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画眉终于将两大桶水都倒进了水缸中。
期间,因为身体虚弱手脚无力,在拎桶时误将水洒到了地上和缸边,自然又被批评了一大篇。
画眉开始深信,这个顾氏的乐趣就是骂人。
不然,为什么她身强力壮的不来拎水却偏让她这个带伤的人来拎?摆明是想看她出漏子然后找机会来训她。
变态的中年妇女…….画眉心里一长串骂人的词汇源源不断冒出来。
其实,说顾氏是中年妇女真是有点夸张,因为顾氏年纪尚未满四十。
古代的人结婚也着实太早了些。
十几岁就结婚生子,做了奶奶了居然都还没到四十岁。
不过,听说古人的寿命都比较短,五六十岁已经算比较长寿了。
画眉心想,这种恶婆婆最好到了四十多岁就一命呜呼,那就美啦!这么想着,画眉心里总算畅快了些。
顾氏指挥着画眉将地上的水都擦拭干净,画眉悲惨的蹲在地上用抹布将水洗干净。
诶,怎么那么像三流言情剧里才会出现的剧情啊!可惜,她没机会做那个坏婆婆,偏偏是个被欺负的小可怜……真想把抹布甩到那个顾氏的脸上去,想想顾氏被抹布砸中的狼狈模样,画眉偷偷乐了起来。
苦中作乐自有其乐趣在啊!一夜未归的柳书怀的声音传来:娘,画眉,我回来啦!别问画眉为什么能听出来那是柳书怀的脚步声,这个认知似乎是自动的钻进了画眉的脑子里。
看来,原来的画眉还有很多的意识留在了身体里。
顾氏一听见柳书怀的声音立刻扬起了笑容,走出了厨房:书怀,你可回来啦!柳书怀一改昨日的阴霾,居然一脸笑容,心情非常好的模样。
娘,我从镇子上带了些肉回来,今日中午正好炖了,可以吃上一顿。
柳书怀将手中的肉交给了顾氏。
顾氏一脸欢喜,拎着肉就进了厨房。
准备做饭烧菜。
夫君死了,自然要以儿子为天。
再不成器也是自己的儿子,顾氏对柳书怀可是好的不能再好。
柳书怀今日心情非常的好,居然主动的走到了蹲在地上的画眉旁边:画眉,身上的伤好些了没有?画眉都快搞不清楚状况了,好像身上的伤就是被这位仁兄打的吧!他这时一副假惺惺的关怀样子又是从何而来?画眉不由得站起身来,不想和这个所谓的相公说话,低头过去擦起了桌子。
孰料柳书怀居然又跟了过来:诺,这是昨日我从你那儿拿的银子。
给你!画眉有些不敢置信,这人怎么白天和晚上像变了个人似的。
不会是那种人格分裂的变态吧!想到这儿,画眉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看柳书怀笑的样子好像更不舒服啊!不过,银子还是要的,那可是画眉的银子。
画眉想到这儿,把柳书怀手上的银子拿了过来。
无可避免的碰到了柳书怀的手掌心,画眉嫌恶的将手悄悄的在衣角上擦了擦。
柳书怀浑然未觉画眉的小动作,反而笑着说道:画眉,我昨晚在镇子上的赌场里赌了一夜,这次手气出奇的好,居然把前一阵子输的钱都赢了回来。
总算是翻本啦!难怪心情如此之好,原来是昨晚赢钱了。
看来,在输钱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打老婆撒气,赢钱的时候对画眉也还算过的去。
不过,画眉可不想理这种男人。
赌博是最可怕的,说起来应该比嫖妓更加可怕。
没听说逛窑子会倾家荡产的,可是沉迷赌博的人就不同了。
输急了把房子田产输出去都是有可能的。
这种男人怎么能和他生活一辈子?画眉心里急急的盘算起来,还不了解这个社会的婚姻制度是什么样子的。
