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假的时间远远超过了两周。
这一点,迈克尔・多诺万不能否认。
他们的休假长达六个月,工资照领,这也是事实。
但是,正如他极力辩解的那样,事情纯属偶然。
只不过是因为公司想把成组机器人的所有不完善之处找出来;而不完善之处却是如此之多。
每回进行野外试验之前,总还会有半打以上不完善的地方。
所以他们无忧无虑地休息着,只等绘图和拿着对数尺的人们说一声:OK,如今他和鲍威尔来到小行星欠。
可是并非一切都OK。
看在圣彼得的份上,格雷格,看问题要实际点。
按照工作细则的条条办事,却看着试验要完蛋,那有什么意义?你最好还是把那些繁文褥节扔到了一边,开始工作吧!多诺万的脸涨红得像红根一样,这些话他已经唠叨了不下十次了。
你听我说,格雷戈里・鲍威尔耐心地,像给一个傻孩子讲电子学似的解释道,按照工作细则,这些机器人制造出来,是要他们在小行星的矿井工作,而无须人监督。
我们不应该监视它们。
对啊!你听我说,正是这么一回事!他开始扳着自己毛烘烘的手指说,第一,新型机器人通过了地球上实验室内的全部试验;第二,公司担保,机器人一定能通过在小行星上实际工作的实验;第三,机器人的这项试验就要失败;第四,一旦机器人的野外试验失败,那样公司将损失多达一千万元的预垫金,而信誉的损失将达一亿;第四,如果机器人没有通过实验,而我们又解释不出原因来,我们恐怕得跟这份美差事告别。
鲍威尔强作笑容,掩盖着深深的痛苦,众所周知,《美国机器人和机械人公司》有个不成文的法律――任何一个雇员不得重犯同种错误,只要犯一次错误就要被解雇。
鲍威尔大声说:除了事实以外,其它一切问题上你聪明得和欧几里德一样。
整整三个班的时间里你观察了这组机器人的工作情况。
那时它们干得挺出色。
这是你,红头发,自己讲的。
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呢查出它们有什么故障,这是我们能做的事。
是啊,当我照看着它们的时候,它们干得挺出色;而当我没有照看他们的时候,它们去三次没有采出矿石。
它们甚至没有按时回来。
我只好去叫它们。
那么,你发现什么故障了吗?没有,一点也没有。
一切都很好,顺利和完美得像传光的以太一样。
就有一件小事使我不安――不出矿。
鲍威尔发愁地望着天花板,手捻着棕色的胡须。
我说,迈克尔。
过去咱们也不只一次遇到相当糟糕的情况。
而这次比在铱小行星那回的情况还要糟糕。
真是一塌糊涂,就拿这个小机器人戴夫-5来说吧。
它管着六个机器人,而且不仅仅是管辖着它们;这六个机器人就是它的一部分。
我知道……闭上你的嘴!鲍威尔气呼呼地打断了他的话。
我知道你知道。
我只是讲述一下咱们的处境是多么糟糕。
这六个辅助性的机器人是DV-5的一部分,就像你的手指头是你的一部分一样。
它向它们发出命令,不是通过说话,也不是通过无线电,而是通过正电子场。
而现在,在公司里找不到一个机器人专家能知道:正电子场是什么,它又是怎样产生效应的。
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
最后这一点我明白。
多诺万心平气和地表示同意。
你看,咱们落到了什么境地?如果一切都顺当,那就好了。
而如果出什么故障,你我是没办弄明白的。
最可能的情况是,无论我们,或是别人在这里都毫无办法。
但是,在这里工作的不是别人,而是你我!难办的就是这一点啊!他激动他说完了这些话,然后沉默了一小会儿,别提啦!你把它带来,让它留在外面了吗?是的。
一切都正常吗?怎么说呢,它既没有犯什么宗教狂,也没有一边跑圈子,一边唱吉尔伯特和萨利文的歌词和曲调。
所以我想,算是正常吧。
多诺万悻悻地摇摇头,走了出去。
鲍威尔伸手去拿《机器人学指南》。
这部书太重,都要把桌子压塌了。
他以一种虔城的心情把书打开……有一次,房子失火了,他急忙穿上裤衩,抱起《指南》,就从窗口跳了出去。
必要时,他甚至可以连裤衩也不要。
他坐在那里读着《指南》。
这时戴夫-5型机器人走了进来。
多诺万踢一下门,把门关上了。
你好啊,戴夫,鲍威尔闷闷不乐他说,你感觉怎么样?很好,机器人回答说,可以坐下吗?它把专门为它特别加固了的凳子挪了一下,小心地弯下自己的身躯,稳稳地坐好。
鲍威尔赞许地看了戴夫一眼(外行人可能会用机器人的出厂批号来称呼它们,可是机器人专家从来不这样)。
这个机器人并不过分高大笨重,尽管它是一组机器人中能思维的那部分装置。
这一整组由七个部分组成。
它身高之米多点,体重500千克――全是金属和电器,重吗?如果这500千克包括了大量的电容、电路、继电器、各种真空管的话,那就不能算重了。
