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2025-04-03 08:04:22

雷蒙娜・谢尔比在沿岸的高层公寓里看见了这一幕,她感到一阵欣喜。

现在美苏双方都会认为她已经死了,他们不会再注意她了。

尽管她也为那个叫凯丽・弗劳尔的姑娘遗憾,但她毕竟是高兴多于遗憾。

下一步该怎么办呢?西德这条线已经断了,赛蒙先生已不在图书馆工作了,女馆员不知他到哪儿去了。

施密特的船已经开走了,他也许再也不会获准进入美国境内。

办这件事,美国同西德的情报机关一定会大吵大闹,到西德去定居已经成了泡影。

雷蒙娜知道,凭温顿教授的记忆和她自己高超的记忆移植术,她可以受到任何一个国家情报机关的重视和欢迎。

但也正因为这两样举世无双的宝贝,她会受到所有知情国家的情报机关的追踪。

一个国家为了让其它国家得不到这两样东西,可以毫不犹豫地干掉她。

雷蒙娜想到死,近来她常常这样想,也许今生要逃出谍网只有一死了之。

她觉得自己在世界上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但她马上又否定了这一点,她还有科尔・库柏,他是真心爱她的,也许他们俩可以隐姓埋名地活下去。

想到科尔,雷蒙娜感到心里好过多了。

世界毕竟还不是一片漆黑的,她和科尔相爱六年,她知道他会愿意同自己远走高飞。

她一时冲动,很快拨了科尔・库柏的电话。

这儿是库柏家。

你是谁?这是安妮・库柏的声音。

雷蒙娜愣了一下,这是那个长期忍受着屈辱与冷淡的妻子。

她对安妮一向是怀有内疚的。

能找库柏先生听电话吗?她竭力改变了自己的嗓音问道。

请问你是谁?是找我吗?她听见了库柏先生的声音,不一会,科尔・库柏就接过了电话。

谢天谢地,他在家!科尔,是我,叫我谢丽好了。

雷蒙娜有些发抖地说,你妻子会听到我们的谈话吗?不会,她不会听见。

科尔的声音也在发抖,你在哪里?如果你能告诉我的话――我今天去了四号码头,我看见他们搜查了那条西德船。

是在搜你吗?电话里不好谈,你能出来吗?能。

你在哪儿?我到街口去等你。

雷蒙娜报了个地名,放下了电话。

她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她不想考虑这么多,她需要他,她需要他那如火的吻和深情的注视。

她需要一个谍网之外的人来告诉她自由的生活有多么美好。

安妮・库柏不声不响地看着丈夫穿上外出的服装。

你要去哪儿?她怯怯地问,我是说,恐怕医院会叫你去急诊,我好通知你。

别问我的事,安妮。

科尔・库柏说了之后,又觉得这样太生硬,他走到妻子跟前,搂住她,安妮,你想不想成为诺贝尔奖金获得者的夫人?安妮莫名其妙地点点头。

那么,就别打扰我,我正在向这个目标奋进。

你在攻克一个新的课题?可以这么说,但别说出去,听见没有?科尔小声说,不然,我们全完了。

安妮不知道丈夫是不是在撒谎,但她感到他也许说的是真话,因为近一段时期,他对她持别殷勤,也许是因为失去了雷蒙娜的原因。

安妮认为应该相信丈夫,她替他扣好大衣扣子,叮嘱说:早点回来。

不,我今晚可能不回来,库柏见妻子失望地垂下了眼,又解释说,相信我,我只是为了诺贝尔医学奖,我不会――背叛你的。

他吃力地说完最后几个字,匆匆向外走去。

监视他的岗哨已于当天撤走,因为雷蒙娜已死,监视库柏先生已属多作法了。

安妮追到门边,看见丈夫驱车向沿岸大街的方向驶去。

她忧伤地站了一会儿,回到房间里。

闲适的生活使她格外注意丈夫的一举一动,她不知道又是什么人夺走了丈夫的心。

安妮决定第二天请一个私人侦探追寻一下丈夫的行踪,但她知道,这样做,如果被丈夫发现,她将永远也得不到他的爱了。

她考虑了整整一个夜晚。

正当安妮・库柏为要不要请私人侦探追查丈夫的时候,科尔・库柏正在尽情享受雷蒙娜迷人的肉体和她那十分明显的爱情。

他尽量使自己忘记温顿教授的记忆,以便表现得更单纯更完美,但他还是时时记起。

科尔,亲爱的科尔,你爱我吗?雷蒙娜悄声问。

爱你,雷蒙娜,我非常爱你。

科尔喃喃地说。

他感到自己的话有些虚假,而他在过去的六年中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科尔・库柏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来着手说服雷蒙娜将技术传授给他。

他想来想去,认为时机还不成熟。

也许最好的办法是感动她,赢得她的彻底信任和依赖,那时候……奥凯酒吧二楼靠街的窗口坐了两个男人。

他们正在悠闲地饮酒。

实际上,这两个人一点也不悠闲,因为他们正面临一个非常棘手的难题。

你是说,炸死的那个女人不是雷蒙娜?西尼尔・舍伍德不信任地问。

鲍里斯・谢苗诺夫点点头。

他显得更瘦了。

那天他成功地炸毁了那艘小艇,又躲过了美国巡逻舰的搜索,可上得岸来却发现西尼尔・舍伍德又改换了住处。

他无法找到这只绝不止三窟的狡兔,只好冒险在报上登了寻人启事。

西尼尔虽然来到了酒吧,但他狠狠骂了他几句。

到这时,鲍里斯还觉冤枉。

他原以为一定会受到称赞的。

那么雷蒙娜在哪儿?西尼乐盯着他问道。

鲍里斯摇摇头:我不知道。

一定是你们让她看出了破绽,她才搞了这个金蝉脱壳计。

不可能,我们不可能让她发现,鲍里斯辩解说,我们隐蔽得很好。

也许她只是为了谨慎才这样做。

可是你难道认识她吗?那个女人戴着太阳镜,看不清她的脸,鲍里斯说,再说,她也有可能改换面容。

西尼尔恨恨地点点头,你干得不错。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虽然瞒过了美国人,我们自己也丢失了雷蒙娜的线索。

等等,西尼尔忽然想起了什么,说说她是在加德纳酒吧遇见那个替死鬼的?是弗劳尔小姐自己说的。

你马上去酒吧查一下,看看有没有雷蒙娜的线索。

我们仔细研究一下,也许会找到她。

既然美国和西德两方都以为她已死了,事情就好办了。

我们先不要采取任何行动, 过一阵子,她认为安全了,就会自己跑出来的。

鲍里斯点点头。

这时几个人走了过来,鲍里斯与西尼尔开始大谈当前的竞选活动,俨然是两上民主党候选人的大力支持者。

《失窃的记忆》作者:[美] 英格丽德・里普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