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2025-04-03 08:05:17

许适容不备,被他一下搂入了怀里,啊了一声抬头,却正对上他下压过来的唇,四唇一下相接。

被他辗转吸吮了会,一时有些透不过气 来,唔唔了两声,摇头挣扎着要推开他,只两手却是被他紧紧压在身侧,动弹不得。

扭了几下,才觉着他放开了自己嘴,刚呼出了口气,又觉耳边一阵酥痒,原来杨 焕竟已是移唇到了她耳边,哑着声低声央求道:亲个嘴便好……,别躲我,真的是想亲你……许适容觉着耳垂处倏地一阵酥麻,原来竟是被他含住了在轻轻舌氏啮着。

这感觉很陌生,又很怪异,一下便蔓延到了四肤百骸,竟是暖洋洋地叫她有些发软,不止两腿发软,连原本已是生出了些羞恼之意的心里也是软了下来,软得甜甜糯糯,似要溢出了蜜汁水。

杨 焕眼见她目光下垂,睫毛微微颤动,两靥桃红一片,瞧着竟是十分娇羞可爱的模样,心中大喜,一手握住她腰贴向了自己,一手抬起她脸,正要再亲上莹润泛泽的樱 唇,突听门口响起了一阵动静,却是小雀在叫门道:夫人,方才你说要沐浴,厨娘煮了豆蔻香汤,说是天凉入秋,用着正好暖身,闻着也香扑扑的,这就趁热去洗 吧?许适容一惊,这才醒了过来,脸一下涨得通红,猛推开了杨焕,低头便要往外走去。

杨焕眼见那娇娘己是要迷软在自己怀中,心心念想地一亲芳泽,眼见就要成就了,哪知半道里却又是被这小雀给搅黄了,急忙一把扯住了她手,笑嘻嘻道:我也要洗。

许适容回头,笑道:那你先去洗吧。

我再烧一回水。

我是说,咱俩一块洗多好,省得又要费工夫烧……杨焕见她回眸间,眼底瞧着仍有些娇羞之色,心中一动,这话便脱口而出了。

脑海里已是浮现出两人共浴在热气腾腾芳香氤氲的香汤中的情景,忍不住咕咚咽了下口水。

许 适容起先还道是他当真想用那香汤水沐裕,所以才叫他去洗。

此时听了这话,又见他喉结一动,一脸想入非非的样子,不禁怔了一下。

这话若是放在从前,只怕她就 要心生厌烦,立马便翻脸骂人了,只此时也不知怎的,虽心中也是有些三四分的恼,只那羞意却只怕是占了六七分。

怕被他瞧了出来,更是要纠缠不休了,急忙掩饰 着正色道:刚给了你些好脸色,立时便不知道收敛了。

再说这些,瞧我还要不要再踢你下床榻!杨焕方才也不过是借了方才那匆匆一吻的余温,才仗了胆子这般调笑的。

此时见她眼睛晶亮地扫向自己,想起前次的惨痛遭遇,那色心立时便歇了一半,只还有些不甘心,低声咕哝着埋怨道:方才只沾了下,好歹要亲完……许适容一窘,嗔道:你再说!杨焕总算是瞧了出来,这娇娘说话之时虽面上虽是带了三分嗔意,只却投有像从前那样真的在对自己着恼,一下又是胆色大增,捉住了她手正要再缠上去,耳边又听门外小雀的声音响起,这回竟似是推门而入了。

内室与那门口之间尚有个小隔间,需拐个弯才能进,门便是开了也是瞧不见里面的,只许适容已是飞快地甩脱了他手,头也未回地便朝门口去了,与小雀正逢在隔间里。

夫人在的啊。

等了半天未见回音的,我还道夫人出去了,正想进来瞧个充竟呢。

香汤水凉了就不好,夫人还是快些去沐浴了。

小雀瞧见她,面现欢喜之色,一口气地说个不停。

许 适容唔了一声,急忙低头朝门口去,小雀这才觉着她和平日里瞧起来有些不同,面上又似隐隐烧了两片红晕,正有些不解,突见里屋又拐出个人,吓了一大跳,定睛 一看,居然是自家小公爷。

正要见过礼,哪知他己是黑下了脸,气哼哼道:越发没规矩了!你家夫人的门就都这样随意进的吗?往后再犯,扣你三个月月钱!杨焕骂完小雀,抬脚已是追了出去,却只瞧见边上屋子那扇门吱呀一声被关了起来。

趴在门口听了会,隐隐只听见里面传来几声哗哗的泼水声,一下幽情无限,浮想联翩。

突地想起个东西,急忙转身去拿了。

却 说屋子里只剩小雀独个站在那里。

她也是十五六岁,正有些情窦初开的年纪。

若是从前这般被骂,最多也就是暗地里翘几下嘴巴而己。

如今愣了一会,想起近来他两 个瞧着亲近了不少,夜间也不似从前那般各自分房而卧,突地有些明白了过来,知晓应是小公爷的好事被自己撞破了,这才虎下脸骂她的。

一张脸立时涨得通红,哎 呀了一声,捂了脸低头便往外跑了出去。

许适容沐裕过后,自己擦干了头发,跟了双软底绣鞋,这才朝卧房里去。

刚进去,却见杨焕已是翘着脚躺在床榻上了,穿了套中衣,瞧着似也是刚洗过澡的样子。

杨焕一眼瞧见许适容进来了,从榻上一跃坐起,笑眯眯朝她招了下手。

见她身上衣衫领口处包裹得严严实实,站在那里有些戒备地望着自己,摇头笑道:娘子就这般不待见我吗,当我杨焕就只会想那事情?许适容被他说中心事,一时倒是有些哑然失笑,用个簪子绾起长发,回头笑道:你作何想法,别人哪里有你自个清楚?杨焕摸了下头,嘿嘿笑道:只怪我平日里都太老实,在你面前有一就一,有二就二的,往后说话做事需得多留个心眼了,免得总被人讨嫌。

