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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加州的穷小子

2025-04-03 08:03:22

一场空前的寒潮袭击了美利坚合众国的加利福尼亚州。

朔风卷着鹅毛大 雪,从裂开的苍穹往下倾泻着。

距洛杉矶大约五十余公里的约巴林达镇,早 已是银妆素裹。

天还没有黑,若在往日,这个居住着两百多户人家的小镇,此刻早已充 满孩童们的欢声笑语。

然而今天,镇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连狗吠声都没有。

只有柑桔树枝似乎不堪积雪的重压,发出吱、吱、吱的喘息声。

哇!⋯⋯一声婴儿的长哭,打破了小镇的寂静。

理查德·尼克松出 世了。

在一座非常简陋的房屋里,尼克松的父亲、电车司机弗朗西斯。

安东尼·尼 克松激动地抱着刚刚出生的他,不停地走来走去,嘴里念叨着:好儿子,你会成为大人物的!他的夫人汉纳脸上充满着笑意,望着父子俩,柔柔地道:取个什么名 呢?他哥哥叫哈罗德,他就叫理查德·尼克松吧!弗朗西斯虽是小人物, 但他却早想好了,自己的儿子统统以早期英国国王的名字来命名,但他决没有想到怀中的二小子日后会成为美国总统。

尼克松的父亲弗朗西斯 1878 年 12 月 3 日出生在俄亥俄州的一个农庄 里,在他的一生中,人们都叫他弗兰克。

倘若家庭情况稍稍好一点的话,弗兰克也许和其他孩子一样,能够由小 学而中学,直至大学毕业,家庭历史或许会因此改写。

然而,弗兰克刚刚读完小学六年级,家庭已无财力继续供他读书,他不得不离开学校去工作。

弗 兰克为此抱憾终身。

弗兰克不是肯轻易向命运低头的人。

从学校出来以后,他不断地向命运 挑战。

他拉过牛车,当过木匠,经营过土豆农场,在科罗拉多剪过羊毛,安装过早期的手摇电话机。

但这一切,都没有使弗兰克感到满意。

弗兰克这种 坚毅的性格也传给了儿子尼克松。

1907 年,弗兰克定居于约已林达镇,并在行驶于洛杉矶和惠蒂尔之间的 太平洋有轨电车公司谋到一个电车司机的工作。

1908 年,当弗兰克 28 岁时,他觉得应该结束乏味的单身汉生活了。

也 许是爱神看穿了弗兰克的心意,在情人节的一次社交集会上,给他送来了一位美丽的姑娘汉纳·米尔豪斯。

这位姑娘日后成为尼克松的母亲。

汉纳当时才 23 岁,正就读于惠蒂尔学院语言学系,主修拉丁语、希腊语 和德语。

遇到弗兰克时,刚读完大学二年级。

汉纳的家庭背景与弗兰克迥然不同。

汉纳于 1885 年 3 月 7 日生于印第安 纳州南部的一个爱尔兰教友会教徒的家庭。

在汉纳 12岁时,迁居到加利福尼 亚教友会的新的居住点蕙蒂尔。

在这儿,汉纳的父亲办了一家苗圃,栽培了 一个桔园。

对弗兰克狂热追求汉纳并求婚,汉纳的父母采取了保留态度。

汉纳很喜 欢弗兰克容易发怒也容易欢笑的脾气,两人很快地坠入爱河。

四个月后,他 们结婚了。

汉纳的选择在时人的眼中,很难说是对还是错。

爱情,在很多时候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很神圣的情感。

历史证明,汉纳与弗兰克的选择没有错,这不仅是因为他们俩终身相爱,还因为他们俩的结合,诞生了一个改变美国历史进程的总统——理查德·尼 克松。

弗兰克娶了汉纳以后,当然不知道,由于他们爱的结果,美国历史上第 一个由加利福尼亚人担任的总统会降临在他们的家庭。

在新婚蜜月里,弗兰克所想的头等大事就是如何努力地工作,改变自己的贫穷,使妻子过得好一 些。

弗兰克对自本世纪初便严格控制美国人生活的既得利益集团和政治机器 极为反感。

由于他认为美孚石油公司托拉斯破坏了美国的前景,所以当他决定在蕙蒂尔开设一个加油站时,没有按常规选择美孚石油公司,而是选择了 知名度远远不如美孚的里奇菲尔德石油公司来供应汽油。

