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取进攻吕宋的最后踏脚石△麦克阿瑟:并非都是一去不复返△麦克阿瑟:我熟悉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麦克阿瑟:马尼拉正向我招手 麦克阿瑟从科里吉多逃往澳大利亚以来,如果说有什么最使他伤痛的话,那么就是那些留在巴丹的老兵了。
这些年来,只要一提到巴丹老兵, 他的心就像针刺一样,他从内心深处感到有愧于这些跟随自己战斗多年的老兵,尤其是他听说有关死亡行军的情况后,内心的不安更甚了。
后来, 菲律宾游击队不断报告说,那些经历了死亡行军幸存下来的战俘们,在战俘营里的处境仍然如旧。
他们得不到足够的食物,为了维持生命,不得不 吃猫吃狗,吃小老鼠和垃圾。
一个个骨瘦如柴,平均体重减轻了 55 磅。
仅在卡巴纳端战俘营里的 6500 名战俘中,第一年就有 2644 人死于疟疾、痢疾、 白喉和其他疾病。
近来有消息报告说,由于美军在莱特的登陆,山下正准备把关在吕宋岛 各集中营里的战俘运回日本本土,一来可以让这些战俘充当苦力;二来一旦将来盟军对日本本土作战,这些战俘可以作为人质,迫使盟军有所顾忌。
得 知这一情况后,麦克阿瑟更加心急如焚,他恨不得一步跨到马尼拉,解救这些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可怜的人们。
那么,这些战俘们现在的情况怎样了呢? 牙科医生、曾参加过已丹战役的罗伊·博丁少校用写日记的形式秘密记下了麦克阿瑟登陆莱特前一天的情况。
10 月 29 日,博了写道:(麦克阿瑟)登陆的消息加上轰炸,使我们产生希望,觉得日本人不 会有能力把我们运出这里。
每天,日本人都散布谣言说我们二三天内就要出发,但总是推迟。
我们希望并不断祈祷他们办不到。
真是提心吊胆!但是,博丁的希望并没有实现。
12 月 12 日,就在麦克阿瑟已打破了 菜特岛上僵局的时候,所有战俘都马马虎虎地作了体格检查。
伙食有所改善,发了肥皂和手纸——确实表明要出发了。
如果麦克阿瑟果真就近在飓尺, 都叫我们离开这里,我们真要疯了。
博丁写道。
次日上午,博了与另外 1618 名战俘,排着长队沿着奎松大街走出有城墙 的市区。
马尼拉市民站在两侧人行道上观看这个令人哀痛的行列。
许多人偷偷地用食指和中指做出V字形状。
卢内塔公园里已布满了仓促搭起来的营 房。
大街上所见的日本兵脸上也没了昔日的骄横,一个个显出垂头丧气的样子。
队伍来到码头时,他看见了被美机新近轰炸过的痕迹,在海湾内起码有40 艘废船。
战俘们在七号码头登上 15000 吨的鸭绿丸,这是日本在战争爆发前 夕为发展旅游事业而建造的一艘豪华客轮。
海军陆战队中校柯蒂斯·比彻想 起自己1929 年在中国服役完毕回国路过的就是这艘客轮,前舱上次航行中这 个舱装的是马匹。
不到几分钟,舱里空气就呆滞不通,又闷又热,穿的衬衣已被汗水湿透了。
博丁的那批人——300 名陆海军医务人员和平民——挤在中舱,关在三 层甲板底下。
天黑后,上边送下八桶米饭和几盘鱼。
客轮开动了。
它绕过巴丹、驶入苏比克湾,然后向北。
密密集集地挤在前舱的 700 人的状况本来已经无法忍受。
只有一个小小 的舱口通风。
供他们大小便的桶只有几个。
桶很快就满了,溢到甲板上。
黑暗中,突然有人惊叫一声:啊,我的天哪!原来有人在他的水壶里撤了 尿,他把它喝了。
叹息和呻吟声被一声惨叫压倒,接着又是一声。
比彻注意到叫声就发生在身旁,他旁边的人开始胡言乱语了。
借着舱口射进来的星光, 他可以看到身旁那人渐渐失去知觉。
他口吐白味,舌头不停地舐嘴唇,眼睛直瞪瞪地望着,好像是看不见东西。
一会儿,他的身体挺直,死了。
后舱的 600 名战俘也在同样的惨境中。
他们吃的是数量极少的米饭和 鱼,但没有水喝。
他们走过酷热的大街时,把水壶喝空了,没有考虑留一点。
他们都用饭盒当扇子,但无济于事。
在热得像火炉一般的船舱里,他们剥光 衣服。
他们在黑暗中嚷嚷要水喝,但哨兵们置之不理。
他们自己也是在同样的船舱里来到菲律宾的。
战俘们的嚷叫逐渐把空气中的氧气消耗殆尽。
有人 忍受不了窒息的痛苦,摇摇晃晃默默无声地倒了下去。
其他人则张大着嘴呼吸,疯狂地东搔西抓,然后倒毙在地。
有 10 多个人,口渴得发了疯,狂暴地 割砍同伴的喉咙或手腕,吸吮他们的血。
惊恐使船舱变成了疯人院。
另一个曾经参加过巴丹战役的少校弗吉尔·麦科勒姆后来说,这是最可怕的经历, 也许是人类文明史中没有先例的。
当晨曦透过舱口射进来时,已有 80 具尸体直挺挺地躺在那里——有的是憋死的,有的则是杀害的。
突然,上面传来了一阵喊叫声。
接着响起了高射炮射击声。
玻璃碎片雨 点般地从舱口掉下来。
