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2025-04-03 08:04:33

理查德跑出了走道追上她。

凯伦在午后的阳光下快步走着,长发和衣服随着步伐此起彼伏向后飘溢。

当她走到一棵树前,停下等着。

一天之内,她第二次擦去手上的血迹。

当他伸手触及她的肩膀时,她转过身,面无表情。

凯伦。

对不起……她打断了他:不用道歉。

你哥哥的所作所为不是针对我,而是你。

我?你是什么意思?你哥哥妒忌你。

她的面容柔和了:他并不愚蠢,理查德。

他知道我是和你一起的,他忌妒了。

理查德托着她的手臂,开始沿着大路走着,离开了米切尔的别墅。

他对米切尔所做的感到狂怒无比,同时他又对自己的怒火感到羞愧。

他觉得似乎让父亲感到失望了。

那不是借口。

他是首相。

他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任何人。

对不起,我没有阻止他。

我并不希望你介入。

这件事应该由我来做。

他所想要的就是你所有的一切。

如果你阻止他,那么得到我将成为他要胜利的一个竞赛。

现在,他不会对我有什么兴趣。

此外,他对你所做的,关于你的母亲,比这更糟。

你愿意让我来替你处理这件事吗?理查德低头看着道路。

他掐死了怒火:不。

应该由我来做。

沿着道路,两旁的房子逐渐变小了,房子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了,但是房子都很干净也很好。

一些屋主趁着天气晴朗,做着一些过冬前的维护。

空气是清新干冷的,理查德知道今天晚上会是比较寒冷,正好是用白桦树来烤火的天气,芬芳的但不是太热。

有着白色围墙的院子被村舍前的大花园所代替。

理查德扯下了挂在路边一片橡树叶子。

你看起来对人性了解的很透彻。

你很有理解力,我是说理解人们做事的动机。

她耸耸肩:我想是的。

他撕扯着树叶:这是他们追捕你的原因吗?他们追捕我是因为他们害怕真理。

我信任你的一个原因是因为你不害怕。

对她的赞扬,他笑了。

他喜欢她的回答,尽管不能完全明白她的意思:你不会踢我,对吗?她也笑了:很接近了。

她想了一会儿,笑容消失了,继续说到:对不起。

理查德,但目前你必须相信我。

我告诉你的越多,就越危险,对我们两人都是。

还是朋友?还是朋友。

他把手中的叶子仍掉了:但是有一天,你会告诉我所有的一切?她点点头:如果我做得到话,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告诉你一切。