随着加油站生意的日益繁荣,弗兰克又开设了一个杂货店。

弗兰克的生活改善起来,汉纳接着为他生了五个儿子: 长子哈罗德,生于 1909年;次子理查德,生于 1913 年;唐纳德生于 1914年;阿瑟生于 1918 年;爱德华生于 1930 年。

理查德·尼克松无疑是弗兰克夫妇最喜爱的儿子,尤其是理查德坚韧的性格最为父亲所赏识。

这种性格,理查德·尼克松刚刚三岁时,就表现出来。

有一天,汉纳抱着还在吃奶的唐纳德,驾着轻便马车往家中奔去,尼克松由邻居的一个女孩抱着,坐在车后。

拐弯的时候,由于车速太快,尼克松 被摔在地上。

邻居的女孩被这意外事件吓得尖叫起来,汉纳慌忙勒住马时,尼克松已经爬了起来,毫不理会顺着额头直往下流的鲜血,跟着马车跑了过 来。

弗兰克晚上回家时,见尼克松额上贴着纱布,得知儿子一声没哭时,点 着头说:真是一个好小子!理查德·尼克松六岁开始在约巴林达的小学里读一年级。

由于他聪颖好 学,母亲又早已在家里教他读过一些书,所以他很快就跳过了二年级,进入 三年级。

小小的尼克松不仅好学,也十分懂事。

家中开设的杂货铺,除了卖日用 杂货外,还设立了一个小柜台,专门出售汉纳自制的馅饼和蛋糕。

尤其是她制作的蛋白蛋糕,极受人们的欢迎,常常供不应求。

往往天刚黎明时,汉纳 已经冒着侵人的寒气,站在厨房门外,用一只木制的大匙子使劲地搅和着蛋糊。

她认为,只有在露天的新鲜空气中把料调制好,然后送进烘箱,这样才 能做出最好的蛋糕来。

每当这时候,尼克松总会不顾母亲的劝阻,早早地起床帮着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

在做完家庭作业和家务劳动后,尼克松常常坐在壁炉边或厨房的桌子 边,沉浸于一本书或一本杂志中,周围的一切仿佛已不存在了。

尼克松的父亲弗兰克没读多少书,却忘不了给儿子订不少的杂志。

《洛 杉矶时报》、《星期六晚邮报》、《妇女杂志》是尼克松必读的杂志。

《全国地理月刊》则是尼克松最喜爱的一种杂志,每当去他姨妈家时,理查德总 忘不了借一本回来。

父亲弗兰克也很注意培养孩子艰苦奋斗的自立精神。

家中的杂货店,实 际上是一家夫妻店,没有雇用伙计。

一切杂活,譬如盘货,订货,往货架上上货,招待顾客以及记帐,还有店铺每晚的整理和打扫、消毒等,都是一家人干。

尼克松稍大点的时候,便包揽了采购新鲜水果和蔬菜的工作,利润归尼克松所得。

尼克松每天早晨 4 点钟起床,5 点钟到达洛杉矶第七街菜市场, 挑选最好的水果和蔬菜,施展滔滔不绝的口才,与农民和批发商讨价还价,以便买到尽可能便宜的货,然后赶回杂货铺,把货物洗净,分级送进店铺陈 列好,到 8 点钟再会上学。

