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莉尖叫着。
逮住它,得汶!趁它还没放臭味!得汶只能站在那儿,盯着这个野兽。
怎么了!塞西莉尖声道,用你的力量或什么东西赶紧把它弄走。
我———我不行。
塞西莉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
为什么不能?她牙齿打着颤问道。
因为———得汶唾了一下唾沫,因为我觉得它是亚历山大。
她看看得汶,觉得得汶似乎在说疯话。
然后她把眼睛转向臭鼬,那东西正忙着在地板上用鼻子嗅着亚历山大要洗的脏衣服。
他抬起一对大鼻子上的鼻孔。
亚历山大!塞西莉喊着。
臭鼬只管忙自己的,到处嗅着亚历山大的东西。
怎么可能呢?塞西莉问得汶,你怎么知道?你肯定吗?得汶的头一阵眩晕,没错,那声音给他确证了,相信你的直觉。
我肯定。
得汶对她说。
又怎么会呢?这是谁把他弄成这样的?为什么呢?得汶犹豫着,我———我不能确定。
塞西莉用睁得大大的、惊恐的眼睛看着他,可你能把它变回来,对吗?得汶吐了一下唾沫。
但愿如此,现在,我们要把这个臭鼬弄到什么地方保证他的安全。
这时塞西莉蹲下来,招呼臭鼬冲着她。
我得承认,她挤出一个微笑说,它的确像那小妖怪的同类。
得汶看了看房间四周,我们把它放到什么地方呢?我们在地下室有个狗箱子,以前我曾有个狐狸狗,妈妈让我把它送人了。
她埋怨说狗叫声太大了,弄得她晚上睡不着。
她皱皱眉说,似乎我们还没有足够的鬼来做同样的事情。
你有会叫的鬼吗?她笑着。
如果你在跟我开玩笑,我想怎么才能让你对这个臭鼬,我的小表弟严肃点儿呢?对不起,他笑了,去帮我拿狗箱子吧。
实际上,在这种情况下来点儿幽默,只能掩饰得汶真正的恐惧。
塞西莉一走,他抬头看着臭鼬还在亚历山大屋子里的乱糟糟的东西上爬着。
莫嘎娜叫过他小臭鼬。
她这样威胁过他。
亚历山大也说过她诅咒他。
不,得汶说,他不想相信他一闪念的想法,莫嘎娜没有魔法———她不会做任何邪恶的事情———他闭上眼睛,莫嘎娜又在夜晚来到他身边,就像许多夜晚她做过的那样,再次吻着得汶,告诉她爱他———。
给你狗箱子。
塞西莉大声说着,他惊了一下回到现实。
好的,他收了收心思,把它放到那里儿。
她向后退了一下,为什么让我弄啊?他是你表弟。
塞西莉皱着眉,如果我被臭鼬喷着了,老兄,你就有大的麻烦了,你最好知道所有的不让臭鼬发恶臭的符咒。
塞西莉打开箱门时,轻敲着手指叫着,到这儿来,亚历山大,到这儿来,你这小臭鼬!这小家伙只是摇摆着乖乖地进入了箱子。
那家伙进去后她关上门,抬头笑着看得汶,我第一次叫亚历山大臭鼬,他不能想办法回击我。
恰在这一刻,臭鼬发出臭味儿。
他们大叫着跑出屋子,塞西莉尖叫着。
用唯一有效的西红柿汤洗澡;而得汶,看来已避免了一场直接喷溅,他换完衣服就没事儿了。
当然,他不会被喷上的。
莫嘎娜。
这房子里的人都怎么了?是伊泽贝尔这个叛徒在这一切的后面吗?得汶不愿意承认,尤其是他的小朋友被变成臭鼬锁在狗箱子里。
可他所知道的事儿中最糟糕的还是,莫嘎娜正和罗夫在一起,而不是和他在一起。
这一天在无声的恐惧中过去了,得汶怀疑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爱德华和格兰德欧夫人整个早晨都不在房子里,中午还没回来,得汶一个人坐在图书室里,仔细看着有关穆尔家族历史的官方文字,希望能找到一些办法———任何什么东西———帮助亚历山大。
他以前已经看了很多次了,他们又一次证明没什么帮助。
