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童,听说你上个月外出做工了?李秋萌想起夏锦寒说的事,随口问了出来。
嗯,算是吧。
你还是别去了,等天气凉快点后,我就去梅林村将荒地开垦了,你同我一起种田吧。
哦,我都忘了这事,我、我这就去。
林童腾地一下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去。
坐下!李秋萌一把拉住他,林童被她的手指一碰,顿时觉得全身像起了火似的。
林童忸怩着重新坐下,睁着一双清亮的大眼睛含羞带涩的看着李秋萌。
对了,你怎么会做针线活呢?李秋萌对这个问题很好奇,十分的好奇。
我……林童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小时候身体不好,整天呆在屋里,我看娘做针线就拿来试试,结果我一做就成。
我还会打络子呢。
李秋萌:……她的眼前浮现出夏锦寒坐着打络子的场景,身上不由自主的起了几个鸡皮疙瘩。
她现在有点明白夏锦寒为什么那么气极败坏了,因为她见识到了他最囧的一面。
咳咳,李秋萌想了一会儿迅速回过神来,一本正经的问林童:你听说过夏锦寒这个人吗?林童一听她提到这个人,脸色不禁一变,一双神采飞扬的眸子也逐渐黯淡下来。
他摇摇头:不认识。
我没见过他。
李秋萌心中偷笑,你当然没见过他。
林童虽然心理难过,但仍然打起精神旁敲侧击的问道: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李秋萌一想起夏锦寒的种种行迹,忍不住大声痛骂:他这个人一点都不好,冷淡,装模作样,反正没一样好的。
林童听她这么说,心里不禁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娘亲说过,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喜欢荣华富贵的。
对于女人最重要的是找一个知冷知热、不离不弃的良人。
他觉得自己也算一个良人。
他会对秋萌好的。
他会的手艺这么多,以后不会一直穷下去的。
林童经过一番激烈的思考,最后决定:他不能不战而退。
他要打起精神应战。
一旦做了这个决定,羞涩如林童也突然变得果敢有魄力了。
首先他积极交好,梅超逸和冬雪晚晴等人,积极的从对方口中打探消息。
冬雪和晚晴两人现在没有丝毫怀疑林童的身份,——夏锦寒最近几次来都会稍微乔装打扮一下,再加上服饰和气质相差极大,看上去两人只是有点像罢了。
毕竟这世上长得像的人也不少。
林童一讨好她们,女人的八卦之心迅速被激发了起来,源源不断的消息传到了林童的耳朵里。
林童将敌我双方力量进行了综和比较,结论如下:夏待人冷淡,人缘不好;他待人热情,人缘好。
他胜。
夏家世好有钱;他没有。
这一点,他败。
夏不会针线不会做饭没有手艺,他都会,全胜。
……比较完毕,林童最后决定以已之长攻彼之短。
他要做一个温柔和气、打不打手骂不还口的好男人。
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两好男人(这是晚晴偷偷告诉他的,秋萌曾经这么说过)。
从这以后,院里的人发现林童变了。
他每天对谁都笑呵呵的。
抢着挑水抢着劈材抢着做饭。
一得空便给小朋友们做各种小玩意,李秋萌也顺便被捎带上了。
没几日,李秋萌便发现自己的桌上堆满了草编的蚱蜢小鸟青蛙等等各种惟妙惟肖的东西。
接着是绢花、络子以及还有鞋垫。
冬雪和晚晴看着这些东西,一脸惊讶:这些东西林童从哪儿弄来的?李秋萌一语揭穿:他自己做的。
啊——两人同时张大嘴巴,半天没合上,接着又一脸挫败的说道:世上怎么有这样的男人,还让不让我们活了!日子飞快的过去,转眼间又到了月末。
李秋萌觉得每到最后几天,时间似乎过得特别快。
林童更是万分不舍。
这个月的最后一天,他什么也干不下去,一直围着李秋萌乱转。
秋萌你冷吗?……这是夏天。
你饿吗?刚吃过。
你、你累吗?你给捶背?我、给你捶。
林童的一颗心不争气的砰砰跳起来,嫩白的像豆腐一样的脸上泛出几缕红云。
让人有蹂躏的冲动。
