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克莱坐在私人庄园的电视会议室里,虽然其他圣杯卫士们的图像早已在屏幕上消失了,但他还是出神地盯着那些屏幕。
他向后仰了仰头,各种各样的要求把他弄得很累。
现在,计划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他几乎每天都得和其他人开会。
要哄老头子开心,他就必须完全按照他老人家制定的时间表办事。
另外,辛克莱的工作实在很复杂――从把圣杯骗到手到实施克隆计划,他事事亲力亲为。
有时,他觉得自己对计划的贡献这么大,却没能得到应有的认可和尊重。
现在,温盖特和考顿・斯通又在一边儿添乱。
这个温盖特抽什么风?居然想买凶干掉那个女人。
明摆着,温盖特在面对压力时太脆弱了,而且他还不听话。
辛克莱用眼睛的余光瞄见了本・吉尔哈特。
进来。
怎么样?律师问。
很好。
辛克莱说,他并没有向手下吐苦水。
他转了转椅子,看了一眼挂在办公桌后面墙上的那块装饰牌,牌子上嵌着那个十字徽标和玫瑰标图案。
我们马上就要成功了,本。
我们的所有筹备和艰辛的工作,就要收获成果了。
吉尔哈特点点头,但辛克莱发现他好像有什么事。
有什么事吗?他问。
查尔斯……他来了。
我看见他在外面的草坪上。
妈的。
辛克莱闭上眼睛,用两个手指使劲按着睛明穴。
他现在实在是不想见他。
老人总是那么风度翩翩,他坐在露台上的大靠背柳条椅里,悠哉游哉。
下午好。
辛克莱说,真没想到您大驾光临。
他走到露台上。
我刚和其他人开过电视会议,把最新进展向他们通报了。
科技真是日新月异,查尔斯。
现在的办事效率真让我震惊。
辛克莱走到一把长椅旁,坐了下去。
他知道老头子又要和他说什么。
计划正在按照我们的时间表顺利地开展。
他主动对老人说。
这我就放心了。
但是查尔斯。
有一些小问题我们好像还是没能解决,这有点让我头疼。
也许这些事不仅让我头疼,而且让我觉得自己被愚弄了。
辛克莱正了正领带结,他突然觉得喉咙那儿有点紧,感觉像有人轻轻掐住了他的脖子。
红衣主教埃努奇已经按我们的意愿把圣杯交上来了。
辛克莱说,他的表现一直很好。
老人冷冷地说:梵蒂冈已经知道圣杯是被他调了包。
辛克莱心里一紧。
我们知道他们早晚会查出来,但还没听说这方面的新闻。
这事儿永远不可能上新闻,教廷绝不能让外界知道他们的人监守自盗,这种事儿传出去太丢人了。
他们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我相信用不了几天,埃努奇就得退休。
这对我们来说,是件好事。
从老人说话的腔调中,辛克莱意识到他又要转变话题了。
每到这个节骨眼儿上,他的语音都会有意识地降低。
露出难以琢磨的表情,并用一小段沉默来制造紧张气氛。
做事,一定要注意细节。
老人接着说,知道吗?他眼睛周围的皱纹堆到了一起。
盯紧红衣主教,一时一刻也不能放松警惕。
一定要把斯通收拾掉,必须收拾掉。
一旦埃努奇失去利用价值,就立刻把他干掉。
辛克莱点了点头。
把目光移向了远方的大河,那条吞噬着沿途一切的大河。
实验室的工作已经开始了。
他说,我们也许能提前一天完成任务,但现在绝不能急于求成,以免出错。
噢,查尔斯,我对你的科技水准一向毫无疑虑,你是全世界最棒的。
你是为我们创造奇迹的英才,不是吗?他顿了顿,一切都要尽善尽美,查尔斯。
不能出任何纰漏。
老人的目光像锥子一样盯着遗传学家,辛克莱仿佛在老人的双眼里看到了地狱的怒火,他感觉领带把脖子卡得更紧了。
现在,给我讲讲你们在迈阿密干的好事儿吧。
辛克莱换了换坐姿,往椅背上靠了靠。
都怪温盖特。
辛克莱说,他一意孤行,根本不明白我的意思,目光短浅。
但我确实警告过他别去动斯通,而且要接受她的专访,用魅力迷倒那丫头,趁机把有人勒索他这件事推个一干二净。
老人凝视着他。
辛克莱感觉像喝了硫酸一样难受。
爆炸谋杀案发生还不到一个小时,我们就控制住了斯通,我们冻结了她所有的银行账户,她本来已经孤立无援了,但她的那个神父朋友又救了她一命。
斯通搞到了一张去阿什维尔的机票,通过调查,我们发现约翰家在阿什维尔附近有一处房产。
昨晚,她已经到了阿什维尔,我们相信约翰马上也会过去。
还有呢?斯通和神父一起逃亡,我们正步步紧逼,干掉他们是早晚的事。
风度翩翩的老人跷起二郎腿,转头看着旁边的一株木兰花树。
我真希望它能马上开花,查尔斯。
那乳白色的花朵美极了。
它是最完美的一种生灵,不是吗?他把目光又转向辛克莱。
你喜欢打开窗子,让花香随风溢入你的房间是吧?如果你不喜欢,那就太可惜了。
它开花时,我是喜欢这样。
辛克莱搞不懂老人的意思,他是在闲扯,还是话里有话。
一朵完美的花,是没有瑕疵的,有瑕疵的花朵是对美的一种亵渎。
一流的园艺大师绝不会选用有瑕疵的花朵,他会毫不犹豫地把它剪掉。
温盖特就是一朵带瑕疵的花。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圣杯奇谋》作者:[美] 琳恩・索尔兹 乔・摩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