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部分很容易,Jane发送道:斜着进去就行紧急出口的门打开了,爆炸后气压骤降,这种感觉让我想起了上次在Coral的情形。
我进去等着舱室发射。
这段时间是最危险的。
载满所有士兵的Sparrowhawk是唯一目标,舱门密封了,舱室飞速往上。
我们的脚被固定在地板上,是通过电磁锁实现的。
等到舱室被炸开,并且我们不会被碎片伤到的时候,电磁锁会被切断,我们将通过逃逸气流冲出去。
舱室已经被加入压缩空气,以确保我们能够生存。
简单的说,我们就像从一个巨大的耗子洞被拉出来。
按照Jane的提示,我侧身进去,然后就发现自己在太空里翻筋斗了。
这还真不错,我们本来就是要出其不意,突然出现在空荡荡的太空里,尽管就在Rraey眼皮子底下。
我和其他的特种兵被从门里扔出来,在一阵令人作呕的眩晕之后,我们调整好方向,向着两百公里以外的Coral苍茫大地落去。
我旋转的时候恰好看见Sparrowhawk有四处地方同时爆炸,火球在飞船离我的远端升起,飞船在火焰的背景下形成一个剪影。
感谢我和飞船之间的真空,没有声音,没有热浪,只看得见橙黄色的火球。
不可思议的是,Sparrowhawk发射了导弹,目标的位置我无法看见。
还有人依然在船上。
我还在翻滚着,这次看见Sparrowhawk受到又一轮的导弹攻击,已经被炸成两半,所有船上的人都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我只能希望他们发射的导弹击中目标。
我独自向Coral坠落,别的人可能就在我身边,但是我们不可能知道。
我们的衣服是免反射光的,只有等到我们确实进入Coral的大气层之后,我们才能使用脑伴。
除非我看见什么人挡住行星的光亮,否则不知道他在哪儿。
这使得我们的行动非常隐蔽,即使什么人就在你上面,他可能也找不到你。
我继续降落,越来越接近Coral,看着天空的星星被它的星球轮廓吞没。
我的脑伴响了:可以打开防护罩。
我接受了这个建议。
我被一种纳米细流包裹起来,这是保护我的电磁网,在浓浓的黑夜中,挡住我们因摩擦空气发出的光亮。
现在我是真正陷入了黑暗,感谢上帝我不患幽闭恐惧症,不然这会儿我肯定要抓狂。
保护罩是高轨道切入的关键所在。
它有两种途径隔开进入大气层时保护罩两侧的热量。
第一,保护罩的球罩在士兵还在真空中的时候就已经产生了,减少热量转移,除非你碰到防护罩的外膜,直接与空气摩擦。
其次,电磁网将士兵固定在球罩中间位置,这不是非常舒服,但总比高速空气中的分子烧熟你的肉要强点。
纳米材料阻隔绝大部分热量,并利用其中一部分能量加强电子网。
它们最终会被烧毁,但是另一部分马上替换上,理论上,它可以提供足够时长的保护。
我们纳米材料的分布是按照Coral的大气层计算好的,而且还有一点节余。
但是你还是不免会紧张。
在进入Coral的高层大气时候我感到一点震动,我的脑伴在我忍受着乱流时发出毫无意义的滴答声。
我在球罩里感到很恼火,我虽然被固定着,但晃得厉害。
当球罩边缘差不多有四千度的高温时,任何朝向边界的晃动,不管多小,都让人胆战心惊。
降落到Coral以后,任何人抬头都能看到数百个在夜空中划过的流星,不过他们很快就会意识到这是刚刚被Rraey军队摧毁的飞船碎片。
一个坠落的士兵和一片坠落的残骸看起来差不多。
与大气磨擦产生的阻力降低了我的速度,等球罩冷却了几秒以后,它就完全瓦解了。
我就像刚孵出的小鸡从蛋壳里出来一样窜了出来。
视野里也不再是彻底的黑暗,而是一个昏暗的世界,被几株发冷光的海藻照耀着,凸显出珊瑚礁的轮廓。
从Rraey宿营地和以前人类的殖民地发出的刺眼光线,我们朝着第二种光亮走去。
