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乱清_青玉狮子 > 第二三九章 皇帝的“本夫”

第二三九章 皇帝的“本夫”

2025-04-03 08:01:14

柳翁的折子,宝廷说道,立意极佳!‘大礼议’骇扰宸衷,柳翁婉转陈词,意切情真,絮絮如子女绕膝于父母,两宫皇太后御览之余,必有以抒厪虑、慰慈怀!吴可读今年五十五、六岁,两宫皇太后不过三十岁上下,论年纪,吴可读完全做得两宫皇太后的父亲,但是,君为臣纲,宝廷说吴可读之于两宫皇太后,絮絮如子女绕膝于父母,没有任何问题。

当然,吴可读这份折子,圣母皇太后暂时是看不着的,御览的,只有一位母后皇太后,不过,台面上还是得说两宫皇太后。

大伙儿听着,心中嘀咕:宝竹坡这个样子,不像是……说反话啊。

吴可读亦颇为意外,说道:谬赏了!主忧臣辱,为人臣者,不能不竭尽菲材,为君上分忧一二。

宝廷点了点头,说道:这都是柳翁的忠爱之心!顿了一顿,不过……大伙儿精神一振:好啦,终于不过了!柳翁的折子,宝廷说道,立意虽好,笔力亦足,只是……说到这儿,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停了下来。

请说,吴可读平静的说道,原是要斧凿于方家的。

是!宝廷沉吟说道,柳翁大度,不嫌后生放肆,那……我就冒昧了。

大伙儿暗暗称奇:如此婉转谦和,可不是宝竹坡一贯的做派呀!柳翁的大作,立意佳,笔力足,只是——宝廷再次强调了一遍吴可读的大作的优点,顿了顿,终于把重点说了出来:惜乎——格局上面,略嫌小了一点儿。

请指教。

柳翁之议,宝廷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诚恳,固然可以稍抒厪虑,稍慰慈怀,不过,立嗣皇帝,可不是两宫皇太后一个人的事儿!这里边儿,还夹杂着近支、远支的分别,关系着整个朝局的稳定!众人心头一震,尤其是亲贵们,不论近支还是远支,耳朵都竖起来了。

整个朝局的稳定也罢了,近支、远支的分别,却是极其敏感的话题,在此之前,在台面上,尚无一人语及。

所谓近支、远支的分别,其实就是婉妃说给丽贵太妃的那一段:立女帝,宗室里边,有人不乐意,那是肯定的;可有人乐意,那也是肯定的。

不乐意的那一拨,其实也纠结着呢!‘大礼议’……吓住了母后皇太后,也吓住了多少的近支宗室!若真出了‘大礼议’的事情,母后皇太后固然做不成‘母后皇太后’,近支宗室,也做不成‘近支宗室’了!因为,‘帝系偏移’,出了嗣皇帝的那一支,才能算是‘近支宗室’。

荣安公主虽然是女子,可是,她是文宗皇帝亲生的,她做了皇帝,近支宗室还是‘近支宗室’。

你说,近支宗室,要不要荣安公主做皇帝呢?……嗣皇帝之立,带来的宗室的近支、远支之别,属于比较抽象的、原则性的问题,因此,虽然敏感,吴可读依旧坦然回应:你说的不错,立嗣皇帝,确实不仅仅是两宫皇太后的事情,其中确实还夹杂着近支、远支的分别,关系着整个朝局的稳定——微微一顿,正因如此,我才做如是献议——嗣皇帝自幼由两宫皇太后教养,自然感念两宫皇太后哺育之恩,亲政之后,也就不会起追尊本生的念头,则近支、远支,就不会生易位之变,朝局也就安定如常了。

宝廷格格一笑:柳翁,你太良善了!吴可读微微皱了皱眉:怎么说?柳翁忠爱之心,昭昭历历!宝廷朗声说道,不过,推己及于天下人,以为天下人皆为赤子,就可议了!柳翁的这个法子,若嗣皇帝本性淳厚,自然可行;若嗣皇帝天性凉薄如前明世宗者,谁又能保证,他亲政之后,不会变更成议,追尊所生?吴可读愣了一愣,说道:嗣皇帝,自然要选择品格端正、天性淳厚的……还没说完,就发现自己的话里有问题了。