就是同一个侯雷特·穆尔1902年建这座房子的老故事和当所有的乌鸦都栖息在这个地方时村民感到奇怪,没有一句提到叛徒或地狱或起反作用的魔法符咒,得汶很快地合上膝盖上的书。
当然,他累了,他想让臭鼬变回亚历山大,可魔法不管用。
他甚至想找到伯爵恩。
他决定信任这个管家,他想探究他魔法袋里的力量,其中的任何一个是否能帮助这个可怜的孩子。
可伯爵恩也是哪儿都找不到。
得汶感到为难了。
他心如刀割,因为不能去找罗夫商量———罗夫,他的可靠顾问,想帮助他弄明白他的力量,并让所有的魔法都有意义的人,罗夫———怀里搂着莫嘎娜,莫嘎娜,她应该属于我———打住吧,太疯狂了,得汶责备着自己,我得甩掉对她的这些愚蠢感情,这种感情不让我进行理智的思考。
他站起身,沮丧而迷惑地摇摇头,莫嘎娜和伊泽贝尔之间有什么关系呢,可能伊泽贝尔用魔力附到了她身上,就像附在D·J身上一样。
得汶感觉头像裂开了一样,他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他得做点事儿,他得去和罗夫对证———还有莫嘎娜,他得———回到他俩那儿。
可是———你也许不知道———他的力量又不管用了。
看看你的思想状态,声音对他说,你一蹶不振,惊恐不安。
对,没错,可能我是那样,他也生气,像萨根那样认为自己伟大的人,在他的全部生命里就从没害怕过?得汶抓起衣服匆匆地出去了。
那么,我走着去,我无所谓,我和其他孩子一样有腿,我走着去,———尽管罗夫的房子离这儿有几里远,天也黑了还开始下雪了。
得汶拉起衣领让它紧贴着脖子。
……求求上帝……得汶听着。
从打着旋的雪花里传来的声音。
……释放出你的魔力……悬崖边上,一小缕袅袅的蓝烟从落下的白色雪花中升起。
得汶在魔鬼岩上看清了一个人形,一个小的人形,他走过一看是伯爵恩。
我呼唤古老知识的魔力。
土地神喊道。
他用折下的树枝点起一个大黑敞口锅,烟从那里升起。
像是优秀的好莱坞卡通片上常见的,一个女巫煮蝙蝠翅膀似的。
这是什么?得汶惊讶地看着土地神问:如果它是今晚的晚餐,我想我会给波斯国王捎点儿。
别扯远了,我的具有夜间飞行力量的小朋友,伯爵恩说,别从我吟唱的烟儿那穿过。
我觉得你没有魔力。
我自己没有的,可我知道符咒和剂汤可能保护我们,使我们免于你觉得已经靠近的邪恶的灾难。
得汶把胳膊叉在胸前。
我不相信你,伯爵恩,我觉得你和伊泽贝尔是一伙的,你和格兰德欧让她下到地下室,不管怎么样。
我听见过她的声音。
我知道真相!往后点儿,孩子!不,得汶说着,冲着沸腾的锅挥了一下手,把它推到悬崖边。
冒着蒸汽的蓝汤全都倒进了下面几百尺深的水里。
大傻瓜。
伯爵恩大喊着,他的脸都气红了。
他愤怒地向得汶挥着小拳头,你会为你所做的后悔的!我已经听了太多的威胁和谎言。
得汶对他说。
这时,他看见汽车的头灯在长长的车道上有节奏地闪着。
是格兰德欧夫人的美洲虎,车门开了,车开进去了。
是我开始要求知道事实真相的时候了。
得汶说着,转身跑向庄园,剩下土地神对着倒掉的锅心烦意乱。
得汶到了车库,猛地打开后门。
得汶!格兰德欧夫人吃惊地喊着。
她刚从车里出来。
他的弟弟也从走廊里出来了。
我父亲打发我来这儿因为他希望你能保护我。
他希望你教导我,引导我。
她做了个鬼脸,你到底想说什么?我要说我发现这房子周围的每个角落的危险,你不想承认的危险,或者让我去战胜的危险。
爱德华猛地关上车门,你能不能别提那个了?得汶不理他,谁在地下室,格兰德欧夫人?她把他拽过来,贴着他耳朵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是伊泽贝尔这个叛徒吗?她不屑地看着他,这太荒谬了,我要回屋了。
她擦身过去,朝通向乌鸦绝壁的走廊走去。