许 适容略略笑了下,随手携了个词本,爬上了榻,靠坐在杨焕里侧,扯了被子盖住腿,借着榻前案几上点的明烛翻看了起来。

还没看几个字,杨焕便已是凑了过来,一 把抢去了她手上的书,看了下封面的字,嘴里念道本事诗,孟……孟……后面那棨字却是念不出来了。

见许适容侧了脸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啪一声把那 词本给丢到了外面案几上,气也不喘地道:这种劳什子的书册,有甚好看的?睡不着拿来引只瞌睡虫出来倒不错。

许适容摇头道:人家是以诗体系事,记的多是唐人诗之本事轶事,道诗歌乃是缘情所作,字字珠玑。

到你这里倒好,成了引瞌睡虫的物件。

杨 焕被她嘲讽,却连脸都未红一下,只不住拿眼瞅着她身后。

许适容觉着奇怪,回身一看,见自己腰后枕的是个新的枕头。

抽了出来一看,见枕头料子竟是用时下极为 奢贵的起绒锦、茱萸纹锦拼接而成的,四角镶了彩绣,瞧着就是+分的精致华美,填塞得鼓鼓囊囊的。

忍不住笑道:你方才招手叫我来,就是让瞧这枕头吗?好是 好,只也未免过于华丽了,倒是有些用不惯。

杨焕笑嘻嘻道:你闻闻看味道。

许适容依言靠近了鼻端,竟是闻到了一股子清雅的芬芳之气。

杨 焕见她面露讶色,这才认真道:这枕头内里填满了荼蘼、木樨、瑞香三花的散瓣,俱是在晨露微曦花朵初绽之时采下,阴干之时,色彩依然艳丽,都先装入了青纱 枕囊再填入这绣套中的。

我家贵妃阿姊有次省亲回家,就提起过这个,说自己都是枕了这睡的,屋里子就算摆了整块沉香雕成的小山,这沉香山的昧道再芬郁,也比 不上这花枕蕴携的余馨。

我瞧你时常嚷着夜里睡觉不稳,想是心神浮躁所致。

前次遣了信使回京的时候,特意捎了消息叫我娘进宫,向我阿姊讨了只这样的枕头过 来。

你枕着睡,不但闻着香,摸着软,还能清头目祛邪秽,往后想必就能睡好觉了。

许适容惊讶地看着他。

她夜里有时睡不好,倒并非 似他所说的那般,是心神浮躁所致,只是最私密的卧榻之侧多了个似他这般关系叫人尴尬的枕边人,有些不习惯,下意识地也有些防备而已。

此时见他一脸认真的样 子,心中蓦地升起了股暖意,把那枕头抱在了怀里,又深深闻了下味道,这才展颜笑道:多谢你用心。

杨焕得意一笑,眼睛骨碌碌转了下,突地一只脚钻进她被子里踢了下她脚。

许适容一怔,还道他又要调皮起来,正要踢出他脚,突地碰到个暖暖的东西,被她一踢,似是在被褥下滴溜溜滚动,怔了下,掀开被子一看,却是个涂金镂花的银熏球。

这 银熏球她小时在家中也是见过的。

前清富贵人家中,都必备熏笼,专门用来为衣服被褥熏香。

这银薰球更是奇巧,外壳是个圆球,壳上布满镂空花纹,用于香气的散 发。

里面装了两个可以转动的同心圆环,环内再有一个用轴承相连的小圆钵。

将香丸香饼和燃炭放置在小圆钵里后,无论香球如何滚动,小圆钵始终都会保持水平平 衡,里面的香料和燃炭也不会倾洒出来。

她还记得自己小时,母亲每至冬夜,就会将这东西放置在她被褥问,说是长夜里既可以温暖被表,又有暗香熏散,弥夜飘 袭,最是适合女孩用了。

后来母亲患病离去,芳华早逝,她又独自外出求学,早就不再有这样的心境了。

此时乍然又见这圆圆的暖熏球,许适容一下有些惊喜,拿了到手上翻来覆去地看,鼻端里已是闻到了股幽幽的芳香,触手一片暖意,想是里面那小圆钵里己经燃起了香球。

杨焕见她很是喜欢的样子,心中大乐,笑道:瞧你这模样,怎的似是拣了宝?这虽是精贵,只也不是特别稀罕的东西,京中富贵人家的女眷都有在用。

你从前不也是用过吗?怎的如今倒似是第一次见了。

许适容笑了下,支开话道:前次离京到此,那行李都是我经手过的,仿似并未见这东西,你哪里翻出来的?杨焕笑道:此地气令和京中不同,一入冬秋,便是湿冷入骨的。

我怕你初来不惯,特意叫那信使带信给我娘,叫京里手最巧的匠人赶做了一个,和那花枕一道捎来的。

许适容摸着这散发着香气和暖意的银球,望了眼杨焕,张了下嘴,一时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杨焕见她目光闪动,嬉皮笑脸道:等过些日子再冷些,这东西用着也不顶事了,你就抱我睡好了,保管比什么炉子都要暖。

