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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逼要卖身契

2025-04-03 08:05:52

知秋总觉得二奶奶这两天有些神不守舍,偶尔看她的眼神中透着古怪,几次开口相问,二奶奶只是摇头,说可能是这些天累了,闹得知秋这两天竟也心神不宁。

这一日,梦溪懒懒地躺在软榻上,突然想喝燕窝粥,随口冲坐在绣墩上正给姑娘们绣帕子的知秋说道:前个儿二爷送过来的燕窝,想到已经泡发好了,你去厨房蒸一碗来,按我上次说的法子,加些百合、莲子和冰糖。

见二奶奶想喝燕窝莲子羹,知秋忙应了声,放下手里的活,起身向外走去,刚到门口,只听二奶奶叫道:知秋。

二奶奶,什么事?记得二爷前些日子送过来一套白玉碗,晶莹剔透的,我看着就喜欢,一直琢磨着做什么好,煮好了粥,就用那碗盛过来。

知秋听了这话,吃惊地看着二奶奶,跟了二奶奶这么久,她是知道二奶奶的秉性的,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奢华了?但见二奶奶说完,便不再看她,又躺在那看着屋顶沉思,知秋立在那,总觉得哪不对,摇摇头,看来这两天二奶奶是真折腾累了,张嘴想劝两句,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应了声转身走出去。

听着知秋的脚步走远了,梦溪起身喊了声:知夏。

二奶奶,什么事?知夏听二奶奶叫自己,推门走了进去。

你速去一趟颐春堂,找李度派个人过来,对了,就让欧阳迪扮作小二的模样过来,二门上要问,就说是知秋的哥哥,奉了我的命来接妹妹的。

二奶奶,您这是做什么。

那知夏听了,睁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二奶奶。

梦溪看了她一眼,没回答,只冲着她说道:快去,这事儿暂时先瞒着知秋知春,听到没;对了,一大早的知春去哪了,派个人找回来,说我有事。

知夏见二奶奶果断,忙点点头,应了声,转身走了出去。

知秋很快的做好了燕窝莲子羹,用银盘端着走了进去,一进屋,见二奶奶还懒懒的躺在那,正和做在绣墩上的知春聊天,忙把手里的银盘放在案上,上前边扶起二奶奶边说:二奶奶快起来吧,燕窝莲子羹熬好了,正好趁热喝。

梦溪听了,由知秋扶着坐了起来,伸手接过一边的知春递上来的湿帕子,擦了擦手,见知秋端起银盘上的燕窝莲子羹用匙搅了搅,送了过来,忙伸手去接,哪知一个不留神,一碗羹整洒在她身上,一只上好的白玉碗也摔的粉碎,知秋知春都吃了一惊,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儿。

两人忙上前用帕子帮二奶奶擦,知秋边擦边说:烫着您没有,二奶奶您先站起来,奴婢帮您把这身衣服先脱下来?知秋正说着,哪知二奶奶一沉,一把将两人推开,喝道:跪下,没长眼睛的奴才,那白玉碗可是二爷送的,材料是上好的和田玉,你知道值多少银子吗,就这么给砸了,那可是一整套,砸了一个,一套就都废了!知秋知春都被二奶奶的反常惊住了,立在那傻愣愣的看着她,好半天才回过味儿来,扑通一声双双跪了下来。

来人,去请德总管过来!……眼见入夏了,库房的东西也该整理了,该晾晒的拿出去晾晒,免得发了霉,遭了虫子,德总管正带着几个小厮清理库房,一个小厮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回道:德总管,奴才总算找到您了,二奶奶刚刚打发人过来,说是有急事,让您速速去一趟潇湘馆。

二奶奶没说什么事?没说,只是说很急,要您马上过去。

这德总管名叫萧家德,上任之初,萧夏就暗示他,说安总管之所以被二爷闹的见了官,是源于这两年虐待二奶奶,被二爷发现了,才动了手,这德总管也是个聪明人,听了这话,哪有不明白;上任后哪敢真听了大太太的话,虐待二奶奶,除非像安总管一样不要命了,所有他接任总管以来凡遇到二奶奶的事,便和大太太阴一套阳一套,暗地里周旋。

听二奶奶传唤,不敢耽误,忙点头说知道了,放下手里的活,又叮嘱了一番正干活的几人,带着一个贴身小厮急忙向萧湘院敢去。

两人到了萧湘院,早有知夏在二门上等着了,见德总管过来,直接带他来到东厢房,到了门口,看到门外跪着两个大丫鬟,德总管的心便咯噔一下,不知这位不安生的二奶奶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知秋知夏他是认识的,是二奶奶身边的大红整个萧湘院里就没人敢碰她们一下,今个儿怎么会被罚跪在门口。

忐忑不安的随着知夏进入东厢,德总管还是第一次进来,可也不敢四处张望,转过屏风,见二奶奶正坐在上面,忙紧走几步,上前给二奶奶施礼说道:二奶奶安,不知二奶奶这么急唤了奴才过来,有什么事儿?德总管也看到了,门外跪着的那两个丫头仗着我平日宠着,竟越发张狂起来,今个儿又犯了规矩,我看她们也是翅膀硬了,不想安生了,索性撵出去干净,念在跟了我一场,还了卖身契,打发家里来人领走算了,也免得下人们说我无情无义,有的没的乱嚼舌头。

二奶奶,这……见二奶奶要知秋知春的卖身契,德管家犹豫起来,按说当家奶奶撵走个丫鬟不过是件小事,但一般都是打发人伢子来领走,出府卖了,这位二奶奶到别出心裁,只为了留个大度的名声,就要还了卖身契,让家人领走。

这事儿在府里还没有先例,二奶奶在府里受宠也就罢了,偏偏当家主母十分讨厌这位二奶奶,他才上任几天,大太太就不只一次提示他,凡事不要太顺着这个二奶奶了。

但摄于二爷的威严,他哪敢真听了大太太的话,只得每天辛辛苦苦的两头瞒着,暗叹自己命苦,本以为捞了个什么好差事,不想每天夹在二爷和大太太之间难作,偏偏这个二奶奶也不是个安生的主,见天的招惹是非,就差把这个萧府折个个儿。

今日见二奶奶又给他出难题,在那左右为难起来,正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听二奶奶又缓缓的一字一字地说道:怎么,德总管,我这做少奶奶的,连这点主也做不了,一定要回禀二爷,德总管才答应?见提到二爷,德总管想起这些日子以来,这位二奶奶折腾出了多少大事儿,依着府里的规矩,早该撵出去几个来回了,可二爷从来都顺着她。

想这次二爷肯定也不会拦着,听到二奶奶隐忍不发的语气,哪敢真让她回了二爷,忙开口回道:不敢。

那德总管还犹豫什么。

梦溪又紧跟着追问一句,淡淡的语气若有一股无形的威压,自厅上传了下来,把厅里的空气压的紧紧的,德总管听了额头上不觉渗出冷汗。

偷眼瞥向上面坐着的那个小女人,见她兀自端庄的坐在那,不怒自威,手指不由得抖了两下。

转念一想,左右她打发了自己的贴身大丫头,是自断手臂,说不定到大太太说个谎,还能邀到功呢,想到这,忙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开口说道:二奶奶的事儿奴才哪敢拦着,何况您也是心怀仁慈,念着旧情,这是为祖上积德的好事,奴才想就是禀了二爷和大太太,也只会夸您善良大度,二奶奶稍等,奴才这就回去取了,给您送过来。

见德总管应了,梦溪暗自舒了口气,她也知道今天这事儿府里没有先例,刚刚还真怕德总管坚持回了二爷和大太太,生出变故,见德总管要向外走,怕他出去偷偷回了大太太,那肯让他走了,忙开口说道:德总管留步,这么点小事儿,怎能让您亲自跑腿,来回的折腾,您刚才急急的赶过来,想也累了,先在这歇会儿,喝口茶,打发个小厮去就是。

梦溪说完,又转头对知夏说:给德总管看坐,上茶。

听了这话,德总管早明白了二奶奶的意思。

想起二奶奶和大太太水火不容,夹在这婆媳中间,也真是难做,不觉暗自叫苦,这萧府的总管真不是人干的活儿!但事以至此,哪敢违背二奶奶的话,忙应了声,吩咐随身小厮去取了知秋知春的卖身契送过来。

一会儿,那小厮便返了回来,卖身契到手,梦溪这才放德总管离开,吩咐知夏传早候在外面欧阳迪。

知秋跪在东厢门外,看着东厢门口一过晌午进进出出的人和后面一院子看热闹的丫鬟婆子;打死她也不相信,平日里待自己情同姐妹的二奶奶竟会为打碎了二爷赏赐的一只玉碗而将自己逐出萧府,知春不过为自己求了一句情,竟也跟着遭了秧。

说心里话,她不留恋萧府,但她走了,把二奶奶一个人留在这阴森森的大院中,她不放心,所以她倔强的跪在东厢门外,死也不走。

看见走出东厢的德总管惋惜的眼神,知秋的心便是一颤,想是二奶奶已和德总管说好了,铁了心撵她出府,看着德总管远去的背影,知秋不觉一阵心慌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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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知秋出府知秋跪在那扭头望着德总管消失的背影,一阵心慌意乱,看了知春一眼,再不顾其他,对着厅里,张嘴要喊,却见装扮成小二模样,自称是她娘家哥哥的欧阳公子随着知夏走了过来,一阵疑惑,二奶奶什么时候派人去找的欧阳公子,她竟不知,欧阳公子停住脚,看了她一眼,又迈步往里走去。

知秋见了,忙跪爬半步一把抓住欧阳迪的衣角,冲他说道:欧…大哥,求您帮妹妹说说情,妹妹犯了规矩,甘愿受罚,只求二奶奶别撵妹妹走,妹妹死也不离开二奶奶,大哥,妹妹给您磕头了。

欧阳迪听了,忙俯下身来,拦住要磕头的知秋,说道:妹妹快别这样,大哥尽力就是。

对上欧阳公子爱怜的目光,知秋缓缓地松开了手,欧阳公子站起身来,快步走了进去。

痴痴地看着东厢的门口,欧阳公子已经进去好久了,知秋和知春都渴望在欧阳公子的劝说下,果断的二奶奶能改变主意,出现奇迹。

终于,东厢的门被打开了,打扮成小二模样的欧阳公子走了出来,几步来到知秋面前,顿住身子刚要说话,眼角瞥见周围看热闹的丫鬟婆子,又俯下身来,对上知秋渴望的眼神,现出一脸的无奈,开口说道:妹妹,我们还是走吧,这是世家,这里的当家奶奶哪是我们这样低贱的人家求的起的,大哥求了半天,二奶奶说,能还给我们卖身契已是天大的恩情了,叫我们别痴心妄想能在这府里呆着了,妹妹也别在这儿丢人显眼了,快起来随哥哥走吧。

知秋听了欧阳公子的话,总觉得哪不对,但此时早已心慌意乱,哪有心思细想,情急之下,冲东厢门里磕了一个头,说道:二奶奶,奴婢发过誓,死也不离开你,今天二奶奶因奴婢犯了规矩,撵走奴婢,奴婢不甘,唯有一死以谢罪。

知秋说完,猛地起身冲东厢门口的柱子上撞去,吓的欧阳一把紧紧地抱住了她,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但见知秋只是摇头,冲东厢说道:二奶奶,奴婢决不能把您一个人留在这,这一次,奴婢死也不从您的安排。

知秋说着,拼命地想挣脱欧阳公子,向东厢闯去。

欧阳公子死死地捂住知秋的嘴,惊恐万状地看向院子里看热闹的众人,无奈之下,只得点了她的穴道。

见知秋昏倒在他的怀里,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抱着她向二门走去。

走了几步,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转过身来,冲含着泪,倔强地跪在那的知春说道:想这位便是知春姑娘了,听说姑娘的家不在平阳,姑娘跪到明天,二奶奶也不会改变主意,知春姑娘如不嫌弃,不如今天先到在下家中安歇,顺便帮在下照看妹妹,待明日在下会想办法通知您的家人接您回去。

知春只跪在那拼命地摇头,欧阳公子见了,看看怀里的知秋,总不能再点晕一个吧,他也抱不过来!看了眼远处的丫鬟婆子,只得蹲下身来小声说道:知春姑娘,您就别在这添乱了,您这样,主人心里会更难过,此地不是讲话之所,主人的吩咐在下回头再细说给姑娘听,主人特意吩咐在下,火速带两位姑娘离开,怕二爷回来又生变故。

知春听了这话,迟疑地看了一眼欧阳公子,小声问道:二奶奶不是真心要撵我们走?您跟了主人这么久,还不知她的秉性嘛?欧阳公子边说边冲她坚定地点点头,知春见了,犹豫了片刻,最后冲东厢又磕了个头,说道:二奶奶,奴婢听您的,奴婢走了,二奶奶保重。

磕完了头,知春这才爬起来,随在欧阳公子身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欧阳公子抱着知秋带着知春,匆匆地离开了萧府。

东厢内跪在地上的知冬、知夏早已泪流满面,听着外面的知秋的哭闹,哀求地看着二奶奶,希望她能改变主意。

梦溪只是一脸平静地坐在那里,沉默不语,直听到外面欧阳公子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起身来到门口,缓缓地推开了东厢的门,望着三人消失在拐角处的背影,这个刚强的小女人,在二爷和大太太曾经强势的威压下,在那么艰苦的环境下,也不曾低过头的她,第一次,流下来两行滚烫的泪。

萧俊一回到萧湘院,便觉得气氛不对,坐在那里出了口气,端起红珠刚送来的茶喝了一口,向立在一边心事重重的红珠问道:都怎么了,一个个垂头丧气的,二奶奶呢,去传一声,说我回来了。

回二爷,二奶奶把知秋和知春撵出去了。

萧俊一听梦溪将知秋和知春撵出去了,身子一震,急忙开口问道:撵出去了,为什么?见二爷问起,红珠便把撵知秋的事儿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梦溪不贪慕虚荣,不爱权贵,更不在乎他,怎么会只为打碎了一只他送的玉碗便撵走了知秋知春,梦溪对那两个丫头的宝贝,他是看在眼里的,他贵为主子都不敢动她们一根毫毛,生怕梦溪和他翻脸。

如今梦溪竟找了一个这么烂的借口,撵走她们,为什么?送走了知秋知春,下一个就该她出府了吧,一念至此,萧俊的手不觉一颤,手里的茶水溢了出来,顺势将手里的茶泼了,放下杯子,猛地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二爷,要摆饭了,您这是去哪儿?红珠见二爷如此,忙追出来问道,萧俊没说话,只大踏步向东厢。

来到东厢,没理一边施礼的知冬,推门走了进去,来到北屋,只见梦溪正坐在桌前写着大字,听他进来,头也没抬,只一笔一划认真地写着。

看着眼前异常平静的梦溪,萧俊更证实了他的猜测,再也控制不住那颗充满恐惧的心,上前一把从后面将梦溪拥入怀中,声音颤抖地在梦溪耳边说道:溪儿,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僵硬的身体感觉到二爷的颤动,听着他嘶哑的声音,梦溪第一次感觉到心都在颤抖,二爷太可怕了,知秋跟了她这么久,都不知道她此时所想,二爷竟猜到她要走了,他们从不交心,他,竟看透了她的心。