得汶跟着她,我听见她在下面了,还有塔楼里。
爱德华·穆尔跟在得汶身后,你太敏感了,你知道吗?得汶?得汶转向他,顺便说一句———如果你去找你的儿子———不是你平常看到的儿子———你可能会很在乎的。
爱德华冲他扬起一只眉毛。
在乎?没错,也许你不想像塞西莉那样被溅到臭味。
他们进入大房子的厨房时,格兰德欧夫人停下了脚步,被溅到?得汶的脸对着他俩,亚历山大已经被变成一只臭鼬了。
什么?爱德华喊道。
哦,得汶,真的?格兰德欧夫人说着,转过身来。
得汶点点头,哦,是的。
猜猜我认为是谁干的?伊泽贝尔这个叛徒,爱德华翻着眼睛说。
不,得汶做了个戏剧性的停顿,你的未婚妻。
他看着他俩的脸,爱德华的反应跟得汶料想的一样。
可格兰德欧夫人的脸变白了。
你怎么敢这么说?爱德华斥责着他,你立刻住嘴,别胡说八道———听我说,得汶说,我们正面临一个真正的危险。
伊泽贝尔这个叛徒想打开地狱,她想统治这里的人。
我相信她是在利用莫嘎娜就像利用D·J一样。
爱德华,格兰德欧夫人突然严肃地说,下楼去看看亚历山大。
她的弟弟有点慌乱,可还是照她说的做了。
他们走时,格兰德欧夫人仔细地看了一下得汶的眼睛,尽管她是个倔强的女人,但她还是个精明的人,她在杀死他父亲的大战中幸免于难,她忘不了魔法师在乌鸦绝壁公开施法。
你是说,格兰德欧夫人说,你认为莫嘎娜和伊泽贝尔是一伙的吗?不知道。
得汶仍不相信莫嘎娜会自觉自愿地做任何恶事。
可她对亚历山大做的事又怎么解释呢?这孩子……他真被变成了一个……一个……?臭鼬,格兰德欧夫人,亚历山大是被变成了臭鼬。
如果我们不采取行动拯救我们自己,整个房子都会被毁了的。
伊泽贝尔这个叛徒……它能这么做吗?我想这是真的,得汶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她神色的变化。
我知道你雇佣伯爵恩看着这女人,现在他又把她转移到地下室了。
我不知道我是该信任伯爵恩还是不该信任他,可我想信任你,格兰德欧夫人,我父亲把我托付给你了,我得相信他信任你。
她没吱声,可得汶能看出她在想着他刚才说的话。
得汶进一步逼迫她,如果你为某种理由关着伊泽贝尔,可能希望你能控制她的力量,你要明白她是自由的,她在寻找出口。
格兰德欧夫人闭上眼睛,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得汶。
别再跟我撒谎了。
我没跟你撒谎。
现在她生气了。
如果你说我面临着伊泽贝尔这个叛徒的危险,那我相信。
爱德华·穆尔又回到他们的中间,就是,他显然烦躁不安地说。
就算有个臭鼬在孩子房间的狗箱里,那不能证明任何事情。
格兰德欧夫人冷冷地看着他,你总是推脱责任吗?爱德华?你从不面对你该做的事吗?他被她变了的语调吃了一惊,我会认真对待这件事的,我向你保证。
你总是那么说,可你没力量,你能做什么?好了,得汶,相信我吧,去跟塞西莉在一起去。
爱德华瞪着得汶,莫嘎娜在哪儿呢?得汶笑了,让他知道这可太美了,让我想想,上次我看见她,她和罗夫·曼泰基在一起,确切地说,是在他的怀抱里,看起来很亲密。
爱德华看上去似乎要长出一个冠子,他的脸变成蓝色,前额青筋暴露,突突地跳着,他怎么敢———?爱德华,格兰德欧夫人抓住他的胳膊,没时间理会这里了,我们快下楼去看看妈妈。
他们下楼去那儿干啥?得汶很想知道,他们一有紧急情况,就跑他们的妈妈那儿去———一个衰老的、卧床不起的老太太。
每次格兰德欧夫人发誓她要处理什么事情,她都要去看看她妈妈。
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呢?老太太的屋里有什么呢?不管老太太的屋里有什么,得汶还是对那东西不相信,格兰德欧夫人的努力几乎对那个疯子无效。
