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坦顿・巴雷抓住他那把巨大座椅的扶手,靠坐在椅背上,目光犀利地注视着巴克・威廉斯。
卡梅伦,他开口道,我实在没法指望你。
那只午餐的纸袋是怎么回事?那不过是一块小甜饼。
我饿了。
我也总饿,他吼道,可我绝不会在镜头前吃东西!我想,或许没人看得见。
现在你就知道了,有人看得见。
如果卡帕斯亚和史蒂夫仍要让你坐在耶路撒冷签字仪式的主席台上,别再带午餐袋。
那不过是一小块甜饼。
小甜饼也不行!在做了多年哈蒂・德拉姆的机长之后,雷福德坐在哈蒂那张宽大的大班桌对面,感觉如今似乎反倒成了她的下级。
显然,他那种开门见山的谈话方式让哈蒂变得警觉起来。
雷福德,听着,她说,虽说你把我甩了,可我仍然喜欢你,对吧?我决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
想方设法向我的上级打小报告,要在我的私人档案里添上一笔,这不是伤害我吗?那不过是个玩笑,已经被你看破了。
这件事弄得我受了不少委屈。
还有在达拉斯收到的那张便条,说什么新一代的‘空军一号’是一架757。
同样是个玩笑,我对你说过了。
这一点儿也不好玩,而且也太巧合了。
那好,雷福德,如果你连一个小玩笑都受不了,今后我不开就是了。
我原以为朋友之间,开个玩笑无伤大雅。
得了,哈蒂,你以为我会吃你那一套?这不是你的做事风格。
你从不会对朋友恶作剧,这不是你能干出的。
那么,对不起了。
光道个歉可不够。
请原谅,除此而外,我不能答应你其他的要求。
在某种意义上,哈蒂・德拉姆是最能叫他悸动不安的人。
雷福德深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
哈蒂,我希望你能告诉我那些花和糖果是怎么回事。
其实哈蒂的为人最率直不过了。
花和糖果?在因愧疚而停顿了片刻之后,她重复着。
别再耍花招了,雷福德说,你要接受这个事实――我知道是你干的,快告诉我为什么。
我只是奉命行事,雷福德。
这我就不明白了。
我倒要问问,这位世界上最有权势的人为什么要送花和糖果给我的女儿――一个他未曾谋面的人?他是在追求她吗?如果是的话,为什么不署上他的签名?他没追求你的女儿,雷福德!他只是看中了一个人。
这是什么意思?这个人是谁,是我们认识的人吗?哈蒂似乎在努力不使自己笑出声来。
可以这样说,咱们两个曾经有过风流韵事,而你并没有把这件事透露给报界,我们很感激你的这种做法――我可以和你做一笔交易。
你别再用匿名的方式送东西给我的女儿,并告诉我你这样做的目的,我就会替你保守这段秘密,怎么样?哈蒂把头向前倾了倾,显出一副密谋的神情。
好,她说,你问我是做何想,对吧?我告诉你,我实在不知道。
正像我说的那样,我是奉命行事。
不过,这个招数的确不错。
雷福德对她的话毫不怀疑。
令他不解的是,尼古拉・卡帕斯亚竟然把心思用到这类琐事上。
继续说下去。
他很希望你能做他的飞行员。
嗯,雷福德含糊地应了一声。
这么说,你答应啦?答应什么?我只是说我听明白了你的意思。
我还不敢肯定我会不会答应。
他想让我做他的飞行员,然后就――但是,他知道你对目前的状况很满意。
这又是你说的,我猜想。
他想仅仅给你提供一个职位,未必能叫你动心;还要做一些手脚,把你原来的职位搞掉。
他追求我的女儿,就能使我投向他的怀抱了吗?不,别说傻话了。
我们原本猜想你发现不了追求的人是谁。
我明白了。
你们以为我会认为这个人就在芝加哥,于是,我就可能希望搬走,另找一份工作。
说对了。
可我还有很多不解之处,哈蒂。
说出来。
为什么有人追求我女儿,我就一定要搬走呢?她差不多二十一岁了,正是被人追求的时候。