不知道有没有离婚这回事……顾氏见柳书怀黏在画眉旁边有些不大痛快,借故把柳书怀喊了过去。
画眉乐的轻松,心想难怪婆婆和儿媳妇是天生的敌人。
婆婆嘛,总认为儿子是自己的,见儿子对着别的女人好心里怎么可能痛快的起来?顾氏和儿子有说有笑,眼角一瞟,见画眉想偷溜出厨房立刻扬声喊道:画眉,你过来。
画眉不情愿的挪了过去。
顾氏见画眉慢吞吞的样子又皱起了眉头:你不能走的快点吗?是不是见我喊你做事不愿意了?要愿意才怪!画眉心里暗骂一句,面上却笑道:娘,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顾氏指挥道:今日体谅你身子不大舒服,就不用你做饭了。
你就来烧火吧!什么?用这个灶台烧火?还不如做饭炒菜呢……不过,画眉很清楚自己根本没有反抗的权利,还是乖乖照做比较好。
柳书怀高声喊弟弟柳云生:云生,你过来。
柳云生走到厨房边,问道:大哥,你喊我做什么,我正讲故事给婉儿听呢!柳书怀从怀中摸出一些碎银子来:你替我去打些酒来。
云生不乐意却又不敢违抗,毕竟家中现在大哥柳书怀才是一家之长。
爹不在了,自然得听大哥的。
云生边接过银子边嘟哝道:又赢钱了吧!柳书怀在赌场运气如何端看回来的表现,若是那日手气很坏将钱输的一干二净回家后就满脸阴沉,寻个理由打大嫂画眉一顿出气。
若是手气好嘛,就笑嘻嘻的让自己去打酒。
所以,一看让去打酒,云生立刻知道大哥柳书怀昨晚定是赢钱了。
柳书怀得意的道:你大哥我昨晚手气很好,把前一阵子输的银子都赢回来啦!快,先去打酒,吃饭时我再与你细说。
云生只好拿着柳书怀给的散碎银子去买酒去了。
婉儿见机也过来了:爹,你回来啦!连小小的婉儿都知道这时候的柳书怀脾气是最好的。
柳书怀对着婉儿笑道:婉儿,过来给爹看看。
怎么还穿着这么旧的衣服,等过两天爹去扯几尺花布来,让你娘替你做身新衣服。
婉儿见柳书怀难得的对自己和颜悦色开心不已。
画眉此时被烟呛的喘不过气来,手忙脚乱的把稻草塞进锅底。
奇怪,昨晚见云生烧火好像挺简单的,怎么换了自己就这么的难啊!好不容易把火点着了,却发现稻草一会儿就要熄灭了,画眉只好使劲的扯来稻草往锅底填。
结果稻草塞的太多,一股烟直往脸上扑,呛的画眉难受无比。
顾氏炒着菜只觉得锅底火候很不均匀,再看画眉笨手笨脚的样子立刻不悦了:你这究竟是怎么了,怎么连烧个火都烧不好了?自打昨日醒来,我看你处处都不对劲,真像换了个人似的。
言者无心,听者却有意。
画眉听到这样的话心都提了起来,结结巴巴的申辩:胳膊还在痛,所以……这可不是借口,而是事情。
拎了这么重的水桶,又在地上擦了半天,胳膊真是酸痛的不得了。
顾氏眉毛都快竖起来了,又待大骂出口。
柳书怀在旁边不耐烦的道:娘,你少说两句成不成?画眉不是说了胳膊痛嘛!婉儿也连连点头。
顾氏悻悻的住了嘴,心里很不痛快。
画眉发现柳书怀居然朝自己这边又看了一眼。
那眼神是不是可以用安抚来形容?可是,为什么画眉只觉得这种稀薄的温情让她更是满心怒气?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画眉和柳书怀确实曾两情相悦结为夫妇。
可是,柳书怀,你为何不好好对待你的娘子,反而动辄打骂?你心情好的时候言笑晏晏,心情坏的时候拳脚相交甚至用棍子打你的娘子。
这就是你对待爱人的方式吗?画眉啊画眉,你究竟是怎么熬过这样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