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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九章 公主明鉴

2025-04-03 08:05:48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泼,房之舞顿时有些清醒,虽对遗玉有气,但总算记起这里还有个连她爹都要卑躬屈膝的皇家公主,只能忍下怒气,在丽娘一句轻声的不要动入耳后,也不敢去擦拭不断从额发上落下的茶水,只能死死地盯着遗玉。

平阳公主将持杯的手慢慢收回在膝盖上,轻轻摩擦着杯身,看着已经气得浑身发抖的房之舞同紧抿了嘴唇的丽娘,张口道:没规矩的东西,本宫允你开口了么?她侧头看向皱眉望着那堆狼狈母女的房玄龄,缓声道:房乔,你这女儿是挂在这个妾名下的?房玄龄收回视线,答道:丽娘已是臣的妻室,小舞的确是在她的名下。

遗玉冷眼看着在他说出妻室二字后,不敢伸手打理自己的丽娘脸上露出一丝难掩的喜色,看来这个男人还真是对她有几分情在,不然如何能在平阳明摆着对丽娘母女不喜的情况下,还如此特意强调这点。

平阳听了他的话,脸色似乎松散了一些,而后冷哼一声,说:你要抬妾是你自家的事,本宫管不着,你先同这位小姑娘道歉吧,等下本宫再说你的事。

房玄龄应了一声,在丽娘同房之舞紧张的神色中,走到遗玉跟前,双手一揖,沉声道:这位姑娘,小女多有得罪,是我管教不严,在此向你赔罪了,还望海涵。

遗玉静静地看着眼前离她不到两步的清瘦中年人,听着他道歉的话语,心中五味陈杂,按说让着负心人这般低声下气地同她道歉,她应该觉得解气才对,可眼下她除了一些爽快之外,更多的却是替卢氏和两个哥哥不值。

在卢氏被人欺压的时候,得到的是他的冷落,在卢智需要人保护的时候,得到的是他的利剑相向,可对丽娘和房之舞,他却这般回护,凭什么她的娘亲和哥哥就可以任人欺凌,凭什么那个女人生的孩子就偏偏受不得半点委屈,连句道歉他都要代过!看着这已经成了别人的良人慈父的男子,遗玉稚气的脸上挂着同年龄不符的冷漠,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对上他平静却带了丝探究的眼神,应道:耳闻不如眼见,房大人的传闻小女也听过不少,世人都将你同杜大人齐名,一称谋一称断,小女原本当你是明智之人,却连是非清白都分不清楚,令嫒的家教真是让小女都为之不齿,说句不怕得罪的话——将你同杜大人相提并论,平白辱了他的名头。

讥讽!先将他的雅号摆出来,又举了作比较的人,再毫不掩饰的讥讽!从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嘴里说出这番话,被外面看热闹的探子听得,再传了出去,就不只是人茶余饭后的笑柄,而是事关声誉的大事!这朝中有两类官员是专门针对人声誉言行处事的,一类是谏官——只负责对皇室言行进行纠正,而另一类,是监察御史,虽品级低,权限却最广,这群人的一项职责就是对文武百官举止言行的肃整,有举报和弹劾的权利。

虽然御史们大多不会没事找事去揪着官吏们的错处强批猛抨,但却不妨碍一些政敌利用御史的这种权利去给对方添麻烦,或是一些为了给自身增加声望而故意找茬的御史,这些御史或是有后台,或是孑然一身不怕报复,总而言之,的确是让朝中官员有些犯怵的一群人。

有时候这样的事情一旦闹大,更严重的是会被史官记录下来,白纸黑字写在历史上,日后不知被多少人拿来说事,在声誉和脸面被看得仅次于性命的时代,这种被人戳脊梁骨的感觉,就算是皇帝也会忌惮。

其实在刚才房玄龄道歉之后,遗玉或是直接接受,或是干脆拒不接受,那都只是个笑柄,并不会对其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可她那番义正言辞又满带讥讽的话,已经上升到了批判的高度,绝对会被有心人加以利用,通过御史之手,拿来折损房玄龄的声誉。