但是,我们在礼物上没有署名。
这看起来有点儿危险,有点儿叫人猜不透。
的确如此。
这样,我们就达到了目的。
哈蒂,你有没有考虑到,当你送给切丽那种精美的薄荷糖――那种糖只有纽约的霍尔曼・梅多斯商店出售时,我会对证的?嗯,她沉吟了一会儿,可能没有那么快。
嗯,就算你们这一招奏效了:我认为我的女儿受到某个来路不明的人的追求。
既然卡帕斯亚与总统的关系如此亲密,难道他不知道白宫已经打算让我去驾驶‘空军一号’?雷福德!正是他希望你接受这份职务。
雷福德颓然地靠坐在椅背上,吸了一口气。
哈蒂,凭着你对所有圣物的爱起誓,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从白宫和泛大陆航空公司得到的消息说,是卡帕斯亚让我到白宫任职的;未经见面,他就批准我驾机将联合国代表团送往以色列。
卡帕斯亚希望我做他的飞行员,但他却先让我担任‘空军一号’的机长,这是怎么回事呢?哈蒂的脸上现出一种宽容和屈尊俯就的笑容。
雷福德・斯蒂尔,她用女教师的口气说,你还弄不懂,是吗?你的确还不知道到底谁是尼古拉・卡帕斯亚。
雷福德惊愕了一会儿。
他比她更了解尼古拉・卡帕斯亚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问题是她才叫作对此毫无所知。
告诉我,他说,让我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哈蒂朝身后看了看,仿佛担心卡帕斯亚会突然出现。
雷福德知道,在这个大理石地面的建筑里,没有人能悄悄走近而不引起回声的。
尼古拉不打算归还那架飞机。
你说什么?你听到了我说的话。
飞机已飞抵纽约,你今天就会见到的。
正在给飞机喷漆。
喷漆?你会看到的。
雷福德记得不久之前,这架飞机是在西雅图喷过漆后才交付使用的。
为什么又要喷漆呢?那么,怎么才能不归还飞机呢?他只要感谢总统的盛情――他昨天已经谢过了。
我在电视里听到了。
但是,他这次要更加明确地表示,他感谢总统的这份厚礼,而不是暂借。
你首先受白宫的聘用,然后跟着飞机过来,而你的薪水仍算在总统的帐上。
总统能怎么样呢,显出一副受骗上当的样子吗?说尼古拉在撒谎?他只能按照尼古拉的意图,表现得慷慨大方。
这个主意不是很好吗?这是一种野蛮行径,是偷窃!我干吗要为这样的人工作呢?再说,你干吗要为他工作呢?只要他雇用我一天,我就要与他共事,并为他工作,雷福德。
在这样短的时间内,我学到了太多的东西。
这完全不属于偷窃行径。
尼古拉说,美国一直在寻找支持联合国的方式,眼下这就是一种方式。
你知道,世界就要进入大同,新的世界共同体需要一个大而统一的政府来领导。
赠送这架飞机也可以表明,菲茨休总统是服从卡帕斯亚秘书长的领导的。
哈蒂像鹦鹉学舌一般这样说着。
卡帕斯亚对她影响至深,如果说并未让她变得聪明,至少让她学会了信奉。
好啦,雷福德说,不论怎样,卡帕斯亚说服泛大陆航空公司和白宫,将我排在了选拔空军一号飞行员的名单的前列,又弄得我在家里坐立不安,于是就想到了搬家。
我接受这份职位,他得到这架飞机,借而不还;我于是成了他的飞行员,但却要由美国政府支付我的工资。
而这一切与卡帕斯亚最终成为全世界的领导人是联系在一起的。
哈蒂用绞在一起的两手托着下巴,胳膊肘支在写字台上。
她扬起了头。
其实,这并不复杂,对吧?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对他如此重要?他问我,与我在一起工作过的飞行员谁的技术最好。
我得到你的推荐。
是的。
你没有告他,咱们两个之间还有一段婚外情?咱们有过吗?别介意。