许适容见他本难得正经说话一回,绕到最后竟又是露出了原本的嘴脸,一时忍俊不禁,拿那花枕轻轻砸向了他脸,啐道:就你脸皮厚。

杨 焕一把接过了花枕,笑道:不止脸皮厚,身上皮也厚,不信你捏捏。

说完便真的涎了脸,往她身上靠,一副邀宠的模样,被许适容死命往外推,他却硬是要往里 蹭。

两人你来我去地在床上闹了一阵,最后还是许适容勉强拉下了脸,半哄半骗着才吹熄了灯,各自裹了条被衾睡了下去。

屋子外的空庭里,夜色笼罩一片,不知何时飘起了青门县的第一场秋雨,浙浙沥沥,声声敲着石阶。

屋里罗帐掩笼中,时有缕缕暖香偷弥悄槛。

许适容枕着一囊花芯入睡,连梦境都似是在花香的弥漫中绽开,落下了三色花瓣化成的缤纷花雨……2011-04-01 11:24四十五章青门与邻县巨渡,万桥二县,北岸线绵延连成一线,若逢海潮大涌,历来就是一损俱损的难兄难弟。

此次朝廷下了公文责令 修塘,其余二县民众自然也是群情激昂。

当地知县既是感于民情,又听闻邻县杨知县的诸多事迹,得知他京中的背景,心存结交之意,择日齐齐到了青门县拜会。

三 个县令碰头一番,那两位虽都年长于杨焕,只没说几下话便与他称兄道弟起来,齐齐议了些修塘事宜,约定择日开工,到时互通有无,这才告辞离去。

杨焕这几日与木县丞一道,尾随了些当地百姓,一直都在海边来回勘察。

几日下来,人不只晒黑了不少,连晚间回来时,话也少了许多,瞧着竟似有些心事的样子。

许适容随口问了声,他才叹了口气道:历来修塘,最先要定的便是塘基。

本是要按了那道老塘来修,只看了几天,见那老塘基位并不妥,多处都已是陷在泥涂里 了,略微潮涨便被浸漫。

需得重新定了新的塘基才好开工。

只这事情却是有些难,来回看了多少趟,还瞧不见眉目。

修得低了防不住海潮,修得高,费时费料。

都各 说各有理定不下来,若非我压着,只怕就要吵了起来。

许适容本是有些担心他热衷修塘,只不过是口头表表决心,自已坐那里指手画脚地只管指挥,日晒风吹的事都推给别人去做。

这几日下来,见他日日早出晚归,不但 人晒黑了,此刻一张口,那话说出来便俨然一个实干家的样子,顿时放心了不少。

也不知怎的,此刻瞧他那微黑的脸庞,比起从前竟似更顺眼了几分。

有心安慰他几 句,只他此刻愁烦的问题,倒确实是个难题。

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只得拣了自已白日里的一些事,陪着说了些话。

许是白日里奔走有些疲累,说了没多久, 杨焕便闭了眼睛睡了过去,鼾声渐渐响了起来。

许适容听着他时高时低的鼾声,脑子里想着他方才的话,一时有些睡不着。

按了此时的科技水平,想要准确地普测海岸线,确实是有些困难。

翻来覆去了良久,实在 是没有睡意,怕自已来回翻动吵醒了他,见窗外月色明朗,干脆悄悄地下了床榻,披上了衣服,信步到了前面那个院落中。

秋月正满,挂在当空,夜色微凉如水。

葡萄架上的叶间掠过阵阵夜风,簌簌微响,月光中投下一片暗影。

许适容正要坐到院角小池子边的那块湖石上,突见已是有人背对着自己弓腿坐在那里了,瞧着背影身形,像是青玉的模样。

见她坐那里一动不动地,似是有些心事的样子,不欲去打扰了,正要转身俏悄回屋,却是不小心踢到块石子,惊动了前面的人。

青玉转头,瞧见竟是许适容出来了,既是惊讶,又有些惶恐,急忙站了起来,轻轻叫了声夫人。

许适容见已是被发现了,便笑着应了声走了过去,坐到了那湖石上。

石头很大,足够两人坐,又拍了下身边,示意她也坐下。

青玉急忙摇头。

许适容见她不坐,也不勉强,只笑道:有些睡不着,见外面月亮不错,便出来吹下风。

你也是睡不着么?蚂青玉微微笑道:青玉自打跟了夫人到此,便是养尊处优的,什么都不用烦心,哪里会睡不着。

也是见这月色好,出来赏下月而已。

不想碰到了夫人。

许 适容见她说话之时,目光略微有些躲闪,想必方才那话也未必都出自本心,只她也并未觉着有什么不妥。

似她这般女孩,流落到此,孤夜难眠,望月勾出了从前心 事,也是人之常情。

莫说是青玉,便是她自己,又何尝不是暗地里常常想起从前的家人和事?只不过这些如今想来,竟遥远得似是个梦罢了。

许适容心思一时有些沉了下来,望着池面上倒映的一轮银月,怔忪出神。