这样的生活,过得并不轻松,但令人充实、愉快,锻炼了尼克松。

父亲弗兰克是一个喜欢争辩的人,不论是同自己的儿子还是同杂货铺的 顾客,几乎可以因任何问题进行激烈的争论。

这种感情的爆发并非对什么人过不去,而是因为他愿意把辩论作为一种生活方式。

尼克松虽然对个人之间 的争吵抱着一种厌恶的情绪,但他后来进入大学辩论队里的时候,父亲弗兰克却对儿子的辩才感到骄傲。

他经常用车子把尼克松送到辩论会场去,然后 坐在会场后面专心致志地听着,一刻也不愿耽搁。

回家的路上,他会指出儿子的不足,对每一节辩论进行详尽的分析,尼克松为此感动不已,受益匪浅。

弗兰克对政治也有着浓厚的兴趣,如果他不是因为穷没有读几天书的话,说不定会去竞选美国总统。

那时还没有发明电视机,无线电也还处于初期阶段,聊天是人们的主要娱乐活动。

大多数人的聊天内容都不过是一些花边新闻或日常琐事、历史故 事等等,弗兰克家的聊天却是以政治问题为中心。

父亲尽管热心政治,但他知道自己这一生是不可能在政治上有什么建树 的,他把希望寄托在次子理查德·尼克松身上。

在弗兰克看来,尼克松的成功意味着他一直为之工作和信仰的一切都是 正确的,也就是说在美国,一个人只要勤奋工作并具有决心,什么目标都能达到。

在尼克松当上众议员的年代里,尼克松把每日出版的国会记录寄 回家去,弗兰克总是从头看到底,决不漏过任何一小段,哪怕是角落里的一个短句!其实就是尼克松自己,也决没有这样仔细地读过。

当尼克松竞选副总统时,父亲弗兰克给他过去几年中曾阅读过的一家报 纸写了一封直截了当的信,建议该报支持尼克松。

他在信中说:这个孩子是我抚养长大的五个孩子之一,我认为他们都是美国的最好的孩子。

如果你 们愿意帮他一把,那我一定说《俄亥俄州报》仍在做点有用的工作。

相反更相亲,这个原理可以非常恰当地用在汉纳与她的丈夫弗兰克的关 系上。

弗兰克本是一个相当坚定的卫理公会教徒,为了爱情,为了能和汉纳结合在一起,皈依了教友会。

两人彼此十分相爱,为了孩子不惜做出任何重 大的牺牲。

然而两人的气质、性格却极为不同。

与父亲弗兰克极为外向的性格相反,母亲汉纳特别喜爱独处,把对家庭、 对别人的温暖和爱深深地埋在心底,从不愿人了解她内心的感情和情绪,这一点,也深深地感染了尼克松。

尼克松一家人进餐时,是必须做祷告的。

如果遇上有客人等等特殊情况, 汉纳会把每一个孩子叫出来背诵一段《圣经》,然后默默地祷告。

汉纳本人完全听从马太福音的训谕,一定要关起门来做祷告。

所以每晚就寝前,总要 独自一人到一间密室做祷告。

当理查德·尼克松进入政界后,每当遭到报纸攻击或尼克松要作出困难 的决定或准备演说时,汉纳常常会说,我会想到你的。

这是她那从容的教友会教徒的说话方式,意思是我将为你祷告。

理查德·尼克松多多少少承袭了他母亲喜欢独处的性格。

在他刚读小学 的时候,常常在客厅的钢琴前边一坐几个小时,试图弹出一首曲调来。

为此,弗兰克夫妇决定把他送到简姨妈家去住上半年,跟随身为钢琴演奏家和教师 的姨妈学钢琴。

理查德·尼克松还是有一定的音乐天赋,50 年后,当他从总统宝座上跌 下来时,却还记得儿时学过的琴谱。

尼克松这时的宏大志愿是多变的。

在整个小学期间,每当深夜他被从一 公里外隆隆驶过的火车汽笛声惊醒时,他的愿望是当一个火车司机;当他觉得弹钢琴也许是一种比写文章和讲演更有效表达自己感情的方式时,他又想 能够指挥一个交响乐队和在大教堂里演奏钢琴。

他甚至认为创作伟大的乐曲,是一个人能为自己提出的最大愿望之一。

12 岁时,父母来到林赛,把尼克松领回蕙蒂尔家中。

尼克松回到家中不久,他最小的弟弟阿瑟因为患脑炎死去。

·尼克松非常喜欢这个小弟弟,一连几个星期,没有一天不为阿瑟的死 而痛哭。

也第一次懂得了死是怎么回事和它意味着什么。

如果说阿瑟的死,给弗兰克一家带来巨大的哀痛,长子哈罗德的病和死, 则不仅带来精神的巨大创伤,也让他们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在那段困难的日子里,学校一放假,尼克松就去找零星活儿干。