这样的二爷,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她,必须离开他!没有挣脱,放下手里的毛笔,闭上眼将头倚在二爷的胸前,任他紧紧地拥着自己,要离开了,这个怀抱其实也很温暖。

……坐在古琴前,梦溪又弹起了那首飘渺离梦曲,试了几次音,却总是静不下心来,一阵心慌意乱,梦溪猛的拨了一个重音,把琴一推:知秋,知秋……二奶奶,什么事?知夏听二奶奶叫人,推门走了进来。

抬眼见知夏进来,梦溪呆愣了片刻,才想起知秋已经离开了,暗叹一声,她真有些离不开这个丫头了。

陪我到后院走走。

听了二奶奶的话,知夏忙上前扶起二奶奶,开口说道:奴婢刚刚还想劝您出去转转呢,外面大好的天,风和日丽的,总呆在这屋里,人都该发霉了。

两人来到了后院池塘边的小石桌前,知夏上前用帕子为二奶奶擦了擦石凳,扶着她坐了下来。

梦溪轻轻地抚摸着眼前的小石桌,知秋知春常陪她来这,两个丫头经常因为二爷争的面红耳赤,眼前闪现出知秋训斥知春时的小辣椒样,不觉微笑着摇摇头,不知这两个丫头怎么样了。

二奶奶,又想起什么事了,这么开心?颐春堂这两天有没有什么消息?李掌柜刚捎来信,知秋已经不闹了,只是每天失魂落魄的,担心您在府里受欺负,昨儿个还专门派人给奴婢捎话,叮嘱奴婢您的一些日常习惯,生怕奴婢伺候不好,让您受委屈了。

梦溪听了这话,不觉心头一热,鼻子一酸,眼里泛起一层水雾,用力瞪了瞪眼睛,逼回涌上的泪水,黯然地说道:难为她了,传话给她,我们也快出府了,让她把身体养的好好地,我出去了,不能让她清闲了去,还得继续跟着我。

奴婢明儿个就给她传话,知秋姐听了这话,一定会开心的,只是这么大的事情,二奶奶当初和知秋姐说一声就好了,闹得知秋姐要死要活的,奴婢那天见了,都揪着心呢。

梦溪听了这话,长叹了一声,说道:不是不想啊,知秋什么事都听我的,但只怕这事她死也不会听我安排,你们四个打一进府就跟着我,我不想你们任何一个出事,知夏,留你和知冬在府里,是因为这两年你们两个一直在萧湘院,很少出去,没和大太太结下那么深的仇,侥幸地想着,老太君看在我每天辛苦地伺候她的份上,能让我带了你们走,万一大太太恨我,不放你们走,你记得,和知冬在府里无论多艰难,都要挺下去,我就是派人暗进萧府偷也要把你们偷出去。

二奶奶……知夏听了二奶奶的话,一时竟有些哽咽,再说不出话来,只拼命眨着眼睛。

两人正说着,只见知冬急匆匆地走进后院,远远的看到他们,便喊了起来:二奶奶和知夏原来在这,让奴婢好找,老太君遣人过来传话,要二奶奶速去寿禧堂。

网友zero死不休手打,转载请注明第一百九十九章 梦飞来了梦溪和知夏正在后院聊天,知冬急匆匆地赶来,传话说老太君要二奶奶速去寿禧堂,梦溪听了,随口问道:没说什么事?没说,只是很急的样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传话的丫头说话躲躲闪闪的,奴婢问急了,她说二奶奶去了,就知道了,不等奴婢再说什么,竟转身跑了,生怕奴婢吃了她似的,奴婢已吩咐小乔去寿禧堂打听了,二奶奶快随奴婢进屋收拾收拾吧。

听了知冬的话,梦溪的心一动,扶着知夏起身说道:好事坏事,去了就知道,别大惊小怪的。

三人回到北屋,知夏很快为二奶奶挽起了一个长乐髻,在鬓角斜插了一个银质镂空的蝴蝶钗,梦溪对着梳妆镜理了理刘海,左看右看,总觉得不如知秋挽的如意,从镜中看到知夏一脸认真的样子,扶着梳妆镜起身说道:这样就好,快些换衣吧,晚了老太君不高兴。

知冬早已经准备好了一套淡蓝色的百合织锦吉服,梦溪看了一眼点点头,心里很满意,这个知冬倒没像知春一样,迷信红色。

换好衣服,知夏正帮着系扣子,只听门外一阵吵闹,梦溪示意知冬去看看,不一会儿,知冬进来回道:回二奶奶,是二爷从寿禧堂打发萧夏过来,给二奶奶传话,说是让二奶奶凡事都不要怕,天大的事儿都有他顶着,二奶奶,这二爷说的没头没尾的,不知是什么意思。

梦溪听了,心里咯噔一下,随口问道:二爷不是一早就出府了吗,怎么也在寿禧堂,萧夏没说老太君传我什么事儿?奴婢忘了问二爷什么时候回来的,萧夏也没说老太君有什么事儿,只说您的姐姐梦飞来了,正在寿禧堂候着。

二奶奶的姐姐来了,太好了,两年来奴婢还从来没听您提过娘家的事儿,二奶奶的娘家也没来人看过您,更别说接您了,闹得奴婢还以为您在娘家时也不讨喜呢,从来都不敢提,想不到您的姐姐来看您了,今晚儿就让她住我们院里吧。

知夏一听二奶奶的娘家来人了,想老太君传话也为这个,又有二爷的话,刚刚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想到二奶奶的娘家终于有人来看她了,兴奋地在一边喋喋不休。

竟没发现二奶奶听到梦飞两个字时正整理衣服的手抖了一下,该来的,终于来了。

抬头打断了一脸兴奋的知夏,梦溪冲知冬说道:知冬,按以前我安排的,去后院把该处理的都处理了,只把鸽子留下,传书给知秋,让她们做好准备,我们或许这一两天就出府。

二奶奶,您这是怎么了?知夏、知冬见二奶奶突然说马上就能离府,双双睁大眼睛看着她,只见她正低着头,仔细地整理着身上的衣服,哪怕一个轻微的皱痕,二奶奶都轻轻的给抚平,整理完衣服,抬头见知冬还一脸错愕地看着他,又说了声:快去。

知冬见二奶奶面色平静,并没什么异样,这才放了心,应了声:二奶奶,都收拾好了,我们也过去吧,晚了老太君不高兴。

知夏见收拾好了,出声催促道,梦溪点头应了,正要向外走,忽然又想起一事,看了眼上前要扶她的知夏,想了想说道:我上午去南屋的时候,像是把帕子落在那了,你去给我找找。

二奶奶……快去。

知夏担心老太君等急了,本想劝二奶奶回来再找,但见二奶奶坚持,只好咽下说了一半的话,转身走了出去。

见知夏出去了,梦溪转身来到柜子前,打开柜门,从知秋平常做针线的小框里找出了一把剪刀,藏在袖笼里,关上柜门,这才立起身来,拍了拍衣服,端坐在椅子上等着知夏。

不一会儿,见知夏匆匆地走进来说道:二奶奶说的是哪条帕子,什么颜色的,奴婢找了一圈,也没找见。

找不着就算了,想是记错了,老太君该等急了,我们先过去吧。

知夏不解地看了二奶奶一眼,刚刚还一副急巴巴的样子,这一会就变了,害的她白白折腾了一趟;但终是心急,怕晚了二奶奶会受责罚,见她要走,忙上前扶着走了出去。

来到寿禧堂,只见侍画正在门口来回踱步,一见二奶奶过来,忙上前一福,说道:二奶奶总算来了,屋里的人都等急了,大太太已经催了几次了,好在老太君说冷不丁传您,丫头们一时找不到也是有的,让奴婢在门口等了,您一来,马上带您进去。

梦溪听了,点头应了声,随在侍画后面进了门,转过屏风,只见厅里已坐满了人,比早上请安时还齐,老太君见梦想进来,微皱眉头,神色爱怜地看着她,恍然间似有一丝不舍,梦溪心下一酸,挪开了眼睛。

大太太这些日子一直病着,今天竟破例打扮地焕然一新,面色虽有些憔悴,却掩不住一脸的兴奋,见梦溪进来,两眼更是放出一股异样的光彩,就像一个饥寒交迫的乞丐,突然看到了一碗热乎乎的粥一样激动。

精心装扮的秀儿坐在大太太的身边,小脸红扑扑的,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梦溪回了秀儿一个淡然的眼神,秀儿见了,竟露出一丝笑意,心平气和地冲她点点头。

大老爷竟破例没有外出,坐在那里,眼里透着一团疑惑,看着缓缓走上来的梦溪。

二爷面无表情地坐在那,自梦溪进来,便一直注视着她,此时见她看过来,冲她坚定地点点头,眼中露出一丝柔和。

对上二爷柔和的目光,想起他派萧夏传的话,梦溪心中不觉一阵酸痛,快速躲开二爷深情的目光。

眼睛一一扫过众人,梦溪没发现萧夏说的梦飞,想是暂时安顿在别的屋里了。

大厅里人数虽多,但自梦溪进来,便鸦雀无声,倒像是在开追悼会,两边的丫鬟婆子们,一个个都屏着呼吸直挺挺的立在那,目光随着梦溪的身影移动,像是在哀悼;整个大厅显得异常的宁静肃穆,散发着一股无形的气势,压的人透不过气来,连知夏都不觉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的放轻脚步,扶着二奶奶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

偌大的厅中,只听见梦溪踏实而缓慢的脚步一步一步地走了上来。

像平常一样,梦溪没事人似的给老太君、大老爷、大太太等人见了礼,在老太君示意下,坐在了萧俊的身边。

看着梦溪坐下,沉吟了良久,老太君才开口说道:溪儿,这么急叫你来,没别的事儿,是你娘家姐姐梦飞过来看你了。

老太君说完,便紧紧盯着梦溪的眼睛,但见她眼中依然是一贯的淡然,没露出一丝惊慌,心下不觉疑惑,难道溪儿入府两年了,一直不知她萧家的祖训吗?感到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她身上,梦溪也抬眼扫了一圈,最后落到老太君身上开口说道:姐姐来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孙媳竟然不知,孙媳自嫁入萧府,已有两年没回母家了,不知姐姐会不会怪孙媳没参加她的婚礼?听了梦溪的话,老太君脸色竟也有些不自然,见她说完,尴尬地说道:溪儿两年没回娘家,也怪亲家一直没遣人来接,溪儿前些日子提的又不是时候,倒是委屈溪儿了。

孙媳自嫁入萧府,老太君待孙媳就像亲孙女一样,孙媳哪有什么委屈,只是姐姐既然来了,怎么不出来?梦溪说完,眼睛又四处找了起来。

溪儿不急,梦飞远道而来,此时正在偏房休息,有一件事儿想先和溪儿印证一下。

梦溪听了这话,面露不解地问道:老太君想印证什么事儿?大太太自老太君开口,便一直盯着梦溪,见老太君话说到这份上了,梦溪依然没有一丝慌张,竟和老太君你来我往的聊起了家常,就不信她入府两年了,竟然不知萧家的祖训!她这两年恨二奶奶可说是恨得牙根直痒,仅仅休她出府,都是便宜了她,她太渴望看到这个二奶奶被折磨得痛不欲生,露出一脸的胆战心惊,瑟瑟发抖地当众跪地磕头,像狗一样苦苦哀求的样子了。

见梦溪又淡然地发问,暗道:都快煮熟了,还在这装傻充愣,咬牙硬挺,看来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想到这,看了老太君一眼,忍不住开口说道:是这样的,今个儿门上的小厮传话,说二门上来了个人。

自称是二奶奶的姐姐,叫李梦飞,我听了,想是二奶奶的娘家姐姐来看你了,便吩咐二门直接将她带到萧湘院,让二奶奶安顿就是,你们姐妹也好叙叙旧,哪知这李梦飞竟口口声声说不见二奶奶,吵着闹着要见老太君。

怎么,姐姐大老远的来府里,竟然不是为了看媳妇?梦溪听了大太太的话,露出一脸的失望,大太太好笑地看了她一眼,竟格外好脾气地说道:我当时也奇怪呢,后来亲自见了她,才听明白,梦飞来府里是想求老太君帮她正了身份,说她才是李家嫡出的女儿,当初李家和二爷有婚约的是她,并不是二奶奶,二奶奶原本是李家庶出的七小姐,是代她嫁进来的,我一听这可是天大的事,哪敢耽误了,这才巴巴地领了她来见老太君,这不,连大老爷和二爷都是现从府外请回来的。

网友zero死不休手打,转载请注明第二百章 原来萧家还有祖训大太太见梦溪装聋卖傻,也格外好脾气的告诉她,说梦飞到府的目的是想求老太君帮她正了嫡女的身份,大太太说到这,看了梦溪一眼,见她正认真地听着,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接着说道:老太君和大老爷听了梦飞的话,说这事儿牵涉重大,怎能轻信个外人来萧府胡言乱语,何况来人的身份都让人怀疑,这才急巴巴地传你过来,想先印证一下,这人是不是二奶奶的姐姐,她的话是不是真的,二奶奶也别担心,常言道,这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如果这人冤枉了你,有老太君大老爷在,一定会为你做主。

大太太特意这么说,就是想误导梦溪,让她以为可以侥幸狡辩过去,来个死不认账,她和秀儿这十几天可是下了血本,早做足了准备,除了梦飞外,瞒着老太君和大老爷,不仅另找了一干人证,还仰仗御史府势力,去官府誊了一份梦溪的出生文书,总之,这次梦溪休想逃脱,单等她挣扎狡辩,再好好的折磨她。

她太恨这个媳妇了,让她下堂或处死都太便宜了,只有看着她血淋淋地跪在自己脚下,像狗一样摇尾乞怜,这才会让她产生丝丝快感。

知夏听了这话,脸色惨白,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忙用手扶住了椅子,感觉椅背上传来的轻颤,梦溪轻轻拍了拍她。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梦溪缓缓地站起身来。

上前一步跪倒在地,开口说道:回老太君,二门上来人孙媳没见到,是不是姐姐,孙媳实在不敢妄言,但她说的没错,孙媳确是李家庶出的七小姐,是父亲的五房赵姨娘所生,当初和萧家有婚约的是姐姐李梦飞,只因当初二爷病危,老太君要用嫡妻冲喜,家母心中忧虑,便找了算命先生为姐姐算命,结果那算命先生竟说姐姐和二爷命相不和,嫁进萧家,二爷必死!胡说,街头算命之人,不过九流之辈,怎能轻信?大太太听到二奶奶说道二爷必死,一阵厌恶,不顾身份,当即出口打断了梦溪的话。

老太君听了,虽也心生反感,但猛想起二爷大婚时十五日之期的说法,的确救了二爷一命,于是看了大太太一眼,开口阻止道:大太太别急,先让溪儿说下去;溪儿,你接着说。

梦溪看了大太太一眼,见她不再说话,接着说道:后来,母亲又求先生给孙媳和两个妹妹看八字,哪知那算命先生看了孙媳的八字,竟说孙媳和二爷的命相极和,用孙媳冲喜,可救二爷一命,并提出十五日之期的说法。