一边的青玉也是默然不语。

一条小乌鳢突地从水里跃了出来,又卜一声地钻入了水,再不露头,只把平静的水面给打破了,漾出一圈圈细细的波纹,搅碎了那轮满月。

青玉一笑,这才轻声道:前些日子下了些雨,这池子水都满了起来,也不知怎的,竟是多出了这几条乌鳢。

这些天大日头地晒下来,水又浅了回去,只原来的水面溢满处还沾留了圈浮萍印,瞧着怪有趣的。

许适容抬眼望去,见池子的池壁之上果然留了浮萍的印痕,月色下圆圆的一圈,瞧着清晰可辨。

许适容盯着那一圈浮萍印迹,半响不语。

突地心中闪过一个念想,眼前一亮,猛地站了起来便要往自己屋子里去。

见边上的青玉被自己吓了一跳,强抑住心中的欢喜,笑道:多谢你的醒,夜色有些凉,早些回去歇了吧。

青 玉起先确是被她吓了下,待见她满面笑容向自己道谢,又有些不解了。

正要再问,许适容转身离去了。

青玉怔怔望着她匆匆消失在游廊处的背影,裙衫飘拂,想起方 才月色下看到的那张泛了莹莹玉色的秀雅的脸,长长地叹口气,面上微微笼上了一层黯然之色,慢慢也回了自己屋子去。

却说许适容回了 屋子,灯也未点,爬回了塌上。

也不管杨焕正睡得香,跪到了他身边叫了几声名字,见丝毫没有反应,伸手狠命推了几下,杨焕这才勉强睁开了眼。

借了窗子外透进 的明亮月色,一眼瞧见她正跪在自己身侧。

不去想她怎的半夜三更地还投睡,喉咙里只唔唔了两声,便顺手将她一把扯到了自己身侧,手脚一压,已是搂到了自己怀 里,拍了拍她后背,含含糊糊道:乖,快睡了,明日还要再去海边吃风哩……许适容见他一边说,一边已是又闭上了眼,忍住了笑,伸手捏住他鼻子。

杨焕透不出气来,这才又睁开了眼,见她一脸笑意盈盈地,瞧着竟是十分调皮的样子,一下精神一振,也不睡了,猛地一个翻身便是将她压到了自己身下。

许适容低低惊叫了一声,见他头己是朝自己压了下来,急忙伸手去拦,手却是被他一口叼住了,指尖觉着一阵湿软,想是被他舔了,急忙用力抽回了手,低声笑骂道:堂堂知县大老爷,竟成了叼人指头的阿福!阿福是门房养的一只看家黄狗。

杨焕被骂,不但不恼,反倒嘿嘿笑道:今日就叫你知道我这阿福的厉害:说着己是直起了身,跨坐到了她身上,压住她两腿,两 手朝她腰间腋窝便不住呵痒去。

许适容怕痒,躲又躲不开,笑得全身力气发软,力气全无,连连讨饶,杨焕这才笑嘻嘻收了手,作势欲要翻身下来了,也不知怎地, 一个不稳,竟是直直跌扑到了她身上,一张脸不高不低地,正重重压到了她胸口。

杨焕埋头在她胸口的鼓鼓囊囊处,用力蹭压了几下,又深深吸了口气,估 摸着她要开口了,这才急忙抬起脸,一脸无辜道:不小心,不小心地。

娘子千万勿恼。

许适容便是真有再大的恼,此时也是说不出话了。

更何况方才她非但没有恼意,反倒竟有全身血液都往他蹭压之处急速涌流而来的感觉,一时心如鹿撞,怦怦直跳。

怕被他瞧了出来,急忙推开了他,自己坐了起来,捋了下因了方才笑闹有些垂落的发丝,略略稳住了心神,这才正色道:你休要胡闹了。

我方才叫醒你,是有个正 经的事要说。

杨焕还在回味方才扑跌之处那柔软又弹绵的触感,满脑子想着怎生怎样假意跌到她身上再来一回的,哪里听得进去,只漫不经心地哦哦了两声。

许适容听他应得心不在焉的,又见他两个眼睛正似直直地盯着自己胸口瞧,这才有些着恼,一下扯了他耳朵,娇声斥道:跟你说话呢,你想什么!杨焕哎哟了一声,见她神情严肃,早没了方才两人笑闹之时的随意,知是没指望了,只得叹了口气,掐灭了自家那刚刚萌发尚未出芽的心思,抬眼望着她。

许适容这才笑了下,慢慢道:你睡之前不是说这些日子都在勘察适当的筑基堤址吗?海潮涨落不定,一时确实难以定下。

只我有个祛子,保管叫你妥妥当当地筑基,丝毫不差。

杨焕这才反应了过来,歪着头打量了她好几下,却是一语不发。

许适容知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话,也不卖关子,笑道:现下正值月中,你待大汛期间,发动沿海百姓用喂猪的稻糠遍洒梅滩,待大潮一到,稻糠便会随着梅浪涌进。

落潮后,稻糠则会附在沙滩上,形成一道弯曲绵延的糠线……她话未说完,起先都还怔怔听着的杨焕突地接口道:沿这糠线略往上打桩,新的堤址可得!许适容不语,只是赞许地点了下头。

