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2025-04-03 08:03:55

到达罗盘座Beta已经二十二小时三十分钟二十四秒了,我们总共只睡了两个小时。

第一个晚上,我就碰上好事了。

当傻逼诈尸一样地在我脑子里拉警报的时候,我从床上——上铺跳起来,差点撞碎了鼻子。

一砣文本信息过来了。

Perry排长,这条信息是提醒你,请注意这里的数字已经开始倒数,现在离Ruiz军士长和他的副官进入你的兵营还有一分四十八秒的时间。

当他们到的此地,你应该让全排的战士清醒并保持立正姿式,任何人如果没有做到这一点,都将算你失职。

我毫不犹豫地将这条信息在我昨天刚新建的班长通讯组里群发,每个人都会收到警报,同时营房的灯火通明。

我觉得这个事情很好玩:在同一时刻每个人都会听到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爆炸一样的警报声。

绝大多数人都飞身下床,分不清东南西北,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我和班长们连拖带拉地把他们弄到地板上。

一分钟之内,我们把所有人都弄醒并站得笔挺,动作慢的新兵还没来得及撒尿或者穿衣服,但是他们也不得不放下手头的事情保持立正,这才总算让Ruiz进来的时候满足警报的要求。

但这并不妨碍他发火。

操他妈的,Ruiz大声说,Perry!到,军士长!你在两分钟的警报之内到底做了他妈的什么?手淫吗?你的小组没有准备好!他们没有按照规定迅速把衣服穿好,你有什么解释?军士长,通知说,当你和你的人进入兵营时所有人都必须立正!但没有特别说明要穿衣服!我操!Perry,你难道不认为着装整齐是立正的一个部分?我没有想过这个‘认为’,军士长!想过这个‘认为’?你认为自己很聪明么,Perry?不,军士长!那么,现在你应该‘认为’你的人要到操场上去列队,Perry,你有四十五秒时间。

开始!A班!我大吼一声,希望上帝保佑我的小队直接跟在我后面。

当我窜出大门的时候,我听到Angela也在嚎,带着B班出来,我选对人了。

我们在操场上排好,我的班在我后面站成一片,Angela直接在我的人右边接着排,然后是Terry。

F班战好的时候正好是四十四秒,干得漂亮。

我们已经搞定的时候,其他排还在整队,而且也跟我们一样,衣冠不整。

这一点让我稍微放松了一下。

Ruiz立即跟了过来,后面跟着两个副官。

Perry,现在什么时候?我联结到我的脑伴:当地时间0100,军士长!很好,Perry,你还知道时间。

什么时候熄灯?2100(译注:疑为2300,除非当地时间的2200与0000是同一个时刻,但这个假设显然与文意不合),军士长!又说对了!你们当中有些人可能在想,为什么我们才睡了两个小时又要起来跑步。

我们还不够痛苦?还不够悲惨?是要把我们搞垮才罢手?算你们猜对了。

但是这与我们叫醒你们无关,叫醒你们的原因非常简单,你们不需要更多的睡眠了。

感谢你们的新体格吧,现在你们只需要每天睡两小时!要睡八个小时不过是因为习惯。

睡觉就是在浪费我们的时间,两个小时足够你们用了,所以从现在开始,只有两个小时觉可以睡。

现在,谁能告诉为什么我昨天让你们在一个小时之内跑上二十多里路?有个家伙举手。

Thompson,说。

Ruiz说。

不知道是他记住了排里每个人的名字,还是他的脑伴提醒他的,我不敢妄加揣测。

军士长,我们跑步是因为你非常讨厌我们!说得非常好,Thompson,不过,你只答对了一半。

我让你们一小时跑上二十里还因为你们能做到。

即使你们当中最慢的,也提前两分钟完成了任务。

也就是说即使不受半点训练,你们这些屌人也能回到地球上拿块奥林匹克金牌。

你们知道这为什么么?知道么?因为你们已经不再算是人类了,你们比普通人要强大。

你只是还没认识到这一点。

我靠!你们浪费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在飞船上像研究发条玩具一样研究自己的身体,但你们还是没有弄清楚状况!女士们先生们,你们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你们了,第一周的训练只是要让你们相信这一点,而且你们会相信的,你们不得不信。

