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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五章 女皇密令

2025-04-03 08:01:16

第一条,出任调人,在意料之中。

第二条,充任护卫,对此,阿礼国本来并没有十足十的把握,以为多费口舌、反复折冲是免不了的,既想到上头如此痛快,其中的两个细节,更是颇出乎意料。

一个是一定数量。

关亲王要求的护卫舰的数量,是两到三条,一定数量这个表述,意味着,可在中方的要求的基础上,视乎实际需要,适当上调,甚至不设上限。

如果这个实际需要,仅仅是将中国运兵船安全护送到长崎码头,那么,两到三条,应该就足敷所需了。

除非,实际需要不止于此。

事实上,实际需要确实不止于此。

第二个细节——护卫任务持续的时间,说明了这一点——应一直持续至日本国内局势基本平稳、或中法战争结束为止。

关亲王并未就护卫的时间提出明确的要求,则其最低要求就是迄于增援部队登陆为止了。

不过,因为萨摩藩在九州岛,江户和京都在本州岛,彼此一水悬隔,中**队若欲有进一步的行动,不论由九州而本州,还是由本州而九州,都不能没有海军的支持,如果英国的护卫工作迄于增援部队登陆即止的话,中**队的活动能力——也即威慑能力,将大打折扣。

上头的这个决定,意味着,英国对于日本内部纷争的调停,不是真正中立、持平的,而是左一方,右一方。

其所左者,自然就是护卫的对象,那么,其所右者呢?第三条,叫萨摩藩海军中的英国教习,暂时离开萨摩藩海军,直至‘中国舰队’完成对中国援日部队的‘护卫’任务——这一条,完全出乎阿礼国的意外!其所右者,呼之欲出——甚至,摆明车马了!第四条,好像怕这个车马摆的不够明白似的,若‘护卫’的对象以及护卫舰队本身,受到来自任何方面的攻击,护卫舰队都将予以坚决的反击——嘿!还需要说的再明白些吗?这份电文,意味着大英帝国的东亚政策,发生了重大调整!阿礼国的心跳,微微的加快了,他定了定神,继续看了下去。

下面是对这种调整的解释。

女王陛下谕,即不论法、俄诸事,单以一苏伊士运河论,其重要性,便十倍于一日本、百倍于萨摩一藩矣!苏伊士运河之得失,关系大英帝国气运之消长,天赐不予,反受其咎!可是,中法之争,中国如果失败,就无法向埃及要求苏伊士运河的股份;而中国拿不到股份,英国就无法分润,因此,必以保证中国对法战争胜利为第一要务!以目下情形观之,中国并无两线作战之能力,日本生乱,中国若不得不救,必极大影响其对法战争之胜算,因此,萨摩藩此刻发难,挑战日本中央政府,即辗转损害大英帝国之最核心利益,断乎不容!女王陛下担心有臣下不明大势,囿于部门利益,在中、日、萨的问题上,做无谓的争执,不但破坏盟友之间的信任,更可能浪费宝贵时间,使大乱未能敉于既萌,则贻误之深,不可胜言!因此,乃召见首相、外交大臣、第一海务大臣等,直接予以谕示。

看到这儿,阿礼国脑海中不由跳出四个字来,圣明灼照!同时,亦不由暗叫,惭愧!事实上,苏伊士运河正是他的首倡——他是驻华公使,苏伊士的事情,关亲王是跟他说的嘛!可是,在考虑是否接受关亲王的两个要求的时候,不晓得为什么,竟然没有把苏伊士运河摆到第一位?哎,仔细想想,还真就是女王陛下所说的,囿于部门利益,以致不明大势了!当然,阿礼国属于亲中派,他的囿于部门利益,本应更加偏向中国,可是,由己度人,认为亲萨派对关亲王的要求,必然予以反对,因此,对是否接受关亲王的要求,又该趁机对中方提出什么条件,便犹豫不决了。

这,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囿于部门利益。

出发点既有了偏差,整个盘子,又异常的复杂——同时牵扯中、英、法、幕、萨,甚至还有俄罗斯——结果,就想的乱了!而女王陛下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之要害,提纲挈领,由此及彼,擘画历历,这个——果然圣明天纵啊!得此明君,真正是大英帝国之幸!阿礼国发了一小会儿的怔,轻轻透了口气,继续看了下去。

