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了和笛瑞儿的短暂的正常化生活之后,我又喜出望外地和妈妈通了电话。
接下来,我把银项链系在脖子上,很快就睡着了,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晨。
只是我没做任何梦,没有记住任何梦,我开始感到一种彻头彻尾的失败。
笛瑞儿和安珀去上课走了以后,我给学校秘书挂了电话,假装胃痛,然后在我的痛苦之床上翻来覆去。
我试图再一次睡着。
点香,数星星,翻看催眠杂志,但没一样管用。
我清醒得直想吐。
这就是我的一整天。
斯泰西?布朗,失眠人。
斯泰西?布朗,逃课却不能享受睡懒觉的乐趣。
笛瑞儿和安珀一下课就直接回来了,我向她们承认了我的失败。
这个懒蛋。
安珀说。
我开始感到不再象以前一样自信,而在接下去的几个小时里,这个想法挥之不去。
我开始劝说笛瑞儿去找校园警察,告诉他们现在发生的一切。
终于,经过我和安珀费力的劝说,笛瑞儿同意她和安珀去找警察。
我恨不得一根一根地把头发都揪下来了,主动要求一起去,可笛瑞儿说,她希望我在床上呆着,再打个瞌睡。
好啊。
还不到晚上六点,可外面看上去象过了九点了。
我决定用房间的水池洗一个草药浴,希望花瓣和水的混合能帮我入睡。
以前,奶奶在做魔咒和睡觉之前,一定是要盆浴的。
盆浴,不是淋浴。
对她来说,这是有区别的。
她说,在准备做圣洁的事情之前,身体应该是纯净的;当能量在没有被净化的时候,它们不能完全地发挥作用。
当然,当你的学校里只有站着用的淋浴喷头时,想洗盆浴是很困难的;浴室里的情况经常是,淋浴喷头只能处理二英寸高的水,还没等水滴落在地上,下水就被堵了。
我把下水用塞子堵好,放了四分之三池子的温水。
这是一只老式水池——白色陶瓷,银色配件——被固定在房间的一面墙上。
在水里,我加了一些康乃馨花瓣——我从大堂的花瓶里借来的。
然后,我又分别滴了几滴迷迭香、薄荷香和广藿香香油,加了一把薄荷叶——所有能够抚慰我、净化我的香草和花瓣,但愿他们能帮我睡上长长的、安稳的一觉;更重要的,让我的梦更加具有洞察力。
我打开一瓶爽身粉,舀了一勺,洒在一个陶瓷杯里。
我又往杯里加了四勺蜂蜜,搅匀。
爽身粉会帮助我看清楚在梦里困惑我的形象,而蜂蜜会帮助我把梦留在那儿,让我记住。
我用手指把混合物舀到水池子里,然后用手搅,让所有的成分都充分地混合,强化它们的力量。
为防止溅水,我在地板上铺了一条毛巾,然后换上了我的红色的、带着毛毛圈的睡袍——在我越堆越高的舒服服饰里,它是我最喜欢的一件——接着,我把海绵蘸在水里,打开睡袍,从大腿开始,海绵顺着大腿滑下,在我屈身俯向脚尖时,我吸到了花的香味。
油和水,花和草,让梦进入我的视野,今夜就给我最真的见解。
我诵了三遍,想象着香油的海洋在净化我的肌肤和我呼吸的空气。
我重新蘸了一下海绵,从腹部向上,到脖子和肩膀。
我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听着我放进笛瑞儿的机器里的自然之声CD——潺潺的流水声,伴随着恰到好处的鸟鸣。
这是这个秘方的最后一个组成部分了:它将帮助我平稳我的情绪,体验明晰的梦境,而不被自己的恐惧所阻却。
我知道为什么我最近几天的梦不那么生动了。
奶奶以前说过,要想得到最具洞察力的梦,你必须能够勇于承担事情的后果。
她告诉我这个的时候,正是吃茶的时间,她一边玩拉米纸牌(基本玩法是组成三四张同点的套牌或不少于三张的同花顺,译者注),一边吃着奶油饼干。
我那时还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而现在看,它太有道理了。
我知道我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去做梦。
我知道我的潜意识可能已经发现了我内心的恐惧。
在我让莫拉失望的一刻,一半的我就已经死了;我不能再次失败,如果我失败了,那么我剩下的一半也会死掉。
到那时,就什么也没有了。
