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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直隶漕帮的宋二爷(三)

2025-04-03 08:05:01

浙会馆双虹院里,陈演一脸得意,与齐粟娘拥坐在~被窝里,吃着齐粟娘喂上的鸡汁粥,笑道:粟娘,我早说过,我的酒量不行,装醉可是利害,眼前有女人时更不敢多喝。

你半点不用担心。

齐粟娘喜不自禁,连舀了几勺粥喂他,笑道:我昨晚在九爷府里,听着哥哥说你醉得撒酒疯,嚷着叫我回去,就觉着不对。

平日里你醉狠了,都是睡得人事不醒,哪里还能嚷?陈演哈哈大笑,亲了亲齐粟娘,看着她将鸡汤粥放回炕桌,捧了盘糯米鸡圆在手,夹起送到他嘴边。

陈演一边嚼吃吞咽,一边含糊道:不撒酒疯嚷着寻你,他们就不会送我回府。

我就觉着不对,那位大人虽是满官,当年与江南士子交游时,摆的都是汉席。

昨日请的都是江南人,怎的又摆满席?那女子只是他夫人的远房堂妹,算不得本宅内眷,怎的也出来敬酒。

直隶总督是铁杆的八爷党,我自然要小心提防。

齐粟娘满心欢喜,在陈演脸上重重亲了一口,府台大人明察秋毫,妾身真是佩服之至。

说罢,又夹了几筷喂他。

陈演得意大笑,越发在齐粟娘面前表功,看着炕桌上六般下粥劝碟,挑三拣四,一会要吃烧肉皮,一会要吃丝拌肉。

齐粟娘咯咯直笑,无有不应,捡选精细的一筷筷送到他嘴边,陈演足喝了三碗鸡汁粥方才罢休。

齐粟娘抿嘴笑着,看着桌上六般粥菜被一扫而光,唤道:比儿,照样再送一桌菜进来。

陈演看得齐粟娘重新布了菜,也足足吃了三碗鸡汁粥,又惊又笑,粟娘,你今日怎的吃这许多,我是昨儿晚上心里生,吃得极少,你这是——齐粟娘吞了一个糯米鸡圆,撇嘴道:十四爷召我去,摆了席,菜倒是南边的,我的身份哪里又能坐下吃?站着吃了三个包子,喝了一碗汤,垫一垫就算了,哪里还能真吃?陈演抱着她笑道:正是如此,当初在扬州,皇上召我一起用饭,还特意赐了座,我都吃不下多少,何况你还是站着。

这奴才做得也忒难受,好在咱们不是京官,不用常受这罪。

齐粟娘咯咯笑着,你小声些,别叫外头人听着,治你一个大不敬,皇上的恩典你还敢抱怨。

又指着碟子里的蒜泥肉片、风青鱼丝,以前在宫里连站着吃都不行,非要等主子们吃喝高兴了,咱们才能轮流吃上一些。

蒜、姜、葱这些带味地都不敢吃,鱼也不能吃,怕带腥味,冲着主子们。

晚上上夜有点心,不敢吃,饿到天亮,怕出恭误了差。

夏天里每人每天有个西瓜,也不敢吃,怕生冷的下了肚,在主子们面前出虚恭,放臭气,便是个大不敬。

睡觉的时候只能一个样子,侧身蜷脚睡,怕冲着了殿神,我被玉嬷嬷半夜打醒了多少回,才记住这个规矩。

走路要安安详详,笑不许出声,不许张嘴,我出宫后好久才改了回来……李二当家还说我装……陈演原还是笑着听。

慢慢便收了笑。

怔怔看着齐粟娘。

听她絮絮叨叨说着宫里地旧事。

……好在皇太后时时有赏赐……别人虽眼红也只能用言语挤兑我……我攒了不少银钱。

后来就在高邮买了三百亩地。

当宫女一两年就能攒下这份家私。

想来想去。

守这些规矩也算是值……齐粟娘沉~在回忆着。

说了一阵听不到陈演地应和声。

不禁抬头看他。

怎么啦。

陈大哥。

你怎地不说话。

陈演紧紧抱着齐粟娘。

将头埋在她地肩上。

含糊道:没事。

我只是突地又困了。

齐粟娘笑着推他。

时候不早了。

皇上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召你进宫。

若是困了。

咱们晚上早些睡----爷。

宫里来人了!宋清和狄风如在三庆园前下了马。

长阳门大街上过去了十几辆骡车。

骡马拖着地长板车上摆满了暖室里烘催开地月季、芍药、牡丹等各色花卉。

车身上扯着丰台十八花村地青色长旗。

这些都是送到八皇子府里地花……三庆园伙计见两人看花。

一边笑着指点。

一边引着两人上了观戏楼。

回字型地三层高楼围住一座大戏台。

一楼散布了四十张桌子。

已是坐满了大半。

有四五张坐地皆是衣饰整齐地满装女子。

个个插钗戴珠。

不乏面目姣好之辈。

正一边喝着茶一边笑谈。

等着晌午开戏。

宋清、狄风如随着伙计走上二楼,二、三楼各有十二间包厢,皆是面对戏台而设,不时可以听得包厢里传来满语的娇声说笑。

宋清是直隶人,狄如风亦是见多识广,知晓满族姑娘尊贵,不说出嫁地姑奶奶回娘家时可以随意出门看戏、吃茶、串门子、叉麻雀牌,便是那些未嫁的老姑娘,也是能逛逛戏楼子,和汉人女子的规矩大不一样。

