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关于法国远征军的陆军部分——远东第一军的军情,已全部通报完毕了。
筠堂,关卓凡说道,你手上有没有整个法国陆军的编制、数量的情报?有!说着,施罗德取过第三张纸来,法国陆军数量庞大,这方面的情报,分门别类,比较琐细,我念的慢一些——顿一顿,步兵——基干步兵,三百个营,三百个后备连,一共三十三万五千人。
猎兵,二十个营,一共两万六千人。
非洲部队——包括祖阿夫、土尔科等,二十一个营,一共两万两千人。
步兵——总计三十八万三千人。
骑兵——基干骑兵,二十个团,包括十二个龙骑兵团、八个枪骑兵团,一共一百二十个连,再加上二十个后备连,拢共两万八千四百人。
轻骑兵,二十一个团,包括九个骠骑兵团、十二个猎骑兵团,一共一百二十六个连,再加上二十一个后备连,拢共三万一千三百人。
非洲骑兵部队,七个团,包括四个非洲猎骑兵团、三个斯帕吉团,一共四十二个连,加上八个后备连,拢共一万人左右的样子。
此外,还有一支重骑兵,即甲胄骑兵,十二个团,包括十个胸甲骑兵团、两个马枪兵团,一共七十二个连,再加上十二个后备连,一共一万六千三百人。
这支重骑兵,通常情形下,主要用作预备队使用,这一回,倒是没有派到越南来——越南这个气候,军服外头,若再套上钢铁甲胄,那可真是够瞧的了。
骑兵——总计八万六千人。
炮兵——一线炮兵,包括基**兵——即野战炮兵,七个团;骑炮兵,四个团,加在一起,一共一百三十七个连。
二线炮兵,步炮兵——主要作为警戒、攻城和预备队使用,五个团,共六十个连。
一、二线加在一起,总计各类火炮一千一百八十二门。
此外,还有一个工役团,十三个连。
炮兵以及其他专业部门,拢在一起,大约七万人。
以上兵力,合计五十三万九千人。
此外,还有一支归属法皇直接指挥的近卫军,也是法军唯一一支常设师一级编制的部队——计有一个步兵师——包括两个掷弹兵团、两个轻骑步兵团;一个骑兵旅——包括一个胸甲骑兵团、一个吉德团;一个猎兵营;以及六个炮兵连。
另外,法军的宪兵队规模庞大,一共两万五千人,其中,骑宪兵一万四千人。
全部拢在一起,法军陆军的总兵力,接近六十万人吧!哦,对了,这其中不包括外籍军团——这支部队正在重建,我这儿,还没有非常准确的数字。
施罗德说完了,张勇第一个竖起大拇指,赞道:老施,了不起!门儿清!我看,就是法国人自个儿对自个儿的家底儿,都未必比你来的清楚些!顿一顿,不过——他娘的!还真是家大业大啊!听的我都有些眼红了!家大业大是不假,施罗德说道,不过,我要强调的是,这些只是‘编制’——是账面儿上的,如果真打了起来,我是说,大打,真正‘倾国以赴’的那种,譬如,同普鲁士全面开战。
顿一顿,如是,一时半会儿的,法国人是很难拿出六十万人来的——就拿的出来,一时半会儿的,也没法子都派到前线去,我看,能上去三分之二就不错了!张勇想了一想,说道,也是——你方才说了,他的骑兵,一个连满编两百人,平日却只有一百二十人——也就三分之二嘛!施罗德纠正他,一个骑兵团,满编六个连,不过,平日不满编的情况下,只有四个连,如此算来,其实只有……五分之二。
啊……对!对!无论如何,关卓凡说道,参谋部的这份军情通报,做的还是非常出色的——筠堂,不错,不错!谢王爷褒奖!记住了,关卓凡环视诸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众人齐声应道,是!谨奉王爷训谕!听过了整个法军陆军的编制,关卓凡说道,再来同‘远东第一军’做一对比,各位,有没有什么想法呢?王爷这个问题,似有深意,会议室内,一时安静下来。
过了片刻,田永敏说道,回王爷,我觉得,这支‘远东第一军’,可用四字概括之——‘具体而微’。
具体而微?——嗯,请先生道其详!‘远东第一军’,田永敏说道,非但步、骑、炮皆备,而且,不管派的上大用场,还是派不上大用场,步、骑、炮之各兵种,几乎囊括无遗——只除了重骑兵这种实在派不上用场的兵种。