我用海绵滑过我的脸,集中精力想着力量二字,想象着流水在冲走我所有的恐惧。
这个动作真的给了我力量,恢复了我已经丧失了的勇气。
我看了看紫水晶戒指,亲吻了那块钻石,想象着奶奶的双颊,完全相信,她现在正以某种方式,和我在一起。
我用睡袍把自己包起来,走向床头柜,拉开抽屉,拿出一支黄色的蜡烛和一个笔记本。
我需要想一想我的问题,向我的梦寻问。
一个聪明的问题。
一个能以多种方式向我泄露事实真相的问题。
可是我写下的却只有一个问题,而且是最显而易见的那个问题:是谁在追踪笛瑞儿?我把它叠起来,放进我的梦口袋,塞进枕头里。
然后我爬到床上,闭上眼睛,身体象温热的泡茶袋放在茶杯盖上。
每一次呼吸,我都想象着一弯清冷的月亮,变得越来越细,越来越小,直到它变成了一个亮点。
我刚刚迷糊着,就听见了敲窗户的声音。
斯泰西,一个声音隔着玻璃传进来。
查德。
快点,斯泰西。
他说,让我进来。
我从床上起身,系紧睡袍的带子,把脑袋伸向窗户。
他总是不可思议地在最令我尴尬的时间造访。
而就在我看到他的这一瞬间,我的厌恶感就融化掉了。
他看上去棒极了。
在他看着夜色,等着我放他进来的时候,我仔细地欣赏了他:黑色皮夹克紧裹在肩膀上,头发完美地卷曲着。
他没有戴平常戴的隐形,而是戴了一副金属框架眼镜。
我,另一方面,却感到头上有爽身粉结成了块,脖子后面也挂了一滴蜂蜜。
庆幸的是,昨晚所做的美容尚遗韵犹存,而今天,又经过了海绵浴,我感到格外地性感。
听见我打开窗栓的声音,他抬起头看着我。
我看到一丝微笑爬上了他的双颊,自信的微笑。
那个微笑告诉我,他知道我在想什么,而且,他也有同感。
我使劲把窗子拉开,然后拽过一个凳子坐在窗口,这样我们就可以平视对方了。
嗨,他把窗子拉得更开一些,胳膊肘抵在窗台上。
他嚼着口香糖,一小块儿薄荷绿色在他的舌尖翻来覆去。
我打扰你了吗?没有。
我说,我刚刚洗了海绵浴。
真的?他说,也许我该来得再早一点儿。
我紧张地笑了,发出听上去怪怪的咯咯声。
但查德的面部表情还是那么严肃,好象他是当真的。
那么,你现在自己一个人吗?我夹紧双腿,感到想要尿尿。
就一小会儿。
好啊。
我想和你谈谈。
他靠得更近一些,我闻到了口香糖的薄荷味。
谈什么?谈我们。
他的目光逗留在我的颈上,我的睡袍的领子正呈V字型敞开着。
我换了个姿势,脚跟用力着地,憋住越来越强的尿意。
我们之间有什么事 儿?我咬紧牙,忍受着痛苦。
他从后面的兜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上面用红色的大写字母写着我的名字,和其他字条的字体一样。
这是给你的。
你知道是这谁写的吗?你会介意是谁写的吗?你什么意思?是你——我是说,如果是我,你还会喜欢我吗? 查德把他的脸靠得更近了,我感到了他嘴里的呼吸,湿润了我的脸。
大错特错。
我不能喜欢他。
是的,你会的。
他说,象是读懂了我的心。
我的嘴唇颤抖,期待着他那带有薄荷香气的亲吻。
我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看向别的地方——他的额头、他的鼻子、他的右耳垂——可是我的眼睛最终还是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的唇上——细巧的、浅粉色的、似乎专门为我的嘴雕刻出来的嘴唇上。
我闭上眼睛,等着他用他的双唇触摸我。
先打开字条看看。
他喘着气说。
我胃部下面的地方更紧迫地刺痛着我。
查德,我说,我得去趟卫生——打开它。
他说,这是你期待的。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打开了字条,字条的中间写着:爱是滑稽的。
爱是滑稽的?我问。
我想,要是你仔细琢磨琢磨,他说,对有些人来说,所有的事都是滑稽的。
他轻轻地用手拂过我的脸,电流穿过了我的全身,直到我西瓜红色的脚趾尖。
等一下,他说,象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还有别的东西。
他从身后变出三支百合,递给我。