当时孙媳也认为先生是胡言乱语,自认庶女的出身配不上二爷,死也不从母命,无奈姐姐寻死觅活不肯冲喜,母亲又百般劝慰孙媳,说李家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是为了救二爷的命,才事急从权,并答应待二爷病好,代嫁之事家父会亲自过府解释,常言道,父母之命不敢辞,孙媳无奈只得代嫁冲喜,竟真如算命先生所言,冲好了二爷的病。

二奶奶说代嫁之事李老爷会亲自上门解释,怎么两年过去了,也没见李家来人解释此事?感情闹了半天,她李府瞒天过海,用庶女代嫁,不但没过,反倒成功臣了,大太太听了二奶奶不着边际的话,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抓住她的话柄质问起来。

听大太太质问,梦溪疑惑的看向老太君和大老爷,不解地说道:难道家父没向老太君和大老爷澄清此事吗?见梦溪发问,大老爷不解地问了一句:溪儿何出此言?孙媳一直以为二爷的病好后,父亲早已澄清了此事,只因老太君感念孙媳对二爷的救命之恩,不忍责怪李家而默认了此事,怕此事传扬出去不好听,才阻断了孙媳和娘家的联系,否则孙媳过门两年了,老太君怎会不让孙媳回门?想是家父也和老太君达成默契,两年来,也没过府接孙媳回门,所以孙媳一直以为老太君是爱惜孙媳脸面,才没在萧府明言孙媳的庶女出身,不想老太君竟不知此事,还请老太君明察。

梦飞就在萧府,梦溪还敢撒谎,是因为当初李夫人的确为梦飞的婚事找过算命先生,虽然内容不尽相同,但大太太如果让梦飞前来对质,她只要质问梦飞当初是否找过算命先生即可,至于算命先生说的话,这以后在萧府都得了应验,不怕老太君不信她。

所以明知梦飞就在萧府,梦溪仍敢当着萧府众人面不改色地撒着弥天大谎,把个代嫁的责任推的一干二净,还隐晦地派了萧家一身不是。

总之,梦溪这话掺着假,却也是事实,以萧家的势力,咳嗽一声,整个平阳诚都会感冒,两年了,竟不知道自己家的儿媳妇是庶女代嫁,这可真够新鲜,说出去谁信!梦溪空灵而清冽的声音,不疾不徐的语气,仿佛一粒粒玉珠,轰隆轰隆地砸在众人心头,震得众人耳朵嗡嗡直响,尤其老太君,扶着椅子的手都忍不住颤抖。

梦溪说的一点不假,她一早便知道了她的身份,一直隐瞒不说,不是爱惜梦溪的脸面,而是爱惜萧家的脸面。

再就是她一直相信,梦溪是俊儿的贵人,左右俊儿还没接任家主,所以暂时留下了她,如今被她三言两语便点破了自己的私心,坐在那里,忍不住老脸也一阵阵的发热。

依梦溪所言,自己承认早知道她的身份了吧,便等于认了利用梦溪的事实,也便默认了她的出身,这样她的出身违背祖训,休她下堂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不承认早知道这件事,堂堂大齐世家,竟被一个小小的商贾玩弄于股掌,两年来竟不知当嫡女娶回来的少奶奶是庶女,那可真成了天大的笑柄,萧家还真丢不起那个人,更何况,人家现在还口口声声说是听了算命先生的话,为了救二爷才事急从权的,事实上也果真救了二爷,这无形中又给萧家扣了一顶忘恩负义的大帽子。

责备的看了大太太一眼,暗怪她太不压事儿,把这么丢脸的事儿当众揭出来,梦溪的身份有违祖训,二爷接任家主那天,随便找个借口休了就是,闹的现在被揶揄的丢人现眼不说,传出去更是无地自容。

大太太此时坐在那脸也是一阵红,一阵白,郁闷无比,她和秀儿可是花了血本的,准备了一肚子阴损的话,现在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找出来的铁证,一件也用不上,人家二奶奶根本不用你严刑逼供,就这么坦然的认了,说的云淡风轻,还反过来说以为萧家早知道这事儿,派了萧家一身不是。

大太太也是被对二奶奶的恨意冲昏了头,加上秀儿的撺掇,使她在得知庶女代嫁的秘密时,想到这次连老太君也阻止不了二奶奶的下堂,便产生一种异样的兴奋,竟忘了顾及萧家的脸面,梦溪的话,让她狂热的头脑冷静下来,瞥见老太君责备的眼神,也暗自后悔把这事儿大张旗鼓的摆到台面上,是有些欠思量了。

看着立在两边的众奴才,这都是她特意安排的,一是为了把这件事闹大,免得又被老太君捂住,节外生枝,二也是为了当众折辱二奶奶,这时看来,倒更像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抬眼看看大老爷,此时也是面色阴沉,一言不发,二爷更是面无表情,此时她根本猜不出这个儿子在想些什么。

大太太沉默了半晌,心一横,事已至此,今天也只好一不做二不休,先把二奶奶休了,至于萧家的脸面,左右这是内宅,事后再封口便是,偌大的一个萧府,怎容她一个商贾的庶女翻了天去!大太太想到这,看了老太君一眼,冲梦溪说道:二奶奶说这话,可能是中间出了差头,自二奶奶过了门,亲家就没登过门,即使年、节、老太君、大老爷寿辰等大事,也只是派人送来礼物,亲家翁从来没露过面,此事就更无从说起,倒让二奶奶生出许多误会,事已至此,不提也罢,只是二奶奶嫁入萧府两年有余,难道不知道我萧家有祖训?大太太说完,便紧紧盯着梦溪,但见她疑惑地看了自己一眼,开口问道:祖训?什么祖训?媳妇的确不知。

这府里除了三爷,再没人和她说过这事儿,左右三爷不在,听欧阳迪说,三爷想见她这个药神,还在百草园附近转悠呢,梦溪此时自然也放心大胆地和大太太装起了傻。

表嫂入府两年了,怎会不知萧家的祖训?入府两年,就该知道吗?可是老太君、大老爷、大太太和二爷确实不曾对溪儿提过此事。

梦溪一句话,把秀姑娘噎在了那,听了梦溪的话,众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摇摇头,最后目光都集中在二爷身上,见他也摇头,不觉暗暗吃惊,二奶奶入府两年了,竟真不知此事。

大太太见此,脸上竟露出一抹笑意,难怪她刚刚那么淡定呢,看你知道了祖训,还能这样平静不,想到这,迫不及待地说道:看来二奶奶是真不知萧家的祖训,我萧家的祖训有两条,其中一条和二奶奶还真有关系,那便是,萧氏家主的嫡妻必须是嫡女!网友zero死不休手打,转载请注明第二百零一章 二爷从此是路人大太太见二奶奶真不知道萧家祖训,本已有些沮丧的心情又莫名地兴奋起来,迫不及待地道出萧家祖训,一说完便紧盯着二奶奶,她太渴望看到二奶奶惊慌失措、六神无主的样子了。

萧俊也紧盯着梦溪,他更渴望看到她的惊慌,一丝就好,至少说明她对他还有一丝留恋。

但梦溪注定让他们失望了,只见她脸上依旧淡然无波,见大太太停住口看着她,梦溪就像问今晚吃什么一样,开口问道:萧氏家主的嫡妻必须是嫡女,那这祖训的意思岂不是说,媳妇庶女出身不能做二爷的嫡妻?废话,这还用问!大太太听了这话,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不知道这个媳妇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怒极反笑,开口说道:二奶奶说的不错,他日俊儿接任家主,二奶奶庶女的身份便不能做俊儿的嫡妻。

听了这话,梦溪沉吟片刻,抬头冲老太君说道:回老太君,两年来,孙媳一直以为您已经默认了孙媳的庶女出身,孙媳只知大奇律中没有庶女不得成为世家嫡妻的说法,着实不知萧家有这样的祖训,孙媳于二爷病危之时嫁入萧府,亲自下厨洗手做羹,伺候于病榻前,每日晨昏定省不敢稍有差池,晚寝早作,勿惮夙夜,更不敢违反七出,让父母蒙羞。

你终于知道怕了,大太太听了二奶奶说到这,眼睛一亮,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她比任何人都渴望听到二奶奶接下来的苦苦哀求。

感觉到众人的目光聚了过来,梦溪故意顿了一下,眼睛从众人面上一一掠过,最后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又接着说道:虽然孙媳自认没有过错,不应被休,但今日初闻萧家祖训,以致孙媳不能成为二爷的嫡妻,不忍让老太君为难,更不忍让二爷因为祖训休妻,背上忘恩负义的骂名,被千夫所指,念在老太君待孙媳如己出的份上,念在大婚两年来,和二爷夫妻情深的份上,孙媳甘愿自请下堂,以成全萧家祖训,只求老太君念在孙媳处处为萧家着想,对萧家有恩的份上,将知夏知冬赏给孙媳。

梦溪之所以这么说,一是李家势力远不及萧家,又有错在先,萧家丢了这么大的脸,闹不好她下堂后,萧家气不过,会灭了李家,虽然她那便宜老爹为了利益把她推入火坑,死有余辜,但李家上下几十口人不应为她的婚姻陪葬,所以她才尽力为李家争取利益,至少让老太君明白,萧家为这事儿为难李家,会背上不义的骂名,后果很严重,权衡之下,老太君还是会选择先封了口,在悄悄地休了她了事。

二也是为了彻底激怒萧家,绝了二爷想把她留在萧府的后路,当然了,她那恶婆婆太疯狂,说不定一怒之下会暴打她,毕竟挨打谁都疼!所以她才当众再三强辩自己对萧家有恩无过,却要被休下堂,以博得厅里众人的同情,众目睽睽之下,尽管恨得牙根直痒,但城府极深的老太君还是不敢让大太太动她一根毫毛的。

扑的一声,见梦溪竟然可以面不改色地把谎话说得这样大义凛然,萧俊一口茶全喷了出来,在那剧烈地咳嗽起来。

眼看着梦溪上一句话还在强辩,她没犯七出,萧家祖训不能与大奇律抗衡,堵得众人哑口无言,下一句便峰回路转,自求下堂了,貌似还给了他们萧家一个天大的情面,成全了萧家。

饶是老太君素日里喜怒不形于色,此时脸上也是五彩缤纷,第一次察觉,这个孙媳翻云覆雨的功夫尤胜于她,坐在那里忍不住浑身颤抖,竟说不出话来。

梦溪的话,无异于当众打了她这个萧家老祖宗一个嘴巴。

好个二奶奶,都快被煮熟了,还跟这么折辱我萧家,今天就是让你下了堂,也不能便宜了你!听了梦溪的话,大太太更是七窍生烟,心里也发起了狠,看着古井无波的梦溪,冷冷地说道: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女人从一而终,二奶奶既已嫁入萧府,和俊儿拜了堂,圆了房,便已被打上萧家的烙印,生是我萧家的人,死是我萧家的鬼,即使二奶奶今日下堂,萧府还有清心庵,可以静养,怎可让二奶奶轻易脱离萧家,流于市井做出不轨之事,辱没俊儿的名声!大太太一句话,今天罚不了你,那就先把你送进家庵,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折磨你!见大太太要强行把她送入家庵,老太君坐在那也点了头,梦溪便知今日无论如何是不能善了了,环视了一圈大厅,这里只有她和知夏两人,知夏正一脸惨白的看着她,颐春堂势虽大,但远水解不了近渴,更何况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拿颐春堂和萧家抗衡,不说她后半生还想过清闲的日子,单说太子这两年对她恩重如山,颐春堂也不能在储位争风声鹤唳之时,与同是太子阵营的萧家反目。

终是梦溪,深明审时度势的道理,该自保时就绝不能孟浪,沉默了良久,没理大太太,梦溪又给老太君磕了个头说道:老太君,自古已来,确有男人三妻四妾,女人从一而终的说法,但梦溪父母尚在人间,今日被休下堂,自应返回母家,大奇律法也没有规定下堂妻必须苦守夫家家庵之说,无错而被休,怎能再厚颜留在夫家,梦溪今日死也要离开萧家,二爷从此是路人!既然大太太怕梦溪另嫁,辱没了二爷的名声,看在老太君的情分上,梦溪今日发誓此生不再另嫁他人!和老太君说话,梦溪已不再自称孙媳,可见她离去的意志之坚,尤其那一句二爷从此是路人,让萧俊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手里的茶杯险些落在地上,坐在那脸色惨白的凝视着她。

萧家嫡妻,她不稀罕!正当厅里众人被这个信息所震惊,还无法消化时,只见梦溪跪在那里,又举起了右手,发誓道:我,李梦溪,发誓今日离开萧府后,不再另嫁他人,从此孤独一生,如违誓言,天打雷劈!梦溪说完,左手拔掉头上的银钗,一头乌发如瀑布般垂落下来,右手从袖笼里拿出一把剪刀,撩起一缕秀发,便剪了下去。

厅里众人都没想到梦溪为出萧府,会发下如此毒誓,一时都傻在了那,只见萧俊腾的一步窜到梦溪眼前,伸手就去夺她手里的剪刀,无奈梦溪的决心太大,剪刀去势太快,带着一缕秀发,剪刀生生的插入了二爷的掌心。

二爷……表哥……俊儿……厅内的人立时惊呼起来,秀儿和侍画等人也醒过神奔了过来,却被二爷冷峻的目光给逼退,立在旁边不敢上前。

眼睁睁的看着二爷和二奶奶在那僵持着,血一滴一滴顺着二爷的手指滴落下来,染红了梦溪身上那淡蓝色的百合花。

直视着梦溪的眼睛,萧俊一字一字的说道:李梦溪,你听着,你是我萧俊用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嫡妻,我们俩人拜过堂,圆过房,有洞房夜的元帕为证,你今生已打上了我萧俊的烙印,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这一生,你休想离开我,离开萧家!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对上二爷那坚定的目光,梦溪心里生出一丝慌乱,一丝疼痛,她不知道,明知祖训不容,他为什么一定要把两个没有未来的人硬捡在一起,相互折磨,为什么不能好合好散,只为他付出了感情,就要如此霸道的强留,可那点感情又怎能与整个家族对抗!很想告诉他,在这家族利益至高无上的萧府,他的真情,最终只能为家族利益陪葬,成为炮灰,她不想亲眼见证那一刻,她必须离开。

嘴唇翕动了一下,终是没有发出声音,被越来越多的鲜血所眩惑,梦溪的手渐渐的软了下来。

见梦溪的手终于松开了,萧俊这才夺下她手里的剪刀,递给一边的侍书,侍画早已捧来药盒,上前要给二爷包扎,二爷一挥手将她推到一边,伸手取过一块布,紧紧的缠在右手上。

止住了血,二爷这才拾起刚刚来不及阻止,梦溪已剪落的那缕带着血的秀发,小心翼翼缠成一团,揣入怀中。

然后又轻轻的把梦溪凌乱的秀发理顺了,披在脑后。

慢慢地做完了这一切,萧俊这才在梦溪身边跪下,给老太君,大老爷、大太太分别磕了个头说道:奶奶,父亲、母亲,两年前,俊儿病危,几乎生还无望,是溪儿救了俊儿一命,那一年,李氏谋害俊儿的骨肉,又是溪儿用高僧所赠之药,救了两个女儿性命,没有溪儿,俊儿早已是一抔黄土,和亲人阴阳永隔了,不说两年来,我们夫妻恩爱,伉俪情深,这份情让俊儿无法割舍;单说溪儿对我萧家的大恩大德,也让俊儿做不出忘恩负义,被千夫所指的休妻之事。

