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比拉的见证

2025-04-03 08:04:12

雷福德・斯蒂尔坐在本一古里安国际机场的电话间内。

他到达机场很早,比卡帕斯亚的代表团提前了一个多小时。

机组成员正在世界共同体一号上忙碌着,他有充裕的时间等待接线员接通国际长途。

我看见你了,爸爸!切丽笑着说,他们对每一个被介绍到的来宾都给了镜头。

他们给你的镜头几乎就是从正面照的。

播音员把你的名字念成了‘雷蒙德・斯蒂’,把尾音都读掉了;还说你是‘空军一号’的飞行员。

听到女儿切丽的声音,雷福德内心感到一阵温暖。

他笑了,是的,从事新闻的人还为没有人信任他们感到纳闷呢。

他们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切丽说,开始,他们有几次把镜头转到了巴克,可是他们并没有让他出现在屏幕上。

后来,有个家伙一定是听到了对巴克的介绍,他们才想到应照‘杜克・威尔逊,前新闻周刊记者’的先例来办。

对极了。

雷福德附和了一声。

巴克对那位要在有线新闻网上搞现场直播的拉比十分钦佩。

你有机会看到吗?我会在飞机上收看的。

你在那么高、那么远的地方能收看得到吗?你应该见识一下飞机上的先进设备,切丽。

这里的接收效果比你在家里看还清楚呢,至少是不相上下。

巴克感到一阵难以抑制的悲哀。

仪式结束后,钱姆・罗森茨韦格至少拥抱了他三次,口里高兴地念叨着说,这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一天。

他恳求巴克同他一起乘飞机去巴格达。

无论如何,你在一个月之内就要为卡帕斯亚工作了。

钱姆说,没有人会把这看作是有损于公众利益的行为。

我会这么看的,尤其再过一个月,他就要把每一份报纸都攥在自己的手上了,而我无论到哪儿也只能为他工作。

不管怎样,今天你也不能消极。

钱姆说,同我们一起去吧,去体验,去欣赏。

我们已经看到了建设规划,新巴比伦将无比壮丽。

巴克真想为他的朋友痛哭一场。

这一切灾难何时将降临到钱姆的头上呢?也许在意识到受骗上当之前,钱姆就已经死去了。

这也许再好不过了。

但是,巴克为钱姆的灵魂担心。

你看本―朱达今天下午的现场直播吗?当然要看!怎么会不看呢?自从早年在希伯来大学,我们就一直是朋友。

我知道,他们会在去巴格达的飞机上收看的。

这是你应跟我们一起去的另一个原因。

巴克摇摇头。

我会在这里收看的。

可是,一旦你的朋友将他的研究结果公布出来,我们就会有不少问题在一起探讨。

啊,卡梅伦,我不是一个虔诚的教徒。

你是知道这一点的。

对于齐翁今天要公布的结果,我是不会感到惊讶的。

他是一位有能力的学者,搞起研究十分细心,头脑精明,而且口才极好。

他有点儿令我想起卡帕斯亚。

老天,巴克想,谈什么都可以,但千万不要得出那样的结果!你认为他会谈什么呢?像大多数正统的犹太教徒一样,他一定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弥赛亚还未来。

