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2025-04-03 08:04:18

吃过晚饭,我直接回到房间,从口袋里拽出那串水晶石,把它放在面前的床上,还有昨天那封信。

真是弄不清楚,这两样东西很可能来自同一个人。

我在想那个留下水晶石的人很可能根本不知道它具有保护功能。

但那也不能说明什么。

水晶石串很难遇到——一定是有人特意去找的。

我的头脑中闪烁着微弱的希望,也许水晶石来自查德,也许这是他弥补昨天所发生的事情的一种方式。

我在头脑中导演着那部电影——查德漫步在格林维乐大街上,顺路走进新世纪商场,寻问售货员是否有什么特殊的,具有某种保护功能的商品。

但是把类似这样的东西留在门口不是查德的风格。

他肯定会把它亲自给我——当然,除非他认为我还在生他的气。

我抓起电话想检查一下留言,看看他是否打过电话给我。

他刚才没在自助餐馆,我想他也许和队友在晚餐休息的时间训练呢。

号码拨通了,我确实收到一条留言。

嗨,斯特西,母亲的声音被播放出来。

是我,我就是想看看你现在怎么样了。

卓尔告诉你我昨晚打过电话了么?我真的希望和你谈谈。

回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拜。

我扣上电话,懒散地坐在床上。

经过几分钟的思考和愠怒,我深吸口气又把母亲那段话放了一遍。

她的声音中透露着某种坚持,似乎真的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

我把电话复位拨通了那个号码。

一般当母亲打来电话,卓尔接到时,母亲总是很高兴和她聊天,因为她们十分相像——都喜欢时尚杂志那类东西,还有琼&;大卫牌子的鞋,而我则与那些具有某种保护性的拼图缠在一起,将灰尘抛到风中。

但是,我不得不承认,经过去年发生的那些事后,母亲和我之间的关系已经明显改善很多。

我们之间的交谈变得更多,也不会发生太多争执。

而且,不像那些年离开家去学校那样,今年,当我们说再见时,感觉完全不同,觉得很难过。

电话响过几声,母亲接了起来。

嗨,妈妈,我说。

斯特西,真高兴你能打电话过来。

出什么事了?我问,有哪里不对了么?不,她说。

没有,我只是想和你说几句话。

哦,我把安波的羽毛枕头从地板上拣起来,开始拔里面的羽毛。

没什么新鲜的事,我撒谎道。

下星期英语要大考,我现在还没看完书呢。

但是其它一切事情都很好?她问。

我是说,你还好吧?是的,我很好我说,我的脑子里隐约出现个巨大的问号。

那好,她说,我就是想确认一下。

为什么?昨晚你打电话时卓尔和你说什么了吗?不,她说,她应该对我说什么呢?不是的,一切都很顺利,我重复一遍,尽管我知道自己骗不了任何人。

从我的说话声中能够听出——我的声音摇摆不定,词语里透露着愧疚。

母亲没有回答,我想那是因为她知道我是个多么可怕的说谎者。

我们彼此尴尬地沉默着,直到我再也无法忍受。

我又做噩梦了,我说。

你说又是什么意思?她在开玩笑么?四年前,当我做了毛拉的噩梦时,我告诉过她。

我告诉她,我再也不想睡觉了,因为每晚我都做同样的噩梦,梦见同一个人;只不过我没有告诉她那个人是谁。

母亲什么问题也没问过我。

她只是在我入睡前拿杯干菊茶,告诉我睡前尽量试着想更多平和的事物,比如彩虹和海星。

紧接着,去年,关于卓尔,我做了更多噩梦。

尽管我没有告诉母亲那些噩梦,但是开庭那天,来了很多记者,当他们问我是怎么知道多那温把卓尔弄到树林里去时,我没有其它的可以回答,只能告诉每个人我是梦到的。

接着电话开始了…很多人——都是陌生的人——给我打电话,问我是否做了与他们相关的噩梦。

我们不得不两次更换电话号码。

母亲知道这些,所以我不明白她怎么能那样问我,当我说又做了噩梦时是什么意思。

斯特西,你还在吗?什么?好吧,你说‘又’做了噩梦是什么意思?我感觉真的不想和她对这件事情再进行纠缠了,和她玩这么愚蠢的游戏,而我现在根本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这样做。

难道她还想使我成为球队的啦啦队长吗,而我是永远也做不成的了?还是她对我是谁这个问题还存有任何疑问?事实上,妈妈,卓尔刚好进来,她要用电话。

明天再和你聊好吗?当然,亲爱的,她说。

给我打电话,或者我给你打。

好的。

好的,她重复道。

拜。

我挂断电话,感觉比原来更糟糕。

一晚上两个谎言,除了命运迫近的感觉,没有其它什么可以酬劳我了。

《白色魔力》作者:[美] 劳莉·菲利亚·斯道勒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