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勒斯,我得和你谈谈。
丽亚说。
说吧。
他有些心不在焉。
他和她并排躺在毯子上,刚刚享受了一番爱的雨露滋润。
只有和丽亚在一起,他才感到心情舒畅并有一种满足感。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非常抱歉。
唔。
赛勒斯闭上了眼睛,几乎快睡着了。
他们所处的两人世界是那么宁静,几乎听不见洞外的波涛声。
他们在邻近海边钓台的一个洞穴里。
即便海上波涛汹涌,但洞穴里仍然是干燥、温暖的,是他们俩天然的避风港湾。
他们经常到那里去单独呆在一起。
我——我快要有一个孩子了。
丽亚的声音突然在洞穴里回荡起来。
什么?我怀孕了。
他猛地把手从她的身上抽了回来,就像是这个动作就足以使他脱离干系。
他坐了起来,感到有些茫然,被她的话吓了一大跳,他无法确信他听见的是不是真的。
赛勒斯,我说我……我听到了。
你确定无疑吗?是的,我做了妊娠试验。
但是——怎么会这样呢?你知道这个答案。
我想说的是,我以为我们已经足够谨慎了,设法去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也是一样。
但……哦,赛勒斯,我们该怎么去做呢?我不知道。
他站了起来,走向了洞穴的入口。
潮水已经退去了,留下了破损的贝壳、海藻等残余物。
几只小鸟正沿着水边啄食小鱼虾,享受着大海给它们送来的美食。
新鲜而略带潮湿的空气带有鱼腥和海藻的气息。
这不会是真的。
诸如此类的事情可能发生在那些对此一无所知的人,或那些没有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身上,但发生在他自己身上确实不应该。
一个在海滩上锻炼的人慢慢地沿着海边跑了过去,又接连两次回过头来看他,赛勒斯这才有些窘迫地发现自己还是光着身子。
他急忙退回到洞穴里,赶紧胡乱地披上衣服,有些笨拙地单脚立着,把另一只脚伸进裤腿里去。
当他把衣服穿好后,他又靠着毯子上的丽亚跪着。
她仍然什么也没穿,就像一个金发女神的雕塑一样坐着,用棕色的大眼睛打量着他。
一股对她充满怜爱的热潮突然在他的心头涌了上来,但他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感。
也许,你应该去做一次人工流产。
他冒昧地说道。
流产?是的。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对吗?是的。
但是,我不能……请听我说,我们还会有办法的。
现在人工流产是合法的,医生也可以用某种药物来达到目的。
我想我可以想法打听清楚是哪种药。
当我搞清楚后,亚历克斯可以设法帮我们弄至到。
赛勒斯,我不要做流产。
为什么不呢,是因为你信奉基督的缘故?因为我不想……她犹豫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是不人道的。
那就是我刚才所说的。
但我已经告诉你,我们可以把事情做得非常圆满。
不!我不想那样做。
以上帝的名义,那么你究竞想怎么办?他的脑海里顿时浮上了这样一幅景象:詹安妮正用冷漠的眼神盯着康妮。
我想——我想说的是,我要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去爱他,把他抚养长大。
即使是我一个人,我也要这么做。
妈妈也是一个人把我带大的,所以我知道这是能做到的。
我,我爱你,赛勒斯。
我要你的孩子。
哦,上帝啊!爱!这就是她所想的吗?她怎么能够把他们两人纯粹是肉体上的关系混同为爱情呢?海涛撞击着海岸的声响好像突然间在他的耳畔响了起来。
他感觉到有些恶心、恐惧。
詹安妮对亚历克斯要求结婚的请求是如此暴跳如雷,那么她对这件事的反应会怎么样呢?赛勒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简直难以想像!他必须把这件事瞒住詹安妮。
