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明已经把这东西扔了, 但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又冒了出来,就算不是有鬼,那也可能是小偷趁我们不在的时候摸进来了。
我真的很害怕林雪竹啜泣着, 泪水打湿了阮洲的衣摆。
楚楚可怜光环发动!眼泪攻势下,他的能力杀伤力加倍, 谁见着不心碎可怜?林雪竹掩盖自己的表情, 低下头, 哭着哭着,他感觉周围的空气渐渐变得稀薄, 若有似无的黑雾出现在余光里。
林雪竹的声音停了下来,惊疑不定。
怎么回事?难道那个诡又出来了?他不怕它,只是被缠住了会非常麻烦。
他仰起脸, 想要看看阮洲的反应。
然而面前哪还有阮洲的影子?触手可及之处, 是浓到看不清的黑雾,好像一个巨大的污染源,他的手臂此时就和这片黑雾接触。
无尽黑暗从不可名状的雾气里涌现, 有什么东西在其中活动, 发出恐怖的、不被人解读的低语,那是从世界初始就存在的呢喃, 根本无法理解, 试图探究的人, 都会被虚无吞没,成为未知的一部分。
这是什么东西?手臂明明还长在身上,但毫无温度和触觉,似乎失去了和身体的联系,并且这种趋势迅速扩大,他的身体器官正在逐个从感知中消失。
林雪竹浑身颤抖, 这是什么?!为什么阮洲房间会有这样的存在?他是谁?不,祂是谁?黑雾层层包裹,一片虚无,无法描述,无法通过人类的感觉器官感受到。
他似乎变成了另一个物种,通过无法理解的方式见到了本不该见到的地方,那是神明长眠之地即使死亡都会于此处消逝。
或许是一秒,或许是数年,林雪竹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神情恍惚。
手下是冰凉的瓷砖。
他在卧室地上睡了一晚?只是一晚吗?为什么他感觉过去了好久好久,久到连这个世界都毁灭了呢?你怎么躺在地上?青年从次卧出来,看到他坐在地上随口问了句。
他穿着衬衣牛仔裤,和昨晚的形象完全不一样。
昨晚是什么形象?昨晚怎么了?林雪竹发现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来昨晚的事情了。
他又看见了相框,后来呢?怎么在地上睡着?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需要叫救护车吗?阮洲问。
林雪竹犹豫开口:昨晚,发生了什么?没有发生什么,吃完饭就回卧室了,你忘记了吗?是吗?他昨晚什么都没有做,就这么回去了?林雪竹下意识不相信,但有一个念头告诉他,没错的,就是这样,昨晚你太累了,回卧室还没上床就倒在了地上。
原来是这样,林雪竹十分尴尬,挠了挠头:我昨晚太累了,睡地上了。
他爬了起来,看到了旁边的空相框这个空相框你没扔?阮洲看了眼:我以为你都丢了。
林雪竹连忙点头:对对对,我一会就去扔了。
他不能把相框放这里了,不然晚上那个新郎又要掐自己脖子问自己老婆在哪。
灵性直觉和记忆在脑子里打架,但很快理智战胜了直觉,掌管理性的大脑就告诉林雪竹,一切正常,你只是太累了。
或许真的是太累了。
毕竟他这两天深受西装男的困扰,根本没怎么睡好觉。
林雪竹从卧室拿出那个巨大的相框,脚步飞快下了楼,再次扔进了垃圾箱。
扔了空相框之后,他随身携带的黑色手机收到了一条消息。
[你的进展有点缓慢,有什么困难吗?]发信人是:枭。
林雪竹步子一顿。
[没什么困难的,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对方沉默了几分钟。
林雪竹:[之前给我的资料缺了一部分,不能针对他的家庭和具体情况做出针对性试探,我只能按照自己的节奏来了。
][不是不想,他的资料已经被加密,能拿到的只有那些。
]对面没多久发来了一个文档,输入密码之后,林雪竹看到了里面的资料。
疑似收容新海市原始代码【异常D172身份帽】富强便利店唯一活人员工[富强便利店虽然只是个低级异常现象,可他安然无恙。
]林雪竹:[我觉得你们多虑了,他只是个运气好的普通人。
]他随手删除了文件,然而对方的下一句话就让他停下动作。
[你真的认为对方是一个普通人吗?如果是普通人的话,你现在应该已经得手了吧。
]林雪竹:[你在贬低我的能力?][不,这是赞叹。
]见他不理解,枭继续发消息:[你知道你们现在住的房子是什么来历吗?]他发来一张截图,那上面关键信息打了码,只留下了介绍。
【异常名称:C3221三口之家】【异常描述:该异常为帝景小区2号楼2单元404房间及一张30寸相片,相片内容为一家三口,穿婚纱的夫妻及红毛衣的男孩。
一旦活人入住404房间,便会引起红毛衣男孩的注意,需要陪其一起玩球,若拒绝,则会被肢解。
房间和照片绑定,照片无法丢弃。
一旦有丢弃行为,会引起照片活化,吞噬丢弃者(转移相框位置,可更改对象为同一屋子的其他人)。
】林雪竹轻松表情不再,枭的话让他变了脸色:[我们认为他不仅仅是异调局的线人,很有可能就是隐藏起来的异调官。
]怪不得,怪不得他不会被自己的光环影响,怪不得自己的种种试探毫无用处。
不仅是自己试探他,他也在试探自己!林雪竹背后出了一层毛汗。
异调官在阳光下行走,官方身份,做事都是光明正大的,为什么还会隐藏身份呢?自然是为了悄悄对付异常以外的东西了。
[杀了他。
]对方发来一条消息。
林雪竹手指颤抖,却不仅仅是因为阮洲:[我需要支援!]异调局的线人和正儿八经的异调官不同,和他们共处一室,时间越久,暴露概率越高!要是无法得手,他或许会被抓走,而被抓走之后的事情才是最恐怖和麻烦的的,它不仅要面对异调局,更要面对已经抛弃他的林雪竹看着黑色的手机,抿了抿唇。
[没问题,我会尽力申请给你足够的支援。
]枭的头像黑了下去。
下午的时候阮洲出门又添了些生活必需品,洗涤剂和一些新的置物架等等。
结账的时候,林凛给他发了消息,说让他过来取身份证。
[这么快就好了?][我拜托他们加急了。
]林凛回复。
看了眼地图,治安厅和这里需要坐几站地铁。
给他加急办理,林凛又等着他,阮洲不好意思去的晚了,干脆没回家,直接拎着东西去了治安厅。
到了那里,林凛果然已经在大厅等他。
一头白发在一众治安官里面十分显眼。
看到他手里拎了一大袋子东西,林凛眉心微蹙: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阮洲:既然都这么说了,也不好不给他面子,在袋子里面翻了翻,递过去一盒巧克力。
阮洲爱好不多,甜食是其中一个。
巧克力包装精美,他勉强拿得出手。
总不好空手来,这个是给你带的。
林凛义正言辞:我们有纪律的。
阮洲硬是塞进了他的怀里:这不是求你办事,只是朋友之间的见面礼。
朋友?林凛咀嚼着这两个字:行。
他收下了巧克力:我带你过去取。
阮洲笑了笑,跟上他的脚步,我刚才一下就看到你了。
林凛笑了笑:这么厉害。
阮洲点了点头,扫了眼他的白头发:因为你很帅嘛。
走到一半,发现林凛停了下来,阮洲问:怎么了?林凛摸了摸自己的耳垂,说了句:没事。