他当过 游泳池的看门人,也曾在鸡鸭店里帮忙拔鸡毛和做油炸鸡,还帮过流动游艺 团招揽观众。

无论怎样的艰难困苦,尼克松都没有丧失奋斗的信心。

在他 13 岁生日 时,外祖母送给他一幅嵌在镜框里的林肯像。

像的下面,录着朗费罗的《生活诗篇》中的几行诗:伟大的一生常提醒我们, 要使自己一生崇高庄严, 在去世时, 在时间的沙滩上, 留下我们的足迹。

尼克松把这幅画像挂在他的床头,直到他当了美国总统,仍是他最喜爱 的东西之一。

尼克松日后政治上的成功,无疑与他父母的影响分不开。

他在回忆录中 说:我对父母都同样的热爱,但方式却完全不同,正如他们两人在性格上 也完全不同一样。

我父亲是个爱吵架的好斗的人,他具有敏捷而范围广泛的朴素才智。

他那刻苦学习、勤勉工作、不问成败的战斗精神,使我对他怀着 无限崇敬。

我母亲对我的爱是无微不至的,无私的,她留给我的珍贵遗产是安详的内心安静,和永不感到失望的决心。

尼克松无疑是一位勤奋的学生,中学毕业时,成绩名列第三。

同时,他 也是一个极有演讲口才的学生。

初中和高中时,他都在宪法演讲比赛中获胜,并且得到了加利福尼亚哈佛俱乐部发给全面发展的优秀学生的奖金,当时还 有可能获得去耶鲁大学读书的奖学金。

当时正值美国经济大萧条时期,加上哈罗德患病所花去的大量费用,家 中无力支付去耶鲁大学学习的旅费和昂贵的生活费。

尼克松已别无选择,只能到本地的蕙蒂尔学院读书。

在这里,尼克松的思想受到了触动。

保罗·史密斯博士是一位才华横溢的讲师,主讲英美文明、美国宪法、国际关系和法律等课程。

尼克松从他那儿理解到,历史不仅是过去事件的编 年纪录,还可以成为分析和批判的工具。

教英语的艾伯特·厄普顿则极力反对偶像崇拜,他不承认有什么神圣的 东西。

这种直率的反传统思想给了尼克松极大的启发。

赫谢尔·科芬博士主讲基督教复兴的哲学,这门课程的第二名称是我能信仰什么? 新的思想、新的知识让年轻的尼克松思考起来,当时他写了一篇作文,清楚地表明他大学时期的信仰、疑问和惶惑。

