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告诉托勒,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用似睁非睁的眼睛仔细打量他的老头是个固执的家伙。
他长了一只锐利的鹰钩鼻子,额下的赘肉随着他头部的移动而不时地颤抖。
他那背在后面的两手握着一柄短而粗的弧型刀子,当然,那长长的颇具装饰性的刀柄无言地述说着主人的身份。
事实上,从卫兵――此刻,他已经远远地退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对他的态度中,托勒也已经猜出这个老家伙属于天堂之国高层决策圈子中的人。
这间房子的布置同样显示着主人尊贵的地位:宽阔的圆柱型天花板在他们的头上营造出某种戏剧性的效果,色彩浓重、富丽堂皇的垂挂物呈褶状掩盖了四面墙壁,天花板也没有例外,让人恍然产生置身于苏丹的帐篷里那样的感觉。
老人正在他的宝座――一张安放在高出其他地方的平台上的高大、宽阔的靠背椅上,等待着他的到来。
托勒被带到了他的面前,站在地板上用浮雕圈成的一个圆圈中。
就在他跨人圆圈的那一刻,他的心头掠过一阵阴影,内心深处一个微弱的声音告诉他,他现在的身份仍然只不过是一个犯人。
老家伙开口说话:我是塞瑞尼・罗翰,塞热奥以及伊波瑞帝国的大迪瑞。
他停顿了一下,自信地对托勒点了点头,你明白了吗?托勒觉得自己似乎听懂了几个词,不过这个老男人颤抖的声音传到他所在的圆圈里时好像有点变形,使他无法确定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不过随即他又猜到那不过是些自我介绍之类的开场白,便也如法炮制地来了一番自我介绍,他说话的声音很大:我是奥林・托勒,旅行者,来自塞尼提克。
托勒在塞尼提克一词上加重了语气,他希望这个词将产生其应该产生的效果。
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会比刚着陆那会儿的情况好一些。
这个叫罗翰――他惟一可以听清的几个音节大概就是他的名字――的老家伙很高兴地点了点头,然后将嘴唇噘了起来,好像托勒的话正是他所希望的回答似的。
卫兵们――有两个是把他带到这里来的,还有两个是陪着他们年迈的领袖等在这里的――这时的情绪也放松下来,相互小声地交谈着。
托勒仍将注意力放在罗翰的身上,他试图同时看到威严和慈祥这不同的两个方面。
然而,他那本来就不够丰富的面部表情泄露了他的企图。
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罗翰直截了当地问。
托勒有点诧异地眨了眨眼睛:这句话他已经回答了无数遍了。
他思忖着说话的方式而不是词语本身,他可以听懂简单、明了的句子,因此,他也就尽量用简短、明朗的语言回答他的问题:我是被派来的。
罗翰的脸上显出疑惑的表情。
他举起手中那宽阔的刀柄,向对面的卫兵做了一个手势。
那人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带着另外三个人进来了。
他们穿着和托勒一样的银色条纹袍服,不过他们每个人都佩带着银色的徽章,看起来就像是挂在脖子上的宽宽的皮带,而闪光的徽章正像是皮带上的纽扣。
翻译吗?托勒的心中疑惑着,不过这三个人看起来更像是法官,或者是审判官。
大迪瑞罗翰手中那弧形的刀在他们三人面前挥了挥,随即便转向托勒。
他的语调和缓、从容,就像是一个大人在对孩子说话似的:你知道有关费瑞的什么情况吗?费瑞一词让托勒颇费猜疑,他耸了耸肩,回答说:我不明白。
其他的三个人面面相觑,费瑞?第一个人重复了一下,快告诉我们。
我什么都不能告诉你们。
奇怪!托勒想,给这些人开个小玩笑怎么就那么困难呢?他被自己刚才成功地施展的一个小小诡计激动着,又补充了一句,我是一个旅行者,我是被塞尼提克送到这里来的。