然后他让我们穿着小内裤奔了25公里。

二十五公里长跑。

七秒钟的百米冲刺。

六英尺的跳高。

跳过十米深的坑洞。

两百公斤的自由举重。

成百成百地做仰卧起坐、引体向上和俯卧撑。

但Ruiz说,这只是小意思,你相信你能做到什么,你就能做到什么。

新兵们在每个阶段都会因为勇气不足而一次次地失败,然后Ruiz和他的助手们就恐吓威逼他们,直到完成任务(并且一旦他们没完成,我就得陪着做俯卧撑)。

每一个士兵,毫无例外地,总会有他/她感到自己顶不住的时候。

我是第四天,当时第63预备排正在游泳池里列队,每个人用手举着一个二十五公斤重的大沙包。

人类身体的弱点是什么?Ruiz环视着大家问道,不是心脏、大脑、脚或者别的你们所认为的。

我告诉你们弱点是什么,是血液,尤其弱在你们全身都充满了血液。

血液用来携氧,也带来疾病。

如果你们受了伤,血液会凝固,但是往往没来得及在你们失血过多之前凝固,失血过多,你们就会因缺氧而死,而且一旦血液喷涌而出流得他妈的满地都是,那血就他妈的什么用都没有了。

CDF,以他们超凡的智慧,对人类的血液作了全新的改动,现在你们身上只有强化血。

强化血有数十亿个极小的纳米微粒组成,它们具有正常血液的一切功能。

它不是器官,所以不怕生物型攻击。

你的脑伴可以在一毫秒以内使血液凝固,因此即使你断了一条腿,你也不会流半滴血。

最重要的是,每一个强化血‘细胞’的携氧能力都相当于普通红血球的四倍。

Ruiz停止了走动:你们泡在水池里,还拿着沙袋。

沙带队你们来说很重要,因为它马上要帮助你潜到池底。

你们要在那潜水六分钟。

六分钟对于一般人来说已经是致命的时间了,但对你们来说不会死一个脑细胞的。

为了激励你们,第一个冒出水面的将被奖励打扫厕所一周,如果有人还不到六分钟就爬上来,那么你们每个人都会与基地某些装大粪的地方来个亲密接触,明白没有?行动!我们都直接潜入池底,三米深。

