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喜握了素心的手,往屋里走,还不忙走。
素心一脸迷糊,随着她回了屋里,在床边坐下,千喜姐,是有什么事吗?也没啥,只是和你说说话。
千喜将她看着,她长得端庄大方,又有股子泼辣劲;而根儿憨厚老实,就是少了点魄力。
如果他们两能凑一块,倒是个互补。
素心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身子都绷紧了,千喜姐,是我哪儿做的不好吗?千喜这才收回视线,哎,你看我,光看你,都忘了说事,你哪儿都好。
抬手给她理了理碎发,听你娘说,你也十八了吧?素心点了点头,头两月已经过了十八了。
有婆家了吗?在这年代十八早过了成家的年纪,千喜也是死拖着成亲才晚了些。
素心摇了摇头,脸上有些难过,以前在家里时,本来爹娘是答应了一家提亲,但爹出了事,那家就把婚事退了……千喜哎了一声,也为她难过,被人退婚事对没成亲的姑娘来说,是致命的打击,一旦被退了亲,以后再嫁就掉了身价了,怪不得孟氏要带了她来京里,不肯回去,这么俊的姑娘他们不要,是他们没福。
素心埋着头,不敢接千喜的话。
千喜拍拍她的手,我想给你介绍个婆家,本来这事该问你娘的,但我想是你跟人家过一辈子,这事,还是先问问你的意思,如果你有这心,我再去给你娘说,如果你没这心,这事也就算了,当我没说过。
素心顿时红了脸,已猜到千喜指的谁,头埋得更低。
千喜看着她红了的耳廊子,笑道:你肯定也猜到了我想的啥,那你的意思呢?素心一脸更红得厉害,哪里敢说话,偷偷看了千喜一眼,只恨不得把头藏进裤兜里。
有啥不好意思?这事是女人一辈子的事,我和我家那口子,就是自己订下的。
千喜看她这样子,知道已成了七八分了,但话还是说明白好些,低了声音,你觉得我家根儿怎么样?素心捂了滚烫的脸,只是笑。
千喜去扳她的手,你不说,我就当你是同意了?素心还是不说话。
千喜笑了笑,有意逗她,这么说是不同意了?唉,我家根儿没这福气。
佯装起身要走。
素心不知她有诈,怕她真走,急得忙拉住她的衣角,千喜姐,别走。
千喜又笑,坐回床边,你怎么?素心涨红着脸,轻点了点头,他老实,挺好的。
这就对了。
千喜笑嘻嘻的拍了拍她,我家根儿虽然说不上是大福大贵,但我们陆家一日三餐倒是饿不了。
根儿又是个死心眼的,你嫁他,不怕他另外会找小的让你怄气。
素心定了定神,有钱人家,还能有不找小的吗?千喜正了脸色,怎么没有啊?我家根儿敢找小的,你跟我说,我打断他的狗腿。
素心低头吃吃的笑了,听说赫掌柜很有能耐,他也不找小吗?千喜心里沉了沉,脸上却不表露,他不会找的。
素心怔怔的看着她,从来没见过哪个女人象她这么坦坦然的肯定自己相公不会纳妾。
千喜拍了拍衣摆上的褶,站了起来,我这就去问问你娘的意思,看看要多嫁妆,这是能定就早些定下来。
说着就往屋外走。
至于她让赫子佩去问程根,不过是个过场,这几天光看程根看着素心的表情就知道他是啥心思。
进了厨房,拿了抹布擦孟氏刚洗出来的碗上的水,婶子,你们以后还打算回老家吗?孟氏心里惊了一下,洗碗手停了下来,手还泡在水里,转头看向千喜,姑娘是不想我们在这儿了?千喜放下抹干的碗,拿了另一个碗在手上擦,哪能啊,我是想如果你们没打算回去了,帮素心说个婆家。
孟氏双眼一亮,接着又暗了下来,接着洗碗,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又穷成这样,我不愿她去给人当妾受委屈,这婆家哪有这么好找。
千喜放下手里的碗,等着她把洗好的碗递过来,婶子,你看我弟弟,程根怎么样?孟氏递给千喜的碗停在了半空中,慌了神,二掌柜?千喜接下她手里的碗,嗯,他是我表弟,自小在我家养着,我家那家业也就有他一份,如果你觉得还行的话,这以后,也不用担心东奔西波的没个着落。
孟氏喜得差点没拿住手里的碟子,姑娘,你这话不哄我吗?千喜放下抹布,谁拿这种事开玩笑,根儿是个老实人,从来没见他对哪家姑娘上过心,这次来京里,有眼的都看得出,他一门心思就放在了素心身上。
这事我这做姐姐的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还能不管?孟氏使劲搓着尽是水的手,陆家这么好的身家,二掌柜还没定下亲家吗?你别说,还真没定下。
千喜见婉娘在院子里向她招手,加快了说法,我家以前也穷,后来全靠着我相公和根儿硬撑起来,这些年来,一直忙生意,婚事也就耽搁了。
这两年我爹娘也寻思着给他物色个好姑娘,偏遇上我相公这担子事,又给搁下了,所以婚事就一直没着落。
素心嫁他,绝对是明媒正娶,你不用担心。
如果你同意,我便写信回家,叫我爹娘请了媒婆来正式提亲。
孟氏听到这儿,早笑得有眉没眼,哪还说得出话,眼里闪着泪光,全凭姑娘作主。
这么说,你就同意了?同意,同意。
孟氏就凭着这些日子和千喜的接触,对陆家的人品也信得过。
这几天再看赫子佩的那气质,更是折服,陆家的姑爷能有这等人才,更可以想这陆家是什么样的家风。
再说程根又是亲眼见到,虽然嘴笨些,不大说话,但相貌堂堂,性子又是极为憨厚,素心嫁了他也绝吃不了亏。
有这样的好亲家,她哪还能说不同意。
千喜见这事这么就结了,笑道:成,我一会儿就给家时去信,那我先去开铺了。
孟氏忙把她送出来,姑娘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