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一次他用话压倒过她是在十六年前的2220年,银河另一扇门向他们开启的振奋年份。
当时詹耐斯・皮特的头发还是深棕色,而他也还不是罗特的委员长,尽管每个人都认定他是继任人选。
他当时身任探索与交流部门的首长,而远星探测号(Far Probe)是他的职责,更进一步的,也是他推动的成果。
那是首次将物质使用超空间辅助推进器的尝试。
据相关人士所知,只有罗特开发了超空间辅助推进的技术,而且皮特强烈地要求对外保密。
他在议会上发言。
太阳系已经太过拥挤。
有愈来愈多的太空殖民地找不到足够的空间。
甚至连到小行星带建设开发也只是杯水车薪。
很快地那儿将变得过度密集。
更进一步地,每个殖民地有它自己的生态平衡,而我们也正朝这趋势发展。
由于外人身上的寄生虫或病毒所造成的感染紧张情绪,已使得交流变得更加困难。
唯一的解决办法,各位议员先生,就是离开太阳系没有宣告,没有警讯。
让我们向外寻找一个新家,在那儿我们可以建造一个新世界,只有我们的人群,我们的社会,以及我们的生活方式。
这只有靠着超空间辅助推进来完成。
其它的殖民地最后将学得这项技术,并且也会离开。
太阳系最后将成为蒲公英的种子,它的各个组成成分将散布至外太空。
但是如果我们先走,或许,我们会在其他人之前找到新的世界。
我们可以稳固地建设自己,所以要是后来其他的追随者,或许有此可能,要来分享我们的新世界,我们就可以强力地将他们送至别的地方。
整个银河系是广大的,而他们还有其它的地方可去。
当然,会场上激起许多强烈的反对声音。
有些人感觉到恐惧,恐惧离开所熟悉的地方。
有些人感觉到离开出生行星的心情。
有些人争论这过分理想化,将人们终将离开的想法强加到其他人身上。
皮特几乎也没料到他会获胜。
他能在这场争议中得胜是由于尤金妮亚・茵席格那的帮助。
是种多么不可思议的幸运眷顾了他。
她当时相当年轻,只有廿六岁,已婚但未生产。
她情绪高昂,脸色红润,并身处一堆电脑报表之中。
皮特皱起眉头回忆起她的唐突。
他是个部长,而她,怎么说呢,她只是个没没无名的研究人员,然而在这之后,她是最后一次当没没无名的人士了。
在当时,他当然无法理解,并且对于她的强行进入十分不满。
他对这个明显兴奋过头的女子感到棘手。
无论她手上握有什么,她将使他带入永无止境的复杂之中,并且将迅速地耗尽他的精神。
她应该先向他的助理做个简单述叙的。
他决定如此说道。
我看到你手上有资料了,茵席格那博士,而且你希望引起我的注意。
若是依照程序而来的话,我会很乐意地看你的报告。
为何你不现在就将那交给我的助理呢?他手指着门口,强烈地希望她朝那个方向走过去。
(在后来的几年中,有时候他曾想过要是她真的这么做了,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想到这种可能性令他的血液中感到股寒意。
)但她回答,不,不,部长先生。
我必须来见你。
她的语气略带颤抖,仿佛她无法隐藏住她内心的兴奋。
这是没有人所做过的伟大发现,自从……自从……最后她放弃了。
这是最伟大的发现。
皮特怀疑地看着她手上的报表。
他们看来是一堆扭曲的线条,而他自己却未感到任何兴奋之处。
这些专家们总是以为,自己在一个小小的领域上做了点小小的进步,就可以震撼整个体系架构。
他认命般地叹口气说道,那么,博士,你能不能简单的说明一下?我们已经做好声音隔离了吗?为什么需要隔离?我不想任何人知道这件事,直到我确定――确定我再次检查后,直到没有任何的怀疑发生。
但是,真的,我一点都不怀疑。
我很无理,是吗?不,你真的很没有道理,皮特冷冷地说道,将手接触身边的按钮。
我们已经隔离了。
现在,告诉我吧。
全部都在这儿。
我向您解释这些东西。
不。
先告诉我。
用平常字眼。