俊儿糊涂,溪儿对萧家的恩情,萧家自会报答,但祖训不可违,俊儿不要再说,今日梦溪必须下堂!梦溪敢如此藐视萧家,践踏世家的尊严,怎能还让她存在萧府!老太君见萧俊不同意休妻,不等他再说完,当即出口打断了他。

网友残月紫痕手打,转载请注明第二百零二章 不做家主老太君见二爷以梦溪对萧家有恩为由,不同意休妻,怕二爷当着众人的面为梦溪求情,倒更显萧家做的理亏,便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事已至此,她必须果断地打消二爷不休妻的念头。

众人见老太君语气异常严厉,都知道老祖宗怒了,一个个都变了脸色,连大老爷也禁不住脸色变了变,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训斥儿子。

只见二爷—顿,又接着说迸:溪儿是俊儿的结发妻子,既然溪儿的出身被萧家祖训所不容,俊儿愿意辅助三弟继承家主之位,如果萧家当真容不下溪儿,奶奶、父亲、母亲,请恕俊儿不孝,俊儿宁愿带着溪儿远走他乡,也绝不休妻!一石激起千层浪,二爷的一句话,寿禧堂顿时炸了锅,只见老太君的双唇颤抖,举起手里的拐杖,指着二爷,你、你了半天,却说不出话来,如果不是就这一个嫡孙,她真想把他给废了,终是下不了手,颤巍巍的身体摇摇欲坠,只听见一边侍书侍画的呼喊声。

众奴才见了,早吓得乌压压跪了一地,纷纷磕头哀求老太君息怒。

大老爷见母亲气成这样,那里还顾得上世家的规矩体面,更忘了一屋子的奴才,几步上前,噼噼啪啪地打了起来,边打边骂:逆子、逆子,我萧臣哪世做了孽,生了你这个不肖之子,为了个婆娘,竟连家都不要了,忘了祖宗的孝道,圣人的‘礼治’,今天索性打死了你干净,也免得我辱没先人,做了萧家的罪人!萧俊只跪在那一动不动任大老爷打着。

仿佛从云端坠落,秀儿早已是一脸惨白如木雕泥塑般,心里绝望的呼喊着:不可能的,她和表哥是青梅竹马,表哥爱的是她,不是表嫂,表哥是不会变心的,绝对不会!这只是个恶梦,一会儿就醒了。

有些呆傻的看着大老爷噼噼啪啪地打着二爷,大太太仿若一点知觉都没有,她一直闹不明白,事件怎么突然之间就会急转直下,变成这样?明明是二奶奶下堂的局,转瞬竟变成了二爷不做家主,明明看着他从没在二奶奶房里宿过,怎么竟变成了夫妻情深,看着鲜血顺着二爷的鼻子和嘴流了下来,不觉感到阵阵晕眩,耳朵嗡嗡直响,俊儿真不做家主了,她的后半生还指望什么?大太太一念至此,不觉扑通一声从椅子上滑了下去,昏死过去。

大太太……大太太……跪在一边的宝珠、紫月见大太太摔在地上,一边爬起向这边奔,一边杀猪般尖叫起来。

姨妈,姨妈您怎么了。

木然的看着大太太滑倒在地,直到听见宝珠紫月的尖叫,秀儿才回过神来了,一把扑过去,撕心裂肺的喊了起来,仿佛死了娘一般。

一时间,寿禧堂的大厅里变得开锅稀粥般热闹。

……二奶奶,我们要不要等二爷回来,还没拿到休书就这么走了,能行吗?知夏边收拾东西,边担心的问。

听了知夏的话,梦溪神色一暗,她知道二爷会阻挠她出府,却不想他会为她不做家主,这份情让她感动,但她不能仅仅因为感动就把自己的一生埋葬在萧府,和成群的女人斗来斗去,既然已和萧家撕破了脸,这府,她一定要出!看着知夏,幽幽的说道:你看他昨天的样子,我还能要到休书吗?本以为庶女的身份揭开了,拿休书很容易,如今看来只有硬走了。

二奶奶瞒得好紧,奴婢还从来不知您是庶女,昨个儿差点吓死奴婢……快收拾吧,再晚了,怕是二爷回来就走不了了,只带要紧的,别的出了府我给你们添置。

听了二奶奶的话,知夏不敢再说,低头忙碌起来。

不一会儿,便收拾好了三个小包袱,主仆三人带着出了东厢,直奔萧湘院二门,远远的看见萧夏正和几个小厮说话,梦溪心里一惊,萧夏来二门做什么,脚下迟疑了片刻,迎着走了上去。

见她们过来,萧夏忙上前施礼:二奶奶安,您这是要做什么?二奶奶嫌院里太闷,想去出转转。

见萧夏问,知冬下意识的说了个慌。

出去转转,带包袱做什么?看着她们手里的包袱,萧夏犹豫了片刻说道:二奶奶请留步,二爷吩咐,他回来之前,要您不要离开这个院子。

看来只有搬出老太君了,听了萧夏的话,梦溪皱皱眉,淡淡的说道:想你也听说了,老太君已同意休我下堂,我这是依了老太君的吩咐出府,二爷回来后,你和他说一声。

萧夏一听这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开说道:奴才求二奶奶,这事儿还是等二爷免了罚,回来后您亲自和他说的好,奴才万万不敢私自做主传话。

梦溪听了,暗道,麻烦了,低头想了想说道:这是老太君、大老爷早已做主定了的事儿,二爷回来,你只负责传个话就是,还轮不到你做主!二奶奶说的是,这不是奴才能做主的事情,只是二奶奶不知,奴才原本要陪在二爷身边受罚的,但二爷担心老太君趁他受罚逐您出府,特意让奴才回来照看,并要奴才传话给您,无论如何,都要您等他回来再说,奴才求二奶奶成全。

靠!等他回来,还能让她走吗?梦溪听了这话,脸色一沉,怒斥到:大胆奴才,老太君的话也敢不听,今天我看谁敢拦着!梦溪说完,抬眼示意两个丫头,不看跪在地上的萧夏,迈步就要硬闯。

萧夏见了,回头看了一眼门上的小厮,那几个小厮见了,忙上前跪成一排,挡住了三人的去路,只见萧夏跪爬几步,挡在了梦溪身前,绑绑绑的磕起头来:看在二爷有伤在身,还在家祠里跪着的份上,奴才求二奶奶别折腾了,二爷昨个儿因为您顶撞了老太君,气的大太太现在还卧床不起,老太君、大老爷今个儿早饭都没用,您看这萧府,整日愁云惨淡的,我们这些奴才也提溜着心呢!奴才给您磕头了,二奶奶想出府,还是等二爷回来,您亲自跟他说。

闪开!求二奶奶别再难为奴才了,您若真想出府,不如就杀了奴才,从奴才的尸体上踩过去吧,左右放走了您,二爷回来,奴才也是个死,。

好个萧夏,是铁了心的,跪在那死死地挡住梦溪的去路。

任梦溪再聪明,也对这种死缠烂打束手无策,抬眼看看知夏、知冬,两人也冲她摇头,再看看跪成一排的几个小厮,自己三个女流之辈,硬闯是不行了,僵持下去,惹来众人看着倒不好了,暗暗后悔刚刚不带包袱就好了,眼见今个儿是出不去了,只能先回屋再想办法,想到这,梦溪冲知夏说道:走,我们回屋。

奴才谢二奶奶成全,奴才恭送二奶奶!听了萧夏的话,梦溪恨不能回身把他踹扁了,可惜,跟个奴才犯不上。

虽然已是正午,阳光明媚,但萧府的家祠里因为不常开窗,却显得络外的阴暗,家祠正中悬挂着萧氏家族中大老爷这一支的老祖宗遗像,两边还列了几幅列祖的遗像,由于不经常通风,四处透着一股潮湿的味道,掺杂着香烛味,飘进萧俊的鼻子里,让他感到阵阵晕眩,他已经跪了快一天一夜了。

自昨天他因为梦溪的庶女身份,自愿放弃家主之位,气昏了大太太后,大老爷一怒之下,便让他来家祠罚跪,要他在祖宗面前反省思过,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收回了昨天的话,什么时候出来。

要他收回昨天的话?除非海枯石烂,否则他宁愿跪到地老天荒,也绝不后悔昨天说的话,绝不!手上被剪刀扎破的伤口一直没处理,早已流出了脓水肿胀不堪,钻心地疼,似乎整条右臂都麻木了,僵直地耷拉在一边,抬不起来,被大老爷打的红肿的脸,也感到阵阵麻木,但真正让他锥心的不是这些,是梦溪那句二爷从此是路人,语气是那样的绝然,不带一丝留恋。

二爷从此是路人!二爷从此是路人!这句话一直还在耳边回荡,让他感到刀子剜心般的难过,他知道梦溪想离开萧府,但没想到她会这样的绝然。

大婚这么久,她从不叫他夫君,和府里的奴才一样称他为二爷,称他的父亲、母亲、奶奶为大老爷、大太太、老太君,从不像他那样叫父亲、母亲、奶奶,她从来没有当她是萧家的人。

一念至此,饶是二爷这样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也再受不住这身心交瘁的折磨,身体忍不住摇摇欲坠,左手伸向胸口,那缕带血的秀发还在,这让他安心了不少,心里默念着:溪儿,你昨天发过誓的,这一生,除我之外,不再另嫁他人,有这青丝为证!昏昏沉沉的萧俊,已不记得梦溪的整句誓言,只把这一句刻在了心里,恍然间梦溪正微笑着向他走来,轻轻的对他说着这旷古的誓言,迎上梦溪那微笑的眼,萧俊笑了,冲她轻轻地说道:溪儿,你发过誓的,可不许赖皮!会天打雷劈的!溪儿,这一生,牵了你的手,我死也不放。

嘴角含着一丝凄美的微笑,萧俊僵直的身体缓缓地倒在了那阴冷潮湿的地上。

如果梦溪知道萧俊会这样理解她的誓言,不知会不会拿头撞墙,但她一定会相信前世鲁迅先生塑造的阿Q,就是以萧俊这类古人为原形的。

只是萧俊不知,梦溪当初发誓要红杏出墙时,就被雷劈过,要是真怕了才怪!否则他嘴角就不会有那一丝微笑了。

网友残月紫痕手打,转载请注明第二百零三章 一已之私老太君无精打采的斜倚在炕上,侍书半跪在一边轻轻地给她垂着腿,小丫鬟都被打发出去了,大老爷坐在一边小心的陪着,见老太君沉吟不语,大老爷开口劝道:儿子不孝,让母亲操心了,儿子今后一定会严加管教俊儿。

母亲千万别气伤了身子。

俊儿在家祠里跪着?是,俊儿只是一时的冲动,说了浑话,冷静下来就好了,所以儿子才罚他在家祠中思过,想到了再回来。

大老爷说完,暗叹了一口气,这都快一天一夜了,俊儿还在那跪着,就是不肯回来认错,俊儿从小至孝,从来没有忤逆过他,怎么这次就这么任性,死不悔改呢?打不断的父子情,他也暗暗担心家祠中的儿子,只是当着母亲的面不能流露出来,怕母亲更心疼,何况,俊儿竞说出那么大逆不道的话,也该好好惩戒了。

正思量着怎么安慰母亲,只听她长叹了一声说道:都一天一夜了,俊儿还不吃不喝的跪在那,真是作孽,当真是老天有眼,容不得人私心太重,这是老天爷在惩罚我们萧家啊!母亲……当初你父亲心存一已之私,给俊儿订婚约的时候,没写李家嫡女的生辰八字,结果留下祸根,让李家钻了空子,以庶女代嫁,溪儿过门后,明知她是庶女,也是因为一己之私,留下了她,才闹到今天俊儿竟甘愿为她离经叛道,舍弃家主之位,可惜这一代嫡子只俊儿一人,如若再有一个,我倒真想成全了他,溪儿雍容大度,的确是个好媳妇,我也舍不得,只是祖训难违啊!老太君说着,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真的是天意如此吗?老天惩罚她算计太多,才让她失去更多吗!听了母亲的话,大老爷不可置信的问道:毋亲早就知道溪儿不是嫡女?溪儿进门几天,我便知道了庶女代嫁的事儿,当时俊儿病重,又有半月之期的说法,碍于此事传出去,伤了萧家的体面,我便派人封了口,本想着半月之期一过,俊儿的病好了,找个错处早些打发了她,虽说对不起她,但他李家有错在先,也怨不得我们无情。

那母亲后来为什么没有打发她?这件事儿子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听了儿子的问话,老太君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不怨你不知道,是我不想你操心,使人瞒着你,嗨,那时休了也就休了,就不会有今日之祸了,后来只因我到净云寺还愿,听了净云大师的话,相信溪儿是大贵之人,可保萧家子孙旺盛,暗里存了私心,暂时留下了她,原本以为俊儿年轻,又对她无心,等接任家主时,再找错休了也不迟,没想到,阴差阳错铸就了一段孽缘。

母亲不要自责,这是俊儿自己糊涂,分不清好歹。

都怪我心软,当断不断,才留下今日的祸根,前年俊儿南下时,大太太和秀儿双双发难,想趁他不在,将溪儿逐出萧府,我当时也存了这样的心,你也看到了,俊儿在府里时,百般的护着溪儿不让休,不如趁他不在,早早的打发了干净,哪知又传来俊儿在路上病危的消息,我派人接了几次,让他回府将养,可俊儿死也不回来,最后给我传回一封血书,说是他母亲容不下溪儿,跪求我替他照看溪儿,还说,万一他这次不治身亡,求我念在他和我祖孙一场的份上,好好的安置溪儿,放她回家容她改嫁,给她一个好去处……老太君说到这,绕是她久经风霜,也忍不住老泪纵横。

接过侍书递过的帕子,拭了拭眼睛,又接着说道:看了俊儿的血书,我才回味过来,俊儿病重宁愿客死他乡,也不肯回平阳养病,一定是逼他休妻另娶的事寒了心,只想有一口气也要爬到南方去开创事业,怕迟了生变,再发生一次逼他休妻之事,我那时看了俊儿的血书,想起溪儿庶女的出身,也是剜了心的疼,但想着当真撵走了溪儿,消息传到病重的俊儿的耳朵来,怕是真就没了命,也迷信只要溪儿在萧家,俊儿就会化险为夷,为了俊儿在南方的安定,咬牙忍痛斥责了大太太,送走了秀儿,俊儿南下时也在溪儿身边安排了人,加上我的维护,溪儿才在萧府逍遥了两年,我当时也存着私心,总想着俊儿一去一年,看不着溪儿也就淡了,那曾想,人算不如天算,竟闹到不做家主的地步…听了母亲的一习话,大老爷早已目瞪口呆,这些事儿,有些他知道有些他竟一点不知,虽然还在震惊,但见母亲流泪,忙开口劝道:母亲不要自责,俊儿年轻,想不开也是有的,俊儿从小孝顺,最听您的话,让他反省反省,想开了也就回头了。