得汶这次没期望会有什么更好的结果。
我得回去实现我原来的计划,我得面对罗夫和莫嘎娜。
这次,他很快产生了魔力。
不再管他是否会打断一对情人的亲热,他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正在一个跳着火苗的壁炉前拥抱着坐在一起。
得汶。
罗夫显然是吓了一跳,他大声喊道。
我们得谈谈。
得汶对他说。
我———我正忙着呢。
呀,得汶瞪着他,我能看出来。
他把目光转向莫嘎娜,她正胆怯地看着他,你好,莫嘎娜。
你好,得汶。
她安静地说。
罗夫的头转向得汶,你得离开,我不允许你不事先不说一声,你想出现就突然出现在这儿。
我要来,罗夫!事情发生了!我撞上伯爵恩在魔鬼岩施行符咒魔法了,告诉我你发现的有关他的事儿。
罗夫的眼神迷茫,没什么重要的,现在没事了。
没事了吗?我们此刻正处在紧要的关头!罗夫冷冷地看着他,你得靠你自己去对付。
他的话几乎把得汶击垮。
靠我自己?罗夫,你怎么了?罗夫把眼睛从得汶移向莫嘎娜,他凝视着。
得汶认识到,他像其他人一样,也被她控制了。
他不再是得汶的可靠顾问,不是他信赖的人,不是弄明白他的过去的唯一希望。
得汶觉得万箭穿心,他看着罗夫从他面前转过身,又坐在沙发上和莫嘎娜在一起,他又把她拉近。
他看不下去了,闭上了眼睛,当他睁开眼时他已出了罗夫的房子。
雪现在越来越大了,风从海那边怒嚎着,抽打着他的脸。
他感到很可笑,却又忍不住流下两行眼泪。
是风吹的,没什么,他擦着脸说。
他抬头看见罗克珊娜正朝他走来,她看起来是从下着雪的窗外出现的。
你好,得汶·马驰。
罗克珊娜,他镇定了一下自己。
听着,你现在不能进屋里去。
她忧伤地笑了,我知道我会发现什么,罗夫和莫嘎娜。
你知道?罗克珊娜点点头。
我不知道他被什么控制了,得汶说。
他对自己饱含深情的声音吃一惊。
他变了。
他不是他自己了,我觉得伊泽贝尔这个叛徒,随时都会发动袭击,罗夫似乎不在乎了。
是的,他不在乎了,你说得对,得汶。
什么东西控制他了。
某个东西让他变得冷漠、疏远,并且消磨了意志。
罗克珊娜向远望着房子,当他被一个东西诱惑了,那样的事情就发生了。
一个———一个什么东西?一个———一个女妖。
罗克珊娜叹着气,她夜里到来,诱惑不共戴天的男人,控制他们。
得汶震惊了。
那不可能。
莫嘎娜———她不是魔鬼。
罗克珊娜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他。
我不相信。
看,这是我想的,她被伊泽贝尔这个叛徒控制了。
她是个魔鬼,得汶。
罗克珊娜把手搭在得汶的肩膀上,她很危险。
她会进到你的脑子里,弄乱你的思想,你的理智。
她忧虑地看着朝房子看着,就像她对罗夫做的那样。
得汶坚持他的观点,可她说的也有道理。
每件事情突然间都明白了:罗夫的行为,D·J的迷恋,他自己的性梦……我们该怎么办?得汶说,我们要帮助罗夫。
是的,我们要尽力而为。
她皱着眉。
可是她有力量,得汶。
我会帮你的。
他发誓。
罗克珊娜搓着手。
你的力量打不过她,她控制你的力量太大了。
只有那些,那些不被她美貌诱惑的人才能打败她。
得汶觉得她说得对。
可伊泽贝尔想让我打开地狱,今天!我感觉得到,我需要罗夫,我不能让他在这儿进入某人的圈套。
那么回乌鸦绝壁去。
我会在这里尽我所能,不过别忘了我说的,得汶·马驰。
她聚精会神地看着他。
你一害怕就会无力,而无所畏惧会使你强大。
他想把她的话刻在头脑里,可是几乎没起作用。
他仍然害怕,惧怕使他不能让魔力起作用。
他只得搭便车回到了城里,从那爬儿上陡峭的悬崖台阶,到了乌鸦绝壁。
