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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自豪的圣母飞走了

2025-04-03 08:02:41

第二天小家伙睡了很长时间,他被电话铃声惊醒,他跑到大厅接电话,是妈妈打来的。

宝贝儿……啊,太可怕了!可怕什么?小家伙迷迷糊糊地问。

你信中写的那些东西。

我非常不安。

为什么呢?小家伙说。

这你应该明白,妈妈说。

可怜的小宝贝……不过我明天就回家。

小家伙听了很高兴,一下子不困了。

尽管他不明白为什么妈妈叫他可怜的小宝贝。

小家伙刚放下话筒,电话铃又响了,是爸爸从伦敦打来的。

你怎么样?爸爸说。

布赛和碧丹听话吗?我想不会,小家伙说。

不过我不知道,因为他们在传染病医院。

爸爸听了不安起来。

传染病医院,什么意思?当小家伙向他解释清楚以后,爸爸说了和妈妈完全一样的话。

可怜的小宝贝……我明天就回家。

随后交谈结束了,但没过多久电话铃又响了。

这次是布赛。

你问候一下长角甲虫和她请的那位医生,他们所说的不是猩红热。

碧丹和我明天就回家。

那你们没得猩红热?小家伙问。

多好啊,我们没得。

医生说我们巧克力饮料喝得太多了。

容易过敏的人喝多了就会身上起小包。

这么说是一种典型的小面包热,小家伙说。

但是布赛已经挂上电话了。

小家伙穿好衣服,走进厨房,告诉包克小姐,对他的隔离现在已经结束了。

她已经做好午饭,整个厨房里弥漫着强烈的调料味儿。

我不反对,当小家伙告诉包克小姐全家都要回来时她说。

真不错,在我的神经彻底崩溃之前我要结束这里的工作。

她用力地搅动坐在炉子上的锅,里边有一种很稠的粥,她往里边加了很多盐、胡椒和咖喱粉。

差不多了,她说。

做这种粥一定要多加盐、胡椒和咖喱,不然不好吃!然后她不安地看着小家伙。

你大概不相信,那个可怕的卡尔松今天还会再来吧?如果临走之前,他让我安安静静的倒也不错。

小家伙还没来得及回答,窗外就响起了一个愉快的声音,他引吭高唱:小小的阳光透过我的窗子,窥视我的房间……是卡尔松坐在窗台上。

你们好,你们小小的阳光来了,我们一定要找点儿乐子。

不过这时候包克小姐伸出双手对他做祈祷的姿势。

不,不……不,最好我们免了!好好,我们当然要先吃饭,卡尔松一边说一边来到桌子跟前。

包克小姐已经为自己和小家伙摆好了餐具。

卡尔松在其中一个座位中坐下,拿起刀和叉。

开吃啦,拿饭来!他很客气地对包克小姐点头。

你完全可以和我们一起坐在桌子旁边。

给你自己拿一个盘子来!然后他用鼻子使劲闻了闻。

我们吃什么?一顿臭揍,包克小姐一边说一边更加用力地搅拌锅里的粥。

你至少应该挨顿打,不过我浑身没劲儿,我担心今天再也跑不动了。

她把粥倒在一个大碗里,放在桌子上。

你们吃吧,她说。

我呆会儿再吃。

因为医生说,我吃饭的时候一定要平平静静的。

卡尔松点点头。

好吧,我们把这些吃完的时候,什么地方的盒子里还有几个小硬面包你可以吃……你平平静静地吃点儿面包吧,吃吧!卡尔松急急忙忙地往自己的盘子里倒了很多粥。

但是小家伙只倒了一点儿,他对自己不熟悉的东西不敢吃,这种粥他过去从来没有见过。

卡尔松用粥做了一个小塔,在周围做了护城河。

就在这时候,小家伙小心翼翼地用舌头舔了一下粥……哎呀!他喘着粗气,眼泪马上流了出来。

整个嘴像着了火一样,但是包克小姐站在那里,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所以他只好咽下去,没说什么。