这层道理遗玉并不大懂,正是歪打正着碰到了点子上,不过就算她知道今日的这寥寥几句会给房玄龄带来麻烦,怕也会毫不犹豫地说出刚才那番话来。

哈哈!平阳看着极力掩饰面上的意外和苦恼的房玄龄,大笑两声,轻轻拍了一下扶手,对他道:你今日怕是没有算好黄历就出门,罢,本宫也乐了两会,就饶了那贱妾之女的不敬之罪了。

丽娘和房之舞被遗玉几次惊人的话语已经整得有些麻木,房之舞是没听出遗玉刚才那番话可能带来的后果,但丽娘却是知道的。

她脑子灵,人也不笨,不然也不会一步步爬到现在的位置,当下心念一转,主意顿生!也顾不上冒犯平阳,上前一步,对着三公主恭敬却含愤地道:公主,不论我家老爷是否对错,此女以一贱民身份,怎有权利随口污蔑官吏,公主千金之躯,身在皇室,自是不能容忍这等以下犯上的贱民胡言乱语,请公主明鉴!嗯?平阳霎时收敛了笑容,半眯起眼睛,轻放出一个鼻音。

房玄龄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丽娘,犹豫了片刻后,旁移两步站在她身侧对着平阳也是一拜,公主明鉴!情势瞬间逆转!丽娘准确地抓住了眼下唯一可扭转局势的一点——身份问题!在这个等级制度森严的社会,以下犯上是最不可取的,作为仕族官吏的房玄龄被一个小姑娘指责,是把柄,别人会夸这小姑娘胆识过人,但若这个小姑娘是个平民——那结果可就大不相同了,不但义正言辞变成了毫不被人认可的污蔑,这犯上之人,还会受到严重的责罚!垂头躬身的丽娘脸上已经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她胆敢用一句公主明鉴请对她不喜的平阳做主,仗的就是平阳不会明目张胆地去破坏这等级制度,何况还是为了一个初次相识之人,不得不说,她能在平阳的威压下想出这么一点漏洞,已经算是不容易了。

平阳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拎着一只不知放了什么东西的便宜布袋、一身朴素却毫无惧色的遗玉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小姑娘,你可知道以下犯上是要受什么惩罚的?遗玉清晰地答道:平民对官员语出不敬,言语冒犯,一经查实,视其情节,杖责二十至三十,收监三到五日。

这惩罚对姑娘家来说是极重的了,丽娘同刚刚反应过来的房之舞都忍不住抬头去看遗玉的表情,见她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心中冷笑,权当她天真的以为能仗着平阳躲过去。

平阳眼中不解更浓,你不怕?不怕。

遗玉对她摇摇头,而后侧目去看同样盯着她的房家三口,扬唇一笑,娇俏的眼角丽色顿生,晶亮的眼中泛出淡淡欢愉的光彩,对着他们道:谁说我是平民的?房大人、房大娘,小女不才,虽年仅十二,眼下却正在国子监念书。

房大娘你可有封号在身,不然凭着刚才你辱我贱民的那句话——看着仿佛被念了定身咒的房家三口,遗玉不掩笑意地回头对着面带惊讶的平阳一礼,小女实屈,公主明鉴。

又是一句公主明鉴!却如一把利刃割断了丽娘脑中的一根弦,房之舞更是忍不住出声喊道:你骗人!遗玉里也不理她,从袖袋中取出自己亲绣且恰好随身携带的一只荷囊,将绳带拉开,深入两指从中夹出一样两指宽窄两寸余长、挂着红绳的小木牌来恭敬捧给平阳看。

这红木牌子放在她手心,不大的一点,上面刻着些文字,造型并不起眼,却让在场见着的几人都忍不住愣住。

国子监专造的学生牌子,平阳认得、房玄龄认得、丽娘认得,就连房之舞也从别人那里见过!一时间,众人心中升起一股奇异的复杂之感,在她拿出那牌子之前,就连平阳都有些怀疑,这看起来衣着打扮皆不似千金贵女、且年纪又这般小的小姑娘,谁能相信她竟然会是国子监的学生。

平阳伸手去过牌子,翻看了一下就又递还给遗玉,复杂的面色缓和下来,看着遗玉时那抹若有若无的欣赏却更显。

平阳向来是个我行我素、敢作敢当的人,不了解她为人的,根本就不清楚她视礼教为无物的一面,在没有表露身份之前,听着遗玉对丽娘那番评论未见面的生父时候有些大逆不道的话,不但不反感,反而生出一股亲切之意来。