还有一些小派系,正如你所了解的,他们认为弥赛亚已经来了,但是,这些所谓的弥赛亚已经不再是以色列人;他们有的已经死了,有的迁到了国外。

他们没有个给以色列人带来托拉所预言的正义与和平。

因而,像我们所有的人一样,齐翁将对《圣经》中的预言作出总结,鼓励我们继续等待、守望。

这个讲话一定会是振奋人心和催人向上的,我想,这也许就是进行这次研究的初衷。

他也许会讲到敦促弥赛亚的到来。

有些教派迁至古代犹太人的居住地,认为这是他们的神圣的权力,并相信这样做有助于实现《圣经》中的预言,为弥赛亚的到来扫除障碍。

另一些教派则在尽可能靠近圣殿旧地方建起犹太人教堂。

你知道,有一些非犹太人也相信弥赛亚已经来了。

巴克小心地说着。

钱姆朝巴克的身后望了望,以保证他在代表国成员回旅馆时不至掉队。

是的,我知道,卡梅伦。

不过,我更愿意相信弥赛亚只是一种意识形态,而非具体的人。

钱姆准备去追赶其他成员;巴克突然感到一阵绝望,他抓住钱姆的胳膊。

博士,弥赛亚不仅仅是一种意识形态。

罗森茨韦格停下脚步,望着朋友的脸。

卡梅伦,对于这个问题我们可以讨论,但是如果你过分拘泥于字面的含义,我不免要亮出我的观念。

如果弥赛亚是一个人,如果他来是要给世界带来和平、正义和希望,那么我同意那些人的观点:他已经来到了这里。

你相信吗?是的,你不相信吗?不相信弥赛亚?我是说‘如果’,卡梅伦。

这是一个大大的‘如果’。

如果弥赛亚是一个实在的人,而且的确要来,那又怎么样呢?当钱姆正要走开时,巴克恳求地问。

你没有看到吗,卡梅伦?尼古拉已经实践了大多数预言,甚至可以说是所有的预言。

但是,这不属于我的研究领域。

眼下,我必须走了。

我能在巴比伦见到你吗?不,我告诉过你――罗森茨韦格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我只是以为你的意思是和我们一道走,免得从被其他采访者们在那里得到好处。

我是那个意思,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打算去巴格达了。

如果我打定主意到卡帕斯亚所有的一份杂志去工作,我想,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去巴格达的。

你打定主意了吗?你打算回国吗?我能在美国见到你吗?我还不知道。

不过,咱们会见面的。

卡梅伦,在这个具有重要历史意义的一天,笑一笑给我看!但是,巴克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他一直走回大卫王宾馆。

