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北是个美人,这是说真的。
凡是当小三儿的,要么漂亮,要么精通媚术。
但小三儿们总因为出身低微或是被戏台子上所谓的真爱迷惑,导致她们以奋不顾身的勇往直前,打着拯救男人、保卫真爱的旗号侵略别人的生活。
你若反问一句,你是真爱么?既然真爱他过的好,你又何必拆散人家的生活么?你不觉得,那样他也痛苦,你也痛苦?问这话的是善良人。
小三儿是侵略者,你跟侵略者讲道理,能讲明白么?她们不是为了钱就是为了所谓的真爱,前者解决容易,后者最难办。
遇见了后者,您呐,也甭跟她讲道理,将不明白。
但凡明白道理的,绝对不会打着真爱的旗号,去救赎男人。
你我都知道,男人么,就那么回事儿吧,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
在外面惹了事儿,回来你得为他处理麻烦。
十个男人九个花,还有一个是断背。
九个男人中,有几个让小三儿转正了?苏文起就是这样的人,他喜欢花,喜欢各种漂亮姑娘,娶回来了四房姨太太,他跟每位姨太太说,你给我生了儿子我将你转成平妻。
姨太太们期初兴高采烈,日子久了才发现,苏文起这是为了社会和谐、家庭稳定,发自肺腑的美丽谎言。
豫北自认为是有心机之人,打她进门儿第一天就想好了,说什么也要给苏文起生儿子,说什么,也要当上平妻,跟那宋晓晓平起平坐。
咱身段比她好,样貌比她俏,凭啥委屈做小妾?咱有是有思想、有抱负、有前途的三有青年,何必要寄人篱下,低人一等?豫北处处耍心机,没想到被宋晓晓就的移花接木挡回来,还弄了一身伤。
现在,五姨太豫北老实了,乖乖的像个小丫鬟。
可是,乖跟老实都是表面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这样的人,能放下心中的**么?豫北的屋子最雅致,屋子里所有的东西几乎都是苏文起亲自布置。
透雕的架子床,淡红色薄纱的幔子,在加上各种珍贵的古玩,香炉中冒出的淡淡青烟,多安逸的生活?在檀香气息的屋子里,豫北坐在鸡翅木的桌子前。
你瞧,她凝神静气,手中是什么?怎么是一张黄色的纸?她在做什么?豫北右手的小狼毫伸向桌子的一角,可那哪儿有砚台?只有一块被染的不见了底色的红布。
不对,应该说,是被红色染成了不见底色的布。
豫北将小狼毫放到那布上沾了沾,接着,她在那黄色的纸上花上了一条奇怪的图案。
半圆的加上直线,在加上稀奇古怪的组合,让人看不明白。
一笔、一笔接着一笔,过了好半日,这图案终于画完了。
豫北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将那纸条小心翼翼的拿起来,放在口中吹了吹。
似乎,那字条是金子,不,应该说,此刻,在她的眼睛里,字条比金子还重要!金黄色的字条上,红色的笔迹渐渐有些晕开,豫北皱了皱眉头。
可是,当她一想到大少奶奶时,嘴角露出了奇怪的冷笑。
大少奶奶宋晓晓那天心情十分的好,天气晴朗,风和日丽,家里安安静静,这最理想的状态,她可以肆无忌惮的闲着。
胭脂膏子做好了,宋晓晓是个大方人,叫小柔挨个房里送了一回。
二姨太、三姨太用了,都吵着要自己做,这一下子,可得罪了外面的买办。
宋晓晓不怕,她就等着买办来踢场,到时候,她好收拾收拾这个只收钱不办事儿的混蛋。
只是这一下子,家里花园里的花可遭殃了,根据小柔最新回报的结果,花园子里所有的花,都只剩下了花骨朵跟绿叶,凡是红色叶片的花瓣,二姨太跟三姨太绝对没有任何的手下留情。
开源节流,是宋晓晓当家以来作出的第一条明确指示。
苏老太太坚决拥护,富日子当穷日子过,才能细水长流么。
只不过,私下里,苏老太太悄悄的对宋晓晓说,该吃的要吃、该喝的要喝,也不能太委屈。
宋晓晓这开源节流的计划一开始,就得到了大家的积极支持。
当然,她瞧得出来,大家是明着支持暗中反对。
所以,她时而紧时而松,该让你们享受的就享受,可是铺张浪费可不行。
这不,厨房里各房的鸡汤都煮着,补身子么,这个可以有。
由于并没有触犯到主子阶级的私人利益,从而,使这个计划还算是比较顺利。
至少没像贾探春那般,从下人到主子各个阶级都来暗中阻挠。
天气晴朗,宋晓晓的心情也好。
她的脚伤好的差不多,拄着拐杖到苏老太太的屋子里。