我当然不会告诉他这个。
而且,要想保住自己的饭碗,你也不会说的。
但是,你却告诉他我是个基督徒。
的确告诉他了,为什么不告诉他呢?你自己就把这个告诉给每一个人。
而且,我认为他也是一名基督徒。
尼古拉・卡帕斯亚?当然!至少他是按照基督教的信条行事的。
他总是想到‘最大的善’,这是他经常用到的词语。
就像这次赠飞机的事,他知道美国希望这样做,即使他们眼下还未想到。
他们可能在一段时间内感到有些恼火,但是这符合整个世界的最大利益,他们最终会明白这一点,并为他们的行为感到高兴。
他们给自己树立了慷慨大方的形象;卡帕斯亚是为了他们才这样做的。
这就是基督徒行事的准则,对吧?巴克一直在奋笔疾书。
他将录音机放在饭店内的旅行包里,打算从《环球周刊》社回来之后先取录音机,然后去采访重建犹太人圣殿的倡导人之一马克・范伯格拉比。
但是,当巴克走进饭店大厅时几乎与范伯格撞个满怀;拉比正拉着旅行箱准备离开。
对不起,朋友,我要提前动身了。
我必须搭上早一班的飞机。
跟我来。
巴克从一只口袋里掏出笔记本,从另一只口袋里掏出钢笔。
你对这个声明是怎么看的?他开始了采访。
先声明一句:今天,我不过算个政治家。
难道我相信上帝只是一个理念吗?不!我相信上帝是一个人格!我相信世界上所有的宗教都可以并肩携手,融为一体吗?不!或许永远不会。
我的上帝是一位嫉妒心很强的神,他不能容忍有其他的神抵来分享他的荣耀。
然而,我们是否可以相互宽容呢?这当然可以。
你也许会问,为什么我要声明我今天只是个政治家呢?为了重建犹太人的圣殿,我可以作出这种让步。
只要不让我牺牲对亚伯拉罕、以撒、雅各的神的崇拜,我就可以宽容,可以和任何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合作。
我不赞同他们的观点和他们的方法,不过,倘若他们能让我过得去,我也会让他们过得去。
首要的一条是,要让圣殿在原来的旧址上重建起来。
这项工作实际上如今已经开始动工了,我估计年内就可完工。
拉比推开饭店的大门,请看门人招来一辆出租车。
可是,先生,巴克问,如果新建的世界性统一宗教的领袖认为自己是一名天主教徒……范伯格挥手打断了巴克的话。
啊,我们谁都知道,这个领袖就是马修斯;他还可能当选为下一任教皇!认为自己是一名天主教徒?他就是一名彻头彻尾的天主教徒!他认为耶稣是弥赛亚;我倒更相信卡帕斯亚就是弥赛亚!你真的这样认为?相信我,我的确是这样认为的。
弥赛亚要给世界带来正义和永久的和平。
看看卡帕斯亚在这几个星期内都做了什么!他符合弥赛亚所有的衡量标准吗?下星期一你就可以见分晓了。
你知道我的同行齐翁・本―朱达拉比在……是的,我会看电视的。
巴克可以同不少人谈卡帕斯亚这个话题,而且他希望能够与本―朱达拉比当面谈一谈。
他需要范伯格谈的是重建圣殿的故事,于是,他又重新提起这个话题。
重建圣殿的重要意义何在呢?范伯格拉比向前跨了几步,又转过身,望着排成长龙的出租车,显然是在为时间担心。
不过,尽管他并未朝巴克看,嘴里仍在继续解答巴克的问题。
他给巴克上了短暂的一课,仿佛是在向一位异教徒讲授犹太教史。
大卫王希望为主建一座圣殿,他说,但是,上帝因为大卫在争战年间流血太多,因而让大卫的儿子所罗门王来建造这座圣殿。
这座圣殿的意义极其重大。
耶路撒冷是耶和华上帝赐下他的圣名,招他的选民前来敬拜自己的地方。
耶和华上帝的荣光曾经显现在这座圣殿中;它已经成为上帝以他的巨手庇佑以色列民族的象征。
这个信念在犹太人心目中是如此坚定,甚至认为即使他们背离了上帝,只要圣殿还在,耶路撒冷就是不可战胜的。
出租车开了过来,看门人将拉比的那只大旅行箱塞进车后的货箱。
付一下款,然后跟我一起去机场。
范伯格说。