宾馆的一位办事员问他是否要订去巴格达的机票。

不,谢谢。

他说。

好的,先生。

这里有你一封信。

信封上注明了齐翁・本―朱达博士的地址。

巴克绝步上楼,将信封拆开。

信里写道:昨天晚上对你,实在抱歉。

当时简直没法与你交谈。

能否有幸道你与我共进午餐,然后陪我到演播室,我等你的电话。

巴克看了看表,时间肯定是太晚了。

巴克拿起电话,接电话的是女主人,她说拉比二十分种前就离开家了。

巴克朝梳妆台猛击了一掌。

他错过了一个多好的机会,而且仅仅是由于他没有打车回宾馆!也许他可以打车直接去电视台,午饭后便可在那儿见到拉比。

但是,拉比原本打算在进行现场直播前同巴克谈一谈的;他会谈什么呢?巴克拿起话筒,大堂服务台有了回音。

能给我叫一辆出租车吗?当然可以,先生,但这儿有一个电话找你。

你现在就要车吗?是的,你联系好车子,一会儿我给你回话。

可以,先生。

请挂上电话,我把电话给你拨过去。

是齐翁打来的。

本―朱达博士,很高兴你打来电话,我刚回来。

我也去了签字仪式,巴克。

齐翁用带着浓厚的希伯来人口音说,但是我没露面。

你的午饭邀请还有效吗?有效。

那么,咱们什么时候见面呢?在哪儿见面?现在怎么样,就在宾馆门前?我马上就到。

主啊,谢谢。

下楼时,巴克向自己叨念着。

让我告诉这个人,你才是弥赛亚。

在汽车上,拉比用两手握住巴克的手,将他拉近说:巴克,我们有了一段共同的非比寻常的经历。

我感到咱们有些缘分。

现在,想咱们在吃饭时一起谈谈,好吗?拉比吩咐司机把车子开到耶路撒冷繁华区的一间小咖啡馆。

他用希伯来语对服务员说了句什么,服务员就将他领到靠窗子的一张餐桌前,周围摆着花木。

菜谱送了上来,拉比看看表,挥挥手让服务员将菜谱拿回去,又用他的本民族语言吩咐了几句。

巴克猜测,他订了他们两个人的饭。

你现在还需要带着那个标志你的记者身份的布吗?巴克将那块布片从胸前的口袋上扯下来。

扯下来可比粘上去容易多了,是吧?巴克笑起来。

齐翁也和他一起笑起来。

这时,服务员端来一条刚出炉的面包、黄油、奶酪、黄瓜、青苹果以及像蛋黄酱一样的调味。

让我来动手吧?本―朱达指了指食盘。

请吧。

拉比将面包切成几大块,在面包上涂了一层厚厚的黄油和调味汁,然后摆上切好的黄瓜、奶酪、青苹果,将盘子推到巴克面前。

巴克等着拉比准备自己的一份。

不要等我,趁热吃。

巴克轻轻点了下头,便开始为齐翁・本―朱达的灵魂祈祷。

他抬起眼,端起面前的食物。

你也有做祈祷的习惯。

拉比一边准备着自己的一份,一边说。

是的。

说完,继续默默地祈祷;他不知道此时对拉比谈谈自己的想法是否合适。

这个人在一个小时之后就要向世人公布他的研究结果,巴克能够对他有所影响吗?巴克感到自己有点儿犯傻。

拉比笑了。

你在笑什么,拉比?我想起了上次在这个地方接待的一位美国人。

他是公费旅游,到以色列来观光,我负责接待他。

他是一位宗教界人士;你知道,我们都要轮流到这儿来接待游客。

巴克点点头。

我犯了一个错误,就是想请他尝尝我最爱吃的一种食物:蔬果奶酪三明治。

也许是我的口音他很难听懂,也许是他听懂了,但并不感兴趣。

他礼貌地拒绝了,然后点了一份更熟悉的食物,我记得是圆面包和鲜虾。

可是,我叫住服务员,用希伯来语吩咐他给我来双份――也许是出于一种嫉妒心理。

那个人没多久就吃完了自己的一份,推开盘于来尝我的三明治。

巴克笑了。

现在应该直接给客人点这种三明治了。

的确如此。

拉比在饭前也默默地作了祈祷。

我早饭没吃。

巴克举起面包致意说。

齐翁・本―朱达用快乐的目光注视着他。

好极了!他说,各国都有这样一句古语:饥饿是最好的调味剂。

巴克觉得的确如此。

他放慢了吞吃的速度,免得吃得太饱――他很少出现这种情况。

齐翁,他终于开口说,你让我来,仅仅是希望我在你去作现场直播前陪你一会儿,还是有什么事情要谈?要和你谈一谈。

拉比说。

他看了看手表,顺便问一句,我的头发怎么样?很好。

只是有个帽子压出的印,可以在化妆室梳理一下。

化妆室?我倒忘了还要化妆。

难怪他们要我早点到。

本―朱达又看了一下手表,他推开盘子,把一只大活页夹举到餐桌上,里面夹了足有四寸厚的手稿。