炸弹连续地在船上落下,机枪子弹嗒嗒地打在甲板上。
后舱的战俘生怕被关在舱内出不来,拼命地抓住梯子。
哨兵们朝他们打了几 枪,才把他们赶下去。
就这样,轰炸机每隔半小时来轰炸一次。
约在凌晨 4 时,一个翻浑对中舱的战俘宣布,他们将在黎明时上岸,可 以带上裤子、衬衣和饭盒。
战俘们把尽可能多的东西塞进口袋,在黑暗中伸手从背包中把最宝贵的东西掏出来。
博丁把妻子的念珠和自己的念珠一起套 在脖子上,把鞋搭在肩上。
在最后一刻,他想起了自己的笔记本,便把它胡乱塞在衬衣里。
最可惜的是,他把牙科器械丢掉了。
在巴丹的历次战斗中, 在死亡行军中和在几个战俘营中,他都一直带着这些器械。
天亮后不久,首批 25 人,包括 5 名伤员,开始爬上梯子。
几分钟后,翻 译又来叫另一批 25 人。
正当他们爬上梯子时,翻译疯狂地挥手让他们回去:飞机!很多飞机! 一枚炸弹命中鸭绿丸的尾部,弹片射进后舱。
船面结构塌了下来,堵住舱口的通道。
把叫喊着的人压在底下。
火焰席卷全船。
有 100 多个关在 里面的人被炸死, 150 人濒临死亡。
甲板上,死于轰炸和机枪扫射的日本兵装在草编的米袋里,五个一摞排 成一排。
比彻跳过栏杆。
清凉的水使他精神焕发。
于是他朝岸上游去。
在蜷缩了两天两夜后,这一动不禁使他拉了一裤子屎。
一个哨兵朝博丁一群人喊到:通通滚回去,快点!到甲板上时,博 丁在船上舷侧看四分之一英里外的海滩——奥隆阿波。
数以百计已经在水里的日本人和美国人挣扎着向岸上游去。
有些人向那些仍站在船舷边迟疑不决 的人喊道,船快沉了。
博丁把一块 4 英尺见方的木块抛入水中,跟着便跳了下去。
游到半路时, 他回头一看,只见那艘豪华的客轮已成了一堆废铁。
4 架美机低飞过来,其中一架下冲,似乎要扫射,但水里的人拼命地挥手,那架飞机翅膀一晃飞了 开去。
博丁决定游回去帮助别人。
他看见一条悬晃着的绳梯,一时冲动,开始攀登上去取留在甲板上的衣服。
他把衬衣,一顶破旧的菲律宾式帽子和一 双鞋捆在一起,拴上一个 3 英寸的弹壳,扔进海里,自己又跳了下去。
1300 名活下来的战俘被赶进一个四周筑有篱笆的网球场,战俘们都在烈 日下蹲在水泥地上。
尽管已有两艘战俘船被炸沉,但山下仍一意孤行,坚持要把菲律宾的战 俘运回日本本上,于是博丁医生以及其他鸭绿丸上死里逃生的战俘们在臭隆阿波停了几天后,再次出海前往日本。
他们在圣诞节后分两批离开仁牙 因湾,一批 1000 人乘货轮江之浦丸,另一批 236 人,包括博丁在内,乘较小的巴西丸。
他们首先到达台湾的高雄港,这是前往日本的第一站,途中已有 16 人死 于拥挤不堪的船舱内。
在这里,两船运载战俘的船接连多日停泊在港内。
天气渐渐冷下来。
战俘们从下沉的鸭绿丸游泳逃走时穿的是破烂的夏季军 装或者上岸时因赤身裸体而日本人发给的薄布衣裤,此时已不能御寒。
经过一星期似乎是永无尽头的苦难折磨后,巴西丸上的战俘又被转移到江 之浦丸上。
博丁同另外 700 多人一起在后舱。
这个舱宽 10 英尺,长 90 英尺,舱一 侧的半中间伸出一个舱尾阳台,伤病员就隔离在这里。
大小便滴滴嗒嗒从阳台上掉到下边的人身上。
食物很少,水几乎没有,死亡率上升到一天 10 多人。
10 月 9 日,即麦克阿瑟将军在锡布延湾登陆的那天,战俘们听见美轰炸 机低空掠过的吼声。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使船身为之一震。
弹片飞进船舱,博丁觉得眼前金星乱舞。
他的左臂发烫,他知道自己中了弹片。
他尽可能向 下蹲。
被炸死的至少有 15 人,数十人受了伤。
在前舱,弹片呼啸着飞进来时,比彻正用匙子往嘴里送饭,弹片打进附 近的货舱支柱,沉重的木头舱盖和纲梁坍塌压在俘虏上面。
舱壁上奇迹般地出现许多小孔,像筛子似的,比彻头昏眼花,自己摇晃了一下,不觉得 有什么。
他想起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经历,一个人刚受伤的一刹那是不觉得痛的。
然而,他怎么能不中弹呢?到处都是死人,光在一个角落里就一大 堆,横七竖八,鲜血淋漓。
这场屠杀的景象是无法形容的。
舱内 500 人中半数以上被炸死。
受伤惨 叫的人既没有药,也没有绷带包扎。
他们请求帮助,但甲板上没人回答。
在黑暗中,幸存者一片惊恐,歇斯底里发作。
又有一条钢梁压下来,八个军官 中三人立即被压死。
接连两天,缺水少食,没有药物。
战俘们生活在谁也永远不会忘记的地 狱中。
在一堆堆尸体中间,在黑暗恶臭难闻的船舱内,一个个幽灵般的人影在茫然地绊徊,简直同但丁的《地狱篇》所描写的一样。
常可看到有人坐在 死尸上吃着少得可怜的食物的情景。
一小队日本医务人员终于下了船舱。