巴克笑了笑,掏出一张纸币塞到看门人手里。
即使这一程的出租车费都由他来掏,这仍算一次廉价的采访。
肯尼迪国际机场,范伯格对司机说。
有电话吗?巴克问司机。
司机将蜂窝式电话递过去。
要划卡。
巴克想给饭店打个电话,他请范伯格拿出饭店的账单,从上面查到电话号码。
他把电话打给寄存处的服务员,通知他们说他的旅行包要多寄存一会儿。
先生,有人已经替你把包取走了。
你说什么?有人已经替你把包取走了。
他说,他是你的朋友,他负责把包交到你手里。
巴克大吃一惊。
你怎么竟让一个自称是我的朋友的人拿走我的包呢?先生,事情并不是像您想的那么糟糕。
如果必要,我很快就可以找到这个人。
他在每天晚上的新闻里都会露面。
卡帕斯亚先生?就是他,先生,他手下的一个人,叫普兰克。
他保证说,他一定会将旅行包交到你手里的。
巴克打过电话,范伯格拉比精神为之一振。
咱们再回到圣殿!他这样喊了一声,司机立刻刹住车。
没跟你说话!他说,是我们两个在说话!巴克猜想,这个人精力如此旺盛,大约还要另干一份工作才成。
看起来,你倒像个顶刮刮的网球手。
巴克说。
我的确是个顶刮刮的网球手。
范伯格得意地答道,我是一名A―。
你呢?洗手不干了。
你还这么年轻!太忙了。
决不会忙到没有锻练的时间。
说着,拉比朝自己那肥胖、坚实的肚子拍了拍。
啊,圣殿!他又回到原来的话题。
不久,车子就淹没在拥挤不堪的车流中;巴克一刻不停地在本子上记着。
电话铃响了,哈蒂说了一声对不起,就拿起了听筒。
此时,雷福德从背包里掏出《新约》和《诗篇》。
《诗篇》中的许多章节他都会背;当内心浮现出对卡帕斯亚的恐惧时,为了转移注意力,他默诵起那些喜欢的章节。
当他抬起头来,哈蒂已经放下了电话,用期待的目光望着他。
对不起。
他边说边合上《圣经》。
好了,哈蒂说,秘书长准备接见你。
司机向拉比保证说,决不会错过飞机的起飞时间,于是范伯格拉比又激动地谈起他们的话题。
圣殿和耶路撒冷城都被巴比伦王尼布甲尼撒拆毁。
七年之后,根据王命又重新建造了耶路撒冷城和圣殿。
在当时的祭司和所罗巴伯的指导下建造的这座圣殿,与所罗门王建造的圣殿相去甚远,以至于老年人见到它的殿基的时候,不禁流下辛酸的眼泪。
不过,这座圣殿一直为以色列人服务,直至受到希腊一罗马的统治者安提阿基斯的亵渎。
约在公元前四十年,希律王拆毁旧殿,重新建造。
这就是著名的希律圣殿。
你知道它后来的结局如何。
对不起,我不知道。
作为一名宗教记者,你居然不知道希律圣殿的结局如何!我不过是临时顶替这一摊事,是个替补。
替补?巴克笑了。
你既是一名A―网球手,当然明白什么是替补。
这是个足球术语,网球中用不到。
你知道,我是不关心其他运动项目的。
我来告诉你希律圣殿的结局。
一位罗马元帅泰塔斯围团耶路撒冷城,虽说他已传下命令不准破坏圣殿,但是犹太人信不过这个异教徒。
为了不让圣殿落入罗马人手中,他们一把火将它烧毁了。
如今,在犹太人的圣殿遗址――圣殿山上,伊斯兰人建造起了他们的清真寺,名叫‘岩石殿’。
巴克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他们是怎样说服穆斯林兄弟搬走岩石殿的呢?这就证明了卡帕斯亚的伟大之处。
范伯格说,除了弥赛亚,谁能说服虔诚的穆斯林将岩石殿从旧址搬走呢?可是,你看,圣殿山,岩石殿,都在摩利亚山上;这里正是耶和华神为要试验亚伯拉罕的诚意,让亚伯拉罕将他的独生子以撒献为播祭的地方。
那么,对于以色列人来说,重建的日子确是个了不起的日子。
当然,了不起的日子!自从以色列复国以来,我们为重建圣殿募集了足够的资金。
这项工程已经开始了,许多预制构件已经完成,不久就将运抵圣地。
我在有生之年就可以一睹它的风采,而这次重建将比当年所罗门王建造的圣殿更加雄伟、壮观。
