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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九章 天下之大匹妇责

2025-04-03 08:01:16

这种议论,关卓凡笑一笑,我也是隐约听到过的;芸儿还小,说‘女丞相’什么的,为时太早,不过,无论如何,嗯,照目下的情形看,学成归国之后,这个孩子,确实能有一番大出息的!说着,拿手按了按自己的心口,我这个做哥哥的——老怀甚慰!老怀甚慰!敦柔公主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在一旁伺候的侍女,也不由掩嘴葫芦。

笑过了,敦柔公主悠悠的说道,汉有女侯爵,唐有女学士,可是,像芸儿这样,堂堂正正的入学,学成之后,再堂堂正正的入仕,遍览二十四史,可还没有过!——哎,这以后,在王爷这儿,这个世道,可是要大变喽!‘堂堂正正的入学、堂堂正正的入仕’——公主这个话说得好!可浮一白!关卓凡举杯,将剩下的半杯酒一口干了,只是,芸儿毕竟在外国入的学,如果这个学,是在国内入的,那就更加之‘堂堂正正’了!敦柔公主再替他斟满了,国内?对!国内!关卓凡说道,打过了法国人的这一仗,我要大办学校!其中,还要办女校!啊?女校——既只招女学生,不招男学生,就没有什么‘男女大防’的问题,想来,那班冬烘先生的议论,也就可以少一些了!啊……女校——先办一所‘女子师范学校’!之后再办的女校,就不愁没有师资了——就用‘女子师范学校’的毕业生做老师!就像……‘师范馆’?关卓凡大拇指一翘,公主说对了!顿一顿,笑一笑,我连校歌——‘女子师范学校’的校歌,都叫人写好了!校歌?对——就像军队有军歌,学校,也要有校歌!不晓得出于哪一位的大笔?敦柔公主微笑说道,一定是好的!我要洗耳恭听了!好!关卓凡笑道,既如此,我便不揣冒昧,就教于方家了!顿一顿,朗声吟道:四千余载女界冥,大幂忽开新。

彬彬文教启宏宇,惠兹鸾凤群。

海内英嫒萃一堂,洪炉大化均。

画荻课儿,焚裘训子,无此陶镕深。

十九世纪天演烈,坤维凭谁振?一人能醒百人觉,由来师道尊。

天下之大匹妇责,斯责逾千钧。

今日桃李,他时兰芷,珍重百年身。

敦柔公主极留心的听着,待关卓凡念完了,微微颔首,郑重说道,好文章!不过,惭愧的很,我才疏学浅,有的地方,竟然听不大懂?呃……公主太谦了!敦柔公主微微一笑,如王爷之言——‘真不是谦’!顿一顿,‘十九世纪天演烈’——泰西以百年为一世纪,泰西纪元,目下正值第十九世纪——这一层,我是晓得的;只是,何为‘天演’?典出何处?——这要请教王爷了!是这样子的——关卓凡脸上微笑,心里头却是有点儿打鼓,英国有一位名叫达尔文的学人,做《物种起源》一书;又有一位叫做赫胥黎的,做《进化论和伦理学》等书,他们皆主张‘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我想,所谓‘物竞天择’,差可谓之‘天演’?——于是,就杜撰了这样一个‘典故’出来,嘿嘿!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对!敦柔公主微微偏过头,凝神思索了一小会儿,缓缓的点了点头,我想,我大约明白王爷的深意了——说到这儿,莞尔一笑,王爷方才说‘我想’、‘杜撰’——如此说来,这两阙歌词、大好文章,其实是——关卓凡哈哈大笑,我说漏嘴了!这个,呃,其实是我自个儿胡诌了几句,叫公主见笑了!见笑了!心里说:原时空那位不知名的老兄,我掠君之美,同是为了中国的女子教育及解放,你在天有灵,有怪莫怪呀!关卓凡念的这个校歌,其实是原时空北洋女师范学堂的校歌,他几乎一字不易,盗版而来,唯一的改变,是那一句十九世纪天演烈——北洋女师范学堂创办于一九零六年,因此,原歌词为二十世纪天演烈。