有人带他,都不用排队,很快身份证就到手了。
阮洲准备回家,林凛说:我送你。
这会还是上班时间吧?阮洲正要拒绝,林凛却说:我今天下班早,住的房子离你那不远,顺路一起。
没有说完的话被阮洲咽了下去。
两人出门的时候,不少人都投去目光,有人问田斌那人是谁。
田斌正在干活,头都不抬:哦,林队的暗恋对象。
当天下午,治安厅和异调局都传遍了:林凛来新海就是为了一个人!两人的住处都在老城区,过去坐地铁方便,不过去地铁站还要走一段。
林凛很高,靠着站牌,阮洲需要仰头才能看见他的眼睛。
仰视看去,男人下颌线条分明,喉结凸出,阮洲才注意到,他的喉结旁边,有一颗小小的痣。
十字路口等车的不少人都注意到他们俩。
其中有两个女孩窃窃私语,阮洲似乎听到她们说什么coser之类的词语。
我脖子上有东西吗?骨节分明的手抚上了脖颈,林凛和阮洲对视。
他的手骨节分明,健康有力,淡淡的青色血管在皮下微微凸起。
没有。
阮洲笑了笑,想到了自己今天下午说的那句:很帅嘛。
确实,男人换了一身棕色的外套,和黑色冲锋裤,又是那么显眼的发色,走在人群里就是炫目的大灯,无时无刻不是焦点。
显然,对方也习惯了被这样注视,目光淡淡的,带着一如既往的懒散。
红灯的最后一秒到来时,阮洲第一个迈步。
抬脚落下,却不是平整的路面,而是个软软的东西,这东西长刺一般,卷住他的脚,还拌了他一下。
阮洲没有踩实,踉跄两步,往前扑去。
有个黑色小轿车抢红灯了。
阮洲几乎要跟那辆车贴上。
女孩子们的惊呼传来。
一双大手伸出,牢牢抓住阮洲,稳住他的身形。
黑色小轿车的刹车刺耳。
冷汗瞬间冒了出来,阮洲呼了口气,谢谢你。
他脚有点软。
黑色轿车司机在车里大骂SB,阮洲没有听见,他还没有回神。
林凛眉心收拢,绕到阮洲身前,抬起大长腿,结结实实给了黑色小车一下。
这一脚力气很大,整个车子都晃了晃。
司机在车里感受到了晃动,脸色一变,又看见男人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唇语:滚出来。
虽然面无表情,但那人身高腿长,眉眼凌厉,一股凶气扑面而来,十分不好惹。
说杀过人他都信!司机瞬间出了一身冷汗,被吓得死死闭上嘴,锁上车门,鹌鹑一样坐的端正,生怕对方破门而入。
绿灯再次亮起的时候,司机一脚油门跑了,车辆在路上七扭八扭,明显不在状态,很快被交警拦了下来,罚了一笔不小的罚款。
没事吧?林凛转身,自然而然地又拉住了阮洲的胳膊。
阮洲摇头:有点没反应过来,现在好了。
说完,他犹豫地看向了地上:刚才我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林凛也看了眼,语调平淡:这里什么都没,可能是你的错觉,东西太重吧?我帮你先提一会?阮洲点头,收回了自己的胳膊:也有可能。
麻烦你了。
他看到了林凛手心还夹着自己送的巧克力。
林凛:举手之劳,你下次小点心。
阮洲在前面走着,林凛跟在他身后,背在身后的左手死死捏住了一坨黑色的果冻。
黑色的果冻本该汁水充盈,只是他手里这块不知道为何,死了一样,一动也不动,甚至往下流黑色液体,开始腐烂了。
林凛左手上的指环闪了闪,整个果冻发出叽叽的声音,黑色的光幻化成数不清的细针,将它炸成了无数细小碎块。
淡淡的黑雾弥漫在空气中,而后消散。
林凛甩了甩手,跟上了阮洲的脚步。
没想到你也住在这附近。
阮洲笑着:这里离你上班的地方不太近吧?林凛:还行。
他住的地方离异调局确实不远,说住在这里只是为了和阮洲一程而已。
两人在帝景小区门口分开。
最近的事情谢谢你了,今天要不是你,命都没了。
阮洲心有余悸:下次请你吃饭。
好啊!去你家吃还是外面?林凛也不客气。
去外面吧,我现在是合租的房子。
合租?林凛微微蹙起眉头:男的吗?阮洲思考片刻,点了点头:男的,应该。
林凛古怪的看他一眼:应该?一言难尽。
阮洲叹了口气:估计我近期会搬家。
就算林雪竹赔了精神损失费,阮洲也感觉自己赚不了这个钱。
有些钱真的是拿命换的。
你可以搬到我这里,安保很不错,环境也好。
林凛自然接话:而且熟人住得近,有什么事也方便。
阮洲思索片刻,道:我会考虑的。
起码把违约扣除的押金让林雪竹掏出来,再搬家。
看了眼时间,阮洲说:那咱们到时候联系?没问题。
林凛笑道:再联系。
回家的时候,阮洲被客厅的味道熏得够呛。
客厅的灯是黑的。
他打开灯,只见林雪竹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地上横七竖八散落一地的啤酒瓶,烟灰缸里满是烟头。
烟味夹杂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让人有些头晕。
阮洲打开窗。
外面的冷风进来,微微冲淡了浓郁的烟酒气息。
他本来不打算理对方,但看林雪竹胡子拉碴的颓废样子,和平时发癫的模样天差地别,还是忍不住喊了他一声。
沙发上的人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视线对焦,发现是阮洲,问:你怎么回来了?阮洲:那我走?刚抬脚,林雪竹便嚎了一嗓子:等等,你别走。
他带动着一堆瓶子乒乒乓乓倒了一地,声音巨大,与此同时,林雪竹发动了异能。
厌世少女光环。
林雪竹思考了一下午,最后还是打算利用自身优势完成任务。
既然是暗杀,那就要绝对隐蔽和自然。
见多了他阳光开朗不要脸的一面,那就可以用另一面吸引他驻足。
一个阳光开朗的美少女为何突然厌世?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趁着酒劲上来,得手概率很大。
我、我男朋友和我分手了他有了别人,难道是我的错吗?他抬眼看向阮洲。
这个角度,是他研究过的超绝角度!一个失恋的阳光美少女此刻正需要安慰,多好的挖墙脚的机会啊!而看着哭泣的林雪竹,阮洲再一次感受到了这个世界对他的深深恶意。
你需要独立空间。
他抬脚就要走,却被林雪竹拦了下来,哀求:陪陪我吧。
话音刚落,林雪竹恍惚起来,自己好像在哪里也说过类似的话?眼前似乎出现了一片黑雾,灵魂离体的虚无感似曾相识又陌生遥远。
在哪里?那是什么地方?林雪竹眼神迷茫,身体晃了晃,再次清醒的时候,他下意识去拉阮洲的裤脚。
阮洲猛地撤脚,呵斥道:够了!你再这样我报警了!咔!林雪竹感觉到自己的手先是一麻,而后剧痛钻心好像被拉断了。
他哭的更大声了:你要报警?阮洲:大哥,你别骚扰我了,明天我搬走还不行吗?!大哥?你叫我大哥?林雪竹不敢置信。
阮洲:难道不是吗?他发现了,他竟然发现自己是个男的了!他的超凡能力和欺骗薄纱有个问题,一旦被识破,那就永远无法再欺骗同一个人了。
那他此刻在阮洲眼里是什么形象?林雪竹看了眼自己的穿着和姿势,已经能想象到那是怎样辣眼的画面了。
说句变态都是抬举他!丧心病狂!令人发指!毫无底线!断手之痛都不如这个现实让他难以接受!他的脸皮、他的自尊、他的傲气、连带他整个人,彻彻底底碎掉了。