林童握着拳着轻重有致的给她捶着背,他思前想后,觉得自己不能就此错过了如此一个好机会,于是他含羞带怯的、委婉的提醒道:秋萌,那姓夏的和姓许的两人会像我这样给你捶背吗?李秋萌忍着笑,正色答道:谁知道呢?我又没这么要求过他们。
他们不会的,绝对的。
林童嘴上说得笃定,心里却是忐忑无比。
李秋萌佯作思索一会儿,点头说道:等姓夏的来了,我试试他。
啊……林童暗暗握了握拳头,姓许的他已经见过了。
这个姓夏的,他下个月一定要见见这个人。
当晚,林童清晰详细的把今天的心路历程写进了日志中。
月初,夏锦寒便知道了这些详情。
他忍了几忍,最终还是决定去找李秋萌。
恰在这时,夏青走过来禀道:少爷,夫人来了。
夏锦寒一愣,旋即把屋里迅速检查了一遍,看看确定没有任何蛛丝马迹了才放心的整衣出去。
客厅中,夏夫人江氏独自端坐在桌前,连她的心腹婆子何妈妈都在外面侯着。
这也是多年的惯例,每次见这个儿子,她都是一个人前来。
母亲。
夏锦寒声音平淡的叫了一声。
江氏神色复杂的看了儿子一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娘和你父亲商量好了,这次给你订的是刘家的女儿。
你莫要再弄出事端来。
夏锦寒面色一沉,声音不由得冷了起来:母亲,你又不是不知道儿子的情况,怎能害了人家姑娘?江氏无所谓的摆摆手:大夫不是说过了,你的身子没病,就是心里头……有些想不开。
说不定成了亲,身旁有个亲密人,慢慢地就好了起来。
母亲,恕儿子不能答应!夏锦寒斩钉截铁的答道。
江氏秀眉微蹙,耐着性子解释道:锦寒,你不能再拖了,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你?夏锦寒面无表情的答道:儿子都知道。
你——江氏也恼了,她委屈而又愤怒的嚷道:锦寒,娘知道你心里头对娘有气,可是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放下这些吗?况且,娘已经命人补偿那林家的了,你还想怎样?补偿?夏锦寒听到母亲竟然用如此轻描淡写的语气自己的乳母,语气愈发的冷漠:母亲觉得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命重要的?人都没了,再多的补偿又有什么用呢?江氏气得浑身颤抖,手指着夏锦寒厉声责问道:我是你亲生母亲,在你的心里,我难道还比不上一个下人吗?我真是白生了你,你给我滚出去——夏锦寒冷声接道:儿子正准备出去,请母亲自便。
说完,他挺直脊背,头也不回的走了。
夏青和夏白听到屋里的争吵声,吓得不知所措。
见夏锦寒出来,连忙紧跟在他身后。
主仆三人一路无话,直奔城北而来。
夏锦寒来到于公养济院时正赶上中午,孩子们在刘婶的驱赶下都去午睡了。
李秋萌坐在树萌下,光着脚丫挽着腿和胳膊正坐在竹椅上打盹。
夏锦寒的脸黑得像锅底一样,他硬邦邦的说道:李秋萌,你成何体统!李秋萌被他从睡梦中惊醒,一脸怨气的指着他骂道:我说姓夏的,你哪狠筋又不对劲了?你是姑娘的什么人?你喝海水长大的啊,管得宽。
你……夏锦寒理屈词穷,一时语塞。
李秋萌轻哼一声,仰面躺着,脚指头不停的晃动着,像是在宣示她的胜利似的。
夏锦寒憋着一口气,平复一下心绪,认真的说道:我问你一个问题?问吧。
你以前可曾见过我这种人,不,这种病况?确切说没见过。
李秋萌诚实回答。
那你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李秋萌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漫不经心的接道:我见多识广,聪明伶俐呗。
夏锦寒:……他呼气吸气,连续深呼吸了三次,最后一咬牙问出了一个很难以启齿的问题:秋萌,你介不介意嫁一个我这样的丈夫?李秋萌像是被蜜蜂蛰了一样,翻身坐起,瞪大眼睛,从上到下,从左到到右,从外到里(里面看不到)全方位的把夏锦寒称量了一遍。
夏锦寒被她看得直发毛,他连咳几声示意她要注意影响。
李秋萌把目光收回,懒洋洋地说道:我眼又没瞎,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