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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九章 喝汤还是吃肉,全看这一仗了!

2025-04-03 08:01:16

孤拔的话,说的略有些吃力,皇帝陛下……不懂海洋?彼时的法国,对拿破仑一世之败,普遍是持非战之罪一类的看法,根本没有进行过真正的反思,拿破仑一世确实没有打赢过什么海战,可是,说这位天纵奇才并不真正了解海洋、不明白海陆异途?呃,类似的评介,如果放在路易十六之流的身上,还是叫人比较容易接受的,可是,若把这顶帽子戴到皇帝陛下的头上——呃,叫人浑身上下说不出的别扭啊!可是,萨冈的说法,听上去,又似乎很有道理?孤拔转着念头,在心里尝试着反驳萨冈对拿破仑一世的批评,可是,一时之间,竟有无从措手之感?我对皇帝陛下的批评,萨冈说道,大约有些惊世骇俗——事实上,艾雷,除了你,我这些个想头,基本上没有跟其他的人说起过——嗯,不足为外人道!将军放心!孤拔赶紧说道,将军以知己待我,我既感荣幸,亦晓得轻重分寸的!萨冈点点头,不过,对我的说法,你大约不尽以为然——这不奇怪。

嗯,这样,我再给你举一个例子——顿一顿,关于特拉法尔加之役,皇帝陛下有一句话,流传甚广,‘只要下三天大雾,我就可以成为伦敦、英国议会和英格兰银行的主人!’——可是,大雾这样东西,难道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难道,皇帝陛下——或者维尔纳夫,或者别的什么人——能够呼风唤雨不成?这是多么奇怪的一句话?又是多么奇怪的一种心理?在这种心态支配之下,皇帝陛下明知法国舰队战力不及英国舰队,却一再催逼舰队突围北上,严令之下,维尔纳夫终于不得不起锚出港,以致为纳尔逊迎头截击,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全军覆没!如果真正了解海洋,怎么会说这种……违反常识的话?又怎么会有这种企图侥天之幸、并将战略决策建基于这种侥幸之上之举?孤拔嗫嚅了一下,没说出啥来。

特拉法尔加一役之后,萨冈叹了口气,法、英陷入战略僵持,彼时的情形,清清楚楚,征服英国,已经没有任何的可能了!以我之见,彼时,法国很应该与英国谈判,以承认英国的海外利益,换取英国承认——至少默认法国对欧陆的支配权——顿一顿,可是,皇帝陛下却继续针尖对麦芒,出以‘大陆封锁’之政策,断绝欧洲大陆和英伦三岛的贸易往来,企图困死英国,这就太,太,太——萨冈本来想说太荒唐了,连说了几个太字,终于还是换了一个说法:这是一个灾难性的政策!——可谓杀敌八百,自损一千!不对——这是自损一千,却最多杀敌五百、三百、甚至只有一百!彼时,欧洲大陆,战乱之后,满目疮痍,难以自给,而法国已经失去了制海权,无法从海外进口足够所需;英国呢,正正好相反——既拥有完整的制海权,又拥有广大的殖民地,则一切所需,都可仰之于海外——‘大陆封锁’政策虽对英国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却根本不足以致命;法国和欧陆诸国的经济,却因此而濒临崩溃了!所以,什么‘大陆封锁’?其实是‘封锁大陆’才对!——‘大陆’未能封锁英国,英国却实实在在封锁了‘大陆’!这个政策的出台和执行,深刻的说明了,皇帝陛下确实不懂海洋——不明白制海权之生死攸关,不明白海外贸易之威力所在!法国和欧陆诸国的经济到了濒临崩溃甚至已经崩溃的地步,皇帝陛下犹自不悟,犹以为,英国可以支撑不倒的根源,在英、俄之‘暗中贸易’,于是,决定大举攻俄——唉,什么‘英俄暗中贸易’?较之英国的海外贸易,根本无足轻重嘛!之后,发生了什么,艾雷,你也是清清楚楚的了!拿破仑攻俄,原因不止于英俄暗中贸易,不过,这确实是决定性因素之一。