联接脑伴。
Crick上校发送道。
我很惊讶,原以为他已经随船阵亡了。
通过脑伴,排长的身份被确认了,所有的士兵都跟上自己的头儿。
在我西边一公里远和几百米的空中,Jane那儿突然闪了了。
她不是真的像霓虹灯一样发光,不然可就给敌方的地面部队树了好靶子,这只是我的脑伴告诉她在哪儿。
在我的周围,或远或近,其他的士兵也开始发光,我的新战友们,都开始将他们自己表识出来。
我们众志成城,齐心协力,在移动的时候,Coral表面形成一种由亮点组成的拓扑图形,他们都在往同一个方向聚集:预测站。
Jane向她的手下迅速发出信息。
自从我加入Jane的排之后,特种兵就不再恭谦地和我用语言交谈了,而用他们的脑伴模式进行交流。
如果我要和他们并肩作战,那我们就得按照他们的方式来。
最后三天的交流让我丢人丢大了。
Jane说和真生交换信息会慢一些,这完全是一种客气的说法。
特种兵之间传递信息简直比我眨眼睛还快,我还没看完第一条信息,他们的会谈已经结束了。
最麻烦的是,特种部队不仅仅传递一个文本或者视觉信息,他们利用脑伴传递情绪信息的能力,瞬间传递出某个情感,就好像作家写文章的时候加标点符号。
一个人讲了个笑话,所有听到的人都用他们的脑伴传递一个笑意出去,就像在BBS上消遣发帖一样。
这让我头都痛了。
但这确实比说话有效率得多。
Jane宣布了我们排的任务、目标和策略,用了普通CDF指挥官所需的十分之一的时间。
用这种终极速度指挥你在星球上的人确实是相当强悍。
令我惊讶的是,我几乎能够跟得上Jane传递信息的速度。
我后来发现一个秘密,她将那些信息重新组织,按照我容易接受的方式,将其分成段传递给我,而不是让我像从大开着的消防龙头那喝水一样接受信息。
这样我也不用再回去问什么了。
预测站在一个高地上,以前这是我们人类的一个的小殖民地,在一群小山的环绕中,最里面就是预测战。
这块区域最初是殖民地的指挥中心,有一些相关建筑。
Rraey占领了之后,加强了防御火力,拆散了指挥中的电脑、信号站和其他一些设施。
Rraey在指挥中心的周围建立的防御工事,但是即时信息显示(由Crick领导的小队的一个士兵提供,她在胸部安放了一台间谍卫星),这些攻势的火力和人手不是特别强,Rraey对太过于自负,以为他们的太空船能压制住一切进攻。
其他的排攻打指挥中心,控制并保护好向Rraey飞船发送预测信息的设备。
我们排的任务是搞定向飞船发送地面信息的信号塔。
如果这些信号塔是Consu的高级设备,我们没能切断通讯,那们就只能死守此地,等着Rraey的反攻。
如果它只是Rraey自己的破烂货,那我们就能轻松炸了它。
不管哪边成功了,预测站都会失效,Rraey的飞船也会变成瞎子,无法知道我们的舰队于何时何地出现。
信号塔距离主控中心有点远,而且有重兵把守。
不过我们有办法将他们各个击破。
选择目标。
Jane发送道。
然后我们目标区域的覆盖图从脑伴浮出来。
Rraey士兵和他们的机器发着红外光,还没察觉到他们大祸临头。
从班长、队伍以及个别单独的士兵,我们都已分配好,做好开火的准备。
只要我们只打人不打机器,那剩下的装备就全都归我们自己用了。
只要我们的扳机一扣,他们的枪就再也不能杀人了。
我们选择好目标以后,大家都稍稍分散开向目标潜行,等到一千米的距离就能开火。
已经到了一千米的高度,我们战斗服剩下的纳米材料展开成一个可操作的滑翔伞,加快了我们下降的速度,我们可以稍微移动一下避免撞在一起。
我们的滑翔帆就像我们的战斗服一样,伪装得很好,除非你知道我们在找什么,不然你不可能发现我们。
消灭目标。
Crick上校发送信息,这时我们的悄无声息的潜行结束了,取而代之的是MP尖利的开火声,伴随着倾盆而下的弹雨。