我的办公室里还有这么几本,他说,但这是精华,我和我的学生三年深入细致的――也是耗尽心血的――工作的成果全在这里了。

我要说,我的那些年轻的学生们给了我巨大的帮助。

你不是幻想着要花一个小时之内把这些东西读一遍吧?不,不!本―朱达说着,大笑起来。

这是我的所谓‘儿童玩毯’。

倘若我的脑子里真的出现了空白,我就可以求助于它。

不论我翻到哪儿,我都能找到要说的话。

你可能想知道我是不是已经把在电视上要说的话都记下来了吧?够一个小时讲的话吗?三年前,这件事的确令我有些胆怯。

可是如今,我可以不看笔记一连讲几个小时。

当然我必须严格按照我的计划讲,否则稍一离题,就讲不完了。

你得带上你的笔记。

我信心十足,巴克,但我不是傻瓜。

我一生中有许多时间在公众场合讲话,但有一半是用希伯来语讲的。

为了让更多的观众听得懂,有线新闻网自然希望我用英语讲。

这对我来说困难更大些。

为了不至使我出现慌乱,我不想作出让步。

我就说,你能讲得很好。

这么说,你对这一餐饭很满意喽!拉比笑着说,不过,请你一餐饭并不吃亏。

看来,你是需要人给你鼓鼓劲儿。

拉比对巴克的美国人用语考虑了一会儿;不过,巴克觉得他的话是很好懂的。

是的,本―朱达说,鼓鼓劲儿。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说你觉得这个问题不宜对外人说,也可以拒绝回答。

巴克摊开两手,仿佛在说:可以谈任何问题。

昨天夜间,你问到我关于弥赛亚的研究结果;我的回答大意是说,你得等着与其他人一起观看我的现场直播。

现在,让我来向你提出这个问题。

赞美主,巴克想。

我们有多长时间?大约有二十分钟。

如果讲不完,我们可以在去演播室的路上谈,甚至在化妆室还可以谈。

拉比不禁对自己的幽默感到好奇,而巴克已经开始构思了。

你知道,当俄罗斯人进攻以色列时,我在这里的一个集体农庄。

本―朱达点点头。

这一天,你放弃了不可知论。

是的。

而在失踪事件发生的那一天,我正在前往伦敦的飞机上。

你没有谈过。

于是,巴克开始讲起自己的精神历程。

直到拉比从化妆室出来,紧张地坐在演员休息室时,巴克还未讲完。

是不是讲得太多了?他问,我知道,即使作出注意听的样子,也会牵扯你不少精力,而你的心思全在现场直播上。

不,巴克,拉比说,他的声音颇为激动。

我就是睡着了也会讲好的。

倘若到了现在我还在往脑子里塞东西,非砸不可。

就这些吗?没有呼应,没有感谢,甚至连一句你是个傻瓜的话也不说吗?经过很长的沉默之后,拉比终于说:巴克,我很感谢你能把这些话讲给我听。

一位年轻女人腰间挎着电池包,头戴耳机走进来。

本―朱达博士,她说,我们已经准备就绪,请到播音室来试音。

现在离转播还有一分半钟。

我已经准备好了。

本―朱达没有动。

那个年轻女人有些犹豫,面带疑惑的神情。

很显然,对于不曾有半点紧张的主讲人,她还不太适应。

她离开了房间。

齐翁・本―朱达立起身,将他的大活页夹夹在腋下,打开房门,用空着的那只手抓住门把手说:巴克・威廉斯,你能帮个忙,在这里等我吗?当然可以。

既然你是个作祈祷的人,那么,能不能为我作个祈祷,保佑我只说上帝让我说的话?巴克点点头。

他举起一只拳头,在给他的这位新朋友鼓劲儿。

愿意接过去吗?雷福德问他的副手。

我想去看看有线新闻网的特别节目。

可以。

那个拉比的节目?是的。

副手摇了摇头。

那种节目会让我睡着了。

雷福德走出驾驶舱。

令他失望的是,主舱中的电视正在收看别的节目。

他又走到官员和记者们聚集的另一台电视机前。

他想转身离去,尼古拉・卡帕斯亚看到了他。

斯蒂尔机长!请过来,与我们一起坐一会儿!谢谢。

不过,我想看――有关弥赛亚的转播,当然可以!播过来!有人把电视播到有线新闻网的频道。

你们要知道,卡帕斯亚用所有的人都听得到的声音宣布说,我们的机长相信耶稣是弥赛亚。

钱姆・罗森茨韦格说:坦白地说,作为一名不信教的犹太人,我认为尼古拉比耶稣更符合《圣经》中的预言。

雷福德对此话大不以为然。

多么亵渎圣灵!他知道巴克喜爱和尊敬罗森茨韦格,可是,瞧他说的是什么话!恕我冒昧,先生,我很怀疑多数犹太人是否相信一位不是出生于圣地的弥赛亚――即使他们认为弥赛亚还未来。