对于中、英即将开展的对俄密约的谈判,女王陛下也有谕示:尽量为大英帝国争取更好的合作条件,是必要的,可是,一定要注意三点——一,不要市恩贾义。

第三二六章 关亲王,您是大英帝国最真挚的朋友亚特伍德说,已经确诊,利奥波德王子罹患的,是血友病。

利奥波德王子,维多利亚女王最小的儿子。

看到血友病三个字,阿礼国先是怔了一怔,以为自己花了眼,放下手中的咖啡,揉了揉眼睛,挪开手,再看,不错,就是血友病。

他倏然睁大了眼睛,脸色也立即变得苍白了,右手下意识的一摆,好像要甩开什么东西似的,却险些带翻了桌子上的咖啡。

手忙脚乱的将杯子扶好,不过,到底还是溅了几滴出来,沾到了衣襟之上,不过,素来衣饰精洁的阿礼国爵士,已顾不上这些了,脑海中,转来转去的,只有那三个字——血友病?血友病并不立即致命,但罹患此病者,几乎都是英年早逝,极少有永寿的。

而这还不是最要命的。

最要命的是,血友病是遗传病,而且,是极典型的家族遗传病。

利奥波德王子的血友病,不能从天而降,一定是遗传自父母,而父母——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既罹此病,也不会只传给小儿子一人,而女王陛下和阿尔伯特亲王夫妻俩,共育有四子五女——略一思衬,阿礼国浑身上下,便不寒而栗了!彼时的医学,对于血友病,虽已有了相当的认识,但毕竟不甚通透,只觉得此病诡异,难以捉摸——罹病不等于发病,父母罹病,可能终生也不发病,但子女就倒霉了;子女之中,未必个个罹病,罹病者,也未必一定发病,但一旦发病,就很少有能够拖过三十岁的。

还有,这个病,既然罹病而未必发病,就难以判断是否真正罹病,也就难以做出什么真正有效的预防措施。

现在回过头看,利奥波德王子是早早就发病了!利奥波德王子的身子骨儿,打从娘胎出来,就不算好,而且,很容易磕磕碰碰,手上、腿上,常常青一块、紫一块——原本医生以为,这是内耳失调、影响平衡所致,哪里想得到,竟然是血友病?唉!阿礼国坐在那儿,怔怔的发着呆。

突然间,自鸣钟当当的响了起来。

一惊之下,阿礼国醒过神儿来,收摄心绪,继续看了下去。

亚特伍德说,循血友病方向检查利奥波德王子的病因,出于露易丝公主的建议——在中国的时候,露易丝公主就给女王陛下发了电报;而露易丝公主的这个建议,又是出于关亲王的建议。

啊……是这么回事儿!可是,关亲王怎么会想到血友病呢?露易丝公主长于音乐艺术,钢琴、小提琴的水准,直追专业大家,不过,没听说她在医学上有什么造诣啊?她对于弟弟的病情的描述,想来,不过很容易磕磕碰碰,手上、腿上,常常青一块、紫一块,云云。

这些,在一般人看来,其实也算不得什么病情,不过是小男孩调皮捣蛋罢了——事实上,女王陛下就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关亲王居然能够仅凭露易丝公主的三言两语,就断定利奥波德王子罹患的是血友病?阿礼国自认是了解关卓凡的,深知若没有足够的把握,他绝不会贸然给出这样的建议——如果不中,岂非成了一个恶咒?那得多得罪人啊?何况,建言的对象,是大英帝国的公主和王子?则此人之渊博、天分之高,真正是——哎,不晓得该如何形容了!阿礼国微微摇了摇头,轻轻透了口气。

继续看下去。

亚特伍德说,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利奥波德王子确诊血友病之后,女王陛下独处之时,失声痛哭,并对近侍表示,她对不起国家和家人——看到这儿,阿礼国吓了一跳——啥意思?赶快继续看了下去。

还好,非但不是他想的那回事儿,还正正相反—女王陛下说,她不能再沉湎于对亡夫的思念而不可自拔了,不能继续呆在怀特岛上离群索居了,她得从奥斯本宫搬回温莎堡,重新投入工作,照料家人,履行自己作为国王和母亲的责任。

啊,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