果然,宝廷何等敏锐,哪里会放过他的漏洞?柳翁说笑话了——襁褓之中,美恶善凶,何由分辨?吴可读不说话了。

民间有一句俗语,宝廷说道,说出来不大好听,可是话很实在,叫做——他微微拉长了声调:‘养不熟’!吴可读皱了皱眉,还是不说话。

龙生九子,宝廷勾起食指,做了一个九字,有狴犴、负屃,亦有睚眦、饕餮,这个……说到这儿,微微摇了摇头,打住了。

狴犴公正、负屃喜文,一般视作善兽,睚眦嗜杀、饕餮贪食,一般视作恶兽。

宝廷的话没说全,但言下之意,大伙儿都是明白的:即便皇族血脉,亦不免有不肖之子孙啊。

吴可读叹了口气,终于说话了:尽人事,安天命,天底下,本也没有万全之策……宝廷立即接口:怎么没有万全之策?荣安公主继统承嗣,就是万全之策!内阁大堂中,人人心中一凛。

荣安公主为文宗显皇帝、慈安皇太后、慈禧皇太后亲女!宝廷高声说道,若由她继统、承嗣,上上下下,哪里还要心惊胆战的过上十几年,提防着什么‘大礼议’之类的荒唐事儿?微微一顿,还有,众所周知,荣安公主天性淳厚,聪慧通达!登基践祚,必为一代明君!由她来继统、承嗣,非止宗室椒房之幸,亦为天下臣民之福!荣安公主当然是文宗显皇帝亲女,却不是哪位皇太后亲生的,不过,说她是慈安皇太后亲女,从宗法上来说,从母后皇太后和荣安公主的母女情分上来说,都不算错;至于慈禧皇太后嘛,嘿嘿,反正两宫并尊,将慈禧皇太后扯进来,将荣安公主算成慈安皇太后、慈禧皇太后亲女,勉强也说的过去。

至少,此时、此地、此事,不会有人跳出来挑宝廷的刺儿。

至于天性淳厚,聪慧通达,倒真的是众所周知,公认的说法是,荣安公主的性子,仿佛生母丽贵太妃,温柔和婉,屈己从人;不过,脑袋瓜子,就要比丽贵太妃好用许多了。

仔细想一想,荣安公主继统、承嗣,大伙儿的利益,都不受影响,该怎么过日子还怎么过日子——过的更好些,也说不定呢。

那么,我们为什么要反对立女帝呢?这个,这个,呃,我们自己,也有点儿糊涂呀。

大伙儿正在糊涂,宝廷又说话了。

还有,宝廷说道,不晓得柳翁想过没有?抱养幼帝,立意虽佳,用心虽好,却另有一大隐患,为社稷计,为朝廷计,不能不虑!另有一大隐患?吴可读:请道其详。

天花!天花?不错,天花!宝廷说道,我查过了,目下的‘载’字辈,尚在襁褓之中者,并没有已经出过天花的,如果立为嗣皇帝,日后竟不幸重蹈大行皇帝之不讳,如之奈何?这倒确实是个不可不虑的事儿。

窃窃私语的亲贵重臣中,不少人都暗暗点头。

吴可读还没说话,醇王忍不住了:荣安也没有出过天花!有什么区别?宝廷微微一笑,说道:王爷有所不知,荣安公主已经出过天花了。

醇王愕然:胡说!焉有此事?宝竹坡,你不要为了遂行己志,信口开河!我说的不大准确,宝廷从容说道,荣安公主不是已经出过了天花,而是已经种过痘了——这不就相当于出过了天花了吗?种过痘了?醇王依旧愕然,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晓得?说罢,看向关卓凡,眼神中全是怀疑。

关卓凡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就是前不久的事情。

大行皇帝‘见喜’,姊弟关心,我想着,荣安也没有出过天花,就——哦,原来如此。

这似乎是很合理的:眼见弟弟遭逢天花之喜,赶紧亡羊补牢,替姊姊未雨绸缪,以免日后重蹈弟弟之不讳。

醇王依旧满是怀疑:种痘——那是多大的动静?怎么……外头一点儿消息也没有?关卓凡淡淡一笑:没有多大的动静——种的不是‘人痘’,是‘牛痘’,无需劳师动众,一个医生、半天功夫,就尽够了。

听到牛痘二字,吴可读眼中,倏然光芒大盛。

一个医生、半天功夫?醇王一脸茫然,‘牛……痘’?那是什么?接口的不是关卓凡,是宝廷,他含笑说道:‘牛痘’是什么,咱们倒是可以请教柳翁。

转向吴可读:柳翁,就请指教。

众人不禁奇怪了:这几个人,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啊?牛痘——吴可读慢吞吞的说道,其实和‘人痘’仿佛,‘人痘’取之于人体,因此,谓之‘人痘’;‘牛痘’,取之于牛身,因此,谓之‘牛痘’。

顿了一顿,二者之别在于,‘人痘’极险,受者必出天花——只是,此天花之烈,较之普通天花,要略轻一点——若不出天花,固然无险,可也就全然无效了;‘牛痘’,却是极安全的,受者不出天花,只会发一点点的低烧,且两、三日之后,便恢复如常,此后,终其一生,再也不会罹患天花了。