这事情本就是她给引到这份上的,刚才若是遗玉没有说明身份,那她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遗玉被人为难和惩罚,却没想着小姑娘竟然又给了自己一个惊喜。

当下她便和声问道:你是哪家的孩子,本宫怎地都没听说过,这京城十二岁的小姑娘,都能入的国子监去了?第一六零章 你不配你是哪家的孩子,本宫怎地都没听说过,这京城十二岁的小姑娘,都能入得国子监去了?不怪平阳惊讶,国子监虽然实质性是为官吏子孙开设的学府.但收人却是严格的,尤其是对女子,十二岁到国子监念书的女学生不是没有,可却是少之又少的,大多这个年纪都是父母请了先生在家中教习。

平阳虽人不在京城,消息却也灵通,像遗玉这样口齿伶俐,应变得当,处事不惊的小姑娘,按说应该是有些名声才对,可她别说认得了,更是听都没有听说过,于是这会儿才出言问到遗玉来历,却忘了边上同样竖起耳朵仔细听的一对母女。

遗玉本不想言明姓名,她眼下虽不惧怕麻烦,却也不喜欢自找麻烦,可平阳的话问出口后,她脑中却快速地转了一圈,答道:小女并非长安人士,入得国子监,是因着一首题诗得晋博士赏识,特招了进去。

平阳眼睛一亮,点头赞道:你说的是晋启德博士?哈哈,能凭着一首诗被那老顽固看重,必是才学兼备,我听你先前说法,还是个幼年丧父的?听到她嘴里说出幼年丧父几字,房玄龄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丽娘同房之舞,则是巴不得遗玉赶紧多露些她的事情出来。

遗玉目光微晃,是,她脸色柔和了—些,轻声道:小女是娘亲一手抚养大的,娘亲教我读书认字,教我明事知理,话锋一转,瞥了一眼房之舞道,比起那些个父母双全,却不知所谓的,小女倒是庆幸自己只有一位好母亲。

这又是在暗指房之舞品行不堪,家教不严了。

丽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房玄龄则是保持着沉默,房之舞看着遗玉,眼睛都快冒出火来。

遗玉侧头去同她对视,房小姐这般瞪着我,可是对我的话有所不满?话说回来,从一开始的小争执,闹到这个地步,虽有平阳刻意引导,也有遗玉顺势为之,可却是房之舞一手造成的。

开始时候是她先去夺遗玉手里的披帛,而在遗玉打算赔钱走人的时候又横加阻拦,后来在父母来后,又满嘴谎话,这时就让看出他们身份的平阳抓住了机会,更是在平阳让她道歉时退避不肯,间接逼出了她爹来。

到了这会儿,还是死不悔改,不知自己有半点错处的摸样,让遗玉看了,心中厌恶更重,说话也就没留情面:难道我说的不对么,看你年岁就比我略小些,还是管家小姐,说话做事竟似土匪一样,做错了事请不知悔改,还让你爹替你道歉,这么大的人了,好的没羞,就不知是你爹教你的这般,还是你娘教你的这般!这回可是讲明了家教问题,丽娘心头一跳,侧目看了一眼沉默的房玄龄,心道不妙,这女儿的教养一直是她亲手来的,眼下被人这样指责,不仅是打在她脸上,更是打在房玄龄的脸上。

刚才就欲言又止的丽娘,看了一眼神色淡淡却似在看热闹的平阳公主,终于张口对遗玉硬声道:小姑娘,不论如何这话都不是你该说的,我们房家的家务事,哪轮的上你来闲话。

丽娘算得上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若是放在寻常,房之舞惹了事出来,凭着她的手段,自然可以息事宁人,甚至倒打一耙。

可今日也算是她倒霉,这在场的几人,平阳公主对她有莫名其妙的敌意,但人家是皇室公主,借她几个胆子也不敢硬抗,房玄龄自打遇上平阳,态度上有些奇怪,一直处在被动挨训的局面,而遗玉,表面上这个最好欺负的小姑娘,却意外的是这场上最硬的一根骨头!她不张口还好,一张口又让遗玉想起了刚才落下的一茬,也不接她的话,反问道:这位房大娘,刚才你辱我为贱民,你可是有封号在身,如若没有,小女还要请公主做主。