孤拔轻轻的叹了口气。

他不能不承认萨冈说的有道理了。

看来,并不都是非战之罪啊!因为不懂海洋,不明白海陆异途,萨冈继续说道,同时,皇帝陛下又是陆战的天才,所以,自然而然的,就‘以陆领海’了!咱们回过头来,以特拉法尔一役为例,看一看,彼时的法军,到底如何‘以陆领海’?特拉法尔加海战前后,海军的行动,完全服从陆上统帅的安排,基本上没有来自海军参谋部的专业性建议,皇帝陛下甚至要求海军任何时刻都要严格按计划到达指定海域,完全忽视风向、洋流等因素对风帆时代海军的决定性影响。

彼时,法国海军秉持的,曰‘任务式作战原则’,即,海军作战的一切目的,都是为完成陆军所赋予的‘支援性任务’,并为此要求舰队应避免进行任何可能妨碍任务完成之行动。

这种荒唐而教条的作战原则,极大的制约了海军将领的主动性,使海军将领即便执行的不是炮击塞瓦斯波托尔港这一类纯粹的‘支援性任务’,而是相对独立的海上作战,也很少有主动出击的想法,更加不会以歼灭敌方舰队为己任。

特拉法尔加一役,法国海军行动之目标,由始至终,都仅仅是为了牵制英国海军,‘调虎离山’,使之不能在法国陆军横渡英吉利海峡的时候进行截击——由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舰队决战’这回事,甚至,即便出加的斯港之后被英国海军截住了,也仍然没有把歼灭敌舰作为目标。

开战之前,维尔纳夫只是向部下强调:如果法西联合舰队占了上风,便迫近敌舰,‘一对一作战’;如果落了下风,则应保持战线,‘各自为战’。

对维尔纳夫的布置,略加推敲,便可发现,其中没有任何队形变换、战术配合的内容,而‘一对一作战’和‘各自为战’也不存在任何实质性区别——就是说,占上风、落下风,打法都是一样的。

一句话,这场仗该怎么打,作为主帅的维尔纳夫,心里头是一点儿数也没有的。

更绝的是,眼见英国舰队冒出了海平线,维尔纳夫下令联合舰队进行一百八十度大转向——这是为了使加的斯港处于舰队的下风位置,以便舰队作战不利之时,可以撤入加的斯港。

风帆时代,舰队对决,抢上风位、抢T字位,是最基本的两条作战原则,维尔纳夫这一违背军事常识的变阵,不仅大大的影响了士气,也使联合舰队的队形陷入了一片混乱。

不过,也不能太过责怪维尔纳夫,彼时的法国海军,下风作战已经是‘潜规则’了,而原因也是一样的——便于迅速脱离战场,不致与敌军过多纠缠。

开炮的时候,瞄准的,也往往是敌军舰船的风帆锁具——以使敌人不能实施有效追击。

由头至尾,都不想着如何击沉敌舰?如何给予敌人最大的杀伤?由头至尾,想的就是一个字——‘逃’!这样的仗,如何打得赢?打既打不赢,逃又如何逃的掉?分成两路纵队的英国舰队,将一片混战的法西联合舰队,轻而易举的分割成首尾互不相连的几段,既无来自旗舰的进一步的指示,‘各自为战’的法西分舰队们便完全不知所措,无论舰长和水兵们如何英勇,战斗也很快的变成了英舰队对法西联合舰队的一面倒的屠杀。

其中,由迪马努瓦少将率领的前卫分舰队的表现,可算是彼时法国海军僵化教条的典型了——在其他分舰队遭到攻击时,一味前驶而不回援——原因呢,是没有接到旗舰的具体命令,只好按既定路线前行。

