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雅望了赫子佩一眼,他一边坐着沈洪,一边坐着李勇。
赫子佩和众伙计说说笑笑,全无架子,让人如沐春风。
他长得本来就好,这时带了些醉意,瞳仁比平时更黑亮深幽,越加的俊朗。
走了会神,提了酒壶挨桌敬酒。
最后才走到赫子佩那桌,这一桌都是染坊最得力的伙计,她先自己斟了一杯,对着众人比了比,二狗想在此敬大家一杯,谢谢这半年来,掌柜的,沈管事,各位师傅对我的照顾和指导,二狗无以为报,只能用这杯酒谢过大家了。
说完,脖子一仰,一口干了。
她一个姑娘家来敬酒,又如此干脆,众人哪能不理。
纷纷端了酒杯,面朝着她也一口气喝了。
赫子佩和大伙一起,不喜欢这些客套,但也不好太过生硬,只好把自己杯里的酒也喝了。
沈洪要给他斟酒,他被伙计们轮翻灌了十几轮,已有些头晕。
加上惦记着千禧去看大夫的事,怕醉,拦了下来。
喝不得了。
方清雅停了停,移步走到赫子佩面前。
伸手要往赫子佩杯子倒酒。
赫子佩眉头微皱,以掌盖了杯口。
我今天确实喝不得了。
方清雅抿了抿唇,道我虽为女子,却也想自力更生,不管掌柜的怎么看我,我是真心的感谢掌柜的让我有这学习手艺的机会。
方清雅敬佩掌柜的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一直希望象男人一样和掌柜的喝上一回。
明天就要离开了,以后或许再无见面之日。
怕是没有机会了。
方清雅最后敬掌柜的一杯,也算是跟掌柜的喝过一回酒。
希望掌柜的能让小女子了了这个心愿。
如果掌柜的实在喝不得,沾个唇也作数。
她话说到这份上, 不喝实在显得小家子气。
周围伙计也开始起哄。
赫子佩眉头一皱,接着赫然一松,罢了,最后一杯。
方清雅面露喜色,谢谢掌柜的。
伸了手又去为他倒酒。
他睨了一眼她手中酒壶,我自己倒。
顺手扶了手边酒壶,方清雅也不坚持,缩回手,给自己杯中斟满。
平端着杯子等他。
赫子佩提了手上酒壶,竟是空的,倒不出酒。
身边李勇忙将自己手边的酒壶捧了,给他满上。
赫子佩侧眼看着杯中酒满,端了起来,扫了眼方清雅沾满染料的手,道一个姑娘家出来闯荡,实在不易。
我先干为敬。
一仰头,将酒一口喝了,火辣辣的酒顺着喉咙滑下,朝她照了照空杯。
方清雅垂眼,眼角有些湿意,也将酒喝了。
将酒壶连着酒杯搁在桌上,退了出去,径直回了后院。
赫子佩也不看他,只是夹菜压压上涌的酒意。
沈洪和李勇望着脚步有些浮的方清雅,脸上神色各异。
赫子佩坐了一阵,头突然晕的厉害,揉了揉额头。
平时比这喝的多,也不见怎么醉,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只道是最近事多。
睡的太少才受不得酒力。
见大伙正在兴头上,如果这时离开难免扫兴,只得再坐一阵,等众人兴头过了些,再走。
勉强坐了一盏茶的功夫,只觉天眩地转。
再也坐不住。
想起身过一边的石凳上靠靠,哪知一起身,一个晕眩,顿时往下栽到。
李勇忙一把将他架住,掌柜的醉了。
伙计们纷纷放了手中杯子,上来关心,哟,今天没往日喝的一半多,怎么就醉了,要不先送掌柜的回去?沈洪往门口望了望,有些犯愁马车没这么快过来。
今天掌柜的请大伙吃饭,吩咐了车夫晚些来。
李勇扶着赫子佩,要不先扶着到后院歇歇,一会儿车来了,再送掌柜的回去。
沈洪记挂着方清雅,正盼着散了伙,去后院与她会一会,赫子佩先回去了,婉娘一问,就难解释了。
听李勇这么一说。
正合心意。
赫子佩醉成这样,一时半会也醒不了,神不知鬼不觉。
行,这样送回去,千禧夜担心,倒不如小睡意会儿。
酒醒一醒再回。
起了身,和李勇一左一右的架了赫子佩。
一旁的伙计,哪能让沈洪扶,抢上来扶着,管事的,你喝着,我们扶就行了。
沈洪看了李勇一眼,李勇和方清雅以前同是吴家的人,平时李勇对方清雅又很是照顾,怕他看出眉目,也不坚持,松了手。
由那伙计扶着,小心点啊,别跌着掌柜的。
放心吧,跌了咱,也跌不了掌柜的。
李勇应着,把赫子佩的手臂搭上肩膀,使着劲往后院走。
踹开木门,小心的将赫子佩放上床。
李勇蹲了身去脱赫子佩的鞋子,对等在一边的另一个伙计道你先去吃着,我把掌柜的安顿好了,立马出来。
那伙计站着也是干站着,插不上手。
那我先出去了。
去吧去吧。
李勇将赫子佩的脚搬上床,有去脱另一只鞋。
你把仔细点,可得把掌柜的安置妥当了。
伙计一边退一边吩咐。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去吧。
李勇抬脸朝他笑笑。
那伙计这半年也是和李勇处开了,知道他为人把细。
转身出去了。
李勇脸上的笑顿时消失,瞅着伙计出了院门,飞快的将人事不知的赫子佩硬架了起来,出了门。
隔壁门吱的一声开了,方清雅立在门口,左右望了望,不见有人,让开门口,压低了声音,快。
李勇二话不说,扶了赫子佩进去,丢到床上,对立在门口的方清雅道:你答应我的,只是装装样子,不当真,等事成了。
咱就远走高飞。
方清雅见他忤在那儿废话,怕有人这时进来看见,又急又恼快走,快走,哪这么多话。
李勇看了眼床上熟睡的赫子佩,儒雅秀美,体态真男儿,再说他有钱,有地位,女人跟了他也就掉进了金窝。
这样的男人有几个女人不想跟他?不放心的追问道你还没回答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