你怎想出了这样一个绝妙的好法子!我的娘啊,娘子,你太……!杨焕没有说下去,只是盯着许适容看了一会,猛地一把抱住了她,嘴巴已是凑了过来,不住叭叭地往她脸上亲去蚂他 方才蹭压她胸口若说还有些故意为之,此时却是发自心底的亲吻了。

许适容觉察到了他的欢喜,被搂住了一阵狂亲,知道躲是躲不掉了,只得任他叭叭亲个够,待被 松开了,见他仍望着自己笑,却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忍住心头不住外涌的甜蜜之意,噢道:你亲便亲了,怎的沾我一脸口水!杨焕摸了摸头,嘿嘿一笑,朝她伸出了自己衣袖道:这就给你擦擦。

2011-04-01 11:24四十六章杨焕一边说着,一边真捞起了自己的衣袖要给她擦脸,许适容拍掉了他手,自己从枕下抽出了一方帕子,擦了下脸,突地想起前次他醉闹仙乐楼后,自己给了他一块帕子擦脖子,一直还没要回,便顺口问道:我前次给你擦脖子上胭脂印的那块帕子还在吗?拿回还给我了。

那虽不过一块普通帕子,只上面角落里有个自己的名,是她无事之时为了练手胡乱绣上的。

听说丢了,埋怨了两声,这才打了个哈欠道:晚了,快些睡吧。

你不是说明日还要早起的吗?说着自己己是面朝里躺了下去。

她正朦朦胧胧有些睡意,突觉自己后背被人动了下。

回头一看,那杨焕居然还没睡,躺在外面眼睛睁得圆圆地望着自己,正伸出一个手指头在轻轻戳她后背。

娇娘……,我是你官人,你是我娘子……,对吧?杨焕见她回过头来了,犹豫了下,终是低声问道。

许 适容心中一动,己是隐隐约约有些猜到他的心思了。

她从前虽并未婚嫁过,只回国后父亲便给她介绍了个同样也是留学过的世交的子弟。

两人见面后,那人对她感觉 不错,最难得的是,也许不俱怕她的职业,她又迫于父亲的压力,两人便开始交往了。

但那段往来没一年便无疾而终了。

原因很简单,交往九个月的时间里,她只与 他接吻过三次,每次还都是对方主动提出后,她才勉强应允的。

对方虽并未明显表现出不满,只她自己也是知道,许是职业的缘故,长期接触各种尸体和标本,令她 对男女之间的性爱之事确实是兴致全无,想起来就觉着倒胃口。

所以当对方终于提出了分手,她立刻便点头同意了,不但不难过,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如 今她莫名到了这里,早己不再是从前那个整日触摸尸体的女法医了。

她成了此刻这个正躺在自己身侧的年轻男子的妻子。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有正常男人的需要,她 自然是清楚的。

两人朝夕相处下来,她对他的感觉也早己不再是从前的厌恶了。

只是,现在就与他共赴巫山行云雨?她有些无法想象,心理上也隐隐仍是觉着有些无 法接受。

杨焕见她一动不动地,胆子便又大了些,趁着四下里一片昏暗,屏住了呼吸,一只手慢慢摸索着穿过她腋下,试探着伸到了她的胸口。

被他摸过的地方,虽是隔了一层衣物,只却仍是感受到了他手掌散发出来的热热的温度。

许适容一阵战栗,强压住自己心头升起的异样之感,闭上了眼睛。

杨焕的手覆在她胸口,稍稍停留了一下。

见她竟是没有像往常那样推开自己,一下大受鼓舞,又摸索着探进了她斜交起来的中衣领口,碰触到了一层柔软的丝绸质地的料子,知是摸到她亵衣了。

他本也是个花间老手了,只此刻探进她领口的手却有些微微颤抖,一颗心仿佛便如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般怦怦跳动。

待稳住了心神,又停了下,微微用力往下一扯,亵衣便己是滑脱下来,露出了包裹住的一片雪腻酥胸。

许适容觉着自己胸口处一凉,下意识地刚要拉上被衾遮掩,又觉一阵温暖,他的一只手己是覆盖了上来,握住了她一只丰盈。

杨焕起先还有些小心翼翼地,待觉她蜷缩在自己身侧一动不动,只身子有些微微颤动,竟柔顺得便如只小猫,一下心旌动摇,忍不住伸出另一手探进她脖颈下,将她整个人抱转了过来朝向自己,一边低头亲着她额头和眉眼,一边不住揉捏触手处的一片丰盈滑腻。

