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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嘘……保密!保密!

2025-04-03 08:01:15

陛下,勒伯夫将军说道,利飞上校的‘葡萄弹发射器’,所有的——设计、改进、试验的工作——都已完成,随时可以投入量产,不过,总得陛下亲自校阅之后,经过了御准,才好开始正式生产——顿了顿,什么时候校阅,请陛下赏下日子来,我们好预备。

拿破仑三世沉吟了一下,事不宜迟——就明天吧!勒伯夫将军和利飞上校都是微微一怔:这么赶?怎么?拿破仑三世留意到了两个臣子的神色,来不及预备吗?啊,不!勒伯夫将军赶紧说道,来得及!一离开杜伊勒里宫,我和利飞上校,就去预备!你们可能觉得我太心急了些,拿破仑三世神色郑重,可是,不抓紧些不行啊!顿了一顿,如果普鲁士人不肯回绝西班牙人的关于王位的邀请,法兰西和普鲁士,立时就要兵戎相见!就算这一回,普鲁士人最终缩回去了,也总有再冒出头来的时候——形势已经愈来愈明白了,普鲁士人欲壑难填,迟早是要把手伸到德意志之外来的——总之,法兰西、普鲁士,迟早一战!勒伯夫和利飞,都是微微一凛,勒伯夫应了一声,是!普鲁士已经成为法兰西帝国在欧洲大陆上最大的一块绊脚石了!拿破仑三世沉声说道,只有将这块绊脚石搬开了——将普鲁士彻底的打服了——法兰西欧洲领袖的地位,才能真正的巩固下来!勒伯夫再次应了一声是!然后说,陛下睿见!至于利飞上校,晓得这一类国之大政,不是自己的位份可以置喙的,很懂事的在一旁垂手静听。

利飞上校的秘密武器,拿破仑三世一字一顿,必须如期出现在讨伐普鲁士的法兰西大军的炮兵队伍中——这是我军取胜的一个重要保证!在皇帝陛下眼中,我的秘密武器,居然是法兰西战胜普鲁士的重要保证?利飞上校不由有些飘飘然了。

陛下,勒伯夫上校沉吟了一下,说道,法兰西军队,南征北战,纵横天下,拥有最优秀的指挥官和最勇敢的士兵,我相信,普鲁士军队,虽然不能说是乌合之众,但无论如何,是不能跟您的军队相提并论的。

拿破仑三世微微一笑,将军,我晓得你的意思——即便没有‘葡萄弹发射器’,我军也有必胜的把握——我同意你的看法!我的意思是,利飞上校的秘密武器,是我们的胜利的一道额外的保险——保险这样东西,是没有人会嫌多的。

呃……是!我们必须承认,拿破仑三世说道,有的时候,先进的武器,对战争的胜败,会产生决定性的影响——顿了顿,实话实说,普鲁士打败奥地利,颇出乎我们的意料——可是,普鲁士为什么能够打败奥地利?普军的素质,难道比奥军高明?其实,其中缘故,不就是普军装备了后膛击针式步枪——德莱塞步枪,与此同时,奥地利还在使用前膛枪吗?是,陛下睿见!普奥战争之后,拿破仑三世说道,我军也大规模换装了后膛枪——夏赛波步枪,论性能,夏赛波步枪较之德莱塞步枪,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再加上了利飞上校的‘葡萄弹发射器’,这个,嗯,不就是……嗯,锦上添花了吗?这个……是!有一件事情,拿破仑三世说道,你们二位,要特别留意。

请陛下吩咐!拿破仑三世竖起一根手指,保密!保密?不错!拿破仑三世沉声说道,决不能叫普鲁士晓得,我们在开发和制造这样一件秘密武器!啊……是!勒伯夫将军,拿破仑三世说道,‘葡萄弹发射器’的制造、存储、管理,由你一人主责,一切事项,直接对我报告,其余人等——连鲁埃‘副皇’、郎东元帅在内,一律不得与闻!勒伯夫将军心头微微一震,这才算真正明白利飞上校的秘密武器在皇帝陛下心目中的地位,同时,又不自禁的得意:自己这是越过了总理和军事部长,被皇帝陛下托以心腹了!于是精神抖擞的答道,是!臣谨遵钦命!鲁埃‘副皇’和郎东元帅,拿破仑三世说道,都是帝国政府最杰出、最忠诚、最重要的官员,这个安排,并不是对他们有任何的不信任,只是……人多口杂,多一个人知晓,就多一分泄密的可能——明白吗?明白!拿破仑看了利飞上校一眼,说道:在‘葡萄弹发射器’的生产、制造阶段,利飞上校的角色,是勒伯夫将军的副手;‘葡萄弹发射器’出厂了,其后的存储、管理,利飞上校就不参与了——明白吗?利飞上校心中一凛,赶紧脚跟一碰,是!嗯——拿破仑三世点了点头,生产‘葡萄弹发射器’的兵工厂,勒伯夫将军,你打算交给哪一家呀?回陛下,勒伯夫将军说道,是缪斯顿兵工厂。