我立即就开始胡思乱想。

当我还小的时候,曾经踩破一个暗池的封装,掉了进去。

我完全失控,惊恐万分地企图再突破顶部封装到达水面。

落水的时间并不足以溺死我,但却足够在我脑海中留下对水的终生恐惧。

大概只到三十秒,我就觉得我需要一大团新鲜空气。

我一分钟都别想撑得到,更别说六分钟了。

我感到有人在拖着我。

我稍微转了转身,是Alan。

他在我旁边,凑了过来。

在昏暗中,我看见他朝我点点头,又指指我的头。

然后傻逼通知我Alan发出一个联接请求,我默读地接受了。

一个亦真亦幻的Alan的声音在我脑子里响起。

怎么了?Alan问。

恐惧症。

我心里默读着说话。

不要慌,Alan回应说,想象你不在水里。

想象个屌。

我说。

那就假装你不在水里。

看看你的小分队里有没有人扛不住了,帮他渡过难关。

Alan的脑伴模拟出的怪异而平静的声音给我很大帮助。

我联通下面几个班长,命令他们帮助他们的手下。

每个班都有一两个已经要到崩溃的边缘,但都被班长安抚住。

我自己的班Alan照看这。

三分钟,四分钟,Martin那一组有一个新兵开始挣扎,紧紧地攥着手里的沙袋,好像那是个防止它飘走的锚。

Matrin扔开他的沙袋游过去,抓住那个新兵的肩膀,让他看着自己的脸。

我进入Martin的脑伴,听到他说:看着我的眼睛。

那个新兵停止了挣扎,放松了下来。

五分钟,有没有氧气的供应已经非常明显了。

每个人都感到了痛苦。

大家开始扭来扭去,或者来回换着脚站,或者慢慢晃着沙袋。

我看到边上有个新兵把脸埋到沙袋里,我心里一半觉得搞笑,一半也想如此缓解压力。

五分四十三秒,Mark那一班有个家伙扔掉了沙袋,准备冒出水面。

Mark丢开自己的沙袋,憋着气,抓住那个新兵的脚踝,用自己的体重拖着他不上浮。

我估计这时候Mark的副手应该在照看整个团队,一查档案,发现他的副手正是这个快顶不住的伙计。

六分钟。

四十个新兵甩掉沙包,往水面冲。

Mark松开他副官的脚踝,把他猛地往上推,以确保他第一个冲出水面,为全队得到那个扫厕所的工作。

那家伙得到了第一名。

我准备松开沙包浮上去,但Alan在冲我摇头。

你想干死我。

我发送一个消息给他。

抱歉,我并不想干你。

他回复。

我潜了七分三十一秒,直到我的肺快炸了才浮出水面。

但是这打消了我的某些疑虑,我已经不是人类了。

第二周,我们开始接触武器。

这是CDF标准制式MP-35步兵步枪。

Ruiz端着他的枪说,而我们的则摆在指定位置,套着保护层,满是泥泞地放在我们脚边。

‘MP’是多用途的简写,根据你的需要,它可以发射六种不同的子弹或者波束。

其中包括爆炸性和非爆炸性的步枪子弹,可以半自动或者全自动开火;还可发射低当量的榴弹,低当量的跟踪飞弹,高压火焰,以及电磁波。

电磁波是对付高密度的微型机器人的好弹药。

Ruiz抬起一道暗淡的光束照出一片金属光泽,我脚旁边也有一块地方被锁定了。

开火前它会自锁定,这会带给武器最大的适应性和最好的操作性,你们这些懒散笨拙的白痴肯定会很感激它的。

你们那些当过兵的肯定还记得你们的武器很需要拆了装装了拆地去擦拭保养,但是MP-35不需要。

MP-35是一种非常复杂的机械装备,不要他妈个逼的企图对它搞什么装卸,它自己就有自动检查和修补功能,即使你要看看它有什么状况,也只能通过你们的脑伴去检测。

而且你不会看到什么状况的,一只MP-35用三十年也是一只完好的MP-35。

这是因为,跟你们地球上那些搞军事研发的蠢货不同,我们造的武器性能极好!相信你的武器,它比你们自己要管用得多,它是你们的救命稻草。

你们现在可以打开MP-35的保护层,通过接入脑伴来启动它。

在这之后,在基地里,你们的Mp-35就真正属于你们自己了,但是只有你们的排长或者班长授权,你才能用它开火,而班长和排长则需要我的授权。

在实际的战斗中,只有植入CDF认证脑伴的CDF战士才能使用MP-35。

你的枪也可以被别人使用,但只要你们没跟自己的战友闹得不像个屌样,你们就不用怕他们用你的枪灭了你自己。

从现在开始,你们的MP-35要随身携带,就算是拉泡屎都要带着。

洗澡的时候也要带着,别担心它受潮不能用,不管什么东西灌进去它都能倒出来。

你们要吃饭的时候要带着它,睡觉的时候带要着它,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导致你们有空操个逼,你们也要把这个屌MP-35放在你们唾手可得的地方。

你们要学会怎么使用自己的武器,因为你们要靠这个活命。

美国海军陆战队是他妈的大傻逼,但是他们关于步枪的信条还是很对路的。

它是这么说的:‘这是我的枪,这儿有很多类似的枪,但这一只才是我的枪。

我的枪就是我最好的朋友,它是我的生命,我要像对待我自己的生命一样对待我的枪。

我的枪,离开我就是废物。

我,离开我的抢就是废物。

我要正确地开火,我必须果断射击那些企图杀死我的敌人,我必须在他射中我之前射中他,而且我一定做到得这一点。

’女士们先生们,记住这些信条,这是你的枪,拿起它,开动它。

我跪下来,把我的枪从塑料外套中取出。

尽管Ruiz把MP-35吹得天花乱坠,但是它的外表并无惊人之处。

它有点分量不过并不重,而且整体重量非常平衡,有利于操作。

枪身一侧上标有如下文字:脑伴方式激活如下,启动脑伴,语音输入如下命令,激活MP-35,序列号ASD-324-DDD-4E3C1。

嗨,傻逼,我说,激活MP-35,序列号ASD-324-DDD-4E3C1。

MP-35,ASD-324-DDD-4E3C1已被CDF新兵Johm Perry激活。

傻逼报告说,请装弹。

我的视野中悬浮出一张示意图,教我如何装弹。

我弯下腰拾起一个矩形的弹夹,差点失去平衡摔一跤。

这弹夹重得不像样,真是名不虚传的高密度。

我按照示意将弹夹推入枪身,装弹示意图就立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些提示信息:射击功能打开。