许适容被他抱在怀里,感觉到了他呼吸越来越重,自己也是渐渐有些透不出气来。

突地低低惊呼了一声,原来他那只手不如何时,己是一路摸索下去,探进了她小裤之中,摸到了两腿之间。

许适容全身立时一阵僵硬,下意识地便紧紧弓起了腰身,将他手挡了出来。

娇娘……杨焕低声不住叫她名字,想分开她紧紧合拢的腿,却是寻不到路。

他正情动,虽是觉着她有些抗拒,只哪里还忍得住,一下转手正要从后玫入,那手己是被许适容一把握住了,给拦下了。

娇娘,怎么了,你不喜欢吗……,我会让你很舒服的……杨焕有些不解,手虽是停了下来,只仍是抱着她不放。

许适容拦下了他手,也只是下意识的反应。

此刻听他这样低声相询,语调柔和,自己一时倒是不知该如何开口了,呆愣了半晌,这才低声喃喃道:不是……,我……我只是有些……她话说一半,却是说不下去了。

该怎样对他解释?说自己并非原来的那个许娇娘,说自己还没准备好做他真正的妻?叹了口气,终是什么也投说,只埋头到了他怀里。

他若真的要,就依了他罢了。

毕竟他是自己如今这个身体的丈夫。

从前她可以理直气壮地踢他下床,只如今,那样的事情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未了。

她 松开了方才握着他手腕的手,尽量放松了身体,闭眼躺在他怀里。

只却是有些出乎意料,杨焕非但没有立时扑了上来,反倒是松开了她,掀开了帐子下床,点了桌案 上的烛台,坐回了床榻边。

将她埋在枕里的脸轻轻扶了出来,仔细端详了下,这才小心道:娇娘,你是哪里不舒服吗?我觉着你和平日有些不一样。

许适容睁开了眼。

见他眼睛正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透出关切之意,全没有平日的嬉皮油滑样。

心中一酸,也不知怎的,眼眶一下便是有些热了起来。

杨焕见她竟突然红了眼圈,泪光盈盈的,吓了一跳,急忙趴到了她身边,想伸手给她擦下眼泪,手都伸到一半了,又猛地缩了回来,自怨自艾道:都怪我不好。

你向来不喜我碰你的。

方才我竟一时又忘了。

你莫难过了,往后我真的不再碰你了。

许适容吸了下鼻子,坐了起来,将自己方才有些滑下肩的衣物拢了回去,这才低声道:我脾气坏,对你也不好,你真不怨我吗?杨焕茫然道:我脾气才坏,又时常惹你生气的。

应是你怨我才对。

许适容未料他竟如此说话,略略一怔,又垂下了头道:是我不好,委屈了你……她话未说完,手便己是被杨焕握住了道:娘子你很好,真的。

我杨焕活了二十多年,从未没有像现如今这般快活。

每日里在外,想着你会在家等我,心中就觉着+分欢喜。

真的。

许适容抬眼望他,见他目光诚挚,心中油然生出一阵暖意,正要说话,鼻子一阵酸痒,己是打了个喷嚏。

杨焕这才觉着她手有些凉,急忙扶了她躺下去,拉上了被褥到她下巴,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道:瞧我真是糊涂。

夜里凉,你衣衫穿得单,万一冻了。

快些睡吧。

说完便探身出去,噗一声吹灭了灯盏,自己也躺了下去。

屋 子里又暗沉了下来。

许适容脑海里反复翻腾着杨焕方才的话,久久无法入眠。

渐渐正有些睡意,朦胧中突觉躺在自己外侧的杨焕动了下,随即是阵窸窸窣窣的轻微响 动。

心中有些奇怪,正欲翻身回来看个究竟,耳边突听他喉咙里发出阵压抑着的低低的声响,随即又是声长长的舒气。

愣了半响,突然一下有些明白过来。

心怦怦乱 跳。

怕被他发现了尴尬,缩着一动也不敢动。

俄而,终觉他踢手摄脚地起来,似是俯身往床前的踏脚之下丢了什么东西,这才轻轻躺了回来,似是也怕吵醒了她。

没 过一会,许适容耳边便听到他响起了阵均匀的低鼾声,想是己经睡了过去了。

这才终于长长松了口气,微微动了下自己的手脚。

心中一阵甜蜜,一阵酸楚,又是一阵 愧疚,竟是一直熬到了快四更,这才合了眼胡乱睡了过去。

天才微微破晓亮,便一下醒了过来。

见他还摊手摊脚地在呼呼大睡,突想起他昨夜往床底丢的东西,急忙 也蹑手蹑脚地爬出了床榻,俯身到了榻前,往地上瞧去,果然见到一团揉皱了的手帕模样的东西。

伸手拣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摊开一看,脸一下便涨得通红一片。

雪白的沾了些滑腻东西的一方罗帕上,角落里绣了谁适为容四字。

正是她名字的来由,祖父当年依了《诗经》卫风篇中岂无膏沐,谁适为容而起的。

昨夜被问起时,那杨焕面不改色地说是弄丢了,她还当真,哪知竟是被他偷偷当作如此之用!若非凑巧,只怕到现在她还蒙在鼓里。

许适容心中又是好笑,又是好气。

望了眼仍在酣睡中的那人,终是忍不住微微笑了下,给他拉了下有些滑下的被衾,自己穿妥了衣裳,这才将那弄脏的帕子笼在了袖中,到了后衙院落的水井旁,汲了捅水上来,浸入水中慢慢搓洗起来。

许 适容洗净了帕子,晾晒到了平日小雀响儿几个晒衣裳的竹竿架子上。

抬头见东面天际霞光才正有些潋滟起来。

正要回去,见响儿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正端了盆衣裳过 来要洗。

在这里见到许适容,怔了下,一眼又瞧见她身后竿子上晾了块帕子,急忙道:夫人帕子脏了,叫我洗了便是,何以自己动手!蚂 VUE6M\\&z> 蚁许适容笑道:不过是块帕子,自己洗下便是。