这些真空管能作出入所具有的任何一种心理反应。
正电子脑是由十磅的物质和几百亿亿指挥行动的正电子所组成。
鲍威尔从衬衫兜里掏出了一支压扁的烟卷,说道:戴夫,你是个好样的。
你既不任性,也不喜怒无常、你是一个稳妥可靠的采矿机器人。
你能够直接协调六个辅助机器人的工作。
而且据我所知,在你的脑子里并没有因此而出现不稳定的思路。
机器人点了点头说:听到这一点我很高兴。
但是,您是什么意思呢,上司?它的声带质地优良,而且在发音装置内带有泛音。
所以它讲起话来,不像其它机器人那样音色单调,带有金属声。
我现在就告诉你。
一切都说明你是正常的。
可是,为什么你的工作出了毛病呢?比如说今天的第二班。
戴夫犹豫了一会说:据我所知,没有什么事故。
你们没有采出矿石来。
我知道。
那为什么呢?戴夫给难住了。
我没法解释,上司。
我一度神经很紧张,或者说,我让自己紧张的话,就会神经紧张。
我的辅助者干得顺当。
我知道我自己干得也不坏。
它沉思了一会儿,摺褶闪着一对光电眼睛说道:我记不起来了。
这一班到点了,迈克尔来了。
可是,所有车厢几乎都是空空的。
多诺万插进来说:这些日子,你没有在每班结束前来汇报。
你知道这点吗?知道。
可不知为什么……机器人慢慢地、沉重地摇了摇头。
鲍威尔不安地想,如果机器人的脸有表情的话,那么它的面部就会显出痛苦和屈辱的神情。
机器人由于其本性,每当完不成自己的职责时会非常难过。
多诺万把自己的坐凳挪近鲍威尔的桌子,向他欠过身去说:会不会是健忘症?不敢说。
无论如何,没有必要把这事和病相提并论。
把人体器官的功能失调的名称用到机器人上,这只不过是浪漫主义的比喻。
在机器人学上没有用。
他挠了挠后脑勺。
我非常不愿意对它进行基本的大脑反应的检查。
这对增强它的自尊心一点好处也没有。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戴夫,然后瞥视了一眼《指南)里的《野外检查大纲》。
他说:听我说,戴夫。
给你检查一下,好吗?应该检查一下。
机器人站了起来说:如果你认为需要的话,上司。
在它的声音里含着痛苦。
检查开始很简单。
秒表无动于衷地滴答滴答作响。
机器人作了五位数的乘法,说出了从一千到一万的各个素数,开了立方,作了各种复杂的函数积分。
它通过了难度越来越大的机械反应测试。
最后,它用那精确的机械头脑,解决了对机器人的功能来讲是最高级的难题――属于要判断的问题和伦理学的问题。
两小时快过去了,鲍威尔已经是大汗淋淋,而多诺万却啃遍了自己的手指甲――但指甲并不是什么营养丰富的东西。
机器人问:怎么样,上司?鲍威尔回答道:戴夫,我得想一想。
匆忙作出判断不会有多大好处。
你还是去干第三班活吧。
不要太紧张。
暂时也不要太操心定额是否能完成。
我们会把问题解决的。
机器人出去了。
多诺万看了一眼鲍威尔:怎么样?鲍威尔狠狠地揪了一下自己的胡须,好像要把它连根拔出来似的。
他说:它的正电子脑里所有耦合工作都正常。
我可不敢这样肯定。
天啊!迈克尔。
要知道,脑是机器人身上最可靠的部分。
在地球上,对正电子脑检查了不止三四遍。
如果它已经像戴夫那样完美地通过了野外检验。
那么,就根本不会出一丝一毫脑功能失调的毛病。
这种检验包括了脑子里所有关键的线路。
那么,能得出什么结论呢?你别催我。
让我把这点想好。
也有可能是机器人身上的机械故障。
这就是说,在一千五百个电容器,二万条单独的电路,五百个电子管,一千个继电器,以及成千上万的其它零件当中,任何一个都可能失灵。
更不用说那些神秘莫测,谁也不懂的正电子场了。
听我说,格雷格,多诺万憋不住了,我有个想法――会不会机器人在撒谎?它从来………傻瓜,机器人是不会故意撒谎的。
如果咱们这儿有麦考马克韦斯莱测谎机的话,在二十四或四十八小时左右的时间内,咱们就能把机器人身上各个部分都检查一遍。
可是,在地球上也就只有两台这种测谎机。
每台都有十吨重,安装在钢筋水泥的地基上,不能搬动。
够重的,是吧?多诺万拍了一下桌子说:可是,格雷格,只有当咱们不在近旁时,机器人才出故障。
这就有点……蹊跷。
说完这句话,他又捶了桌子一拳。
我讨厌听你这样说话。
鲍威尔慢慢他说道,你读惊险小说读得大多了。
我想知道的是,多诺万大声嚷起来,我们该怎么办?我这就告诉你。
我在这张桌子上方安装一个屏幕。
就是这里。
在墙上,明白吗?他狠狠地用手指头戳了戳墙壁。
然后,我把屏幕和戴夫干活的巷道接通。
就这样。
就这样?格雷格……鲍威尔离开凳干站起来,用一对大拳头支撑着桌子。
迈克,我很难办啊!他用疲乏的声音说。
整整一个礼拜你想用戴夫的事来缠着我。
