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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闽江起风云

2025-04-03 08:01:16

不过,还是虚惊一场。

北京—东京舰队既未溯流而上,也未做任何进攻前必不可少的探测水文的工作,这支庞大的舰队,只以一字长蛇的单纵队,在珠江口慢吞吞的兜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圈子,便返回到外海,继续北上了。

关卓凡上一次接到的报告,曰:法舰逡巡于厦、泉沿海,意向未明。

逡巡——就是辅政王说的晃荡啦。

不是没有想过,法国人是否有进攻厦门的企图?可是,一来,如在珠江口时一般,北京—东京舰队并未派出舰艇,测量水文;二来,厦门是通商口岸,重要性虽不比上海,法人攻之,顾虑较小,不过,无论如何,动手之前,一定要先知会列强,而我方并未从英、美等国处得到任何这方面的信息。

回王爷,施罗德说道,刚刚接到闽江防和船政的报告,‘北京—东京’舰队以妈祖岛为锚地,已经泊停下来了。

顿一顿,福建方面的报告,大约随后也就到了。

关卓凡目光一跳,妈祖岛?那不是正正堵在了闽江口吗?呃,这个,算是吧……闽江防,指的是负责闽江口至马尾段的闽江防务的岸防部队;船政,指的是设在马尾的福州船政,包括造船厂、海军学堂以及一支小规模的船政分舰队;福州方面,则指的是福建巡抚衙门。

闽江防的兵力构成,三分之一为新成立的轩军岸防部队,其余三分之二,来自改编后的福建绿营。

整个闽江防,由轩军统一指挥。

船政分舰队,虽然挂了一个分舰队的名头,不过,主要任务,不是作战,而是训练——为海军学堂提供编队训练。

当然,作战虽不是船政分舰队的主要任务,不过,一支分舰队该具备的战斗能力,船政分舰队都是具备的。

闽江口至马尾段的闽江防务,以闽江防为主,船政分舰队为辅。

闽江防直接向参临办报告;福州船政也同参临办有着密切的、制度化的联系。

福州方面——福建巡抚衙门,当然是向军机处报告啦。

至于妈祖岛,又曰南竿塘岛,位于闽江口外偏北十五海里处,据传,宋时林默娘殉身投海寻父,漂到南竿,岛民感其孝行,厚葬之,并立庙崇拜;康熙时,朝廷封其为天后,世人尊称曰妈祖,于是,南竿塘岛别名妈祖岛,很快,这个别名便压过了本名,成为该岛的正式名称了。

早年,妈祖岛人烟荒凉,除了大陆渔民出海之时,将之作为休憩避风之所之外,对其感兴趣的,只有倭寇和海盗;直至本朝初期,始有福州沿海人民移居于此,并逐渐形成具血缘关系的村落。

在军事上,除了监控海面,妈祖岛的主要意义,在于其可成为进攻台湾的跳板;除此之外,该岛虽曰海运要冲,但其地理位置,并不足以扼控闽江口以及外海航道——关卓凡的正正堵在了闽江口,多少说过头儿了些。

因此——再加上兵力和效费比的考量,我方并未在妈祖岛设防。

王爷,说话的是田永敏,我们以为,萨冈寻求‘舰队决战’的思路和战略,并未发生任何实质性变化,离开升龙之后,‘北京—东京’舰队的举动,看似略略有些反常,其实,说到底,还是为了‘舰队决战’。

哦?怎么说呢?中、法海军的‘舰队决战’,田永敏说道,是法海军特拉法尔加大败之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舰队决战’,胜利了,法海军一洗前耻,吐气扬眉,而萨冈也将成为再造法兰西海军辉煌的大功臣,名垂青史;失败了,法海军之大半,尽没于远东,何时重振,遥遥无期,萨某人呢?身败名裂,万劫不复!顿一顿,国家的盛衰气运,自家的功名性命,皆系此一役,怎么可以不分外慎重?——何况,察萨冈其人,虽然颇具雄图大志,不过,思维缜密,进止有节,并不是个一味躁进的脾性。