一定要交给笛瑞儿。
我不明白。
我说。
你会明白的。
他靠向前,把他的唇压在了我的上面,他的吻爆炸在我的唇上和舌尖。
在我们身后,我听见了门上的钥匙响。
还有说话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轻轻地。
有人来了,但是我不能让自己走开。
我也不愿意让自己走开。
门嘎吱一声开了,而查德还在接吻我。
一双鞋哐啷哐啷地走过木地板,就在我身后停了下来。
斯泰西? 笛瑞儿的声音说。
我溜不掉了。
我也不愿意溜掉。
斯泰西!她重复着我的名字。
醒醒,醒醒!我感到有人在摇晃我的身体,当我最后真的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笛瑞儿和安珀都在我的床边围着。
你又做噩梦了? 笛瑞儿问。
嗯……我的大脑飞速地转着;那感觉太真实了。
我不知道。
让我想想。
你的呼吸特别奇怪,她说,几乎是呼吸过度。
我在床上动了动,感到短裤只是有一点潮。
可真不错。
我得去厕所。
我把靠枕拽到被子上面,起身,向后退着走到门口,尽量地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出门,到了走廊上。
真是幸运,淋浴室里一个人也没有。
我解开睡袍,查看溺湿的地方。
还好。
只有一点点湿,在深色的毛毛圈质地的睡袍上,几乎看不出来。
我挤到在手掌上一些浴液,扒掉睡袍,跳到一个喷头下面,开始冲洗,尽量避免弄湿头发,省得让笛瑞儿和安珀看出来。
我一边擦洗,一边想着那个梦,琢磨着它什么意思。
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梦中的吻,那个吻!我把手指放在了唇上,还能够感到它的震颤,似乎查德还在此徘徊。
爱是滑稽的,我轻声地对着水流说。
我想弄明白爱的含义,他的每一个字的含义,薄荷口香糖的含义,却偏偏没有想到那个最大的问题——为什么我的梦把查德带到了我的窗前?我从淋浴底下出来,滑进睡袍里,回到房间。
都怪那些烤干酪辣味玉米片。
我说,拍着自己的肚子。
但她们却并没有在听我说话。
安珀在翻笛瑞儿收藏的CD,笛瑞儿在和她妈妈通电话。
我坐到床边,扒掉睡袍,从地板上的可回收衣物堆里淘出一件新T恤和一条短裤。
笛瑞儿的音乐太过时了, 安珀说。
还有什么自然之声?真糗。
话音刚落,就响起了敲窗户的声音。
是PJ。
我知道是因为他的敲窗总是相同的声音——一连串砰然作响的重击,他说敲出的是我梦到了珍妮的调子。
坏了,我们怎么把他给忘了, 安珀说,让他进来吗,斯泰西?我掀起窗帘向下看。
PJ头发上金黄的轮廓色在月光下明晃晃地盯着我。
你又染头发了?我说,放他进来了。
金发更好玩。
他说。
我看更象黄鼻涕。
安珀说。
别跟我说话了。
我在外面都快冻成冰棍了。
我看我已经有一部分被冻成冰棍了。
PJ走到那块曾经被打碎过的玻璃旁边,仔细看它的边缘。
我看到你们把窗户修好了。
他来回地拨拉着插销。
你们这些女孩肯定和维修人员不一般。
我们等了两周,他们才来给我们修厕所。
那是因为你们那到处都是狗屎。
安珀说。
说到这儿,PJ说,你在这煮什么东西呢,斯泰西,排泄水吗?真滑稽。
我说,而一说出口,我就想到了梦里的字条,字条上的话,还有查德说的,有些人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是滑稽的。
笛瑞儿挂上电话,快步走到她的床边。
这么看,她说,去找校园警察简直是浪费时间。
怎么会呢?我把睡袍踢到床底下,然后又另外多拽过一条毯子,搭在溺湿的地方。
你都可以猜到。
他们做了个记录,告诉我们说,我们可能是过度反应了。
但从安全的角度出发,他们在晚上会增加在我们的房间外面巡逻的次数。
看来我们以后要想念你的深夜探访了,PJ。
我说。
别拦着我,他说,本人要在夜里保护你们女孩子的安全。
哦吔,我感到安全了。
安珀画了一个十字。
警察说,在没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之前,他们几乎是什么也不能做。