你光说它出了这样或那样的故障。
你知道故障在哪儿吗?不知道?你知道故障怎么形成的吗?不知道!你知道是由于什么原因产生的吗?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就好了呢?你也不知道!你知道些什么呢?不,你什么也不知道!我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那么你让我怎么办呢?多诺万伸出一只手,洋洋得意作了个不明显的手势说:你明白我的意思啦。
所以我再一次告诉你。
在着手治疗之前,我们应当确诊是什么病,而要想做焖兔肉的话,就得捉住兔子。
那么,咱们先去捉免子吧!现在,你离开这里吧。
多诺万用疲倦的目光盯着池写的野外试验报告的草稿。
第一他累了,第二,当什么都还没弄清楚的时候,有什么好汇报的呢?他生气了。
他说:格雷格,咱们可歉产几乎一千吨啦!鲍威尔连头也没有抬,回答说:你讲的这些我不知道。
可我想知道一点,多诺万突然暴躁他说,为什么咱们总是和新型号的机器人打交道?我是认准了,我愿意使用我舅爷当年用的机器人。
我赞成用经过了时间考验的东西。
我赞成用那些经使唤的、大块头的老式机器人。
那种机器人从来不坏。
鲍威尔把一本书向多诺万扔去。
准极了!多诺万从凳子上摔到地上。
最近五年,鲍威尔不紧不慢他说,你的工作就是替公司在实际的条件下进行新型号。
机器人的试验。
由于咱们缺心眼,在这项工作上显露了熟练的技能,所以经常奖给咱们这种讨厌的活儿。
这是……他用手指头向多诺万的方向戳了几戳。
你的工作。
我记得,你才被录用五分钟之后,就开始发起牢骚来。
你为什么不辞职呢?好吧,我马上告诉你,多诺万在地上翻转身来,用胳臂时支着地板,用手揪注自己浓密的红头发,把头抬起来。
这牵扯到某个原则。
要知道,不管怎么说,我作为抢修技师,在发展新型号机器人方面是起一定作用的,这是一个原则――要为科学的进步出一把力。
但是,请你正确地理解我――使我留下来继续干的,不是这个原则,而是付给咱们的钱,格雷格!突然,多诺万怪声尖叫起来。
鲍威尔吓了一跳。
他的眼睛朝着多诺万的目光往屏幕上看去。
鲍威尔的眼睛由于吃惊,都瞪圆了。
哎呀呀,天哪!他低声说了一句。
粗造机器人神秘的,飘忽不定的身影在巷壁上晃动,以戴夫为首的七个机器人,行走和转动十分整齐,使人感到惊奇。
它们浑然一体地变换着队形。
那魔影般轻盈的动作,像月球上的舞蹈演员一样。
多诺万拿着防护服跑进房间说:它们要进攻咱们!这是军事操练啊。
就你看到的这一切而言,很可是艺术体操呢,鲍威乐冷冷地回答道。
也许戴夫发生了幻觉,误以为自己是芭蕾舞教练。
你呀,最好先想一想,然后闭上嘴。
多诺万皱起眉头,炫耀地把雷管枪塞进腰间的空皮套里。
他说:不管怎么说,你既然在这里,那咱们就得和这些新型号的机器人打交道。
是啊,这是咱们的本行。
但是,请回答我一个问题,为什么它们总是要出毛病呢?因为咱们是灾星照命,鲍威尔阴郁地回答说,走吧。
平巷里一片漆黑。
在远远的前方,机器人的亮光在闪烁着。
他们的一束束灯光透过茫茫的黑幕。
这是它们。
多诺万长出了一口气。
我试着用无线电和它联系了。
鲍威尔紧张地低声说,可是它不回答,大概无线电线路坏了。
幸亏设计师们没有发明能够在黑暗中工作的机器人。
没有无线电联络,我可不愿意在这黑咕隆咚的洞穴里去寻找七个发了疯的机器人。
还好,它们发着亮,就像是令人讨厌的放光的圣诞节枫树。
咱们登上上面那个台阶吧。
它们正由这条道走来,我想在更近的地方观察它们。
你爬上去吗?多诺万呼哧呼哧地蹦了上去。
因为台阶有3米多高。
在小行星上重力要比在地球上的重力小好多。
可是沉重的防护服却把这个优越性抵消了不少。
鲍威尔随后跳了上来。
六个机器人跟着戴夫走成一列纵队。
合着清楚的机械节律,它们调换着顺序,一会走成双行,一会又并成单行,这样不断地重复着,而戴夫连头都不回。
当戴夫离鲍威尔和多诺万只有6米左右时,它停止了舞蹈,辅助机器人也乱了队形,挤到一块,先是站立了几秒钟,然后啪啦啪哒地飞快跑掉,戴夫看了看它们的后身影,然后慢慢地坐下来,把脑袋靠在手上――这完全像人的动作。
鲍威尔的耳机里响起了它的声音:二位在这儿,上司?鲍威尔向多诺万作了个手势,就从台阶上跳了下来。
OK,戴夫。
刚才你在于什么呢?机器人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在十七号坑道,有一阵我正在搞着一个非常难办的出矿口,接着,我就什么也记不得了。
再后来,我知道有人在附近。
我已发现我自己在主巷道里走出了800米。
辅助机器人在哪儿?多诺万问。
当然,在干活。