他们只治疗轻伤员,对重伤的人根本不予理睬,他像苍蝇一般死去。
尸体 被抬走,约有 500 具,用驳船送到岸上火化。
船渐渐向北驶去,冬季的寒冷使他们更为凄惨。
为了保暖,他们设法像 匙子似的一个挨一个躺在草垫底下,紧紧地相互抱着,求得热量活命。
当这个姿势时间大长使大家腿背发麻时,有人就会喊翻身!,于是大家 同时翻身向另一侧躺。
有时旁边那人不翻身——他已呜呼哀哉了。
雪花从敝开的舱口飘进来,好几十个经历于负伤、泻痢和饥饿而幸存的 人却被活活冻死了。
有时,俘虏们可从哨兵那里购买到生命,譬如一个西点军校的戒指纪念品能换来一条空的米袋当毯子用。
早晨,哨兵一喊把死人 抬出来!就经常有三四十具尸体抬出去。
死者的样子全部相似,都是惨不忍睹的人体模型,吡牙裂嘴,肋骨突出,双眼深陷,四肢像细麻杆。
战俘们由于活命的原始欲望,把身体过于虚弱或病重人的身上的草垫子 抢走;为了一点食物残屑,他们会像狗那样打架争夺⋯⋯。
1 月 29 日晚间,战俘船终于在日本九州岛的门司靠岸。
战俘们首先进行 了体检——在肚门里塞一根温度计就完事。
黎明时,战俘们在雨雪交加的刺骨寒风中列队站在甲板上领新的衣服——鞋子、毛裤、棉袄、袜子和长长的 棉布内衣。
站在队列头上的领到了全套,却也付出了代价。
他们被迫在寒风中剥光衣服,站在漫过脚面的冰水中,笨拙地穿衣裳。
哨兵们又用棍子揍他 们,叫他们快点。
站在接近队尾的博丁什么也没有领到,而且他的鞋子也被没收了。
当他 搀扶着一个虚弱的同僚下船时,两人都被喷了一头来苏水消毒。
他们在湿漉漉的大雪中行进到码头附近的一间没有生火的空仓库,在那里博丁用餐 刀换来一双旧鞋子,从窗外的一个桶里装了一壶冷冷的水。
他还领到了两年半来第一次像样的饭菜:一碗蒸饭、几匙咸鱼、一只大螃蟹、几片咸萝卜、 一块辣味的东西,以及吃起来像菠萝的水果。
至此,从马尼拉登上鸭绿丸的 1619 人,现在只剩下 450 人了,其中 至少还有 100 人不久就会死亡。
这就是伴随着麦克阿瑟在菲律宾的步步推进而发生的死亡航行,是 继巴丹的死亡行军之后日军在太平洋战争中犯下的又一残绝人寰的罪行。
日后在东京审判山下时,麦克阿瑟才得知这一事件。
他当时在复审书上写道:不惩处这一事件的罪魁,就是对死难战俘的一种犯罪! 如果没有莱特岛上的僵持,或许博丁他们就不必经历那场死亡航行的幼难了。
由于受阻于山下防线完全出乎麦克阿瑟的预料,因而他不得 不决定推迟原定于 12 月 20 日对吕宋岛的进攻。
直到 12 月 12 日,也就是第 77 师在奥莫克登陆成功后的第五天,麦克阿 瑟感到莱特岛上的战斗已胜券在握了,于是他开始把注意力转移到吕宋岛 上。
在正式发起对吕宋岛的进攻之前,麦克阿瑟还得完成一项重要的工作, 即建立一个最后的踏脚石。
由于莱特岛距离吕宋岛的北端尚有 300 多英里,已经超出了停在莱特岛上刚刚修复的几个简易机场上战斗机的活动半径。
所 以必须在莱特岛与吕宋岛中间有一块踏脚石,以便把战斗机转移到这里,为进攻吕宋岛提供空中掩护。
在莱特岛上受够的苦头,使麦克阿瑟又回到了他 过去的战术思想上来了,即决不越出自己的空中掩护范围行动。
位于菜特和吕宋之间的民都洛岛被选为这个踏脚石,因为该岛上现有几 个简易机场,经过加修可以作为进攻吕宋岛的空军基地使用。
而且,根据菲律宾游击队提供的情报,岛上的守军不多。
麦克阿瑟把进攻民都洛的任务委派给了威廉·C·邓克尔准将指挥的一个 特遣舰队,自己则忙于制订进攻吕宋岛的具体计划和督促克鲁格的地面部队尽快拿下山下防线。
12 月 12 日,邓克尔率领他的特遣舰队越过苏里高海峡向民都洛进发了。
这支特遣舰队由 6 艘小型航空母舰、3 艘战列舰、3 艘重巡洋舰和 8 艘驱逐舰 组成,进攻部队、勤务部队和航空兵共 3 万余人,分乘 135艘舰船、 23 艘 鱼雷快艇和其他各式各样的勤务舰船准备登陆。
由于兵力不够,麦克阿瑟的 旗舰纳升维尔号也随队行动。
哈尔西海军上将带领他庞大的第3 舰队同 时离开乌里西,准备猛攻吕宋岛上的日军机场,以保障民都洛登陆成功,并 为尔后进攻吕宋创造条件。
日本人又一次错误地判断了麦克阿瑟的目的地,他们以为他的目标是帕 奈或内格罗斯海滩。
12 月 13 日晨,当邓克尔的舰队在选定的滩头停泊以后,他们才知道这回轮到民都洛了。
登陆部队几乎未遇到什么抵抗就轻易地建立 了滩头阵地,民都洛岛上仅有的 500 个守军自知无力夺回滩头,他们像荷兰底亚和艾塔佩的日军一样,惊恐地逃到山里,准备在美军的清剿中效忠天皇。
登陆成功后,美军工兵立即投入紧张的机场抢修工作。
这里的上质坚实而干硬,是修建机场的理想之地。
当日晚上,麦克阿瑟接到报告,已有两个 机场可以投入使用了。
五天后,麦克阿瑟就开始把战斗机转移到了民都洛,随着机场设施以惊人的速度完成后,又转来了更多的飞机。