这么神奇?下面议论的声音,明显的大了起来——这个事儿,不和继统、承嗣直接相关,倒是可以畅所欲言。

第二四零章 大政潮来了!一片嘈杂之中,只听宝廷高声说道:醇郡王大谬!皇帝的本生父不能干政,这是指的‘小宗入继大宗’——王爷自己也说了的!荣安公主本身就在‘大宗’,她继统、承嗣——承的是文宗显皇帝的嗣!她是文宗显皇帝亲女!这能叫‘小宗入继大宗’吗?微微一顿,‘本生父’和‘本夫’,何得类比?实在是……谬之极矣!醇王扬起脸来,冷笑着说道:宝竹坡,你再怎么口绽莲花,又何得服天下人之心,堵天下人之口?!转向关卓凡:我再说一遍,如果仿‘小宗入继大宗’之皇帝本生父例——我就不反对荣安继统、承嗣!顿了一顿,咬着牙根:轩亲王,怎么样啊?这就叫撕破脸了!下面更乱了!老成谋国者,情知暴风雨将临,大政潮将起,却不知如何应对、平息?手足无措,心急如焚;年轻未经大事的亲贵,钟王、孚王、载治、载漪等,睁着惊恐的眼睛,整个人都几乎僵住了,胆小谨厚如载治者,甚至开始打起哆嗦来了。

醇郡王!宝廷厉声说道,明明不是‘小宗入继大宗’,何得仿‘小宗入继大宗’之例?你这不是在……无理取闹吗?!一个闲散宗室,指责一个亲王衔郡王无理取闹,这是真急了眼了。

竹坡,请让我说两句。

说话的是关卓凡。

嘈杂声一下子低了下来。

宝廷立即收口,关卓凡掸了掸袍子,慢慢的站起身来。

内阁大堂中,一时之间,再没有人说话了,只听得见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关卓凡的身上。

我曾经向母后皇太后陈明,关卓凡的声音很平静,我的身份、处境,目下是比较尴尬的,王大臣会议,我不宜主持,请另简亲贵重臣主持其事——这个,博川、琢如、星叔、筠仙四位,都是听到的。

文祥、曹毓瑛、许庚身、郭嵩焘,一起点头:是。

母后皇太后问我,是不是因为荣安公主是我的福晋,所以,我要避嫌?我说,是的,圣明不过太后。

当时,关卓凡淡淡一笑,母后皇太后训喻,‘这个事儿,你想错了!荣安不仅仅是你的福晋,更是文宗皇帝的亲女!论爵位,你们俩是敌体,但究其竟,她是君,你是臣!父子兄弟夫妻之间,固然要避嫌,可天底下,有臣子避君上的嫌的道理吗?’微微一顿,母后皇太后是这么说的吧?——我没有记错吧?文祥、曹毓瑛、许庚身、郭嵩焘四人,再次齐声答道:是,没错!固辞不得——再辞下去,大约就变成‘僭越’了——我只好谨领懿旨,来这个主持‘王大臣会议’。

顿了一顿,脸上露出苦笑,没想到——又顿一顿,醇郡王既以‘皇帝之本夫’责我,我也弄不清爽,小宗的‘本生父’和大宗的‘本夫’,到底有何区别?宝廷急道:王爷,这还用说嘛……竹坡,关卓凡摆了摆手,你容我把话说完。

宝廷只好收声了。

我不敢乱天下人之心,关卓凡的脸上,波澜不惊,亦不敢塞天下人之口,只好——说到这儿,停了下来。

内阁大堂内,雅雀无声,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人人屏息以待。

从即日起——不,从即时起,关卓凡的声音不大,但清清楚楚,我自请开去一切差使,退归藩邸——诸公,咱们再见了。

轰的一下,内阁大堂,炸了!王爷,不可!逸轩,不可!好几个人,呼啦一下,站了起来,失声惊呼——包括文祥、曹毓瑛、许庚身、郭嵩焘、睿王、伯王以及阎敬铭。

其余人等,亦乱作一团。

有的目瞪口呆,有的面色惨白,有的口中啊,啊连声,却不晓得自己说了什么?更有人眼前一黑,险些就晕了过去。

真的来了!暴风雨来了!大政潮来了!且来的如此迅雷不及掩耳,如此叫人措手不及!武英殿大学士朱凤标有些重听,犹以为自己听错了,抓住身旁的文渊阁大学士瑞常的手,连声问道:什么?什么?大学士讲究的是宰相风度,在国家最重要的会议上,一位大学士,抓住另外一位大学士的手,连声发问,这是十分失仪的举动。