而天演二字,既不是北洋女师范学堂的原创,更不是关卓凡的杜撰——原时空,严复择赫胥黎《进化论和伦理学》之部分翻译成中文,光绪二十三年,即一**七年,刊载于《国闻报》,名曰《天演论》。

第二四零章 泰西人民众乐乐,东学西渐肇此始关卓凡竖起一根手指,别的先不说,单说这一件——维多利亚长公主、露易丝公主访华,礼尚往来,将来,咱们一定是要回访的;人家来访的,既为公主,咱们回访,不也得派一位公主?则这位公主,舍公主其谁啊?敦柔公主目光一跳,眸中粲然生辉,我?对!哎哟!敦柔公主蹙眉轻笑,王爷也太看得起我了!顿一顿,可是,可是——哎,你不是经已将这件差使派给了两位皇额娘了嘛?尤其是西边儿的皇额娘,平日里说起来,对这件差使,兴头的很呢!我怎么能抢她老人家的——打住。

关卓凡摆了摆手,一码儿归一码儿——皇太后出访归皇太后出访,公主出访归公主出访,两不相干,谈不上谁抢谁的差使!顿一顿,再者说了,皇太后出访,不能用‘回访’的名义——英、普过来的是公主,咱们过去的,若是皇太后,这个位份,就对不上了嘛!这……倒也是。

沉吟了一下,敦柔公主说道:若是王爷出访,我自然可以——也应该陪侍;不过,若是我一个人——顿一顿,其实,维多利亚长公主、露易丝公主两位,也不是姐儿俩自个儿过来的,那个……维多利亚长公主其实是陪着腓特烈王太子过来的,是吧?关卓凡笑一笑,第一,名义上,领衔‘普鲁士访华代表团’的,是腓特烈王太子伉俪——夫妇并尊,没有谁陪谁的问题;若是咱中国的辅政王伉俪出访,你说是来‘陪侍’我的,别人不说,主人家那边儿先就不自在了。

敦柔公主一怔,啊?随即抿嘴儿一笑,好吧!第二,关卓凡说道,我实在是走不开!可以预见,打过了同法国人的这一仗,一时半会儿的——至少一年半载的吧,我都是离不开国内的!顿一顿,可是,回访,不好拖得太久——咱们同英国、普国的关系,正热络着,这个,打铁趁热!菜凉了,再回锅,味道就没有那么好了嘛!所以,外访的活计,就不能不搁在公主一个人的身上了——嗯,也算是为我先容了!对关卓凡的一时半会儿云云,敦柔公主冰雪聪明,可以默喻:战胜法国,其后的一年半载,是他巩固权力的最关键的时期,因此,不能离开国内。

这个意思,为人妻者,当然不能说破了,只点了点头,庄容说道,是,别的不说,到时候,皇上那儿,也该临盆了,王爷确实是走不开!每在敦柔这儿提及皇帝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关卓凡就难免尴尬,呃……是!略一定神,哦,还有,我想,另有一件大事,也是要请公主领衔的。