啊,那么,你这样看吗?罗森茨韦格说,我对《圣经》研究不多。

这个人,他指了指电视屏幕――在电视中,播音员正在向大家介绍齐翁・本―朱达。

这才是你们的宗教学者。

经过三年的深入研究,他将指出弥赛亚的主要特征。

我敢打赌,他会的。

雷福德想。

他躲开通道,站在一个角落,斜倚在舱壁。

卡帕斯亚脱去身上的夹克,一位服务员立刻接过去挂上。

他松了松领带,卷起上衣的袖子。

他坐在电视机前,手中端着一杯掺了混合酒的矿泉水。

卡帕斯亚肯定觉得这一个小时可以很好地消遣一番,雷福德想。

播音员在画外声明道,这次现场直播的观点和见证,均不代表有线新闻网和转播这个节目的电视台的意见。

雷福德发现,本―朱达博士是个很有吸引力的演讲人。

他两眼直视着镜头,尽管口音很重,但他讲得很慢,很清楚,十分易懂。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对自己研究的项目充满了热忱与激情。

这是雷福德完全没有料到的。

雷福德本以为是一位蓄着长长的白胡须、弯腰驼背的老拉比呢,面前还摆着发霉的古代卷本,手持放大镜认真核对每一个细部。

事实并非如此。

本―朱达在简单介绍了自己及研究过程之后,便保证说:我已得出明确的结论,因而我们完全可以准确地辨别弥赛亚的特征。

我们的《圣经》中有明确的预言和先决条件,人类中只有一个人可能符合这些要求。

你们跟着我一同思考,看看是不是能够得出相同的结论。

我们可以明白,弥赛亚是不是一个实在的人;他是已经来了呢,还是尚未出现。

本―朱达拉比说,他和他的研究小组几乎花了一年时间,核对已故的语言学家阿尔弗雷德・埃德赛姆和格林菲尔德讲师对七十贤人本希腊文《圣经》的研究的精确性,据埃德赛姆统计,经文中有关弥赛亚的文字共有四百五十六处;他又从古代拉比的著述中找到有关文字五百五十八处之多。

现在,拉比说,我们不去搞那些繁琐的数据统计;我要说,这些预言性的段落中有许多是重复的和含义不明的。

但是,经过我们的认真研究,我们相信,至少有一百零九条预言分别、明确地讲述了弥赛亚应具备的必要条件。

这些条件要求一个人如此的非比寻常,他的生活如此的无与伦比,我们完全可以将一切伪装者排除掉。

然而,在短短的一个小时内,我无论如何无法将这一百零九条预言全部论述到,我只能举出一些最明确和最有代表性的段落。

我曾请教过一位数学家,如果我从一百零九条预言中挑选出二十个偶数条目,那么,世界上每一个人可能符合这些条件的概率是多少。

他计算的结果是一百二十五万亿分之一到一千万亿分之一!如何通过一些特征来分辨一个人的身份,本―朱达博士打了一个聪明的比方,雷福德感到十分恰当。

尽管我们这个星球上居住了数十亿人口,可是,你只要在明信片上标明我的一些特征,那么收到这张明信片的只会是我。

当你把它寄到以色列时,就把世界上许多其他地区排除掉了。

你还可以进一步缩小范围把明信片寄到耶路撒冷。

你写上街道、门牌。

楼号,这样,收信人的范围就很小了。

然后,再写上我的姓名,你们就把我从数十亿人口中挑选了出来,收到这张明信片的只能是我。

我相信,有关弥赛亚的预言也是这样;这些预言一次次地排除,最后,只有一个人完全符合这些条件。

本―朱达博士的演讲如此富于吸引力,飞机上所有的人都停止了走动、交谈,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甚至尼古拉・卡帕斯亚也在聚精会神地听着,只是偶尔呷一口手中的矿泉水。