好的,他高兴的说:毕竟,我是‘真理的探索者’。

凯伦痉挛的站住了,抓住他的衬衫袖子,拉转他的身体,使他面对她瞪大的双眼。

为什么你那么说?她要求道。

什么?你是说‘真理的探索者’?那是佐德对我的称呼,从我小时候他就这样称呼我了。

他说我一直都顽固的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因此他叫我‘真理的探索者’。

他奇怪为什么她会那么兴奋。

他的眼睛狭窄了:为什么?她重新开始走了:没什么。

不知何故,他看起来在讨论一个敏感问题。

他需要知道答案,这个念头在他心里盘旋打转。

他们追捕她是因为他们害怕真理,他想,她变得烦恼当他告诉说他是‘真理的探索者’。

你至少能告诉我他们是谁?那些追捕你的人。

她和他肩并肩走着,她还是盯着道路。

他不知道她是否会回答他,但最终她还是说了。

他们是一个非常邪恶的人的追随者。

他的名字叫达肯·拉哈。

现在请不要再问我什么了,我一点不想谈他。

达肯·拉哈。

现在,他知道了名字。

午后的太阳落到了心之陆森林之后,当他们顺着微微起伏山势走过一片硬木森林,空气变得凉快起来。

他们没有说话。

他也不在乎继续谈论,因为他的手很疼痛而且他觉得有点头晕。

洗一个澡,一张温暖的大床是他所需要的。

最好把床给她,他想,他可以睡在他最喜欢的摇椅上,那张会发出吱吱声的椅子。

那也不错,已经是很长的一天了而且他觉得疼痛。

在一棵桦树边上,他带领她走上了一条小路,通往他的家。

他看着她走在前面的狭窄小径上,不断把粘到脸上和身上的蜘蛛网抹掉。

理查德非常渴望回家。

除了刀和其它忘了带的东西之外,还有一样东西他应该带着,一样父亲给他的非常重要的东西。

他父亲要他成为一个秘密的守护者,一本秘法书的守护者,并给他一样东西永久保存着,因此秘法书的真正主人会知道它不是被偷走的,而是为了保护它而带走的。

那是一颗三角形的牙齿,三指宽。

理查德把它串在一根皮带上,以便能挂在脖子上,但就像他的刀和背包一样,他愚蠢的把它忘在了家里。

他急切的想把它戴在脖子上,没有它,他就不能证明父亲不是一个贼。

山势变高了,过了一片宽阔的石滩,枫树、橡树和桦树被鱼鳞松所代替了。

森林的地毯再也不是绿色了,而是一片棕色粗糙的松针。

他们走着,他心里有一种不安在搔痒。

他轻轻的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凯伦的衣袖,拉她转身。

让我先走。

他轻轻的说。

她看着他,让他走在前面,没有提问。

在这半小时里,他慢下步伐,观察着地面,研究着靠近小径的每一根树枝。

理查德在他屋子最后一道山梁停下了,两人蹲在一丛蕨类植物后面。

有什么问题?她问道。

他摇摇头。

也许没事,他低声说:但今天下午有人来过这里。

他捡起一颗被踩扁的松果,短暂的观察了一会儿,然后扔到了一边。

你怎么知道?蜘蛛网。

他看着山上。

路上再也没有蜘蛛网。

有人来过这里并弄破了它们。

蜘蛛们还来不及编织新的,因此我们没有碰到蜘蛛网。

还有别人住在山上吗?没有了。

可能是一个旅行者刚刚走过。

但这条小路没有多少人会走。

凯伦皱着眉,困惑的说:我刚才走在前面的时候,到处都是蜘蛛网。

每走十步,我都得从脸上抹掉它们。

那正是我所说的,他低声道:刚才那一段路一整天都没人走过,但过了石滩后,就再也没有蜘蛛网了。

怎么可能?他摇摇头:我不知道。

要么他从石滩那里的树林穿出,然后沿着道路往上走。

一条非常难走的路线,-他凝视着她-要么他从空中降落。

我家就在山上,我们小心一点。

理查德小心翼翼的带着凯伦往山上走,两人都查看着四处的树林。

他想要往另外一个方向跑,远离这个地方,但是他不能这么做。

他不能留下父亲给他的牙齿而就这样逃跑。

在山顶上,他们团身躲在一棵大松树后面,向下望着他的屋子。

窗户被打破了,还有他一直锁的大门,直直的开着。

地上到处都是他的东西。

理查德站起身:我家被洗劫了,就像父亲家里一样。

她一把抓住他的衬衫,拉他下来。

理查德!她恼怒的低声说:你父亲可能就像这样回到家里。

也许他就像你想要做的那样走进去,被等在里面的人抓住。

当然她是正确的。

他用手指梳拢着头发,思考着。

他重新望向屋子。

房子背靠着一片树林,大门正对着一片开阔地。

既然那是唯一的一扇门,里面的人,无论是谁,都会认为他会从那个方向跑进去。

如果里面有人,那里会是等待他的地方。

那好吧。

他低声说:但里面有些东西我一定得带走。

我们可以悄悄的绕到屋后,我拿到东西以后我们就离开这里。

理查德宁愿不带着她,但他更不愿意留下她一个人等在路边。

他们钻进了树林,穿过乱七八糟的灌木从,绕到了屋后。

当他到了他可以偷偷走进屋后的地方,示意她等着。

她不喜欢这个主意,但这次他不会被她说服。

如果有人在屋里,他可不想他们把她也逮住。

把凯伦留在一棵松树下,理查德开始仔细接近房子。

沿着一条曲线,他小心翼翼的保持踏在柔软的松针上而不是干枯的叶子。

当他终于看到卧室窗户时,纹丝不动,倾听着。

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他可以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他伏低身体,仔细的移动脚步。

