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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六章 我代表人民警告你

2025-04-03 08:01:14

对于明世宗之所作所为,吴可读说道,‘上头’愤激击案,可知成见至深,一切为其辩解之辞,都会火上浇油,颂宇,我实话实说,为大礼议‘涂脂抹粉’之举,未免有些……呃,不合时宜。

什么‘不合时宜’?刘宝第说道,根本是……殊为不智!柳堂,你不必跟我客气,确实是我想的差了!快说,你的……‘这条路子’,到底是什么?你说,‘上头’目下,于嗣皇帝之立,最担心的是什么?刘宝第沉吟说道:你是说……‘张太后第二’?着啊!吴可读双掌轻轻一击,鲍雨亭的折子,借‘大礼议’,极力铺陈‘小宗入继大宗’之弊,这个账,咱们先得认下来,然后告诉上头,如何去除‘小宗入继大宗’之弊?微微一顿,若‘小宗入继大宗’之弊可除,自然就不必去立什么女帝了!啊?刘宝第并不掩饰自己怀疑的表情,柳堂,我可是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你……真是能者无所不能啊。

吴可读一笑,说道:没那么玄乎!我的法子,说起来也没什么稀奇,咱们还是拿‘大礼议’说事儿——顿了一顿,武宗宾天的时候,世宗……虚岁已经十五了,已经可以算是成年了。

进京之后,他和张太后,才算第一次见面,彼此之间,虽为近亲,其实素无感情,说的俗点儿,这一声‘娘’,自然叫的不情不愿——我明白了!刘宝第兴奋的打断了吴可读的话,柳堂,好算计!吴可读微微皱了皱眉,算计二字。

不是他爱听的。

刘宝第没管他那么多,继续说道:只要‘上头’从‘载’字辈中,择一年纪极少、尚在襁褓之中者,立为嗣皇帝。

则嗣皇帝打小就在深宫之中,由‘上头’亲自将养,孺慕依依,膝下承欢,母子情深。

将来,嗣皇帝视‘上头’,自然就比自己的‘本生母’还要亲,怎么也不会闹出‘大礼议’的事情来的!刘宝第的反应,如此之敏捷,吴可读也不由得佩服,点了点头,说道:颂宇,真有你的——我就是这个意思。

刘宝第兴奋的连连搓手:好,好。

我看这一回,‘上头’还拿什么理由来搪塞!不过……不过什么?不晓得‘载’字辈中,吴可读微微犹疑,有没有合适的人选?第一,不晓得有没有‘尚在襁褓之中’者?第二,似乎也不能……只要是‘尚在襁褓之中’的,就不由分说,一把抱了过来?刘宝第微微一怔,有没有‘尚在襁褓之中’者,他也是不晓得的。

不管那么多!刘宝第随即说道。

先把折子递上去,先……把路封起来再说!封路之说,譬喻甚精,吴可读看了刘宝第一眼。

点了点头。

还有,吴可读接着说道,上一次亲贵重臣公议,嗣皇帝人选,必出自于仁、宣一系……嗐!刘宝第不以为然,还说什么仁、宣一系——仁、宣一系。

不是已经挑不出来了嘛!吴可读微微苦笑:这个折子递了上去,仁、宣一系,就的的确确挑不出来了——澄贝勒、滢贝勒两个,就再也没有做嗣皇帝的可能了。

刘宝第怔了一怔,心想:这倒真是个事儿。

思索片刻,摇了摇头,说道:载澄、载滢两个,本来就已经没有了被立为嗣皇帝的可能——先不说恭邸夫妻的作为,单说‘大礼议’——顿了顿,柳堂,你想一想,文宗和恭邸,明孝宗和兴献王,这两对儿,包括他们的子嗣,像不像?吴可读略一思衬,轻轻的啊了一声,说道:还真是有些像!沉吟了一下,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两宫、轩邸,同恭邸之间,本就恩怨纠葛,彼此之间,都颇有不释之憾,现在,又多出了鲍雨亭这个折子,拿‘大礼议’比着,‘上头’更加不可能立澄贝勒或滢贝勒为嗣皇帝了!正是!刘宝第说道,所以,你也别觉得是挡了恭邸的路——人家本来既不在这条路上、也不想往这条路上走!也是,也是。

顿了一顿,还是微微踌躇,就怕这个‘载’字辈,距离帝系太远,仁、宣一系,会……不乐意。

刘宝第呵呵一笑,说道:柳堂,你为人谋,巨细靡遗,何其深也!不过,照我说,现在不必想那么多,还是那句话——‘先把路封起来’,再说!说到这儿,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再者说了,我那位东家,可不是……‘仁宣一系’的?啊……也是,也是。

柳堂,你这个折子,刘宝第慢吞吞的说道,我以为,荣安公主本人,也要有所着墨。

荣安公主本人?是!刘宝第说道,荣安公主已及‘及笄之年’,若立女帝,荣安公主登基之后,就该亲政的,可是,荣安公主是皇女,不是皇子,没有上过书房,根本未曾……‘讲求典学’,这,九鼎之重,四海之望,骤然加于其身,叫她如何承受?你的意思是,论能力,论学问,荣安公主……不够做皇帝的资格?难道不是吗?顿了一顿,刘宝第激了吴可读一句:怎么,你不敢照实陈说?照实陈说四字,故意加重了语气。