简短的话。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部长先生,我一直都在研究邻近的星球。
她张大眼睛并且呼吸急促。
皮特说道,最近的恒星是半人马α星,而这早在四个世纪前就知道了。
那是我们所知道最近的星球,但那并不是我们能够知道的最近星球。
我找到了一颗更接近的恒星。
太阳有一颗遥远的伴星。
你相信吗?皮特仔细地思考了一会儿。
这看来十分典型。
要是他们过于年轻,过于热情,过于经验不足,他们每次都会发生这种事。
他说道,你确定吗?我确定。
真的。
让我向你展示这些数据。
这是在天文学史上所发生的一件最令人振奋的事――假如这是真的。
请先不要让我看那些数据。
我稍后再看。
告诉我。
如果真的有比半人马座更接近的恒星存在,为什么在这之前一直没有人发现?为什么会留待你,茵席格那博士,完成这项发现?他知道自己听来颇为讽刺,不过她似乎没有在意。
她实在太过于兴奋了。
当然有原因。
它在星云之后,一股黑暗星云,一团星尘所组成的气体正好介于那颗伴星与我们之间。
要是没有那些星尘的吸收的话,它看起来会是一颗八等星,而且必然早会被人所注意。
星际物质将它的光吸收并成为十九等星,并淹没在上百万颗黯淡的星星之中。
自然没有理由会注意到它的存在。
没有人看到它。
它在地球的南天星空中,因此在前殖民地时期的大部分天文望远镜甚至无法标出那个方向。
要是这样,你是如何注意到的?因为远星探测号。
你看,这颗邻星和太阳一直在变更它们的相对位置。
我假设它和太阳正以数百万年的周期,绕着彼此的重心缓慢公转。
几个世纪前,伴星的位置正好到达星云的一边,而地球可以见到它原来的光度,但是我们还是需要一座望远镜,而望远镜的历史只有六百年而已,在伴星还能见到之前。
从现在几个世纪之后,它会再度运行到星云的另一边并可以被观测到。
但是我们没有必要等待几个世纪。
远星探测号已经帮我们做了。
皮特感到自己被点燃,一个遥远的热情核心在他心中升起。
他说道,你是指远星探测号从邻星所在的那个星域拍到照片,并且远星探测号已经远离到足以排开星云遮蔽影响,而观测到邻星的完全光度了吗?完全正确。
我们在不应该有八等星的地方发现了一颗八等星的存在,而光谱分析它是颗红矮星。
你无法从遥远的地方看到红矮星,所以它一定距我们相当地近。
没错,不过怎么认定它比半人马α星还近?自然,我在罗特所见的天空研究了相同的星域,而那颗八等星并不在那儿。
然而,在十分接近的地方有颗十九等星并未出现在远星探测号传回来的照片上。
我假设那颗十九等星就是那颗被隐蔽住的八等星,而且它们并不在完全相同的位置上必定是平行移动的视差结果。
是的,我了解这点。
一个较靠近的物体从不同的观测点,相对于遥远的背景看来是在不同的位置。
就是这样,要是这颗恒星距我们相当遥远的话,依远星探测号离开不到一光年的位置看来,也无法造成有效的位置偏移效应,因此它应该是颗邻近的恒星。
以这颗邻星而言,它产生了巨大的偏移;我是指,相对上的。
我检查了远星探测号航程中的不同位置所拍摄的照片。
有三张是在它在正常空间时所拍的,当远星号从那个角度愈远离星云边缘时,邻星看来就愈亮。
从视差原理来估算,邻星只有二点多光年远。
这是到半人马α星距离的一半。
皮特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而在这段长时间的沉默中,她变得不耐与不安。
皮特部长,她说道,你现在想要看这些数据了吗?不,他说道。
由你所告诉我的已经足够了。
现在我必须问你一些问题。
对我而言,如果我对你的了解正确的话,要是有人专心地研究这颗十九等星,而且想要尝试量测它的视差与推算它的距离,这种机率应该是相当的低。
几近于零。
有没有什么其它方式可以注意到这颗遮掩的恒星是相当接近我们的?它可能会有很大的本质运动(propermotion)。