这时候卡尔松把目光从他的塔上移开。

你怎么啦?哭什么?我……我想起了一点伤心事,小家伙结结巴巴地说。

是这样,卡尔松一边说一边津津有味地吃起了自己的塔。

但是他刚咽下第一口,眼里就含满了眼泪。

怎么啦?包克小姐问。

可能是毒狐狸的毒药……不过你自己心里最明白,你把什么东西都搅在一起了?卡尔松说。

快,把大型灭火器拿来,火已经在我嗓子眼里烧起来!他擦干眼泪。

你怎么啦?小家伙问。

我也想起了一点儿伤心的事,卡尔松说。

什么伤心事?小家伙不解地问:那个辣味儿粥,卡尔松说。

但是包克小姐却不这样认为。

你们真不害羞,孩子们!世界上有成千上万的孩子为了能吃一点儿这种粥,不惜任何代价。

卡尔松把手伸进口袋,掏出笔记本和笔。

我能知道其中两位的姓名、地址吗?他说。

但是包克小姐支支吾吾就是不肯说出。

那大概是一群吞火的小孩子,我明白,卡尔松说,除了吞火和硫磺别的什么也不干。

正在这时候门铃响了,包克小姐出去开门。

我们跟着去看是谁,卡尔松说。

可能是成千上万吞火的孩子之一不惜一切代价来换她的辣粥,这样的话我们必须监视她,不能让她卖得太便宜……她放在里面的狐狸毒药太珍贵了!他跟着包克小姐,小家伙也跟着。

当包克小姐打开衣帽间门的时候,站在后面的他们听到外边的人这样说:我叫皮克。

是瑞典广播与电视台的。

小家伙感到很冷,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包克小姐裙子后边,门外边站着一位先生,很明显,这位英俊、绝顶聪明、不胖不瘦、风华正茂的男人正是包克小姐说的电视台有很多这类人中的一位。

可以拜见赫尔图·包克小姐吧?皮克先生说。

我就是,包克小姐说。

不过收音机和电视机的视听费我已经交过了,别再麻烦人啦!皮克先生友善地笑了。

我不是为收费而来的。

是为了您写的关于闹鬼的事……我们很想用它们做一个节目。

包克小姐听了脸色变得通红。

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怎么啦,您不舒服吗?皮克先生最后说。

对,包克小姐说。

我不舒服。

这是我一生中最糟糕的时刻。

小家伙紧紧地站在她的身后,他的感觉也差不多。

上帝呀,这回一切都完了!这位皮克先生随时都可能看见卡尔松,当妈妈、爸爸明天回家的时候,家里会挤满电缆线、摄像机和不胖不瘦的男人,家里再也不会有安宁之日,上帝啊,怎么样才能把卡尔松弄走呢!这时候他看见衣帽间有一个旧木箱,碧丹演戏用的破烂东西都放在里边。

她和她们班同学有一个挺傻的戏剧社,有时候他们在碧丹家里穿上戏装,走来走去的,装作他们完全不同于真人——他们称作戏剧,小家伙认为他们真傻。

小家伙打开箱子,慌慌张张地对卡尔松说:快……藏到这箱子里去!尽管卡尔松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照办了,他是那种只要需要就不会拒绝开开玩笑的人。