Rraey人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已经被子弹打得不成人形。
他们的战友在遭到同样的命运之前,也只有一秒钟的时间去注意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的任务是三个驻守信号塔的Rraey,前两个毫无察觉地就被干了,第三个举起枪朝着外面的准备开火,他认为我更有可能是在外面而不是上面。
我在他想明白攻击方向之前就灭了他。
不到五秒钟,所有在外面能被看见的Rraey就全挂了。
这时候我们还在几百米的空中。
探照灯立即亮了起来,并且他们也开了火。
我们朝着嘈杂的Rraey战壕和伞兵坑猛烈得发射飞弹,Rraey士兵纷纷跑出指挥中心和宿营地。
我们追着他们的屁股打,射杀那些在空地上准备还击的家伙。
我的着落地靠近信号塔,我让傻逼挑选一条尽量安全的路线进入。
我刚到,塔旁边的小门里窜出两个Rraey,一边往控制中心跑一边朝我这边开火。
我打中了其中一个的腿,他极力尖叫着到了下去,另一个凭借Rraey人强健的肌肉和敏捷的步伐跑了。
我让傻逼放下滑翔伞,通过静电丝展开的纳米材料立即溶解,收到衣服上。
我从几米高的地方落到地上,打了个滚,看到那个狂奔后退的Rraey。
他直直地后退,也不迂回一下回撤,这就让我很容易射击了。
只用了一颗子弹,就灭了他。
我身后那个Rraey还在尖叫,这是却突然收了声,我回头一看,Jane正在我后面,她的枪对着那家伙的尸体。
跟着我。
她发送了一条信息,奔向小房间。
在我们的路上,两个Rraey疾奔着穿过小门,第三个躲在门里面射击。
Jane落到地上还击,我追那个逃跑的Rraey。
他们两个分开跑了,我干掉一个,另一个跑了,企图翻过一个围栏的时候也被我干掉。
这个时候,Jane对用散弹射击已经不耐烦,发射了一颗榴弹进入那个小房间,一声压抑的大叫之后,是一声巨响,一大陀Rraey的身体从里面飞了出来。
我们进入小房间,除了Rraey身体剩下的部分,还有一屋子的电子设备。
脑伴检查后报告说,都是Rraey的通讯装备,这里就是信号塔的控制中心。
我和Jane退出来后,扔了几颗榴弹,把它炸个粉碎。
信号塔现在是断线了,尽管塔顶的通信传送装备还需要处理一下。
Jane从他的班长那儿得到一份形势报告,信号塔和周围区域已经拿下。
Rraye从最初的攻击开始就没能聚到一起。
我们的损失极小,排里没人阵亡,其他小组的进攻也都很顺利。
最激烈的战斗是在指挥中心,我们的人从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追,把那些Rraey全灭了。
Jane派了两个班去支援指挥中心,一个班保护设备,还有两个班建造环形防线。
你,她指着塔说,爬上去,告诉我们上面有什么。
我抬头看看信号塔,这是我们那种很标准的发射塔,大概150米高,除了固定顶部物件的金属架之外,没有什么别的东西。
这是Rraey给人映像最深刻的地方了。
Rraey到达的时候这座塔还并不存在,所以一定是他们迅速建立起来的。
这就是一个发射塔,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你在一天之内建造一个发射塔看看?发射塔有一个内部的梯子通向塔顶,Rraey的生理结构和身高都和人类差不多,所以我也可以用这个梯子。
我就爬上去了。
塔顶的风很大,有一个汽车大小的天线和相关仪器。
我用傻逼检查了一下,将看得见部分与Rraey的技术库进行对比,发现,无论是从与卫星的联系设备,还是控制中心的联系设备,都是Rraey自己的东西。
我希望占领控制中心的部队别以不留神把好东西给炸了。
