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喜看着官印压在最后一匹布上,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下,这批布是从姓王的手上接下来的,赫子佩掀了姓王的家底,免不得让主薄生恨,就怕这批布出了他们的手,途中做上点手脚,到时难免又要生枝节。
为了防着这点,他们交布时,就在衙门,一匹一匹布的抖开让官衙带着人亲自验,验一匹,盖个印。
凡是盖了官印的布,以后再出了什么事,与他们没有关系。
那最后一匹布是织补过的,虽然染出来后,叫了全染坊的人挨个看过,都没人看出什么,但千喜这心始终没落下,直到最后这匹布压上官印,重新卷起,装了丰,才算去了心头压着的大石。
出了衙门,赫子佩看着她直笑。
千喜搓了搓刚才紧绷得发痛的脸,你怎么就能那么沉得住气呢,完全就没点反应,你看那个主薄,眼晴睁得跟牛眼一样,好象要把布看出几个洞来,万一看出来了,还不知要生什么事。
赫子佩仍是笑,千喜啊,你要想独自撑起你那秀色坊,还得多练练,就你刚才邢神态,那布就是没事的,也能被人看出事来。
更何况是有问题的东西,你自己先告诉别人了,这东西有问题,你好好挑挑,这叫哈?典型的做贼心虚。
千喜被他这么一说,脸上开始发烫,自己刚才真是那调调,主薄看了她以后,的确是把那布反复看了又看,只是幸好没能看出来,可是你怎么就能那么镇定,就真不心虚吗?赫子佩收了笑,一脸的认真,我为什么要心虚?千喜往四周者了看,才压低声音,那布是补过的。
补过的,又怎么了?赫子佩看着她反问。
千喜被他问的一怔,补过的就不是原装的了。
赫子佩摇了摇头,谁规定了不能补了?只要补的好,次品一样作正品卖,那些卖古董的,有多少是经过修补的?只要修补的让人家看不出来就是这个。
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你现在就是这个。
千喜有些不好意思,是被他夸的不好意思,也有为自己刚才表现太差而不好意思,他说的没错,这么沉不住气,怎么做生意,自己真的太嫩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看出来,怎么办?他又转了身慢慢往前走,这个问题不用想。
为什么?他镇定沉着是优点,但太过于自负,就不是好事了。
在你决定做这件事的时候就该想好后果,做好最坏打算,而不是到了临时才去担心有什么后果。
他在昨天决定让千喜补,就压下了赌注,赔!不过千喜给了他一个惊喜。
千喜望了望天空,一片的蓝,浮着几缕如烟一般的浮云,这布交了,你们也可以松口气了。
哪能松气。
赫子佩勾着嘴角笑了。
还有啥事?他为了亲事,当地接下的生意尽数分给了别家染坊,这些天连夜赶工也就是为了赶在成亲前送出去,成亲之时才无后顾之忧。
现在布也送了,还能有什么事?还有一件大事没了。
赫子佩脸上认喜得让千喜心里紧了紧,低了头细想,怎么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大事没做。
什么事?二人这时正好荡到‘大和’门口,他也不进门.只往里望了望,里面人来人往伙计也招呼得好好的,不必他操心,而千喜这边的‘秀色坊’请来的媳妇各自织着布,也没什么特别的事要做,回头对千喜道:跟我来。
千喜不知他要做什么,只得跟着他绕过正门,从侧面的小门进了‘大和’后院。
赫子佩走到马丰边,撩了衣衫下摆,挟在腰间,套了马,跃上马车,取了马鞭,向她伸出手,上来。
千喜挂念着新房布置好了,乘着今天陆氏出去采办事物,偷偷溜去看一眼。
那些桌布,帐幔倒是看过陆氏绣,可是到底挂上去是什么样子,却是不知道的。
按理这些是该她自己亲手绣的,不过这些年来,她一直忙和子佩一起打点生意,家里的这些闺房事从没时间搭理,陆氏一声不响的全包揽下来。
这是去哪儿?赫子佩一脸的神秘,扬眉笑了笑,不缩回手,你去了就知道。
千喜摇了摇头,不肯上车,我娘出去了,我们回去看我娘给我们布的床去。
赫子佩一想到那是他跟她两人的床,心里就一荡.身上开始发烫,身下就有些反应,不去。
千喜有些愕然,他这么想成亲,怎么会不想去看新房?你不想看?想看,但不能去看。
他的声音带了些湿意,清亮的眼眸随之一黯。
千喜只道他是硕及礼仪,按理成亲前他们都不能见面的,只不过他们同在一屋搪下,避无处避,加上又一直在一起打点着生意,大家也见怪不怪了,他们之间也就比别人少了些礼节.也没有说三道四,指指点点,但两个人一同去看喜床,却是过了。
我们偷偷地看看就走,不让人知道。
赫子赫笑子笑,见左右无人,突然一探身,伸长手臂,揽着她的腰,将她提上车,圈在怀里,在她耳边小声道:我不是怕人看到,我是怕自己想你,忍得快不行了,看了那床,把持不住,没进洞房,就先用了那床。
千喜愣了片刻,俏脸瞬间红得熟透,她的手臂紧贴着他的胸脯,他的体温隔着薄衫不断传来,千喜羞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挣了两挣,想跳下车,却被他牢牢套住,动弹不得。
他亲了亲她滚烫的脸,所以我不去看。
这么露骨的话,在他嘴里说出来,却不让她觉得轻浮,但这面子却是搁不下,转身使劲掐了他胸脯一把,好不要脸。
赫子佩笑的更张扬,再掐,把火给我掐上来了,你可得负责。
千喜更是无地自容,扬拳就打,你现在咋学得这么坏了。
赫子佩哈哈大笑,放开她,手持僵绳,坐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