可以,拿破仑三世予以首肯,关于‘葡萄弹发射器’的保安问题,我再啰嗦几句——请陛下训谕!第一,缪斯顿兵工厂,须严密关防,无关人等,不许出入;第二,生产‘葡萄弹发射器’的车间,要制定特别的保密措施——要完全戒严!第三,‘葡萄弹发射器’一下生产线——出车间之前,就必须用油布严密包裹起来——一个指头也不能露出来!第四,武装卫兵押送至武库存储——武库的关防,尤需严密,没有你的手令,谁也不许随意出入!哇,关防到这种程度?还有,皇帝陛下的心思,真是细致呢!勒伯夫将军响亮的答道:是!这个‘葡萄弹发射器’,拿破仑三世说道,自然算是炮兵的一部分,是否有需要组建专门的‘葡萄弹发射器连’,你们抓紧时间研究!是!还有,拿破仑三世说道,记住——要编写、印制‘葡萄弹发射器’的操作手册——是!不过,要特别留意——不能在编写、印制的过程中,将我们拥有‘葡萄弹发射器’的消息泄露出去!——手册印刷好之后,要严密封存!是!一连串的是之后,皇帝陛下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好,两位,我期待着明天的大开眼界!*如果您觉得《乱清》还不错的话,请粘贴以下网址分享给你的QQ、微信或微博好友,谢谢支持!( 本书网址:https://m.keepshu.com )第五十八章 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关卓凡下值,回到乾清宫的时候,皇帝午困方醒。

人还懒在床上,侧蜷着身子,晓得丈夫进来了,略略的抬起头来,嫣然一笑,接着又伏回了枕上,那副香腮带赤、星眸微饧、带一点儿撒娇的模样儿,皇夫看了,立时就有些把持不住,坐在床边,低下头,在皇帝面珠上轻轻一吻,笑道:这个世上,再没有比我的丽丽更美的人儿了!——看到我的丽丽,就晓得,即将春色满园了!皇帝面上的红云,愈加浓重了,两只手却从丝被下伸了出来,绕上了丈夫的脖子,一只睡衣的袖子滑落下来,露出了一段雪白的藕臂。

皓腕之上,一只玻璃翠的镯子,犹如一汪春水,带着芗泽和体温,轻轻的摩擦着关卓凡的脖颈。

什么春色满园?皇帝吃吃的笑着,我竟不晓得,春天已经来了!啊,对了,‘春江水暖鸭先知’——难不成,你竟是一只……鸭子?皇帝自然不晓得,皇夫穿越而来的那个时空,鸭子是另有一种特殊含义滴——关卓凡听得心头一滞,嘴上却笑道,鸭子就鸭子!不过,不能就我一个人是鸭子——我是公鸭子,还得有一只母鸭子陪着才行啊!——你说,哪个是母鸭子呀?同时,心里暗自嘀咕:近来,皇帝动不动就出口成章啊——这才上了几天学?皇帝扑哧一笑,很想说一句,那一定是敦妹妹了,不过,咬了咬嘴唇,憋住了。

怎么?关卓凡说道,没有人愿意做这个母鸭子?哎,做母鸭子好得很呐,有道是——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最后两句,他是哼唱出来的,哼到醉字,猛然惊觉,赶紧打住——靠,差一点儿就把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也漏出来了!好险!鸳鸯?皇帝脸上的笑容没去了,默默品味了片刻,笑容重新荡漾开来,而且,很快的,浓的化不开了。

好,她低声说道,我就做这只母鸭子!关卓凡心中,大大一跳,再也耐不住,整个人压了下去,公鸭子来了!皇帝嘤咛一声,两只玉臂,将丈夫揽紧了,另一只睡衣的袖子,也滑落了下来。

……不晓得过了过久,男人不加掩饰的粗重呼吸、女人难以压抑的娇喘细细,终于都平息下去了。

雨过天晴,一屋春意。

……哎,皇帝的一根葱指,轻轻的摩挲着丈夫的胸膛,你方才哼的那支歌子,好听的很呐!——下边儿是什么词儿?你从头到尾唱一遍,好不好?啊?这可不行啊!呃……不记得了——也就是小的时候,不晓得从哪里听了几句过来——也就记得这两句了。

可惜了——到底从哪儿听来的呀?听着不大像咱们北边儿的调子呢……呃,好像是,好像是……教我洋文的那位先生?他是南方人……哦,这就是了……关卓凡微微松了口气,心说,今后,自己可要分外留意——绝不能染上动不动就将原时空的歌曲和诗词拿出来炫的坏毛病啊!嗯,歌名叫做什么呢?啊?还是不放过我?呃,实在是不记得了——哎,也不是不记得,其实,当初听到的时候,就不晓得是什么歌子,也没有问过先生——就那么断断续续的听了几句……皇帝又说了一句可惜了,然后,轻轻的哼唱道: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哎,调子一点儿也不错啊!皇夫再次警告自己:吸取教训呐!吸取教训呐!皇帝哼到第二遍的时候,门外有人轻轻咳嗽了一声,是翠儿的声音:皇上,王爷,长春宫的玉儿来了。