笛瑞儿说。
什么样算重大?我问。
比如说,有人死了。
安珀说,那时他们才会当会事儿。
我看着PJ,他脸上一点儿困惑的神情都没有。
PJ,我说,你知道我们在谈什么吗?我们已经告诉他了。
安珀说。
只告诉PJ 了吗?当然,还有查德。
她说,就他俩。
好极了。
我说,现在全世界的人都要知道了。
我们的攻守同盟哪去了?我在考虑回家了。
笛瑞儿说,就回去一个学期。
我刚才和妈妈提了这件事儿。
我告诉她我这学期表现不太好,不想让这学期的成绩拉我的平均分。
我可以在暑期学校补习。
她同意吗?我问。
她耸耸肩。
我猜她和爸爸没少吵架。
他们需要和我那如胶似漆的爸妈在一起呆段时间。
安珀说。
哦,是吗?PJ说,转向安珀,也许你和我也应该以你的老爸老妈为榜样。
别做梦了。
安珀说。
去年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去年可不一样。
她站在镜子前面,用唇线笔在两颊上都画上了兰色的心型。
我那时太不成熟。
那么,PJ,你这么不受欢迎,怎么回事儿呀?他一屁股重重地坐在我的床上。
Nada, mademoiselle.(没什么,小姐,法语,译者注)难怪他法语总是不及格呢。
笛瑞儿说。
PJ冲着她做了个飞吻,然后咬着耳朵根和我说话,他带着菜味的呼吸熏得我直想吐。
我只是陪着那三个可爱的女孩子们回寝室,然后想过来和我的好朋友斯泰西道个晚安。
C’est tout.(法语,就这些。
译者注)完了?我问。
告诉他吧, 笛瑞儿说,她需要知道。
我会在最恰当的时候说的,亲爱的小鸽子。
他翘起二郎腿,一只脚前后踢着。
说吧,斯泰西,我听说的那些,疯狂的幽灵,你阻止他的办法,都是怎么回事?我要听最带劲儿的。
PJ,我并不觉得——Tres intesressant, mademoiselle. (法语,非常有趣,小姐。
译者注)PJ 用一个手指头轻轻拍着嘴角,作深思状。
你真是BVS。
BVS?喂,你不会不知道吧?PJ在他的头上打着响指,Buffy, the Vimpire Slayer.(醉酒的,吸血鬼杀人狂。
译者注)啊,当然,我说,PJ,我累了,要去睡觉。
告诉我你应该告诉我的事,否则——否则怎样?你把我变成一只青蛙? 他在我眼前张牙舞爪地扭动手指,真是讨厌。
为什么不呢?安珀说,你和青蛙接吻的样子都一样。
好吧,如果你们答应借我两个晚上的法语作业,我也许会悔悟。
你就快点告诉她吧,安珀说,否则我就弄乱你的头发。
千万别,小姐。
你知道我花了多长时间才弄成这样的吗?PJ用手指滑过他的金黄色的刺状发型。
OK,好吧。
我告诉你。
今天,法语课后,我听见,维洛妮卡?李曼,又名鼻涕罗尼,说,她总是接到古怪的电话。
什么样的电话?典型的骚扰电话——动辙就挂机,沉重的呼吸,一个神经病,说想要她。
她去找校园警察了吗?我问。
我不知道。
PJ说。
也许吧。
她对这事儿很是神经过敏。
没这个事儿,她也总是神经过敏。
笛瑞儿说。
你只是不喜欢她,因为她对查德紧追不舍。
安珀说。
等等,我说,你听到她的原话是怎么说的?那你还得破费两个晚上的法语作业。
我的法语糟透了,你知道的。
总得在纸上写点什么吧。
好吧。
我指着在角落里的法语作业本。
OK,昨天的作业是什么?PJ哗啦哗啦地翻着本子。
四十三到四十五页,练习A、B、C、F和H。
他查了查练习,然后把本子扔了回去。
总之,安珀说。
总之,他重复,当时,我站在走廊,你知道吧,鼻涕罗尼正在梳她的鸟巢头发……PJ边说边环视房间的四周,查看笛瑞儿梳妆台上的小玩意,当看到笛瑞儿水滴耳环时,就停了下来,留下了半句话。
Tres chic, (法语,真是别致。
译者注)笛瑞儿,这个我得借走。
我得把我的法语作业拿回来吗?我问。
Tres rude, mademoiselle. (法语,太粗鲁了,小姐。
译者注)这就是你对待客人的方式吗? 他打开笛瑞儿的止汗药的瓶盖,闻了闻。
然后,我就一直走过去,假装在想自己的事情,就听到鼻涕罗尼在告诉她的那帮鼻涕伙伴,她接到骚扰电话。
那他们对她说了什么? 笛瑞儿问。
