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喜完成了所有细节,放下笔,姑姑,觉得这样怎么样?程锦绣看的挪不开眼,这款看上去和她们宫里做的也差不多,但那些细节就一点不同,这点不同,差别就大了。
好,好,啥也不说了,咱这就拿去给那位看,这次再不成,我还不信这个神了。
程锦绣说什么也不肯再坐,卷了图纸,将那白纱往千喜面前一推,这纱,你收着,等那位看过了,我也不折腾,直接由你来。
千喜收了白纱,姑姑还是请那位看过再说。
程锦绣喜滋滋的走了。
千喜收了笑,把桌上的笔墨收了,拍平裙摆上的褶,婉娘,我先走一步,一会儿你和素心收了铺,自己回去,不用等我了。
你这是要去哪儿?婉娘扫了眼她的肚子,这大着肚子,跑来跑去,万一被人挤了碰了的,怎么得了。
我去趟冯氏。
千喜到了民口,又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出了门。
转出巷子,扫了眼街角,见那个推着小竹车,游走卖小杂货的老头子正蹲坐在那儿打盹。
想着有好几根针有些损了,也该买一包备着,走了过去,唤了声,大爷。
杂货老头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却没醒。
千喜又叫了两声,他才猛地惊醒,睁开眼,看向千喜,是千喜啊。
是我,大爷,我想买一包好些的针。
有,有,昨天刚到货的一批针,包你满意。
杂货老头站起来,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腿,人老了,才蹲着这会儿,着腿就不听使唤了。
千喜笑了笑,您如果实在困,去我铺子上睡会儿,这么蹲着,麻了腿,起身没站得稳,摔了可怎么办?杂货老头哎了一声,这闺女,就是心好。
从小竹车上那对杂货里寻了包针出来,递给千喜,你看这针。
千喜打开针包,抽了针出来,那针极细,针尖斜度平缓。
捻在指上,轻轻扳了扳,却比普通的针硬了些,不见弯,再有力些,针是弯了,不过一松手,有弹了回去,仍不见弯。
这针可真不错,我要了。
那还用说,这些针本来是要卖六文钱的,我还是收你平时的价,四文。
杂货老头儿伸了四只手指。
这怎么成,该多少就多少,咱也不能差您这点。
千喜不肯,掏了钱袋,去了钱递给杂货老头。
抬头见,穿过小竹货车,见吴彩兰的轿子停在前面客栈门口,轿子微微一斜,吴彩兰从轿子里出来。
轿夫抬着轿子走了。
吴彩兰抬头望了望客栈二楼,抬步进了客栈。
千喜也顺着她刚才看的方向,望向二楼,哪儿还挂着秀色坊的牌子,半眯了眼眸,难道她是寻人拆她的牌子不成?当时也不多想,提了裙摆就走。
千喜,你的针。
杂货老头在后面唤她。
她才回过神,退回来,接了针,谢过杂货老头,追着吴彩兰后面进了客栈。
上到二楼,刚到拐角的地方,听吴彩兰的声音传来,赫公子在吗?千喜顿时像雷打的鸭子,愣在了楼梯口,难道他住在这儿?愣懵间,又听有人答道:他出去了,还没回来。
他什么时候回来?吴彩兰平时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这时声音却很是温和。
看来这屋子的人不是她得罪不得,便是不想得罪的人。
这不清楚。
我进屋,等等他。
这...可不行。
里面的人对她说话虽然客气,但不见得有多奉承。
我也不行?吴彩兰语气冷了下来,这京里敢这么拦下她的还没几个,何况只是个下人。
吴小姐,您别为难小的,这是赫公子定下的规矩,您也知道赫公子的身份,不是小的敢得罪的。
千喜慢慢回过了神,探头见吴彩兰拉长着一张脸,但终是把怒气忍了下来。
在看堵在门口那位,地地道道的大户人家的家仆打扮,但衣料是上好的锦缎,隐隐也猜到是太平公主家的人。
怪不得这个吴彩兰能强忍着气。
吴彩兰往屋里望了望,确定赫子佩当真不在,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千喜忙缩了身子,小跑着下楼,这么直接出客栈,铁定被她看见,到时说她跟踪她,这面子上也难看,下了楼,随便在一楼角落的一张桌子边背着门坐下。
寻思着等吴彩兰出去再离开。
不料,吴彩兰气匆匆的下了楼,竟也不离开,也在这一楼寻了个窗边位置坐下。
他那个位置正好侧对着千喜。
如果千喜这时站起来,定然会引起她的注意。
一时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随后起身,见吴彩兰站起来,笑着对门口唤道:子佩。
千喜顿时手脚冰冷,哪还站得起来,那一声子佩生生的叫碎了她的心,那女人叫他子佩。
赫子佩闻声,转了头,淡淡的看了眼吴彩兰,径直要往楼上走。
吴彩兰又忙唤了声:子佩,我们谈谈。
赫子佩皱了皱眉,走了过来,到桌边停下,吴小姐,未嫁之人,还是叫我声赫掌柜的好。
吴彩兰看了他半响,改了口,赫掌柜。
赫子佩这才撩了衣摆,矮身坐下。
吴彩兰跟着坐下,忙换着小二上茶。
千喜听了他这话,堵着的胸口才算舒服了些,强忍着想转头看他的冲动,微侧了身子,不让他看见自己。
茶不用上了,在下还有事,坐不住,吴小姐有什么话,尽管说。
赫子佩打发了小二,不让他上茶。
吴彩兰脸上笑意僵了僵,你还在为千喜的事,对我心存芥蒂?赫子佩脸上没什么表情,你就是想问我这个?如果没别的事,告辞了。
说完站起了身。
吴彩兰跟着站了起来,对这个人总是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你到底想怎么样?赫子佩已离了桌边,侧过头问。
你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