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姨太的病怏怏的,吃了不少的药进去,也没瞧见什么起色。
整日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新来的丫鬟小南到是尽心尽责,没事儿的时候,就守在四姨太的身边。
这一日中午,鸡汤煮好,端了上来,小南一手托着鸡汤,一手拿着勺子轻轻的吹动。
四姨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哎……我这病,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好。
拖累了家里……四姨奶奶,话可千万不能这样说。
小南一面安慰,一面将鸡汤递了过去。
千心摆了摆手,长叹了一口气。
你帮我去拿点东西。
她说道。
主子吩咐,小南如何不去完成,将那鸡汤放到椅子上,便匆匆的走了出去。
猛然间,只见,四姨太掀开被子,迅速的起身端起那碗鸡汤,倒进窗边的兰花中。
接着,四姨太迅速见碗放在椅子边,自己一个翻身上床,盖上被子。
这一系列的动作,堪比功夫女。
随即,她却又恢复了病恹恹的样子。
难道,她一直知道鸡汤有毒?难道,她一直都没有喝这鸡汤?难怪,苏文起大闹苏府时候,四姨太却没有任何损伤。
原来如此,原来四姨太为保存自己的势力,一直都在装病!想不到,她竟有这般本事,能看透三姨太的小动作,却将这股力量化作无形之中。
四姨太真是聪明,她知道这个时候唯有如此才能保存自己的实力。
一方面能得到苏文起的怜悯,一方面能让包括宋晓晓在内的苏文起的妻子放松警惕。
这个家中,真可谓是藏龙卧虎!忽然间,门外传来了两人的讲话声,四姨太连忙又瞧了瞧碗中的鸡汤,随即,作出半死不活的样子。
进门儿的,是三姨太跟小南。
那一日三姨太身着缟素的衣裳,竟像是死了丈夫的寡妇一样,不施粉黛,一脸的愁容。
三姨太一进门儿,就直奔四姨太的床边去。
哎呀,四妹,你怎么还不好呢?每次一见你,我这心里……墨彦一面说,一面要掏帕子擦眼泪。
千心连忙拍了拍墨彦的手,微笑着说道:三姐,你又来招我。
对了,三姐今儿是怎么了?没精打采的?难道,是我这病传染给了三姐?三姨太轻轻的拍了一下四姨太的手,嗔道:别浑说。
哎呀,我呀,只是……哎,别提了。
我娘家有人要结婚,请了我去,到时候相公也要跟我去。
这不,我翻来翻去,没见着有好首饰,心说现做也来不及了,心里别提多郁闷了。
对了,四妹,我知道你的首饰最多,不如,你借给我一套?回头,我用完就还你!四姨太哪儿知道三姨太的心思?三姨太这是想携款潜逃,能骗来多少东西,是多少东西。
全家里,目前除了当家的就只有她知道苏家快要倒霉的消息,她动了心思,谁能防?可那四姨太也不笨,虽然不知道三姨太安了什么心,但立刻反驳道:三姐,你这不是笑话我吗?我一个病人,上哪儿弄那么多首饰去?若是要借首饰,当然是二姐哪里。
你二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抠门儿!怎么,你这是不想借给我呀?三姨太嗔道。
四姨太笑了笑,命令小南从梳妆台上取来一只首饰盒,接着,她像是舍不得似的摸了摸,才将那首饰盒递给了三姨太。
墨彦心中别提多高兴了,连忙将那首饰盒打开。
可这一打开,却傻了眼。
首饰盒中,只有一副银耳钉。
两只小蝴蝶形状的耳钉,很小,大约是女孩子最初打耳洞时撑耳洞用的。
哎……我也不怕你笑话,我这病,我自己知道……四姨太摸起帕子擦了擦眼泪,又从容的说道:所以,我早将那些劳什子该当的当,换了银子,好备着急用。
三姨太尴尬的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四妹,你这是何苦呢?若是银子不够用,跟阿福嫂说就是了,何苦又委屈了自己?四姨太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何必要麻烦家里。
墨彦登时鄙夷的说道:那个宋晓晓,真不把我们当人看。
只知道一味的往自己的身边张罗,我们算什么?四姨太无奈的笑了笑,垂头说道:我们只是妾……四妹,你不必难过。
这样吧,这耳环我先借去一两日,回头,我再还给你。
三姨太说道。
四姨太点了点头,三姨太又说了一会子闲话,便去了。
三姨太一走,四姨太却动了心眼儿。