可是,此时此刻,根本没有人顾得上这些细枝末节,朱风标自己固然顾不上,被抓住了手逼问的瑞常也顾不上。

瑞常张口结舌,不晓得该怎么回答朱凤标——他发现,把轩亲王的话重复一遍,实在是……太困难了!关卓凡已迈步向外走去。

文祥真的急了,跨前一步,一伸手,扯住了关卓凡的袖子:王爷,不可!关卓凡回过身,轻轻的拨开了文祥的手,点了点头,说道:博川,好意心领——好自为之吧。

说罢,继续向前走去。

文祥像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一只手伸到半途,呆呆的定住了。

伯王双臂一张,拦住了关卓凡的去路,大声说道:逸轩!老七胡闹,你也跟着他胡闹?这哪里还像个国家亲王的样子?言下之意,无疑是说,胡闹的那一位,不像个国家郡王的样子啦。

关卓凡苦笑说道:伯彦,若论摔跤,我可比你不过——你不要叫我难做。

伯王并不能真用蛮力阻拦关卓凡,只好眼睁睁的看着他绕过了自己。

其余的人,再没有敢对关卓凡动手动脚的了,满堂亲贵重臣,大眼瞪小眼,眼看着轩亲王出了内阁大堂,一路去了。

怎么办?怎么办?有的人脑海中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天要塌了!博公!说话的是曹毓瑛,文祥从惊仲中清醒过来,见曹毓瑛、许庚身、郭嵩焘三人看着自己,个个神色严重而激动。

文祥深深吸了口气,略略的定了定心神,但声音还是有一点打颤:琢如、星叔、筠仙,咱们赶紧递牌子请见,无论如何,要打消王爷的这个念头!好!曹毓瑛说道,除了咱们几个大军机,是不是还应该——文祥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说道:是,还应该加上亲贵!抬起了头,叫道:睿王、伯王!睿王和伯王围拢了过来,不待伯王出声,睿王便说道:自然要算我和伯彦一份儿!不错,不错!伯王应道。

沉吟了一下,睿王扭转头,寻了一寻,很快就找到了人,喊了声:二叔,你呢?二叔——喊得是庄王。

庄王赶紧说道:是,是,也算我一份儿,也算我一份儿!文祥想起一事,对着朱凤标和瑞常,拱了拱手,说道:霞翁、芝翁为国家宰辅,今日之事,要请二位前辈做主。

朱风标此时,已经弄明白发生了什么,惊魂未定的他,赶紧站了起来,瑞常亦如是,两人都连声说道:自然是以博公……呃,以军机马首是瞻。

好!文祥说道,就咱们这……九个人,一块儿递牌子请见吧!博川……文祥一转头,见是钟王,脸上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旁边的孚王,却是缩成了一团儿,面色青白。

文祥叹了口气,说道:没算上王爷,不是因为王爷年轻,是因为……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只是微微压低了声音:同胞兄弟,不好明着犯生分,不然,外人看了不像!不过,有什么话,我可以替王爷代奏。

同胞兄弟,指的当然是钟王和醇王,意思是,我们递牌子请见,是请母后皇太后的懿旨,叫轩亲王打消开去一切差使,退归藩邸之议,可是,这个议,始作俑者,是你七哥,你如果跟我们一块儿上去,就是明着和你七哥犯生分了。

文祥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想来相关人等还是听得清楚的。

事实上,文祥亦有意请相关人等听清楚:钟王和你是同胞兄弟,恭王和你,难道就不是同胞兄弟了吗?看看你在会议上,是如何逼迫你六哥的?!钟王难掩失望之色,只好说道:好吧,我的意思,咱们大清,少了谁都行,少了三哥可不行!请母后皇太后好好儿跟三哥说一说,叫他消消气儿,赶紧回来!文祥心中嘀咕:咱们大清,少了谁都行,少了三哥可不行——这种话,可不能代奏啊!呃,难道,少了母后皇太后……也行?这个钟郡王,还是太年轻了!这么着好不好?文祥说道,我就说,钟郡王说,‘臣以为,轩亲王国家柱石,朝野之望,且枢务至重,端赖主持,请母后皇太后温言训喻,叫他早日……销假入直’?好,好!钟王欣然说道,博川,你说的真好!我……就是这个意思!好了,走罢!一众亲贵重臣,正要开路,有人说话了:怎么……王大臣会议,不议下去了吗?众人看时,原是醇王。

文祥气极反笑,忍了再忍,看着醇王的眯缝眼、扫帚眉、塌鼻梁、厚嘴唇,以及一副永远没睡醒的迷糊样儿,心底的厌恶,再也压抑不住,大声说道:醇郡王,你太不知轻重了!*(未完待续。

)如果您觉得《乱清》还不错的话,请粘贴以下网址分享给你的QQ、微信或微博好友,谢谢支持!( 本书网址:https://m.keepsh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