我把信息传给Jane,她让我赶紧从塔上下来,别被碎片砸到,我不敢磨蹭。
下来之后,几颗飞弹掠过我的头顶,直接击毁了塔顶的设备。
巨大的冲击力折断通信塔的稳定钢索,锋利的断头抽打下来,绝对拥有把人脑袋切下来的力量。
整个塔都在晃动。
Jane命令向塔基攻击,飞弹扎进金属主干,发射塔摇晃了两下,呻吟着彻底坍塌。
控制中心战斗的声音已经平息,只有零星的一些叫声,不管Rraey藏在哪儿,现在都已经挂了。
我看看傻逼的计时器,从Sparrowhawk出来到现在,整整九十分钟。
他们完全没料到我们这一手。
我对Jane说,几乎被自己的声音吓一跳。
Jane看看我,点点头,然后又看向信号塔:他们不知道我们来,这是个好消息;但坏消息是,现在他们知道了。
前面的任务很简单,但是后面这部分很困难。
她转过身去,开始给全排布置任务。
我们都期待反击,狠狠地反击。
你愿意再做一次人么? Jane问。
这是登陆前一天的晚上,我们都坐在食堂里。
再做一次?我笑着问。
你知道我的意思。
她说道,回到一个真正的身体里面,没有任何人工的改进。
当然,那样我还能再活个八十几岁。
如果我还活着的话,我会退伍,当殖民者。
这意味着你又变回以前的虚弱和迟钝了。
Jane说道,离不了特种兵的思维方式。
那也不坏。
而且还会有其他的报偿,比如说可以有自己的孩子,还可以和别人进行交际,不用因为仅仅他们是外星军队就必须杀死他们。
你会变老,死去。
Jane说。
我想是的。
人都会这样的。
我举起一只绿色手臂:我们这个身体是不正常的,你知道。
说到死,在CDF的任何一天,都比作一个殖民者要更接近于死亡。
准确地说,做一个普通的人类殖民者,是一个逃避死亡的好办法。
你还没死呢。
谢谢你的关心,我说,你什么打算?有没有退伍作殖民者的计划?特种部队没有退伍一说。
Jane说。
你们没退伍的权利?我问。
不,我们有这个权利。
Jane说,就像你们那样,我们也有服役期,十年。
我们不太可能能够活着完成十年的服役。
即使完成了,我们也不退休。
为什么?我们对其他任何事情都没有经验。
Jane说,我们出生后,就参加战斗,这就是我们的任务,我们只知道战斗。
你就没想过停止这种生活?我问。
为什么?Jane问。
一方面,你可以避免惨死;另一方面,你可以过你梦想中的那种生活——为你的生活创造过去。
我们普通的CDF士兵在入伍之前有自己的生活,你可以在退伍之后补过一次。
我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Jane说。
过人类过的生活。
我说。
特种部队以前没有人离开过吗?也有一两个,Jane承认道:不过是一对夫妻。
有这么巧的事情?我问,他们后来到哪儿去了?我也不是十分了解。
Jane含糊的说,明天我希望你跟着我。
我明白。
你反应不够快,我不希望你干扰别的特种兵。
多谢。
我说道。
抱歉,Jane说,我知道这样不太得体,但是你也带过兵,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如果你陷入危险境地,大家都会有麻烦。
我知道。
我说,没什么冒犯不冒犯的,你说得很对。
不过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我自己,我还有退伍的计划,所以我会让自己远离危险的。
很高兴你有这样的动机。
同意。
我说,你也应该考虑一下退伍,就像你说的,这是一个很好的活下去的动机。
我并不想死,这个动机足够了。
如果你改变主意,我会从我退休的地方给你发张明信片,邀请你参加。
我们可以拥有一片农场,生一些孩子,收获一堆谷物。
Jane嗤之以鼻地说:你在做大梦吧。
差不多。
