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得姚青相助,不过两天时间,新医馆便已筹善稳妥。
这两天,慕浮笙不知缘何日日早出晚归,容洛每每入睡时候不见他回来,第二日醒后身旁又没了他的影子。
那日又待到二更,慕浮笙方才迟迟归来,步入厅堂,一眼瞧见容洛正和慕沉卿一道坐在那儿下棋,有些意外。
一听见响动,容洛便停下了落棋的手,转头往门外看去。
慕沉卿瞧见他这表情,便知是自家儿子归来了,也不往门口看一眼,只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
慕浮笙放下肩上包袱走过来,歉然唤了一声爹,又低头问容洛: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睡?还不是为了等你。
慕沉卿一边在旁截过话头,一边丢开了手中的棋子。
容洛看见,疑惑问他:伯伯,怎不接着下了?不下了不下了,慕沉卿摆了摆手,语气伤感,你一晚上心不在焉,分明无心与我这老头儿下棋。
容洛被他说得尴尬,只得站起来收拾棋盘。
慕浮笙忙伸手取过容洛手中的东西,温言劝他:这些让我来吧,你快去睡。
容洛于是收了手,却仍旧站那儿没动。
慕浮笙回头看他:怎么了?有事?容洛却没说话,只摇了摇头。
慕沉卿见自己有些多余,干咳一声,悠悠然地起身:你们慢聊,老头子回屋去了。
说完捂嘴打了个哈欠,若无其事地背着手踱进了后屋。
待慕沉卿离开,慕浮笙立刻上前一步,伸手将容洛推回椅子上。
容洛吓了一跳:你做什么?慕浮笙单手撑着椅背,俯身凑近过来,眸中微微有些笑意:小洛,你这么晚还不睡,就是为了等我回来?容洛急急地道:你又在想什么,不是这样的……那是怎的?容洛支吾了好一阵,方才硬着头皮对他道:我脚冷。
慕浮笙忙问:怎么回事?容洛照实答:最近天冷,双脚在被窝里一晚上都捂不暖,每天都睡得很不舒服。
慕浮笙闻言,立刻蹲下身来,伸手便要取他脚踝。
容洛连忙缩了缩脚:别,我脚还没洗呢。
慕浮笙看了看他,淡淡笑道:那又怎的?对上他漆黑的眼眸,容洛心头一跳,犹豫了好一会儿,方才又将双脚摆回了原处。
慕浮笙伸手将他的鞋袜脱下,用掌心一触脚底,发现竟然凉得像冰块似的,一皱眉头,随即侧身换了个蹲着的姿势,将他的脚轻轻搁于自己膝上,用手指细细替他推揉活血。
容洛只觉十分舒适,但见他如此维持着一个姿势,只怕累得慌,便劝他:你不如坐着吧。
慕浮笙摇了摇头,又细细推揉了好一会儿,直到那两只脚的温度都有些回暖,方才抬头道:我去给你弄些热水,泡一泡再睡就会暖和了。
见容洛点头,慕浮笙舒展眉头,起身去了后屋。
不一会儿,他端来一盆热水放到容洛面前。
那水袅袅地还在冒着热气,容洛提腿将脚丫送进去,才一会儿就惊呼一声缩回来,苦着脸问:怎么这么烫?就是要烫才行。
慕浮笙唯得重又敛襟蹲下身。
容洛见他似是想帮自己洗,忙伸手拦着他:我知道了,我自己来。
说完慢吞吞地抬起脚。
谁知慕浮笙却是二话不说,伸手拽着他的脚踝便往下一按。
容洛一下烫得眼泪都要冒出来,随口埋怨了一句:烫死了,你真狠心。
慕浮笙抬头看了看他,心中想起他前两天烧得那样厉害,着实教人惦念了好一阵,忍不住轻言对他道:从前总让你注意身体,你却不听,现在又是生病又是血虚,可是吃着苦头了?明知他不是真的责备自己,容洛还是有些惭愧,垂着眼睛不再说话。
等适应了水的温度,容洛便觉好多。
见他泡得差不多了,慕浮笙取过一旁的棉布,帮他擦拭双脚。
屋外有风过廊,带出凉意阵阵,容洛偏头静静看着慕浮笙认真的侧脸,却觉心头分外地温暖。
屋内光线柔和摇曳,浅浅的呼吸来而往返地流淌。