当他因冷而哆哆嗦嗦地蹒跚着走进屋里时,他惊讶地看见马库斯和艾娜,还有塞西莉,正坐在客厅里。
怎么了?他挂上外衣问。
我让他们过来的,塞西莉说,我也叫了D·J,可他还没露面呢。
我很担心你。
伯爵恩说你有点儿神经不正常。
伯爵恩才是个疯子呢,得汶说着进了客厅。
我发现他想对伊泽贝尔的灵魂施行法术。
我还不确定。
塞西莉很快地与他拥抱起来,然后看着他的眼睛。
妈妈说,你告诉她,莫嘎娜把亚历山大变成了臭鼬。
得汶冲周围看了看,你妈妈在哪?还有爱德华呢?和外祖母在一起。
他摇摇头,还在那儿吗,嗯?他们在那儿究竟干什么呢?得汶,马库斯问道,为什么你认为真是莫嘎娜把亚历山大变变成了臭鼬?我听见她今天早晨叫他臭鼬了。
那并不能说明她有任何超自然的力量。
得汶感有什么东西在他肚子里扭动,哦,是她干的。
我只是和罗克珊娜谈了谈。
莫嘎娜现在把罗夫迷住了。
她是一个———得汶几乎无法说下去这句话,她是个———一个什么?塞西莉问。
真让人不舒服,艾娜说。
不管是什么,听起来真让不舒服。
她是个女妖。
得汶说。
塞西莉嗤之以鼻地说:这是新闻吗?下次你就会听我的了,得汶。
我可能没有魔力,脑子里也没有声音,可我知道一些事情。
马库斯点点头,说道:自从我们上次在地狱里绕了一圈,我一直在图书馆里研究魔鬼学。
一个魔鬼以女人的身形,能让男人产生梦魇,并通过这种方式征服别人。
不过,这种魔法没法用于女人,事实上,女人们对她们会有直觉上的不信任。
那可以解释我们对她的感觉。
艾娜说。
马库斯笑了。
还有件事儿她可拿我没办法。
自从我遇见她,我就一直做和她有关的梦。
莫嘎娜来到我的房间里设法引诱我。
嗯,得汶承认,他不看塞西莉,我也是。
可我是同性恋,得汶,马库斯说,当然,她不知道。
她想让我迷恋她,就像她对你、D·J、爱德华,现在是罗夫一样。
可对我她失败了。
马库斯看上去对自己相当满意。
我没反应使她很生气。
我做的关于她的梦一晚比一晚糟糕。
我开始看她发泄她的挫败感。
我看见那双温柔的眼睛背后的邪恶。
前面的门铃响了。
他们都跳了起来。
塞西莉透过窗子看了看,说,D·J到了。
她打开门,他们纹着身的、倔强的朋友进了客厅,D·J走路晃晃荡荡,看起来似乎几晚都没睡好了。
得汶迎上前去。
你好吗,老兄?从篱笆上往下跳时刮着了,屁股有点疼。
他说。
他们坐在壁炉旁,开始商量起来。
尽管真相已经明了,可没有能拿出太好的主意,得汶此时也变得更急躁了。
热量和压力正以极快的速度积累着,声音也一再地对他说,就像故事《迷失太空》里沉默的年老的机器人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危险!危险!危险!好的,得汶控制着恐惧说,这就是我们面临的形势。
罗夫现在没参加我们的讨论。
他无法帮助我们,亚历山大已经变成了臭鼬。
我们不知道我们该怎样把他变回来。
格兰德欧夫人和他弟弟正在楼下和他们的母亲在一起,做着只有老天才知道的事儿。
我肯定伯爵恩正和伊兹贝尔这个叛徒在一起做事。
这就把我们丢在这儿了,让我们自己去保卫地狱。
我感觉我听见妈妈叫喊了。
艾娜小声说。
得汶看着她,你们自己应该离开。
你们全都走,你们没必要全都处在危险中。
我们留下和你在一起,男的留下,马库斯说,对不对,D·J?D·J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塞西莉几乎要哭了,我这个疯狂的家庭!在这个房子里就有这么可怕的魔鬼,我真感到难过。
看,得汶说,在你们所有人明确地决定做任何事情之前,我得告诉你们,我看到的一个场景。
我戴上我父亲的戒指时,他给我看的。