我是指假如你持续地看着它的话,它自身的运动会在天空中以接近一条直线移动。
在这案例中,那运动会令人注意到吗?可能吧,但并不是所有星球都有很大的本质运动,即使它相当靠近我们。
它们以三度空间方式移动而我们只能从二度空间中见到它投影出的本质运动。
我可以解释这――不,我还是相信你用叙述的话。
这个星球有很大的本质运动吗?那必须花些时间才能确定。
我是有些那部分星域的旧照片,并且可以测到本质运动。
那还需要更多的工作才能完成。
不过你认为这种本质运动有没有可能驱使一个天文学家去研究,假设他刚好注意到这颗恒星?不,我不认为有可能。
那么,可能就只有我们在罗特上的人会知道邻星的存在,因为我们是唯一送出远星探测船的人。
这属于你的专业范围,茵席格那博士。
你是否同意我们是唯一送出远星探测号的人?远星探测号并不是个机密计划,部长先生。
我们接受其它殖民地的实验并且公开地讨论那些部分,甚至于地球,虽然他们这些日子来对天文学兴趣缺缺。
是的,他们将这领域丢给了殖民地,确实是合理的做法。
但是有没有其它殖民地送出远星探测船并一直将其保密?我并不怀疑这点,长官。
他们需要超空间辅助推进才能办得到,而我们对超空间辅助推进技术完全保密。
如果他们有超空间辅助推进的话,我们应该会知道。
他们无论如何会在太空中做实验并露出这件事实。
根据公开科学协定,所有从远星探测号得到的资料必须被公开发表。
这是不是意谓着你已经――茵席格那唐突地插口道。
当然没有。
我必须在公开之前找到更多的资料。
我现在拥有的是个最初步的结果,虽然我可以十分确定地告诉你。
但你并不是远星号计划的唯一天文学家。
我推测你已经向其他人展示过了。
茵席格那涨红了脸并将视线移开。
然后她带着防卫的口吻说道。
不,我没有。
我注意到这个单一数据。
我从那开始追寻下去。
我发现到它的重要性。
是我。
而我要确认这是我的功劳。
只有一颗最接近太阳的恒星,而我要在科学年会上发表并成为它的发现者。
可能还有其他更接近的星球。
皮特在这次会面中第一次露出笑容。
大家一直以来都知道。
即使我的星球也是在那不寻常的微小遮蔽星云后。
要有另一颗更接近的恒星存在,实在是十分有问题的。
那么就冷静下来,茵席格那博士。
仅仅你和我是知道邻星存在的人。
是吗?还是有其他人?是的,长官。
只有你和我,到目前为止。
并不是到目前为止。
这秘密要一直保持到我准备好告诉特定的人们。
但是那份协定――公开科学协定――必须被忽视。
每件事总是有着例外存在。
你的发现牵涉到殖民地的安全问题。
要是殖民地的安全被涉及,我们就不能将这项发现公开化。
我们也没有将超空间辅助推进公开,不是吗?但是邻星的存在和殖民地安全一点关系都没有。
正好相反,茵席格那博士。
也许你不了解,但你的发现已经改变了人类的命运。
5.她静止不动地站在那儿盯着他。
坐下来。
我们现在有了共同的秘密,你和我,而我们彼此要友好些。
从现在开始,当我们独处时,你对我是尤金妮亚,而我对你是詹耐斯。
茵席格那提出反对。
我不认为这样是适当的。
将来会是的,尤金妮亚。
我们无法依冰冷正式的头衔来策划事情。
但我不想和任何人图谋任何事,而这件事就是如此。
我看不出为何要将邻星的事做这样的保密。
我想你是担心会失去荣誉。
茵席格那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你可以这么说,詹耐斯。
我要我应得的荣誉。
暂时,他说道,我们先忘了邻星的存在。
你知道,我一直在争取让罗特离开太阳系。
你站在什么立场呢?你愿意离开太阳系吗?她耸耸肩。
我不能确定。
可以第一次接近去看些天体,听起来很迷人,但却有点令人恐惧,不是吗?你是指离开家乡吗?是的。
但是你不必离开家乡。
这儿就是你的家。
罗特。
他张开双臂。
它会跟随着你。