雷福德似乎感觉到,卡帕斯亚因过于专注地看电视而有些不大自然。

为了不致分散人们的注意力,雷福德说了声对不起,迅速溜回驾驶舱。

他把手搭在副手的肩上,说了一句什么。

副手摘下左边的耳机。

我想让飞机在这个小时结束前五分钟开始着陆。

我们正按计划飞行,机长,在这个小时结束前的二十分钟就开始着陆了。

不管你采取什么措施,把速度调整一下。

明白。

他伸手去取对讲机,巴格达指挥塔,我是世界共同体一号,报告完毕。

巴格达指挥塔:一号向前航行。

我们降低飞行速度,预计在这个小时结束的五分钟之前到达。

明白,世界共同体一号。

出什么问题了?没有。

只是检验一下新飞机的性能。

副手抬起眼睛,询问地望着雷福德。

雷福德向他竖大拇指,然后匆忙赶回去看电视。

巴克一边看着电视,一边作着祷告。

其他摄制组成员也都围坐在监视器前。

平日间机房内的闲聊没有了,他们全都被屏幕上的拉比吸引住了。

为了抑制内心的惊奇,巴克掏出钢笔和笔记本,飞快地做着笔记。

要赶上拉比的速度几乎是不可能的,他在滔滔不绝地讲解着一条又一条预言。

对于犹太人来说,弥赛亚并非仅仅是一些预言而已。

本―朱达说,多少个世纪以来,我们犹太人寻找他,盼望他,并为他而祈祷;然而如今,我们已经停止了对于经文中有关弥赛亚的特征的研究,转而求助其他。

也就是说,我们在寻求为我们昭雪冤屈、带来和平与正义的政治领导人。

钱姆・罗森茨韦格走向卡帕斯亚,在他的背上拍了一下,又转过身去望着每一个人。

然而这时,几乎所有的人都把注意力转到钱姆,包括卡帕斯亚。

有些人相信,弥赛亚会将人类世界恢复到所罗门的全盛时代。

本―朱达拉比继续说,另一些人则认为,弥赛亚将使我们人类焕然一新,在我们这个星球上开创一个从未有过的王国。

然而这些预言将告诉我们弥赛亚将要做什么。

让我们在余下的时间里来检查一下这些预言。

根据《弥迦书》中的预言,弥赛亚必须出生于伯利恒。

拉比翻开面前的笔记,读到:伯利恒的以法他阿,你在犹太诸城中为小,将来必有一位从你那里出来,在以色列作掌权的。

他的根源从亘古、从太初就有。

钱姆・罗森茨韦格不安地来回走动着,他是飞机上惟一没有安静下来的人。

雷福德感到,这位老人自己愚弄了自己,而且固执己见。

尼古拉,他开口问道,你出生在伯利恒,后来才迁到克卢日的,对吧?哈!其他人都注意他静下来。

卡帕斯亚靠坐在椅背上,似乎有所领悟。

我知道这个要得出的结论!他说,你没看出来吗?真是再明显不过了。

我知道,雷福德想。

比卡帕斯亚知道得还清楚。

他是在宣布,他自己就是弥赛亚!卡帕斯亚高声道。

啊!钱姆说,你是在说我的一位好友。

他决不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一位乘务员侧过身低声说:你的电话,秘书长。

谁来的?你的一位助手从纽约打来的。

哪一位。

德拉姆小姐。

做个电话记录。

卡帕斯亚又把注意力集中到屏幕上。

本―朱达拉比继续说:如果我有更多的时间,我还要从希伯来文《圣经》中引用数十条预言来证明弥赛亚的身份。

在讲话结束时,我留下电话号码,你们可以订购我的研究著作。