话说的容易,大老爷难到看不出俊儿从南方回来后,就性情大变,这次他不念旧情,背着我们处置萧安,我私下里猜想也是为溪儿出头。

为溪儿出头!大老爷天天忙于府外事务,对于家里琐事自然不知,大太太因为溪儿是商贾出身,本就耿耿于怀,又有秀儿中间隔着,也就更不喜欢她,暗地里使萧安苛待她,我虽然早有耳闻,但溪儿庶女的出身搅的我心烦,也就听之任之了,不曾想反害了萧安,难为萧安打小跟着我,老了竟落个流放的下场。

溪儿雍容大度,若不是出身有违祖训真是个好媳妇,萧安这个奴才,怎么就能听了夫人的话,做出欺主之事,俊儿知道了,竟也一直没提,俊儿当时和我说一句,我也会惩罚这个奴才的,总不至于让事情变得无法挽回,看来俊儿真的大了,跟我们早离心了,什么事儿都闷在心里不说,不过母亲放心,儿子这次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现在回头也为时不晚。

这次怕是难了,我老了不中用了,这些日子才想明白,这世间呢,情之一物是最能移性的,俊儿自打喜欢上溪儿,性情早就变了,不再是那个孝顺听话的俊儿了,大老爷当年和张姨太情深意重,张姨太的品行外貌、家势背景做嫡妻也绰绰有余,只因她庶女的身份,不得不委屈做了妾,好在总能和大老爷在一起,可是俊儿不同,不说大奇律没有贬妻做妾之说,就以溪儿那份傲骨,也不肯委屈做了妾,看俊儿那架势,真把溪儿逐出萧府,怕是俊儿也和我们彻底的背心离德了。

听母亲说起张姨太,大老爷腮边的肌肉不觉抽搐了两下,看了老太君一眼,沉默了下来。

他和张氏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承诺要娶她为妻,本以为母亲不会反对,可当他和母亲提起时,才知萧家有祖训,当时年轻气盛的他,也曾闹过,可终是扭不过母亲,更违背不了祖训,最后不得不委屈她做了妾。

本想着要好好待她,可惜娶妻不贤,崔氏心胸狭隘,常常对张氏百般刁难,虽然自己护着,但毕竟是一家之主,再宠,也不能宠妾灭妻,一主,一婢,天壤之别,更何况自己还常常不在府里,还是让她受尽了委屈。

这么多年,他自信他除了妻位,和未来的家主之位不能给她和韵儿外,所有的宠都给了她,但依然抹不去她眼中那越来越多的幽怨,他常常能看到她眼中闪现的那一抹恨意。

昨天俊儿为了溪儿要把家主之位让给韵儿,他不是感觉不到昨夜张氏那份多年不曾有的温柔,更明白她的心,只是张氏不理解他的难处,韵儿顽劣惫赖,总没有俊儿那份从容睿智,杀伐果断,他怎能让偌大的家业所托非人,将祖宗的基业毁于一旦,这个承诺他不能给她。

眼见着俊儿又走上了他曾经的老路,但他当年尚可娶张氏为妾,但俊儿却不能了,想起他年少时的激情,眼前闪过张氏眼中的那一丝怨恨,暗叹萧家的祖训害人不浅,开口说道:祖训,祖宗为什么会立下这么不近人情的祖训?听大老爷问起,老太君长叹二声,娓娓地讲了起来:大齐建国之初,我们太祖爷萧纪泽跟随太祖皇帝上宫圣显出生入死打天下,身边便有一对姊妹花,庶女出身的姐姐叫陆遥,聪明伶俐,才智机敏,嫡女出身的妹妹叫陆远,为人豁达,娇俏可爱,一身武功更是出神入化,姊妹俩一文一武,随在太祖爷身边,辅佐他立下了不世之功。

陆遥?萧氏族谱中没有母亲说的这个人?只有太祖奶奶陆远。

听了母亲的话,大老爷忍不住插嘴问道,老太君没回答,只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太祖爷对她们不分彼此,一视同仁,在乱世中,姊妹俩也是平起平坐,从无嫡庶之分,后来太祖皇帝打下了江山,建立大齐国,论功行赏,便将扶佐他登基立下汗马功劳的萧家、司徒家、李家、欧阳家赐为世家,并赐府建衙,太祖爷功名显赫,身居高位,便有了开宗立派之心,但要建宗谱,有一件事让太祖爷为难起来。

网友残月紫痕手打,转载请注明第二百零四章 祖训害人听母亲讲起萧家太租爷随太祖皇帝打下江后,要建宗谱,有一件事为难起来,大老爷随口问道:什么事会让太祖爷为难?就是妻和妾的名分,这姊妹两人都和他情深意重,不分彼此,但宗谱上嫡妻的位置只有一个,妾除非生男,母以子贵,才能进宗谱,要立宗谱两人就得有妻妾之分,一个是长女,一个是嫡女,谁做嫡妻,便成了难题,苦思良久,最后决定嫡女总是血统高贵一些,何况当时陆远已有两子,陆遥只有一女,哪知这一念之差便种下了祸根。

祸根?陆遥和太祖爷因此闹了起来,被逐出萧家?果真那样就好了,太祖爷立陆远为嫡妻时,对陆遥承诺,虽然名义上是妾,但私下里,他仍以妻礼待她,她们姊妹还和从前一样,在内宅平起平坐,毕竟都是在乱世中摸爬滚打过来的,感情深厚,不过是个名分,陆遥也没介意,欣然接受了太祖爷的提议,之后太祖奶奶陆远也果然信守承诺,一直和姐姐陆遥不分主仆,一心一意的待她。

老太君说道这,接过侍书递过的茶,喝了一口,大老爷忍不住问道:后来呢?老太君看了他一眼,接着讲道:虽说两人在内宅平起平坐,但妻妾的身份,有如云泥之别,时间久了,那身份自然就显露出来,开国之初,朝堂之上还没那么多礼法,太祖皇帝常常大宴群臣,太祖爷的府邸也是客流不断,但无论私下里太祖爷待陆遥多好,名义上终究是妾,在外客面前,只能立着,妹妹陆远却可以和太祖爷一起坐着,甚至有些宫廷盛宴,她都没资格参加,日久生恨,想着自己随在太祖爷身边,为他出谋划策,功劳远大于妹妹,只因为这庶女出身,最后便成了婢!老太君说道这。

长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自古都是这无边的欲望惹下的祸事,陆遥看着妹妹每日随太祖爷迎来送往,心里渐渐不平衡起来,便生出了除去她的心思,毕竟谋略过人,心机深沉,陆遥知道妹妹一身武功,随太祖爷出生入死,数次救过他的命,太祖爷轻易不会怀疑她,那时陆遥刚诞下一名女婴,还不足三月,安排好了一切后,陆遥便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

大老爷听到这,腾的站了起来,震惊的说道: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虎毒尚不食子,陆遥的心思怎么这么歹毒?看了大老爷一眼,老太君说到:想这世上也没人会信,世间竞有这样狠毒的母亲,太祖爷也是因为不信,才酿成后来的悲剧,大老爷先坐下,听我细说。

见大老爷坐下,老太君接着说道:女儿死了,太祖爷追查原因,女儿死前只有陆遥和陆远接触过她,所有证据都指向陆远,听着陆遥悲痛欲绝哭声,太祖爷死也不信陆遥能害死亲生女儿,便认定陆远嫉妒他暗地里更宠陆遥,下了杀手,心下痛恨,不听陆远的解释,直接下令要处死陆远。

太祖奶奶是被太祖爷处死的!在仆人行刑的霎那间,看到太祖奶奶幽怨的眼神,想到她随自己出生入死,数次救过自己,终是放不下多年的夫妻情,下不去手,于是将陆远打入清心庵,发誓一生不再见她。

那时刚开国,还没有妾不能为妻的说法,陆遥就顺理被扶了正,那陆遥扶正后,担心妹妹死灰复燃,曾多亲暗下杀手,但妹妹武功高绝,一直没有得逞,陆远收集了陆遥暗杀她的罪证,但苦于陆遥百般阻挠,又有太祖爷的誓言,见不到太祖爷,无法为自己伸冤,一生长对青灯,抑郁而终。

太祖奶奶死后,太祖爷终是念结发之情,打破誓言,去凭吊了她,太祖奶奶的贴身侍女见太祖爷来凭吊,拼死将太祖奶奶生前收集的证据和遗书交给了太祖爷。

只凭这些,太祖爷会相信太祖奶奶是冤枉的吗?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哀,看到太祖奶奶那血泪斑斑的遗书,太祖爷终是信了几分,但也不敢全信,生怕陆远积怨成恨,死后也不想让陆遥安生,于是处心积虑的策划了一起女鬼索冤的计谋,陆遥在假扮的女鬼面前,终于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面对血淋淋的事实,太祖爷悔恨交加,当即处死了陆遥。

太祖爷就为这立了祖训?处死陆遥后,太祖爷常常后悔,如果有一条律文规定庶女不能为嫡妻,绝了陆遥那份心事,便不会有今日的家祸,此后太祖爷一生没再续弦,抑郁而终,临终前扶了陆远小儿子继任家主,并亲手将陆遥的名字从族谱中除去,陆遥所生子女都过继到了陆远名下。

怕自己的悲剧在子孙身上重演,留下遗书,除了要子孙在他死后将他与陆远合葬外,还写道,庶出之女,身份卑微,血统不贵,心思阴毒,终不堪大器,留下了萧氏家主的嫡妻必须是嫡女的祖训。

大老爷听完,不由暗叹:想是太祖爷晚年为情所伤,性情大变,处事难免有些偏激,一个人性情的好坏,血统固然重要,但总不能以偏盖全,一概而论,想那陆遥,也是因为生在乱世,才生成这种毒辣的心性,放在这太平盛世,有几人能狠到用自己的骨肉做饵,去打击对手,太祖爷伤情过重,一念之间,立下了祖训,说是怕后人走他的老路,却不知子孙后代多少人因为祖训为情所累,他和俊儿便深受其害。

沉默了良久,长叹一声说道:溪儿虽是庶女,但为人聪慧贤良,雍容大度,真是个好媳妇,不说俊儿,就是我,也不忍心休她下堂。

祖训,祖训……祖训害人四个字终是说不出口,毕竟是自己的祖宗,做子孙的怎能轻言是非。

老太君哪有不明白的,也长叹一声:大老爷说的是,不说别的,单说溪儿这份雍容,这份心胸,就比我年轻时有过之而不及,我常常能在她身上看到我的影子,两年来,多少次要休她下堂,最后都放弃了,虽说是为了俊儿,也是心里不舍,嗨,只是祖训难违啊。

母亲,这次真要溪儿下堂不可吗?大老爷心有不忍的问道。

当初一念之间,已铸成大错,总不能一错再错,否则,我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常言道,长痛不如短痛,既然事情已经揭开,今天,梦溪必须下堂!听了母亲果决的话,大老爷神色一暗,嘴唇蠕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正沉默间,侍画匆匆推门进来,老太君一愣,她吩咐过不准人进来打扰,正想发作,只见侍画轻轻一福,开口说道:回老太君,二爷昏倒在家祠里,浑身发烫,人事不醒。

老太君一听这话,腾的坐直了身子,大老爷也站了起来,开口问道:人送回来了?回大老爷,二爷是在受罚,奴才们没敢自作主张,赶着过来请您示下人都昏了,还不快抬回来,都是死脑筋啊!老太君一听这话,顿时大骂起来。

侍画忙应了声转身跑了出去。

终是父子,只听大老爷喊道:来人,快请大夫,备轿!二爷昏倒在家祠中被送回来,萧湘院立时乱成了一锅粥,红珠见二爷浑身发烫,四肢僵直,眼泪立时就下来了,震惊之下没了主意,小丫鬟们见红珠都慌了神,更乱了起来,像一群无头的苍蝇,在厅里转来转去。

与乱成一锅粥的上房相比,东厢却格外的宁静,梦溪正一笔一划的写着大字,不是二爷昏迷的消息没传到东厢,只是在梦溪来说,二爷不过是跪的时间长了,死不了人,常言道:不作狠心人,难成自了汉,此时的她,必须狠心地漠视二爷,斩断和他的情缘。

看着异常平静得二奶奶,知冬一脸急色,转头看看知夏,她也没事人似的立在一边,搓了搓手,再搓搓,终于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开说道:二奶奶还是出手救救二爷吧,奴婢猜想大概也只有您能救他!梦溪见知冬如此,不觉一愣,放下手里的笔,看着她不语。

见二奶奶抬起头,知冬舒了口气,接着说道:奴婢去上房打听消息时,看了二爷的症状,和奴婢的爹爹去世前一模一样,当年爹爹上山砍柴,不小心伤了手,回来后,娘和爹都没当回事,只用土灰掩了,那知第二天下午,爹爹便开始全身发烫,手臂僵直,还阵阵抽搐,娘东挪西借凑了些银子,请了大夫,大夫说只是感染,没什么大事,重新给上药包了,又开了些汤药,听了大夫的话,母亲也放了心,谁知,庸医误人,用了药,爹爹的病不但没好,却越来越严重,前后不到十天就去世了,听最后给爹爹瞧病的大夫说,爹爹得的是七日风,无药可救。

七日风!梦溪听了,不觉一皱眉,七日风在现代叫破伤风,就是现代也不是百分百能救治的,别说这医疗落后的古代了。

不会吧,那么巧,二爷不过跪了一夜就会感染破伤风!网友残月紫痕手打,转载请注明第二百零五章 清理伤口知冬见二爷身体僵硬,浑身发热地被抬回来,想起早已去世的爹爹,担心二爷可能得了七日风,忍不住说了出来,梦溪听了心一动,二爷手上的伤是她用剪刀穿的,如果伤口深的话,也真难说,想到这儿,看着因提到父亲,眼圈有些发红的知冬说道:你把二爷的症状再仔细说一遍。

听了二奶奶的话,知冬把二爷的症状又仔细地描述了一遍,说完后,又接着说道:二奶奶,不说大夫没有个把时辰来不了,但说就算来了,也未必能治,哪有您的医术高明,二奶奶还是过去看一眼吧,不是七日风也就罢了,奴婢担心万一……还真像破伤风前期的症状,听了知冬的话,梦溪的心也是一揪,低头沉思起来。

见二奶奶不语,知夏在一边劝道:二奶奶,二爷再不好,也总不至于因此而死,念在二爷是因为您才受伤的份上,二奶奶还是趁大夫没来,过去瞧一瞧吧,真等大夫来了又治不了,您想插手也难。

就是现在,她想插手也不容易啊,众目睽睽之下,她怎么能做到既给二爷治了病,又不暴露自己药神的身份?二奶奶。

见二奶奶低头不语,知冬又叫了一声,想了好半天,梦溪果断地说了一声:好,我们先过去看看。

准备好了药,放在一个小盒里,让知夏拎着,刚出了北屋,知冬从后面跟了上来,开口说道:二奶奶,左右后院的药房都撤了,这也没什么怕人的东西了,奴婢也陪您一起过去吧,想起昨日您在寿禧堂的遭遇,奴婢的心到现在还揪着。