即便如此,詹耐斯部长,罗特并不是全部的家。
我们有邻居,其它的殖民地,行星地球,以及整个太阳系。
那些都是拥挤的邻居。
直到最后,我们当中有些人必须要离开,无论我们是否愿意。
在地球上,曾有段时间人们必须翻山越岭横渡海洋。
两世纪前,地球上的人们必须离开他们的行星到殖民地来。
这只不过是重覆踏出历史的另一脚步罢了。
我了解,但还是有人从未离开。
地球上还是有人居住。
有人在地球上的一个小区域里生活了无数的世代。
你希望成为这些永远不动的人之一吗?我想我的丈夫克莱尔(Crile)就属这类。
他对你的观点十分不以为然,詹耐斯。
呃,我们在罗特上有言论与思想的自由,所以要是他喜欢的话,可以不同意我的意见。
当人们逐渐地想到要离开太阳系,不管是在罗特或其它地方,他们会想到哪里去?当然是半人马座α星。
那是大家认为最近的一颗恒星。
即使靠着超空间辅助推进,我们在平均速度上也不可能超越光速,所以那将花费我们四年的时间。
而其它的地方,则将花更长久的时间,显然四年对一趟旅程来讲也太久了。
假设有可能超光速旅行,并假设你可以到达比半人马α星更远的地方,你会到哪里去?茵席格那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我想还是半人马α星。
毕竟那儿还是个老邻居。
夜晚的星空看来似乎十分相像。
那会带给我们一种舒服的感觉。
我们可以更靠近故乡,要是你想回去的话。
除此之外,半人马α星A,是半人马α三元星系的最大一颗恒星,与太阳几乎可算是双胞胎兄弟。
半人马α星B比较小,但还不致于差异太大。
即使你忽略半人马α星C,那颗红矮星,你依然有着两个星系,这么说好了,有两套行星系让你选择。
假设一个殖民地朝半人马α星出发,发现有正好可住人并在那儿建立新世界,消息传回到了太阳系,每个人都知道这件事。
下一个决定离开太阳系的殖民地,他们会往哪里去?当然是半人马α星,茵席格那迟不犹豫地说道。
所以人类将倾向于到那些明显的地方去,如果一个殖民地成功了,其他人将迅速地追随而上,直到新世界也与旧世界一般拥挤,直到那儿充满了不同文化的不同个体,以及不同生态系的不同殖民地。
那么到时又是准备移民到另一个星球的时刻了。
但是,尤金妮亚,在一个地方的成功总是会驱动另一个殖民地。
一个适宜的恒星,一个良好的行星,将会带来人群聚集。
我想也是。
但是假如我们到一颗只有二光年多的恒星去,只有半人马α星的一半距离,除我们自己之外没有人知道我们到了哪里,谁会跟随我们而来呢?没有人,除非他们发现了邻星。
不过那可能要花很长的一段时间。
在这段长时间内他们会全部聚集到半人马α星去,或是到任何明显的地方。
他们永远不会注意到在他们门口的这颗红矮星,若是他们注意到了,他们或许会因它不适合人类居住而忽略,要是他们不知道已经有人类在那儿生活。
茵席格那不可置信地紧盯着皮特。
但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假如我们到了邻星并且没有人知道。
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好处是我们可以拥有这整个世界。
要是有颗可以住人的行星。
不会有的。
不会有环绕一颗红矮星的行星系。
那么我们可以利用那儿储存的原料建设任意数目的殖民地。
你是指那儿将会有我们的足够空间。
是。
比起让他们追随过来,我们会有更大的空间。
所以我们会有较多些时间,詹耐斯。
最后我们会填满在邻星中的可用空间,即使我们是孤独地存在。
所以那会让我们有五百年的繁荣时间而不是两百年。
这又有什么不同?所有你可能想像得到的,尤金妮亚。
让那些殖民地以上千种不同的文化而任意扩张,让他们将自己带入如地球无趣历史中的彼此怨恨与不适应。
给我们时间在这儿独立发展建设一套统一文化与生态的殖民地系统。
