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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法源寺的丁香花会[三]

2025-04-03 08:05:01

清听得慈宁宫三字,微微一惊,凝神听去,齐没有出声,良久方道:原来是董鄂家的小姐……宋清想起前日太后险些指婚之事,暗暗一笑,只恨看不到齐粟娘的脸色,也没法子在一旁奚落,好解了心头闷气。

又过了半会,齐粟娘却是再没有出声,也未问她来意。

董鄂氏未料到她如此,犹豫半会仍是开不了口,却见得齐粟娘微微福了福,竟是要转身而去。

董鄂氏心下一急,忍不住叫道:陈夫人且请留步。

齐粟娘暗暗叹了口气,只得顿住,顺手取了青石上的帕子,慢慢抖去花瓣尘土,却仍是一言不发。

董鄂氏面上涨红,看着齐粟娘,低声道:陈夫人……青石边的齐粟娘面上不动声色,却和树后的宋清一样,暗地里都是抖擞了精神,竖着耳朵听她下文。

这般又等了半会,齐粟娘的帕子已是抖了五回,干净得不能再干净,宋清也懒懒靠在了树干上,董鄂氏仍是没有说出话来。

宋清大不耐烦,一时却不方便走出,只得忍着。

眼见着齐粟娘把帕子放回袖内,又是微微一福,已是转过身来,不由暗暗点头。

他只觉齐粟娘拿准了未出嫁的在室贵女面皮再厚,也没法子自说自话,只要不和这有心思的旗女搭上话,她就没法子开口。

宋清见得齐粟娘转身,连忙向树后藏了藏,要待她过去,却听得两声高底旗鞋的脚步声,探头一看,董鄂氏伸手扯住了齐粟娘的后衣袖。

齐粟娘回头看了看董鄂氏。

见她脸上通红。

眼中带泪。

虽是心中叹气。

却也毫不犹豫将衣袖从她手中用力抽了出来。

董鄂氏眼见得手中地白绫广袖一点一点被扯了出去。

那位素有贤名地陈夫人仍是一言不发。

想想二十三岁仍是待字闺中。

想想族祖母昨日回府后地摇头叹息。

再想想那晚席上敬酒。

双目相对时地心动。

终是含羞忍辱。

颤抖道:陈夫人。

那一晚慈宁宫里族祖母所提之事……齐粟娘早知道旗女胆大。

和南边地汉女规矩不一样。

故意不给她开口地机会。

没料到她仍是说了出来。

心中一时恼怒一时怜悯。

把衣袖整理妥当。

也不看她。

我们汉人地规矩。

婚姻是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

你们旗人地规矩。

除了主子们指婚。

说亲要男家托亲友上门过门贴。

再者满汉通婚。

也要旗主点头才行。

小姐满旗勋贵出身。

应该知道这个理。

按规矩来罢。

说罢。

便沿着花径走开了。

宋清听她满口子地规矩。

心中冷笑。

一般地乔饰……也懒得再看那旗女地表情。

见得齐粟娘走远了些。

便急步从树后走出。

跟了上去。

齐粟娘心中不快。

只顾沉思。

脚下也没有方向。

直直向前。

不一会儿便下了弯曲地花径。

走在了尺许高地矮树杂草丛中。

四面已是无人。

宋清看着她一路由南向北。

竟是直向花房所在地北院而去。

心中便有些忐忑。

眼见得远处花径上隐约可见得往来捧花的僧人、丫头,宋清脚下一紧,打算多跟上几步,免得事发来不及反应,前头地齐粟娘却突然停住,一个闪身躲到了一棵矮树后。

宋清一愣,抬眼看去,立时大吃一惊,翁白正和比儿站在北院门外的丁香树林边说话。

齐粟娘躲在树后没见着绵绵,已是惑,再见得比儿静静站在树下,听翁白说话,更是奇怪。

她左右看看,见得近旁没有树木遮掩,生满尺许高的矮树杂草,附近又无人,便摘了头上耀眼地金钗翠钿,悄悄儿蹲下身子,一点一点向前头爬去。

宋清目瞪口呆看着齐粟娘手爬了过去,此处虽是无人,他却断不肯和她一样做出身份的行径。

他左右打量,实是无处可藏,一咬牙闪身离去,飞身奔到丁香树林另一侧,穿入树林中悄悄向翁白靠近。

俺……俺虽然只有七岁,但俺不是个孩子……你不信可以去问同仁堂的崔大夫。

他五十来岁,高高胖胖,很好认……宋爷天天教,俺读书学规矩,俺已经把三字经、千家文都学了,现在在背《大学》……宋爷说以后还要教我背《论语》、《孟子》,将来还要学《史记》、《春秋》……俺的武艺,宋爷说尚欠火候,但是帮里十五六岁地后生,没有比俺强的。

等俺和连大船一个年纪了……俺是说他现在二十一,再过五年,俺也长成二十一了,俺肯定比他强……俺接人待物时,容易让人当乐子耍,俺也知道了。

俺以后少说话,多想事,想明白了再做……宋爷教俺什么,俺就认真记住了……宋清听得苦笑,翁白虽是老实感恩,他把他接回来近两月,训了不知多少回,也没听过他这样明白分寸的说话,如今为了这不过见了两面的小丫头,说话想事却是这般条理分明,用心实在,当真是让人无奈。

宋清细细打量比儿,见她眉目清秀,气质沉稳,低着头听翁白说话,虽是面带羞涩,却也无惊慌怯怕之意。

他的视线越过翁白和比儿,隐约看到矮树杂草丛中蹲着的人影,他叹了口气,从丁香树林中走了出去,翁白。

翁白听得宋清地声音,惊了一大跳,立时转过身来,结巴道:宋……宋爷……跟我回去。

翁白偷偷侧头看了比儿一眼,低声道:俺……俺走了。

说罢,匆匆追上宋清,向春院而去。

齐粟娘蹲在树丛后,见得比儿在丁香树下默默站了半晌,没有挪步。

她叹了口气,站了起来,比儿。

比儿猛然惊醒,看向齐粟娘,脸上涨红,奶奶……齐粟娘提着在树枝上划破的裙子,走到比儿面前,看了她半会,不成地,他七岁就生成这样。

若是十七岁时还是这样。

你那时……就二十七岁了……比儿面上的红晕慢慢褪去,微微带了些苍白,奴婢明白……看了看齐粟娘,伸手从她手上接过金钗翠钿,小心替她重新插好,慢慢摘去她身上地草根,拍去裙上的灰土,回席上罢,奶奶……前头宋清一路走回春院,眼见得快到院门口,宋清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翁白,不成地,翁白。

她比你大十岁,你将来十七了,她就老了。

她们家奶奶不会点头的。

宋清看着翁白呆愣的脸色,叹了口气,翁白,我今年三十五了,没有儿子。

当初收留你也没想着你能这般出色。

你把这事儿放下,好好跟我学着做事,帮衬着我。

再过十五年,我老了,直隶漕帮……到那时候,你想要什么女人没有?翁白呆呆地看着宋清,嗫嚅道:宋爷……俺……俺没想……你的亲爹和你是没情份的。

你的养父……虽是养了你七年,心里却没把你当儿子看。

你明白的很。

你跟着我,我教你做人做事,替你奉养你娘。

宋清看着翁白,慢慢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好好想想,把这事儿放下罢。

翁白久久沉默,俺……俺想见见俺娘……你后天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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