皇帝止声,夫妻俩都是微微一怔,既是玉儿,自然就是来传圣母皇太后的宣的——啥事儿呢?关卓凡转过一个念头:不会要我到长春宫……那啥啥啥吧?本来,就算那啥啥啥,也没有什么……太大不了的,可是,自己刚刚交过公粮啊!再那啥啥啥,一时半会儿的,可就心有余而力不足啦!尴尬了。

他的脑子中,不由的跳出一个词儿来——鸭子。

我靠,这不是……一语成谶了嘛!头大了。

皇帝轻轻的推了丈夫一把,起来吧!夫妻倆穿上中衣之后,皇帝喊了声,进来!翠儿进来了,脸儿红红的。

脸儿红红的,并不稀奇——皇帝、皇夫欢好之后,如果是翠儿进来收拾首尾的话,小妮子基本上都是这个表情,问题是,翠儿今儿个的小脸儿,似乎比平日里的这个时候,要更加的红一些,整个人,要更加的忸怩一些——这是咋回事儿呢?这个时代,贵人敦伦,并不如何避着自己的贴身侍女,有时候,贴身侍女还要在一旁伺帐,甚至伺床,更何况,翠儿这位试婚格格,大婚之前,固然已经和皇夫试过了婚,大婚之后,作为皇帝的通房丫头、皇夫事实上的庶福晋,也和皇夫合体过不止一次了。

皇帝、翠儿主仆,虽然还未如敦柔、小熙主仆那样,发展到同辅政王双飞的程度,不过,皇帝、皇夫云雨之后,替他们二位收拾首尾的差使,早就十分之熟练了,早就不会像刚开始的时候那般忸怩了。

今天是怎么回事儿呢?——又有些刚开始的时候的样子啦。

关卓凡自己穿好了衣服,然后,等着翠儿服侍皇帝穿衣、梳洗,一切都拾掇妥当了,开门,来到西暖阁的前室。

一出后室,就看见了玉儿——脸儿也是红红的,那个神情,和翠儿极像,好像一个模子倒出来似的。

第五十九章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慈禧之好学,是殆无异议的。

去年天津之行之前,李莲英向关卓凡汇报的慈禧的好学,甚至叫他感觉到了莫名的压力——一个极具天分的女人,像海绵般从亲如姊妹的楠本稻那里吸收着洋学问,自然科学、社会科学知识之外,还学会了不少英语和德语……哎呀,失控了,失控了!我送您到天津,可不是请您留学来着!慈禧的求学进程,被关卓凡的天津之行打断了,不然的话,他很难判断,在不久的将来,这个女人的眼界,会开阔到一个什么地步?到时候,自己无所不晓、无所不能的形象,在她面前,还会不会像以前那么伟光正、高大全?别的不说,德语——靠,老子也是不懂的啊!不过,慈禧的好学,似乎从来跟诗词曲赋不沾边儿,这个女人是天生的政治动物,她的身上,从来没有显露出任何女文青的迹象。

圣母皇太后念诗?——哈,好违和啊!伤春悲秋,关卓凡脑子里转着念头,脸上带着微笑着,人之常情,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顿了顿,不过,圣母皇太后念诗?嗯,倒是有趣——她念的是哪首诗呀?奴婢是什么也不懂的,玉儿想了一想,说道,嗯,似乎是什么……‘望极春愁,暗暗生天际’什么的……这应该是词,不是诗,不过,不必历史、政治,关卓凡在诗词上的功夫,实在马马虎虎——他的出口成章,都是事先做足了准备功夫的,譬如,和郭嵩焘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句人生都是可怜虫,苦把蹉跎笑乃公,叫郭筠仙惊喜不置——郭想,这不过是自己的游戏之作,关贝子如何晓得的?如果事先没有打小抄,就像目下的这句望极春愁,暗暗生天际,出自何处,关亲王就不晓得了。

暗——哪个暗?暗中之暗?黯然之黯?这个……奴婢就不晓得了。

哦,关卓凡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还念了什么吗?嗯……还有什么‘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关卓凡心中一动,这一句,可就熟悉的很了!不过,熟归熟,却犹如出入小区大门,和门口的保安,彼此看得脸儿熟了,却依旧不晓得,您姓甚名谁、哪里人士?——关卓凡是既不晓得,这著名的两句,是诗?还是词?更不晓得,出自何处?作者谁何?不由暗骂,早知如此,老子穿越之前,就找《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首》什么的来临急抱一抱佛脚了!还念了什么吗?似乎还有些……玉儿歉然说道,不过,奴婢记住的,也就这几句了。

玉儿不过识得几个字,并没有正经读过书,诗词这样东西,不比别样,没有正经读过书的,不知其所以然,记心再好,也是记不住的。

已经很不容易了,关卓凡温言说道,难为你了。

奇怪了,慈禧怎么会突然对诗词感起兴趣来呢?是她自己找书来看?还是,如去年的楠本稻一般,另有师承?玉儿好像晓得他在想什么,四周瞄了一眼,然后低声说道:这些诗,似乎是……敦柔公主入觐的时候,念给主子听的,主子就记住了。