这部著作会使你确信,我们完全可以肯定地说,能够成为我们的弥赛亚的只有一人。

我要说,三年来,我深入地研究了摩西的律法和预言,这是我一生中进行的最有价值的研究。

我广泛地阅读了史书和其他一些宗教典籍,包括非犹太教的《新约》,梳理了每一个词语,看看是否有一位符合弥赛亚的身份,是否曾有一个人出生在伯利恒,他的母亲是一位童贞女,他是大卫王的后裔,而他的血统可以上溯至我们的祖先亚伯拉罕;他曾被带到埃及,后被召回加利利传教;他曾有一位先行者,他受到上帝选民的厌弃,被人以三十块钱出卖掉,受刑而死,死后与富人葬在一起,最后从死亡中复活了呢?根据以色列最伟大的先知之一但以理的预言,耶路撒冷城‘在艰难的时候’重新建造起来,下距弥赛亚代民受死整整四百八十三年。

本―朱达博士两眼直视着镜头。

耶路撒冷的城墙重建四百八十三年之后,拿撒勒的耶稣为以色列民族献出了自己。

他是骑着驴来到耶路撒冷的,正如《撒迦利亚书》中预言的那样:‘锡安的民哪,应当大大喜乐;耶路撒冷的民哪,应当欢呼。

看哪,你的王来到你这里。

他是公义的,并且施行拯救,谦谦和和的骑着驴,就是骑着驴的驹子。

’在演员休息室,巴克从沙发上立起身,目不转睛盯着监视器。

摄制组的其他人也都聚拢到电视机前,但巴克已经激动得难以自抑,他大声喊道:是的,说下去,齐翁!阿门!巴克听到大厅里不断传来电话铃声,而拉比还没有给出自己的电话号码。

耶稣基督就是弥赛亚!拉比作出结论说,没有其他的选择。

我只能得出这个结论,但我又害怕照着它去做,而现在已经太晚了。

耶稣已经来过了,将他的会众提往天国,正如他曾经所说的那样。

我没能随他们一同升天,因为我摇摆了。

但是从此以后,我就将他视为我的救世主。

他在七年之后还会再来!要准备好!突然,演播室充满了骚乱声。

正统派的拉比们和愤怒的以色列人把门敲得砰砰直响;技师们在等待着切断电路的信号。

如果你们要获得更多的消息,这里是我的电话号码。

拉比说,如果他们不打字幕,我来给你读!他读了;与此同时,导演发出关闭镜头的指令。

玛利亚的儿子耶稣,就是耶和华涂膏的那一位!拉比迅速地喊道,耶稣就是弥赛亚!然而,屏幕上一片空白。

本―朱达拉比收拾起笔记,用目光急切地寻找着巴克。

兄弟,我在这儿!巴克说着,冲进了演播室。

车子在哪儿?藏在后门,我的司机还不知为什么要藏起来!电视台的经理们冲进演播室。

等等!观众要见你!拉比有些犹豫。

他望了望巴克,如果他们向我要耶稣怎么办?他们可以打电话!巴克说,我带你冲出去。

他们从后门冲出去,奔到电视台的内部职工停车场。

但拉比的车子并不在那儿。

忽然,马路对面,拉比的司机跳下车子,一边向他们招手,一边喊着什么。

巴克和拉比迅速朝他奔过去。

这有点儿叫人扫兴。

尼古拉・卡帕斯亚归结说,我倒希望他宣布说,他就是弥赛亚。

他的结论实在是老掉牙的了。

许多人都相信这个神话。

现在,一位知名的希伯来拉比也改宗了。

这可是个大新闻。

的确如此,雷福德想。

他转身进了驾驶舱,准备着陆。

《颠覆之神》(《末世迷踪》第二部)作者:[美] 蒂姆・莱希 杰里・詹金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