嗯。

‘北京—东京’舰队之去升龙,田永敏说道,唯恐不及,是因为一旦为陆军牵绊住了,北圻战事次第展开,则何时可以脱身,就不由海军自己了。

顿一顿,既已离开升龙,则缓急张弛,可以自如掌控,该快则快,该慢则慢。

嗯。

王爷晓得,田永敏说道,‘北京—东京’舰队还有个‘第二批次’,一共十条军舰,正在来越南的路上,我们认为,离开升龙之后,‘第一批次’之种种逡巡,说到底,都是为了等这个‘第二批次’。

这……嗯!关卓凡沉吟了一下,点点头说道,会齐‘第二批次’之后,‘北京—东京’舰队齐装满员,拢共拥有近三十条作战舰只,其总吨位,便超过了咱们的舰队,这个‘舰队决战’的把握,就大大的增加了——顿一顿,目下,如果单靠他的‘第一批次’,论总吨位,可还比不上咱们。

第六十四章 送法国人三个大字:做、梦、吧!两位下属,并没有发觉辅政王的异样,田永敏继续说道,经过进一步的分析,我们认为,基隆的可能性相对较小,福州船政的可能性相对较大。

顿一顿,‘北京—东京’舰队若以基隆为目标,最主要的原因,应该是基隆产煤;而打上了基隆煤矿的主意,倒不为将基煤搬回法国国内,而是为了解决舰队可能产生的补给问题。

自西贡至中国北方沿海,海途遥远,后勤补给的费用,非常高昂——此其一。

其二,在越南沿海,‘北京—东京’舰队拥有绝对的制海权,可是,进入中国沿海之后,‘绝对’二字,就谈不上了;愈往北,这个‘制海权’,愈是一个‘中法共有’、‘敌我共险’的局面,因此,费用高昂之外,‘北京—东京’舰队也无法百分百保证其后勤补给线的安全。

煤、水、粮三大宗之中,水、粮二宗,前者可以自觅水源,后者之补充,或可通过向沿岸乡民购买或抢掠获得,可是,煤炭,就只能向商行——且是大商行购买了。

狮子插一句:中法既已开战,中国的老百姓还会向敌国的军队售买粮食吗?呃……会的,而且,可能还很主动。

中法即已宣战,田永敏继续说道,中国沿海商港,中国人自己的商行不必说了,就是泰西各国的商行,也几乎没有向‘北京—东京’舰队供应煤炭的可能性,就不说必然会引发的激烈的法律和外交纠纷——关键是,此举等于公然与中国政府为敌,以后,还怎么在中国做生意呢?在这种情形下,如果‘北京—东京’舰队能够在这条漫长的航线上——西贡至中国北方沿海——占领某个合适的地点,以为可靠的补给点,而这个补给点,又恰恰好产煤的话,那可真是妙之极矣!还真有这样子的地方——这就是基隆了!首先,基隆的地理位置,非常‘合适’——其一,基隆大致居前述‘漫长的航线’之中央。

其二,基隆孤悬海外,中方增援、反攻都十分困难,攻取之后,固守容易——如果这个补给点,不在台湾、而是大陆沿海的某个地点的话,法国人就算攻了下来,中方的反攻,源源而至,十有**,也是守不住的。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基隆产煤啊!法国人觊觎基隆,一定已非止一日,不然,‘凯旋号’等二舰自上海南下西贡,何以绕路跑到基隆那样一个小商港去做补给?还刻意弄出了那样大的一个风波来?基于以上缘由,我们认为,在‘舰队决战’之前,若‘北京—东京’舰队企图有所斩获,基隆是最有可能的目标之一。

不过,虽属‘最有可能’,我们还是认为,法军进攻基隆的可能性,较福州船政为小,这是因为——其一,‘攻取’,是要登陆作战的,而‘北京—东京’舰队用于登陆作战的兵力,明显不足。

其二,‘攻取’之后,还要‘固守’,这样,本就十分匮乏的登陆兵力,又要一分为二;除此之外,还要分出两、三条舰船来——萨冈本就嫌‘第一批次’兵力不足,再分兵‘固守’基隆,不是更加捉襟见肘了吗?其三,也是最重要的——法国人就算将基隆‘攻取’了下来,一时半会儿的,他们以基煤补给舰队的如意算盘,也打不响!基隆的煤,出矿之后,需要进行一定的加工处理,才能够给付客户——刚刚出矿的煤,是不能立即入炉燃烧的。