也许是这气氛恰到好处,容洛不知是怎的,忽然忍不住弯下腰去,抬手轻轻捧住慕浮笙的脸颊。
慕浮笙正诧异,抬起头来,嘴角竟然随之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慕浮笙眸光微变。
容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急欲往后退,却已被慕浮笙屈指勾了住下巴。
慕浮笙凝着眼眸看他,低声地道:小洛,你今夜三番五次地引诱我,该要我怎么想?容洛眼神一阵飘忽,连忙收回搁在他膝上的脚,趿了鞋子站起身道:时间不早了……话还没说完,已被慕浮笙一把抱起。
容洛见他眸色沉沉,与往常大不一样,禁不住失色:你、你疯了?慕浮笙轻笑:你既这样邀请我,我不疯还是男人么?容洛顿时恼急地涨红了脸,抬手就想挥一拳过去,想了一想,到底还是忍住了。
慕浮笙见他将本已捏起的拳头缩回去,脸上笑意越发浓郁,提步便往卧房里走。
慕浮笙进了屋,连灯都未点,便将容洛放到床上。
帏帘曼曼垂落。
慕浮笙俯下身来便是一个深郁的吻。
口舌有芬芳。
容洛气喘不及,又觉有一只手正伸过来拨弄着自己衣带,还没反应过来,衣衫已经大敞。
那吻一路蔓延下来,轻轻柔柔,一点一点。
容洛被他惹得浑身难耐,流窜灼热的气息来回拂动,也不知是正烧着还是被动的燥热。
直到慕浮笙的指尖轻拂过他的腰际,带出一阵轻微的细痒,容洛一个激灵,再不能承受他这样的逗弄,手忙脚乱地左躲右闪,又是拽衣服又是拽被子,慌不择言:别别,我病还没好。
慕浮笙随之动作一顿,似乎有些促狭之意。
病没好不行,莫非病好了就行?容洛自觉失言,直想找个洞钻进去。
偏慕浮笙又倾身过来,在他耳边道:小洛,再亲我一下罢。
容洛气结:你别……话未说完,慕浮笙已经伸手过来将他搂起,微微抬高他的腰腹,拿挺直的地方抵触着他,昭示欲念济济。
容洛立时脸上绯红:你……慕浮笙低下头,重新开始一点点地轻吻他,从脖子到胸口。
那细细腻腻的感觉,几乎要将容洛的所有神智都尽数夺去。
慕浮笙用鼻端轻轻蹭过他的肌肤,低声唤他,声音微哑:小洛,我喜欢你。
那语调如同惯常一样温柔而低沉,却如同投石入水,叮地一声在容洛脑中泛开层层涟漪。
犹记得这话容洛在沉潜然口中也听到过,却全不如现在那样震撼,让他心头砰然,鼻间忽然酸胀,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
这情势再不同以往,容洛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忆起医馆那晚,朦胧烛光之间,那被食春散引领的念头,此刻重又燃起。
容洛心头震荡,再也不想挣扎,索性抿唇闭上了眼睛。
慕浮笙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见他如此,心头震悦。
他已等他那样之久。
只有慕浮笙自己知道,从很早时候起,每每晚间做梦,总会梦见这样一双眼睛,清亮,明媚。
他记得他的每一个样子,每一个表情,尤其是笑起来的模样最最动人。
如同三月暮雪,又似夏日湖面的小荷滚珠玉,那样地纯然清澈且讨人亲近,直让人想将他狠狠地揉碎在怀里。
明知他此刻正生着病,着实不该如此,慕浮笙却是已经再难控制自己。
他一侧身将容洛困在身子低下,抬手剥去他的衣裤。
容洛到底心头有些惧怕,禁不住微微偏过头去。
慕浮笙伸手勾过他的脸颊,一边亲吻着他,一边揉抚他的腰侧。
月色透窗,清凉如水。
容低低喘息,脑袋因烧热而有些昏沉,他伸出双臂环住慕浮笙的脖颈,指尖滑过他的发丝,细软微凉。