哦……这么解释,就比较合理了。

嘿,这娘儿俩……这时,两个人到了景和门前,守门的轩军近卫团卫兵,向关卓凡敬礼,关卓凡举手回礼,暂时停止了交谈。

出景和门,入东一长街。

哦,还有,玉儿说道,我瞅着,两位皇太后的意思,似乎是想早一些搬进颐和园里去。

关卓凡微微一怔。

原定的计划,是开春之后,再请两宫皇太后移跸颐和园的,目下,虽然说早就过了立春,但尚未至惊蛰,只好说是有了一、两分春意,距离他和皇帝说的春光满园,且早着呢。

早一些?关卓凡问道,早到什么时候呢?现在就搬进去,玉儿说道,也是可以的。

现在?关卓凡有些诧异了,这是圣母皇太后一个人的意思,还是——现在的天儿,还是挺冷的呀。

母后皇太后也是这个意思,玉儿说道,倒不像是主子……撺掇她的。

颐和园水面开阔,万寿山植被葱郁,不论冬天还是夏天,气温都比紫禁城要低上几度,因此,适合避暑,不宜过冬,这个情形,早就跟慈安、慈禧说过不止一次了,现在还没到百花吐艳的时节,昆明湖的水,也不晓得,有没有全部解冻?这个时候的颐和园,春寒料峭,两宫皇太后想提前搬了进去,所为何来?她们二位,关卓凡问道,有说过为什么想现在就移跸颐和园吗?这倒没有——没在我们下头的人面前说过。

嗯……关卓凡低下头,沉吟着。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钟粹宫已经在望了。

还有什么吗?嗯……暂时没有了。

好吧,咱们走快两步吧!是!呃,王爷……什么?如果,如果……如果了两声,本已恢复常态的玉儿,脸儿又红了,可是,大成左门就在眼前,一转进去就是钟粹门了,下面的话,不能不说了。

呃,玉儿抿了下口唇,艰难的说道,如果主子问起,今儿个,王爷怎么来迟了?我,我怎么说呢?关卓凡微微一怔,看了玉儿一眼,笑了一笑,说道:你就照实说呗。

啊?啊,是……玉儿垂下了眼帘,从关卓凡的角度看过去,好像今日的斜阳,提前晚照了,女孩儿的面上,一片红云。

**一看见慈禧,关卓凡就晓得,她确实已经等得颇不耐烦了。

哟!圣母皇太后的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讥笑,总算是过来了!我还以为,辅政王出远差去了呢!关卓凡好生尴尬,嗫嚅了一下,正要说话,慈安已用微带责备的语气喊了一声,妹妹!止住了慈禧的进一步的讥讽,然后说道,他忙,皇帝那儿,也未必就没有事儿,哪儿就能召之即来呢?你未免太苛刻了些!关卓凡定了定神,替两宫皇太后行了礼,说道:臣奉诏来迟,实在不恭,不敢自辨,只好请两宫皇太后责罚。

慈禧似笑非笑的,好啊,该怎么责罚呢?要不然——说到这儿,看向慈安。

不晓得这里头有什么梗,慈安脸上,微微一红,说道:责罚什么呀?你就别再揶揄他了!转向关卓凡,妹妹是在说笑呢,你别放在心上——坐吧!是,谢两位皇太后赐坐!嗯,慈安微微扬了扬头,你们都下去吧!这句话,是对着玉儿等一众宫女、太监说的。

很快,屋子里就剩下君臣三人,屋子外头——明间、廊下的下人,也退下去了。

请你过来,慈安说道,是想问一问,颐和园那头,预备的怎么样了?微微一顿,不是催你——就是问一声儿。

回两位皇太后,关卓凡从容说道,去年年底,就什么都预备好了,只等天气回暖,便恭请两位皇太后的凤驾,移跸名园。

好啊,慈安面现喜色,难为你了——嗯,如果不论天气,你估量着,我们姐儿俩,大约什么时候可以搬这个家呢?回太后,关卓凡说道,什么时候都是可以的——就是明天移跸,亦不嫌仓促。

好啊!慈禧插话,那就明天吧!啊?关卓凡装出一副愕然的样子,这个……慈禧哼了一声,怎么?又不行了?你方才不是说,‘就是明天移跸,亦不嫌仓促’吗?——我没有听错吧?呃……臣……关卓凡尴尬狼狈的样子,做作的极像。

哎,慈安赶紧打圆场,你别当真——没那么赶!转向慈禧,埋怨道:你也是——干嘛总是挤兑他?慈禧心中痛快,脸上就显出了笑容,我这是给他一个教训——话别说的太满!不然,往回找,可就难了!是,是!关卓凡俯一俯身子,臣谨遵懿训!嗐!慈安笑着向慈禧摆了摆手,教训什么呀?人家说‘就是明天移跸,亦不嫌仓促’,意思不过是说,颐和园那头儿都已经准备好了,可是,咱们自个儿这头儿呢?——单是捆扎梯己物件,打包、装箱,就不是三、五天的事儿,哪儿能说走就走呢?微微一顿,真请咱们明儿就搬——咱们也走不成啊!得,姐姐,慈禧说道,你就宠他吧!他这个人,就算时不时的敲打敲打,还顺着杆儿往上爬呢!——架得住你这么宽弘大度的?慈安又笑着摆了摆手,然后对关卓凡说道,是这样子的——我们姐儿俩都觉得,今年的地气儿,比往年暖和不少,你看,往年的这个时候,还得穿大毛的,眼下,大毛的衣裳,可是穿不住了!顿了顿,因此,我们姐儿俩就想着,如果,颐和园那头儿已经预备好了,索性,就提前些搬进去吧!*如果您觉得《乱清》还不错的话,请粘贴以下网址分享给你的QQ、微信或微博好友,谢谢支持!( 本书网址:https://m.keepshu.com )第六十章 你好,我好,她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是!关卓凡先应了一声,然后沉吟了一下,说道:回两位皇太后的话,今年的地气儿,暖和是暖和些,不过,眼下,颐和园那儿,还是挺冷的——顿了顿,颐和园有山有水,水域尤其广大,目下,昆明湖正在解冻,湖面上的浮冰,只怕还没有完全消融,臣担心……颐和园的房子,慈禧再次插话,不是都装了暖气吗?——就像官港行宫那样?是!关卓凡说道,臣说的是户外——平日里,两位皇太后,总要出来透透气儿、溜溜弯儿、看看风景的。