我说,并且意识到自己确实如此。
Jane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不喜欢农活。
你怎么知道的?你又没做过。
Kathy喜欢农场?一点不喜欢。
我说,她最多也只能容忍一个小花园。
看来,我有讨厌农活的前科。
不管怎么说,你可以考虑一下。
我说。
可以考虑一下。
Jane回答。
我他妈的把弹夹放哪儿了?Jane发送道,然后飞弹就打了过来。
我立即卧倒,炸弹落在Jane那边,炸出一片烟尘。
我抬头察看,发现Jane的手在抽搐。
在她前面,是一道火墙。
我身后是块大石头,我谨慎地转到它后面。
我搜寻刚才还没被发现的Rraey小队,他们有两个正在慢慢地朝我们这边往上爬,第三个帮着最后一个发射导弹。
我一看就知道哪个家伙是头儿,立即向前面两个Rraey发射了一颗榴弹,他们只好寻找掩护匍匐不前。
之后我暂且不管匍匐的两个,直接射杀那个发射飞弹的,他倒下去的时候触动了发射扳机,飞弹的尾焰烧到了另一个家伙的脸,他抓住自己的眼带(译注:原文为eyeband,作者自己制造的一个词,意指Rraey人眼睛附近的某个器官)嚎叫着满地打滚,我瞄准标准他的头开了一枪。
那枚飞弹飞得离我很远,完全构不成威胁。
另两个还在往上爬,更接近了我的位置,我朝他们又发射一颗榴弹,让他们先忙活一下,然后奔向Jane。
我的那颗榴弹炸掉其中一个的双脚,另一个立即扑倒寻求掩护。
我又补了一颗,把那已经没脚的送上西天。
我跪在Jane旁边,她还在抽搐着,飞弹的碎片刺进了她的头部。
强化血正在快速凝结,但边缘还是有些血滴渗出,我呼唤她,但是没有反应。
我联入她的脑伴,感受到她震惊和痛苦的情绪信号。
她的眼睛已经看不到了,她快死了。
我抓住她的手,希望能缓解她的痛苦。
就在我们拿下预测站后不久,黎明时分,Rraey开始了对我们的反击。
这场战斗何止是激烈,简直就是惨烈。
Rraey意识到他们的保护已经被撤走,因此拼命要夺回预测站。
他们的进攻没有什么计划,看似混乱,但是极其凶狠。
运输船一艘接一艘地出现在地平线上,Rraey人兵如潮水。
特种部队利用各种战术和Rraey周旋,第一波三艘运兵船到达的时候,我们全都瞄准舱门,等它一开,飞弹和榴弹就精准地飞进去。
Rraey为了避免这种惨痛的损失,最后动用了空中火力掩护。
我们大部分部队都在防守控制中心,我们的排则在外围迂回作战,不停骚扰Rraey,让他们每前进一步都相当困难。
这就是为什么我和Jane会出现在离控制中心几百米的地方。
就在我下面,另一队Rraey开始向我们冲。
是时候转移阵地了。
我发射出两颗飞弹阻挡他们一下,然后弯腰把Jane背在身上。
Jane呻吟着,但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背着Jane向一块大石头飞奔,Rraey在后面穷追不舍,子弹擦身而过,炸弹在我四周开花。
我终于跑到石头后面,将Jane放下,对着Rraey的方向连发榴弹。
等榴弹爆炸之后,我从石头后面跳出来,直接冲向Rraey,一路狂奔。
Rraey相互发出粗粝的叫声,他们完全没弄明白,一个人类冲到他们当中是想干什么。
我将MP调到自动射击选项,在他们还没排好阵形之前一阵狂扫。
然后我又狂奔回Jane那儿,联入脑伴,她还没死。
下一段旅程就更加困难:我和目的地——一个小维修厂之间,有大约一百米的开阔地。
Rraey就在开阔地的边缘,他们的飞行器还悬停在我的前面,随时准备射杀人类。
我联入傻逼,发现有三个人离我很近,两个和我在田野的同一侧,三十米远,另一个在另一侧。
我让他们掩护我,背着Jane往小屋子飞奔。
空中的炮火打下来了,草皮在我的脚边飞溅,我左屁股被弹片击中,走路的时候很痛,可能是被擦伤了。