那将会是一个好得多的情况,较少混乱,较少无序。
较少兴味、较少变化、较少动力。
不尽如此。
我们会多样化发展,我确定。
不同的殖民地会有他们的不同之处,但它们将全部,至少会在共同的基础之上涌现出不同特色。
这将会是更好的殖民地体系。
而要是我错了,当然你也会见到这是个必要的尝试。
为何不献身于一颗星球来从事如此合理的发展,然后看看它是否行得通呢?我们可以利用一颗恒星,一颗别人没有兴趣的红矮星,看看我们是否能建设一个新的社会,而且可能是更好的一个社会。
让我们看看我们能做什么,他继续说道,如果我们不会将能量在无意义的文化差异,以及全体的生态扭曲上耗尽。
茵席格那感到自己有些心动。
即使不成功,人类也可以学到一些东西――至少这样是行不通的。
然而要真的是成功了呢?不过她还是摇着头。
那是无用的梦想。
邻星将会被其他人独立地发现的,无论我们如何地保守秘密。
但你的发现中有多少偶然的成分呢,尤金妮亚?老实说吧。
你只是碰巧注意到了这颗恒星。
你只是刚好与其它星图来做比较。
你是不是有可能就此忽略掉呢?而其他人在相似条件下有没有可能也忽视了呢?茵席格那没有回答,不过她脸上显露的表情已经满足了皮特。
他的声音变得更加柔和,几乎是催眠语气。
而要是有一百年时间的延迟。
要是我们有着一百年的时间可以独立地建构我们的新社会,我们将会强大茁壮到足以保卫我们自己,要求其他人别来打我们新世界的主意。
到时候我们就没有必要隐藏自己了。
茵席格那仍然没有回答。
皮特说道,我说服了你吗?她摇着头。
并不完全。
那么就好好考虑一番,而我也要请你帮个忙。
当你还在考虑当中,不要对任何人透露任何有关邻星的一个字,并且为安全考虑,让我保存所有相关的资料。
我不会将它们销毁的。
我向你承诺。
如果我们要前往邻星的话也将需要这些资料的。
至少先这个样子好吗,尤金妮亚?好,她无力说道。
然后她的精神再次提起。
有一件事。
我必须要能为这个星球命名。
如果我为它命名,它就是我的星球。
皮特微微一笑。
你想要怎样称呼它?茵席格那星?尤金妮亚星?不。
我没有那么愚蠢。
我想要称它为涅米西斯。
涅米西斯?N-E-M-E-S-I-S?是的。
为什么?在二十世纪晚期有曾讨论过太阳伴星存在的可能性。
在当时并未获得什么结果。
那时并没有发现邻星的踪迹,不过在文献上曾以‘涅米西斯’来称呼它。
我想要纪念那些大胆的假设者。
涅米西斯?是不是一个希腊女神的名字?一个不太令人高兴的名字?一个司掌报应,复仇,惩罚的女神。
这是个较为华丽的用字。
当我查字典时电脑将它列为古语。
为什么那些前人要将它叫做涅米西斯?跟彗星云有关。
很显然地,涅米西斯,在它与太阳的运转路径中,会经过星云并引发彗星冲击,造成地球上两千六百万年周期的大量生物灭亡。
皮特看来十分震惊。
真的吗?不,并不尽然。
这项假说并未持续很久,但我仍想要延用涅米西斯这个名字。
并且要在纪录记载是我所命名的。
我向你保证,尤金妮亚。
这是你的发现而且会输入我们的纪录当中。
最后,当其余的人类发现――发现了涅米西斯星域――这样称呼对吗?他们会知道谁做了这项发现以及是如何发现的。
你的星球,你的涅米西斯,将会是第一颗除了太阳以外的恒星,照耀着人类的文明;而且也将是照耀人类文明种子向外散布的源头。
皮特看着她离去,自信满满地想着。
她会来到他这一边的。
他让她命名会令她产生一种期待完美的情绪。
当然她会感到在她的星球边建立合理有序文明的吸引力,一个所有银河系文明继承之源。
然后,正当他因黄金未来的光辉而感心情轻松之时,他的心里突然受到莫名微弱恐惧的碰触。
为什么是涅米西斯?为什么她会想到使用复仇女神的名字?他几乎因一种不祥的预兆而感到十分软弱。
《复仇女神》作者:[美] 艾萨克・阿西莫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