这句话又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三个审讯者瞪圆了眼睛,相互打量着对方。
随后,他们又把头凑到了一起,彼此商量着对策。
而罗翰的唇边,也荡开了一丝莫可名状的微笑。
是的,莫可名状,托勒无法为他那种奇怪的表情命名。
就在审查小组相互交头接耳的同时,托勒也在破译着他们的这位天堂领袖脸上那神秘莫测的笑容。
直到他开口说话的时候,他的心中仍然丝毫也没有放弃进一步对他的笑容进行探索的欲望。
给我们说说塞尼提克吧。
一个审判者说。
毫无疑问,他是这伙人的头。
托勒发现他说话时,在发音吐字方面格外用心。
托勒摊了摊手――哪些是他可以告诉他们而他们又尚未知道的呢?你们需要什么――突如其来的顿悟使他无法继续说下去。
他们对塞尼提克一无所知!至少他们有关塞尼提克的知识无法和他相比,所以他们要审讯他。
可问题在于,他对于那里的一切也已经印象模糊了,那属于他的大脑中的另一块区域,而那里对于他来说,好像已经变成了一团乱麻,无法为他提供任何他此刻所需要的资料。
他对审讯者皱了皱眉,而他们却在热切地等待他的回答。
他知道如果此刻让他们失望,那么接下来,他的日子将会非常难过。
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托勒郑重其事但又带有几分虚张声势的热情,开始了他的回答,塞尼提克很大,也很强大――强大得任何一个庸人都无法想象。
托勒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了解这些,仍然用他那夸张了的热情口吻述说着:塞尼提克统治着所有的民族和数以亿计的人口,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可以与它相比。
这一切,托勒想,已经让他们开了眼界。
他故意地――或者说是出自本能地――用讲故事的人所特有的那种夸张和炫耀的语调讲述了那一切。
果然,他的夸张奏效了,因为那三个审讯者的脸上都显出了敬畏的表情。
他飞快地扫了一眼罗翰――他莫名的笑脸进一步绽开随即变成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难题总算解决了,老家伙很满意我对那些专家们所做的游说,托勒想;他希望我能够让那些人感到震惊,而我如其所愿地做了。
从那一刻开始,托勒便把自己逃生的希望寄托在了这个老人的身上。
他以笑容回敬着这位天堂领袖,好像在说,你看,我们有很多相似之处,你和我,我们会成为朋友的。
尼德勒靠在露天售货亭旁边一个蘑菇状的柱子上,耐心地等待着;贝斯洛就坐在他的旁边。
他似乎隐约明白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可他的内心深处却异常焦急,因为以前的事情他已经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他们等待着,看着在一起劳动的同伴们――尼德勒称他们为哈格人――一个接一个地从他们的面前经过,向售货亭走去。
这是在领取报酬,尼德勒解释说,你要记住。
所有的人从他们面前匆匆走过又离开之后,尼德勒起身向售货亭走去,贝斯洛跟在他后面。
售货亭里的人和他一样,戴着棕色的风帽,所不同的是,他们每个人的胸前都佩带着青铜色的徽章,徽章是椭圆形的,挂在从他们的脖子垂挂下来的沉重的链子上。
贝斯洛知道这标志着他们在吉姆纳的地位:牧师。
哦?一个牧师抬起头来,不信任似的盯着他们。
还没有等尼德勒回答,另一个牧师便说:已经发完了。
这个人是新到我们哈格来的。
尼德勒解释道。
牧师们皱了皱眉,其中的一个打量了他们一眼,间:‘叫什么名字?尼德勒用胳膊肘捅了捅贝斯洛,恐怖再次袭上贝斯洛的心头:我的名字!我叫什么名字呢?怎么回事儿?牧师说道,你连自己的名字都无法告诉我们,还想从我们这里领到报酬吗?他是最近刚到这里来的,尼德勒解释道:也许还没有来得及取一个新名字。