提示:一次只能使用一种火力攻击类型。

步枪子弹:200散弹枪子弹:80榴弹:40飞弹:35火焰持续时间:10分钟电磁波:10分钟。

步枪子弹为默认选项。

选择散弹。

我说。

散弹准备完毕。

傻逼回复。

选择飞弹。

飞弹准备完备。

傻逼回复,请选择目标。

突然之间,全排的每个人都被一个绿色的目标框锁定,当我看到某个人的时候,他身上的目标框就会亮一下。

什么屌玩意儿。

我心里想,然后选择了Martin那个班名叫Toshima的一个家伙。

目标锁定,傻逼报告,你可以射击、取消或者更换目标。

我靠!我说,取消了目标锁定,低头看看我的MP-35,我扭头看看旁边的Alan,这枪强得让我害怕。

确实牛逼。

Alan说,我两秒钟前正准备用榴弹把你炸个稀巴烂。

我感谢他没把这个构思变为现实,在队伍的另一边,Ruiz突然冲到一个新兵的面前:你刚才说什么,菜鸟?Ruiz问。

大家突然安静下来,看看到底谁惹了Ruiz。

是San McCain,我记得一次午餐上的班长例会,Sarah说这家伙口无遮拦。

因此他给自己惹麻烦在我意料之中。

甚至他就在Ruiz鼻子底下的时候,他还敢油腔滑调。

他还没搞清楚到底怎么惹到Ruiz,不过他恐怕很难全身而退了。

我只是在赞叹我的枪,军士长。

McCain端着枪说。

我对Flores说在战斗中面对我们的那些杂种要倒大霉了。

McCain话音未落,Ruiz一把抓过McCain的枪,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Ruiz顺着他的胳膊猛地一拖,用枪托抵住McCain的太阳穴,McCain当即被打蒙了。

Ruiz冷静地伸出脚踩在McCain的喉咙上,McCain惊恐万分,摔倒在他步枪的塑料外壳上。

你个白痴先不要这么拽,Ruiz说,想象一下我就是你的敌人,你觉得我倒大霉了?我只不过让你少喘两口气,而在战场上,那些杂种的速度快得你难以置信,你连个影子还没看见,你的小命就已经他妈的没了,连尸体都被吃得干干净净。

所以不要认为那些杂种要倒霉了,他们不需要你的同情,你有没有听清楚,菜鸟?是,军士长!McCain憋着嗓子说,他被靴子踩着,几乎已经快哭了。

我看还没记住。

Ruiz说着把枪管对着McCain的眉心,嘎拉嘎拉地扣动了扳机。

大家都吓坏了,McCain已经忍不住哭出来。

愚货。

Ruiz在McCain意识到自己死不了之后说,你前面没有认真听我的话,MP-35在基地里只能由它的所有者使用,也就是你这个傻逼。

他站直身体,轻蔑地把枪还给McCain,然后扭头对着全排的人。

你们这些菜鸟比我想象得还要蠢。

他大声说,你们听清楚了,人类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军用物资多得用不完的时候,战争是昂贵的,劳命伤财。