我们浪费了很多时间吗?不太多。
别想这些啦,鲍威尔安慰它,然后转向多诺万,补充了一句。
你留下来,和它们一起直到这班结束,然后回去。
我有一些想法。
三小时后,多诺万回来了,累得精疲力尽。
工作进行得怎么样?鲍威尔问。
当你看着它们的时候,一切都顺当,多诺万疲乏地耸耸肩,扔给我一支烟。
他全神贯注地点着了烟,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了一个圆圆的烟圈。
嗳,格雷格,我千方百计想把问题弄清楚。
戴夫有着对机器人来说是可疑的背景。
其它六个对它绝对服从。
它对它们有生杀予夺的权力。
而这一点肯定会反应到它的心理上。
假如它感到必须强调这种权力来满足它的自尊心的话,那么会怎样呢离题近点吧。
我谈的就是正题。
如果这是黩武精神呢?如果它在组织自己的军队呢?如果它对它们进行军事训练呢?如果……需要在你头上作冷敷吗?你的梦话应该用到彩色影片上去,你的出发点从根本上违背正电子脑的原理。
如果真是你想象的那样,那么戴夫的行为就会违背机器入学的第一定律,即:机器人不得伤害人,也不得听任人遭受伤害而袖手旁观。
而你假设的那种黩武行为和飞扬拔扈的自尊,其合乎逻辑的必然结果将是机器人对人的统治。
是啊,那么你又怎么知道,不会见这样呢?第一,具有这样头脑的机器人从来不出厂;第二,如果真有这样的事,那么就会立即被发现。
你知道,我对戴夫进行了检查。
鲍威尔把椅子向后一靠,两条腿放到了桌子上,不,我们现在还不能做焖免肉。
目前,我们一点都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比如,要是我们弄清楚了这个魔鬼舞蹈意味着什么,那我们就算找到了正确的途径。
他沉默了一会儿。
喂,迈克尔,你对这一点有什么看法?要知道,当咱们不在近旁时,戴夫总要出点事;而只要咱们两人之中谁走过去,它就能恢复常态。
我已经对你讲了,这点很蹊跷。
别打断我的话!人不在近旁,这对机器人来讲有什么区别呢?很明显,这就要求它拿出更多的主动精神。
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检查它身上哪些部分会由于增加了负担而受到影响。
好极了!多诺万刚要欠起身,却又坐回椅子上。
不行。
指出这点还不够。
这给我们的探索仍然留下了很大的空白。
这并没有把许多可能性排除掉。
那有什么办法呢?无论如何,这总算是能保证完成指标了。
只要通过电视机挨个儿地观察机器人就行了。
一出现什么情况,咱们立即赶到现场。
这样就能使它们恢复常态。
可是,格雷格,这就意味着,机器人没有通过考验。
公司不能把带着这样的鉴定的DV一5型机器人拿出去卖。
当然,我们还得把构造上的缺点找出来,纠正掉。
而要办成这件事,咱们却只剩下十天的时间了。
鲍威尔挠了挠脑袋。
难就难在……不过,最好你去看看图纸。
图纸像地毯一样铺展在地上。
多诺万跟着鲍威尔手中拿着的。
晃来晃去的铅笔,在图纸上爬来爬去。
暗,迈克尔,这件事应该由你来做,你是机器人的构造专家。
而且我还希望检查一下自己这部分。
我曾试着把所有与个人主动精神无关的电路排除在外。
比如说,这里就是牵涉到机械性运转的主渠道,我把所有常规的侧支线路当作应急的部件而排除在外了。
他抬起头来问:你认为怎样?多诺万的声音里有股苦涩味。
这一切并不那么简单,格雷格。
个人主动精神――这不是可以和其它的电路或线路分割开来单独进行研究的电路或线路。
当你让机器人自行工作时,在它体内几乎所有部分的活动立即变得紧张起来。
没有一条线路能完全不受影响。
我们应该找出来的,正是那些使机器人脱离常规的特殊条件。
只有在这之后,才能开始把没有问题的电路排除掉。
鲍威尔站起身来,撞掉身上的尘土。
晤……算了吧,把图纸收起来吧,可以拿去烧掉。
多诺万继续说:你看见了吗?在活动增加了的情况下,只要有一个部件坏了,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
比如说,绝缘坏了,或者电容坏人或者打火花,或者线圈烧了。
如果我们盲目地干,从整个机器人身上找,那么你永远也找不出故障来。
如果把戴夫一个部件一部件地拆下来,逐个地检查每个零件,再一个个地装上去,这样……好了,好了!你算使我开了点窍。
他们二人失望地互相看了看。
然后鲍威尔试探地建议:讯问一个辅助机器人,怎么样?在这以前,无论是鲍威尔,还是多诺万都没有和手指中的任何一个谈过话。
辅助机器人能够讲话,所以把它们比作手指,并不完全恰当。
它们甚至有相当发达的脑子。
但这种脑子被调好了,首先是用来接收通过正电子场传来的指令。