听了知冬的话,梦溪灵机一动,停住脚,想了想说道:你就在这守着吧,派个小丫头去上房盯着,老太君她们一会儿就该过来了,老太君若是对我动家法,就实在没回旋的余地了,你马上用鸽子传信,要李度直接来萧府接我们。

二奶奶……知冬听了这话,脸瞬时变得煞白,嘴唇都有些发抖。

二奶奶说得对,我们三个人都在一处,万一出了什么事儿,连个传信的人都没有。

知夏见了,忙出口劝了一句,见知冬咬着嘴唇点点头,这才扶着二奶奶向上房走去。

二爷被折腾成这样,还是破天荒第一次,一见之下,红珠也是六神无主,老太君和大夫都没来,她也不知该做什么。

让人准备了热水、衣物,立在那犹豫着要不要找二奶奶,想到二奶奶身份尴尬,终是没敢自作主张,暗想还是等老太君过来再说,正想着,听小丫鬟报二奶奶来了,红珠一听,像见了救星般,忙迎了出来。

梦溪一进大厅,只间丫鬟婆子们挤了一屋,都摩挲着两只手不知该做什么,叽叽喳喳的乱成一锅粥,不觉皱了皱眉,直接将众人都赶了出去。

和红珠聊了几句,见她已准备了热水、衣物,又让人准备烧酒、小刀等物品,接着拿出一个方子,吩咐红珠找人配了,煮水给二爷敷腿,毕竟二爷跪了近一天一夜,又是在潮湿阴凉的家祠里,不赶紧驱除寒气,很容易得风湿,最后吩咐人找来萧夏、萧言。

安排好一切,梦溪这才走进内屋,只见二爷双目紧闭,躺在床上,右臂的肌肉强直、并有阵发性痉挛,仔细的检查了一遍,还好,不是破伤风,只是昨天剪刀扎的伤口化脓感染了,但如不及时救治,怕是这条胳膊就废了,用手试了试额头,滚烫滚烫的,暗呼一声,好险,若不是自己好心过来,这么个烧法,等大夫来了,大概二爷也就变白痴了。

来古代这么久,梦溪深知找大夫的效率,古代没有轿车,连自行车都没有,只靠马车、轿子,没个把时辰,别想找过来,这还是萧家这样有势力的人家,大夫随叫随到,要是小户,还要等大夫忙完手里的活儿,大概没有半天时间别想找来。

检查完了,从盒子里取出一枚丸药,递给知夏,冲红珠说道:这是二爷前些日子送的,大夫没来,也不能干耗着,都是治伤的药,先把这给二爷服了,说不准能顶点事儿。

知夏接了药,心虚的看了红珠一眼,转头见她家二奶奶一脸的淡定,又想起昨天二奶奶在寿禧堂说的那一番话,暗叹着二奶奶真够胆,说谎从来都是脸不变色心不跳,硬是不怕被揭穿。

梦溪怕啥,二爷前些日子送的药也是出自她的颐春堂,左右她配的药长得都差不多,何况这药,只让红珠看着,她特意递给知夏,就不信红珠这小丫头片子远远地看着,就能瞧出门道。

看着知夏手里的药,红珠犹豫了片刻,出口劝道:二奶奶,这药可不能乱吃,依奴婢之见,还是等大夫过来再说吧。

这药还是二爷让她送去的,是女人养血的药,但二爷叮嘱她只说是因大太太罚了跪,送去活血化瘀的药。

想是二奶奶只当成疗伤的药了,她哪知这药已被二奶奶掉了包,心道,二奶奶是好心,可这要是女人用的,二爷一个大男人,吃着药有啥用!再说,这可是位爷,没大夫的嘱咐,谁敢给乱用药,不要命了。

听了红珠的话,知夏心虚的看着二奶奶,只见二奶奶冲红珠说道:等大夫来,还不知什么时辰,都是活血的药,吃了总有些用,快些,你看二爷烧成那样,还能挺到大夫来吗?挺不到大夫来也不能乱用药啊!听了二奶奶的话,红珠心里暗叫,不说这药二爷吃了不管用,单说二爷是老太君的心头肉,大夫都不敢乱用药,生怕有个好歹,得罪了世家,丢了吃饭的家伙。

二奶奶进门两年了,难道说连这规矩都不懂,开口想说这药没用,再劝劝,一想到二奶奶平日说一不二的作风,硬是咽下了到嘴边的话。

见知夏早已把药研开,和了水,也忙上前帮着撬开二爷的牙齿,一点一点地灌了下去。

喂完了药,梦溪才传萧夏和萧言进来,为二爷清洗更衣,两人进来后,众人全部退了出来,在外面候着,三个姨娘和红玉也早过来了,被挡在门外,见二奶奶出来,忙上前见礼,小心翼翼地立在了两边。

昨天梦溪庶女身份被揭开,二爷发誓不做家主被罚了跪的消息传来,二爷的后院有如发生了一场八级地震。

这几个把一生的富贵荣辱全部寄托在二爷身上的姨娘,更是人人自危,感觉前途一片黯淡,二爷当真不做家主了,她们今后再别想抬起头来。

怀着一颗焦虑不安的心立在那,眼见这个罪魁祸首像是没事人似的,淡然的坐在椅子上,张姨娘和翠姨娘恨得之咬牙,打死他们也不信二爷会对一个这么冷清的女人上了心,更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如果这个女人不离开萧府,真勾引着二爷离经叛道,那她们的日子可想而知。

自二爷从南方回来,她们用尽了手段,也没能让二爷走进她们的屋,原本猜测二爷得了什么难以启齿的病,近不了女人的身,今天才恍然明白,是二奶奶夺了她们所有人的宠!想起曾经的美好时光,想起二爷曾经的温情,张姨娘此刻竟控制不住自己,生出一种想除去二奶奶的心,连她自己都被这突然冒出的心思吓了一跳,暗暗捂着胸口,还好,这个二奶奶有着一个庶女的身份,不用她动手,老太君就会除了她,想说点什么来掩盖这颗狂跳不止的心,抬头对上二奶奶那平静如水的目光,竟什么也说不出。

大姨娘一脸忧虑的看着二奶奶,红玉更是小心翼翼地立在那,生怕天上掉下来个东西砸到自己。

一股怪异的气氛在这五个女人之间荡漾开来,是大厅里显得异常的沉闷,压得人闷头不过气来。

正沉默间,萧夏、萧言推门走了出来,给二奶奶见了礼,回禀说已为二爷清洗完,换好了衣服,梦溪示意二人退到厅门外候着,刚站起身来,只见翠姨娘和张姨娘带着哭腔叫了声二爷,便要进去,刚走了一步,觉得气氛不对,转头看去,二奶奶正立在那,冷冷的看着她们俩儿,两人忙闪到一边,让二奶奶先进。

见二人闪开了,梦溪才开口说道:二爷还没醒,人多了太闹,众姨娘都先在外面候着。

说完,不理翠姨娘和张姨娘一脸的嫉恨,带着知夏、红珠进了内屋。

进屋后,梦溪一面让红珠用冷水为二爷敷额头,降体温,一面坐在床边的绣墩上,打开了二爷缠着药布的手,一看之下,触目惊心,饶是梦溪冷静,心也不由的抽动起来。

只见二爷手心里的伤口早已溃烂,流出了脓水,红肿不堪,连带着整条胳膊都肿了起来,肌肉绷得紧紧地,伴着阵阵抽搐。

梦溪试了试,斜斜的伤口竟有近一寸长,半寸深,不觉暗暗心惊,她昨天没觉得用力,更没想到伤口会这么深。

现在想来一定是二爷昨天夺剪刀时的冲力太大了,想是二爷用力压住了伤口,不让血流出来,当时又太乱,众人都忽视了,大老爷才忘了让他处理伤口就直接罚了跪,十指连心,手心上这么深的伤口也一定钻心的疼吧。

二爷是对她有情的,以前只是麻痹自己,不愿意抽丝剥茧去看二爷的心。

二爷昨天的话逼得她不得不面对这些,看着昏迷中的二爷那红彤彤的脸,想起这些日子二爷对她的纵容,梦溪的心不由一阵抽搐,有情又如何,她和他注定没有未来,她的心是交不出的。

用烧酒彻底的清洗了伤口,古代没有手术刀,梦溪早吩咐人找了一把小刀,用滚水煮了,开始清理二爷手心的烂肉,知夏和红珠等人都转过了脸,不敢看下去。

正处理着,丫鬟来传,老太君、大老爷过来了。

网友残月紫痕手打,转载请注明第二百零六章 不如我写保证书吧梦溪正给二爷处理手上的伤口,丫鬟来传,老太君、大老爷过来了,红珠等人慌忙放下手里的事出去迎接,梦溪仿佛没听见般,只在那认认真真的做着手里的事,知夏见了,急得叫了一声二奶奶,老太君、大老爷来了,我们先去迎接吧,二爷的伤回来接着处理也不迟,否则老太君该责怪您不敬了。

梦溪只小心翼翼的刮着二爷手上的烂肉。

二奶奶,老太君……由她吧。

见二奶奶无动于衷,知夏又接着劝说,被梦溪不耐地打断了,见二奶奶如此,知夏摇摇头无奈地向门口走去,到了门,想了想,又转身走了回来,立在二奶奶身边,为她打起了下手。

不一会儿,众人簇拥着老太君和大老爷走了进来,来到二爷床前,看到他手掌心的烂肉和脓血,老太君心一下子揪了起来,没等坐稳,便开始心肝宝贝的叫了起来,伸手要去拽二爷的胳膊,被大老爷一把拦住。

毕竟是男人,心里虽然疼的要命,但也知不能打扰,忙劝老太君道溪儿正在处理伤口,母亲先别打扰,免得分了心,出差错。

听大老爷这么说,老太君也冷静下来,不再开口,只坐在一边看着,心被二爷的伤揪着,老太君和大老爷竟谁也没注意梦溪的失礼,更没怀疑梦溪一个深宅中的当家奶奶,怎么会做这些,只担心地看着二爷的手。

清理完二爷手心的烂肉,将脓血一点一点挤了出来,用烧酒彻底的清洗了,梦溪这才接过知夏手里的药瓶,倒出些药粉,均匀的撒在伤口处,最后用药布包裹起来。

有条不紊的处理完了这些,把二爷的手放回床上,梦溪这才坐直了身子,长出了一口气,指挥着红珠、红杏过来收拾地上的东西,见二人收拾完了,这才抬起头来,正要和老太君说话,只听侍书惊奇的说道二爷出汗了。

红珠听了,也转头看去,见二爷额头已渗出细细的汗珠,能发汗就好,那就意味着二爷的高热开始退了,心情激动之余,竟忘了老太君在一边,开口说道真的啊,看来二奶奶的药真的灵呢!二奶奶的药?老太君听了红珠的话,疑惑的问了一句。

听老太君问起,红珠才想起老太君还在一边坐着,吓的打了一个激灵,这可是娇贵的爷,不经大夫,谁敢下药,万一出了差错,几个脑袋也抵不过来,伺候二爷这么多年,她深知这些规矩,刚刚就劝着二奶奶别乱用药的。

心知闯了大祸,哪敢再说话,红珠忙低头退到一边,身体忍不住瑟瑟发抖。

梦溪见了,对上老太君的眼睛,淡然的说道老太君,梦溪刚刚见二爷高热不退,听说这高热最伤脑袋,会让人变成白痴,等大夫过来,怎么也得个把时辰,怕二爷有个好歹,想着二爷的高热也是受伤引起的,便将二爷以前送的疗伤药用了,没想到还真起作用了,因为事急,没来的急回禀老太君。

听梦溪不再自称孙媳,老太君心一动,看了看床上的二爷,暗暗叹息一声。

刚要说话,只听大老爷说道溪儿也是事急从权,看俊儿的情形,怕是拖到大夫来真会出事,幸亏溪儿冷静,处事果断,才救了俊儿,现在俊儿的症状已有所缓解,溪儿就不要太自责了。

大老爷听了梦溪的话,也知她犯了规矩,但眼见着这么好的一个媳妇,只因庶女出身就要被休下堂,心中难免生出同惜,也觉得是萧家对不起她,见儿子没事,生怕老太君这时候讲规矩罚了她,于是抢先开口说了话。

听了大老爷的话,老太君也知他心意,暗叹一声:这个儿子还是太小心了,她哪有那么糊涂,都快下堂了还责罚她。

等大老爷说完,开口说道大老爷说的对,溪儿是好必,就不要太自责了,对了,溪儿刚刚给俊儿手上用的药,也是平日里二爷给的?知夏听了这话,脸色一阵苍白,额头渗出了一层细汗,二爷手上用的药,可是连颐春堂也不外卖的好药,据二奶奶说,这药可以生肌活血,而且不留疤痕,只要一细查,就会发现,外面根本就没有这种药,到时候,二奶奶怎么圆见知夏如此,梦溪暗暗拍了拍她,平静得对老太君说道刚刚给二爷上的药,是前些日子,知秋为了护着梦溪不受家法,挨了打,受了伤,梦溪遣人去颐春堂买回的疗伤药,当时没用完,现在事急,就用上了,梦溪小时候,常养些小动物,有时候动物受了伤,梦溪便亲自给包扎,时间久了也便学会了处理伤口。

家法!溪儿犯了什么错,会被动家法。

大老爷一听梦溪受家法,心下一惊,当家奶奶犯规矩,被动了家法,那就是大事了,怎么他这个家主竟一点不知?没注意梦溪后面的话,待她说完,便问了出来。

回大老爷,前一段时间,二爷刚回府不久,李公子设宴邀请二爷,二爷带着梦溪一同前往,中途二爷有事,让梦溪先回府了,大太太误以为梦溪是私自出府,便要动家法,幸亏二爷回来及时,说清楚了,梦溪才免了家法。

听了这话,大老爷叹了口气,想起母亲说的萧安之事,便知梦溪说的轻描淡写,一定是大太太变着法的折辱她,心中不觉对大太太感到一阵失望,看来,是该敲打敲打她了,但当着小辈的面终不能说大太太的不是,一时竟也无语。

屋子里立时沉闷了下来,梦溪抬头看看昏迷的二爷,经她这一顿急救,应该已经脱险了,剩下的,由大夫处理就好了,这里用不上她了。

想起二爷的情意,心里也有一份难言的苦痛,不是二爷不好,是他们没有缘分,这个家族容不下她,她不会只为了这一点点的情,就交了心,从此失陷在这深宅大院中,做一个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的怨妇。

常言道,长痛不如短痛,这萧府,她一定要出,想到这,梦溪起身上前,来到老太君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给老太君磕了个头,开口说道梦溪自嫁入萧府,如今已两年有余,承蒙老太君疼爱,老太君对梦溪的大恩,梦溪他日定当相报,只是昨日梦溪已得悉世家祖训,深知梦溪庶女的身份不能成为二爷的嫡妻,梦溪不愿二爷背负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骂命,还请老太君成全,容梦溪离开萧府。