顿一顿,而且,非常有趣的一点,各兵种之间,兵力之比例,远东第一军较之陆军之整体,亦大略仿佛。
再一顿,可以说,这支‘远东第一军’,基本上就是法国陆军的一个‘缩小版’了——此所谓‘具体而微’。
诸将都快速的转着念头,嗯,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儿呢。
以先生之见,关卓凡说道,法国人的这个‘具体而微’,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用意在呢?回王爷,田永敏说道,我是这样看的——顿一顿,首先,一支部队,兵种齐备,‘触目见琳琅珠玉’,这个,嗯,看上去,才有‘堂堂之阵’的样子嘛!所以,我觉得,统兵之人,或许是个喜欢讲究排场的,有些好大喜功;又或者,有些过分谨慎,难免求全责备;又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好大喜功、过分谨慎,听起来有些矛盾啊?如何二者兼而有之呢?当然,田永敏说道,也有可能,主导相关部署的,并不是统兵者本人。
先生的话,关卓凡微笑说道,很有意味,嗯,能不能说的再透彻些呢?回王爷,田永敏说道,我有一个感觉,升龙一役,太出乎法国人的意料了——不但败了,而且败的如此之彻底,弄得接下来的仗,到底该怎么打,法国人的心里头,就不大有谱儿了!所以,保险起见,能带上的兵种都带上,能不落下的就不落下——因为,也不晓得,哪个派的上用场、哪个派不上用场啊?仔细研究‘远东第一军’的军力结构,可谓面面俱到,但另一方面,各兵种之间,几无轻重之分——嗯,从他的军力结构上,我是几乎看不出他的战略、战术的重点,不晓得各位同僚,看的出来、看不出来呢?呃……仔细想来,还是真是这么回事儿呢!于是,各位同僚大都微微摇头,没人答话。
反观我军,田永敏说道,就大不一样了!顿一顿,我军在越南,并没有大建制的骑兵部队,但是,炮兵——仅仅派驻土伦、顺化一线的部队,就携带了五十门大炮,相当于‘远东第一军’全军火炮数量的三分之二;而我派驻土伦、顺化的部队,还不到五千人!远东第一军之合成炮兵团,一共十二个连,其中一个是工役连,战斗部队十一个连,每个连六到八门大炮,火炮总数七十五门上下的样子,因此,田永敏有三分之二的说法。
‘混合步兵团’的猎兵、祖阿夫兵、土尔科兵,田永敏继续说道,善于散兵作战、小单位作战,其战法,确实比较适合北圻多山、多丛林的地形,可是,拢在一起,到底不过只有一个团,看不出来,法军有放弃集团作战、改以小部队奔袭为主之打算。
张勇大点其头,有道理,有道理!至于他的‘混合骑兵团’,田永敏的声音干巴巴的,我是真想不出来,怎样才能够在越南派上大的用场?或许,真如张副军团长所言,他这支兵,是打算留着来中国用的?张勇哈一声,笑了出来。
*如果您觉得《乱清》还不错的话,请粘贴以下网址分享给你的QQ、微信或微博好友,谢谢支持!( 本书网址:https://m.keepshu.com )第二七零章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我以为,施罗德说道,田先生说的‘讲究排场’、‘好大喜功’和‘过分谨慎’、‘求全责备’,其实都对,不过,二者并非兼于一人之身——有人‘好大喜功’,有人‘过分谨慎’,结果,在‘远东第一军’的编成上,前者、后者‘殊途同归’了。
殊途同归?关卓凡感兴趣的问道,怎么说呢?回王爷,施罗德说道,主导‘远东第一军’编成的,自然是陆军部,不过,也要听取统兵将领、即拟任军长的意见——顿一顿,拿破仑三世是个‘讲究排场’、‘好大喜功’的,‘远东第一军’又是过亚洲来找回场子的,自然要摆出‘堂堂之阵’的样子,陆军部揣摩上意,在‘远东第一军’的编成上,就走了一条‘小而全’的路子——再一顿,而远东第一军的军长,名叫阿尔芒?德?阿尔诺,此君指挥作战的路数,照现有情报来看,确如田先生之判断,属于‘小心没过逾’一路,应该也是乐意麾下诸兵种齐备,‘算无遗策’的。