信仰上的惶惑并没有妨碍尼克松在学院内为自己日后的从政打基础,尽管他当时并没有意识到,日后他将登上权力的顶峰。

而登上权力顶峰的道路,就在足下。

学习,决不是尼克松大学四年中唯一的或者是最重要的部分。

从进入学校的第一周开始,尼克松就参加了许多课外活动。

蕙蒂尔学院由于规模小,没有什么联谊会组织。

只有一个叫做富兰克林社的社交俱乐部。

其成员在校园里有着很高的社会地位。

尼克松和其他许多 学生被排斥在外,自然心中愤愤不平。

恰在这时,从科罗拉多学院转来了一个学生,名叫迪安·特里格斯,他 在科罗拉多学院是参加了联谊会的。

他认为在蕙蒂尔只有这样一个俱乐部是不符合民主精神的。

于是,迪安与尼克松一起去找到英语老师厄普顿,另外 创办了一个学生团体。

这个团体叫做方正社,尼克松成为方正社的第一 任主席。

方正社吸收的会员大都是运动员和半工半读的学生,富兰克林社则是以 发展社交活动为目的。

从学校年鉴的照片上,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两个社的成员区别开来。

富兰克林社的会员都穿夜礼服,而方正社的会员则都穿着敞着 领口的衬衫。

尼克松为方正社制订了社章,谱写了社歌,提出将为好精力、好体格、 好头脑、好心肠奋斗终身。

方正社的箴言是根绝丑恶,标记是一只公猪 头。

方正社成立后的一系列活动,充分显示了尼克松的组织、领导才能。

尼 克松为此付出了辛勤的劳动,也锻炼了自己的才干。

尼克松最喜欢参加学院的辩论活动。

为了战胜对方,对某一个问题的辩 论必须进行两方面的准备,这样也就有助于防止把问题看得太死,并生动地教育人要尽量理解对方的观点。

这种辩论训练,使尼克松逐步习惯于不用底 稿发言。

在读四年级时,尼克松获得了加利福尼亚各大学间举办的即席演讲竞赛会的优胜奖。

在读三年级时,尼克松参加了竞选学生会主席的竞选活动。

尼克松是方 正社的候选人,对手是富兰克林社的迪克·汤姆森。

尼克松选择了一个有争议的问题赞成允许在校园内举行舞会作为竞 选的基础。

论点是实用主义的:不论谁是否赞成跳舞,反正大部分同学都常常跳舞。

那么,与其让学生到校园外面一些第二流的舞厅去,不如在校园里 举行舞会,这还可以对他们进行监督。

校方本来是不允许学生跳舞的,但尼克松的主张受到同学们的广泛拥护,因此在竞选中获胜。

尼克松接着便履行诺言,最终与校方达成妥协,由 校方租下附近的蕙蒂尔俱乐部,那里面就有一间漂亮的舞厅。

在那一年,尼克松成功地举行了八次舞会,尽 管尼克松不会跳舞,常常把舞伴的新鞋踩坏。

然而,女生们仍然喜欢与他跳舞。

当尼克松搂着舞伴绕舞池旋转起来的时候,踩着舞伴脚的尴尬随着优美的旋律而随风飘散了。

不言而喻,在大学中的这些活动,对尼克松日后的政治生涯有着非常重 大的意义。

对体育活动,尼克松也有着浓厚的兴趣,因为他认为,体育运动一方面 会减轻工作和学习上的重负,另一个方面,体育活动能够激发人们强烈的竞 争精神。

读一年级时,尼克松曾是学校波特林斯篮球队的队员,很不幸,那一年 他们队没有胜的记录,每场必败,而且还给尼克松留下终身的纪念——一颗门牙被碰断,不得不安上磁制的假牙。

足球在美国并不普遍,尼克松从中学时代起就十分喜爱足球,尽管他是 一个十分蹩脚的队员,常常在一场已经决定了胜负的最后几分钟才有上场表现的机会。

但这并不妨碍他对足球的喜欢。

他喜爱的是那种强烈的竞争精神 以及队员间的配合和友谊。

正是在足球的绿茵场上,他得以认识了足球教练华莱士·纽曼。

尼克松认为,除了他父亲以外,纽曼是他所熟悉的人中,他最钦佩、同时也跟他学到最多东西的一个人。

纽曼是一个印第安人,身材高大,面部轮廓分明,一身古铜色的皮肤,给人一种十分有力的感觉。

他教导队员并鼓舞他们,只要艰苦训练,长时间 练习,就能击败任何对手。

他不能容忍那种认为只要球打得好,输赢并不重要的观点。

他认为,球要踢得干净利索,但输和赢可是有很大的差别。

他常 说,只要你能找出一个输了不生气的人来给我看看,那我也可以找出一个准输无疑的人给你瞧瞧。

要恰当地评价纽曼对尼克松的影响是困难的。

尼克松在他的回忆录中叙 述纽曼的影响时说:他灌输给我一种竞争的精神和一种如果被击倒或被打败一定要卷土重来的决心。

他还使我深刻地体会到,对一个人来说,真正重 要的,不是他的背景、他的肤色、他的种族,或者他的宗教信仰,而是他的 性格。

一个人如想在事业上获得成功,这种不屈不挠的竞争精神是十分可贵 的,是必不可少的。

年轻的尼克松思想逐渐成熟,蕙蒂尔学院这块天地太小了,他想走出去, 见识新天地。

在蕙蒂尔学院最后一年,这位杂货店老板的儿子已经在考虑毕业后如何 才能挤进上流社会的圈子。

上帝给他的每一个公民的机会都是公平的。

一天,尼克松经过校园的布 告栏时,眼睛突然一亮,他被一张通告吸引住了。

通告上说,蕙蒂尔学院有25 个人可以获得 250美元的奖学金到北卡罗来纳州杜勒姆新成立的杜克大学 法学院学习。

法学院,意味着毕业后可以当律师,可以经常出入于上流社会。

尼克松 自然不肯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当他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的同学们时,从他们冷淡的表情可以看出,这已不是新闻了,他们知道的比尼克松还要多。