我明白了,牧师嘟哝着,向另一个人点了点头,问:你有没有他的名字呢?另一个牧师边用眼睛盯着闪光的屏幕,边敲打着键盘:没有新来的人登记注册呀?可能是漏掉了。
牧师回答说:下次再来吧,我们会弄明白的。
麻烦了,尼德勒心平气和地说:他不能等到下一次分配。
没有酬劳他该怎么生活?他又怎么工作呢?牧师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好了,把他的名字――贝斯洛!牧师们打量着他。
‘你说什么?一个牧师问。
我的名字叫贝斯洛――我觉得。
贝斯洛?牧师的眼睛在屏幕上搜寻着,接着便摇了摇头,没有这个名字。
输进去。
牧师命令道,另一个照他说的做了,我们按新来的实习生付给他薪水。
贝斯洛觉得这样做还算公平,便点了点头,可尼德勒却柔声向他们发出了抗议:他工作起来非常努力,他是我的工人,不是什么实习生。
牧师生气了,你在向我们的权威挑战?你知道应该怎么做,哈格牧师,我只是想说明他是一个好工人,因为我知道你们是公平的。
哈格牧师奖励那些勤奋工作的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的确如此,牧师赞同地说:我也把这些话告诉你。
他对贝斯洛说,你的报酬是50先勒。
谢谢你,哈格牧师。
尼德勒说着,用胳膊肘捅了捅贝斯洛。
谢谢你。
贝斯洛说了同样的话。
牧师们拿出一根发光的针头,把贝斯洛的臂拉过来,卷起他的袖子,用针尖在他的上臂摩擦了一下。
那么,就把吉姆纳牧师的慷慨告诉你们哈格人吧,我们也会同样对待我们自己人的。
当然,哈格牧师。
尼德勒边回答边退了出来,牧师们不满地咕哝着,开始准备收工。
尼德勒把贝斯洛带上一条砖砌的人行道,稀奇古怪的平顶树木随着人行道的蜿蜒而排开;不时有隧道口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电梯可以把他们带到其他的层面。
见售货亭已经离开了他们的视线,尼德勒说:不错,贝斯洛,他们给了你两天的报酬,不要指望这样的事情会再次发生。
吉姆纳的牧师毕竟是牧师,他们都一样,不会总是那么大方的――除非他们自己愿意。
你得帮帮我,尼德勒。
尼德勒停下脚步,将自己的瘦脸对着他,强壮而多茧的一双大手也搭在了贝斯洛的肩上:我们都是哈格人,不对吗?你要求我帮助你,我当然会的。
你现在有50先勒,而我今天的工钱只有25先勒。
如果我们把它们合到一起,今晚可以大吃一顿,你看怎么样?我饿极了,尼德勒。
我也是的,不过现在好了,我们可以把工钱加在一起,像那些当官的一样大吃一顿!我在哈格还没有朋友,所以你可以和我呆在一起。
我的陋室不算很大,不过,如果你不介意和我睡在一张床上的话,还是有你的一块地方。
等你在哈格呆上一年之后,你可以向牧师申请一间你自己的房子。
当然,如果在此之前有人愿意发善心的话,那就再好也不过了。
他们边走边说,疲劳似乎也在倏忽之间消失了。
尼德勒带着贝斯洛进了附近的一条隧道,来到底层一家小商店。
这里人很多,他们在人流的簇拥下走上一条宽阔而婉蜒的大街。
拥挤的人群――几乎全都穿着吉姆纳人的棕色服装――相互推挤、簇拥着在大街上移动。
嘈杂的声音似乎要把高高的穹顶掀翻:小贩们不断抬高价格,顾客们时而欢笑,时而怒骂,人们不时地争论着――不过争论尽管争论,生意还在照样做。
啊哈,吉姆纳人的市场。
据说,整个哈格都没有比这里更大的市场了。
我们去选点我们要的东西,然后――他无所顾及地笑着,露出不太整齐的牙齿,我们就该开始大吃了。
他们匆匆地在人群中穿行,走向位于大街中部一个屋顶被漆成了黄色的售货亭。
这里仍然人流如潮,好在他们总算从侧面挤了进来。
就是这里,尼德勒说,还好,我们不用等太长时间,过来吧。
他把贝斯洛拉到了售货亭前,份例。
尼德勒说。
‘名字?一个胖得令人讨厌的服务员问。