刚才还在指责遗玉多管闲事的丽娘,脸色顿时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了下去,刚才她说话时候也是因为一时情急,才脱口了贱民出来,这贱民就是流放或充军,充妓的犯人,比平民还要低上一等,若遗玉是平民。

那她的贱民之言自然无碍,可遗玉不是,她是国子监的学生,是女士,被人称作贱民,绝对是一种侮辱。

她也只是平妻,同发妻虽然只差一个字,待遇也差不多,可却是没有资格享受封号待遇的,没有封号,就算是官吏家眷,侮辱一士,那肯定是要论罪的。

遗玉看着她的脸色,从没像此刻这样为入国子监念书而深感明智,官高一级压死人,成分高,那可是有法律保护的。

见她半天不答话。

遗玉只是在他们一家人身上打转,平阳嗤笑一声,对遗玉到:小姑娘,你这话是多问了,一个才抬了不久的贱妾,哪里来的封号,本宫替你做主了,说完她就从腰间夹缝中摸出一块印章,丢向门口跪着的 几个巡街人,命道:你们把这妇人拉了去,当街打上二十棍。

印章直接被丢在了那个小队长的膝前,他双手捧起印章,一看之下便知道这是皇家的东西,再一看就想起了初入 巡街队时上面耳提面命的几种印信之一,心中一惊——这也是个明白人,就算听得房玄龄同丽娘的身份,也没多 犹豫,带头拿起了放在一旁、是有人高的巡棍,对着身后人道:拉出去。

这巡街人相当于官差衙役的侯补,只是管的一些街道坊市上鸡毛蒜皮的小事,遇见大事还是要看官府判定,像责罚当朝三品大员家眷的事情放在平时,是绝对连边都管不到的,可在平阳那枚特殊的印信下,话都不敢多问,只能听命行事。

不说巡街小队长对那印信的敬畏,一旁从平阳亮出身份就从头跪到尾的女掌柜,都快懊恼地哭了出来,公主、中书令这么大的人物,能在她这店里待这么久,放在平日那是求都求不来的事情,谁知道那衣着素净的小姑娘竟然会是国子监的学生,谁知道那面容平凡脂粉未擦的中年妇人是平阳三公主。

老爷!见着那些巡街人朝她伸出手,丽娘慌张地叫了一声,朝房玄龄身侧躲去,房之舞也挪到了他的身侧,丽娘若真让人给当街打了,那就不是面子问题了,今日这事情可就大发了。

住手。

房玄龄一手挡住了那些巡街人,扭头对着正带着奇异笑容的平阳,面色一整,三公主,您可是闹够了?他一刚才从平阳出现就恭顺的态度,让遗玉轻抿起嘴唇。

平阳脸上奇异的笑容瞬间淡去,又恢复成那副威严的表情,答道:房大人此言何意,本宫可没同你闹。

房玄龄伸手在丽娘肩上轻拍一下,朝母女两人身前又站了站,这动作让遗玉同平阳的眼睛同时半眯了一下。

他看着平阳的眼神少了恭敬,换上了正色:三公主,您的意思是,还要继续下去?遗玉双拳一紧,她竟然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威胁的意思!同样听出他话中隐意的平阳并不见怒,而是反问道:房玄龄,本宫责罚个不知礼数的东西,还要看你脸色不成?房玄龄摇头,丝毫不肯退让,三公主您每次回京都要作弄房某一番,臣自己每每忍让也就罢了,今日本就是件小事,但臣的女儿有错在先,臣道歉过,也任您和那小姑娘的数落,但若要我妻室受这般辱——恕臣得罪了。