他们告诉尼克松,他们对此不感兴趣,因为那奖学金并不好拿,在第一学年获得奖 学金的 25 名学生中,到第二年便只有 12 名能继续享受了。

尼克松沉默了,他明白这是一次挑战,他不能失败。

1934 年 9 月,尼克松赢得并接受了这笔奖学金,抵达了杜勒姆。

杜克大学的规模和美丽让尼克松大吃一惊,高高的塔尖,壮观的城楼,彩色的玻璃,掩映在葱郁的树林和美丽的花园之中。

更让尼克松吃惊的是所 在班上一半以上的学生都是美国大学优等生联谊会的会员,他明白,他已经走上了一条快速竞争的轨道。

为了在学习上名列前茅,懂得更多的有意义的法律知识,尼克松每天都 要花很长的时间去法学院图书馆学习。

但他仍然不满足,担心自己学不好法律,曾向一位名叫比尔·阿德尔森的高年级学生倾诉了自己的担忧。

比尔安 慰他说:你不必担心,你具备学法律的条件——铁屁股。

尼克松的刻苦努力,在杜克大学三年里始终保持住了为获得奖学金所必 需的优良成绩,而且还被选为律师公会的主席。

在杜克大学最后一年发生的一件事,几乎改变了尼克松的一生。

美国联邦调查局曾来杜克大学招募特工,尼克松报了名,并被请去谈了一次话。

但却从此没有从他们那里得到任何消息。

直到尼克松当了副总统, 与联邦调查局头目埃德加·胡佛偶尔谈起时,胡佛回去查阅过档案后,才告诉尼克松,当年他加入联邦调查局的申请早已获得批准。

但正好在他们准备 寄出通知时,他们所要求的下一年的经费被削减了,此事便耽搁下来,不了了之。

如果当时尼克松当真去了,也许就不是美国总统,而一直是一名特工 了。

从杜克大学法学院毕业时,尼克松成绩名列全班第三,并被提名为声望 极高的全国法科优等生联谊会——初级律师会——会员。

尼克松怀着美好的希望回到了蕙蒂尔。

为了取得开业当律师的资格,不 得不去参加加利福尼亚州的律师资格考试,而且要考全部加利福尼亚州的州法,而尼克松根本就没有在大学学过。

考试结束后,尼克松及其家人焦急地等待着结果,度日如年。

听人说, 录取的人将收到装在普通信封里的一张简单通知,未被录取的人则将收到装在一只大信封里的为申请下次考试所必需的全部文件。

在等候考试结果的几个星期里,尼克松一家每天都热切地检查着信箱。

终于有一天早晨,尼克松见他母亲流着眼泪从信箱那边回来了,她手中拿着他们盼望已久的信。

那是一只大信封,沉甸甸的,显然装满了文件。

尼克松明白了,自己没有通过考试。

尼克松接过信封,心头就似压上了一块石头,但他不愿母亲看到自己的烦恼,因此他走进浴室,把门关上后才打开信封。

出乎意料,信里却是通知他已经取得了律师资格,并附着许多有关准备宣誓的安排和其他技术问题的指示。

尼克松走回厨房,一家人还在为他伤心,他却得意洋洋地宣布了这个好消息。

很快,尼克松就在蕙蒂尔最老的温格特比尤利律师事务所谋到了一个职位。

尼克松最初参与处理的不过是许多青年律师一般都会遇到的有关财产和离婚的案件。

尼克松还没有结婚,对此他感到极不舒服和不安,尤其是离婚当事人在他面前争论床帏之间的事时,使他感到窘迫与不安。

他常常设法促 使他们和解,但极少获得成功。

对律师这个职业,尼克松是很喜欢的。

但他的最终目的,是想以此作为 进入政界的跳板。

一年以后,这个事务所成为温格特一比尤利一尼克松律师事务所,人们开始称他为尼克松先生。

为了给自己的律师事务所多拉一些生意,也为了提高自己的知名度,尼 克松开始广泛地参加社团活动,还参加当地业余剧团的演出活动。

在这里,他遇上了自己的终身伴侣——帕特里夏·瑞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