他对小家伙狡猾地眨眨眼就跳进箱子里,小家伙赶紧关上箱子盖。

然后不安地看着门口的那两位……他们发现什么没有?他们没有。

因为皮克先生和包克小姐正在探讨包克小姐为什么身体不舒服。

那不是什么闹鬼,包克小姐含着泪说。

那只是孩子们的恶作剧。

这么说不是闹鬼,皮克先生说。

这时候包克小姐真地哭了起来。

不是,不是闹鬼……我从来没有上过电视……只是弗丽达有机会上!皮克先生抚摸着她的手安慰她。

别看得太重,包克小姐。

我们可以找另外的机会给您安排。

不,这不可能,包克小姐说。

她一屁股坐在箱子上,双手捂着脸,她坐在那里哭呀哭呀。

小家伙真可怜她,他感到很羞愧,似乎这一切都是他的过错。

这时候箱子里传出一阵轻微的咕噜声。

啊,对不起,包克小姐说,没什么,只是我饿了。

对,肚子饿就容易咕噜咕噜响,皮克先生客气地说。

午饭大概早做好了,我闻着味道很香。

您做的是什么饭?只是一点儿粥,包克小姐吸着鼻涕说。

是我自己发明的……我叫它‘赫尔图·包克美味儿辣粥’。

味道真是很香,皮克先生说。

我一闻真的饿了。

包克小姐从箱子上站起来。

好啊,那就尝一尝吧,不过小孩子吃不了。

皮克先生理了理头发说,这可不合适,但是最后他们双双消失在厨房里。

小家伙掀起箱子盖,看到卡尔松躺在那里,肚子轻轻地咕噜咕噜响。

对不起,等他走了你再出来,小家伙说,不然你就要上电视箱。

噢呀,卡尔松说,你不觉得那个箱子太挤了吗?这时候小家伙把箱子盖大开着,好让卡尔松呼吸空气,然后他向厨房跑去。

他想看看皮克先生吃包克小姐的美味辣粥脸上是什么表情。

人们可以想象,皮克先生坐在那里吃粥,他说这是他有生以来吃到的最好的东西。

他眼睛里一点儿?目水也没有,但是包克小姐有。

当然不是因为吃粥,不是,她还是因为闹鬼的节目泡了汤而继续哭泣,尽管皮克先生喜欢她的辣粥,她还是很伤心。

但是这时候让人难以置信的事发生了。

皮克先生突然说:现在我有办法了!您明天晚上可以参加。

包克小姐眼里含着泪看着他。

明天晚上我参加什么?她忧郁地说。

当然是电视,皮克先生说。

参加我们的系列节目‘美味佳肴’,您将向全体瑞典人演示您怎样做‘赫尔图·包克美味辣粥’。

这时候就听到咚的响了一声。

包克小姐晕了过去。

但是她很快苏醒过来,从地板上爬起,眼睛里散发着兴奋的光。

明天晚上……上电视?我的辣粥……我将在电视上为全瑞典人演示?我的上帝……多好啊,弗丽达,她对烹调一窍不通,她愣把我的辣味粥叫做鸡食!小家伙洗耳恭听,太有意思了。

他差点儿忘了箱子里的卡尔松。

但是这时候他惊恐地听到有人到大厅里来了。

一点儿不错……是卡尔松!厨房与大厅之间的门开着,小家伙老远就看见他了,包克小姐和皮克先生却没发现。

啊……应该是卡尔松!可是又不像,我的上帝他怎么这副模样,他穿着碧丹的旧戏装,腿上拖着长长的天鹅绒裙子,前后都裹着薄纱。

他的样子特像一位快快乐乐的小老太太,这位小老太太款款而来。

小家伙惊慌地挥手,示意卡尔松不能过来,但是卡尔松似乎不明白,他也挥挥手……走了过来。

高贵的圣母驾到,卡尔松高声说。

他站在门口,披着纱和其他东西,这场面吸引皮克先生睁大眼睛看。

谁呀,我的上帝……那个滑稽的小姑娘是怎么回事?他说。

这时候包克小姐可来精神了。

滑稽的姑娘!不是,是我一生碰到的最讨厌的捣蛋鬼!滚蛋,讨厌的小崽子!但是卡尔松根本不理她。

高贵的圣母,她跳舞、欢乐,他说。

他开始跳舞,小家伙从来没看见过的一个舞,可能皮克先生也没见过。

他在厨房里翩翩起舞,还不时地小步跑和抖动薄纱。

样子很傻,小家伙想。

但是跳成什么样子都没关系,只要他不飞起来,啊,他可万万不能啊!卡尔松身上围了很多薄纱,所以别人看不见他的螺旋桨,这使小家伙感到庆幸。

但是想想看,如果卡尔松突然飞向空中,皮克先生肯定会大吃一惊,他冷静下来以后,肯定会拿出摄像机。

皮克先生一边看着那个奇怪的舞蹈一边笑。

他越笑越高兴,这时候卡尔松也笑了,他对皮克先生眨眼,还从他身边挥动薄纱而过。

相当滑稽的小家伙,皮克先生说。

可以让他参加某个儿童节目。

他本来不能说进一步让包克小姐生气的话。

让他上电视?那样的话,我就不参加了!但是很明显,如果你们想让人把整个广播大楼都闹翻的话,没有他更合适的人了。

卡尔松点头赞成。

对,正是这样。

当他把广播大楼闹翻时,他仅仅说小事一桩,你们对他可要加小心!皮克先生并不坚持。

那好——这只是个建议!还有很多其他的孩子。

此外皮克先生也很忙,他必须抓紧时间去录制节目,他马上就得走。

这时候小家伙看到卡尔松正去摸他的开关,小家伙都快吓死了,最后一秒钟可能坏了大事。

不,卡尔松——不,卡尔松,小家伙小声说。

他很紧张。

但是卡尔松继续摸他的开关,因为他身上披着很多薄纱带,所以找起来有点儿困难。

皮克先生已经站在门口……这时候卡尔松的螺旋桨开始旋转。

我不知道阿尔兰达机场起飞的飞机还经过瓦萨区上空,皮克先生说。

我认为不应该飞过这里。

再见,包克小姐,我们明天见。

他就这样走了,但是卡尔松腾空而起。

他高兴地围着顶灯盘旋,对包克小姐挥动着薄纱带。

高贵的圣母,她飞走了,再见,再见,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