若说势力,明着来,早就淡出朝野的平阳自然不是房玄龄的对手,若说声望和权利,背负变节小人之称的房玄龄,远远不如巾帼女杰的平阳公主,两人从权势上,旗鼓相当。

平阳公主能够稳压房玄龄一头,也是因为身份地位比他超出太多,可眼下房玄龄大有翻脸趋势,两人闹起来,平阳也得不到什么好去,按说,她今日到此已经是回了本,目的已经达到,就此歇火是最好,但是——平阳听了他的话,脸色陡然变厉,一手重重拍在扶手上,嘭的一下,应声而断的小半截木头劈在了房玄龄脚下,就听她冷笑道:那你就得罪本宫试试!一个贱妻一个贱种,你却这般回护,房乔,你果然是瞎了眼睛!寻你麻烦?你当本宫愿意见着你,若不是我答应皇兄——可恨当年本宫不在京中,任得你这混球沉醉温柔乡,让人将我岚妹掳走,至今生死不知!这断斥责出口,房玄龄清瘦的身体一顿,平静的脸上终于露出难看的颜色,他身后的丽娘咬着嘴唇垂头不语,一双手却在他背后抓的死紧。

遗玉忍不住心中的惊讶,快速将平阳的话消化了一遍:平阳口中的岚妹,无疑就是卢氏了,看样子两人关系甚好,不然她也不会因此每每回京就寻那房大人的麻烦,卢氏当年离家出走后,起初对外的说法是送她到别处养病,后来镇压了安王叛党,才说卢氏是被安王之人掳走。

这些遗玉都是同卢中植相认后,被卢智告知的,没想到平阳也是不知详情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卢氏同卢智卢俊的名字还记载在房家族谱中,卢中植忙着大江南北找人便没功夫多管这回事,眼下爷孙俩又不知正在计划着什么,表面上有些按兵不动的味道。

看着因提到了卢氏,一直镇定自若的平阳同房玄龄脸上都明显外露的表情,遗玉心念急转。

房玄龄轻叹一声,三公主,臣知您因为岚娘之事怨钱,臣无话可讲,若是岚娘——住嘴!平阳一手挥掉桌上的茶杯,噼里啪啦的想声让那群巡街人重新跪倒,她死死地盯着房玄龄,一双不大的 眼睛中,闪着寒芒,房乔,不要再让本宫听到你喊岚妹的名字——你不配!看着情绪激动的平阳,遗玉心中一暖,眼中波光微闪,再看向那房大人时候,更是多了一分不屑,不管他是因为 什么原因当年那样对待卢氏和卢智,现下又是为了什么原因,这样维护丽娘同房之舞,他的确不配,不配提及卢氏的名字。

你们几个把她拉去外面,赏她三十棍,本宫棍棍都要听到响声!老爷!娘!被妻女一声惧喊,房玄龄握紧垂在身侧的双拳,快速对平阳道:三公主,您是在逼臣。

平阳呼吸了两次,瞬间压下脸上的怒红,看向他的神色,又带上那丝怪异的笑容,你越是舍不得那女人,本宫就越是想要打得她,你若还念着岚娘一丝好,莫拦本宫,若你真是一丝儿良心也没有,那本宫今日就与你撕破脸又如何?房玄龄依稀可见当年俊雅的脸上,露出些许挣扎,平阳看在眼里,一手摸着刚才那巡街队长送还上来的印信,继续问道:还是你想本宫亲自动手教训她?那可就不是几棍子的事情了。

那被震破在地上的半截扶手此时很是扎眼,似是在提醒众人不要忘了,平阳这位貌不惊人年近不惑的公主,可是曾经驰骋沙场数年,手染敌血罗刹!房玄龄双目一闭,缓缓收回了拦在丽娘身前的一臂,任巡街人将她拉了出去,房之舞已经急得哭了出来,却不敢上前去拦。

街上远远站着的围观者,都交头接耳地看着那被按在丝绸铺子门外地上的妇人,看着她狼狈的头脸。

啊!一声痛呼响起,房之舞终于忍不住伸手使劲拉扯着房玄龄的衣裳,哭着喊道:你去救娘啊,不要让他们打娘啊,爹!你去啊!你去啊!房玄龄略有些消瘦的身形随着她的拉扯晃动着,却始终闭着眼睛,一语不发。

遗玉双手插进衣袖,朝后退了一步,避开众人视线,却又刚好能将那对父女同门外挨打的丽娘模样尽收眼底,目中露出一丝复杂,随后转成冷漠,如同正用手指摩擦着那只断掉的扶手处的平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