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愿意发誓永不受撒旦的指使吗?我们愿意。
愿意发誓不受其影响吗?愿意。
神父吟咏着《圣经》经文,用手从圣水器中舀出些水,洒在婴儿头顶的小花冠上,我以圣父……圣水激醒了沉睡的女婴,她哭了起来。
圣子……女婴的哭声更大了。
和圣灵的名义为你洗礼。
母亲低着头,关切地望着婴儿,眼里浸着泪花。
查尔斯・辛克莱站在一旁,凝视着宝贝外孙女的洗礼仪式。
妻子挽着他的胳膊站在身旁。
五十出头的辛克莱身材修长,穿着笔挺的燕尾服。
他眉毛很重,五官冷峻,浓密的黑发问散落的几丝银发。
给他平添了几分儒雅气质。
橄榄色的面孔上,一双黑玉色的眼睛炯炯有神。
目光中透出无限的智慧。
阳光透过斑驳的玻璃窗,泻入法语区的圣・路易斯大教堂,辛克莱外孙女的哭声在大厅中回荡。
神父的仪式还在继续,辛克莱此刻却凝望着拱形天花板上的壁画出神。
现在应该得到消息了,他心中暗想,额头上慢慢出现几道皱纹。
妻子轻推了他一下,他回过神来。
神父已经来到他身前。
恭喜您,辛克莱博士。
为您的外孙女洗礼是我的荣幸。
谢谢您,神父。
辛克莱从衣兜里摸出一个装着支票的信封,递到神父手里作为酬劳。
他拥抱了他的女儿,又和女婿握了握手,其他人凑上来合影留念。
辛克莱向教堂的后门望去,看见他的律师本・吉尔哈特正站在门廊下的阴影里等他。
我去去就来。
辛克莱对妻子说。
他跟着吉尔哈特走出教堂,穿过马路,走到杰克逊广场上,在安德鲁・杰克逊的雕像下停下来。
辛克莱问:有什么新发现?我一直联系不上阿迈德,所以派人过去探听消息。
今早我得到消息,阿迈德和阿彻都死了。
我们已经清理了现场。
皮肤白皙的吉尔哈特对寒冷很敏感,广场上千冷的寒风把他的脸蛋吹得通红。
蓝色的眼眸被风吹出了泪花。
他边说话,边用面巾纸擦着鼻子。
起初,我还以为是部队破坏了通讯系统,所以与那边联系不上了。
他接着说,后来,我感觉有点不对头,怎么都联系不上阿迈德。
他看了看辛克莱的表情。
辛克莱用手理了理头发说:他们怎么死的?阿迈德是被自己的枪打死的。
阿彻呢?现场有搏斗的痕迹,阿彻好像是自然死亡,应该是心脏病突发。
看样子,他和阿迈德搏斗过,把阿迈德打死后,自己犯了心脏病。
那盒子呢?辛克莱的脸色难看起来。
吉尔哈特抹抹鼻子,摇了摇头。
辛克莱追问道:你不说话,那就是说盒子不见了是吗?那你更不知道盒子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喽?他把手插进兜里,向前踱了几步,猛地转身盯着律师说:盒子,哪儿去了?他的声音低沉,却充满压迫感。
我的人说墓穴里肯定还有第三个人,他在他们的尸体旁边找到一盘录像带。
是sNN的一个记者拍的新闻素材片。
那记者是个叫考顿-斯通的女人。
查尔斯・辛克莱看见家人们已经从教堂里走出来,妻子向他招了招手。
那个斯通还在伊拉克吗?已经回纽约了。
她会把事情弄砸的。
我知道问题很严重。
但新闻上并没有提到那盒子,看来她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盒子在她手上,就随时有危险。
辛克莱抬头望着杰克逊总统的雕像说。
我已经在纽约安排人了。
吉尔哈特说。
辛克莱凑到吉尔哈特耳边说:我的朋友,可不能再犯错了。
他低下头,迎着风向教堂走去。
出什么事了,查尔斯?妻子问。
他轻吻她的面颊。
你带孩子们坐车先走,我随后就来。
有麻烦吗?你就别操心了。
辛克莱冲家人挥挥手,把他们送进一辆加长轿车,吩咐另一辆车在教堂门口等他。
随即,他回身走进教堂。
浓郁的蜡烛油味在教堂里弥漫,一缕缕烛烟迎着窗外射入的阳光徐徐上升。
一个老人坐在教堂里等辛克莱。
辛克莱穿过过道和长椅,坐在老人身边。
你外孙女还好吧?她不大喜欢凉水。
辛克莱说。
那是一定的。
老人头发灰白,他说话时并没有看辛克莱,而是盯着祭坛。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他轻轻地问。
遇到点小麻烦。
但吉尔哈特会处理好的。
他看着辛克莱问道:需要我帮忙吗?不,完全没这必要。
告诉我实情。
我们之间不该有秘密,事无巨细。
老人和辛克莱沉默片刻,教堂里一片寂静。
一个女记者可能目击了墓穴里发生的事。
正如我刚才所说,吉尔哈特会把事情摆平。
你知道那姑娘是谁吗?老人问。
她叫考顿・斯通。
老人向后靠了靠。
斯通。
他轻轻点了点头,像是明白了什么。
知道吗,查尔斯?我好像应该多给你派个帮手。
他转头看着辛克莱说,我有个老朋友能帮你。
辛克莱叹了口气,回应说:我会满足您的要求。
这事不需要其他人插手。
老人拍了拍辛克莱的腿。
有备无患,你毕竟不了解问题的严重性……他又把视线转回到祭坛,不再作声。
看样子,他们的谈话到此为止了。
辛克莱站起身,走向过道。
离开前,他习惯性地在胸前划了个十字。
推开教堂的门后,他转头看了看悬在祭坛上的耶稣受难像。
洒在十字架上的阳光使它栩栩如生。
辛克莱清晰地看到,顶着荆棘冠的耶稣把头侧向一边,神情疲惫。
一股寒风顺着门缝吹进教堂,卷进几片落叶。
辛克莱竖起衣领,朝等在门口的大轿车走去。
《圣杯奇谋》作者:[美] 琳恩・索尔兹 乔・摩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