这与菜特岛的情 况截然不同。
现在,麦克阿瑟可以使用自己的攻击机攻击吕宋岛上的任何目标了,形势对麦克阿瑟十分有利。
他说,我已掌握了通向吕宋岛大门的钥匙。
尽管民都洛岛上登陆部队未遭到多大损失就完成了登陆任务,但保障登陆的特混舰队都遭到了不少的损失。
一连几天,吕宋岛上的日军空军基地连 续出动神凤敢死队攻击停在滩头外的舰队。
舰队密集的防空火网击毁了不少自杀飞机,从莱特岛上飞来的战斗机也击落了许多。
但是,还是有不少神风队的飞机突破了防空火力,它们击毁了两艘登陆舰,撞伤了一艘驱 逐舰,还破坏了大量的登陆物资。
麦克阿瑟的旗舰纳什维尔号也受了重伤,不得不返回菜特湾抢修。
因此,在后来的仁牙因登陆中,麦克阿瑟只好 把博伊西号轻巡洋舰作为自己的旗舰。
在民都洛登陆战的同时,哈尔西的第 3 舰队于 12 月 14 日至 16 日对吕 宋岛的日军机场进行了猛烈的空中打击。
他们一共出动了 1671架次舰载机, 使吕宋岛上所有的日军空军基地都遭到了沉重打击。
据哈尔西报告,共摧毁 日军飞机 270 架,其中大约有 208架被摧毁在地面上。
这种灾难性的打击无 疑有力地支援了民都洛的登陆作战,对以后的昌宋岛登陆也产生了重大影响,为此,麦克阿瑟后来高度赞扬了哈尔西对他的帮助。
日本军队并不愿意轻意地让出民都洛这一重要的小岛。
圣诞节前夜,一 支由一艘巡洋舰、一艘轻巡洋舰和六艘驱逐舰组成的舰队从越南的金兰湾出发,准备进攻民都洛的美军,拔去这颗钉子。
这支舰队巧妙地避开了大 量美国潜艇的追逐,在台风引起的恶劣天气掩护下,迅速通过南中国海。
当舰队接近民都洛时,一架美国海军飞机发现了他们。
这时,金凯德将军由于 准备吕宋岛登陆战役的急需,已撤回了由小型航母和战列舰组成的支援舰队主力,民都洛登陆舰艇几乎已失去保护,接到报告后,麦克阿瑟担心民都洛 会成为莱特湾第二,他要金凯德迅速派出 4 艘航母和 8 艘驱逐舰前往救援。
不过,麦克阿瑟的担心多余了。
这时,民都洛的两个简易机场上已停有100 多架飞机。
当日本舰队接近民都洛时,飞机成群地升空。
日本军舰只在 远离登陆舰艇的海面上进行了半个多小时的无效轰击,便被美国飞机赶跑了。
日军对民都洛的海上威胁就这样结束了。
麦克阿瑟也因此稳稳地踏上了这块踏脚石。
与此同时,麦克阿瑟的吕宋岛登陆计划也已考虑成熟。
这一重新夺取吕宋岛的最后计划与三年前日军攻占该岛的计划有惊人的相似之处。
主要登陆 点选在吕宋岛西海岸的仁牙因湾,登陆后迅速沿吕宋岛西部宽阔的平原地带向马尼拉实施包抄攻击,切断敌人与日本本土的联系;另以一部兵力在苏比 克湾西北的海岸和马尼拉湾甫面的纳苏格布海岸登陆,以封锁巴丹半岛和科里吉多岛,防止日军像当年自己一样从那里溜走。
有条件时,也可从马尼拉 的后方或翼侧以闪电攻势夺取马尼拉。
在战役协同上,麦克阿瑟计划由次要方向上首先在南部沿岸进行一些试 探性攻击,希望把岛上的大部分日军吸引到南部来;然后,出其不意地在西部登陆,快速突进;等敌人被迫退回西部加强防守时,南部次要方向再展开 真正的登陆。
两支军队登陆后,就像一把钳子,紧紧地钳住这支失去支援的敌人,最后把它消灭。
麦克阿瑟写道:没有比这更完美的计划了。
为了实现这一完美的计划,战役发起前,麦克阿瑟运用了一系列欺骗措施。
美国轰炸机不停地攻击吕宋南部的目标,其他的飞机执行对巴丹到塔亚巴斯地区的摄影和侦察任务;运输机在同一区域上空装模作样地飞来飞去, 冒充空降部队的进攻;鱼雷快艇在吕宋岛的南方和西南方,最北端达到马尼拉湾的沿海加强巡逻;扫雷舰扫清了巴拉干、巴丹和塔亚巴斯等海湾的水雷; 登陆舰和商船向这些地区的海滩靠拢,当敌人向它们开火时才在黑暗的掩护下溜走;在吕宋南部的菲律宾游击队员们加紧活动,进行虚张声势的军事行 动。
这一切欺骗行动都试图把山下的注意力转向吕宋岛的南部。
麦克阿瑟认 为他的欺骗是成功的。
他写道:正如我所希望的那样,日本人受骗了。
他们的部队向南移动,期待着那里的进攻。
实际上,直到我们在仁牙因登陆后, 山下将军才把他的重心移向北部,在巴克奥设立了新的司令部。
但是,一些战史学家并不这样认为。
他们认为,日军最高指挥部已准确 地预料到了麦克阿瑟的主要突击方向,甚至连发起进攻的日期都预料到了。
山下将军本来完全可以组织有效的滩头防御。
但是他认为决战已经在莱 特岛上打完了。
驻扎在吕宋的日军只是一些拖泥带水之师,他们没有空中支援,也缺乏必需的粮袜、弹药、医药、汽油,甚至还缺乏大炮。
山下已 无心在滩头打一场决一雌雄的硬仗。
他认为这是无谓的,他目前的基本任务是静电干扰。
只要缠住麦克阿瑟,尽量拖延不可避免的对日本本上的进 攻,就算完成任务了。
为此,他曾考虑过像麦克阿瑟当年那样固守巴丹半岛,但又否定了这个计划。
巴丹太小,容不下 27 万日军。