他发现脚边有动静,一条蛇蜿蜒游过他的脚背,他静静等着,直到它消失。

在屋后,他轻轻的一手搭在木头窗框上,悄悄的抬高头,窥视其中。

大部分窗户玻璃都打碎了,他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卧室里面一团糟。

被褥划开了,昂贵的书籍撕得粉碎,地上到处都是撕碎的纸片。

在卧室的另一面,通往前厅的门半开着,但看不见前厅的动静。

门下没有木楔,门不时自己摇摆着。

慢慢的,他把头伸进窗户,向下看他的床。

在窗户下,是一根床柱,上面挂着他的背包和串有牙齿的皮带,都还在他走之前留下的地方。

他抬起手臂,伸入窗户。

前厅传来一阵吱吱声,他非常熟悉的声音。

他吃了一惊,浑身发冷。

那是他摇椅的声音。

他从来没有修理过,因为听起来是椅子自身的物性,他不愿意去改变它。

他无声的放下了手,探回头。

毫无疑问,屋里有人,就在前厅,坐在他的摇椅上,等他。

眼角晃过一样东西,他转头向右看。

一只麻雀站在一段树桩上望着他。

老天,他心中狂喊,请不要对我唧唧喳喳的赶我离开你的地盘。

麻雀望了他好长一段时间,然后从树桩跳到一棵树上,急急的盘旋而上,消失了。

理查德缓缓吐出一口气,重新站起身望进窗户。

门还是半开着。

他飞快的伸进手,仔细的挑起背包和串有牙齿的皮带,瞪圆眼睛倾听着任何可能从门后传来的声音。

他的刀在床另一边的一张小桌上,不可能够得着了。

他仔细的把背包托出窗户,以免碰到任何木框上残留的玻璃碎片。

抓着手中的东西,理查德飞快的但是安静的走了回来,强烈遏制住自己奔跑的欲望。

他回头撇了一眼以确认没有人跟踪。

他把皮带打了个圈,系个结,戴在脖子上,并把牙齿塞进了衬衫。

他从来不让别人看到过这颗牙齿,只有秘法书的真正主人才能看。

凯伦在他指定的地方等着。

当她看到他,她跳起了身。

他在嘴唇前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她保持安静。

他把背包扔在左肩上,另一只手轻柔的推着她的后背,示意离开此地。

他不想沿着来路走,他带着她穿过树林,绕了一个圈,再走上另一条小路。

小路上的蜘蛛网在落日的最后一缕阳光下闪闪发光。

两人不约而同的呼出一口气,轻松了许多。

这条小路要长得多而且难走得多,但是通往他要去的地方。

通往佐德。

老人的家离得太远了,在天黑前到不了,而且在夜里,这条路很容易走错,但他想尽可能的多走一段,离他家里等他的人,无论是谁,越远越好。

只要还看得清,他们就可以继续走。

他想知道是否那批人就是谋杀父亲的人。

他的房子被翻的一塌糊涂,就像父亲的房子一样。

他们在等他回去可能就像等父亲回去一样。

可能就是同一批人。

理查德希望他刚才能面对那些人,或者至少能看见是谁,但是内心什么东西强烈的警告他要迅速离开。

他内心打了个寒颤。

他想得太多了。

当然,他内心警告他有危险,警告他离开。

如果他没有迅速离开,可能已经丧命,就像父亲一样。

相信运气,一次是愚蠢的,两次是最坏的一种自大。

最好选择就是走开。

他还是希望能看见是谁,确认同父亲的谋杀是否有关联。

为什么有人会要洗劫他的房子就像洗劫父亲的?会不会是同一批人?他想要知道谁谋杀了他父亲,内心灼烧的想知道。

尽管他没有看到他父亲的尸体,他想知道父亲是怎样被杀的。

查尔斯曾经告诉他,轻轻的,但是告诉他。

他父亲的腹部被划开,内脏四处散落在地板上。

怎么有人会怎么做?回想使他有点头晕想吐。

理查德困难的吞咽了一下。

那么?她的声音把他从思索中唤醒。

什么?那么,什么?那么,你拿到你想要拿的东西吗?是的。

是什么东西呢?什么东西?是我的背包。

我得带着我的背包。

她转身面对他,两手自然下垂着,一脸怒容:理查德·塞弗,你期望我相信你冒着生命危险回去,只是为了一个背包?凯伦,我快要踢你了。

他想笑着说,但是做不到。

她把头歪到一边,仍然用眼角盯着他,但是他以前的评论浇熄了她的怒火。