所以当你们开火的时候要省着点用,不到必要的时候不要浪费弹药,一粒子弹都不要浪费。

他阴森森地盯着我们:其实我不想告诉你们,你们根本就不应该得到这些强化过的身体和尖端的武器,你们这些人没几个能够用这身体去战斗然后再从战场上活着回来。

我们并不愿意给你们这些身体,只不过为了人类的延续,才不得不让招收你们屌人去战斗。

听懂了没有?你们有没有搞清楚你们要面对什么?啊?不仅仅是在室外为人类练习杀戮技巧,有时候我们也上室内课。

在体能训练上,你们已经学会怎么超越那些想象中的体能极限。

Oglethrope中尉说。

大厅里挤满了新兵,都是60到63预备排的。

现在到了要丰富你们的精神世界,去除你们的成见和习惯性思维方式的时候了。

有些事情你们还从没有见到过。

Oglethrope中尉在旁边的指挥台按下一个按钮。

他身后的两块显示屏开始发光。

左边的显示屏上有个非常可怕的东西,一个黑乎乎的满是瘤的玩意儿,有个洞,还有些龙虾爪子一样的东西,甚至你都能感觉到那里面散发出令人恶心的臭气,这恶心东西还在滴水。

右边是一个漂亮的像鹿一样的生物,甚至有一双人的手,还有一张嘲弄的表情,似乎非常的平和与聪明。

即使你不喜欢它,也至少会赞叹宇宙中会有这种奇妙的生物。

Oglethorpe中尉指了指那个可怕的东西。

这家伙属于Bathunge种族,Bathunge族是和平主义者,它们有悠久的历史文化,尤其在数学上的成就让我们望其项背。

这一族生活在海洋中,吃浮游生物,在好几个地区与人类共处。

这一族还不错,至于这个家伙……他敲敲屏幕,在他们自己看来是非常非常帅的。

他重重地敲敲另一块屏幕,就是有个鹿人的那块。

这操他妈的是个Salong。

我们是在某块人类的殖民地上与Salong发生了接触。

但这地方并不适合殖民,原因非常显然:殖民者在这个星球降落以后,占领了土地,并准备对Salong进行殖民化,然而Salong发现人类对他们来说是一种美味,所以他们攻击人类,并且建立了一个人肉农场。

绝大多数成年男人都被杀了,另有留有少数,采集他们精液,以妇女人工授精之用,婴儿被圈养,就象养小牛一样。

过了很多年我们才发现这个人肉农场,发现之后,我们将这块地方夷为平地,把Salong的领袖给烤了。

不用说我们要随时和这些婊子养的东西作战。

你们要明白,Oglethorpe说,越是貌似安全的东西,危险性越大。

你们不能抱有原来的思维习惯,认为越长得像人就越有人性,它们可能更喜欢把你做成碎肉汉堡包。

然后,Oglethorpe让我们猜猜,地球军队有什么是比CDF有优势的。

这优势当然不在体能或者武器装备上,他说,这两点我们遥遥领先。

地球军队的优势是,他们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大体知道敌人战术上怎么打,是什么兵种,有什么武器,大致有什么目标。

正因如此,一场战斗的经验将对下一场战斗十分有用,不管战争的原因和目标有什么区别。

但是CDF没有这方面的优势。

比如,最近和Efg的一场战斗中,Oglethorpe指着一块屏幕,上面有个像鲸鱼一样的生物,它有巨大的触须和没有进一步分化出手指的手。

这个种族的人超过四十米长,而且有一种使水聚合的技术。

他们把我们船都搞到一片莫名其妙的沼泽里去,然后把船弄翻。

跟这些家伙的战斗经验怎么能在这样一个战斗中派上用场?另一个屏幕亮起来,显示出一个爬虫一样的东西。

当面对这种能进行远距离生物攻击的沙漠小生物?答案是,当CDF的士兵们从一次战斗到另一次战斗时,根本不存在所谓经验的积累。

这就是CDF军队死亡率高的原因之一。

每场战斗都是新的,全新的战斗环境,全新的个人体验。

你们从别人那里只能得到一样有用的:任何关于应该怎样打仗的看法都不过在赌运气,最好不要有这些先见之明。

你们的训练将让你们大开眼界,但是作为一个士兵要牢记,你会经常和一个我们一无所知的种族战斗。

你必须快速地思考,而且不要假设应该怎么怎么去打,否则你马上就挂了。

一个新兵问Ogletherpe,为什么CDF士兵必须非常关注殖民者和侨民们:我们已经认识到我们不再是普通的人类了,她说,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让我们维系着殖民者们?他们毕竟只是普通人,为什么不让我们繁衍下一代,让整个人类变得更强?别以为你是第一个想到这个问题的人。