两位爷,十四爷订地是二楼仲阳间。

仲阳间原是二楼正中偏左一间的包间,位置极好,只有二楼正中包间在它之上。

十四皇子府里的执事恭敬将两人迎了进去,宋爷、狄爷,十四爷遣奴才在此迎候四位当家的大驾,他即刻便到。

原是我们来早了些,多扰了。

执事命人奉上清茶、点心,静静退了出去。

宋清走到窗边,微微一笑,正要和狄风如说话,却见窗前凝视着长阳大街。

怎么了?宋清顺着他地目光向街心看去,花车已是远去,街中两个衙役开道,两个衙役压后,一名青衣小厮牵着一匹骏马。

马上坐着的男子不过二十七八模样,头戴青金缕金座顶子暖帽,穿着五爪八蟒白底云雁补石青官袍,腰系银卫镂花金圆板朝带。

宋清认得是四品文官朝袍,见他年轻甚轻,不免微微一怔,他凝神看去,只觉此人面目清朗,腰挺肩宽,气宇不凡,正揣测是何人,耳边传来狄风如的声音,是扬州府台陈演陈变之。

宋清微微一惊,狄风如又道:怕是要去宫里见皇上。

说罢,看向宋清,他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丰台十八村花车一路从长阳门进了内城,将五百盆鲜花送入了八皇子府。

八阿哥赏玩着新送入的一盆玉带芍,陈变之果然没有上套,礼白费心思了。

十四阿哥冷冷一哼,亏他还巴巴儿来和我通气,陈变之要是这么容易就被他拿住了,爷当年怎么会吃那样的亏?九阿哥笑道:咱们正巧看看,那九成的把握到底准不准。

八阿哥转过身来,走到书桌边,拈起桌上一副劲竹图,江苏帮连震云拖得太久了,不能让他再继续观望下去。

十四阿哥双眼一瞪,不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也配!又切齿骂道:蠢得没法子骂她,白长了一双眼,见天向那狼窝里奔,要让陈变之从外头知道这事,不把她休了我也不信了!八阿哥微微一笑,我也没说要给他甜头,你急什么?便是陈变之这会儿死了,也轮不到他不是?宋清他们会下贴子邀连震云五月来京城,那时节陈变之已回去了,趁着连震云不在,把扬州府地财路全卡死,给连震云一些颜色看看,也不让他白上京一回。

十四阿哥点头笑道:这事儿容易办,昨儿晚上是被闹晕了头,我原本就是要把那事儿和她说说,叫她离连震云远些。

她那性子,要知道这事,不把连震云往死里踩才怪。

陈变之是她地夫君,自然要替她出气,没得说不行地道理。

说话间,站了起来,劈空一甩乌金马鞭,我请了罗世清他们四个在三庆园看戏吃酒,先走了。

九阿哥看着十四阿哥离去的背影,笑道:这回他倒应得爽快,不费我们半句唇舌。

这事儿我们不用多费心思,你是没见着他方知道这事儿地样子,她要是十四弟府里的女人,早被吊起来抽了。

她便是真和连震云有牵扯,也得被十四弟逼得下手,再闹也没用。

八阿哥叹了口气,连震云—太子已经废了半年,皇上也下旨群臣议立太子,虽是把我们都发作了,这太子也不会不立。

皇上这样拖着,下头地人观望也是常理……放下手中的画,转头看向屋角花几上的玉带芍,江南,这些花儿怕是已开了……扬州虹桥下,小划子花船围着踏春的画舫来往叫卖,二月地芍药花会和往年一般的热闹,江浙两省的抢粮潮仍是被隔绝在扬州府外。

大……大当家……八儿,八儿她……连大船跪在画舫中,面色死白,大当家……连大河怒骂道:你看看外头那艘花船,是不是每月向你府里送花?我告诉你,你没成亲前,那花船每月向她楼里送花。

京城里竟连咱们府里女眷来往的事都问得清清楚楚,色迷心窍的东西,你说,你到底和秦八儿说些什么了?连大船听得女眷往来几个字,猛然抬头,满目惊恐,……小的……小地为了让八儿……让八儿安心等……把夫人……夫人的事……话未说话,全身一软,瘫在地上。

连大河虽是早猜到如此,听得连大船说出口来,亦是心如擂鼓,汗透重衣,不敢抬头。

过得半晌,听得小金盅儿轻轻放在桌上的声音响起,连震云缓缓道:全说了?园子里地事儿、补坝的事儿都说了?连大河卟嗵一声跪下,颤声道:大当家,那些事儿小的一个字都没敢说,大船他半点都不知道。

拉手一把拖过连大船,甩手两记狠狠的耳光,骂道:还不快说,你到底说了哪些?连大船被打得口角流血,双脸红紫,含糊哭道:大河哥,我……我只是说,大当家……大当家心里头只有夫人一个……只等着娶夫人作正妻……只要夫人不点头,她就不用进府做侍妾……水柱儿倾入酒盅里地声音响起,只有这些?连大船连连磕头,小的……小的不敢欺瞒大当家……小的当真只说了这两句……大河,去操办,抬莲香做正室。

把蕊儿和桂姐儿都抬成偏房,把董冠儿、秦萼儿抬进府里,淮安的也送过来抬进府里。

把贴子发给扬州城官宦士绅、漕河九省各家漕帮,一个不落。

连震云将金盅儿举到嘴边,让莲香立时发贴子去京城,请夫人回来观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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