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今晚吃什么?安宝宝扑在我身上。
你想吃什么?把小孩拉下来,继续洗南瓜。
蒜蓉虾。
安宝宝舔舔嘴角。
好。
我点头。
蘑菇炖小鸡。
青青举手。
好。
点头。
孜然牛肉。
刚刚下班回家的安旭插言。
装没听见。
提了晚餐,在两个小屁孩的热情目送中来到医院。
停下想要推门的手,里面有人探病。
声音没有压低,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
齐邵哥,你的身体真的没事吗?医生说伤了三根肋骨。
宋夕的声音。
他要是有事就不会现在这副容光焕发的模样了。
上官的声音。
苦肉计,用的不错,值得表扬。
伪面瘫的声音。
你们别乱说话,苏苏随时都会过来。
齐邵的声音。
话说,你昨晚真的什么都没做?亏我还特意把人灌醉。
伪面瘫的声音异常欠扁。
啊?嘉冉哥,你……宋夕。
杜公子,你狠。
上官。
你们赶紧走,我要清场!齐邵。
重色轻友!三个声音。
脚步声走近,门被打开。
苏,苏见……宋夕一手搭在门把手上,语无伦次。
目不斜视走进去,支起小餐桌,把晚餐一一摆上去。
齐邵目光闪闪,抄起筷子专心用餐,不再理会还杵在一边的朋友。
我们出去聊聊,增进一下兄弟情谊吧,大哥!我冲着伪面瘫微笑,邀请。
不用了吧,我们兄弟一向感情深厚。
杜嘉冉微笑,后退一步。
大哥,我很久没去看望干爹了……我语气恭谨。
走,我们出去聊聊,兄弟之间就是应该多多交流才对。
杜嘉冉带头往外走。
十五分钟以后,回到病房。
齐邵、上官和宋夕三人对着我看了又看。
最后宋夕忍无可忍,问:嘉冉哥呢?在楼下看急诊。
我漫不经心应了一声。
小排骨,南瓜盅,两荤两素,四菜一汤。
齐邵吃得一脸满足,对自家朋友的死活毫不关心。
上官和宋夕长叹一声,下楼去探望伤残人士。
其实,杜面瘫伤的不重,没有见血没有伤痕,甚至连淤青都没有。
即使去验伤也验不出什么,但是绝对会让他痛上几天。
我下的手,有准……四菜一汤吃得干干净净,似乎还意犹未尽。
这病号装的也太没水准了。
今晚,可不可以留下来?齐邵似乎很开心。
好。
我点头。
你,你答应了?齐邵忽的坐起来,牵扯到伤处,又嘶嘶叫着躺下去。
你受伤是我造成的,我的责任。
在陪床上躺下来,顺手捞过今天的报纸。
苏见,我不需要你负责。
齐邵声音低了下去,转过身,过了一会又转过来,目光炯炯:不,你要对我负责,我要你负责!嘴角抽抽,懒得搭理那个脑抽的病号:我没说不负责。
齐邵安静了一会,又翻来覆去一阵折腾,然后自己挣扎着进了卫生间,步履蹒跚。
期间,屡次偷瞄我。
无动于衷。
小样,来医院之前你那想做坏事的精神头呢?齐某人拖着伤残身躯躺回病床,那哀怨的眼神似乎我犯了极大错误还死不悔改一般。
唔,要真计较起来,我好像确实欠他不少。
下床往外走,齐邵急了:你去哪?你答应我留下来的!少爷,我还没吃饭呢,下去找点吃的。
我回答。
啊?原来是可以共进晚餐的,可我居然,我居然……齐邵悔恨不已。
你想多了,我没吃晚饭只是因为没有胃口,现在下去也只是想去找点喝的。
看在你伤了三根肋骨的份上,就不说出来打击你了。
找了一个小摊,要了一份素火锅几罐啤酒。
喝着凉沁沁的啤酒,想起赖在医院里的那个人。
那个人,即使风云变色也一向泰然处之,此时却像个无赖一样,只为求得多一点关注。
我这个人,向来只为自己考虑,趋利避害多年来学的得心应手。
人又懒,怕麻烦,怕复杂,怕陷入什么东西里面无法脱身。
我这样的人,凉薄冷漠,无情无义,有什么好?齐邵,你为什么就非要抓着不放呢?提着几罐啤酒回到医院,一开门就见那人正死死盯着门口,看我进门才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时间不早了,你先睡吧。
齐邵含笑说道。
愣了一下。
这话,怎么是病号跟我这陪床的说啊?怎么看都反了吧!哦。
把手中的半罐啤酒一口喝干,关了灯,和衣上床躺下。
隔壁床在不停的翻身,看来齐邵也没有睡着。
苏见,陪我说说话吧。
听声音的方位,齐邵是坐了起来。
说什么?翻个身,换个舒服的姿势。
说说你。
齐邵点起一支烟。
服了这厮了,身为病号,公然在病房里抽烟。
我有什么好说的,你的资料上应该很齐全吧!我也坐起身,拉开一罐啤酒。
苏见,我从来没想过要调查你,也没做过。
你的资料,是上官给我的。
齐邵毫不犹豫选择出卖朋友。
无所谓,我不在乎。
半夜喝啤酒,感觉不错。
那两个喝醉酒的晚上,你都梦到了什么?烟头明灭,齐邵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远。
那个时候,十几岁吧,西街很乱,很多小团伙,所以经常抢地盘。
那是另一个小团伙的头头,因为抢地盘失败,把主意打到了安宝宝身上。
被我开瓢了,人没死,却在床上躺了好几年。
从那以后,我经常做那个梦,每次都是一片血色。
那几年,我睡着的时候,除了安宝宝,没人敢靠近。
沉默一会,喝完一罐啤酒才回答。