PJ 把止汗药的药丸来来回回地滚在脖子的前面和两侧。
说什么要跟着她,把她所有的衣服都扒光。
笛瑞儿咬掉了她的一块儿假指甲。
这要是在平时,她会觉得这需要最紧急的修补,但现在她却沉浸在整个事件之中,浑然不觉。
你是认真的吗?她问。
不是。
谁稀罕看她的裸体?难道是格林奇吗?(电视片和电影里的人物,格林奇是一名心胸狭隘的隐居者,他的心脏只有正常人的四分之一大。
格林奇与他的狗麦克斯住在克朗皮特山的山洞里,靠野菜汁、蓖麻油与酸奶充饥。
一年一度的圣诞节将至,克朗皮特山下的呼威尔镇到处洋溢着节日气氛,家家户户都在为庆祝节日而忙碌,这一切被格林奇看在眼里恨在心里,他决心让镇上的人都和他一样过不上节,于是他和麦克斯化装成圣诞老人与梅花鹿,趁着天黑下山打劫,准备把镇上所有的圣诞物品一网打尽……译者注)嘟,格林奇也是个男人呢。
安珀说。
你说的真是准确。
PJ说。
好啦,PJ,严肃点儿。
安珀说。
给个吻。
吻这里。
安珀冲着PJ指指她的屁股。
别诱惑我,小猫咪。
他说。
不管怎么说,所有的那些骚扰电话,想撩起她的性欲的电话,等等等等,以及——以及什么? 笛瑞儿问。
最带劲儿的事是——显然是,在他挂电话的时候,他能看见她。
她怎么知道他在看着她?笛瑞儿拉紧了连衣裙的领子。
因为,PJ压低了声音,幽灵一般,他知道她穿着什么样的衣服,她和谁在一起。
他甚至还知道,她把手伸进了书包,然后拿出了……PJ停了下来,吊我们的胃口。
什么? 笛瑞儿问。
拿出了什么?她拿出了一个金属的耕地耙子来梳头。
他抓住自己的肚子,开始大笑,纯粹象个痴呆。
他的确是个痴呆。
我们谁也没有跟着他一起乐。
我想你最好是走吧,滑稽男孩。
安珀说。
好啦好啦,他说,你们的幽默感哪去了?我挪过去坐在笛瑞儿旁边,让她把头靠在我的肩上。
她把手放在喉咙上,尽量使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
笛瑞儿,PJ说,开个玩笑。
对不起。
你还是走吧。
我说。
安珀使劲拉他的胳膊,想把他拽到窗户那。
好,我走。
他说,甩开安珀,我不需要被告诉两次。
是的,你需要。
安珀说。
对不起,木偶人。
他对笛瑞儿说,我恐怕要被抬走了。
除了我说的关于耙子的事儿,其他可都是真的,朋友?他伸出手,打算握手言和,可笛瑞儿没理他。
好,把我晾在这儿。
他用手拂过他的钉状发型。
我自己走。
安珀在他身后关上窗户,划上插销。
他怎么会是这样一个男孩。
也不是他的错。
笛瑞儿说,这就是PJ的本色,不管是和谁。
我们需要和维洛妮卡?李曼谈谈。
安珀说,对着空中吸吸鼻子。
她永远都不会和我们谈。
笛瑞儿抓过保护神瓶,紧紧地握在手里。
她必须和我们谈。
我说,但首先,我在想,我们得用一个新办法。
是毒品还是女孩?安珀问。
滑稽。
我从脖子上解开银项链,在她俩的眼前晃着,让她们看我加在上面的水晶。
我不会被催眠。
安珀说,我以前在自己身上试过,不好使。
我不是想给你催眠。
我只是想让你看着它。
这是我奶奶给我的。
她告诉我,戴着它,我就能知道,她在看着我。
不是想冒犯你,斯泰西,它仅仅是一块水晶而已。
你在哪都能买到它。
我房间里还有一个绿色的,用来和我的蚱蜢耳环一起戴的。
不是,我说,用大拇指搓揉着水晶的凹槽,这个不一样。
它是德唯克水晶。
看到了这些龟裂了吗?在每片碎片里,都蕴藏洞察力和神灵。
德唯克是什么意思? 笛瑞儿问。
它的意思是和自然界里的神灵的沟通。
它的意思是要敞开胸怀,拥抱大自然和地球母亲。
神灵? 笛瑞儿问。
我在想,要做一个降神会。
你是认真的吗?非常认真。
我想我的奶奶可以帮助我们。
但我还需要你们的帮助,你们两个人的。
我太感兴趣了。
安珀说。
我不知道。
笛瑞儿还在嚼着她剩下的假指甲。
不会危险吗?我的意思是说,不会让事情更糟糕吧,不会杀掉谁或是发生别的什么事儿吧?不会的,如果我们做得正确的话。
我说。
好好想想,OK?但第一件事,我们要去找维洛妮卡?李曼。
《蓝色噩梦》作者:[美] 劳莉·菲利亚·斯道勒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