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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七章 古往今来最美丽的一位皇帝

2025-04-03 08:01:15

三十八条龙?皇帝轻轻惊叹了一声,转念之间,童心忽起,我数一下!刘望心里咯噔一下,暗道:皇上,拜托您老人家数的仔细些,不然,数出个三十六条、三十七条,岂非就是我欺君了?——我还不敢说您数错了!不过,这个担心是多余的,皇帝数到二十几条的时候,就放弃了努力,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太多了,数乱了,算了。

刘望松了口气,正要说话,只听皇帝用感叹的语气说道,做这么一件朝袍,费的功夫,可是不小啊!刘望先说了声是,然后说道:回皇上,供奉御用朝袍,绣工一项,用工五百人,绣金工一项,用工近五十人,画样过粉一项,十数人,如果从匹料算起,通扯起来,前前后后,用工拢共近千人。

他说这个话,其实有些丑表功的意思,却把皇帝吓了一跳:你是说,做这么一件衣服,竟花了……差不多一千个人的功夫?呃,回皇上,是的。

皇帝不由自主,看向关卓凡,却见丈夫面带微笑,神色如常。

不过,她转回头来之后,还是说了一句:唉,太花钱了!刘望也不由自主的看了眼轩亲王,然后,陪着笑,小心翼翼的说道:回皇上,这都是……朝廷的制度。

这是宫里的裁缝做的,皇帝问道,还是发给城里的裁缝做的?回皇上,刘望说道,都不是。

供奉朝袍,一向是江宁、苏州、杭州三处织造衙门的差使,呃,最好的匹料、最好的绣工,都在江南,北京这儿,不论宫里、宫外,都是比不了的。

路途遥远,来回往返,那就更加花钱了。

皇帝又看了丈夫一眼。

那我这件朝袍,她闲闲的问道,是哪个织造衙门办的差啊?回皇上,刘望说道,江宁、苏州、杭州三个织造衙门,各有所长,都要办差——江宁织造的彩织锦缎最好,苏州织造的纱、罗、缂丝、刺绣最好,杭州织造的丝、绫、绸最好。

好家伙。

皇帝很想问一句,这件朝袍,到底花了多少银子?不过,账目上头,自然都是内务府的事儿,四执事的人,未必清楚,而且,目下这个场合,也不大适合问这种问题,算了,忍一忍,晚上夫妻独处的时候,问老公吧。

再往衣架上看,皇帝又有新的发现了,嗯,朝服、吉服,还真是不大一样呢!我记得,皇阿玛着的龙袍,就是直上直下的一件袍子,这个朝服……上边儿、下边儿,是分了开来的?是,是,皇上圣明!刘望说道,吉服是通身袍,朝服是上衣、下裳,确实是分了开来,不同的,不同的。

皇帝一笑,差点儿说出来这算什么‘圣明’?幸好憋住了。

还有,刘望继续说道,朝服有披领,吉服没有,也是不同的。

皇帝回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不错。

这时,关卓凡开口说道: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皇上的朝服,一共四件,这件是明黄的,应该还有……一件红的,一件蓝的,一件月白的?刘望一怔,是,是!王爷说的,一点儿也不错!顿了顿,请王爷的示,呃,其余三件,是不是……都要请了出来,替皇上试穿?关卓凡一笑,这就不必了,四件朝服,款式、大小都是一模一样的,只不过颜色不同,上面的纹样略有差异罢了——试穿一件就足够了。

皇帝奇道:红的,蓝的,月白的?这几件,我可是真没有见皇阿玛穿过了!关卓凡说道:这件明黄的,用于御殿受贺,以及祭地、祭农、祭太庙;蓝色的,祭天、祈谷时服用;红色的,朝日时服用;月白色的,夕月时服用——顿了顿,祭天、祈谷在天坛,朝日在日坛,夕月在月坛,天坛、日坛、月坛,都在宫外,因此皇上没有见过。

哦……朝日、夕月?就是祭太阳、祭月亮了。

啊……我明白了。

关卓凡心想,蓝色的朝服也罢了,红色的、月白色的那两件,你固然没有见过,你皇阿玛也未必真的穿过——朝日、夕月,不比祭天、祭地、祭农、祈谷,不算什么特别重大的祭祀,你皇阿玛那个脾气,这两桩差使,多半是叫哪个亲贵大臣代劳去了。

这是冬朝服,他对刘望说道,还有夏朝服,是吧?是,是!刘望赶紧说道,不过……呃,夏朝服还没有做好,总得……呃,过了年……这倒不急。

是,是,谢王爷体谅!这么说,皇帝说道,冬朝服、夏朝服,加在一起,一共八件了?回皇上,刘望说道,其实还不止——冬朝服、夏朝服,讲的是大款式,除此之外,还有质地、厚薄的区别——有毛的、有棉的、有缎的、有纱的,另外,还有单、袷之分,等等。

顿了顿,这一件就是棉的;还有黑狐、紫貂出锋的——得看登基大典那天,是个什么天儿?如果和今儿个差不多,棉的就好;如果像前几天那样,下起鹅毛大雪,那就得用大毛的了。

好家伙!那……拢共得多少件啊?加在一起……得花多少银子啊?这还只是朝服——还有吉服呢?哎……皇帝真的有些不安了。

她自幼锦衣玉食,自然是不知稼穑艰难的,不过,因为母亲的言传身教,对过分的奢华,她有着本能的抵触。

丽贵太妃的父亲庆海,只是一个六品主事,丽贵太妃的出身,可以说非常普通,生活的艰辛,民间的疾苦,虽不能说真正的品尝过,可是,至少是清楚明白的。

因为丽贵太妃见宠于文宗,也因为皇帝是文宗唯一的女儿,地位独特,皇帝乃成了有清一代极少有的由母亲抚育、和母亲生活在一起的公主,因此,她自幼就潜移默化了丽贵太妃的温柔克己——这个克己,除了脾性上的克己,也包括了用度上的克己。

特别是文宗崩逝之后,丽贵太妃的官儿虽然升了,但后宫妃嫔惮于西边儿的不测之威,都几乎和她断绝了往来,一日之内,丽贵太妃便从人人奉承的凤凰,变成了事实上的孤处冷宫,荣辱云泥之辨,使她产生了强烈的积谷防饥的危机感,用度上,更加克己了。

这些,都对彼时已经非常懂事了的皇帝,产生了相当大的影响。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丈夫的态度——一年下来,皇帝对丈夫治国理政的路数,多少已经有些了解了,特别是在财政上头,他总是强调开源节流。

怎么开源,自己并不是很清楚,但节流却是明白的,就是省着花嘛,能少花的少花,能不花的不花,能裁的,就干脆裁掉它!省下来的钱,用到正经事上头,拿丈夫的话说,用到刀刃上。

自己一做了皇帝,别的不说,但是一个朝服,就不晓得花了多少钱?这个,对还是不对啊?皇帝看向丈夫,歉然的笑了笑。

不过,他依旧笑意晏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