响儿嘻嘻一笑道:夫人真好,和杨大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许适容莞尔,摸了下她头,回身朝屋子里去了。

她进去之时,恰见杨焕正趴在地上往床榻底下望去,似是在寻什么东西。

心中一片雪亮,便咳嗽了一声。

2011-04-01 11:25四十七杨焕迷迷糊糊醒来,习惯性地探手往自己身侧一摸,空空如也,睁开了眼,才发觉床榻上己是只剩下自己了。

一下也没睡觉的心情了,眼睛 盯着帐子顶愣了半晌,突地想起自己昨夜偷偷塞到床底的那方帕子,正好此时趁了她不在收拾起来,一骨碌便翻身下床,趴了探头下去想拣出来。

谁知床底竟是空无 一物了。

心中有些不信,明明记得昨夜自己用过后,怕一早醒来被她发现,像往常一样塞进了床底踏脚下的,想今日捡回去偷偷洗掉。

杨焕又看了一遍,连床底板上也摸了下,还是没有。

心中正狐疑,夹听身后响起了声咳嗽,知是她进了屋子,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手上沾来的灰,转身笑嘻嘻道:娘子今日起得恁早,怎的不多睡一会?许适容见他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心中突地生出了捉弄下他的心思,故作惊讶道:方才一进来,就见你趴在地上往床榻底下瞧,似是在找东西的样子。

莫不是瞒着我,偷藏了什么金银宝贝?杨焕睁大了眼睛,连声嚷道:哪里有什么金银宝贝,方才不过是听下面有响动,怕是钻进了虫鼠,万一你一人在屋子里又钻了出来,岂不是吓到了你?这才趴下去瞧个究竟的。

许适容强忍住笑,哦了一声,一边走向床榻,一边道:我也瞧瞧。

说着也是俯身下去,装模作样看了下,突地叫起来道:那白白的一团是什么,瞧着竟似帕子似的。

杨焕大惊失色,慌忙从后一把拦腰抱住了许适容,一下将她放到了床榻上,这才自己又急匆匆俯身下去看了一遭,仍是空无一物,这才放下心来,抬起头来对着许适容道:哪里来的什么白白一团帕子,必定是你瞧花了眼。

许适容探了下眼睛,摇头道:近来眼力有些不济,床榻底下又黑漆漆一片,便是瞧花了,想必也是可能。

杨 焕嗯嗯了两声,刚要舒口气,突听她又道:方才听你说床底有虫鼠响动,倒是被你提醒,往后那鞋子啊帕子啊什么的都要放妥当些,当真掉在床榻底下,只怕就会 被老鼠叼走了。

我从前便丢了方帕子,到处找都寻不见,后来年底挪出床榻,洒扫除尘时才发现竟被老鼠叼进了墙角的洞里做窝,早咬得成了碎片。

杨焕狐疑地盯着她看了半晌,本是有些起疑。

只见她说得一本正经,又想起她平日里有些不苟言笑的,那疑虑便也打消了。

转念一想,莫非那帕子当真如她说得被老鼠给叼进了洞?心中己是打定了主意,趁她不在之时定要钻进去瞧个究竟。

许适容见他起先有些惊慌失措,接着面露疑色,只被自己如此一说,最后瞧着竟似是信以为真了,快要绷不住了,怕自己当场就笑出来,急忙站了起来,一边往外出去,一边道:你今日还有要紧的事,我去瞧瞧备了什么早饭。

杨焕见她朝外走了,又盯了眼床底,这才满腹心事地跟了过去。

两人如常洗漱过后,一道吃了早饭,说了些修海塘的事情。

杨焕记挂撒糠麸的事情,很快便将起先那事给丢脑后了。

许适容送他出了衙门,见他和木县丞几个一道骑马离去了,这才自己回了后衙。

杨焕见了诸人,将这主意一提,众人俱是眼前一亮,一盐场监心悦诚服道:枉我在此煮盐多年,竟是从未想到过如此妙法。

杨大人妙计,着实叫人钦佩。

其余诸人亦是纷纷点头。

杨焕见昨日这些还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吵得面红耳赤的人,今日对这法子都是异口同声地赞美溢于言表,忍不住便想夸耀一番自家夫人的聪明,只记起她的叮嘱,好容易才强忍住了,面上己是笑得合不拢嘴了。

定基之法既是定了,众人商议一番,派了两人到邻县报了此法子,又命人在县里各显眼处张贴了通告,各里正敲锣宣讲。

众百姓听闻消息,也不用多说,俱是提了自家喂猪用糠麸到海边沿岸一路撒了下去。

大汛潮涨,退去之后,果然留下了一道弯弯曲曲的糠线。

这 日艳阳高照,青门县无数百姓扶老携幼,齐齐赶到了海边。

原未今日正是海塘开工的大日子。

待到了吉时,一挂炮仗声后,杨焕领了合县大小官吏和几千筑堤民夫点 香拜祭龙神,将诸般祭物抛撒入海,求保佑诸事顺畅。

一声呜锣响过,沿着糖线一路打桩,堤址就此定了下来,许适容今日穿了身蓝底小白碎花的粗布衣衫,头上戴 了顶斗笠,站在人群中远远望去,见杨焕一身正服.领着众人拜祭天地龙神,晒得微黑的一张脸庞,神情庄重,看着竟也像模像样地似个大人,再无平日的跳脱飞扬 模样,站在人群里一眼望去,十分显眼。