他脸色青青白白,使劲抓着自己的头发,崩溃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一定不可能是他们见面的时候,他对欺骗薄纱有信心,那可是连异调局的A级异调官都能欺骗的存在。
对了!很有可能是他晕倒的那晚,失去意识之后,欺骗的薄纱短暂失控,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怪不得要报警,这是把他当变态了。
等等,那阮洲看到的岂不是一个男的一直在搔首弄姿?这样一想,阮洲其实已经算是心里强大,忍耐力高了,要是正常人,早就恨不得邦邦两拳把他打成残废!林雪竹依旧不敢相信,他就这样掉马了!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就掉马了?!那之后怎么办?他连基本的表情都维持不住。
见阮洲拉开了卧室的门,林雪竹本想阻拦,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顺着脊背爬了上来。
不行!不能和他接触!不能靠这么近!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林雪竹一个收力,扑倒了地上,五体投地,脑袋嗵一声,给阮洲磕了个响亮的头。
而后者转身,动作灵活,毫不拖泥带水进了房间。
阮洲今晚意外没耐心。
想起林雪竹的行径,当即给房东发了消息,说自己想搬家,问押金能不能退。
房东问他为什么,是住的不舒心吗?本来阮洲是想和对方和睦相处的,但对方现在的行为已经给他造成了极大困扰。
最近因为睡眠不足,甚至影响到自己日常生活,今天在路上的时候,差点被车撞了。
如果不是林凛拉着他,阮洲不敢想象自己会被撞成什么样子,他身上的钱怕都不够医药费[室友不好相处,很吵。
]房东半天没回,没多久,门外,林雪竹的声音消失了。
阮洲没等到房东回消息,模模糊糊睡了过去。
主卧。
林雪竹正在给自己额头和手臂上药。
他必须重新计划了。
他爹的,都重新计划几次了?!阮洲那么难杀吗?!涂上药,艰难把自己的手固定好,林雪竹平躺在床上,回忆着刚才的事情,怎么想怎么不对。
阮洲就撤了一步,怎么自己手都来不及收,就这么被拉断了,看起来他没那么大力气啊?难道这就是阮洲的超凡能力?他闭上眼睛,思绪在头脑里面飞速盘旋。
随后,他感觉到腰上一沉。
一睁眼,穿着西装的男人骑在他身上,露出怨毒的神色。
你个死变态!西装男用力掐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扇了他一耳光:一天到晚没完没了,吵死了!死变态!不是吧大哥,又来?!第25章 第 25 章 异常073拟态蘑菇从以前的还我老婆孩子, 到现在的吵死了死变态,林雪竹下意识觉得西装男身上似乎发生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变化。
但他此刻无暇仔细思考,一个用力, 翻身而起,腰间抽出丝带一样的东西缠上了西装男的脖子。
手肘抵背, 使劲一勒, 对方的脖子咕噜噜滚了下去, 地上的头颅怨恨的盯着林雪竹,身影逐渐消失。
第二天一早, 阮洲开门准备早餐,看到的就是焕然一新的房间,昨天的颓废和杂乱都消失不见。
一个穿着清爽的短发男生正在往餐桌上摆筷子。
是林雪竹。
他脸蛋红红的, 脖子一圈掐痕, 但是笑的很灿烂,你醒啦,实在不好意思, 昨天失恋了, 喝得有点多。
阮洲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看林雪竹的样子,估计又梦游掐自己了。
或许扇自己耳光了也不一定, 阮洲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林雪竹站的端正, 深深鞠了一躬:实在抱歉, 最近我的行为给你造成困扰了,如果你要报警的话也没关系,但我确实不是故意的。
那个打扮,我也是有难言之隐的恢复成男装之后,林雪竹精神也正常了许多,他说自己有人格分裂, 有时候那个人格会突然出现,给他造成很大困扰。
多亏你昨晚唤醒了我,那个人格消失了。
林雪竹不知从哪里拿出一瓶红酒:敬你一杯。
他有病,所以言行举止那么奇怪。
也能说得通,不过有点假。
阮洲古怪的看他一眼,不会又是演的吧?林雪竹给自己倒了杯酒,说起自己的身世。
他说自己从小父母双亡,和奶奶过生活,自己妹妹又不在了,为了照顾奶奶才分裂出那个女孩的人格。
为了给奶奶治病,还进了一个什么组织,那些人的手里还有他的把柄。
害,都说过去的事情了,过去就过去了。
林雪竹抹了把脸:我已经把饭菜做好了,你尝尝。
他舀了一碗粥,殷切地递了过去:试试。
看向阮洲的眼神期待,生怕被他讨厌了一样。
阮洲怕林雪竹旧疾复发,象征性的喝了一口,违心道:挺好喝的。
那你多喝点。
林雪竹把一碗都塞了过去:要喝红酒吗?阮洲拒绝了,喝完粥就回了房间,收到了房东消息。
问阮洲合租的室友有没有继续吵他。
阮洲说没有了。
没过一会,林雪竹来敲门:阮洲?一种试探性的口气,好像在问他人在不在。
阮洲应了一声。
林雪竹离开了,没多久,又过来敲门:阮洲?阮洲拉开门:有事吗?林雪竹被吓了一跳,表情不自然,呃,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没有。
林雪竹胡乱找了个理由离开了,让阮洲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估计是房东专门跟林雪竹说了情况,他一连几天都是非常安静,安静到过于诡异了,只是每天半夜,主卧会传来奇怪的拳打脚踢声和咒骂声。
看来他的梦游症还没好。
进退有度,客气礼貌,林雪竹完美拿捏正常的社交距离,甚至多次请阮洲吃东西,送的都是楼下精品商店的水果和零食。
拿人手软,虽然阮洲不喜欢他,但也没说过什么重话。
不过林雪竹的状态越来越差,嘴上长了好几个燎泡,脖子上、脸上都有伤口。
阮洲问他怎么了,林雪竹哀怨看他:没休息好,你这几天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阮洲想了想:可能有点上火,这几天长痘了。
长痘?对啊。
阮洲笑了笑:可能是天气热了,有点不适应,不过痘痘一会就下去了。
林雪竹的眼神更幽怨了。
主卧。
穿着西装的男人直直盯着沉睡的林雪竹,冰凉的手再次掐了上去。
林雪竹的大叫被压在喉咙里,泪流满面。
大哥,我已经很安静了,你还要死几次啊,你不累我都累了。
这东西不知道发什么疯,他每晚都找自己,让他安静一点。
林雪竹杀了一次又一次,西装男一点也不放弃,还是持续不断找上来。
变回男装之后,西装男还是每晚找。
下次你找次卧那个吧,逢年过节我会给你烧香的。
林雪竹看着西装男又一次消失。
烧个屁香,等杀了阮洲,他就把这里烧了,让西装男去陪他老婆孩子,送他们一家团聚。
次卧,阮洲的手机亮了。
西装男跪在黑暗中,双手撑地。
又失败了。