也只有你这个不怕死的,才会不管不顾贴上来,结果把自己折腾进医院。
你和安家小少爷,感情真好。
烟头熄灭,齐邵重新躺了下去。
那时,我一无所有。
安安走了进来,我的世界也不再只有一个人。
如果不是安安,恐怕我早去混黑社会不知道死在哪里了。
重新拉开一罐啤酒,才喝了一口,就被人抢了过去。
在你的世界里,给我留一个角落,好不好?齐邵摸黑拿走啤酒罐,爬上我的床。
伸手抵上胸膛想要推开,一声隐忍的闷哼让我不得不停了手。
苏见,放心,我什么都不做。
我只想抱你一会儿!齐邵仗着病人优势扣住我的腰重新躺下来,浅浅的呼吸吹上后颈,让人不禁松懈下来。
睡意袭来。
只听一个低低的声音似有似无响在耳边:苏见,你累了,休息一会儿吧,我会守着你……只是一个角落吗?也许,不是不可以……清早醒来,被人抱在怀里。
难得的好眠,神清气爽。
姓齐的,这就是你说的什么都不做?抓住那只越来越往下探索的贼手,黑线。
大清早的,我很正常好不好!我做什么了?齐邵抽回手,扳着我的肩膀翻个身面对着他,头一低就压了下来。
伸手抵住那张俊脸,微笑开口:如果我没说错,你还没有刷牙。
齐邵脸孔扭曲一阵,下床窜进了浴室。
看着走出浴室一脸急色表情的齐大少爷,心里一阵恶寒。
错觉,昨晚那个温柔的声音一定是错觉。
苏见,你昨晚答应我了!看我在收拾东西,齐邵咬牙切齿。
答应你什么了?我瞟他一眼。
答应跟我在一起。
齐大少伸手抓住我肩膀。
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定那个人:齐邵,我的记忆力没有退化,说过什么没说什么我清楚。
我醉酒的时候不会说胡话,睡着的时候不会说梦话,这一点我也清楚。
齐少爷,你是不是想象力丰富了点?是这样吗?齐邵闻言放开我,走到床边坐下,一脸沉思,半晌才说到:难道真的只是我的幻想?然后看向我,一脸抑郁。
洗漱过后,看看那个满脸郁卒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走过去,开口:做小伏低,委曲求全,苦肉计,耍无赖,这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睥睨一切的齐家掌舵吗?齐邵,何必自毁形象委屈自己?闻言,齐大少爷却笑了:苏见,我怎么会委屈自己?形象算什么?拐到老婆才是正经!走出去,我还是那个无所不能的齐家当家。
只要能得到你,什么不入流的手段我都愿意试一试。
碰上这样的,我只好无语了。
只要得到我吗?是,只要得到你。
那好,就今晚吧,去开房还是去你家?我坐下来,靠在床头。
苏见,我要的不是那种。
我错过两年,不会再错过这次。
我耐心不好,但也不介意再多等一段。
我给你时间。
齐邵呼吸明显一紧,又硬生生忍了下去。
那就算了。
站起身,揣上钱包,打算下去买早餐。
这都忍得住。
就这一点来说,还不错。
轻轻勾起唇角,微笑。
门被敲响,我以为是医生,打开门居然是安旭送了两个小孩过来。
安旭手上提着早餐,交给我之后跟齐邵打过招呼就离开了。
哥哥,你怎么了?安宝宝扑在我身上,把我的每一丝表情变化摸得一清二楚。
没什么,刚刚告白,被拒绝了。
我跟小孩开玩笑。
什么?那是,告白……齐邵的表情,可以用如遭雷击来形容了。
哥哥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居然还敢拒绝!安宝宝冲过去,在齐邵脚上狠狠跺了一脚,又跑回我身边。
我已经摆好了早餐,两个小孩对视一眼,齐齐动手,撤掉一份,丢进垃圾桶。
忍不住笑出声,这俩小破孩!不用说,早餐一式两份,肯定是安旭买的。
这俩小鬼,对意图抢走自家哥哥的人哪有那么大方,没准早就打着扔掉一份早餐的主意了。
苏见,去帮我办出院手续吧!齐邵恢复常态,第一句话就要求出院。
好。
看他一眼,我转身下楼。
办完手续回到病房,却见房内三人成对峙局面。
摇摇头,就知道安宝宝那小鬼头不会安分。
先送两个小孩去安旭公司,然后才送齐邵回家。
却不是原来的别墅。
只是一套普通的公寓房,三室两厅。
少爷改走朴素路线了?疑惑。
你喜欢简单的生活,以后我们可以住在这里。
周围什么都有,超市,菜市场,公园……齐邵一点一点介绍过去,一边说一边看我表情,房子是我亲自盯着装修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种简约的风格。
如果不喜欢,还可以再改。
苏见,我们……话没有说完,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
齐邵看一眼号码,走到阳台接起,稍后进来,手一扬,手机狠狠摔在墙上,四分五裂。
我……齐邵想要解释。
你有事,先去忙吧。
我先回家了。
笑一笑,离开。
那个男人,已经不仅仅是郁闷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要混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