在海战已经进行了两个多小时后,前卫分舰队终于返回了战场,然而,为时已晚,大局已定了。

而在返回途中,一艘战列舰和一艘二等巡洋舰竟然自相发生碰撞,不得不双双退出战斗。

这次滑稽的‘反攻’,仅仅二十分钟,便宣告彻底失败,并为特拉加尔法海战划上了句号。

孤拔愈听愈是动魄惊心,特拉法尔加一役的经过,他也是非常熟悉的,可是,出于萨冈之口,法国海军之败,就不是指挥不力的问题了,而简直是——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人会打仗了!特拉法尔加一役,萨冈的手指,又摇晃起来了,可谓是,制度、战略、战术,无一不荒唐!第二八零章 什么?中国人撤走了?!沱灢外海。

阴沉的天空下,蒸汽发动机排放的浓烟滚滚直上,大小船只,一艘又一艘的冒出了海平面。

法兰西帝国的越南—中国远征军抵达了目的地海域。

这是一支异常庞大的船队。

北京—东京舰队第一批次的二十条军舰,分成了两支分舰队,每支分舰队各十条军舰,第一分舰队由舰队司令萨冈中将直接统帅,旗舰窝尔达号——亦为整支北京—东京舰队的旗舰;第二分舰队由西贡海军司令穆勒少将统帅,旗舰凯旋号。

因为升龙战役之败,萨冈中将并不是很看得起穆勒少将,不过嘛——第一,强龙不压地头蛇,巴黎既然没有因为升龙之败给予驻越官员什么实质性的处分,拉格朗迪埃尔继续做他的交趾支那总督,穆勒也继续做他的西贡海军司令,而北京—东京舰队的第一批次,又几乎全部由原驻亚洲各地的舰只组成——其中,原驻印度支那的舰只的比例是最高的,那么,强龙就不能不给地头蛇一个面子了。

第二,对于越南的情形,穆勒毕竟比刚从国内调过来的萨冈要熟悉的多,许多事情,强龙亦不能不仰仗地头蛇。

第三,正是因为升龙之败,西贡当局,上上下下,都憋足了劲儿,一门心思的想要报仇雪耻,战意最为高昂,嗯,这个士气还是可用滴。

第四,一向骄狂的穆勒,见了萨冈,一副大旱之望云霓的模样,口口声声,一切全赖将军主持,这个,嗯,态度摆的还是很正滴。

所以嘛,精诚合作,精诚合作。

另外,第二分舰队的旗舰凯旋号——嗯,这个名字,是不是有些眼熟呢?对了,就是原驻扎上海,奉调南下西贡,途中停靠台湾基隆,同基隆地方发生冲突,离港之时,浓雾之中,突然发难,击沉基隆水师两只福船的两条法舰之一——舰长叫汪达尔的。

这二十条军舰,只是北京—东京舰队第一批次的一线战斗成员,除此之外,还有侦查舰、通讯舰、补给舰、医疗船以及好几条运煤船,这些舰船,拢在一起,共同组成了北京—东京舰队的第一批次。

此外,就是由整整二十五条大小商船组成的运兵船队了——上面,就是阿尔诺将军麾下的远东第一军了。

如果算上由大吨位舰船携带的数十条蒸汽动力的交通艇——像救生艇一样,捆扎在大吨位舰船上,整个船队,各类舰船,超过了一百二十条。

窝尔达号的舰桥上,本沙明对萨冈和阿尔诺感叹着说道:两位将军,你们带来的,是这片海域从未见识过的强大力量!凯旋号击沉基隆水师福船,驻沱灢的中国钦使护卫团随即发动报复,突袭法舰沃邦号,并炮击岸上法军,法军势单力薄,全军覆没,之后,普通法国商人士民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不过,作为驻沱灢参办,本沙明属于行政、外交人员,自然在驱逐出境之列,只好灰溜溜的回去了西贡。

这一次,本沙明随远征军重返沱灢,除了驻沱灢参办的身份之外,还多了一个交趾支那总督代表的衔头,同时,也算是远征军的向导之一,真可谓春风得意,心中充满了我胡汉三又回来了的豪情壮志。