Oglethorpe笑笑说,简单的说,我们做不到。

所有的基因和肉体改造都导致了CDF士兵的遗传性不孕不育。

因为你们所使用的身体模板,有太多的致命因子去妨碍你们的授精,不过可以和普通人类性交。

CDF士兵可能会对自己的体能感到骄傲,但在进化之路上,你们走到头了。

因此你们没什么可以过于得意的,你们可以在三分钟之内跑完一英里,但你们却不能产下一个婴儿。

从更广义的角度来说,这也没有必要。

人类的进一步进化已经开始。

就像地球一样,绝大多数殖民地相互之间都很隔绝,几乎所有人都在他们自己的殖民地度过一生。

人类在适应他们的新家,形成新的文化。

一些比较早的殖民地,语言和文化已经与地球产生了差异,一万年之后我们的基因也会发生转变。

假以时日,将会在各个殖民地中出现很多各自不同的人类种族。

差异性是我们繁衍延续的关键所在。

从哲学上说,或许我们维系着殖民地是因为,既然你已经改变,你也应该察觉到人类有可能变成别的什么而存活于宇宙当中。

更直接点,殖民者就是人类的未来,而且无论进不进化,你们都要比其他任何智慧生物更接近于人类自己。

但是最重要的,你们已经足够成熟,知道你们和他们是血脉相连的。

这也是CDF招募老年人的原因之一。

你们明白。

我们这样招募并非仅因为你们已经成为社会的负担,还因为你们的生活经验已经足够告诉你们,有一些生命远比你们自己重要。

你们绝大多数都有家庭、子女和孙子辈的后代,你们明白有些事情的价值超越了私利。

你们甚至自己也会变成殖民者,会认为殖民者有利于人类种族的延续,值得为之战斗。

这些观念很难让一个十九岁的年轻人接受,但你们从生活的历练中已对此了然于心。

在宇宙中当中,经验是有价值的。

我们操练、射击、学习。

我们努力不懈,睡得很少。

第六周,我把Sarah O’Connell的班长的职务给撤了。

E班在队伍的中一直落后,并且导致63预备排在内部比赛中失利。

每次其他排在比赛中拔得头筹,Ruiz都会给我好脸色看。

Sarah很平静地接受了撤职。

很不幸,这和我的幼儿园工作很有差距。

她只能这么说。

Alan的工作相当出色,他带的班可圈可点。

第七周,我们从58排手上抢走了战利品,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是Sarah的突出表现帮我们实现了这一点。

第八周,我已经不和脑伴用语音交谈。

傻逼和我接触这么久,已经足够了解我的大脑运作模式,似乎已经开始预知我的想法了。

我是在一次模拟实战中第一次注意到这一点的,当时我正把MP-35从步枪子弹换到导弹,瞄准、开火并且击中两个很远的目标,然后又选择高压火焰枪去消灭一个从附近岩石上冒出来的六英尺长的恶心虫子。

我发现我并没有发出任何语音命令,我只是觉得有个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几天以后我已经很不喜欢用说话的方式问傻逼问题了,意念已经被我用得很熟。

第九周,我、Alan还有Martin Garabedian不得不给Martin班上的一个家伙行政处罚,因为他认为自己应当担任班长一职,不然就要搞破坏。

这家伙以前是个明星,所以干什么都喜欢任着性子来。

他甚至煽动了一些战友支持他,但是很不幸,他并没意识到他的班长对他的过去了如指掌。

Martin征求我的意见,我说自己能搞定的事就不需要把Ruiz或者别的什么教官牵扯进来。

如果什么人注意到基地的带翼飞船那晚深夜有一小段时间擅离职守,他们不会说什么的,即使他们看见看一个新兵只用脚踝勾着飞船上的把手,被吊在船底下晃来荡去,几乎把脑袋磕到树梢上。