听了梦溪的话,老太君和大老爷心里都是一颤,终于明白,现在不是他萧家选择梦溪的去和留,而是梦溪根本就不想留在萧府人老尖,马老滑,不愧是老太君,尽管她已下定决心休梦溪出府,可是看着昏迷在床上的孙子,他现在是写不了休书的,不到最后一刻,她就不能把话说死,沉思良久,开口说道溪儿的心意我知道,溪儿是庶女的事儿我也是刚听说,俊儿还没接任家主,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这事儿还有待于和大老爷、二爷商量,溪儿暂且冷静几日,待俊儿醒了再议,溪儿记得,一日俊儿没给你写休书,你便是萧家的媳妇,不可妄自菲薄,更不可乱了规矩。

老狐狸!听了老太君的话,梦溪暗骂了一句,此时她真想把这个口是心非的老太太海扁一顿;为了家族利益,老太君第一个就容不下她,可现在见孙子不醒,担心孙子的安危,就又和她打起了太极拳梦溪直觉的认为,等二爷醒了,出府会更麻烦,还是趁二爷没醒,说服老太君、大老爷让她出府,既然话已说到这份上了,梦溪索性一不做而不休,又接着对老太君说道老太君,虽然二爷没有接任家主之位,但梦溪想老太君、大老爷也不会将萧家偌大的祖业所托非人,二爷是家主不二的人选,迟早会接任家主,既然注定不能成为夫妻,梦溪情愿挥刀斩断惜缘,成全二爷的家业,这也是为二爷好,为萧家着想,还望老太君念在梦溪一片苦心为萧家着想的份上,成全梦溪,二爷昏迷不醒,不能写休书,梦溪愿意写下一份保证书,自认是萧家的下堂妇,今日离开萧府,保证他日二爷另娶,与梦溪无关!梦溪一句话,二爷迟早是要接任家主的,你萧家不能拿他暂时没接任家主为由,就虚耗我的青春,今天没有休书我也要走,她早就认清了,要休书?等猴年吧。

于是参照了和离的模式,你不休我,我休你好了。

终是给萧家留了些颜面,她不敢说自己写的是休书,只好叫保证书了。

老太君和大老天爷听了梦溪的话,对望了一眼,摇摇头,真要按梦溪的话让她写了保证书放她出府,那他萧家不用在平阳混了,哪是他萧家休妻,分明是媳妇休了夫看着跪在地上貌似对她恭恭敬敬的梦溪,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是在挑战她萧家无上的威严,对上梦溪那云淡风轻的眼,老太君也是怒火中烧,真想喊人进来把她给灭了第二百零七章 激怒大太太老太君见梦溪要给萧家写保证书,一时怒火中烧,抬眼看看昏迷中的孙子,张了几次嘴,终是忍下了喊人的冲动,她始终迷信,俊儿有病有灾,只要梦溪在身边,俊儿就一定会逢凶化吉。

微眯着双眼看着梦溪,恍然间有种直觉,梦溪纯粹就是为了激怒她。

目光渐渐寒冷起来,她真的不怕自己一怒之下先动了家法再休她吗?一个小小的商贾的女儿,有什么可依仗,敢在萧府这么嚣张良久,只听大老爷说道溪儿休得胡说,想我萧臣从小熟读圣书,深明事理,怎能忘了祖宗的规矩,圣人的教诲,做出如此不合礼法之事,念你年轻不知事,暂不追究,溪儿以后休要再提此事!大老爷几句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自有一番威严,屋里的众人,一听这话,便知大老爷怒了,一个个噤若寒蝉,在侍书的示意下,小丫鬟们都悄悄地退了出去。

红珠一脸紧张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二奶奶,恨不能上前给她磕两个头,叫几声祖奶奶,求她少说两句。

可梦溪就是不怕死,她知道,错过了今天,再找机会更难,明知大老爷怒了,还是不死心地说道老太君,大老爷。

梦溪刚要继续争辩,只见小丫鬟过来报,大太太和秀姑娘来了。

红珠听了,长出了一口气,大老爷见了,开口说道溪儿休要再说,红珠,扶二奶奶起来!红珠知夏早已上前,硬将二奶奶搀扶了起来,按在了一边的椅子上。

老天爷,不带这么太不厚道的!把她扔到这鸟不拉屎的古代,以前没钱没势也就罢了,现在有钱有势了,咋还出不了府?都说庄家轮流做,怎么就轮不到她做东呢!被硬拽起来的梦溪,此时心中也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

刚刚坐好,大太太已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只见她脸色苍白,面容憔悴,似乎走路都有些喘息,被宝珠和紫月小心翼翼地扶着,秀儿跟在一边,双眼有些红肿,想是哭过的。

梦溪本能的想起身见礼,灵光一闪,这满萧府属大太太和秀儿支持她离府,不如这时再加一把火,推一下,这大太太一冲动,就送给她一顶不顺父母的帽子,休下堂去了。

这样想着,梦溪又端庄的坐在那里,任红珠和知夏在一边抓耳挠腮,只在那儿装老佛爷。

大太太给老太君,大老爷见过礼,转过身见梦溪纹丝不动地端坐在那儿,不由脸色一塞,眼睛扫过床上的儿子,心里更是凄苦,有一种自己苦巴苦业的养大的儿子,生生被这个女人抢走的感觉。

不是她,俊儿怎么能不做家主,不是她,俊儿怎么会顶撞老太君和大老爷而受罚昏迷。

眼见梦溪如此无礼,真恨不能把她食肉寝皮,挫骨扬灰了,刚要训斥,只听老太君的话传来媳妇身体不好,怎么又巴巴的过来了,快别站着,红珠,快给大太太看座。

老太君也看到了梦溪的无礼,想起刚刚自己和大老爷进来时,梦溪也没起来迎接,按她一贯的性情,是不会犯这种规矩的,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铁了心要离开萧府,才会这么做。

老太君此刻也觉得梦溪格外的矫情,但想到下堂已是定局,只是现在二爷未醒,不宜早提这事儿,早晚是要给她颜色看的,不在这一时,见大太太变脸也知她恨梦溪怕这个不知轻重的媳妇冲动忙先开了口。

让老太君挂心了媳妇也是听说俊儿在家祠中晕倒了不放心,才赶了过来,俊儿怎么样了?大太太说着,宝珠已扶着她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看着昏迷中的儿子,那是一个心疼,伸手抚摸着儿子滚烫的额头,眼见他四肢僵直,时不时地抽搐,全不是罚久了的那种昏厥,心下暗惊,眼泪簌簌的落了下来,哪还记得梦溪的无礼,开口说道我的儿啊,怎么好端端的,就变成这样了,我都四十多岁的人了,就你这么一个孽障,还这么不省心,真要有个好歹,叫我指望谁去……大太太边哭边幽怨的看了大老爷一眼,大老天爷听了这话,也是脸色惨白,暗悔自己疏忽了,昨天竟忘了俊儿手上有伤,没处理就罚了跪。

媳妇也别太伤心,俊儿只是手上的伤感染了,刚刚溪儿已给处理了,又喂了药,俊现在已经开始发汗了,想是不会有事儿,媳妇这些日子身体就不好,千万别再这么劳心了。

听老太君提到梦溪大太太转头看向她正对上她看过来的眼神,见仍是一脸的淡然,再看看一边俊儿哭的红肿的眼,不觉暗恨她的冷血冷情,这个儿子,就是为了她才变成这样的,她竟然像个外人似的,漠不关心,又想到她刚刚的无礼,牙齿更是咬到咯蹦蹦直响,怒视着梦溪,一时间。

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这时只见一个小丫鬟进来回道回老太君、大老爷、大太太、二奶奶,药汤已经煮好,现在就给二爷敷腿么?药汤,敷腿?老太君不解地重复了一句。

红珠见老太君问,忙上前回道回老太君,这是二奶奶刚刚吩咐的,说是二爷在家祠里跪了一天一夜,寒气已入了腿,不及早逼出,会落下病根,以后遇到阴天下雨,会腿疼,才吩咐奴婢煮了药汤为二爷敷腿。

听了红珠的话,众人都看向梦溪,老太君不解地问道这事儿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溪儿怎么会知道这些,都是些什么药,管用吗?梦溪见大太太没发难,正失望间,听老太君问起,灵机一动,开口回道回老太君,梦溪嫁入萧府,因为年轻不知事,常常触犯家规,惹大太太生气,被罚了跪,久了,阴天的时候常腿疼,便遣知秋去颐春堂买药,那颐春堂掌柜也是个心地善良的人,给了知秋一个方子,说是用这个方子敷腿,就可去根,梦溪用过几次,确实好用,便记下了,今日见二爷受罚,便想起了这个方子,刚刚一心记挂二爷手上的伤,竟忘了回禀老太君这事儿,还请老太君宽恕,这是刚刚煮水的方子,请老太君过目,能不能用,还请老太君定夺。

梦溪说完,从知夏手中接过一个药方,递了上来。

侍书过来接了,递给老太君。

屋里本就沉闷的空气,被梦溪的几句话压的紧紧的,让人透不过气来,奴才们更是屏住呼吸,宝珠和紫月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这个二奶奶,吃了豹子胆,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和大太太作对,难不成当真以为二爷宠着,府里就没人敢动她了。

大太太本已苍白的脸此时更是毫无血色,这些她可都是背地里做的,就这么被梦溪状似无意的给捅破了,心虚的看向大老爷,只见他正一脸责备的看向她,不觉心头一颤,生生的将到嘴边要责罚梦溪的话给咽了下去,这时责罚她,更会让大老爷认为她是恼羞成怒,对她寒了心,多年的深宅生活让她明白,女人一旦失了夫君的宠,后半生将会凄凉无比。

大老爷听了梦溪的话,也是心惊,梦溪进门两年,每日晨昏定省,举止端庄,进退有度,他是看在眼里的,怎么就会常常犯规矩受罚了?想起张氏也常常在枕边抱怨暗中受虑待,不觉对大太太真的寒了心。

原本由于自己宠张氏,而对大太太生的那一丝愧疚之情消逝的干干净净。

责备的看着她,见了她躲闪的眼神,更坐实了梦溪刚刚所言千真万确。

终是结发的老妻,又是当家主母,总不能在小辈面前失了她的脸面,只沉闷的坐在哪里,端起了茶杯。

老太君听了这话,更是心惊,她是听说大太太私下里苛待梦溪,但没想到竟会这么严重,梦溪两年来,竟没在她跟前提过一个字,原本为梦溪的无礼而恼怒的她,此时也生出一份愧疚。

见儿子和媳妇都不说话,老太君也知此时不是追究这件事的时候,至少不能在奴才面前扫了儿媳妇的面子。

看了眼手里的药方,开口说道既然溪说药方有用,那就给俊儿敷敷试试。

见老太君发话了,奴才们都长出了一口气,红杏到门口喊了一声,早有两个婆子抬着一桶热气腾腾的汤药走了进来,秀儿等人忙给让了路。

见红珠看她,梦溪犹豫了一下,缓步来到床前,掀开二爷的被子,轻轻捋起二爷的裤腿,两看之下,冷静如梦溪,也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二爷的两条小腿肿的圆滚滚的,比大腿还粗,皮肤也绷得紧紧的,两个膝盖上已是一片青紫。

大太太只瞧一眼,叫了一声儿啊,便在说不出话来,早已泪如雨下。

一边的秀儿也抹起了眼泪,连老太君也忍不住滚下泪来。

大老爷见了,铁青的一张脸,腮边的肌肉不住地抽动。

梦溪伸手接过婆子递上的热毛巾,轻轻地敷在了二爷的膝盖上。

正忙着,有小丫鬟进来传话,大夫来了。

第二百零八章 大姨娘的规劝众人正忙着给二爷敷腿,小丫鬟进来传话,大夫来了,老太君听了,忙打发众人回避了,只留下她和大老爷,老太君扶着侍书起身,让出了床边,来到桌边坐下,这才示意把大夫带进来。

不一会儿,一个婆子引着大夫走了进来,寒暄了几句,让了坐,上了茶,大夫坐定后,先听大老爷简单说了说二爷的情况,又仔细检查了二爷的伤口和其他症状,这才给二爷号起脉来,号完了脉,刚要放下二爷的胳膊,却被二爷一把抓住,口中喃喃的说道:溪儿别走,我死也不放你走……听了这话,屋里的人都是一惊,大老爷腾的站了起来,来到床边,仔细看去,二爷还闭着眼睛根本没醒,原来是高热烧的,竟说起了胡话。

只见大夫正呲牙咧嘴的,用力往外拽手臂,已挣得面红耳赤,见大老爷过来,神色怪异地看着他。

大老爷此时也觉得两耳发热,忙轻轻地拍着二爷,低声哄着:俊儿快放手,溪儿不走,溪儿只是去给你取些药来……好半天,二爷才渐渐松开了手,一挣脱二爷,大夫使劲地甩起胳膊来,看着大夫被掐的有些泛红的手腕,大老爷也微微有些歉意,回到座位上,和老太君相视一眼,都摇摇头。

想是大夫也怕了,只见他站起身来,离床边远远地,不肯再坐下。

红珠见了,忙把椅子给挪了过来,大夫这才重新坐下,和老太君、大老爷说起了二爷的病情,无非是伤后没及时处理,感染了,才会发热等,又不失时机地夸了一顿,说幸亏萧府救治及时,否则二爷这样持续高热,后果不堪设想,又说他亲自诊治过一例病人,连着发了两天热,最后病是好了,竟变成了白痴……听了大夫的话,老太君、大老爷不觉有些后怕,心下暗暗感激梦溪,尤其是老太君,此时更相信梦溪是贵人,有她在,萧俊一定会安然无恙的,私下里琢磨着怎么能既休了梦溪,又能把她留在萧府。

大夫开了药方,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并再三保证,二爷身体结实,这次不过是点小伤,将养个十天八天的,准保好的利利索索,听大夫这么说,老太君和大老爷也放心的点点头。

见老太君点头,大夫又说了些老太君洪福齐天之类的吉祥话,便要告辞起身,刚站起来,老太君又想起一事儿,开口说道:先生慢走,我这儿有一个药方,是煮水给俊儿敷腿的,说是能驱除寒气,先生看一看有无大碍?大夫接过侍书递过来的药方,只看了一眼,便露出诧异之色,反身回到座位上,仔细的斟酌起来,良久,只听大夫说道:好药方,好药方,想我行医多年,诊过许多年轻时受了风寒,老年腿疼的病例,苦思多年,不得良方,只能开些缓解疼痛的药物,却并不能除根,想不到今日竟得见如此良方,真是天不负我,不知老太君、大老爷从何处觅得此方,能否传与在下,在下此生感激不尽。