咱们终于见面了!尼古拉・卡帕斯亚说着立起身,绕过办公桌,握住了雷福德・斯蒂尔的手。
谢谢,德拉姆小姐。
我们就坐在这儿。
哈蒂出了办公室,关上房门。
尼古拉指了指会议桌前的一张椅子,与雷福德对面而坐。
这样一来,咱们的这个小圆圈就连起来了。
雷福德感到格外镇静。
他曾请求布鲁斯为他祈祷;而且他的心中充满了《诗篇》给他的鼓舞。
什么?说来的确很有意思,这个世界真小。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坚信我们正在走向人类大同的原因。
你相信吗,我是通过以色列的一位植物学家钱姆・罗森茨韦格认识你的?我当然知道这个名字。
但是,我和他从未见过面。
你们的确没见过。
但是你们会见面的,如果今天在这里见不到,星期六在去以色列的飞机上也会见到的。
他将我介绍给一位年轻的记者――这位记者曾经写过他的传记故事。
记者遇到了你的助手德拉姆小姐――就是曾经在你的飞机上,并最终将她介绍给我。
如今她成了我的助手,她又将你推荐给我。
世界真小。
厄尔・哈利戴也曾说过这句话。
厄尔得知哈蒂・德拉姆就是原泛大陆航空公司的雇员,曾经做过雷福德的助手,如今在卡帕斯亚手下工作,而卡帕斯亚又希望雷福德成为空军一号的飞行员的时候,偶发感慨,曾经说了这句话。
雷福德没有响应卡帕斯亚的话,他不相信所有的这些都是巧合。
并非世界真小;这一切只能是按照上帝的旨意发生的,所以雷福德如今坐在了卡帕斯亚的对面。
这并非是他所希望或追求的,但他最终采取了顺从的态度。
你答应做‘空军一号’的飞行员了?没有,先生,这不是我所希望的。
在白宫的要求下,我同意驾机将联合国代表团运往耶路撒冷,然后再决定是否接受这个职务。
你不希望得到这份职务吗?不希望,先生。
但是,你会乐意接受它的。
我不过是尝试一下。
斯蒂尔先生,我想作一个预言:如果你见到了这架飞机。
亲身体验到它拥有的最先进的技术,你就决不想再驾驶其他的飞机了。
这很可能。
不过,这并非主要原因,雷福德想,只有上帝让我干才成。
我还想给你透露个小秘密,目前还未公开。
德拉姆小姐向我保证说,你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一个说话算数的人,最近又迷上了宗教。
雷福德不想开口,只点了点头。
那么,在此事公开之前,我希望你能保守秘密。
美国政府为了支持联合国的工作,已经将‘空军一号’供给我们使用。
这在新闻中播过了,先生。
当然,不过还有未公布的内容,那就是接着就将飞机送给我们――包括机组人员,由联合国专用。
菲茨休总统这样做,的确够仗义。
是的,够仗义。
卡帕斯亚说,多么慷慨!雷福德终于明白了卡帕斯亚何以竟如此迷人;不过,雷福德知道他在当面撒谎,因而便可轻而易举地抵御他的诱惑。
你什么时间返回芝加哥?卡帕斯亚问。
还没有定。
我现在听你的吩咐。
不过,在星期六启程之前,我要回一趟家。
我喜欢你这种直来直去的谈话方式。
卡帕斯亚说,你现在听我的吩咐,很好。
你当然明白,你应该接受这份职务。
你会接受的――不过,这里可不是你的讲经台。
这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联合国……它马上就要更名为‘世界共同体’……尤其是我,不偏向任何宗教或教派。
我是一名基督徒。
雷福德说,我做礼拜,读《圣经》。
我不隐瞒我的信仰。
但是,不要在工作中谈论它。
如果你成为我的上司,并将这一条作为规定,我会强迫自己遵守它。
只有这样,我们才可能相互理解。
卡帕斯亚说。
我明白。
我很喜欢你,我也相信咱们能够在一起工作。