无尽空间充斥着黑暗,虚空传来的呢喃不成语调,不是任何一种已知的语言,但西装男似乎能明白它的意思。
是,对方过于强大,手里的异能物品等级也比我高,我实在打不过,要是我儿子老婆还在他听到了什么,脸色大变:不是的!我不是责怪您!我怎么敢!只是老婆孩子的实力确实比我强大太多,如果他们在的话,相信您的目的能够更快达成!您说的对,我是窝囊废。
西装男说着呜呜哭了起来。
还好您网开一面,不然如果是‘祂’的话,可能连灰都不剩了。
男人似乎想到了什么,捂着嘴,将自己的呜咽吞了下去。
黑暗中再次响起呢喃声。
西装男身躯剧烈颤抖,抱着头在地上打起滚来,似乎受到痛击:我错了!我不该妄议那等存在!我的错!求你饶了我!我没有让那位发现异常,感谢您愿意赐予我优待,让我还能拥有自己的意识我会继续努力,绝不会让那个人类打扰大人的!您的意志就是我的追求!西装男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又惊又喜的看向虚空。
一个穿着婚纱的女人出现,目光呆滞,身体若隐若现,仅仅两三秒以后,女人就崩散开来,变成了一串西装男不认识的符号,消失在黑暗中。
感谢您的慈悲!西装男趴在地上颤抖,涕泗横流。
许久,黑暗中的存在消失了,西装男瘫倒在地,发出抽噎的声音。
太可怕了,被拧掉头算什么,只有经历了最极致的恐怖,才知道什么叫做地狱。
比起不断被林雪竹杀死,他更怕受到祂们的问责。
尤其是那位,仅仅一道目光西装男蜷起了身体,颤抖着,等待着现身冷却时间的结束,夜晚的再次到来。
而把西装男踹出手机以后,小东西气的跳脚。
杀人都不会,还坦然承认自己是窝囊废,没见过这种异常!自己真是瞎了眼,还以为他妻子儿子那么厉害,这人也能有点用,现在看来,除了给林雪竹添堵以外,没有半点用处。
可惜那儿子被小黑吃的渣都不剩,女人被大人一个眼神毁灭,小东西只来得及抢救到几个代码,起不到太大作用,只剩下了西装男能用。
上次小东西点燃了林雪竹的手机,这次就不给他反应时间,直接让手机爆炸好了。
那个黑色的手机似乎有什么特别功能,小东西一时半会无法入侵,但只要林雪竹有普通手机,它就有机会。
小东西咬牙切齿:林雪竹!竟然敢私自窥视大人的面容!杖杀!竟敢不分昼夜打扰大人的休息!凌迟!竟然胆大妄为想对大人不敬!诛、九、族!小东西眸子里燃起火苗。
客厅空无一人,但电视不知什么时候亮了起来,自动打开了观看历史,静音播放目前网上最火的某宫斗剧。
林雪竹把欺骗的薄纱塞回睡衣里。
它很薄,塞进去几乎看不出来,也正是因为足够与隐蔽,他才能在异调局的追查中逃走。
折腾半宿,已经五点了,林雪竹收拾好被褥,瞥见黑色手机亮了起来。
这是他们内部的专用手机,能够隔绝异常,确保指令的正确传达。
枭发来了消息:[已经申请了,你这两天注意不要乱碰东西,另外最好不要出门。
]这么快?林雪竹这几天过得一点都不好,西装男的骚扰让他破罐子破摔,给阮洲多次下毒,一克能够毒死十头大象的毒药下进去,对方看起来都没有丝毫影响。
吃的次数多了,最多下巴长个痘,下午就好了,连个印都留不下。
林雪竹怀疑药过期了。
他也想潜入房间杀人,但根本打不开那扇门。
而且每晚都有这该死的西装男坏他好事!还好申请的异常物品下来了。
林雪竹心情一下轻松起来,慢慢给自己的胳膊换药,默默回忆枭的叮嘱。
不乱碰东西是吧?他记住了。
自从林雪竹恢复正常,家里都安静不少。
阮洲做了好几次饭,此时见到林雪竹已经非常平静了,而他的钱包也在飞速充盈,为下一次搬家做准备。
[你什么时候搬家?我们小区有一套不错的。
]林凛给他发来了消息,还有几张照片。
林凛竟然还关心他搬家的事情。
可离攒齐违约金还差一些钱,具体时间阮洲也不确定。
[不确定,可能还得过段时间。
]林凛久久没有回复。
阮洲心下愧疚,是自己说要搬家,现在人家帮他还找了地方,自己又拒绝了。
林凛不会生气了吧?阮洲给他打了个电话。
喂?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
在忙吗?阮洲问。
没。
林凛指了指电话,做了个口型,起身离开会议室,那个房子你看了吗?在电话里,阮洲更不好意思拒绝林凛的好心了,但他又担心林凛花太多精力,看了,各方面都不错,只是我搬家的时间不太确定嗯?暂时不搬了吗?是。
行。
林凛也不问为什么,又问阮洲吃饭了没有。
吃过了,一会出去买点东西。
两人寒暄了一会,林凛挂了电话回到座位上。
田斌压低声音:你那房子岂不是白租了?林凛本来住在单位宿舍,不知道怎么突然说要去外面住,定金都交了,这两天正打算搬家。
田斌猜到了什么原因。
林凛靠着椅背:谁说的?现在不住又不代表以后不住。
他看着阮洲刚才给自己发的消息,回了句:[不好意思刚没看手机,你搬的时候跟我讲,我帮你搬家。
]对方回了句谢谢。
林凛看着手机屏幕,唇角勾了勾。
而此时,局长敲了敲桌子,偌大会议室,窃窃私语的异调官们安静了下来:那咱们会议继续,关于本市近期发生的几起异常事件的情况阮洲从楼梯口里出来的时候,恰好碰见从未见过的邻居,也就是401的邻居,捂得严严实实,正往电梯那边走。
见到阮洲,邻居加快了脚步,风一样进了电梯。
帝景小区哪里都好,就是邻居们都意外的冷漠。
阮洲拿出钥匙,开门的时候,一个塑料小盒引起了他的注意。
盒子大约两个手掌大小,口敞开倒在地上,一些白色的蘑菇零零散散散落出来。
阮洲放下袋子,捡起这些口蘑,又见盒子上贴着一块白色的小标签:品名:精品有机口蘑规格:300g包装日期:5月20日。
总价:¥9999(划掉)99.99是今天的新鲜蘑菇诶。
可这也太贵了。
阮洲猜到可能是林雪竹买的,只有他会去进口超市买东西。
回来不小心落下的吗?阮洲不疑有他,自然而然收拢了起来。
正好,今晚可以做蘑菇汤。
林雪竹对吃的正餐没有太多讲究,阮洲也就凭着自己的经验做了。
阮洲进了厨房,林雪竹拿着手机在客厅看电视。
喝汤吗?林雪竹头也不抬:喝!果然不嫌弃。
阮洲拿出口蘑切掉多余的部分。
其实也不用怎么切,这蔬菜不愧是精品超市出来的,口蘑各个光滑圆润,肥嘟嘟的,一点瑕疵都没有,要不是散发着淡淡香气,简直像是假的。
阮洲拿起来洗了洗,蘑菇一直往他手里蹭,十分懂事。
洗完了,放在案板上,一刀下去没断,不知道是新的有机品种还是过于新鲜,这东西挺硬的。
林雪竹似乎在看什么恐怖片,尖叫声在阮洲耳边炸起。
电视声音小一点!阮洲晃了晃脑袋。
一鼓作气,使劲切下去,汁水横流。
真是新鲜的好蘑菇!费士兰再次到达现场。
桃心互娱的老板死了以后,这是他第三次来了。
几乎已经确认不可能是普通人作案。
费队,还需要做一遍痕检吗?技侦科问他。
费士兰摇摇头,拿出了水晶球一样的东西:科学求证有点难,上点超凡力量。
凶手在新海市多次作案,费士兰跟了很久,只是苦于他不擅长追踪,而对方又过于擅长伪装,始终无法抓到小尾巴。
终于排队拿上了【办案球】,费士兰的心里也放下了心。
【异常名称:D545办案球】【异常描述:这是一个透明的乒乓球,质量约为5.17克,材质不明。