但是……丽亚的话使他感到了明显的压力。
把他抚养长大。
那就意味着食物、衣服和所有的生活必需品,丽亚有这种能力吗?我会帮助你来抚养他的。
他说,但口气里明显带着犹豫不决。
你又能怎么做呢?丽亚提出的这个问题正是他脑子里最为迫切需要考虑的。
他从奖学金得到的钱只够他自己的开销。
我得去找一份工作。
你不能那样做。
你的学位怎么办呢?那无关紧要。
那当然有关系,赛勒斯。
你在你的论文上花费了那么多心血就全白费了。
我仍然可以完成它。
我可以去夜校。
我不要你因为我的缘故终止学业。
我说过我可以上夜校的。
那不行。
该死的,丽亚,你究竟要什么?看样子没有方法能使你满意。
不去做流产,不要资助。
还有什么办法?让我单独过吧,把孩子也留给我一个人吧。
不!我不允许你那样!丽亚开始哭了起来。
让我一个人呆着,她吸泣道,你走口巴,让我一个人过吧。
丽亚,请不要这样。
他跪在她的身旁,把她拥进了自己的怀中。
但他自己也感到一阵虚弱和寒意,禁不住颤抖起来。
我——我最好还是回家去。
她最终说道。
她的脸上泪光闪闪、面容憔悴,眼睛和鼻子红红的,但她终于止住了哭泣,这使他略感宽慰。
他放开了她。
她开始穿衣服,随后取出口袋里的化妆盒,重新对脸上进行补妆。
他把毯子折叠起来。
然后他们慢慢地走回了她的家。
在整段路上没有人开口说话,他们踩在沙滩上的脚步声和海中的波涛声是他耳边回响着的惟一声响。
他在她的家门口亲吻了她一下,随后告别了。
别着急,他说,终于打破了沉默,在孩子出生之前,我们仍然还有时间。
我们会想出办法来的。
赛,你在里面吗?亚历克斯在赛勒斯紧闭着的房门外叫道。
赛勒斯不想回答,想装作他不在房间里的样子。
赛,拜托了,请开门,假如你在里面,就让我进来。
我得和你谈谈。
亚历克斯再次敲打起房门来。
进来吧。
亚历克斯打开门,进了房间。
我很高兴你在家。
我需要——嘿:小伙子,发生了什么事?没什么。
你又病了?你说你要见我。
赛勒斯从床上起来,坐到了床沿上,面对着亚历克斯,他知道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就像他哥哥的一样。
亚历克斯脸色苍白,面孔有些浮肿,两眼周围有深深的黑圈。
瞧,我可以改个时间和你谈。
又是詹安妮的事?是啊。
你是怎么知道的?昨天晚上我听见你们吵架了。
那我就无须解释了。
你怎么看这件事?我能怎么想?在你告诉她之前,你就知道她不会同意的。
是的……但我希望……你能想像出来吗,事实上她是在威胁我!凭什么?赛勒斯的心脏开始怦怦直跳了。
她没有直截了当地说。
她只是告诉我,她拥有阻止我的能力。
你打算怎么办?无论如何要和康妮结婚。
我并不害怕空洞的威胁。
詹安妮并不会说空话。
我不会让她阻止我的。
我们可以走得远远的一必要,我们甚至可以到火星上去。
你能帮助我吗?假如要我出力的话。
多谢。
我知道我可以信赖你。
是的。
赛勒斯,我很抱歉。
为什么?假如有我在这里只顾谈论我的麻烦,而你显然有自己的麻烦。
能告诉我吗?不,我……这……没什么。
赛勒斯用手掩住自己的脸,竭力抑制住想要哭出来的冲动。
我的麻烦可大了。
他打算说出来。
他觉得有一只手在他的肩上安抚着。
究竟是什么事,赛,我在这里,我会尽力帮助你的。
亚历克斯,我不能……现在不能。
我需要单独呆一会儿。
赛!请原谅。
亚历克斯犹豫着,心里显然感觉不快。
最后他站了起来。
紧锁的眉头使他的脸上阴云密布。
他俯身靠了过来,又拍了一下赛勒斯的肩膀,然后转过身,离开了房间。
赛勒斯身子往后一仰,又躺倒在床上,重新盯着天花板出神。
他在亚历克斯面前强忍住的泪水从他的眼中溢了出来,打湿了他的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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