颐和园的冷,慈禧说道,比官港行宫,如何呀?差不多,关卓凡想了一想,或许,官港行宫还要冷一点点——顿了顿,官港行宫也是水域甚广,而且,不比颐和园有一座万寿山——昆明湖在南,万寿山在北,颐和园的房子,大多数是在万寿山南麓,冬天的时候,北京这儿,绝大多数时候,是吹西北风的,一座万寿山,挡住了不少的风——官港行宫,却基本上是无遮无拦的。

这就是了!慈禧说道,说起来,颐和园较之官港行宫,大约还要暖和一点——就是官港行宫,也没有把我给冻着了嘛!说着,看了看慈安,我的体气,大约比姐姐要壮一点儿,不过,目下毕竟不是隆冬季节了,早就过了立春,说是‘开春’,也未尝不可,所以,你放心——冻不着我们姐儿俩!呃……是!关卓凡说道,既如此,臣谨遵懿旨,跪安之后,就去安排两位皇太后移跸颐和园的事体。

慈安说话了,提早些天搬到颐和园去,也不尽是冷不冷的事儿,我们姐儿俩有些想头,和你说透了,也免得你们小两口,心里头犯嘀咕。

关卓凡一愣,啊?不会,不会!随即赔笑说道,有何训谕,请两位皇太后明示。

目下,慈安说道,紫禁城里,住了三位皇太后,不能不说是……稍稍的挤了一点儿,有些事情,也确实不大方便——说到这儿,见关卓凡要张嘴说话的样子,摆了摆手,你先听我说。

关卓凡只好把嘴闭回去了。

我说‘不大方便’,慈安说道,不是说我们姐儿俩不方便,是说——皇帝不方便。

顿了顿,别的不说,就说‘视膳’吧,三位皇太后,一个钟粹宫,一个长春宫,一个永和宫,皇帝‘视膳’,三头儿跑,哪一位皇太后,都不能落下!——唉,寻常人家,做女儿的‘视膳’,只伺候一个娘就好了,哪儿有个伺候三个娘的?谁也没有分身法,这么着过日子,时间长了,谁也受不了!看关卓凡又是个想说话的样子,慈安竖起一根葱指,指着他,笑着嗔道:你把嘴给我闭上!——先听我把话说完!关卓凡尴尬的笑了笑,再次闭上了嘴巴。

‘视膳’一事,慈安说道,在我看来——看了看慈禧,妹妹也是这个意思——我们姐儿俩都以为,实在是多此一举!皇帝疲于奔命,我们姐儿俩呢——皇帝站在一边儿,我们自个儿,其实也吃不好饭的——真是何苦来哉?说到这儿,叹了口气,秀眉微蹙,可是,没有法子!规矩摆在那儿,但凡有一点儿疏忽了,外头就会生出一大堆的闲话——哪怕是明着拿懿旨蠲免了,也不行!——反正,不论咱们怎么做,都会有人犯嘀咕,指不定,还会有人在背地里嚼舌头,说皇帝不孝顺什么的——顿了一顿,我们姐儿俩搬了出去,这个闹心事儿,不就自然而然的没了吗?——皇帝能喘口气儿,我们姐儿俩也自在的多了——多好!呃……关卓凡的样子,是在意有所询,您说完了吗?没有!慈安笑着说道,我还有话呢!好吧。

皇帝现在开始上书房了,慈安说道,‘上书房’是个什么味道,大约我们这两个做娘的,比你这位做师傅的,还要清楚些,当年穆宗皇帝上书房,那个辛苦劲儿——摇了摇头,皇帝读书,已经够辛苦的了,就别再叫她在别的事体上,这个……‘雪上加霜’了!嘿嘿,俺老婆的上书房,跟您的嫡子的上书房,其实根本不是一码事儿,不过,这个我就不多说了,您们二位误会,那是最好不过。