非常公平,我的朋友,她轻轻的说:非常公平。

看得出,凯伦不是习惯于得到这种回答的人。

当阳光黯淡下来,颜色逐渐变成了灰色,理查德开始思考晚上过夜的地方。

他知道一路上有好几棵道路松,他曾经多次在它们下过夜。

有一棵在一片开阔地的边上,就在前面小路不远处。

他可以看见那棵树耸立在黯淡的粉红色天空下,高高耸立在周围所有树中。

他带着凯伦离开小路,走向它。

挂在胸口上的牙齿咬嗜着他的皮肤,他的秘密咬嗜着他的心。

他希望父亲没有让他成为秘法书的保护者。

在屋后,他突然有了一个念头,但当时他忽略了它,把它放在了脑后。

他屋里的书看起来好像是被愤怒的撕碎了。

也许是因为没有一本是他们想要的。

也许他们正是在寻找秘法书。

但那是不可能的,只有书真正的主人才知道这本书。

然而他父亲…他自己…所发生的事情以及牙齿的由来。

硬要把这些事情合起来考虑似乎太牵强了。

因此,他认为它们之间是没有联系的,他十分希望它们之间没有联系。

恐惧,从发生在雪茄山山崖的事情到在他家有人等待的事情,看起来正在逐渐侵蚀着他的力量。

脚沉重的几乎都不能在青苔地面上行走。

就在他穿过一片灌木来到一片开阔地,他停下脚步,重重的拍向一只正在叮咬脖子的苍蝇。

凯伦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他没有够着苍蝇。

她的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他浑身僵硬了。

看着他的眼睛,她摇摇头,然后松开抓住手腕的手放在他的脑后,另一只手仍然捂住他的嘴。

从她的脸色看得出她被吓坏了,他知道不应该发出任何声音。

她慢慢的拉着他蹲下来,他合作的蹲下来,让她知道他明白她的意思。

她的目光锁紧他的,紧得和她的手一样。

始终凝视着他,她的脸慢慢的靠近他,他的脖子感觉得到她温暖的呼吸。

听我说。

他不得不全神贯注才能听得到她的声音。

绝对按照我所说的去做。

她脸上的表情使他害怕的不敢眨一下眼。

不要动。

不管发生了什么,千万不要动。

否则我们俩都会死。

她等待了一会儿。

他微微点点头表示明白。

她给了他一个眼色,示意他看开阔地的另一边。

他微微转过一点头以便能看她所指的东西。

什么都没有。

她仍然捂住他的嘴。

他听到几声咕噜声,就像野猪发出的一样。

然后他看到了它。

他不由自主的退缩了一下。

捂在他嘴上的手更紧了。

在开阔地的另一面,两只绿色的眼睛在落日余光下闪闪发光,望向他所在的地方。

它两脚站立着,就像人一样,大约比他高一头。

他猜可能比他重三倍。

苍蝇叮咬着他的脖子,他忽略了疼痛。

他望回她的眼睛。

她没有看那野兽,她知道是什么等在开阔地的另一面。

相反的,她死死的盯着他,等待着并判断是否他会作出什么错误行动导致他们丧命。

他再一次点点头让她放心。

直到这时,她才放开捂在他嘴上的手,改成拉着他的手腕并示意两人都躺倒在青苔铺成的地毯上。

鲜血汩汩的从她的脖子上留下,她面无表情的躺着,让苍蝇继续叮咬。

他可以感到每次叮咬的刺痛。

咕噜声变得短暂而又低沉,两人都微微转头去观察。

它突然以惊人的速度冲进开阔地的中央,拖着巨大的身躯,左右倾听着。

绿色发亮的眼睛四处查看着,它的长尾巴不时悠闲的划过空中。

它慢慢的转动的头,竖起它短圆的耳朵,倾听着。

除了胸部和腹部,鬃毛覆盖了它的全身。

胸部和腹部上是一层光滑的,有光泽的,略带桃色的皮肤,下面是一楞一楞强壮的肌肉。

苍蝇嗡嗡作声,围绕贴在它光滑的皮肤上什么东西飞舞。

它抬高了头,张开嘴,牙齿有他的手指粗,在夜空中斯斯作声。

理查德看得到它温暖的呼吸在牙齿之间变成了白白的雾气。

为了防止恐惧而颤抖,理查德集中注意在叮咬的刺痛。

他们不可能悄悄的溜走,也不可能逃离,它离得太近了,而且他知道,它速度太快了。

就在他们面前,暴发出一声惨叫,理查德哆嗦了一下。

它立刻向他们冲了过来。

凯伦的指甲掐进了他的手腕,但仍然一动不动。