慕浮笙伸手拨开他的双腿,容洛咬了咬牙,整个人却抑制不住有些颤抖。
慕浮笙抬手轻柔地拨开他额前乱发,轻声唤他:小洛,放松。
说完身子下沉。
容洛终于忍受不住那种感觉,失声哭出来:慕浮笙,好疼……慕浮笙语调轻柔:没事,有我。
……我喜欢你,不过一句话而已。
原来这一刻,他与他的心思竟然一般相似。
**第二日醒来已是天光大亮。
一睁开眼,身旁又已无人。
容洛侧着身子慢慢坐起,本以为腰背会有一阵酸痛,动了一动却发现竟然毫无感觉,甚至还有一份淡淡的微凉舒适。
再低头一看,身上的里衣亦被换了一件,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没有留下任何昨夜的痕迹。
容洛不觉有些怔然空落,在床头呆坐了一会儿,转过眼,忽然瞧见床边的一张小几搁着一个小小篮子,上头覆着一层厚厚的棉絮。
容洛倾身将那小篮提至身前,掀开棉絮往里一看,见里头摆着一盏青瓷小盅,隐隐有阵阵热气从里头冒出来,伸手打开盖子,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清甜的味道。
是他最爱吃的红豆香米粥。
容洛忙将小盅端出,捞过篮子边处的一只调羹,细细舀了一勺粥送进嘴里,顿时心情大好。
吃完了粥,容洛洗过脸,抬手摸了摸额头,觉得并不十分烫手,便随手取过一件衣裳套在身上,出了门去。
**长安街新慕家医馆。
经过几天的打点,医馆的门面已经装点得极是漂亮精致,医馆门口排了一列长长的队伍,仿佛都是等着看诊的病人。
显是已经开张。
容洛走到队伍后头,探头朝前面看了一看,提步从旁边绕过人群进入馆内。
前堂窗明几净,全然不似那天看到的狼籍,一旁案上坐着好几个医馆的弟子,都在认真地给病人诊脉。
容洛四下找了找,却不见慕浮笙与辞夕衍,正巧看见阿采从里头搬了一叠东西出来,便开口将他唤住:阿采!阿采闻声抬头,见是容洛,急忙放下东西走过来,不待他开口便道:容洛,你来的正好,刚有人找你呢。
容洛有些奇怪:谁?阿采抬手指了指门口:就是你那天碰到的那个叔叔啊。
容洛忙顺着朝街对面看去,果见刘玉帛独自站那里,身上穿着的还是昨天的那一身衣裳,此刻正低着头来来回回地踱步。
阿采跟着朝外面看了看,转头好奇地问容洛:你与你叔叔感情一定很好吧?容洛摇头:他只是与我爹熟识,从前并不见多少亲近。
阿采心觉怪哉:那他作何要那样热切地找你?都好几天了,每次大清早就来,我说你不在,让他去公子家找你,他却就硬要在这儿等。
容洛想了一想,对他道:我先过去看一看。
走到小街对面,容洛来到刘玉帛身后,见他似没觉察,便轻轻地唤了一声:刘叔叔?刘玉帛闻声转过头来,脸上一丝欣喜:瑶儿!容洛点了点头:您找我?刘玉帛上前一步,模样很是热络:昨日没来得及说上话,今天还忙不忙?想他许是有些关于父亲的话要对自己讲,容洛便道:叔叔想去哪儿说话?刘玉帛闻言欣喜:就前面茶馆吧,瑶儿过来……说完伸手过来要去牵他。
容洛见他这般举动,只觉有些别扭,急忙退后了一步,笑着对他道:容洛已经不是小孩儿了,不需人牵着,您只要前头带路就是。
见他这样生疏,又口口声声自称容洛,显然是不愿与自己过于亲近,刘玉帛却也没有勉强,点头道:随我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尺度已超标,和谐要拉灯,千万莫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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