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洛·克罗斯比认为独裁并非坏事。
他不偏激,也不蠢笨。
他以玩世不恭的态度直面人生法事很是合适。
但是,他对这个纷乱的世界所必须要发表的言论不仅是滑稽的,也是真实的。
不过,只要他一谈到人生在世何去何从时,他的理智、他的幽默便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他坚信人们活在世间就是为了给他生产自行车。
我说:但愿山洛伦佐与你听说的一样美妙。
他说:只要和一个人谈谈,我就能弄明白它到底是不是那样的,如果蒙扎诺‘爸爸’对小岛上的一切言而有信,那就万事大吉了。
现在是这样,将来也是这样。
黑兹尔说:我真希望他们都讲英语,而且都信奉基督教,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克罗斯比问我:您知道他们怎样惩处罪犯吗?不知道。
那里简直就没有什么犯罪的事儿。
蒙扎诺‘爸爸’已使犯罪那么声名狼藉,人们只要一想到它就不寒而栗。
我听说你把钱包扔到人行道上,一星斯后再来,钱包还原封不动地搁在那儿。
唔。
您知道对于盗窃罪处以什么刑罚么?不知道。
钩刑,他说:不罚款,不假释,也不要坐三十天监狱。
直接处以钩刑。
对偷盗,对谋杀,对纵火,对叛国,对强奸,对偷瞄香玉,一概都施以钩刑。
只要犯了法,不管是什么法,都处以钩刑。
这一点家喻户晓,于是山洛伦佐就成为世界上社会秩序最佳的国家。
钩刑是怎么回事?你听我说,先立一个绞架:两根柱子,一根横木。
然后把一个硕大无比的类似鱼钩的钩子挂在横木上。
如果哪个愚不可及的家伙违法犯罪,便把这个大钩子从肚子这边戳进去,从那边拔出来,然后往起一拉——上帝,我们可怜的罪犯就这样被挂在半空。
上帝!克罗斯比说:我没说那么做好,但也没有说那么做坏。
我只想类似的惩罚能否消灭少年犯罪现象,钩刑对于民主社会来讲未免失之残忍,与当众施以绞刑无甚区别。
把几个十几岁的偷车犯挂在他们家门前的电线杆子上,再给脖子上挂个牌子,上面写上:‘妈妈,这就是你的儿子。
’我想搞上那么几回,我们的汽车就安然无事了。
黑兹尔说:‘我们在伦敦名人蜡模馆的的地下室里看见过那个东西。
我问她:什么东西?就是那种钩子,在地下室的‘恐怖间’里。
一个蜡人挂在钩子上。
那个蜡人活灵活现。
我看了就想吐。
克罗斯比说:哈利·杜鲁门一点也不象哈利·杜鲁门。
您说什么?克罗斯比说:那个蜡模馆里的,杜鲁门像做得一点不象。
黑兹尔说:可是多数的像是象的。
我问她:挂在钩子上的那个人是名流显赫吗?我想不是。
随便提了个人挂了上去。
只是一个示范吗?我问。
是的,那个像的前面还挂着一个黑绒帘子,你要拉开帘子才看得见。
帘子上用别针别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儿童禁止参观。
克罗斯比说:可是儿童还是看了。
小孩子也到‘恐怖间’去,而且什么都看了。
黑兹尔说:那个牌子,对于儿童来说倒是一棵猫薄荷呢!我问:孩子们看了那个挂在钩子上的人有什么反应?哦!黑兹尔说:他们的反应和大人一样,他们只是看一看,一句话不说,又走开去看下面的展品。
下一个展品是什么?克罗斯比说,一把能把人活活烤死的铁椅子和一个因杀子而被处以此刑的男人。
黑兹尔无动于衷地说:不过,他们把他烤死之后才发现他并没有杀害自己的儿子。
《猫的摇篮》作者:[美] 库特·冯尼古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