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我醒来时卓尔和安波还在床上睡着。
我翻个身看着昨天查德送给我的那束野花——现在已经被我放在花瓶里,还有我昨晚拿回来的那些松针。
我对着它笑笑,想起昨晚他以那种方式送给我的惊喜。
我穿上那双桃红色的拖鞋,拖踏着来到食品间准备来一杯必不可少的速溶咖啡——咖啡很浓但现在还不能喝。
四周像陈尸间一样寂静,其它房间的门都锁着,似乎每个人都决定接着睡下去,好像今天的课被取消了一样。
我把几片面包塞进烤炉,透过窗子向停车场看去。
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什么毁灭性的暴风雪让我们有理由闲居家中。
那么人都去哪了?我决定充分利用她们的懒惰。
我狼吞虎咽地吃下面包喝下咖啡,拿起洗澡用的东西,看来今天我是第一个进入浴室的人了,而且也是少数几个能洗上热水澡的人——一份珍贵,奢侈的待遇。
回到房间,我穿上黑尔克来斯特的校服,在耳朵后和脖子前滴上几滴植物油,然后拿起课本。
卓尔和安波还在睡着,被子盖在她们耳朵上方,似乎不希望被人打扰。
但我却没有理会她们这份无言的请求。
我拉开窗帘,明亮的十一月份阳光照进房间。
起床啦,太阳出来了。
我说。
依然不管用——她们看上去根本不理会我的喊声。
所以也许我应该采取一些行动。
我直接跑到她们的床铺边摇晃她们。
起床,我说。
我们要迟到了。
我又看了看表,现在是七点四十五分,距离第一节进教室的铃声还有半个小时。
心理健康课,安波翻了个身避开我,嘴里含糊不清的说。
我也不去了,卓尔跟着说。
好吧。
我可没时间和她们争论,除非我也想迟到,我拉上衣服拉链,穿过大厅,向前门走去。
突然我看见了它——警戒带,大约有二十英尺长,围在我们宿舍楼前的两棵柏树间,似乎正等着我。
一群学生围着它站在那里。
他们摇着头,手捂着嘴——考瑞还有他的一些朋友,凯根,爱玛,还有我们宿舍的那些女孩,莱克立德先生,甘德先生,哈里根女士,学校的一个保管员。
甚至唐娜·蒂灵斯。
她全身穿着黑色——头上碗形带纱网的帽子覆盖着她的脸,厚厚的黑色袜子和方头鞋。
她看起来像是在哭,手中握着一小捧野花。
他们只是站在那里,看着那条留言,然后看看我,等待我的反应。
但我甚至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又如何做出反应呢。
当我的脑子不接受它所说的,或者它要表达的意思。
我慢慢沿着台阶向下走,盯着他们的脸孔而不是那些字,似乎它们不是真的,似乎当我走到底下时那条留言就会改变。
但是它没有。
我又看了它一遍,那些字排成了一行,变得清晰起来:斯特西·布朗不到一个星期,你就会死去!我感觉喉咙发紧,几乎切断了呼吸一样。
好像一片刮胡刀正沿着我的后背向下滑。
我朝那条警戒带走近几步,我的双腿像小树枝一样,似乎随时准备好折断。
斯特西?是他,来自树林的那个男孩,那个给我水晶的人。
他从人群后方向我走来,脸颊两侧闪烁着珍珠色的条纹,还有那双浅蓝色的眼睛,好像熔化的蜡烛,在我的双眼里燃烧。
他松开我的拳头,把一团折纸塞进我的手掌。
我低下头看它,但它突然变成了一条纸蛇。
他合上我的双手,看着我,等待我的回答。
但我无法说话,也不能呼吸,我感觉很恶心。
嘴里一种冰冷黏稠的感觉,阻塞了我的喉孔。
他侧过身在我的耳边低语,我知道你会怎样渡过周年纪念日。
我张开嘴想要尖叫,但感觉自己坐了起来,嘴里突然吐出很多东西。
斯特西!卓尔从被子里冲出来喊道。
发生了什么事?安波也从上铺跳下来。
但是我什么也不需要说。
答案正顺着衣柜的镜子向下淌。
墨西哥玉米煎饼混合着野稻米——纯正的墨西哥佳肴。
就在我的面前,正沿着镜子里我的面孔向下淌。
《白色魔力》作者:[美] 劳莉·菲利亚·斯道勒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