至于对外界的刺激,它们很难独立地作出反应。
鲍威尔甚至不知该怎样称呼这个机器人好。
它的出厂编号是DV-5-2。
但是这样称它很不方便。
他找到了折中的办法。
他说:你听着,朋友。
我请求你绞绞脑汁,然后你就可以回到你的上司那里去。
手指沉默着,笨拙地点了一下头。
它没有把它那有限的思维能力用来说话。
最近你的上司已有四次违背了智能体系,鲍威尔说:你记得这些情况吗?是的,先生。
多诺万生气地嘟嚷:它倒记得!我跟你说了,这里有些事非常蹊跷……这个‘手指’当然会记得一它一切都正常。
哎,你去好好睡一觉吧!鲍威尔又转向机器人问:在这种情况下你们做了些什么呢?我指的是你们全组。
手指像背书一样叙述起来,好像它是在脑盖的机械压力下作了回答的,因而毫无表情:第一次,我们在平巷道日的十七号巷道清理一个很难的出口。
第二次,我们在加固一个快要塌方的顶子。
第三次,我们在准备准确的定向爆炸,以便在进一步掘进时避开地底下的裂缝。
第四次,是在刚刚发生了一个小塌方之后。
每次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很难描述。
发生了某种命令。
可是在我们还没有来得及接收下来并领会它时,又来了新的命令――操练那种奇怪的队形。
为什么?鲍威尔厉声问道。
不知道。
那么,第一个命令,多诺万插进来问,就是操练步法之前那个命令,内容是什么?不知道。
我感觉到发出了命令。
可是,还没来得及接收。
你能告诉我们一些这方面的情况吗?每次都是同样的命令吗?不知道,机器人伤心地摇了摇头。
鲍威尔仰靠着椅子背说:算了,你回到你的头头那儿去吧!手指明显地松了一口气,走出了房间。
你搞到了不少东西,多诺万说,这是一次从头到尾都很尖锐的对话。
你听我说,无论戴夫,还是这个笨蛋‘手指’都在策划着什么?是针对我们的。
它们不知道或记不起来的事也大多了。
格雷格,再也不能相信它们了。
鲍威尔把胡须弄得乱蓬蓬,但愿你能帮我的忙,迈克。
如果你再说一句蠢话,我就把你的拔浪鼓和妈嘴头都拿走。
好吧。
你是咱们的天才,而我这小毛孩又能怎么样呢?咱们搞清楚了什么啦?处境还是不妙。
我试着从末尾,从‘手指’着手。
但是,什么也没搞清楚。
还得从头着手。
你是个伟人!多诺万惊讶他说,这一切说得多简单啊!现在,大师,您不能把这翻译成普通人说的话吗?对你来讲,应该翻译成小孩话更合适。
在出毛病之前,戴夫发出了什么样的命令,这是问题的关键。
你打算怎样把这一点弄清楚呢?我们没法和它们呆在一块,因为我们在场时,一切都正常。
通过无线电监听命令,我们办不到,因为命令是通过正电子场来传送的。
这就是说,近处的办法和远处的办法都被否定了。
给咱们留下的只是一个干干净净,叫人看了舒服的大零蛋。
是的,直接的观察不顶用。
但是还有演绎法。
什么?鲍威尔狡黠地笑着说:迈克尔,咱们将轮流值班。
咱们得目不转晴地盯注屏幕。
观察这些钢制的蠢才的每一个行动。
当它们的行动变得古怪之前,我们就能看见发生了什么事,并由此推论,发出的可能是什么样的命令。
’多诺万整整有一分钟呆若木鸡地坐在那里。
然后用压低的声音说:我提出辞职,我走。
你还有十天,可以想出一些更好的解决办法来。
鲍威尔疲乏的回答说。
在八天的过程中,多诺万绞尽了脑汁,试图想出什么更好的办法来。
这八天中,他每隔四个小时把鲍威尔替换下来,用发炎的、因而看东西模糊不清的眼睛,观察着那些摺褶发光的金属身躯在昏暗的背景下如何移动。
整整八天,每次四个钟头的间隔休息时,他咒骂了公司,咒骂了DV型机器人,诅咒了他出生的日子。
而在第八天,当睡眼惺松的鲍威尔强忍着头痛,来接他的班时,他站了起来,用精确瞄好的动作,把一本很沉的书扔身屏幕的正中,玻璃发出了必然会发出的碎裂响声。
你这是干嘛?鲍威尔气呼呼地问。
因为我再也不想观察它们了。
多诺万用几乎是平静的口气说,只剩下两天了,可我们还是什么也不知道。
DV-5是一个糟糕的损失。
在我值班期间,它五次停顿了工作。
而在你值班的时间内,停了三次,我还是不知道它发出了什么命令,你也不知道。
而且我不相信你什么时候能查清。
因为我知道,这点我办不到。
你怎么能跳越空间,同时对六个机器人进行观察呢?一个用手在于着些什么,另一个用脚在于些什么,第三个像风车一样挥动双手第四个像傻子一样在蹦跳。
而其余的两个……鬼知道它们在干什么!而突然,全部停顿下来!就是这样!格雷格,咱们的路子不对头,咱们应该在能够看清细节的地方去观察。
一阵沉默。
鲍威尔打破了这难熬的沉默说:是啊,等一等看。
兴许最后两天会发生什么情况。
怎么,从这里进行观察更好吗?这里更舒服。
嗨……但是在那儿你可以做这里办不到的事。