他因此采取了某些军事 分析家认为 1941 年麦克阿瑟就应该采取的战略。
他把自己的部队分成三个部分,分别撤到三个分开的山脉组成多面防御阵地:一处设在卡拉巴略山脉的 东北;一处在控制克拉克机场的三描礼士山脉;第三处是马尼拉以东的马德里山脉。
马尼拉本身则不准备设防。
不管怎么说,到麦克阿瑟发起登陆战役时,吕宋岛北部的防守力量确实 十分空虚。
到 1945 年的 1 月 4 日前,进攻吕宋岛的主力部队已在各个港口集结完 毕。
准备在仁牙因湾实施主要登陆作战的地面部队是克鲁格上将指挥的第 6集团军,包括英尼斯·P·斯威夫特准将的第 1 军和奥斯卡·w·格里斯沃尔德中将的第 14 军,另外还有一支强大的后备军。
保障两栖作战的海军仍然是 金凯德上将指挥的第 7 舰队,此外还有澳大利亚舰队也参加保障。
哈尔西上将的第 3 舰队仍将提供力所能及的空中援助。
空军部队由空军第 5 军和第 13 军组成,归肯尼上将统一指挥。
在南面担任辅助登陆作战任务的是艾奇伯格上将指挥的第 8 集团军。
按协同计划,他们将于晚些时候实施登陆。
这是太 平洋战争中迄今为止投入兵力最大的一次战役。
总共有陆军 28 万人,海军舰 艇在1000 艘以上。
在离开菜特岛之前,麦克阿瑟像往常一样,又搞了一次鼓舞士气的活动, 他亲自把一枚荣誉勋章挂在了肯尼手下的一名王牌飞行员——理查德·博奈少校的胸前,他在前一段空战中共击落 40 架日军飞机。
在仪式上,麦克阿瑟面对准备参加登陆作战的数万名官兵发表了热情洋 溢的讲话:在军人的所有品质中,最使人钦佩的是勇气。
它是所有的军事冒险取 得成功的基础。
是你,控制了新几内亚到菲律宾的上空。
现在,我把你引入最勇敢的行列之中,让你戴上美利坚合众国国会的最高荣誉勋章。
我亲爱的 孩子,愿仁总的上帝继续保护你,这是你的老总指挥对你的祝愿。
一切准备就绪后,1 月 4 日,麦克阿瑟登上了他的新旗舰博伊西号 轻巡洋舰,率领庞大的舰队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舰队穿过菲律宾西海岸深蓝色的海域,无线电处在静默中,一切都按照 预定的计划运转着。
这时麦克阿瑟的脑海里又呈现出了一幕幕的联想。
他写 道:周围只有发动机有节奏的跳动声和海浪拍击舰体的声音,气氛平静而 又紧张,指挥员和士兵们一样正严阵以待。
我的思绪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漆黑的夜晚,怀着一定要重返的决心,我穿过同样波涛翻腾的海域。
在赌场上, 赌棍之间有一句格言:一去不复返。
但是,当我给自己常用的烟斗加烟丝时,心里感到一阵温暖。
我想,这些小赌棍有时也可能是错误的,并非都是一去 不复返!整个航行并不总是这样平静。
1 月 5 日下午,突然有敌人几艘小型潜艇 闯进了舰队的队形。
喇叭里传来了博伊西号舰长各就各位的口令,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敌人好像已经知道博伊西是旗舰似的,有一艘外型酷似水淋淋的黑 鲸似的小型潜艇闯过层层拦阻,接近了博伊西,突然露出水面发射了一条鱼雷。
鱼雷拖着凶恶的尾波穿过海水,直冲博伊西扑来。
巡洋舰左右 摇摆着,力图避开那道致命的白色水纹。
最后,鱼雷擦着博伊西号的右舷穿了过去,大家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那艘潜艇早被护航驱逐舰的猛烈 炮火击中,海面上冒出一串串水泡。
它已葬身海底了!在这场小冲突中,麦克阿瑟一直在靠近后甲板的一个炮位上观看敌人的 鱼雷攻击,一个部属后来回忆道:他仍镇定自若地抽着玉米棒芯烟斗。
日本人现在已发现了这支庞大的舰队,1 月 7 日和 8 日两天,神风敢 死队连续出动攻击。
舰队严密的防空火网和强大的战斗机击毁了大部分自杀飞机,但也有几艘舰船被毁坏。
总的来说,敌机给舰队造成的损失不大。
不过在 1 月 8 日这天的攻击中,英国皇家海军陆战队的赫伯特·拉姆斯登中将不幸遇难。
他是作为视察员陪同英国太平洋舰队总司令,海军上将布 鲁斯·弗雷泽爵士随同舰队一道行动的。
当时,拉姆斯登正站在新墨西哥号战列舰的桥楼右舷上,一架自杀飞机边扫射边向新墨西哥号俯冲下 来。
将军往桥楼左舷扶梯跑去,这时,飞机一头撞在甲板上。
就这样,这位英国全盛时期的国魂被炸死在扶梯日上。
麦克阿瑟下令为他举行了海葬,全 部舰艇呜笛三声为他致哀。
长时间的海上航行是乏味的。
晚上麦克阿瑟从甲板上回到舱里,随手拧 开了收音机。
里面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娇滴滴的声音:美国大兵们,我是孤儿安妮,你们喜爱的敌人。