谎称自己要睡觉,便打发了小南出去。
只能屋内没人,她便瞧瞧的下了床,猛然的一掀开床板,竟露出一个不小的箱子。
四姨太慌张的打开箱子,只见一堆叠好的衣服上面,有一个小小的箱子。
四姨太将那小箱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无数张银票,她将银票放在一旁。
银票自然的散开,每一张赫然都是一百两银子!她哪儿来的那么多的钱?再看,四姨太那小盒子的下层,密密麻麻的都是珍珠玛瑙,各种首饰琳琅满目,简直比宋晓晓的首饰还要多,她不过是一个姨太太,怎么会有如此之多的首饰?四姨太将那小盒子搬了出来,又合上床板。
只见她始终咬着嘴唇,似乎想要将这小盒子安排在哪里。
过了好半日,四姨太一狠心,竟从枕头底下抽出了一把小匕首,向前走了三步。
在桌子底下的位置,她用那般雪亮的匕首挖开底下的两块砖,直到自己满意的深度,才将那东西放了进去。
四姨太似乎意识到什么。
也对,三姨太平日喜欢各类首饰,到真正要用的时候,首饰怎么就没了呢?三姨太不是不开眼的人,自己那小耳钉,她能借去?周家,只怕是要出大事儿了!四姨太冷笑了两声,缓缓的站起身来。
她不能跟周家吃瓜落,不论如何,也要逃出去!天还没完全亮,宋晓晓就急急忙忙的起床了。
小柔递来一件轻柔的袍子,又递来一碗漱口水,帮着宋晓晓换上了衣服,来不及细细打扮,阿福嫂就过来说,小厮已经准备好车了。
大少奶奶如此兴师动众的要出门儿,难不成,跟那三姨太一样,也要逃跑吗?当然不是,她表哥方生神通广大,得知扬州城某深巷中,有隐蔽民宅一处。
那民宅从结构到价钱,都达到了宋晓晓的要求。
这日一早,宋晓晓就忙着去看宅子。
大门口,马车早已经等候。
在小柔的搀扶下,宋晓晓连忙上了马车,一钻进马车,却差一点没掉出来。
只见苏童和也在。
自从昨日苏童和表白心意后,宋晓晓心中不是滋味,今日,苏童和又在马车中,一看便知道这是方生故意要给自己牵线搭桥呢。
宋晓晓咬了咬牙,还是钻了进去。
苏童和到一脸的从容,似乎,已经将那情感压在了心底。
两人坐在车中,宋晓晓尴尬的咳嗽的两声。
那个,我表哥怎么还不来?她问。
哦,方兄先行一步,我们现在可以走了。
苏童和说道。
宋晓晓抿了抿嘴,这时,马车动了。
宋晓晓微微有些尴尬,她心说,苏童和是个好男人,好的她都不敢爱他。
宋晓晓、苏童和两人并未预料到,马车这一动,苏家就发生了两件惊天的大事儿。
一件,是三姨太的。
一件,是宋晓晓跟苏童和的。
那日上午,墨彦打扮的漂漂亮亮,又恢复了小媳妇的委屈样。
带着三分的娇羞,五分的楚楚动人,迈进了苏老太太的佛堂。
你我都知道,苏老太太是个信佛的人。
屋子里常年佛香不断,自听到苏家可能会有灭门灾难之时,苏老太太整日诚信求佛,并许诺只要菩萨让家中度过难关,她便为菩萨塑金身之类的话……三姨太不敢打扰苏老太太的清修,只站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听到里面的祈福声渐渐降低,三姨太才敢轻声喊道:娘……又过了好一会子,门吱嘎……的一声开了,苏老太太从里面走了出来。
哦,是墨彦。
苏老太太面无表情的说道。
墨彦低着头,微微的侧着脸,有些羞怯的说道:娘,今日,我娘家表哥大婚,硬是请了我去。
过去我家出事之时,表哥帮了我不少的忙,所以……哦,你去吧。
苏老太太说道。
墨彦连忙行礼,高兴的说道:谢谢娘。
恩,去吧。
苏老太太说。
墨彦高高兴兴辞别苏老太太,带着丫鬟小茜紧忙出了门。
小厮要去被车,却被墨彦拒绝。
大少奶奶一早就坐车出去了,没准家中谁还用车,雇一辆便是了。
见三姨太如此深明大义,外加上这三姨太平日里也不是大红大紫之人,势利眼的小厮们便得了便宜,立刻到街上雇了一辆马车。
三姨太到大方,给了半吊钱打赏。
眼见着三姨太跟丫鬟小茜上了车,这些小厮们才放心了。
有两个小厮还开玩笑呢,只听一个跟另一个说:宅门儿里的奶奶都不出门,咱平日里都见不着,今儿一见,才发现比我那婆娘好不到哪儿去嘛!你瞧瞧那丫鬟,肚子把衣服撑的鼓鼓的,难不成是怀上了?烂舌头根子的,别浑说。
人家那叫富态,再说了,前两日见到小茜还没这般胖呢,这两日怎么就一下子肚子大了?那位说道:您这就不懂了吧,这是三姨太往娘家拿东西呢。
小茜那衣服低下,肯定塞着绫罗绸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