吴可读哼了一声:有何不敢?不过……他露出怀疑的神色:颂宇,只怕你的醉翁之意?……刘宝第笑了一笑,不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说道:圣学未成,却要亲政,这不是难为人吗?一定要‘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上去了,大柄必然下替……颂宇,吴可读面色凝重。

你这是……语及轩邸了啊。

不错!刘宝第坦然说道,正是要扎他一针!吴可读默然不语。

过了片刻,他微微摇了摇头:轩邸之本意,未必如你所说……刘宝第心中冷笑:自欺欺人!再者说了。

吴可读继续说道,若立幼帝,大柄不是一般的‘下替’吗……刘宝第哈了一声,说道:柳堂,你还真能装迷糊!这两样。

能是一回事儿吗?幼帝在位,大臣辅政,周公故事,礼之所在!怎么,荣安公主还在襁褓之中吗?如是,我倒是不反对女帝继统承嗣了!最后一句话,充满了讥嘲的意味。

再者说了——刘宝第刻意拉长了调子,呼应吴可读方才的再者说了,语气之中,依旧充满了讥嘲之意。

幼帝在位。

‘上头’还有皇太后‘垂帘听政’,就算下有权臣,也不能叫‘大柄下替’!可荣安公主既已经到了亲政的年纪,她登基之后,你说,皇太后还能不能继续‘垂帘听政’呢?吴可读悚然而惊:这倒是……刘宝第放缓了语气,说道:柳堂,我对轩邸,并无成见,或许。

真如你所言,在立女帝一事上,轩邸本意,未必如是。

可是,人言可畏!顿了一顿,春秋曲笔,闻者足戒,打消掉为人臣者一些……不必要的念头,这既是老成谋国。

也是与人为善啊!吴可读默谋片刻,下定了决心:好,我写!**折子递上去之后,吴可读谨守焚谏草之义,折子的具体内容,没有对刘宝第之外的任何一人提起过。

可是,刘宝第却不肯替他焚谏草,拿了折底,到处大肆宣扬,于是,这份折子,母后皇太后还没来得及御览,外头便已经流传开来了。

第二天,有人找上门来了。

来人姓张,单名一个椿字,字华滋,号茂谷,官居兵部车驾清吏司郎中,也是甘肃人,也是吴可读的好朋友。

一见面,张椿就似笑非笑的说道:柳堂,‘谏草未焚,遍传都门’啊!吴可读有点蒙圈,自己的折子,还没有发下来啊,何以遍传都门?茂谷,你是说……张椿取出一张折起来的纸:大作经已拜读。

吴可读接了过来,展开一看,正是自己那份奏折,虽有几个字的出入,但大致不差,显然是折底的抄件。

他不由愕然:茂谷,这……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还有哪里?刘颂宇那儿呗!吴可读明白怎么回事儿了:唉,这个人!张椿说道:柳堂,这一回,我可是有些不以为然了!吴可读微微一怔,不以为然?是不以这份折子为然呢?还是不以刘宝第拿这份折子四处张扬为然呢?刘颂宇此举,不是我的意思……且不去说刘颂宇了,我是说,你这份折子——说到这儿,张椿摇了摇头,不甚妥当。

吴可读皱了皱眉,随即平静的说道:原是要请斧正的。

抱养幼帝,立意甚好,反对女帝嗣位,亦算题中应有之义,可是,你为什么要含沙射影,攻讦轩邸?吴可读的折子,通篇并没有轩亲王三字,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荣安公主若自理藩院胡同搬回紫禁城,搬进养心殿、乾清宫,那么,大柄下替,除了朝内北小街,还能下替到哪里去?因此,含沙射影固然不假,大柄下替一词,又几乎专指权臣专擅,对于关卓凡来说,确实是很严重的攻讦。

这一段,原非吴可读本意,只是在刘宝第坚持要求之下,实在却不过,不得已才加了进去。

事实上,折子递上去之后,吴可读的心里,一直惴惴不安,他倒不是顾忌自己的名位俸禄,而是原意只是扎他一针,起到闻者足戒的作用就好,可万一情形失控,不能点到即止,扎他一针变成了扎他一刀,那可就……那可就清夜扪心,难以自安了!不过,张椿直捅捅的指斥其事,吴可读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说道:女帝登基,无力亲自处理政务,亲政而不亲政,必致大柄下替,这一层,我难道说错了么?我只是就事论事,至于扫着了什么人,那也是顾不得的了。

‘顾不得的了’?张椿提高了声音,吴柳堂,你这话,是国家大臣该说的么?话一出口,吴可读便知道不妥,忍着气说道:这句话,确有不妥,我收了回来——不过,茂谷,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儿?何以咄咄逼人至此?柳堂,张椿说道,我今天来,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是在京甘籍同人公推,警你以正言,所以,不能不咄咄逼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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