我给你们准备好了一 些好唱片,是刚从美国来的。
你们趁能欣赏的时候尽情欣赏吧!我知道你们明天就要在吕宋登陆了⋯⋯在那里我们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坟墓。
所以,当 你们还活在人世的时候,让我们一块来听听⋯⋯。
啪地一声,麦克阿瑟关上了收音机,嘴里骂了一句:臭婊子!, 总有一天要收拾你!这就是战争期间,东京为对美国士兵实施心战宣传而雇佣的著名女广播 员东京玖瑰。
她是一个日本血统的美国姑娘,毕业于洛杉矾的加利福尼亚大学。
战争爆发时,她正在日本探望她生病的叔母,于是便留在东京成了 法西斯的帮凶。
东京玖瑰是美国士兵对她的戏称,她开始当广播员时自称安(ANN),是英语中广播员(ANNOUNCER)的简称,在战后的东 京审判中,她果然被作为丙级战犯接受了严厉的审判。
舰舱里十分闷热,麦克阿瑟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毫无困意,于是又披衣 走上甲板。
这时舰队已驶近吕宋岛西海岸,远处那灯火辉煌的城市大概就是马尼拉吧,那么近处那个模糊的黑影就是科里吉多了,还有巴丹⋯⋯啊,回来了,又回来了!多么熟悉的海岸啊! 过去生活的一幕幕又浮现在麦克阿瑟的脑海里:马尼拉豪华的舞厅、棒球场上的奔跑、市民们的狂欢,还有琼、阿珠、阿瑟⋯⋯1945 年 1 月 9 日凌晨,麦克阿瑟率领的庞大舰队抵达仁牙因湾海岸外。
三年前,本间将军率领的日本运输船大致就在这相同的地方抛下锚。
现在,仅仅三年时间,形势已经翻了个儿。
首先由舰队的大口径火炮和舰载机对滩头来了一阵狂轰滥炸。
沙滩上炸 起的沙土有几十米高,攻击机尖厉的呼啸声把人的耳膜都震痛了。
上午 9 时 30 分,登陆开始了,在各种喧闹声中,登陆部队乘 2500 多艘 登陆艇向海滩上冲去。
这种景象极为壮观,视野之内,到处是舰船。
除了舰船还有各种新式登陆工具:水陆坦克、水陆汽车,履带式装甲输送车。
这些 新式登陆工具能把登陆部队直接送上岸,还能直接参加抢滩战斗。
事实上,这种壮观的登陆场面只能算是一种武力的炫耀。
那天上午的登 陆与几个月前的莱特岛登陆大不一样,几乎未遇到什么抵抗,日军已远远地躲在了三个山脉的多面防御阵地里。
当然麦克阿瑟并不这样认为,他一直坚 持说这是由于他成功地运用欺骗手段的结果。
数架零式战斗机哀呜式地朝海岸冲来。
美军早已做好了对付它们的充分 准备,滩头上的高炮人力几乎组成了一堵牢固的火墙,从航母上起飞的战斗机也像猛虎一样扑了过去。
很快这些飞机就冒着黑烟,一架架栽到大海里或 沙滩上了。
整个上午麦克阿瑟一直站在博伊西号的舰桥上观看这一壮观的场面。
这使我热血沸腾,也感到无限欣慰。
他是这样记述的。
大约 5 个小时后,这位总司令又呆不住了。
他带上几个参谋人员跳上一条登陆艇朝滩头开来。
这时海军修建大队已抢修好了一条通到水泥面凸堤码 头,供要员们使用。
但麦克阿瑟摒弃了这一方便,像上次莱特战役中一样在浅水里涉水上岸。
上次他那张涉水上岸的新闻照片在国内发表后,引起了全 世界的注意,一时间颂扬声不断。
也许他还想得到一次宣扬。
当然,对于一 位 60多岁的老将军来说,他的行动确实是感人的。
登陆之前,奥斯敏纳总统准备了一份印成传单的通告,现在,美国的飞 机正把传单撒遍整个菲律宾。
上面写道:经过一系列辉煌的战斗,麦克阿瑟将军的解放部队在短短的时间内已 经成功地摧毁了守卫莱特的敌军,牢牢地控制了民都洛。
此刻,他已屹立在吕宋的土地上,在我们首都的门槛上向敌军挑战。
这就符合了我们祈祷者好 几个月以来的愿望。
吕宋岛的游击队也密切地配合了美军的登陆行动。
登陆战斗发起前,他 们就用割断电话线及其他方式破坏日本人的通讯。
他们炸毁桥梁和堑壕,狙击运往前线的补给品,击溃巡逻队,炸毁军火库等。
他们发亮的枪口已经打 得火红。
麦克阿瑟后来对吕宋岛游击队的评价是:实际上起到了先遣部队 的作用。
第一天的登陆战斗进展的十分顺利,到傍晚时,5 万多名美国部队和装 备安全上岸,并连续起来组成了一个 17 英里宽、4 英里深的延伸滩头堡。
麦克阿瑟十分满意,他对外发表了一份公报:解放菲律宾和控制西南太平洋 的决定性战役已经到来。
但是,接下来几天的进展就不能令麦克阿瑟满意了。
从仁牙因向南,是 吕宋岛的中央平原,它是由吕宋岛东西部边界的高山冲刷下来的淤泥堆积而成的,从仁牙因湾到内湖湾穿过整个吕宋,有 30—50 英里宽, 120 英里长, 这一平原地带地形开阔,有四通八达的铁路和公路运输网。
对于日军来说,这里是无险可守的。
山下大将早已准备放弃这一开阔地带,他把部队撤到两 侧的高山上克鲁格将军则过于谨慎,他不敢沿未设防的中央平原的开阔地带长驱直人,直插马尼拉。