滴入被害者血液,有几率显示凶手实况(注:案发现场滴入有更大几率显示,但视角无法指定)。
初次出现在乒乓球室谋杀案的现场,发现时,上面出现了一段影像。
经查,正是嫌疑人逃亡实况,通过其显示视角,并未发现任何摄像装备,目前尚未研究清楚其摄入影像的手段。
使用一次后,此球温度会上升,如不能及时降温,该球会爆炸,该空间内所有沾染碎片的生物均会被杀死。
24小时后,办案球会以完整姿态再次出现在原地。
】众所周知,异常的使用申请需要漫长的审批流程。
全国异调局,只有少数S级异调官可以走快速通道。
其他人,非战时状态只能老老实实走流程。
上次的原始代码扩散的案件,就属于战时状态了,也是近几年来少有的蔓延范围极广的案例。
如果不是没有收容成功,据他们估计,这家伙的等级至少也是A级往上。
费士兰拿出一颗玻璃球,小心翼翼放在架子上。
随后用卫生纸包着试管,滴入了死者的血液。
玻璃球上渐渐浮现出了一些画面。
费士兰凑过去,仔细看着这一间屋子。
这里是一处餐桌,桌上摆着几盘蔬菜,有荤有素,还有一大锅蘑菇汤。
袅袅热气,香浓的蘑菇汤味道似乎都要穿透玻璃球了。
费士兰不自觉喉结滚了滚。
和他一起的C级异调官问:费队,凶手呢?费士兰:凶手在吃东西。
吃东西?下属愤愤不平:大难临头了还敢吃东西!费士兰睨了他一眼:凶手对自己很有信心,是个极度自我的人。
乒乓球外表渐渐发红,说明温度已经上来了。
费士兰伸出食指,一层浅浅的冰晶蔓延到了球上。
镜头动了,是一个俯视视角,短发青年坐在凳子上摇头晃脑,似乎还在哼着小曲,一边还给跟对面的人在说话。
有同伙?视角一变,镜头直直对准了一双手,在给对面的人盛饭,舀了满满一勺汤。
那双手手指纤细修长,骨节分明,碗里奶白色的汤上面飘着一些欧芹碎末,蘑菇片在其中上下起伏,看起来十分诱人。
费士兰皱眉,为什么这球总是盯着菜看,看看人啊!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想法,办案球不情不愿换了视角。
但并不是对准了舀饭的男人,而是对准了对面那人。
一个短发,看起来有些酷酷的男人。
费士兰立刻查他的身份,却发现出来的是个假身份。
线索似乎断了。
费士兰持续给球降温。
玻璃球一转,将整个客厅的环境收入其中。
看不清有什么特别的。
如果是有地标性建筑还好,没有的话,这个球的局限性很大。
球里面的视角又回到了饭桌上,继续看人家吃饭。
费士兰没听过这东西有如此消极怠工的时候,用带着手套的那只手戳了戳。
办案球却不理他,好像在竭力避免看到什么东西。
如果【办案球】出现了视角不稳定的情况,很有可能是因为血液不够锁定凶手,可以多用一点血液强迫显示出更多画面。
他拿出了剩下的两管血液,全部浇了上去。
整个球浸透了血液,散发着诡异的红色。
视角终于对准了对面的青年。
一头柔顺的黑发,气质出众,笑起来非常好看。
小球越来越热,红色的血液凝固在了透明的球上,球里面又照应出青年的脸庞,为他的笑加上一层血色,看着像只择人而噬的精怪。
玻璃球冒出了金光,这说明温度已经非常高了。
费士兰立刻敷上了厚厚的冰层。
咔嚓!一声脆响。
即便是透过冰层,也能看到玻璃球裂了一道缝。
下属:它裂了!像是一个凝聚到极点的炸弹,里面的景色在不断变化。
先是一个宏伟的大门,然后是路上无数张人脸,血色蔓延在小球里,似乎透过小球穿越了层层交叠的时空。
最终,定格到了一个门牌上:404。
光亮到了极致。
费士兰大喊一声趴下!他的身前竖起了高高的冰墙。
下属立刻钻到了费士兰身后,技侦科的早有准备,立刻待在掩体后面。
轰巨大的爆炸声传来。
许久之后。
费士兰从电脑前抬起头,他的脸上还有细小的伤痕,血珠蔓延下来,眸色冰冷。
帝景小区2号楼2单元404。
阮洲带着隔热手套,端出了熬的香浓的奶油蘑菇汤。
吃饭了。
林雪竹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好香啊!那可不,今天的食材也给力,做出的汤比平时还要香,可以算得上是他职业生涯的巅峰了。
林雪竹扑到桌前,这是什么?看着桌上一大锅奶白色的浓汤,林雪竹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奶油蘑菇汤。
阮洲拉开椅子。
看起来真不错。
林雪竹看了他一眼,长得帅,会做饭,知进退,有边界感,还能提供情绪价值,多好一个人!可惜马上就要死了。
林雪竹笑着喝了口汤。
奶香浓郁,鲜美可口,是林雪竹从未喝过的味道。
他出道十年,从未有过败绩,在阮洲的身上,不论是极致美食的味道,还是极致失败的味道,他都体会到了。
思及此处,不由得有些心酸。
你怎么哭了?阮洲问。
太好喝了,没喝过这么好喝的汤。
林雪竹也说不上来是怎么了,浓浓的悲伤涌了上来,一时间情难自已,就好像自己吃的不是蘑菇,而是洋葱一样。
阮洲:爱喝就多喝点。
林雪竹流着泪:好!两个成年男人干掉了三道菜和大半碗汤。
自从得到欺骗薄纱之后,为了保持身材,林雪竹很久没有吃这么饱了。
你的厨艺真是这个。
一顿饭结束,林雪竹朝他竖起了大拇指,无论吃多少次,他都会被阮洲的厨艺征服。
阮洲矜持点头:还行叭。
汤没喝完,林雪竹把剩下的放在了冰箱,明天热热还能喝,不浪费。
晚上,林雪竹躺在床上玩手机,枭发来消息:[怎么样?人死了吗?]林雪竹:[什么怎么样,你说阮洲?没死啊。
][我把异常073放到你家门口了。
]林雪竹从床上蹭一下坐了起来:[什么东西?]枭给发来了一份资料。
【异常名称:073拟态蘑菇】【收容措施:收容在13mm19.8mm10mm,厚度为0.3mm的pvc盒中。
】【异常描述:形态未定,常以目击者脑海中第一时间想到的菇类形象出现。
未与其他生物接触前,未观测到毒性,一旦与塑料盒之外的东西接触,立刻沾染致命毒,通过皮肤、物体表面深入,接触10秒即可致一位C级异调官当场死亡,接触一分钟可致B级异调官死亡,A级异调官暂无数据支持。
注:其汁液蕴含毒素是表面的700倍。
】[把这东西放你家门口了,他居然能忍住不捡?他不是穷到肉都吃不起吗?]林雪竹忍不住怼回去:[我们今天还一起吃饭了,你说他捡了没?肯定没有啊!]枭:[你们关系好到一起吃饭了?]林雪竹抓乱自己的头发,拿起手机[这是重点吗?重点难道不是他现在还活着吗?你要是不帮我,我就要死了!]半晌,枭发来一句:[可能出了什么意外我现在就打报告,再给你申请一件异常。
你们都吃什么了?]林雪竹哼哼了两句:[我们晚上吃的红烧肉、拌黄瓜、咖喱牛肉、奶油蘑菇汤]最后几个字打完,林雪竹鸡皮疙瘩瞬间冒出。
第26章 第 26 章 一场酣畅淋漓的行动他晚上好像吃的就是蘑菇汤。
是吧?枭那边沉默了半天, 发了句:[你确定你们晚上吃的是蘑菇汤?]林雪竹不确定了。
要是真是【拟态蘑菇】的话,那自己还有命坐在在这里跟他聊天吗?[会不会是你记错了]枭那边发来了消息。
林雪竹揉乱了自己的头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有没有剩下的?你去看看。