怎么说呢?你可以在你认为需要的时刻让机器人停下来。
同时你已作好了准备,观察着出了什么毛病。
鲍威尔一惊,警觉地问:这是什么意思?你自己领会吧,你都说了,你是咱们这儿的智囊。
你给自己提出几个问题吧。
DV-5什么时候脱离常规?‘手指’给你讲了什么?什么时候眼看着要发生,或者已经发生了塌方?什么时候把精确计算好的炸药放好?什么时候碰上了难采的矿脉?换句话说,在危急的情况下!鲍威尔兴奋地说。
对,在这种时候可以预料会发生故障!全部问题就在于个人主动精神的因素给咱们添麻烦。
在紧急的情况下,没有人在场。
这时。
个人主动精神被紧张地动员起来。
由此应得出什么样的逻辑推理呢?我们怎样才能够在我们希望的时间和地点使机器人停顿下来呢?多诺万得意地停了一会儿――他开始进入了自己的角色――然后,他抢先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虽然要回答的话已明显地到了鲍威尔的嘴边。
迈克尔,你讲得对,鲍威尔说。
谢谢,朋友!我知道,早晚我能有所突破。
算啦,别挖苦人了。
把你的玩笑话留到地球上用吧。
那时,咱们可以用坛子把它埯起来,留到漫长寒冷的冬天用。
那么现在你谈谈,要制造什么样的一个事故呢?如果咱们不是在这个没水又没空气的小行星,咱们可以放水把矿井淹没。
这当然只是玩笑话而已,鲍威尔说,真的,迈克尔,你让我笑破肚皮。
咱们制造一次小塌方怎么样。
多诺万骄做地呶着嘴唇说:OK。
让我来吧!好。
那么,咱们开始干吧!在怪石磷峋的小行星表面上曲折前行,鲍威尔感到自己像个搞阴谋的人一样。
虽然由于重力减小,他的脚步变得不稳当。
而且,石头不时地从脚底下迸起,无声地溅起团团灰色的尘埃。
但是,他总是觉得自己在用轻悄悄的、鬼鬼祟祟的步子走路。
你知道机器人在哪儿吗?他问。
我想,我知道,格雷格。
好!鲍威尔并不乐观他说,可是,只要那一个‘手指’离我们6米远,即使我们并不在它的视野之内,它就能感觉出我们来。
我希望你知道这点。
如果什么时候我需要听机器人学基础课程,我一定向你提交申请书,一式三份。
现在,从这里往下走吧。
他们下到了矿井。
星星已看不见了。
他们两人沿着坑道壁摸索前进,不时用照不远的手电筒光照路。
鲍威尔摸了摸身上的雷管枪,看看丢了没有。
迈克尔,你认得出这个平巷吗?不太认识,这是新的,我想,我能够按照在电视里看到的情况确定出来。
虽然……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得真慢。
突然,迈克尔说:你摸摸!鲍威尔把金属手套贴紧坑道壁,感觉到了轻微的颤动。
当然罗,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爆炸!我们已经很近了。
注意点!鲍威尔说。
一个机器人向他们跑来。
他们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机器人就从他们的身旁跑过去了。
就像一个发出古铜色亮光的亮点,在视野里一掠而过。
他们俩人贴在一起,默不作声。
你认为机器人感觉到咱们了吗?鲍威尔低声问。
但愿没有。
可是,还是从旁边绕过去好。
咱们走第一号侧巷道吧。
要是咱们找不到机器人呢?那有什么办法?只好回去。
多诺万气呼呼地说,离它们还有四分之一英里。
我是从电视上对他们进行了观察的。
况且,咱们也剩下两天了……嘿,闭上嘴吧。
别白白浪费氧气。
侧巷道在这里吗?鲍威尔打了一下手电。
是这里。
走吧。
这里,巷道壁的颤动感觉得更明显了。
而且脚下的地也颤动起来。
这样很好。
但愿爆炸别停止。
多诺万说着,用手电筒照了一下前面。
一伸手,他们就能摸到巷道顶。
支柱是新架起来的。
突然,多诺万犹豫起来:好像这是一条死巷。
往回走吧。
不,等一等,鲍威尔笨拙地从他身边挤过去,前边是亮光。
亮光?我什么亮光都没看见。
在这里哪会有亮光啊?机器人的亮光呢?鲍威尔四肢并用,爬上不高的一堆堵塞物。
嗨,迈克,爬到这儿来。
在多诺万的耳朵里响起了鲍威尔着急而沙哑的声音。
确实有亮光。
多诺万从鲍威尔伸直了的腿上爬了过去。
是个窟窿吧?是的。
在概是从那边打通到这个巷道来的。
多诺万把洞口四周摸了一下,边缘如犬牙一般。
他用。
电筒仔细照了一下,发现再往里去,是个比较宽阔的平巷。
看来是主巷道。
洞太小,人没法钻过去,甚至两个人同时往里看都困难。
那边什么也没有,多诺万说。
是的,现在没有,可是一秒钟之前还有,否则咱们就看不见亮光。
留神!他们周围的巷壁又震动起来。
而且他们感到被推了一下。
细粒的尘上从上面掉了下来。