但我竭力保持奔跑的速度。
我也听到后面Rraey的位置有一些沉闷的爆炸声,我的掩护开始了。
Rraey的飞船转而向我射击,但是又突然转向,试图避开我们一个人发射的飞弹。
它躲过一枚,但是没好运气躲过另外两个人发射的两枚飞弹。
第一枚打中引擎,另一枚击中挡风玻璃。
它在空中晃动摇摆,但还没掉下来,直到最后一枚飞弹穿过已碎的挡风玻璃钻进驾驶舱,它才轰隆一下砸向地面。
我后面的Rraey这时候已经把注意力从我的身上转移到另外几个士兵那儿了,因为那几个给他们的威胁要比我大得多。
我撞开门冲进小屋,将Jane放进凹下去的修理槽中。
在这短暂的安全中,我检查了一下Jane的状态。
她头部伤口的强化血已经凝集,看不见创伤有多严重,也不知道弹片插得有多深。
她的脉搏依然有力,但是呼吸很浅而且不规则。
这说明强化血的携氧能力正在起作用。
我不再认为她必死无疑,但是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我联入傻逼寻求解决方案,有一条信息映入眼帘:控制中心有一个小型医务室。
它虽然简陋,但是有一个静态维生器。
这可以让Jane暂时保命,能够坚持到返回凤凰星医疗中心。
我回忆起第一次Coral战役中,Jane和Sparrowhawk的小组将我放入维生器的情形,现在是时候报答她的救命之恩了。
一梭子弹穿过窗户打了进来,看来还有人记得我在这。
又到了转移的时刻,目标是十五米开外Rraey人建造的壕沟,当然它现在已经被我们的人占领。
得知我要过来之后,他们立即给我火力掩护。
现在我已经进到自己人的地盘,去控制中心所剩下的路程就安全多了。
我在Rraey向指挥中心发射炸弹之前及时到达。
他们看来已经没兴趣把预测站抢回来,而是准备直接毁了这地方。
我抬头看看天空,尽管已有晨曦的光明,但依然看得到蓝天之上闪烁的光点。
殖民军舰队到达了。
Rraey用不了多久就能摧毁控制中心,连同Consu的技术一起灰飞烟灭。
我也没有太多时间了,立即往医务室跑。
而此时每个人都在往外冲。
控制中心的医务室又大又复杂,它恰好就是放置Consu的预测系统的地方。
只有上帝才知道Rraey为什么选择这个房间。
但是他们确实就是这么干的。
结果是,医务室是整个控制中心唯一没被炸过的房间。
特种部队的任务是保护预测系统,我们的人在这个房间里使用闪光弹和匕首与Rraey作战。
Rraey的尸体还躺在地上,全身都是刀伤。
预测系统靠着墙,嗡嗡作响,平凡无奇,看上去完好无损。
仅有的输出输入设备是一个小监视器,和一个与旁边Rraey自己造的存储模块的接入端口。
两分钟以后,这个预测系统可能就只剩下一堆破线了,感谢Rraey的炸弹,它让我们他妈的保护工作到最后只剩下一堆垃圾。
控制中心正在挨炸,很混乱,我把Jane放到医务室的床上,不再去想那个预测系统,而是寻找静态维生器。
它在旁边的储藏室里,就像一个塑料桶里放了个轮椅,我还在旁边的架子上找到两个便携式电源,我把容器接上电源,控制面板显示可以支持两个小时。
我带上另一块电源,以防不测。
我将卫生系统推向Jane的时候,一颗炮弹砸进来,爆炸震动了整个控制中心,冲击波把我掀到一边,落下来的时候踩到一个Rraey,脚下一滑,头碰到到了墙。
我觉得眼睛前面掠过一道闪光,紧接着是一阵剧痛,我骂了一句,感到前额有几滴强化血滴下来。
闪光几秒之后消失了,在这几秒之间,Jane发送了一串极其痛苦的情感信息,使得连我自己都不得不抓着墙才能站好。
Jane醒了,在她醒来的几秒内,我看见了她所看见的东西。
还有一个人和她一起在屋子里,长得非常像她,她微笑着,抚摸Jane的脸。