]对了,他们还剩了好多汤!林雪竹从床上爬起来, 立刻跑到了客厅。
从冰箱拿出汤盆,揭开保鲜膜看了眼, 白乎乎的, 虽然不如之前浓稠, 但确实是蘑菇汤。
[不是073,我看了, 就是普通蘑菇。
]林雪竹放下心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腿都软了。
还好不是073。
他自言自语。
低头又看了眼汤盆。
但这一眼, 差点没把他吓死。
白色的汤正迅速变得粘稠, 转成浓郁的黑紫色,上面漂浮的蘑菇片绚烂多彩,整个汤盆好像在石油里面泡过一样, 灯光的照射下, 五颜六色的光刺痛了林雪竹的眼球。
这时,蘑菇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视线, 发出大声哭叫, 似乎在控诉自己的悲惨。
它何曾被这样对待过!接触他的人类无不是立刻倒地, 而阮洲是不一样的可它的触碰以及讨好却并没有换来那人的疼惜,利器切割身体的痛苦蘑菇再也不想体验了!啊啊啊啊啊啊!好疼啊!看到林雪竹,073似乎找到了情绪发泄口,他也吃了,他怎么敢吃?!无数的负面情绪朝着他席卷而来。
汤盆边缘,滋啦啦的声音响起, 那是剧毒在腐蚀容器的边缘。
林雪竹想到,完整的073要使用极为特殊的手段才能收容。
但,已经被作成汤的073,还能收容吗?林雪竹手抖了起来。
那毒腐蚀性很快,他立刻将汤盆远远扔开。
啪!汤盆摔碎在地上,溅起了无数的黑色液体。
林雪竹跌坐在地上,手指伸进了嗓子眼,用力抠挖,发出阵阵干呕。
他不想死!他绝不要死!鼻涕口水一齐冒了出来,林雪竹泪眼模糊。
但已经晚了,他吐出的只是一些酸水。
他的肚子骤然剧痛,好像下午吃的那些毒物一下子反应过来了一样,五彩斑斓的黑蘑菇正穿透他的肠子。
林雪竹的脸色逐渐青白,意识被抽离。
隐约间他看到,那些黑色液体好像有自己的意识一般,有意识的凝聚在一起,变成了一个个巨大的蘑菇,手牵着手围着自己跳舞,正在为他的死亡庆祝欢呼。
他要死了。
林雪竹闭上了眼睛。
林雪竹!客厅的灯光大亮。
阮洲听着动静穿拖鞋跑了出来,看到林雪竹在地上倒着,吓了一跳,你怎么了?他拿出手机,我叫救护车!林雪竹脸色灰败:没救了我吃了剧毒蘑菇阮洲看了眼不远处的汤盆:剧毒蘑菇?不是吧,就是普通蘑菇啊。
不对,明明他们一起吃了蘑菇,为什么阮洲是正常的?刚才那个黑色蘑菇汁凝结成的怪物呢?林雪竹看向073的方向。
奶白的蘑菇汤撒了一地,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林雪竹蹭一下爬起来,跪在地上,喃喃道:不可能啊!地上一片狼藉,分明就是他们下午喝的蘑菇汤,可怜的口蘑片曝尸荒野,几乎要和白色的瓷砖融为一体。
林雪竹揉了揉眼睛,颤抖着捏起一片,仔细观察。
阮洲:我没骗你。
林雪竹揉了揉眼,还是普通蘑菇的样子,干脆狠心放在鼻翼闻了闻。
真是普通的口蘑,跟下午他喝的汤味道一模一样!林雪竹的力气回来了,刚才那种濒死的感觉没了。
人也精神了,胃也不疼了,腰腿也有劲儿了,一口气还能再喝十碗汤。
他看向阮洲,后者正一脸关切地看向自己,脸上是浓浓的担忧。
可林雪竹只觉得寒气入体,冷到他骨头缝都开始打战,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阮洲开口:需要叫医生吗?不用。
林雪竹扒着桌沿艰难爬起来,克制住自己语气的颤抖:我还能撑住。
阮洲:我是说精神科医生。
林雪竹:回到房间,林雪竹坐在地上,靠着床沿。
[我申请撤销任务。
]林雪竹不知道怎么发出去的消息,整个人好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
[怎么回事?]枭似乎松了口气:[你人没事就好。
]林雪竹打了一长串字,然后一个个删掉。
又发了一句:[我申请撤销任务,奖励我不要了。
]电话响了。
对面的声音失真到沙哑:你怎么了?林雪竹嘴唇颤抖:不干了,我不干了这是你最后一次任务了!林雪竹:最后一次对了,我申请换一个任务可以吗?他说着,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呜呜哭了起来。
我们真的吃了那些蘑菇!一大盆!我取的时候,那剧毒的汁液就在我面前嚣张,要吃了我!它的一部分在我的肠胃翻腾,几秒钟,我能感觉到肠胃一点点被腐蚀的感觉,当时立刻要死了!你体验过濒死的感觉吗?!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如果继续的话,真的活不下来,我不是什么死士,不想再体验一次了!林雪竹哭嚎:疼啊!太疼了!电话那边的枭沉默。
笃笃敲门声响起,林雪竹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受惊了一样看向门外:什么事?!门外阮洲声音很小:你是不是肚子疼?需要去医院吗?我没事!林雪竹调整语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你快去睡吧!阮洲说了声好。
阮洲离开了几分钟,枭开口:不会有人能抵抗073的效果,如果你吃了都没问题,说明你们吃的根本不是073。
都是人,他能抵挡毒性,可你不行,自己想想,这根本不可能。
林雪竹的啜泣渐渐停了下来。
真的是这样吗?枭的话明显更符合正常认知,要是真的073,那自己现在还能活着吗?林雪竹坐在地上,神色呆愣,刚才发生的事情,难道都是幻觉?可那也太真实了林雪竹见过大风大浪,但没经历过如此极致的反转,他尽力平稳住自己的心情,压低声音:那我该怎么办?那家伙太诡异了,你知道吗?我给他每天下毒!组织上的毒的威力你是知道的,可这家伙呢?只是说自己肚子不舒服,有点长痘,我把所有药都用完了,那可是能够毒死十只大象的剂量!那是人,不是异常!可你现在说他是异常也没问题,毕竟人哪有那么诡异的?我真不想接了。
枭:我已经申请了新的异常,就在新海那边,再试一次吧,如果这次还是无法成功,就撤销任务。
撤销任务并不是没有代价,但相比于没命好太多了。
林雪竹沉默了很久。
客厅里面一片狼藉,林雪竹刚刚躺在地上,又爬到了汤里,睡衣上全是汤汤水水,还有不少汤盆碎片和汤都溅到了很远的地方。
柜子上,地板上弄得到处都是。
现在天气渐热,如果不及时打扫干净,被这些东西钻进缝隙,就会腐烂发臭。
阮洲从卫生间里面拿出拖把,把整个客厅拖了一遍,地板被拖得锃亮,光可鉴人。
剩下的蘑菇和汤收集起来,一起冲进了马桶。
嗤冲水声响起,最后的一些蘑菇片淹没在了马桶里。
可惜了那么好的一盆汤。
就算是在阮洲做过的菜肴里,今天这顿也是佼佼者。
主要是食材太好了。
阮洲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吃到如此品质的口蘑。
他今晚的耐心也全部得益于林雪竹买回来的那些蘑菇。
收拾完又到了凌晨两点多。
又是熬夜的一天。
如果再跟林雪竹做室友,没有死在工作岗位,也会猝死在家里。