鲍威尔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又向洞口那边望去。
好了,迈克尔。
它们在那里。
闪闪发亮的机器人在主巷道里挤成一堆,离他们二人约有15米远。
它们有劲的金属手很快把崩下来的废石搬走。
快点,多诺万着急了。
别浪费时间。
它们马上就要结束了,下一次爆炸可能会波及到咱们。
天啊,别催我,鲍威尔摘下雷管枪。
他用焦虑的目光搜索着昏暗的巷道。
只有机器人的微弱亮光照着巷壁,所以分不清哪些是支棱出来的石头,哪些是石头的黑影。
你看,差不多在它们的正上方的巷顶,有个突出部。
上次爆破没碰着它。
如果你击中它的基底部,半个巷顶都会塌下来。
鲍威尔往多诺万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行!现在你注意机器人。
上帝保佑,他们可别离开这个地方太远。
我需要它们的亮光。
七个都在吗?多诺万数了数,说:七个都在。
那么,看好,注意它们的每一个动作!他举起拿着雷管枪的手,瞄准着。
多诺万诅咒着,擦去流到眼睛里的汗水,目不转睛地观察着机器人。
爆破了!他们摇晃了一下,周围感到一系列的震动。
然后他们感觉受到猛地一推,鲍威尔被抛到多诺万的身上。
格雷格,你把我撞倒了。
多诺万惊叫起来。
我什么也看不见!它们在哪儿?鲍威尔狂暴地环视了一下四周。
多诺万死不吭气。
也看不见机器人的亮光。
四周一片漆黑,就像在地狱的深渊。
咱们没有把它们砸死吧?多诺万用颤抖的嗓音问。
咱们下去吧。
你别问我在想什么,鲍威尔急急忙忙地向后爬。
迈克尔!多诺万跟着下来了。
停了一会问:又出了什么事?你停一停!多诺万从耳机里听到鲍威尔粗声的、急促的呼吸。
迈克尔,你听得见我说话吗?我在这里,怎么回事?咱们给堵在里面了。
不是4米外远处的巷顶塌方把咱们震倒。
这是咱们这边的巷顶塌方了,这是震塌下来的。
什么?多诺万撞上了坚硬的障碍物。
你打亮手电!鲍威尔扫亮了手电筒,堵塞成这样,连耗子也没有法过去。
好极了!你说该怎么办?多诺万细声地问。
他们花了一些时间,使了不少力气,想把堵塞巷道的大石头挪开。
然后鲍威尔又试着去扩大原来那个窟窿。
他举起了雷管枪,但是,在这样狭窄的地方进行闪击,无疑等于自杀。
他明白这一点,坐了下来。
迈克尔,你知道吗?他说:咱们把整个事情给弄糟了。
我们还是不知道,戴夫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法本身是好的,反过来却对咱们不利了。
多诺万痛苦和紧张的目光只是往黑暗处看。
他说:我很不愿意使你不安,老头儿。
先不用说咱们了解到戴夫没有。
咱们或多或少上了当。
伙计,如果你我出不去,咱们就要完蛋,肯定要完蛋。
咱们还剩多少氧气?不够用六多小时的了。
我已经想到了这点,鲍威尔的手指头伸向他那多灾多难的胡须,但却只是喀卿一声,毫无用处地碰到密封头盔的透明面罩。
当然罗,本来咱们可以很容易把戴夫叫来,把咱们刨出去。
可是,咱们制造了这么一个紧急情况,大概把它吓跑了。
它的无线电线路也失灵了。
这可真妙极了!多诺万爬窟窿,设法把戴着头盔的脑袋从窟窿里伸过去。
他费了不少劲才做到了这一点。
嘿,格雷格!什么?如果戴夫走近离咱们只有6米远的话,它就会恢复常态。
这样,咱们就有救了。
当然罗。
可是,它在哪儿呢?在巷道的那头,相当远。
老天爷啊,你别拽我的腿,你快要把我的脑袋拽下来了。
我会让你看的。
这回,鲍威尔把头伸进了这个窟窿。
说:爆破搞得很成功。
你看,这些笨头笨脑的家伙。
简直是在跳芭蕾舞。
别罗嗦了!它们是向这边走吗?说不好。
它们太远了。
让我再看看。
把手电筒给我。
我要试试手电的亮光,把它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两分钟之后,他停止了这种尝试。
毫无希望。
它们准是瞎了。
向这边来了!多好啊。
喂,让我看看!多诺万说。
两个拉扯了一小会儿,然后鲍威尔说:好吧。
于是多诺万就把头伸了过去。
机器人走近了。
最前边,戴夫高抬腿走着。
在它后面六个手指,步子整齐地走成弯弯曲曲的一串。
多诺万惊奇他说:我真想知道,它们这是干什么?好像它们在沸吉尼亚舞,戴夫是指挥。
别光给我描写这些。
它们现在还远吗?鲍威尔嘟嚷着。
15米左右,正向这边走过来,再过一刻钟咱们就自……哎嗨,呀……怎么回事?由于多诺万发出了奇怪的声音,鲍威尔惊讶了几秒,然后又恢复了常态说。
喂,下来,让我来看看。
别只顾自己!他努力想爬上去,可是多诺万使劲乱踢。
它们把脸转过去了,格雷格。
它们正在走开。
戴夫,哎,戴夫!有什么用?鲍威尔喊了一声,要知道,声音在这里不传播。