眼下天气热,正是娘们儿几个坐在一起打马吊的最好时间。
这不,一进门儿就瞧见了马吊整齐的摆在桌子前。
苏老太太正吃着南瓜子,两位姨太太一个端着茶,一个拿着瓜子,一瞧见宋晓晓进来,苏老太等人噗嗤的一下子就笑了出来。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娘正吩咐叫人去请姐姐,姐姐竟跟我们心有灵犀,来了……二姨太高兴的说道。
宋晓晓也笑了,她松开小柔的手,拄着她那拐杖向前走两步,高兴的回应道:我呀,是听着马吊在召唤呢!昨儿你们合着伙的赢了我一吊钱,今儿我还不讨回来?你们瞧瞧,娘多从容?昨儿我那一吊铜子儿,都飞到了娘的小盒子里。
你们瞧瞧,娘床头那小盒子里,有咱多少的月钱!苏老太噗嗤的一下笑出来,绿色的南瓜子沫子喷了一地,她指着宋晓晓就笑骂道:快去给我撕烂这猴子的嘴,竟然调侃起我来了!猴崽子们,今儿咱们好好收拾收拾她,把她这个月的月钱都赢来!哎呦……小柔,咱还是赶紧回去吧,还没上阵呢就感觉要输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宋晓晓笑着说道。
大姐姐真是有意思!三姨太笑着说道。
几人虽然说笑,但都起身聚集到桌子前,苏老太刚要坐下,忽然,噹的一声,一个人踢门进来。
在座的无不一哆嗦,苏老太是家中的老大,怎会有人对老大不敬?踢门进来?众人定睛一看,踢门的还不是别人,苏文起。
此刻,只见苏老太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宛如六月暴风雨前的阴沉。
宋晓晓一看不好,连忙站了起来。
好端端的,你是怎么了?宋晓晓问。
只见那苏文起一脸暴怒,双目怒挣,眼角几乎爆裂,那脸如猪肝,拳如铁锤,浑身发散着一股子说不清楚的悲愤。
宋晓晓跟众人一样,不禁被苏文起这副模样所吓倒。
宋晓晓不禁向后退了一步,低声又问道:你这是咋了?苏文起直挺挺的走到宋晓晓的面前,宋晓晓心中一寒,忽然,那苏文起抬手一把抓住了宋晓晓的手,狠狠的一甩,竟将那宋晓晓甩了个趔趄。
滚!苏文起怒道。
啪的一声,苏老太太将那马吊狠狠的摔在桌子上,气的浑身直哆嗦的说道:你这个孽子,你娘还没死,你竟然敢如此撒泼!苏文起竟像是听不到一样,根本不理会苏老太的话,他的脑袋像是机器人一样,机械的将头扭到了一边,那一双睁的如同牛眼般大小的眼睛直勾勾的瞪着二姨太。
啪的一声,一巴掌拍在二姨太的脸上,二姨太的嘴角一下子就出了血。
啊……二姨太惶恐的喊了出来。
贱人!老子今天打死你,让你去见阎王,看看你还敢在背后挑唆!苏文起怒。
快,快来人,还不去抓住他?你们都是死了不成?给他,给他老子写信,叫他老子从京兆回来,看看他还敢不敢将咱们娘们儿不放在眼里!苏老太怒。
苏老太正骂着的当头,苏文起的那一双大手像是风扇一样,左右开弓。
一巴掌接着一巴摔在二姨太的脸上,二姨太仓皇而逃,却被苏文起一把抓住衣领,另一只手没命的向二姨太身上砸去。
忽然,苏文起的手停下了,只见宋晓晓狠命的扯住了苏文起的手。
苏文起缓缓的转过头来,瞧见宋晓晓,眼睛一眯,狠狠的向后一推。
噹的一下,苏文起的胳膊肘装上宋晓晓的额头,宋晓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疼的眼泪都流了下来。
小柔等人慌忙上前去搀扶大少奶奶,小曼的丫头兰儿死命挡在小曼跟苏文起之间,替小曼挨了不少的巴掌。
三姨太哭着跪在苏文起的身边,狠命的抱着苏文起的大腿,苦苦哀求。
苏老太太一面哭,一面骂,吴妈却冲了出去,没命的叫喊。
宋晓晓捂着疼痛的脚狠命的站起来,忽见身边的茶杯,她一把抓起茶杯,高高举过头顶,狠命的摔下。
啪啦……的一声巨响,屋子里哭闹的人打了个哆嗦。
苏文起忽然一下子就放开了小曼,像是丢了魂儿一样,缓缓的回过头去,恶狠狠的瞪着宋晓晓。
他忽然转过身,抬起脚一步、一步的走向宋晓晓,小柔赶忙挡在宋晓晓的身前,三姨太的丫头小茜没命的扯着宋晓晓要逃。
苏文起却像是夺命侍者一样,直勾勾的冲着宋晓晓的方向走过去,忽然,噗通的一声,苏文起竟然跪了下来,紧接着,噹的一下,他一头扎在了地上,竟晕了过去。
众人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