理查德看着它突袭过来,瘫痪了。

一只野兔,耳朵上挂着苍蝇,就在他们面前窜了出来。

又一声惨叫,在一眨眼之间被撕成了两半。

前面一半,它一口就吞了下去。

它就站在他们面前,掏挖着野兔内脏,摸出一把鲜血,涂抹在粉色的胸腹部上。

那些苍蝇,甚至那些叮咬着理查德和凯伦的脖子的苍蝇,都飞了回去,开始它们的盛宴。

野兔的另一半,被它一手抓住一只后腿,撕成两半,然后吃掉了。

吃完后,它倾斜着脑袋,倾听着。

他们两人就在它的脚下,都屏住了呼吸。

理查德想大叫。

它的后背上展开了硕大的翅膀。

理查德可以看到翅膀上,薄膜下静脉的跳动。

它最后看了一眼四周,然后站直了身体,单足跳了两下,飞了起来,最后消失在结界的方向。

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放松了身体,快速的呼吸着,恐惧的筋疲力尽。

理查德想起了农民所说的天空飞来的怪物吃人的故事。

他没有相信。

现在,他相信了。

背后有什么东西戳着他,等到他再也受不了了,他翻转了身体,用一只胳膊肘支撑着他的脑袋。

他浑身都被汗浸透了,现在他觉得想冰一样寒冷。

凯伦依然背躺在地上,眼睛闭着,呼吸急促。

几缕头发贴在她的脸上,但大部分都铺在地上。

她也满身是汗,在脖子上有叮咬后红色的肿块。

他为她感到深沉的悲伤,为她生活中所度过的恐惧而悲伤。

他希望她不需要面对看起来她是那么熟悉的怪兽。

凯伦,那是什么?她坐了起来,做了一个深呼吸,看着他。

她举起了手,用手指把几缕头发梳拢在耳后。

那是一只长尾嘎卡。

她伸出手,捡起一只苍蝇。

它一定是飞进了他的衬衫,当他躺倒时把它给压死了。

这是一只血蝇。

嘎卡用它们来狩猎。

血蝇赶出猎物,嘎卡逮住猎物。

它们在身上涂抹一些鲜血是为了血蝇。

我们非常辛运。

她把血蝇放在他鼻前来说明她的意思:长尾嘎卡是愚蠢的。

如果刚才是一只短尾嘎卡的话,我们现在已经死了。

短尾嘎卡要大的多而且要聪明的多。

她停顿了一下:它们计点它们的血蝇数量。

他感到害怕,筋疲力尽,迷惑而且疼痛。

他希望这种恶梦立刻结束。

他发出一声沮丧的呻吟,重新躺了回去,不再介意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背后戳痛他。

凯伦,我是你的朋友。

四方小组攻击我们后,你不愿意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也并没有坚持要求你说。

他闭着眼睛,不能忍受她直射的目光:现在,我也被别人追捕,很可能是谋杀我父亲的同样一批人。

这再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我也不能回家了。

我想我有权利知道至少一些发生的事情。

我是你的朋友,而不是你的敌人。

曾经有一次,我还很小,发烧得很严重,几乎死去。

佐德找到了治疗用的药草,挽救了我的生命。

到今天为止,那是唯一一次我接近死神的时候。

但是今天一天内,我就接近了三次。

我到底……她的指尖轻轻搭在他嘴唇上,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

你说的对。

我会回答你的问题。

除了关于我自己的之外。

现在,我还没有办法告诉你。

他坐了起来,望着她。

她在寒夜中发抖。

他塌肩卸下了背包,抽出一条毯子把她裹了起来。

你答应我可以烤火的,她一边打着寒颤一边说道:你还愿意满足我这个愿望吗?他禁不住笑了了起来,站起了身。

当然。

在这片开阔地的另一面有一棵道路松。

或者你愿意再往前走一段,到下一棵道路松。

她抬头望向他,担心的皱着眉。

好吧,他笑了:我们就到下一棵道路松去。

什么是道路松?她问道。

《真理之剑1 巫师第一守则·上》作者:泰瑞·古德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