收拾好卫生,阮洲回到房间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问房东押金的问题,顺便给中介也发了微信,问他有没有合适的房子,他想再看看。
正好刷到了中介朋友圈。
暗黑色的背景上,明亮的黄色大字映入眼帘。
【明域集团,诚邀您的加入!】阮洲想了想,还是给中介发了条消息,问他们公司是不是在招人。
中介秒回:对,有兴趣?阮洲把自己的简历发了过去。
对方回了个ok的手势。
不一定能应聘上,不过先试试,毕竟是个机会。
阮洲继续收拾,他没有多少东西,衣服外套都是在路边摊买的,到时候搬家用一个超市塑料袋装起来就好。
只是小黑确实难处理阮洲看向小红盆,小黑的尾巴晃晃悠悠摆动,悠闲自在。
手机亮了起来。
他打开消息,发现是房东发来的。
房东:我挺喜欢你的,工作变动不要紧,但如果是跟租客相处不来,一定要跟我讲。
阮洲说好,但自己还是要搬家,问押金能不能退。
房东沉默许久,说了句可以。
疏散整栋楼的所有住户。
费士兰安排下去。
他们必须保证所有人的安全,也为了避免嫌疑人狗急跳墙挟持人质。
他们不清楚对方手里是否有多件异常物品,紧急疏散所有人才是最安全的决定。
于是,当天晚上,也就是阮洲和林雪竹喝汤的时候,物业紧急通知所有业主:天然气泄露,立刻紧急避难。
除了404。
费队,已经全部清场了。
天微微亮,费士兰看着还亮灯的四楼,神色严肃。
这个点灯还亮着,警惕心已经到了恐怖的程度。
嫌疑人的反侦察意识非常强,准备突入!林雪竹抱着膝盖在床上坐了整整几个小时,脑海里全是自己躺在地上的时候,那盆蘑菇汤冲自己张牙舞爪的样子。
他仿佛撕裂成了两个人,一个是已经吃了073但侥幸活下来的A,一个是吃的普通蘑菇但因为精神压力太大而出现的B。
A和B在激烈交战,以至于林雪竹整个人都恍恍惚惚,无法入睡,硬生生熬到了天微微亮。
直到枭给他发来了消息。
【东西已经放在窗台上了。
】拿到手里的东西,林雪竹才终于露出笑容。
只是这个笑容很是诡异。
左半张脸的唇角扬起到夸张的弧度,眉毛飞扬,眼球凸出,右半张却是嘴唇紧抿,眼睛死气沉沉,仿佛有人拉着他的脸。
好像A和B同时显化在了一副五官上。
【异常名称:以我之矛(未编号)】【异常描述:以我之矛,攻彼之盾。
该异常外形为一枚尾指长,牙签粗的金属长针,锁定目标后,中指拇指弹射出击,能够穿透一切障碍物,直达目标。
经测试,无论障碍物性质,即便几十米厚的钢板,皆可穿透,中之即死。
(注:不可拐弯。
)】他拿着针,细细打量着,脸上露出了疯癫的笑容。
[新收容的异常,还没来得及编号,你用的时候小心些,一定要对准再射。
][知道了。
]林雪竹的脸被手机照的发亮。
床头那面墙壁,原本挂着相框的位置,有一层浅浅的亮色,那是挂着照片时间久了出现的痕迹。
此时从里面缓缓爬出一道身影。
看着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林雪竹,西装男第N次扑了上去。
林雪竹背对着他,一个不察,再次被掐住了脖子。
被掐到眼球突出,青筋暴起,但脸上还是笑呵呵的模样。
欺骗薄纱攀上了西装男的脖子,像之前许多次那样,就要拧下他的脖子。
你老婆孩子被杀,不找凶手报仇,倒找我来了!窝囊废!林雪竹狞笑,口齿不清,但依旧骂出了那三个字。
这三个字刺激到了西装男,他大叫一声:闭嘴!他比前几次出现时候瘦了很多,面颊凹陷,那种颓废无用男人的气息更明显了。
西装男尖叫着,不管不顾,发疯一样,硬生生从束缚中钻了出来。
躲开林雪竹的又一轮攻击,猛跳跨坐在了他的肩膀上,双臂死死拧着他的脖子。
强烈的挤压让林雪竹的毛细血管爆裂,红痕深深,脖子已经变形扭曲了。
正常人此刻早已窒息,但林雪竹却从喉管里面挤出古怪的语调:窝囊废。
一根细长的针穿透了西装男的头颅。
西装男尖叫一声,直挺挺倒在地上,挣扎了两下,身影渐渐消失。
连诡这种非实物类型的异常都能被刺死,阮洲凭什么躲开?林雪竹睁圆眼,咧开嘴,露出鲜红的牙龈和染血的喉舌,癫狂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他不信这个世界能有人能抵挡住它的攻击!次卧,阮洲的手机屏幕急促闪烁起来,而后归于沉寂。
阮洲临苏醒的时候,听见了林雪竹在房间疯狂大笑声。
他默默看了眼手机,五点。
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
手机出现了一条提醒,是房东发来的。
点进去一看,阮洲发现了不对劲。
房东晚上还跟他聊天,这会头像就黑了,下线了一样。
他的最后一条消息是:但希望阮洲可以再考虑下,毕竟自己这么便宜的房子不好找。
阮洲抿了抿唇。
中介凌晨三点还没睡,又给他发了几个房子,这两天去看。
他坐起来,看向了脚边盆里的小黑。
不好意思,最近事情太多,实在是不方便带你,你自己选个死法吧。
阮洲拿纸写了几个字,然后撕成几块。
糖醋、红烧、麻辣、清蒸摆了一排。
头转哪个方向,就是什么做法。
小黑僵硬在盆里,尾巴小幅度的摆动。
我看看,糖阮洲话还没说完,小黑鱼头猛然向上,摆出了仰望星空的模样。
阮洲为难:这就难办了要不还是糖醋吧!他端起红盆。
盆里,小黑一双鱼眼露出绝望。
然后它就和从次卧出来,一脸神经质的林雪竹对上了视线。
你这是?林雪竹头发散乱,衣衫不整,连脖子都是歪的,似乎还没从昨天的蘑菇汤里面回神。
想到昨天对方的癫狂模样,阮洲心里同情更甚。
昨晚估计发病了,还没恢复过来呢。
他还是礼貌说:今天杀鱼吃,你要吃吗?临到最后,林雪竹也不装了,露出颇有深意的笑:我不和尸体吃饭。
阮洲微微弯腰:不好意思,你说什么?门铃响了。
阮洲扭头看向大门:稍等,我去开门。
在他背过身后,没有注意到林雪竹的手伸进怀里。
阮洲在猫眼看了下,是物业的两个人。
都带着灰色的帽子,手里提着工具箱。
其中一个看起来浓眉大眼,一脸正气,不像坏人。
什么事?阮洲问。
楼上漏水,我们来排查一下。
一个物业的人对着猫眼笑了笑。
阮洲感觉似乎在哪听过这个理由。
稍等。
他弯腰把红盆放在地上。
咔嚓。
门开了。
请进林雪竹出手了。
他从怀里掏出针,一个甩手,寒芒冲着阮洲直直刺了过去。
看着针飞出去,铺天盖地的喜悦席卷,终于要解放啊!林雪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眼睁睁看着物业扑倒阮洲,手里还拿着金属手铐,而自己的那根针,也穿透了物业的胸膛。
以我之矛并不能拐弯!林雪竹如坠冰窖。
嫌疑人反抗了!在他惊恐目光下,客厅玻璃炸裂,腰间系着绳子的全副武装黑衣人破窗而入。
溅起的玻璃反射出林雪竹不可置信的表情。
枪对准了他的头。
黑衣人将他层层围住。
不知什么时候,脚下包裹了厚厚一层冰,林雪竹动弹不得。
难道这一切都是异调局的阴谋?看似是自己在调查阮洲,实际上自己才是那个鱼?最近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在他脑子里面迅速划过。