他担心躲藏在卡拉巴略山脉防御阵地上的大批日军 进攻他的左翼,他更担心敌人袭击他的背后,切断他与仁牙因湾供应基地的联系,因此,他在指挥第 14 军沿中央平原向前推进的同时,要求第 1 军沿左 翼并进,肃清卡拉巴略山脉里的日军。
这就难了,日军早就在山上构筑了坚固的防御工事。
他们在山坡上挖掘了大量洞穴,里面储存了充足的弹药和其 他补给品,这些洞穴与山脚下的坑道工事连接起来,就构成了许多能够独立坚守,又可相互掩护与支援的永固防御体系。
阵地内还有许多坦克发射点, 这些坦克深藏在地下,只露出一个炮塔,火力很强。
要一个个地攻占这些永备防御阵地实在太难了。
再加上每个日本兵都有战斗到死的信念,你必须 砸碎他的脑袋,或用刺刀捅他个透亮。
登陆后的四天里,克鲁格只前进了 10 英里左右。
这怎么能行!麦克阿瑟 在进攻吕宋之前曾向华盛顿保证登陆后两周内就能解放马尼拉。
现在马尼拉 还远在115 英里之外,按照这个速度,需要二个月才能到达。
为此麦克阿瑟 的参谋长萨瑟兰曾建议解除克鲁格将军的职务,但是他最终没有同意。
不过, 他已呆不住了。
1 月 14 日,麦克阿瑟把他的司令部从博伊西号上迁到了达古潘镇。
然后,他就活跃地在前线上穿梭开了。
他要亲自督促地面部队快速向马尼拉突进。
他乘坐他的敞篷吉普车深入到前线的各个角落,鼓励士兵,亲自过间一些极细小的战术细节;他无所顾忌,全然不顾敌人的子弹在周围呼啸着。
他写道:我正在进行战斗的这块土地,大约在 50 年前我曾经目睹我父亲在这里 的军事胜利,在这场战争的初期我也亲自在这里驰骋过。
我熟悉这里的每一寸土地,熟悉这里岩层上的每一条纹理,每一块地形。
我能够避开一个个陷 阱,制服敌军的许多诡计。
采用这样的方法来拯救生命或许是我对战争的最 美好的回忆。
他完全像一个战术指挥官一样在前线奔波着。
一个深夜,他的空军指挥 官肯尼到司令部里向他汇报工作。
12 点多了,他才从吉普车上下来。
热心的炊事兵给麦克阿瑟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肯尼却看到他几乎没有吃,便问 道:您怎么了?他说:乔治,我累极了,吃不下。
肯尼第二天黎明前动身时,告诉值班军官向麦克阿瑟辞别。
值班军官说道:总司令两小时前就上前线去了。
什么?肯尼叫道,这家伙准是个疯子。
他如果一直这样干下去, 迟早会失去工作许可证的。
在麦克阿瑟的一再努力下,第 14 军的推进速度大大提高了。
到 1 月 21 日,他们已抵达打拉,这里距马尼拉只有一半的路程了。
这时,麦克阿瑟比较满意了。
当记者要他对前一段战斗发表评论时,他说道:没有确定的时间表,我希望尽快地向前推进,特别是时间成为解放我 们被俘者的关键因素时,无论如何,我总觉得,公式化处理每一次战役是危险的。
而对着敌人反复无常的反应及其主动性,两者所造成的难以预测的条 件,公式化的处理会使指挥员作出不正确的判断。
因此,除了确定开始作战的日期以外,我从不对任何事作出硬性的时间规定。
这次作战的进展速度是 迅速的,而且远远超过了所有的希望和预料。
一个野战部队的指挥员所面临的最大危险莫过于对自己职责无关的事管得太严,以及把下达的作战计划的‘时间表’扣得大死。
指挥战斗有天然限制,在作战计划中对其内在的长处和不足之处应留有余地,只有指挥作战的人才知道怎样留有余地。
有时,即使是他,也不得不 靠估计行事,不管怎么说,非亲临战场的人的瞎指挥必然造成灾难性的损 失。
到了 1 月 24 日,又前进了 10 英里,到达了班班河。
克拉克机场就在前 面。
这是日军在菲律宾群岛上的最大的空军基地,上面仍然停放着数百架日军战斗机,尤其还有几十架尚未投入的神风敢死队的零式飞机,这可是 日军赖以威慑盟军的最后法宝了,他们不能不认真防守这个基地,因而地面部队的推进变得更加困难了。
第 14 军自登陆以来第一次遇到这么顽强的抵 抗,战斗进行得十分激烈。
在圣马努埃耳附近,日军由一个坦克旅打先锋,发动了一次凶猛的反扑。
几十辆日军坦克密密麻麻地沿着河床和道路向第 161 步兵师的阵地上扑来,美军对于敌人的这一举动毫无准备,重火器和火箭筒不足,眼睁睁看着敌人 的轻型坦克向前蠕动着,毫无办法。
战线被迫退后一英里多。
接到报告后,麦克阿瑟立即驱车赶来,接着无坐力炮和火箭筒也被紧急 运送到 161 师的阵地上。
敌人的坦克一辆一辆地被击毁在阵地前,最终敌人的反扑被阻住了。
161 师乘势向前推进,又把战线上出现的缺口补上了。
事后,由于第 161 师师长小詹姆斯·多尔顿上校在这一事件中指挥出色, 麦克阿瑟马上建议提升他为准将,并且很快得到了华盛顿的批准。
可惜,不久多尔顿就在巴莱特要隘战斗中牺牲了。
事实上,麦克阿瑟本人也由于在这 次事件上表现英勇无畏,被国会授予第三枚铁十字优异服务勋章。