施筠堂讲中国话的时候,成语的运用,时不时会有些似是而非,不过,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啦。
哦?这位阿尔诺将军,施罗德说道,出身行伍世家,父亲老阿尔诺在陆军少将的位子上荣休,不过,有趣的是,家里人——不论父亲还是母亲,都不要求他继承父业,而是更希望他去做一个教士。
教士?听众们都颇出意外。
教士?张勇奇道,法国人崇信的,是天主教吧?这个天主教的教士,应该是不可以婚娶的吧?是。
那,哪个来替们他们家传宗接……代字未出口,就晓得自己的问题有些偏颇了——人家未必是单丁独苗嘛。
果然,施罗德说道,这倒不是问题——阿尔芒?阿尔诺有十七个兄弟姐妹呢。
啊?十七个?是啊。
就是说,他爹妈一口气生了……十八个孩子?是啊。
张勇露出我服的神情,好家伙!施罗德笑一笑,说道,阿尔芒?阿尔诺排行第十五,在他前头,已经有好几个哥哥进了军校了,所以,阿尔芒家既不缺子承父业的,也不缺传宗接代的。
顿一顿,同时,阿尔诺家是一个非常虔诚的天主教家庭,阿尔芒的父母——尤其是母亲,希望子女之中,能有一个神职人员,一心一意的‘侍奉上帝’,瞅来瞅去,这个差使,就落到了老十五头上。
再一顿,阿尔芒的母家,祖上其实是爱尔兰人,就是因为同英国人的‘国教’不对路,才搬到法国来的。
张勇轻轻嘿了一声,这个老十五,运气真是不大好啊!年纪小小的,就被派了去做和尚……嗯,阿尔芒,阿尔诺,一个名,一个姓,很容易搞混啊……哎,话说,他乐意做这个和尚吗?估计是不乐意的,施罗德说道,可没有法子,阿尔芒的母亲是一个很强势、很严厉的女人,全家人谁也拗不过她,慈命难违,阿尔芒只好遵从母亲的意旨,进了萨马拉修道院。
顿一顿,不过,第二年,阿母因病去世了,而对阿尔芒做教士这件事情,阿父倒是无可无不可,于是,经过阿尔芒的一番恳求,终于准他‘还俗’了,那个时候,阿尔芒大约……十一、二岁的样子吧!张勇哈哈一笑,幸好,幸好!顿一顿,自嘲的说道,哎,我这么说,好像有点儿不厚道——人家到底是少年丧母。
同几个哥哥一样,施罗德说道,阿尔芒最终也进了军校——毕竟,一大家子都是戎行,不做教士,除了军人,也不晓得做什么好了。
顿了顿,二十岁那年,阿尔芒毕业于圣西尔军校——法国最著名的一所军校,一出校门,就被派到了阿尔及利亚,当时,正逢阿布德-艾尔-喀德举旗放炮,祖阿夫兵大量叛逃到叛军一边,法军顾此失彼,手忙脚乱。
初出茅庐的阿尔诺少尉,表现的相当不错,他带的一小支兵,半途遭到阿拉伯人的袭击,阿尔芒收拢部队,构筑简易工事,坚守待援,一直撑到援军赶来,内外夹击,终于击溃了这支叛军。
阿布德-艾尔-喀德叛乱被敉平的时候,阿尔芒已经升到了上尉了。
之后的二十余年间,他先后参加过克里米亚战争、法意奥战争、墨西哥战争,一路做到了今天的位子——中将。
其成名之作,是克里米亚战争中攻陷塞瓦斯托波尔港一役。
克里米亚战争有多个战场,除克里米亚半岛之外,还有高加索战场、波罗的海战场、堪察加半岛战场,其中最重要的,当然还是克里米亚半岛战场。
克里米亚半岛战场之关键,为塞瓦斯托波尔港之得失;而塞瓦斯托波尔港得失之关键,在马拉科夫要塞。
此处为塞瓦斯托波尔港西南高地,如果失守,英法联军的炮火,就可以居高临下,覆盖整个塞瓦斯托波尔港,则塞瓦斯托波尔港的陷落,就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塞瓦斯托波尔港的石墙并不连续,俄军在塞瓦斯托波尔港修筑的唯一的石构堡垒,就是马拉科夫要塞,防守也最为严密。
英、法联军最初的计划,是六个星期之内,拿下塞瓦斯托波尔港这个俄国最重要的海军基地,然而,没想到的是,这一仗,从一八五四年九月一直打到一八五五年九月——足足打了一整年。
期间,法军的最高指挥官阿尔诺元帅——阿尔芒?阿尔诺的一位远亲,英军的最高指挥官拉格伦勋爵,先后因病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