还有,慈安继续说道,我们姐儿俩搬出去,对丽妹妹也好。

慈丽皇太后?这个话,慈安说道,关起门来,就咱们三个人说好了——顿了顿,我们姐儿俩呆在宫里头,不论什么场合——但凡得三位皇太后一块儿露面儿的,丽妹妹都得摆在第三位,只要我们姐儿俩一天呆在宫里头,丽妹妹的这个‘老三’,就得做一天!唉,这是何苦呢?毕竟,皇帝已经登基了,我们姐儿俩,也已经撤帘了,名义上,是‘三宫并尊’嘛!关卓凡心中一动,有一个事情,如果慈安不说这番话,他还没有认真去想。

不是关于慈丽的,是关于慈禧的——三位皇太后都住在紫禁城里,慈丽既是老三,那慈禧就是老二,段位虽然高过慈丽,却低过慈安,可是,慈丽没做皇太后的时候,慈安、慈禧,可是正经的两宫并尊,并没有什么老大、老二的分别!这大约是慈禧也想尽早搬出去的重要原因之一——进了颐和园,就又是两宫并尊了!总之,慈安说道,‘前半夜想想自己,后半夜想想别人’,这个世上的事情,你好、我好、她好,大伙儿都好,才真正算好——你说呢?顿了顿,含笑说道,我的话说完了——你可以说话啦!嘿,该给慈安姐姐发一大笔广告费才对,原来,在本时空,某广告语的发明者,是咱们慈安姐姐啊!第六十一章 一入名园深似海,从此故人是路人一切都按两位皇太后的懿训办理!关卓凡从容说道,既如此,就请两位皇太后吩咐下人,将相关物件,打包装箱——微微一顿,请两位皇太后的示,打包装箱——一个星期,赶得及吗?星期的说法,尚未流行于目下之中国,不过,在关卓凡和两宫皇太后之间,如此说法,并不违和。

慈安、慈禧对视了一眼,慈安点了点头,足够了。

那好,关卓凡说道,臣关照钦天监,大致就照这个安排,择定黄道吉日。

顿了顿,臣啰嗦一句——颐和园那边儿,一切都是预备好的,包括各种陈设——一切都请两位皇太后放心!臣的意思是,不甚紧要的东西,就不一定打包装箱了,不然,到了颐和园,若没有十分合适的地方摆放,就只好暂时入库了。

好,慈安微笑说道,晓得你办事周到,这上头,我们姐儿俩,断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说到这儿,转向慈禧,妹妹,是吧?这倒是,慈禧点了点头,别的事情上,这个家伙,未必不跟咱们耍滑头,不过,这种事情上,有一说一——还是信得过的。

微微一顿,对着关卓凡,你放心——我们姐儿俩,不会把整个……嗯,钟粹宫和长春宫都搬过颐和园的。

别的事情上,慈安赶紧说道,也没耍过什么滑头!没有哪个事儿是信不过的——都信得过!关卓凡尴尬赔笑。

慈禧倒没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发挥下去,沉吟了一下,说道:你看——你要不要兼多一个内务府大臣的衔头?关卓凡微微一怔,请圣母皇太后的示——这却是为何?慈禧没有答话,微微垂下了眼帘。

慈安觑了慈禧一眼,斟酌着替她回答,妹妹的意思……呃,我们姐儿俩的意思是,你如果兼了内务府大臣,出入颐和园,不就……方便些了吗?哦,我明白了。

不过,这是不可以的——这等于把颐和园交给内务府管理了。

臣以为不必,关卓凡率直说道,如此一来,等于将颐和园交给内务府管理了!臣既能以内务府大臣之名义入颐和园,则其余几位内务府大臣,乃至内务府的司官佐吏,自然也能以相同的名义入颐和园——人来人往,自此多事,反而不妥。

慈安轻轻的啊了一声,这个……我们倒没有想过。

颐和园里,一定要干净。

原因呢,辅政王和这位皇太后、那位皇太后幽会的方便,还在其次——毕竟,关某人在养心殿、长春宫都能干出推倒的事情,颐和园山长水阔,更加不在话下——到时候,你们都下去吧就是了。

关键是,小官儿也是要养在颐和园的,如果人来人往,且来往的都是外人,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长将以往,终究有多事的一天。

所以,关卓凡兼内务府大臣,确实是不妥的。

还有,关卓凡一直以来做的,都是从内务府夺权,决不能倒转了过来,将已经吞了下去的唐僧肉,又吐了出来,还给内务府。

慈安看向慈禧,见她依旧臻首微垂,只好继续替她说话,那……怎么办才好呢?臣想过了,关卓凡说道,也好办——在‘顾委会’里头,设立一个‘颐和园管理局’,同时,为示对两宫皇太后的尊崇,由臣兼‘颐和园管理局’的‘总理王大臣’——如是,臣出入颐和园,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啊,好主意……再者,关卓凡说道,颐和园之修建,既有‘颐和园工程局’;颐和园之管理,便有‘颐和园管理局’——这都是一脉相承的事情。

对,对!慈安连连点头。

然后转向慈禧,我看,就这么办吧?他兼这个‘总理王大臣’,其实自然的很,并没有什么突兀的——颐和园本来就是他修的嘛!另外,就连上驷院、武备院,都有‘兼管大臣’呢!奉宸院,也设‘总理大臣’呢!上驷院、武备院、奉宸院,都是内务府下设之机构。