多诺万喘着粗气转向他。
那么,踢巷壁,用石头砸巷壁,造成一些颤动!要引起它们的注意。
否则,咱们就完了。
多诺万疯子一样使劲地砸着巷壁。
鲍威尔摇了摇多诺万的肩膀说:等一等,迈克尔。
你等一等,听我说,我有一个主意了!迈克,现在是咱们采用简单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难题的好时候。
你想怎么办?多诺万缩回了脑袋。
趁它们还没有走出射程,快让我过来!射程?!你打算干什么!嘿,你拿雷管枪要干嘛?多诺万一把抓住鲍威尔的手。
鲍威尔使劲地摆脱开来。
我想放一枪。
为什么?回头再说。
咱们先看看,会不会产生效果。
要是再没有,那可就……你别碍手碍脚,让我来打一枪。
远处还看得见机器人越来越微弱的亮光。
鲍威尔紧张地瞄准了之后,扣了三次板机。
然后他放下了枪,惶惶不安地注视着黑呼呼的远处。
一个辅助机器人倒下了。
现在只看得见六个闪亮的身影。
鲍威尔缺乏信心地通过话筒叫:戴夫!过了一小会儿,他们两人都听到了回答:上司,你们在哪儿?我的第三个部下,胸膛裂开了。
它完蛋了。
不要管你这个部下,鲍威尔说。
你们爆破的的时候,把我们给埋住了。
你看见我们的手电筒亮光吗?看见了。
我们马上到。
鲍威尔坐起来,深深地舒了一口气,说:怎么样?伙计?好啦,格雷格,多诺万含着眼泪细声他说。
你胜利了。
我要给你下跪。
别把我装到闷葫芦里。
好好讲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别冲动,这只是因为咱们像通常一样,往往把最显而易见的东西给忽略了。
咱们已经知道,问题出在控制个人主动精神的线路上,而且总是在发生了事故的情况下。
但咱们却一人劲地找什么特别的命令,把它当成是原因。
为什么原因一定出在命令上呢?为什么不是呢?那么,听我说,为什么不是命令一类的因素。
什么样的命令需要最大的调动主动精神呢?在紧急的情况下,往往会发出什么类型的命令呢?你别问我,格雷格,你告诉我吧!我正要告诉你。
这是一种同时通过六个渠道发出的命令。
在一般的情况下,一个或几个‘手指’完成不复杂的工作,所以不要求对它们密切注意。
诺,就像咱们随便做一个动作或做走路的习惯动作一样。
而在紧急的情况下,就需要立刻同时调动起六个机器人。
戴夫需要在同时间内指挥这六个机器人。
这时,有些方面就支持不住了。
剩下的问题就很简单了,任何一种能使它减轻紧张程度的因素,比如说,有人到来,都能使它恢复正常。
我报销掉一个辅助机器人,这样一来戴夫只需要指挥五个。
对它的主动精神的要求降低了。
它也就恢复了正常。
你是怎么想到这一点的呢?多诺万追问。
通过逻辑推理。
我试了一下,确实灵。
他们又听到机器人说:我来了,你们可以坚持半小时吗?当然可以,鲍威尔回答道。
然后他转向多诺万,继续说。
现在咱们的任务要简单多啦。
就检查那些发出六个渠道命令比发出五个渠道命令时负荷过大的电路。
需要检查的很多吗?多诺万考虑了一会儿,说:依我看,不太多。
如果戴夫的构造和咱们在工厂里看到的样品相同的话,那么,在它身上应该有一个特别的协调电路。
这样,全部问题就局限在这里。
他突然兴奋起来,令人惊讶地说:我说,这太好了,就剩下微不足道的小问题了!很好,你把这个问题周到地考虑一下。
咱们回去以后,就按照图纸来检查。
现在,在戴夫毅到咱们之前,我休息一会儿。
嗳,等一等!再告诉我一件事。
那些古怪的变换队形的操练是怎么回事!每当它们神经失常时,它们跳那种好玩的舞步是怎么回事。
那些舞步吗?我不知道。
不过我有个想法。
请你记住,这些辅助性机器人是戴夫的‘手指’。
咱们常说到这点,你是知道的。
好吧,我想法是,在戴夫神经不正常的时候,它的思维一片混乱,它就老扳弄自己的手指。
苏珊・卡尔文在讲到鲍威尔和多诺万时,毫无笑容,口气淡漠。
而每当她提到机器人时,语调就很亲切。
她没用多少时间就讲了斯皮迪・库蒂和戴夫等的故事。
我打断了她的话。
否则,她还会给我再列举出半打机器人的名字。
我问道:在地球上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吗?她微微皱起眉头看着我说:没有,在地球上很少让机器人行动。
哦,那就太遗憾了。
我的意思是说,你们的野外工程师很不简单。
但是,在地球上的工作难道就太平无事吗?你是说关于设计方面的问题吧!卡尔文的眼睛发亮了,这倒是一件动人心弦的事,裁马上就讲给你听……《我,机器人》作者:[美] 艾萨克・阿西莫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