当然也不会有人说他听到那小子杀猪般的嚎叫,以及Martin对那过气明星严肃而不讨喜的审讯。

第二天早餐的时候,Ruiz军士长注意到我的发型好像是被风吹过的,我解释说,可能是早餐前完成他安排的三十公里慢跑任务时被风吹的。

十一周,63排和几只别的预备排进入基地北部的山脉地区演习。

任务很简单,四天之内消灭所有其他部队并返回基地。

为了提高大家的兴致,每个人都被安装了一个装置,以确定他是否被射中了,如果被射中,他就会全身麻痹,当即瘫痪(只有等到最后被教官发现的时候才会被恢复)。

我之所以事先就知道这些是因为,在基地Ruiz拿我做过实验演示给其他士兵看。

我吓唬我的人说他们绝对不想尝试这种被击中的感觉。

我们几乎刚刚着地,第一波攻击就来了。

四个人在我发现狙击手之前就挂了。

我们干掉两个,还有两个跑了。

随后几小时的零星的攻击表明,其他排都是分散成几个班去猎杀其他排的小队的。

我有另一个构思,脑伴更加为我的这个构思提供了现实条件,我认为每个人都应该保持紧密的即时联系,不管他们的位置是不是靠在一起。

其他排好象忽略掉了这个事实,这对他们太糟了。

我为每一个人打开了一个加密通讯网,每个人都能和其他人保持联系,然后我让每个人都单独行动,同时记录地图信息,并且标绘出他们侦察到的有敌人的地方。

这样,我们每个人都对敌人位置有一个最可能详细的地图。

即使我们有人挂了,他所提供的信息也可以帮助其他成员为他报仇(至少不会再因同样的原因挂掉)。

每个人都要谨慎地潜行,不时骚扰对方,一旦有进攻机会,其他人要迅速跟上。

这个战术非常有效。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共享信息,机会一来就团体作战。

第二天,我和一个叫Riley干掉了两个处于敌我状态下的班。

当时他们正在猛烈交火,没想到我和Riley从远处来了个渔翁得利。

Riley消灭两个,我消灭三个,还有三个是他们自相残杀挂了的。

这一仗打得太棒了。

我们干完之后,什么都没说,重新潜入树林共享地图信息。

最后其他排终于发现并效仿我们的战术,但是这时候,我们63排的人数已有绝对优势。

我们扫荡了整个战场,在中午的时候干掉最后一个,然后跑步大概八十公里回到基地,最后一个人在1800时间到达。

最后统计,包括一开始的失误,我们一共失去了十九名队员,伤亡不到三分之一,但是我们的歼敌数量超过其他七个排总和的一半。

甚至连Ruiz军士长这次都没鸡蛋里硬挑骨头,当基地指挥官授予他作战游戏奖章时,他竟然沙哑地笑了,我简直不敢想象要多么大的感触才能让他笑一下。

我们俩好运气不断。

在运输飞船上,Rrivete Alan Rosenthal对我说,我和你又分在同一条船上。

我们运气确实不错。

训练结束后,我们乘坐Francis Drake号回凤凰星,直到被CDF召唤至Modesto号飞船。

然后我们被分配在CDF233团D连2排。

一个团乘一条船,整整一千人。

我非常高兴又见到Alan了。

我赞许地打量着Alan,一身全新的殖民地蓝色制服,我自己也是这样的穿着。

我靠,Alan,我说,我们一定很帅。

我以前喜欢一个军人,Alan对我说,现在我自己也是一名军人了,我更喜欢他了。

噢,呃……我说,Ruiz军士长来了。

Ruiz看到正在等着上飞船,当他靠近的时候,我放下我的露营包,里面有我的日常制服和一些私人物品。

然后向他致以一个有力的军礼。

不必拘礼,二等兵。

Ruiz给我还礼,说,你们要到哪儿去?Modesto号,军士长,我说,二等兵 Rosenthal和我的都是。

我靠。

Ruiz大声说,233团?哪个连?D连,军士长,2排。

别鸡巴立正了,二等兵。

Ruiz说,如果Arthru Keyes的屁股还没被外星人或者什么别的东西咬下来,你一定会为分在这个屌人的排下面感到高兴的。

替我向他表示敬意,如果可能你还可以补充说,Antonio Ruiz军士长认为你几乎不是一个白痴,你手下的新兵绝大多数也不是。

多谢。

军士长。

不关你的事,二等兵,你还是一个白痴,只不过不是一个大白痴。

当然,军士长。

很好,那么现在,抱歉。

有时你必须离去。

Ruiz行了军礼,我和Alan回礼。

Ruiz看看我们两个,脸上露出紧绷绷的笑容,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家伙吓死我了。

Alan说。

我知道,从某种意义上说,我有点喜欢他。

你当然喜欢,他认为你几乎不是个白痴。

在他那个世界这是高度赞扬。

你以为我听不懂啊。

我说,我现在很高兴。

你当然会高兴,Alan说,不过,你只是‘几乎不是’一个白痴。

我还是很受鼓舞。

我说,至少我有好朋友。

Alan笑了。

飞船舱门打开,我们挤了进去。

--------------------------------------------------------------------------------《老人战争》作者:约翰·斯考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