他们都睁大了眼睛看着得汶。
在这个场景里,我打开了地狱。
我是被伊泽贝尔强迫进去的。
魔鬼接管了这房子,把它毁了,他声音沙哑地说。
你们全都被杀死了。
我们全部?艾娜问。
得汶点点头,我看见你们所有人了。
都是死的。
朋友们都静下来了。
D·J站起来走到窗前,向外看着下面的悬崖,他能听见那里传来的浪花猛烈撞击的拍岸声。
我不会怪你们任何人离开的,得汶说。
马库斯专注地看着他,眼睛闪着光。
我不离开你,得汶。
艾娜在哆嗦着。
塞西莉的胳膊搂着她。
D·J转向他们,他哭了,得汶震惊了。
D·J,玩世不恭的D·J,流泪了?对不起,D·J说,我不想做,可她在我的脑子里,她让我做的。
得汶站起来向他走过去。
让你做什么,D·J?谁?你和谁说话?对不起,D·J抓住得汶的手。
请原谅我,我爱你们所有的人。
我从来不想做任何伤害你们的事———告诉我你做什么了?D·J?得汶大声喊道。
我把它们领到这儿来了!领它们到这儿了。
太晚了?突然,夹着玻璃碎片的大雨从窗外吹来,铺天盖地地灌向整个屋子。
五个朋友赶紧冲到沙发和椅子的后面躲起来,可没人免于伤害。
粉碎的玻璃伴着可怕的尖叫声刮进来,风大得足以将站在角落里的盔甲吹倒。
接着,最恐惧的情景出现了。
一个巨大的紫色魔鬼,长着龙头,翅膀展开至少有一尺宽,向屋子里飞来,巨大的爪子抓着任何它能抓到的东西。
记住,得汶大喊,你们分享了我的力量!别害怕,像你们以前一样战斗!只是相信你的身体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怪叫的魔鬼后跟着一群乌鸦,和这个魔鬼的大小相比,它们小得微不足道。
可这些黑翅膀的这栋房子的保护者勇敢地飞向那个怪兽,它们用小嘴啄着它那坚硬的、爬虫类的皮肤,尽管它们中大多数像苍蝇一样被轰跑了。
魔鬼用两脚着地,收起它那怕人的翅膀。
它东一下西一下地扭着丑陋的脖子,睁大的玻璃似的眼睛四处搜寻着猎物。
它发现了得汶。
你找的是我,得汶大声喊。
不是别人!那家伙发着尖叫声。
过来呀,丑东西。
得汶说,我已经做了最好的准备,过来呀!恰在这时,他后面通向客厅的门被撞开了。
艾娜尖叫起来。
门口站着另外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魔鬼,长着人一样的骨架,一起急切地揉搓着正在腐烂的手。
开始战斗!得汶发出命令。
他的朋友照他说的做了。
马库斯首当其冲,像是鞋里进了石子儿一样突然跳到长着翅膀的魔鬼跟前,伸出强壮的胳膊,一拳打在那东西的眼睛上。
那家伙尖叫着,张开翅膀把书架上的好多书碰掉在地上。
得汶同时冲向他身边的两个家伙,向它他们的下巴使劲地吹了两口气,它们摇摇晃晃地向后退去。
塞西莉走过去帮忙,先是消失,然后又出现在魔鬼身后,转了一圈,迅速踢向第一个魔鬼的脊椎骨,魔鬼跌倒在地上,它的同伴被激怒了,向她冲过来。
准备迎接你的死亡吧,魔鬼抬起胳膊发出刺耳的声音。
塞西莉冲这东西假笑着。
抱歉耽误一分钟,看我拍着我的鹅们蹒跚学步,好吗?然后,她用力猛击,喊着一、二、三———,使出空手道,让魔鬼重重地跌在地板上。
看见了吗?她说。
我知道了,我天生就是夜间飞行的力量这块料。
长翅膀的魔鬼,眼睛成了半圆的坑,向地上淌着红色浓液,发出可怕的叫喊。
艾娜突然用极大的力气叫喊着,踢出一脚,把魔鬼的一条腿给废了。
这下,这家伙大怒起来,疼得绕着房间乱转,把它碰到的每件东西都撞到一边去了。
一个人样的魔鬼醒来了,准备冲向得汶。
可在得汶还没来得及躲闪时,它就又被打倒了———是被D·J打倒的。
D·J跳向半空,用两脚狠狠地踹在那家伙的脸上。