我还不了解你,先生,但是我和任何人都能共事。
这话是怎么从嘴里冒出来的呢?雷福德几乎露出了笑容。
如果他能和这个基督的敌人共事,还有什么人不能共事呢?当出租车终于抵达肯尼迪国际机场时,马克・范伯格拉比说:我想,这一路你对我进行了采访,你不介意把这趟车费算到你的账上吧?当然。
巴克说,只要你不用我们负担飞往以色列的机票,《环球周刊》的确很乐意出这一点儿车费。
既然你提到……拉比皱了皱眉说出半句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挥了一下手,从司机手中接过旅行箱,就匆匆地朝入口走去。
卡帕斯亚揿了一下内部联络键。
德拉姆小姐,你安排好去机库的车了吗?是的,安排好了,先生。
走后门。
我们准备出发。
保卫人员到了之后,我会揿铃给你的。
谢谢。
尼古拉又转向雷福德,我想让你看看飞机。
当然,雷福德答道,尽管此时他更乐意打道回府。
可他为什么要听从卡帕斯亚的吩咐呢?回饭店,先生?不。
巴克应了一声,请开往联合国大厦。
再让我用一下你的电话。
要划……划卡才能用,我知道。
他给联合国总部史蒂夫・普兰克的办公室打了电话。
你取了我的包溜走,这是什么意思?只想帮你一个忙,老伙计。
你在饭店吗?我给你送过去。
我在饭店,不过,还是我过去吧。
你真的是要帮我一个忙?是的。
那好,我一个小时之内就会赶到。
卡帕斯亚没在。
我不是要去见他。
我要去见你。
当德拉姆揪响了铃声,卡帕斯亚立起身。
门开了,两名保卫人员陪同尼古拉和雷福德走过几道走廊,从运货电梯下至地下一层,来到停车处。
一辆豪华轿车正等在那儿。
司机跳下车,去为卡帕斯亚打开车门。
雷福德到车的另一面,门已经打开了。
雷福德感到奇怪的是,在办公室,卡帕斯亚并未向他提供饮料,到了车上却向他展示了一番,从威士忌、葡萄酒。
啤酒,到各种软性饮料,应有尽有。
雷福德要了一听可乐。
你不喝酒吗?现在不喝了。
从前喝?喝得不多,不过,偶尔也失去理智。
自从家人失踪之后,滴酒未沾。
听到这个消息,我感到很沉痛。
谢谢,不过,我已经慢慢习惯了。
我很思念他们……当然。
但我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了。
你们的宗教认为,这是由于基督将他的信徒带往了天国,对吧?是这样。
我不想装出一副和你具有相同信仰的样子,不过,我尊重这种观念给你带来的安慰。
雷福德本想争执一番,但是他不知道见证――布鲁斯・巴恩斯是这么说的――对这个基督的敌人是否可取。
我也不喜欢。
卡帕斯亚呷着苏达水。
你为什么不让我给你送过去呢?史蒂夫・普兰克问,我本该给你送过去。
我求你帮个忙。
我们可以做一笔交易,巴克。
你接受卡帕斯亚提供的职务,这样,在你的有生之年就用不着为什么事求人了。
说一句实话,史蒂夫,我现在正在酝酿的故事太多了,甚至来不及动笔。
为我们写出来吧。
有些还没法动笔,如果你有办法,就帮我个忙。
我想找个办法去见见哭墙的那两个人。
尼古拉恨他们两个。
他认为那两个是疯子。
显然是两个疯子。
这么说,我去采访他们,该不会令他不快吧?我想办法,看能不能帮上忙。
他今天接见飞行员候选人。
不用跟他说我来了。
到达肯尼迪国际机场的一座大型机库前,卡帕斯亚和雷福德下了轿车。
卡帕斯亚向司机吩咐了一句:告诉弗雷德里克,照通常程序给我们演示一番。
机库门开了,在聚光灯的明亮的灯光下,整个机身烟烟生辉。
正对雷福德站立的这一面,漆着空军一号几个大字;可是,绕到另一面,他看到一群油漆工正爬在高高的脚手架上施工。
徽章和署名被涂掉了;在原来的位置漆上了联合国的徽章和世界共同体几个字。
在机名的位置上,油漆工正在漆上世界共同体一号几个大字的最后几笔。