挫败了敌人在圣马努埃耳的反扑后,麦克阿瑟责令第 14 军加速进攻,迅 速夺占克拉克机场。
第 40 师的部队在这次进攻中首当其冲,他们与顽强抵抗的日军进行了一场十分激烈的争夺战,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直 到第四天,才终于夺占克拉克机场。
这样日军在中央平原地带的抵抗力量几乎全部被赶到了两侧的山区里,第 14 军可以快速向马尼拉推进了。
就在这时,发生了两件事让麦克阿瑟十分生气。
首先是华盛顿要他抽出 70 艘运输舰,立即返回旧金山,为海参威的苏联军队运送补给品和军需品,以便保障苏军尽快发动远东战役。
麦克阿瑟虽然 竭力反对,但最终不得不接受华盛顿的命令。
运输船调走后不久,麦克阿瑟又接到命令要他把太平洋舰队的大部分归 还尼米兹,用以发动冲绳战役。
这些战舰一旦调走,设在仁牙因的给养基地 只能靠他的部分第7 舰队去守卫,这将是十分危险的。
但他也难以推迟,他 当然不愿意承担再次推迟中太平洋作战行动的责任。
为了应付这种意外局面,麦克阿瑟决定让第 8 集团军的第 11 军提前行 动,由水路进发,驶进西吕宋的三描礼士沿海。
这样,在海军力量减弱的情况下,万一仁牙因告急,他便可把供给线转移到一个更安全的地理位置上。
此外,第 11 军的行动,还可以威胁到马尼拉平原上正在进行抵抗的日军的翼侧;而且,还将有效地阻挡住敌军在巴丹半岛上的往返调动。
无论如何,麦克阿瑟也不肯放慢他的推进速度,他恨不能马上站在马尼 拉的街头,向全世界宣布菲律宾的解放。
在北部山区还残存着十多万日军,他们完全有力量切断麦克阿瑟拉得越来越长的进攻线。
但是,山下大将并不 想这样做,他只想在那些构筑有坚固工事的山区尽可能长的拖延一些时间。
第 1军兵力被留在后面准备对付敌人的可能反扑,保障第 14 军沿中央平原 的快速推进。
面对敌人的坚固设防,他们无能为力,他们只能设法堵住敌人 下山的路。
到 1 月 28 日,第 14 军主力夺占克拉克机场后又向南推进了十几英里, 距马尼拉只有 30 多英里了,敌人仍然没有反扑的迹象。
现在,完成吕宋岛作战计划的的第二步的时机已经成熟。
于是,第 8 集团军司令艾奇伯格将军被从莱特召来,他仍在指挥他的集 团军主力在莱特岛上执行艰苦的清剿任务。
现在麦克阿瑟要他亲率早已抵达三描礼士沿海的第 11 军和第 11 空降师在苏比克湾西北和马尼拉南面的纳苏 格布登陆,以完成对马尼拉的最后围攻部署。
1 月 29 日,第 11 军的 3 万人首先在圣安东尼奥附近登陆。
由于敌人在 全力对付第 14 军,第 11军的登陆很轻松,麦克阿瑟形容说:几乎不折一 兵一卒就占领了乌郎牙波。
第 11 军的背后就是三描礼士山脉日军阵地。
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向东猛攻猛打,阻止三描礼士山脉的守军向巴丹半岛逃 窜,并夺取圣马塞利诺机场,打开马尼拉湾。
第 11 军登陆后进展很快,只是在齐格扎格隘口遇到了日军较顽强的抵抗,但很快也就被克服了。
不久, 11 军与往南快速推进的 14 军在迪纳卢布汉会师。
尔后, 11 军便归属克鲁格指挥了。
1 月 31 日,第 11 空降师(欠 1 个旅)在艾奇伯格的亲自率领下在纳苏 格布登陆。
这是麦克阿瑟的有意安排。
他认为马尼拉是个未设防城市,他想让艾奇伯格率领这支小部队向马尼拉冲刺,以获得马尼拉解放者的殊荣。
他在向艾奇伯格交待任务时说,这次冒险行动会使杰布·斯图尔特感到高兴。
此人是美国内战时期联邦打了就跑的著名袭击者。
艾奇伯格在前一段 时间率领第 8 集团军肃清莱特岛残敌的战斗中吃尽了苦头。
现在麦克阿瑟要补偿他一下。
第 11 空降师确实没遇到什么抵抗就顺利登陆了。
上午 9 时 45 分,纳苏 格布的简易机场已属他们所有。
尔后该师在菲律宾人民的欢呼声中迅速前进,夺得了一条通往糖仓库的小铁路,并巧妙地利用了这条小铁路运送给养 和部队。
他们进展速度如此之快,以致于惶恐的日军连桥梁也来不及破坏。
他们昼夜不停地向前推进,并且虚张声势,力图使日军相信整个第 8 集团军 都在这里登陆了。
当他们进至 2400 英尺长的塔盖泰山脊时,受到了日军的顽强抵抗。
艾奇伯格立即要求空投该师的第 3 旅。
肯尼的飞机从民都洛把这些 伞兵空运来了。
空降的第 3 旅与主力会合后,力量增强,继续攻击前进。
艾奇伯格现在十分得意,从山脊上可以看到马尼拉市在阳光里闪闪发 着白光。
只有 25 英里远了。
他向麦克阿瑟报告道:很快即可克复马尼拉!麦克阿瑟立即向记者宣布:马尼拉正在向我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