那东西倒下去了,滑过地板,沿地板穿过走廊,猛地撞在前门上。
谢谢。
得汶对他说。
这只是个开始,得汶,还有更多呢,许许多多。
我们变强壮了。
屋子中间受伤的魔鬼还在发出可怕的声音。
这是个求救信号,得汶意识到,准备好!这时,许多四脚飞虫飞进了窗子———太多了,很难看清它们。
房间里充满了发出强烈臭味的、瞪大眼的、苍蝇一样的怪物,它们看起来像巨大的、丑陋的昆虫。
鳞状的、蛇一样的怪物从打碎的窗子蜿蜒着爬过来。
多毛的、猪样的怪物长着满嘴毒牙。
蜥蜴像人一样走路,长着玻璃样的眼睛,骨头从肉里伸出来。
这么多呀!艾娜大喊着。
得汶站在起廊,他看不见她,可他听见她的叫声了———叫过后很快静下来了。
她倒下了!他听见马库斯惊恐地冲他喊,艾娜倒下了!你刚才打的是我最好的朋友,塞西莉尖叫着。
得汶看见她跳过去护卫艾娜,她朝那个笨重多毛的怪物冲过去,你这个野兽,你没听说过打一个女人不算好汉吗?塞西莉,得汶大喊,小心!她使劲打在魔鬼的头上,可得汶这时感到怪物的触角从他身后围着他绕起来,他被缠得无法呼吸。
他挣脱开,心脏咚咚地跳起来。
别害怕,他对自己说。
你的恐惧是你的毁灭。
你不能害怕。
可我看到的场景———成真了。
房子被毁,朋友被杀———不!不会发生的!他看见D·J勇敢地冲向和一个有他身材三倍大的爬虫类魔鬼,魔鬼被打得后退几步,撞在墙上了。
看见了吗?那一切正在发生。
得汶不安地乱转着。
一个披着斗篷带着头罩的人站在他身后。
打开大门,得汶,它对得汶说,打开大门!否则,你就会看着你的朋友一个一个死去。
不!那东西离得更近了。
得汶看不见它的脸。
他看不出它是谁,或是什么东西。
一个魔鬼———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打开大门,得汶,这是你的使命。
达到你真正魔力最终的力量之路,会超过目前许诺给你的任何东西。
为什么这个人让他如此恐惧?谁———你是谁?他问道。
你知道我是谁,得汶。
这声音,他以前听过。
伊泽贝尔?他小声问。
他听见马库斯尖叫声。
他转过身,可在所有的苍蝇样魔鬼的尖叫声中找不到他。
你的朋友倒下去了。
披着斗篷的人对他说,跟我来,得汶。
打开大门!别去,得汶!是塞西莉。
他看见她在楼梯上,正在和一个六只胳膊的怪兽打斗着。
她站的地方正好是他看到的场景中显示的她死的地方,在楼梯脚下的血泊中。
我们还能赢,得汶!塞西莉对他说,不要打开地狱!不管什么发生都别打开地狱!她要死了!得汶想,他最害怕的事情要成真了。
那场景是对的!就看它该如何结束了!披着斗篷的人走近他:打开大门,得汶!快点儿!祖父留下的钟的鸣响提醒时间是九点了。
不!得汶大喊着,转过身,冲过走廊朝图书室跑去。
然后,他出门向东跨院跑去。
我得把它们从塞西莉和其他人那儿引开!他们找的是我!那些野兽的确跑过来了,得汶的恐惧加大了。
没办法了!艾娜和马库斯可能已经死了,D·J也是。
还有塞西莉———他听见了她的尖叫声。
一个野兽逼近他,尖尖的爪子抓进他的喉咙。
他挣扎着摆脱,可他不能。
它太强壮了———或者是他突然间太虚弱了。
他抓住身边能摸到的最近的东西,让自己稳定下来———那是衣橱的门把手。
在他的紧抓之下,门晃晃悠悠地开了。
爪子嵌进他的喉咙,他喘息着。
他看见门里出现的不是衣橱,而是个通向下面的楼梯。
得汶最后晃着后背甩掉魔鬼时被绊倒在楼梯上。
那东西向他大吼着,冲他脖子吐东西时,他开始跑下台阶。
那时得汶才真正明白了,他下了楼梯进入了时光隧道。
《邪魔女巫》作者:[美] 杰弗里·亨廷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