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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六章 请就鼎镬!

2025-04-03 08:01:16

莫雷尔并不晓得潘大臣的‘故事’指的是什么,待向阮景祥问明白了,不由放声大笑: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的笑话之一!萨冈将军,你真是一位幽默大师!顿一顿,对呀!阮巡抚,你要不要向你这位姓潘的前辈学习呀?阮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咬着牙,拳头也不自禁的捏了起来。

阿尔诺觉得,萨冈和莫雷尔的话说的多少过了些,而且,越南官员之中,潘清简是法国最尊重的一位,不好这样拿他说事儿,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阮巡抚,我们暂且不说你提的要求是否合理,先说一下你是否有提这个要求的资格——顿一顿,潘大臣当时的头衔,是‘永隆、安江、河仙三省经略大臣’,是当时的南圻的最高官员,以及越南中央政府派驻南圻的全权代表;而你,既不是升龙的最高官员——你的上边,还有河宁总督,更加不是整个北圻地区的最高官员——宣化那儿,还有一位‘北圻经略使’,叫黄佐炎的,是吧?……是。

‘行入永隆三省之时之故事’的要求,阿尔诺说道,应该由这位黄经略使来提,才算合适——他的身份,仿佛当年的潘大臣;若黄经略使不在升龙,那么,至少也应该由河宁总督出面才对啊!嗯,这位总督叫什么来着?对了,黄耀,是吧?阮林透了一口浊气,涩声说道:黄经略使确实不在升龙,如将军所言,他现在宣化——顿一顿,艰难的说道,至于黄制台——呃,河宁总督行辕,也已移节宣化了。

这一回,非但阿尔诺、萨冈,就连莫雷尔也马上就明白了,我懂了——都逃了!就留下你一个人在这里坐蜡!哈哈!哈哈哈!莫雷尔再次放声大笑。

他声音洪亮,舰长室空间也不算很大,大伙儿的耳根子都嗡嗡的,阿尔诺皱了皱眉头,正要说话,莫雷尔笑声甫歇,大声说道:阮!你以为你——就算你是什么‘经略使’!——还有什么资格同我们谈条件、提要求?你是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马上就要被送上法庭了!——你以为我们会和一个罪犯谈判吗?阮林双眉一轩,声音也提高了,背信弃义?你们富浪沙违背条约,侵我江河,杀我人民,毁我城池,于我——何信之有?何义之有?微微一顿,汝既无信、无义,兵不厌诈,我又何来‘背信弃义’?一定要说‘背信弃义,是富浪沙背信弃义于先!莫雷尔张了张嘴,不晓得该怎么反驳,不由就恼羞成怒了,猛的一拍桌子,阮!你要明白你现在的处境!你现正站在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的军舰上!阮林一声冷笑,我既然敢独闯虎穴,就没想着活着回去!而且,我的‘条件’还没有谈完,‘要求’也还没有提完!你——升龙为我大越南之陪都,阮林朗声说道,内有皇城、禁城——你们入城之后,不能毁坏皇城、禁城,更不能惊扰寝陵!微微一顿,好了,我的‘条件’谈完了!要求’也提完了!请就鼎镬!阿尔诺、萨冈、孤拔几个,都不禁有点儿刮目相看了:这个阮林,还是很有些胆色的嘛!果然虎父无犬子啊!阮林的父亲,就是大学士阮知方,当年沱灢之役和嘉定之役的主帅,阮知方守沱灢,有莲池屯大捷;守嘉定,阮氏兄弟身先士卒,最终,阮维——阮知方的弟弟、阮林的叔叔,中弹殉国。

法国人对阮知方,还是颇有些敬意的。

目下的越南,这对父子,倒还真是挺特出的呢。

莫雷尔不晓得请就鼎镬是什么意思,待阮景祥解释清楚了,他愣了一愣,随即狞笑着说道:好!这真是一种有趣的刑罚——我们会加以考虑的!顿一顿,脸上的笑容,更加狰狞了,原本你不提,我还没想起来,升龙有什么‘皇城’、‘禁城’——还有什么‘寝陵’!嗯,好!好!非常好!我想,如果在你们的‘皇城’、‘禁城’里点起一把火来,那个景象,一定非常壮观!再一顿,就像当年我们烧掉中国人的‘夏宫’!——那一回,我未能躬逢其盛,这一回,可以好好儿的过把瘾了!阮林一声冷笑,请便!不过——嗯,有一个事儿,我忘记说了——我要提醒各位,你们的巴斯蒂安上校以下,好几百口子人,在我们的手上呢!你什么意思?!非但莫雷尔,一瞬之间,阿尔诺、萨冈、穆勒、孤拔,脸色统统变了。

我的意思是——阮林沉声说道,以暴易暴,以血还血!莫雷尔的手,不由自主的就去摸佩剑的剑柄,没等他把剑拔出来,阿尔诺已厉声说道:阮巡抚!希望你明白你再说什么!杀害战俘,是最严重的罪行!如是,越南政府和人民,都会得到最严厉的惩罚和报复!微微一顿,你不要忘了,中国的‘夏宫’,是为什么被烧掉的?——不就是因为中国人杀害使节和记者吗?而且,手段异常残忍!——你们必须遵守最基本的战争的规范!将军,阮林说道,贵方如果‘遵守最基本的战争的规范’于先,我方又岂会不礼尚往来?这位将军……说着,将手向莫雷尔一指,……说什么‘点起一把火’、‘非常壮观’、‘过把瘾’之前,我可没有提战俘的事情!莫雷尔正要说话,被阿尔诺用一个手势阻止了,然后转向阮林,好了,我们不要再做这种无谓的口舌之争了!顿一顿,沉声说道,关于你提的三个条件,第三个条件,‘不毁坏皇城、禁城,不惊扰寝陵’,我们可以答应;第一个条件,‘勿惊扰人民与仓库’,我们只能答应‘不惊扰人民’;至于第二个条件,‘现贮钱粮仍由你照管’,我们不能答应!阮林不说话。

你要明白,阿尔诺说道,现今的情形,同你说的‘故事’,是完全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