我方即便守不住基隆,撤退的时候,也一定会将煤矿的所有关键设备,尽数破坏,绝不会留以资敌。

于是,法国人虽‘攻取’了基隆,拿到了煤,然而,却派不上用场。

若想将这些煤派上用场,就得从本国或欧洲进口机器——这可就不是三、五个月的事情了!兵荒马乱的,不晓得要拖到猴年马月呢?若想进一步恢复整个煤矿的生产,花的气力,就更加大了!到时候,基隆于法国人,真就是鸡肋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就是不晓得,法国人能不能想的到这一层呢?法国人如果想不起来,关卓凡慢吞吞的说道,咱们可以给他们提个醒儿嘛!田永敏和施罗德不由对视了一眼,他们两个,都听出了辅政王的言下之意——如果要在基隆和福州船政中二择其一,那么,辅政王更愿意法国人去打福州船政。

这可有点儿奇怪——已经分析过了,基隆得失,无碍大局;但福州船政若有失,性质可就严重的多了。

田永敏一边儿转着念头,一边儿点头,是!职等谨遵王命!顿一顿,见辅政王没有进一步的指示了,便继续说道:其四,‘北京—东京’舰队目下虽在我东南沿海逡巡,不过,我们认为,萨冈的整体思路,依旧是‘速战速决’——用兵万里之外,兵费高昂,战事拖的愈久,国内烦言愈多;更何况,目下,法、普两国,即将兵戎相见?如果攻取基隆,就是要打‘持久战’了——这与‘速战速决’的思路,是背道而驰的。

还有,目下中法战事,毕竟刚刚展开,‘北京—东京’舰队后勤方面的压力,还没有体现出来,攻取基隆的迫切性,并不大。

其五——也是最后一点——基隆太小了!法国国内,‘基隆事件’之前,根本就没几个人晓得基隆这个地方——基隆设厅一年半以来,从来没有法国船到过基隆;‘凯越号’等二舰出现之前,法国船就算到台湾北部,也极少到基隆的——都是到沪尾。

因此,萨冈就算把基隆打了下来,也不足以如王爷所言,‘夸耀’于国内——国内的人,很可能认为,基隆根本就没有正经设防,讥其‘胜之不武’什么的。

说到这儿,顿一顿,加重了语气,可是,福州船政就不同了!福州船政,当然不同。

福州船政包括造船厂、海军学堂和船政分舰队,其中,造船厂是百分百国有资本,只有洋员,没有洋资——中国的造船厂,不止福州船政一家——上海还有,但是,百分百国有资本的,却只福州造船厂一家。

目下,福州造船厂的产能,正在逐步扩大,其建造的小吨位蒸汽舰、船,供应海军、招商局以及沿海、沿江各个港口,市场份额正愈来愈大。

福州海军学堂,是目下中国唯一的海军学校——而且,不止于培养海上、水上指挥作战人才,也培养造船、航行等军民通用人才,事实上,福州海军学堂,既是中国目下唯一的海军学校,也是唯一的造船、航海人才培养和输送基地。

对于中国来说,福州船政的意义是关键性的,如能一举摧毁之,这个战果,非但足以夸耀于法国国内,亦足以夸耀于万国了!至于船政分舰队,较之北京—东京舰队,小巫见大巫,不可同日而语,则这个福州船政,价值既极高,自我防护能力又甚弱,以之为的,容易得手,可不就是最佳之打击目标吗?还有,福州船政这个目标,摧毁就好,无需攻取、固守,正可以避开北京—东京舰队登陆兵力不足这一弱点。

那么,福州船政真的容易得手吗?原时空一八八四年八月二十三日下午两点到两点半的那一幕,真的会重演于本时空吗?连语气词在内,送法国人三个大字:做、梦、吧!*如果您觉得《乱清》还不错的话,请粘贴以下网址分享给你的QQ、微信或微博好友,谢谢支持!( 本书网址:https://m.keepsh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