失败了!不仅任务失败了,自己现在也要被抓了!今晚的局不是自己早有准备,而是阮洲和异调局早有准备!原来自己才是最自以为是的那个!形式危在旦夕!林雪竹牙冠一咬,然后伸出了双手投降。
他颤抖着,发动了最大强度的楚楚可怜光环,你们是谁?有什么目的?最靠近他的黑衣服持枪的动作突然僵硬,滞在原地。
林雪竹手腕一甩,欺骗薄纱从他袖子里飞了出去,让后死死缠住了这人的脖子。
放下枪,不然我死也要扭断他的脖子!林雪竹大声说,他用尽全力挣脱冰块,将自己的身影隐藏在那个队员身前当肉盾。
这个位置很好,队员的身后是其他黑衣人,而林雪竹身后没有人。
费士兰暗骂:精神类能力?这种超凡能力防不胜防,即便队员经验丰富,但依旧有可能被嫌疑人影响到。
放人。
费士兰冷着脸命令。
林雪竹:放你爹的屁。
他不仅没有放人,还勒紧了对方。
人质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别管我!费士兰冷下脸,伸出手指,直直对上了林雪竹。
空气中水汽凝结,从后包抄,瞬间朝林雪竹弹射。
欺骗薄纱将林雪竹团团围住,蚕茧一样,勉强接下那些子弹。
一根根冰晶突刺,在欺骗薄纱上面扎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迹,甚至穿透,刺入了林雪竹的身体。
闷哼一声,林雪竹立刻意识到:这是一名A级异调官!他的能力并不适合正面战斗,刚刚也只是为了争取时间而已。
林雪竹掏出枭给他的第二个道具。
这是个纸杯,杯底穿过一根红色毛线,内部打结,外面线头自然垂下。
它能够链接另一处的相同的纸杯,穿越到另一纸杯所在的地点。
而那个纸杯此时就在枭那边。
拿出纸杯,放在自己嘴边,说了一句:芝麻开门。
原本自然下垂的毛线瞬间违反重力地绷直,平行于地面,而后杯身迅速扩大,一秒扩张到能钻进去一个人的直径,里面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见。
用欺骗薄纱作抵挡掩护,林雪竹立刻准备爬进去。
子弹擦着他的身体被虚空吞噬,在最后的关头,林雪竹来不及收回破碎不堪的薄纱这件陪伴他许久的异常物品。
可就在他即将离开的时候,一股恐怖的气息径直压了下来。
林雪竹一个踉跄。
是虚空的未知存在?不,不是,是现实世界。
林雪竹猛地一蹬,想钻进通道,却感觉到自己头顶出现了什么东西。
一股鱼腥味带着水珠袭击了鼻腔,先他一步进了隧道,好像比他还着急躲什么东西。
林雪竹被那东西啪啪啪连扇了几下脑袋。
对方借力直接钻进了虚空通道,可林雪竹直接意识涣散,本来脑子就不太清醒,此刻更是混乱。
这就导致再反应过来时,冰晶已经将他裹成严严实实的粽子,想动一下都难。
抓住了!费士兰皱眉问旁边的人:刚才看到什么东西进去了吗?那人说没有。
没有吗,为什么他刚看到一个黑影钻了进去?费士兰扫了眼,发现嫌疑人都在,安心下来。
或许是错觉。
冻成冰坨的林雪竹两个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他内心的愤懑不甘,以及破罐子破摔的癫狂都要穿透冰块了。
而另一个费士兰看了眼墙角:他那同伙倒是胆小。
阮同伙洲没有吭气。
阮洲实在是没想到,那两个看起来正气凛然的物业小哥,竟然是来抓他们的!一开门,迎接他的就是物业小哥的飞扑,还好他反应快,一个闪身,避免了身体接触。
可小哥擦着边躺倒不动了。
阮洲面向墙壁,,没往后瞧。
无数的声音在他的耳边交汇,玻璃碎裂的声音、林雪竹的骂声,甚至还有枪声。
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被无辜波及到的阮洲蹲在门口,默默听着林雪竹单挑一堆治安官。
真是作大死。
准备抓阮洲的人被林雪竹干趴下了。
而这在别人看来,不就是为了救同伙吗?怪不得他觉得刚才那物业小哥一身正气。
原来,坏人竟是他自己。
这下怕是洗不清自己同伙的身份了。
比遇见杀人犯还恐怖的事情是什么?是和杀人犯合租。
比和杀人犯合租更恐怖的事情是什么?是被当成杀人犯的同伙。
阮洲没有挣扎,担心被波及。
你还挺识时务。
阮洲起身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梳着高马尾的男人,脸上贴着创可贴,长得模样清俊,就是脸色很臭,像冰块一样。
行了,走吧!我和他不是一伙的阮洲尝试为自己辩解。
昨晚还一起吃饭,今天就不认识了?高马尾讽刺:撇清关系倒挺快。
阮洲不吭声了,他看得出来早就盯上了他们,连他们一起吃了饭都知道,现在说自己是冤枉的,估计也是白费口舌。
阮洲注意到,前前后后有近十辆。
就为了抓林雪竹?而自己竟然跟这样的人合租了一段时间?他还活着可真幸运!林凛拎着包子豆浆进来的时候,听见费士兰说盯了很久的案子终于破了。
两个嫌疑人这会已经在局子里,众人都在讨论。
办公室的人看到林凛进来,纷纷打招呼,林队来了!林队早!费士兰凑了过去,保持在社交距离:林队,这次去总部怎么样?【A349】什么时候还呀?卢荧半个月前就回了总部,带上了【A349断表】,费士兰想打听下看看什么时候还回来,否则局长整天说他身为局里的异调官,完全不为了这个局出力。
林凛放好外套:不知道啊。
费士兰叹了口气,估计这是还不回来了,便说:你住在外面了?东西搬完了吗?就这两天吧,东西不多。
听说抓住嫌疑人了?费士兰等着他问呢,扬了扬下巴:小李审着呢,我打算过去,你正好回了。
林凛举了举豆浆:吃完再说。
费士兰:带上呀,这次折了局里一个异常,不去看看?林凛问:什么异常?害,就是【办案球】温度太高,爆炸了,结果现在都两天了,还没出现,估计是无效化了,它那个时候的状态就很奇怪两人一边说着,一边上了电梯。
来到审讯室的单面镜后面,林凛自然而然放下了早餐,靠在椅背上。
这个房间地方不大,有几台电脑和两张空座位,周围都做了特殊处理,能够最大限度隔绝异常和污染。
嫌疑人的声音透过收音器传了进来,他和费士兰都戴上了耳机。
关于半月前杀害桃心互娱老板的事件你有什么交代的?无可奉告。
3月21日晚上你在哪里?无可奉告。
镜子外面,林雪竹被穿上了束缚衣,牢牢锁在椅子上。
林凛:嘴挺硬。
对,精神系异能有点难搞,所以不能让普通审讯专家审,但咱们异调局的审讯水平费士兰没有继续下去,只是叹了口气。
两人看了十几分钟,林雪竹一句有用信息也没吐露。
你们这样审问到什么时候去。
林凛换了个坐姿。
费士兰:只能先关小黑屋了。
林凛嗯了一声:或许从同伙入手更好破局。
费士兰自然也做好了准备,说同伙马上就带到。
林凛喝下最后一口豆浆:你们先审,我就不看到审讯室的门被打开,林凛迈出去的半只脚收了回来,一屁股坐在刚才的椅子上:我就不想看同伙到底有多穷凶极恶吗?当然想了。
手腕一动,豆浆杯被准确扔进了几米外的垃圾筐。
男人抬起眼皮,和刚进审讯室的阮洲对上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