哦?请王爷吩咐!维多利亚长公主、露易丝公主姊妹颐和园觐见两位皇太后,咱们请她们听戏,编了个戏本儿,戏词儿都译成了英国话——你还记得吧?当然!维多利亚长公主打来电报,说,她和露易丝公主,要自个儿掏梯己出来,将这个戏本儿,付梓出版——除了出一个英国话的版本之外,还要请人翻译成德意志话、法兰西话,再出一个德意志话版本、一个法兰西话版本!哟!敦柔公主意外了,可是想不到!转一转念头,这……是客气呢?——嗯,我是说,两位公主这样做,只是为了敦睦邦谊,还是说,对咱们的戏,是真正的喜欢呢?兼而有之吧!关卓凡说道,当然有敦睦邦谊的因素在;不过,这姐儿俩也是真正喜欢咱们的戏!顿一顿,同你一样,维多利亚长公主、露易丝公主两位,于乐理一道,皆有极深的造诣——露易丝公主尤甚,其钢琴、小提琴的水准,据说都是直追专业大家的!而西洋亦有歌剧,在维多利亚长公主、露易丝公主看来,咱们的戏,无非中国之歌剧,她们看咱们的戏,除了词儿听不懂外,其实并没有任何其他的障碍!皮黄仿佛西洋之歌剧——敦柔公主微笑说道,西边儿的皇额娘,亦是持此论的;嗯,你们两位,倒是英雄所见略同呢!嘿嘿!不过——王爷说的对!仔细回想两位公主听戏时的神情举止,说她们真正喜欢咱们的戏——不假!关卓凡点点头,人同此心——英国、普国乃至整个泰西,喜欢‘中国歌剧’的,一定不止于维多利亚长公主姊妹,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维多利亚长公主姊妹做这个事情,其意义,并不止于她们个人的偏好,亦不止于敦睦邦谊!嗯!当然了,戏词儿再美,也只是文字——而且,翻译成英、德、法语之后,味道也不大一样了;因此,我想,公主回访的时候,很可以带上个戏班子,正正经经的给泰西人展示一番中国的粉墨音韵之美!啊?王爷这个主意,还真是——哎,这样的主意,我是再也想不出来的!随侍公主出访的戏班子,只能唱给英、普的王公贵臣们听,普通人无由睹闻;公主回国之后,咱们还可以另派一个……嗯,就叫做‘中国戏曲亲善团’吧!一个一个欧洲国家唱过去,叫泰西的老百姓,真正可以……‘众乐乐’!哟!王爷又出了个好主意!王爷的谟算,我是步武追踪不得了!公主——我的脸又要红了!喝酒!喝酒!哈哈!敦柔公主微笑着替丈夫斟了酒,只是——付梓出版,要请维多利亚公主姊妹自个儿掏梯己出来,这个,不晓得要花多少钱呢?关卓凡一笑,她们自个儿乐意,又不是咱们去‘请’的,你操这个心干嘛?顿一顿,而且,这个钱,也未必真就要她们自个儿掏出来。

哦?一来,关卓凡说道,对这件事情,英国政府、普国政府,都是乐见其成的;二来,不少大公司——主要是做军火生意、轮船生意的,譬如英国的阿姆斯****鲁士的克虏伯,对这件事情,也都很乐意巴结的。

顿一顿,反正,不论哪个出钱,一定都要打两位公主的名号——她们两位,叫做‘赞助人’。

敦柔公主点头,我明白了!维多利亚长公主还说,关卓凡说道,这个书,该叫个什么名字,要上烦两位皇太后御赐;我想,咱们就不必拿这么件小事儿去打搅两位皇太后了,你这就替两位皇太后代个劳,拟个书名罢!敦柔公主微微一笑,两位皇额娘未必就以为这是一件‘小事儿’,也未必就以为咱们‘打搅’她们了——尤其是西边儿的皇额娘,你去‘打搅’她,她乐意着呢!关卓凡也一笑,也是!不过,就算你去‘打搅’两位皇太后,她们不还是——东边儿那位不必说了,对此,绝不会自作主张;西边儿那位,当然有自己的主意,可是,文字一道,不比其他,她不还是要问过你的意思?——不管怎么着,你都是两位皇太后的‘捉刀’!敦柔公主笑,也罢!那么,这个书,就叫做……《梨园拾萃》,如何?好!好名字!就叫《梨园拾萃》!敦柔公主拢了拢发鬓,说了这许多,我还是不晓得王爷要我‘领衔’的另一件‘大事’,到底是什么?总不成,‘领衔’起书名儿?说着,抿嘴儿一笑。

当然不是!我要请公主‘领衔’之事,实实在在是一件大事!——而且,就是从《梨园拾萃》这本书引发出来的!敦柔公主不笑了,凝神静听。

近年来西学东渐——这不必说了,西学渐于东者,只会愈来愈多!关卓凡说道,不过,西学可以东渐,东学又何尝不可以西渐?微微一顿,我以为,《梨园拾萃》虽是薄薄的一本小书,却正是‘东学西渐’之肇始!敦柔公主心中一跳,脑海中,一道亮光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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