还要多长时间就可以两面完工了?卡帕斯亚向工头高声问道。
夜里十二点钟,两面的油漆就都干了!工头回答说,这一面要花六个小时,那一面干得要快些。
星期六完全可以飞行了。
卡帕斯亚竖起大拇指以示赞扬,机库里的工人们都鼓起掌来。
我们要登上飞机看看。
卡帕斯亚小声吩咐道。
几分钟之内,工人们就在后舱下搭起临时应急的舷梯,让他们登上这架崭新的飞机。
雷福德驾驶过无数新飞机,但印象大都平平。
他从未见过如此豪华的飞机。
这架飞机可以说没有一处不功能齐全、式样豪华和漂亮非凡。
后舱是设施完备的浴室。
然后是召开记者招待会的大厅,宽阔得足够在这里举行晚会。
这里的每一个座位上都有电话。
调制解调器插孔、录相机和电视。
飞机的中央是餐厅,这里设施齐全,还附设了休息间。
餐厅前面就是总统的生活区和会议厅。
里面有个房间专门安装了高水平的安全设施、监控设备、备用的交通工具,以及与全球任何一个角落联络的通讯设备。
驾驶舱的后面就是机组人员的活动区域,包括一间机长;的私人卧室。
如果出差的时间较长,你用不着总待在飞机上。
卡帕斯亚说,不过,要找到比这里更舒适的条件,的确不容易。
当巴克还在史蒂夫的办公室内时,哈蒂・德拉姆来通知史蒂夫说,卡帕斯亚要出去一会儿。
噢,威廉斯!她喊道,是你把我介绍给卡帕斯亚先生的,真不知该怎么感谢才好!巴克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他不能说我很高兴帮了你一个忙。
事实上,他感到这件事干得糟透了。
他只点了点头。
你知道今天谁在这儿?她问。
他知道谁在这儿,但他没露底。
谁?他意识到,他要对史蒂夫和哈蒂随时得持警惕,尤其是对卡帕斯亚。
他一定不能让他们知道他如今与雷福德的关系多么密切;倘若能保守他与切丽相爱的秘密,那再好不过了。
雷福德・斯蒂尔。
他是咱们两个相识那架飞机上的机长。
我还记得。
巴克说。
你知道吗,他被选为‘空军一号’的飞行员了。
这的确是个荣耀的事,是吧?他当之无愧。
他是我曾经合作过的最好的飞行员。
同他们谈论这位他几乎还不十分熟悉的教友和兄弟,巴克不免感到有些尴尬。
一位好飞行员应该具备哪些品质呢?巴克问。
平稳地起飞和降落;与旅客之间的良好的交流;还有,就是能够平等地对待机组人员,而不是将他们视为奴隶。
的确很感人。
巴克说。
想看一看新飞机吗?史蒂夫问。
我能看吗?在肯尼迪国际机场的一个附属机库。
我刚从那儿回来。
想回去看看吗?巴克耸耸肩膀。
杂志社已经指派别人来写飞机、机长;不过,我当然喜欢看看。
你可以乘坐它去以色列。
不,我不能乘坐。
巴克说,我的老板对此态度明确。
晚上,雷福德回到家,他知道切丽会说他情绪低沉。
布鲁斯取消了今晚的会议。
她说。
好,雷福德说,我累了。
给我讲讲卡帕斯亚。
雷福德试着讲起下午的经历。
但是,该讲什么呢?这个人是友善、迷人和平易近人的,要不是他当面撒谎,雷福德几乎怀疑他们是否误会了他。
不过,我们对这个人的本性可以说已经毋庸置疑了,对吧?对这一点我毫无疑惑。
切丽说,不过,我还没见过他本人。
既然你已经知道他的本性,那他就连一秒钟也骗不了你。
我希望如此,她说,不过,连巴克都承认说他很能迷惑人。
得到巴克的消息了吗?他会在纽约时间半夜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需要我晚睡一会儿叫醒你吗?不用。
他还不知道我们是在同一时间吃那小甜饼的呢。
我无论如何不会忘记告诉他的。
《颠覆之神》(《末世迷踪》第二部)作者:[美] 蒂姆・莱希 杰里・詹金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