尼德勒,吉姆纳人回答说,和贝斯洛。
服务员在屏幕上查了查,说:我只找到了你,没有他。
他伸手取出一个包裹放在货架上。
尼德勒接过包得严严的包裹说:他已经在册了,如果不相信我,你可以去问问牧师。
服务员嘟哝了一句什么,把另一个包裹也放在货架上:给,我相信你。
贝斯洛接过包裹,尼德勒便将他拉走了。
里面是什么?他间。
一点咖啡,一小片豆腐,一个土豆,或者也许是凉薯,如果运气好的话,还会有一块面包。
就这些了,不过我们还可以另外买一点。
你看――这里是奶酪商店!尼德勒用胳膊肘在拥挤的人群中为自己开辟出一条通往奶酪商店的路。
今天卖什么?他问。
他旁边的人回答说:有什么区别呢?反正都是一个味。
白的和红的。
有人凑了过来,他们又在敲竹杠了――三个先勒才能买一个。
也许会更糟呢,尼德勒叹了一口气说,不过轮到他的时候,他却要半个先勒买一个。
他把它们塞了满满一衣袋,又把贝斯洛推到正在用探测仪检查的摊主面前。
之后,他们又来到了大街上,贝斯洛的大脑如一片乱麻,眼前发生的事情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所看到的任何一处地方都是那么拥挤,人们又是那么行色匆匆。
难道这里总是像现在这样吗?他问。
只有在工资之后才会这样。
我们来晚了,不过也就是这个样子。
货都在架上,人多挤挤倒也不错。
尼德勒说着,进了另一家同样是人头攒动的肉店。
回来的时候,他的手中多了两只虽然小,但还算丰满的如鸟一样的东西,他把一只递给贝斯洛,另一只装到了自己的衣袋里。
这是什么?贝斯洛打量着手中那赤裸的粉红色肉体。
油鸡,这可是美味,没错的。
油鸡,贝斯洛重复着,我只记得有幼鸡。
好!你的记忆总算回来了!尼德勒又推了贝斯洛一把,他们便继续在大街上赶路。
现在到烧烤店了,我想我们还得要点什么。
据说这里的东西可都是为大官们准备的,我们进去看看吧。
贝斯洛机械地迈着步子,恍然如在梦中,眼前发生的一切都让他感到惊奇。
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可又有几分令人无法言说的熟悉。
如果他以前曾经来过这里,看见过这里的一切,走过这条大街――那么为什么他连一点印象都没有呢?贝斯洛坐在尼德勒的陋室里,他的面前是一盆放满了黑色燃料球的炭火,两只被卸开了的油鸡在燃烧的炭火上发出惨噬的声响。
这里的主人正在这咝咝的声响中,向贝斯洛描述着他的人生故事。
‘你要做好听一个老人唠叨的准备,尼德勒说,我也许不是哈格人,但我知道、看到的事情可是太多了。
你还不算老,尼德勒。
已经够老的了!不过我告诉你,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原因得到这种惩罚――或者说是让你脱胎换骨的――你还没有告诉过我,我并不关心那些。
也许什么原因都没有。
卑鄙是无处不在的。
我这么说是因为他们太狡猾,总是去做那些偷偷摸摸的事情。
他们监视着任何一个人,他们看不到的,还可以凭自己的想象去补充。
反正都一样――他们都是些流氓。
流氓,贝斯洛重复着,可你不是。
你不是流氓,尼德勒,你是我的好朋友。
刚刚喝下去的清甜液体并没有让他的头脑感到清爽起来,他觉得自己就像一片正在膨胀的云团一般,轻飘飘地失去了控制。
他对主人微笑着:你帮助过我。
我帮助过你,是的,可你知道为什么吗?尽管在这肮脏。
拥挤的房间里再没有别人,他还是将身子向前凑了凑。
贝斯洛的身子也向前倾了倾:为什么呢?因为我认识一个人。
哦!贝斯洛点了点头,加重语气,你认识一个人。
一个重要的人。
他让我关照你,并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助你。
他说你就要来了,所以我一直都在注意你,一旦你出现,我将为你提供帮助。
谢谢你,尼德勒。
嘘!尼德勒警觉起来,他们什么都能听见,他们还能透过墙壁看见我们。