咦,你不是那日在滩涂上碰到的那位小娘子吗?许适容正看着杨焕,突听身边有人似是在与自己说话,转头望去,见是个壮实的中年妇人,瞧着有些面熟,略怔一下,己是面上露出了笑,应道:你是泥鳅的娘吧?泥鳅可好?那 妇人笑眯眯道:好,好。

今日海塘开工,泥鳅他爹也是民夫。

我家泥鳅虽小,也是吵着要去帮把手,我拦不住,这不,也不知跑哪里去了。

和许适容拉扯了几句 家常,突地想起了什么,又道:哎呀,只顾和你说话,差点把正事都忘了。

县衙发了布告,说是急用草袋装运泥沙,叫每家每户都编造几条。

我们娘们家的虽抬不 了石,只这编造草袋还是顶用的。

这就赶紧去缛些麻草过来,迟了只伯被别人都缛光了。

说完要吆喝了声,和边上七八个妇人一道嘻嘻哈哈地去了许 适容目送她几个离去,见那边祭祀己毕,人群渐渐散去了,正要叫了小雀一道回去,却是不见她人影了。

看了半日。

终是找到了,原来竟是挤到了一群正忙着打桩挖 基的民夫那里,便走了过去想叫了回来。

待渐渐走近了,突见她将一个帕包塞到了个民夫装扮的人的手上,也不知说了句什么,扭头便朝自己原先的方向小跑着去 了。

瞧着面色发红有些慌张,自己就站在一边,她居然也没看到,一阵风似地便从她面前跑了过去。

这怕子里包的是一叠烙饼,早上出门时许适容 见她偷偷包了出来,还当她人胖经不住饿,所以包了出来带着。

未想竟是拿去送给人家的。

心中有些奇怪,抬眼朝那民夫望去,这才吃了一惊,那人居然正是史安, 此刻手上正拿了这包烙饼,站在那里有些发呆的样子,突地瞧见了边上的许适容,脸一下也是红了起未,犹豫了下,到了她面前,低声道:夫人……方才小雀姑娘 给了这帕包……,递了过来就跑了……,烦请夫人转回给她,就说我心领了……许适容微微笑道:里面不过是几张烙饼,今早厨娘多做了,所以包了几张带过来。

筑塘很是辛劳,你自愿过来,我很是敬佩。

你留着便是,饿了也好充下饥。

史安本是有些忸怩,听她如此说,一下也是正色道:修海塘本就是造福一方的大好事。

我做不了别的,出力自是应当。

多谢夫人谬赞了。

许适容含笑点了下头.正要告辞离去,突听身后一个声音响了起未道:你俩说什么呢?听着竟有些酸溜溜的味道。

回头一看,原来杨焕不知什么时候己是过来了,正站在她身后斜了眼睛睨着史安。

史安见是杨知县来了,急忙见了个礼。

杨焕不过略微哼了声,算是回礼了。

许适容朝史安点了下头,这才转身离去。

杨焕丢下了史安,急忙也是跟了上来,没走两步便又低声问道:方才你俩说什么呢?我瞧他手上有个手帕包起来的什么东西,是你给的?许适容哭笑不得,抬眼见小雀正回了她原先站着的地,左顾右盼地似是在找自己,这才哼了一声道:里面是几张烙饼,小雀包起来送给他的,怕他做活饿肚子。

杨焕一怔,这才放心道:不是你送的就好。

一抬眼见她皱眉盯着自己,似是有些不悦,急忙凑了过去,笑嘻嘻道:我若是也来做活饿了,娘子也这般体贴我就好了。

许适容知他存心讨好自己,方才被他那小心眼惹出的一丝恼意也是没了,横了他一眼道:也不要用你自己去修堤,你只管一心一意把这事情管好了,莫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犯了懒病,待海塘修好了,我不体贴你体贴谁去?杨 焕心花怒放,恨不得当场就要指天发誓表心迹了。

又想起她最后说的体贴,心中一动,正要再问个清楚到底如何体贴法,只又碍于边上不时有路过的民众朝他这方向 行礼问好,只得咳嗽了下,作出一脸正色一一回过。

心中想着跟了她回去了,只身后那木县丞几个己是一叠声地在叫自己,只得叹了口气,眼睁睁看着她丢了自己走 了。

许适容叫了声小雀。

那丫头还不知道自己方才一幕己是落入她眼,欢欢喜喜地跑了过来道:夫人方才去哪里了,叫我好找。

许适容笑着应了两句,也不提方才的事情,两人走回了停在外面路边的马车边,回了县衙不提。

杨焕在外奔走了半日多,巡视了下沿线的筑基,又去看了海边山体的采石场,一直忙到了日头有些偏西,这才回了县衙。

进了屋子,却是不见许适容,问起小蝶,说夫人几个被响儿陪着一道去了她家学编造草袋子去了,应是很快便回回来。

杨焕打发了小蝶下去,独个等了会,有些无聊,突地想起她那日提起的那老鼠洞的事,有些不舍那帕子,心念一动,急忙挪开了榻前的踏脚台子,掀开了垂下的铺巾,爬着钻进了床底。

2011-04-01 1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