慈禧微微的点了点头,同时,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嗯了一声。

然后,抬起头来,目光清亮。

我们姐儿俩往颐和园搬,她微笑着说道,我这头儿,玉儿自然也要一块儿跟了过去——微微一顿,唉,玉儿不比别个,她是已经许了人的,我还把她留在身边,实在不大好!可是——说到这儿,打住了。

关卓凡赶忙说道,无妨,无妨!这个,呃——他本来想说,玉儿受恩深重,留在圣母皇太后身边,是心甘情愿的,又或者,玉儿年纪还轻,再服侍圣母皇太后两年,也不会耽误什么,转念一想,玉儿的准老公,虽然是自己的人,但玉儿本人,可不能说是自己的人啊——自己哪儿有资格,替她说什么无妨一类的话呢?只好也打住了。

慈禧叹了口气,晓得你也是为难的。

不过,一时半会儿的,我实在是离不开玉儿,瞧目下的情形,总还要再耽搁她一年半载的——嗯,麻烦你替我给姜德抱声歉吧!关卓凡赶紧站了起来,圣母皇太后说哪里话来?姜德如何当得起?这个……恕臣不能奉诏!我就是这么个意思——慈禧说道,你还是替我把话转给他吧!至于怎么措辞,你自己斟酌好了——别叫我做这个丑人。

嘿嘿,姐姐,您的意思是——您既不肯做什么丑人,那么,这个丑人,就只好由我来做喽?玉儿的事情,关卓凡一直是头痛的,他既需要玉儿留在慈禧身边,替自己通风报信,同时,也不能过久的耽搁姜德的终身大事——打指婚的懿旨明发算起,到现在,这都多久啦?——快两年了吧?两宫皇太后撤帘之后,玉儿通风报信的作用,相对来说,没有之前那么重要了,可以考虑她和姜德成婚的事情了,可是,目下,慈禧明显没有放玉儿走人的意思,不论慈禧的出发点是什么,在这件事情上,关卓凡都不可能勉强慈禧,姜德和玉儿的婚事,只好先这么拖着了。

对了,慈禧闲闲的问道,楠本稻现在怎么样了?我可是怪想她的。

楠本稻?回太后,挺好的,关卓凡说道,目下,她正在上海筹办妇科医院,我估量着,再过两、三个月,就可以正式开张了。

顿了顿,到时候,这个妇科医院,还要请两位皇太后锡赐佳名。

好啊!两宫皇太后异口同声的说道。

话音一落,两个女人都笑了,慈安将手向慈禧让了一让,你说。

楠本稻也跟我提起过妇科医院的事儿,慈禧说道,我想,嗯,这样物事,上海固然需要,北京也是需要的,上海办好了,就请她到北京来,办多一间,你看如何?关卓凡心中微动,先应了一声是,然后说道,不过,回太后的话,这个事情,也不敢操之过急了——顿了一顿,西洋医学的妇科,同咱们中国的妇科,大不相同,上海风气已开,勉强能够接受,北京这儿——叫女子宽衣解带,请男大夫触摸、检视,只怕……再顿一顿,毕竟,楠本稻那样的女医生,目下还是太少了——即便在洋人里头,也是凤毛麟角的。

西洋医学的妇科是怎么回事儿,圣母皇太后是身体力行过的,清清楚楚;母后皇太后可就不了然了,听到叫女子宽衣解带,请男大夫触摸、检视,慈安姐姐不由微微张开了嘴巴——哎哟,我滴个天爷哎!也是,慈禧说道,不过,得空儿了,叫楠本稻到北京来,嗯,看看环境,试试水,也无妨嘛!反正,现在有了蒸汽船,上海到北京,也方便——坐轮船招商局的船,来往一趟,也用不了几天的时间嘛!关卓凡听出来了,妇科医院云云,并不是慈禧最关心的,她真正的目的,是想见楠本稻。

他只好再应了声是,然后说道:太后的训谕,臣会转给楠本稻的,合适的时候,会安排她到北京来的。

慈禧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楠本稻还有个女儿,叫做高子的,是吧?关卓凡微微一怔,是。

听说生的很俊——很可人意的一个小姑娘呢!慈禧说道,下一回,楠本稻到北京来,你叫她把女儿也带上,我见一见,好不好?关卓凡自然不能说不好,可是——慈禧晓得楠本稻有一个女儿,并不稀奇——她会问,楠本稻会说;可是,楠本稻自个儿,是绝不会跟圣母皇太后说自己的女儿很俊、很可人意这一类的话的——换一个人可能会,但楠本稻绝对不会。