火光摇曳,她就像我最后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
爆炸的光亮又闪烁了,一切都恢复正常,幻觉消失了。
Jane抽搐起来,我走过去,她睁开眼盯着我。
我联入她的脑伴,Jane还有意识,但是已经很模糊了。
嗨,我抓住她的手,柔声说:你受伤了,Jane,但现在没事了,我马上把你放进维生器,然后我们就能给你进行治疗。
你救过我一次,记得么,都是靠这个。
坚持住,OK?她紧握着我的手:我看见她了,她喃喃地说,我看见Kathy,她和我说话了。
她说了什么?她说,Jane说道,目光有些涣散,然后又盯着我:她说我应该和你去农场。
你怎么回答的?我问。
我说OK。
OK。
我回应道。
OK。
Jane又昏迷过去。
她的脑伴表现出一些混乱的脑部活动。
我抱起她尽量轻柔地将她放进维生器,我吻了吻她,关上门。
容器密封起来,嗡嗡作响。
Jane的神经系统以及其他生理活动全都迟缓下来。
可以走了,我推着维生器,绕过Rraey人的身体。
这时候我注意一个记忆模块从Rraey的上衣口袋里冒出来。
控制中心又遭到一轮攻击。
我突然想起个事情,一把抓起记忆模块,走到联结端口那里,将它插了进去。
显示器亮了,显示出一排由Rraey文字组成的文档列表。
我打开一个文件,这是一张线路图。
再打开另一个文件,还是线路图。
我回到原来的目录,看看图示,判断这是不是根目录。
正是根目录,我联入脑伴开始翻译我看到的这些。
我看到的是Consu预测系统的操作手册,线路图、操作规程、技术设置,修理程序,都在这。
这是另一个获得预测系统的好办法。
另一个炸弹炸到了控制中心,将我一屁股掀翻在地,医务室已经有榴弹打进来,弹片将屏幕打个大洞,另一个榴弹将预测系统炸穿了。
机器的嗡嗡声没有了,变成咔哒咔哒的声音。
我拔下记忆模块,抓住维生器就跑。
刚刚跑出去,一个重磅炸弹飞过来,整个控制中心完全坍塌了。
我前面的Rraey正在撤退,预测站现在对他们已经没有意义。
在我的头上,数十架运兵船正在减速,装满了热切夺回行星的CDF士兵。
我很愿意把下面事情都交给他们办,为了Jane,我需要尽快离开这里。
不远处Crick上校正在和他的部下商谈,他看到我走过来,我将Jane推过去,他低头看看她,然后又抬头看看我。
他们告诉我,你非常成功地背着Sagan奔了一千米,然后在Rraey开始轰炸的时候回到控制中心里。
Crick说,我甚至还记得你曾经说我们是神经病。
我没法神经,长官。
我说,我准确地判断出这个风险是可以接受的。
她怎么样?Crick的头点了一下Jane,问道。
现在状态稳定。
我说,但是她的头伤得相当严重,我们需要尽快将她送到医务室去。
Crick对着一架正在着落的运输船说,这是目前最先着陆的,你可以跟着去。
多谢,长官。
谢谢你,Perry,Crick说,Sagan是我们最好的军官之一,我很感激你救了她。
如果你也还有什么办法能挽救预测系统,那我今天可就真过节了。
所有对这个他妈的预测站的保护都白干了。
关于这个,长官,我拿起那个记忆模块,我想我有你感兴趣的东西。
Crick看看记忆模块,故意皱着眉头对我说:没人喜欢抢功太多的人(译注:原文为overachiever,意指成绩超过预料的学生),上尉。
不,长官,我猜我不会有什么变动。
我说,我还是做个中尉比较好。
那我们等着瞧。
Jane上了第一只运输梭,我紧随其后。
--------------------------------------------------------------------------------《老人战争》作者:约翰·斯考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