他就曾经被一个别人故意放在这里的探测筒监视过。
不过我无所谓,我是被关照的对象,如果我出了什么麻烦,会被送到一个地方,安全总是有保障的。
贝斯洛点了点头,他的头在轻轻颤抖着,说:油鸡闻起来很香,我饿了。
也就是这些,他伸出手来,把桌上的东西翻了翻,多吃点奶酪,他给了贝斯洛一块,也为自己取了几片。
他目不转睛地打量着眼前的客人,问:你知道谣言是怎么说你的吗?不知道。
贝斯洛把奶酪放到嘴里大嚼着。
我曾经听说过几个有关费瑞间谍的谣言。
间谍?你对此一无所知吗?贝斯洛慢慢地摇了摇头。
尼德勒的手伸向火盆,小心翼翼地递给了他一块鸡:吃吧,味道很好的。
他为自己也抓了一块,舔了舔手指,迪瑞们也吃不到比这更好吃的东西了!好。
贝斯洛心满意足地回应着。
在那几分钟里,咀嚼和嘴腔碰撞的声音淹没了他们的说话声。
当他们消灭完两块准备向第三块进军的时候,尼德勒抬起头来,注视着他的客人:如果你是费瑞间谍,我想你是不会不告诉我的――对吗?贝斯洛想了想,耸耸肩膀说:我不知道,我是费瑞人吗?尼德勒想着下一步的计谋,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你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我并不希望在我把我的事情告诉你之前,你就把有关你的一切都告诉我。
他想了一会儿,说:我会告诉你的,贝斯洛,你想听吗?我先把我的故事告诉你,然后你再把你的故事告诉我,你看怎么样?贝斯洛爽快地点了点头:我愿意这样。
你先告诉我,你的故事,我再把我的故事告诉你。
是秘密。
尼德勒补充了一句。
是的,是秘密。
吉姆纳人的身子向前凑了凑,压低了嗓音。
尼德勒是我的哈格名字,我要告诉你,我的本名。
但你必须保证不要告诉任何其他的人――尤其是不要告诉牧师,你得发誓。
我发誓。
用你的灵魂发誓。
贝斯洛点了点头,眼睛睁得大大的。
尼德勒飞快地向四周扫了一眼,便将他的额头伸向贝斯洛的,我的本名叫乌里卡。
他笑了笑便坐回到原来的地方。
乌里卡。
嘘!不要重复我说过的话。
有一种人专门于着窥唇的勾当。
你知道吗?就是根据别人说话时的口型推测他在说些什么。
如果被他们发现我们在说些什么,就会向牧师告密。
还有比这更糟的事情,纪律防线――他们已经盯上我了。
如果我不按他们所要求的去做,他们就会降祸于我,我就要在没有人护卫的情况下走过双子屋;我就永远也成不了神。
他说完热切地看着他的客人,现在该你了,把你的秘密告诉我吧。
贝斯洛的脸色为自己倏忽而至的想法而变了一下。
他有什么秘密可以告诉这里的主人呢?他没有也不知道什么秘密。
‘啊,他终于说道,我的名字叫――阿斯奎斯。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冒出这么一句话来的。
尼德勒因失望而显出几分愠色。
阿斯奎斯,他不露声色地重复了一遍,显然,这并不是他想要知道的秘密。
是费瑞名字吗!他问,心中暗暗为自己的机智得意。
我不知道。
你说是吗?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名字――大概是吧。
那就是说你是一个费瑞人,他为自己的推理感到几分得意。
假如你说我是的话,就是吧。
做费瑞人好吗!不好,非常不好,这里的人都恨费瑞人。
为什么呢?我不知道。
有人说他们想摧毁我们,还有人说是别的原因。
谁知道呢?迪瑞们知道。
不过我认识一个人,如果我遇到麻烦,那个人会帮助我。
我的安全是有保障的,你的安全也没有问题――只要你和我呆在一起。
他抓过饮料瓶,痛饮一番,又把瓶子递给贝斯洛。
喝吧!吃――我们还有这么多油鸡!他从炭火盆里抓了一块鸡,在手上舔了舔,满足地笑了起来,我们今天过得很快活,哈格人贝斯洛,今天可真让人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