那么,楠本高子很俊、很可人意云云,是哪个说给慈禧听的呢?难道,是敦柔?可是,敦柔是怎么知道楠本高子的呢?呃——看来,玉儿还真得继续留在圣母皇太后身边啊!*如果您觉得《乱清》还不错的话,请粘贴以下网址分享给你的QQ、微信或微博好友,谢谢支持!( 本书网址:https://m.keepshu.com )第六十二章 谁的心思玲珑七窍,谁的身影夕阳斜照慈安说话了,说起来,你也很有些时日没回过上海了,扈氏、杨氏那头儿,一定十分挂念——嗯,还有孩子们——哎,你有没有打算过,什么时候回去看一看啊?顿了顿,或者,像上一回美利坚代表团那样,你陪着普鲁士代表团,到上海转一转,顺便回一趟家?回太后的话,关卓凡说道,普鲁士代表团要不要参访上海,还没有定下来,这一回不比美利坚的那一回,未必能如此从容——这句话,慈安没有听出什么名堂,慈禧却是心中微动——所谓未必能如此从容,十有**,是说在此期间,中法之间,将要生事了!不过,关卓凡说道,普鲁士代表团走后,臣打算着,顺着海边儿由北往南的走一趟,目的主要是为了检查沿海的战备——顿了顿,先到旅顺,然后南下,威海卫、上海、杭州、福州,最后是广州——既到了上海,就可以回清雅街看一眼了。

好啊,慈安笑道,难得回去一趟,无论如何,多呆几天!看了看慈禧,说道,到时候,我们姐儿俩这里,也有几件梯己,你带回去给扈氏、杨氏和两个孩子。

关卓凡再次站起身来,臣谢过两位皇太后的赏赐!慈禧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些家长里短上头,她想的是——战备检查之后,必定就要大打出手了!她的心跳,微微加快了。

忍了忍,没有忍住,问了出来,杭州也要去?是,关卓凡说道,江南为我财富渊薮,拿地理位置来说,亦如我之腹部,仗大打了,不能排除法国人进袭江南的可能——略略一顿,不过,法国人直接进攻上海的可能性并不算大——毕竟,上海为列强共有之势力范围,列强不能允许上海陷于战火,则如果法国人进攻江南,沿杭州湾登陆的可能性是最大的——慈安啊了一声,满脸关心的神色,这么说来,杭州湾的防务,十分紧要了!那还真是要盯紧了——可不能叫法国人上了岸!是!关卓凡说道,请太后放心,无论如何,也不会给法国人上岸的——顿了顿,其实,战事既开,不论中、法,都会先寻求舰队决战——在没有打败咱们的舰队之前,法国人是不敢轻易遂行登陆作战的;舰队决战之后,臣想,法国人也没有遂行登陆作战的可能性了。

这自然是说,舰队决战,我胜敌败——法国人连舰队都没有了,何以登陆作战?可是,如果输的是咱们呢?兵凶战危,慈安的心,不由也跳的快了。

慈禧的眼睛,亮晶晶的,福州——自然是因为咱们的船厂和海军学堂在那里喽?关卓凡先应了声是!然后说道,不过,法国人倒未必因为这个,就跑去打福州,毕竟,咱们的舰队,并不在福州,加强相关战备,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嗯。

余者就不必问了:旅顺和威海卫,是咱们的舰队的母港;广州呢,为我南大门,和洋人的两次战事,皆自广州而起。

没有更多的话可问了,慈禧也好,慈安也好,自然都是极关心对法战备的,可是,她们俩目下已经撤帘,不能再干预政事,话问到了这个份儿上,已经是极限了。

关卓凡辞去之后,慈安用微带埋怨的口气说道,以后,你对他,就不要那么苛刻了——别动不动就冷嘲热讽,动不动就甩脸子给他看!今时不同往日!——我是说,你看,他有多少事情要照料?他也实在是不容易!慈禧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姐姐,你以为我真糊涂了?你说的不错——今时不同往日——你以为,我还当目下是黜他出弘德殿那个时节?慈安心头微微一震,那你——姐姐,慈禧微微摇了摇头,你还是不大明白他这个人——顿了顿,我对他,一路以来,就是这个样子的——高兴了就夸,不高兴了就骂,给他几句刻薄话,在他那儿,表示我对他——不见外、没变过!如果,我对他突然客气起来了,他那个七窍玲珑的心思,一定就会想,嗯,怎么回事儿呀?长春宫那儿,是不是在背地里打着我的什么主意啊?慈安怔住了。

我也不愿意跟他玩儿这样子的心思,慈禧缓缓说道,可是,目下,咱们姐儿俩的位子,不尴不尬的——顿了顿,所以,要叫他不起那样子的心思,就只好跟他玩儿这样子的心思。

慈安呆呆的,过了好一会儿,长长的、无声的叹了口气。

**出了钟粹门,关卓凡想起慈禧念的那几句诗词来,嗯,一句是什么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另一句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哎,总要搞清楚它们的来路才好呀。

最直接的法子,自然是到上书房、南书房,找个翰林,请教一番,不过,辅政王从来不在这种浓词艳赋上下功夫的,突然巴巴的拿了这三几句来问,实在是——不但突兀,而且可疑,弄不好,会被人当做一件新闻来说嘴,最后辗转传到圣母皇太后的耳朵里去。

那就只好自己去查了,可是,怎么查呢?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自然是词,去《宋名家词》里寻?可是,如果不是宋词呢?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则是诗是词都搞不清楚,难道要去《全唐诗》里寻?我靠,《全唐诗》全书共九百卷,诗人二千五百二十九人,诗作四万二千八百六十三首——怎么找?大海捞针啊!唉,现在想一想,谷歌、百度,还真是伟大的发明啊!还是得找人来问——只是要找合适的人。

边走边想,不知不觉,景和门就在前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