阿尔诺很沉静,没说什么,萨冈笑一笑,正要搭话,甲板长来报,瞭望台报告:港口方向驶来一艘小型蒸汽艇,上面悬挂法兰西国旗,艇上人员打出旗语,请求登舰。

舰桥上,诸人都是微微一怔,萨冈随即传令,命来者停在安全距离之外,确定身份和来意。

很快,舰桥上也可以看见小艇了,望远镜中,艇上一共四人,除了操舵和打旗语的水手之外,另有两位绅士,一个泰西人,一个亚洲人。

本沙明举起望远镜,凝视片刻,轻轻哦了一声,放下望远镜,对萨冈说道:将军,都是自己人!一位是法兴商行总经理托尔逊先生——法兴商行是沱灢最大的法资机构,托尔逊先生同时还担任‘沱灢泰西工商联合会’的会长——顿一顿,另一位,是法兴商行买办阮景祥先生——将军,您是听过他的名字的——阮先生是我们在越南的最可信赖的朋友之一。

这就不必确定身份和来意了。

大伙儿都在想,此刻,沱灢的中**队,一定在严阵以待,整个沱灢,也应该已经戒了严,托尔逊、阮景祥两个,又是身份十分敏感的人,这种时候,能够偷偷的跑了出来,倒是得很冒上些风险呢!他们来干嘛呢?通风报信?什么风、什么信呢?小艇驶近,舷梯放下,托尔逊和阮景祥登上窝尔达号,萨冈、阿尔诺、孤拔、本沙明等走下舰桥迎接,本沙明和托尔逊握手之后,随即同阮景祥拥抱在一起,两个人都是颇为激动的样子。

萨冈和孤拔对视了一眼:这个礼节上的差异,挺有趣的呀。

紧接着,本沙明替双方一一介绍。

彼此略叙仰慕之后,阮景祥说道:我和托尔逊先生过来,是要向两位将军报告一个好消息——微微一顿,中国人从沱灢撤走了!什么?萨冈、阿尔诺、孤拔、本沙明,一齐愕然。

陆军——驻茶山半岛的两千多兵力,阮景祥说道,海军——沱灢港里的三条军舰,都撤走了——就是昨天的事儿。

顿一顿,我们已经向西贡送出了报告。

萨冈和阿尔诺对视一眼,都撤走了?——确定吗?确定!阮景祥说道,茶山半岛的中**营,已经空无一人;我们也可以确定,沱灢的港区和市区,都没有中**事人员的存在——顿一顿,当然,港区和市区之外,是否有中**队,我们不敢确定,这有赖二位将军派出侦察部队,仔细搜索侦查。

你们清楚中国人向哪个方向……嗯,撤退的吗?这一回发问的是阿尔诺。

海军的三条船,阮景祥说道,一定是北上了,至于是去了升龙还是回了国,暂时不大好说;陆军,应该是撤向海云岭方向。

走的很匆忙吗?阮景祥沉吟了一下,动作很快;不过,似乎也不能说是‘很匆忙’,给我的感觉,还是有条不紊的。

说罢,看了看托尔逊,托尔逊先生,您觉得呢?呃……好像……是吧……论在法兴商行的职务,阮景祥是托尔逊的下属,可是,中国人撤走了这个好消息,一直是阮景祥在报告;而托尔逊这句犹犹豫豫的话说出来,萨冈、阿尔诺、孤拔便都明白了:这位托尔逊,就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可这位阮景祥,却必是交趾支那总督府在沱灢的代理人一类的角色了。

果然是我们在越南的最可信赖的朋友啊。

不过,阮景祥说道,这只是我们个人的感觉,考察过中国人遗下的军营,两位将军对此应该会有更加准确的判断。

咦,这是很有见地的一个建议啊!阿尔诺欣赏的看了阮景祥一眼,然后转向萨冈,萨冈将军,我认为,为策万全,应该先派出一支小部队,登陆之后,侦查搜索,建立警戒,一切正常之后,大部队再从容进港。

是的,阿尔诺将军,萨冈说道,我完全赞同你的看法。

顿一顿,还有,我的意见,进港之后,部队暂时不要下船——下一步该如何行动,咱们如阮先生所言,实地考察过了,仔细商量了,再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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