老太君、大老爷听了大夫的话,心下诧异不已,都不明白,那颐春堂傲的很,连大老爷、二爷去了都不待见,这么贵重的药方怎么轻易就给了知秋,两人心下狐疑,相对摇头。

见大夫正殷殷的看着她们,老太君开口说道:先生不知,这是颐春堂李掌柜给本府一个小丫鬟开的方子,听先生所言,竟是难得的良方,真是惭愧。

怪不得,这么好的方子,也只有药神才开的出,只给一个小丫头,也只有药神才能做的出,不愧如市井所言,颐春堂从不结交权贵,只解天下黎庶之苦,这药神萍踪不定,很少有人能得一见,更别说能得一良方了,看来贵府的这个小丫鬟也是个有缘之人啊!听了大夫感慨万千的话,老太君和大老爷心下更是诧异,立刻要传知秋进来问问,一边的侍书提醒说知秋已被二奶奶逐出萧府。

老太君听了,不由得疑惑起来,梦溪是个很重情义的人,怎么突然间就将知秋这么忠心的奴才逐出萧府呢?猛然间,老太君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总觉得,她好像错过了什么,一时神情恍惚起来。

大夫见老太君心不在焉,又客套了两句,便起身告辞了。

送走了大夫,吩咐红珠仔细照看二爷,老太君、大老爷来到厅堂上,大太太等人早已候在那了,众人见过礼,重新落座,老太君把大夫的话简单的说了一遍,最后对梦溪说道:溪儿这些日子就先安心住下吧,凡事都等俊儿醒后再议,到时我总会给你一个交代,溪儿记得,俊儿一日没写休书,你便还是萧家的媳妇,就应恪守妇道,紧守规矩,这两天要好好伺候俊儿,俊儿跪了一天一夜,也吃了不少苦,两条腿怕是真如溪儿所言,侵入寒气,这两日溪儿就用那方子煮水为俊儿敷腿吧,免得留了根。

大太太和秀儿听老太君竟还承认梦溪是萧家的媳妇,心下暗惊,梦溪都把萧家折腾成这样了,怎么还不休她!刚要开口,正对上大老爷那冷峻的目光,大太太忙闭上了嘴巴,低下头去。

梦溪想趁二爷昏迷出府的计划,就这么被扼杀在摇篮里,见众人说话,只看着她,也知再无法强求,要出府,只能等二爷醒了,审时度势一番,开口说道:梦溪这两日会悉心照料二爷,请老太君放心。

老太君见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梦溪仍执拗地不再自称媳妇,说话也不带谨遵吩咐之类的尊语,心下微恼,转而想起她对萧家还有些用处,也没再责怪;回头又劝了大太太一番,让她不要太操心,好好在养心园将养才是,最后把对梦溪的怒意都发到了二爷的几个姨娘身上,连着一地的丫鬟婆子都被训斥了一番,说了些让她们都仔细伺候了,别忘了规矩之类的话,这才命人都散了。

二爷昏睡了一天还没醒,几个姨娘一大早就过来伺候,梦溪见翠姨娘和张姨娘哭哭啼啼的,在一边闹的心烦,没理两人一脸的怨恨,直接将她们打发了干净,只留下了大姨娘和红玉。

看着二奶奶给二爷的膝盖周围扎满了针,大姨娘疑惑地问道:二奶奶,这样管用吗?我前些日子,在书上学的,应该能管些用。

二奶奶……梦溪等了半天,没见大姨娘说下去,抬眼看向她,见大姨娘正迟疑地看着她,便知她有话说,扫了一眼屋里,见红玉、红珠和红杏都立在一边,对红玉说道:红玉,这用不了那么多人,你也回去歇着吧。

听了二奶奶的话,红玉应了一声,看了一眼身边的红珠红杏,黯然地向外走去。

她和红珠、红杏、还有因勾引二爷而被二爷打发出府的红衫,萧牙、萧言等几个人,打小跟着二爷,感情最是亲厚,那时候每天叽叽喳喳,真的很快乐,二爷对她们也都是和颜悦色的,即使她们欺负了别的院子的人,二爷也会护着她们,但现在这几个人和她之间似乎有了一道看不见的隔阂,让她感到分外的孤单。

两年前,被收了通房又分了院,终于能和心目中的神在一起了,强过了红珠,那时觉得整个世界都是明媚的,可接下来的日子,才让她明白,她没有强过红珠,而是成了活死人。

二爷从没在物质上亏待过她,也没在下人面前给她脸色,更不让她做奴婢该做的活。

但却不再让她近身伺候,不再看她一眼,更不再主动和她说一句话。

看着红珠依然每天忙忙碌碌,在丫鬟们面前说一不二,她真的后悔了,很想还能回到从前,只做个快乐的小丫鬟。

心事重重地向外走着,没注意脚下的门槛,一头栽了出去,正被候在门外的萧夏给扶住。

看着神色黯然地红玉,萧夏身体一僵,下意识的叫了声:玉儿……红玉站稳了脚,看着打小一起长大的萧夏,鼻子一酸,心里一阵慌乱,冲他一福身,脚步凌乱的走了出去。

红玉出去了,大姨娘又找了个差事支走了红珠、红杏。

见二奶奶接过知夏递过来冒着热气的毛巾,小心地换下二爷腿上的凉毛巾,只闷声不响地做着事儿,没有先开口的意思,大姨娘忍不住开口说道:二爷对二奶奶是个好心人,这两年婢妾一直看着,总希望您能和二爷有个好结果,前些日子,见二爷处处纵着您,婢妾也为您高兴,只是没想到,二奶奶是,是……婢妾只担心二爷再宠您,也扭不过老太君的,二奶奶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梦溪终于抬起了头,看着大姨娘,只见大姨娘继续说道:婢妾进府比二奶奶早,知道的事儿多一些,可能二奶奶不知,太老爷年轻的时候,和张姨太就是青梅竹马,后来也是因为祖训,张姨太做不了正妻,大老爷就曾经寻死觅活的闹过,听说还离府出走了半年,被老太君断了经济,最后落魄的回来了,听了老太君的安排,娶了大太太,张姨太以那样的家世背景,更争不过的。

网友jinyyq手打,转载请注明第二百零九章 二爷醒来大姨娘怕二奶奶被老太君的话迷惑,侥幸以为下不了堂,最后被老太君打个措手不急,便在一边善意的劝了起来,并提起了大老爷当年的事儿,只顾说着,没发现梦溪听她提到张姨太是大老爷的青梅竹马时,正往外取针的手抖了一下。

这让梦溪想起两年前二爷中毒的事情,她早肯定是张姨太所为,但梦溪始终没把自己当做萧家人,所以两年来,也没有替二爷讨个公道的那份心,张姨太对她也有所觉,两人明里暗里交了几次手,直到张姨太怕了,才算罢休。

如今听说她竟是大老爷的青梅竹马,看看这曾经爱的死去活来的两个人,想起他们曾经只要能够相守,而不在乎名分的爱,终是被这无情的岁月吞噬,被这没有人性的深宅扭曲,到最后竟要亲手暗害爱人的孩子!不觉一阵心灰意冷。

这种世家深宅,最容不得的便是真情,抬眼看向昏睡中的二爷,明知是一段孽缘,他却用了真情,一时间竟失了神。

二奶奶……大姨娘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拉回了梦溪飘走的思绪,偷撇了一眼大姨娘,只见她仍在说着,收回心神,一边有条不紊的取着银针,一边听大姨娘说道:……二奶奶,婢妾也知素日里老太君对您最是疼爱,按说,婢妾不该说这话,只是婢妾实在见不得您吃亏,婢妾在府里住的时间比您长,有些事情也看透了,二奶奶您别看老太君平日里慈眉善目的,真做起事来,可是毫不含糊的,老太君的杀伐果断,这萧府里,没人能够比得上。

大姨娘说到这里边住了嘴,看着二奶奶,只见她仍一心一意的做着手里的事情,好像根本不明白自己的意思。

暗叹了一声,最后,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看着二奶奶说道:二奶奶入府两年了,婢妾也没见过您的娘家人来过,想二奶奶在娘家也不讨喜,婢妾的父兄都在青州做小官,家母为人也很慈爱,如果二奶奶有事,婢妾给家母休书一封,定能对您照顾一二,只是二奶奶千万别嫌弃婢妾的家母寒舍鄙陋。

大姨娘这话已说到肺腑里了,自从上次二奶奶救了她的两个女儿,她便对二奶奶上了心,两年下来,二奶奶也拿她当个亲人,从没拿她当个奴才看,苟待过她,本是情敌的两个人,因为都对那个男人死了心,倒也建立了一份深厚的姊妹情。

今天见二奶奶有难,大姨娘虽知这么做不合礼法,但她深知在这个时代,一个女人失去了婆家和娘家的宠,那结果会是多么的凄凉,她真怕这个高傲的二奶奶,只为了要一口气,最后会冻死街头。

虽然那天老太君当着众人的面说,梦溪还是她萧家的媳妇,但她从老太君的眼睛中已看到了那份果决,二奶奶下堂是迟早的事。

思量了两个晚上,终是抵不过心底对二奶奶的未来命运的担心,伸出了援助之手。

大姨娘话,如果被有心人听到,传到大太太那里,不知又要生出多少是非,听了她掏心窝子的话,梦溪忍不住鼻子一酸,险险的落下泪来,压下了心底的酸楚,强作淡然的开口说道:有些话,说过了,也就说过了,以后千万不要再提,大姨娘入府的时间最长,自燃知道这府里的规矩大,一点差错也不能出,这些话,大姨娘以后就是烂在肚子里,也不要再说来。

大姨娘听了二奶奶的话,也知是为她好,不愿她受到牵连,想到二奶奶自身难保,还在替她着想,鼻子一酸,两行热泪滚落下来,有些哽咽的说道:二奶奶……春儿今年7岁了,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我们这样的人家,女红是要学的,那功课也要学一些才好,将来总有个立足之本,嫁入夫家,也不会让人小看了去,以前是我教她,她又恋着妹妹,也便由着她没去塾里,以后大姨娘还是让她去塾里念些书,总是好的,实在不成,大姨娘便求了二爷找个女先生回来教教两个姑娘也好。

梦溪见大姨娘还要说下去,忙出口截住了她的话,提起了女儿的事情,这也是她出府唯一牵挂的事情,萧俊的三个女儿都拿她亲近,尤其春儿和凤儿,常常会赖在东厢里听她讲故事,然后就睡在她的床上,这让两世都没真正做过母亲的梦溪心里充满了柔情。

早想找大姨娘说说这事儿,现在正好是机会,便说了出来。

大姨娘听了,用帕子试了试眼睛,接口说道:婢妾这两天也正琢磨这事儿,想听听您的主意,二奶奶今天说了,婢妾听您的就是。

看着这个待自己如亲妹妹的大姨娘,梦溪叹了口气说道:大姨娘还年轻,不要把什么事情都看的那么淡,该争的事情不妨争一争,大姨娘的两个女儿,这是谁也夺不去的,二爷虽然情薄了些,但是女儿,大姨娘好好伺候了,二爷以后总不会亏待了你们娘俩。

二奶奶说的是,只是这人心死了,也就没什么渴求的了,春儿和风儿打小多灾多难,要不是二奶奶,两个孩子早就没了,怕是我也像二姨娘一样,就那么去了。

大姨娘说到这,顿了一下,抬眼看看二奶奶,又接着说道:自两个女儿那次出事,为了给女儿祈福,婢妾便常常理些佛事,这以后也体悟到,世上的诸事诸物,比如这繁华无比的萧府,又比如这府中各色的人,原都是色相幻化而来,论其本来,都是空的,只因这世人有了七情六欲,才会空中生色,让人迷失了本性,如果不是两个女儿牵绊,婢妾真想斩断这三千烦恼丝,皈依佛门,也好为春儿和凤儿多积些德,减些孽障。

听了大姨娘的话,梦溪不觉心中难过,嗫嚅了一下,却什么也没有说出。

好好的一个人,竟会生出这般想法,大姨娘不过24岁,在她的前世,正是花样年华,追求幸福的年龄。

可偏偏生在这男尊女卑的古代,早早地便做了一个低贱的姨娘,早早的便失了夫君的宠,劝她回头,又能如何,终躲不过后半生的孤寂,想到这,梦溪竟也没再多劝她看开些,只将取出的银针一根一根在盒子里摆好。

屋里的空气异常的沉闷,知夏在一边也紧闭着嘴巴,颇为同情的看着大姨娘。

良久,大姨娘的声音仿佛从空洞中传来,飘忽不定,显得异常的不真实:我放不下女儿,放不下二奶奶,尘缘未了,斩不断这烦恼丝,也跨不过那铁门槛,终是俗人一个……叹息了一番,大姨娘起身告辞走了,梦溪唤红珠进来,和知夏一起,给二爷喂了药,大夫那天虽开了药,但梦溪只看了一眼,便放在一边,这两天一直用她的药,每日只让红珠和知夏喂了,并不让小丫鬟瞧见,红珠见这药管用,也由着她。

看着二人喂完药,收拾停当,梦溪又打开萧俊右手的药布,检查了二爷的伤口,只见糜烂的地方已有些泛红,像是要长出新肉,有渐渐愈合的趋势,又重新清洗了,上了药包扎好。

看了看二爷的脸色,被打的青紫还没有完全退去,但已恢复了正常,今个儿早上就不烧了,听着二爷平稳的呼吸,暗道:他也该醒了。

想到这,叫来红珠,将二爷这两天用的、吃的药,都一一交代了,最后说道:二爷的热已经退了,一会儿就该醒了,吩咐人去做些粥送过来,二爷醒了好用,二爷醒了,就去给老太君传话,我先回东厢了,再有什么事情,派个丫头去东厢传个话就是。

红珠一听二奶奶要回东厢,便是一愣,这两天在屋里伺候的人都知道,二爷昏迷不醒一直说胡话,叫的都是二奶奶的名字,惊得她都不敢让小丫鬟进来,只她和红杏在屋里伺候。

用膝盖想也知道,二爷醒来的第一眼,最渴望见到的人便是二奶奶,在这衣不解带的伺候了两天,该表功了,却要躲开,难道她一点也不想在二爷面前留个好念想,至少二爷能帮她争一争,兴许真就争过老太君了。

自从二奶奶是庶女的事被揭开后,萧湘院里的丫鬟婆子们对这事儿都讳莫如深,每日里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生怕说漏了嘴犯了忌,连红珠和二奶奶说话,都不如以往那么自然了,她猜不透二奶奶的心思,当然也不敢乱说话,但此时不同往时,见二奶奶要走,鼓足勇气劝道:二奶奶累了,奴婢伺候您休息一会儿吧,二爷就快醒了,奴婢想,二爷醒后第一眼,一定希望看到……正说话的红珠,被二奶奶扫过来的威严的目光,吓得咽回了后面的话,嗫嚅了一下,再没发出声音,紧张的看着二奶奶。

见红珠不说了,梦溪收回目光,指着最后一瓶药说道:这瓶药是才从颐春堂买回来的,说是能够生肌活血,不留疤痕,红珠想着按时给二爷的手换药。

梦溪说完,没再理红珠,扶着知夏走了出去。

奴婢谨遵二奶奶吩咐,奴婢恭送二奶奶。

红珠在二奶奶身后追着说道。

二爷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不知身在何处,他记得因为顶撞了奶奶和父亲,被父亲罚了跪,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是自己的卧室,想是自己晕倒了被送了回来,记得昏倒之前溪儿去看过他,想到溪儿,猛然想起了什么,伸手像怀里摸去,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心下一惊,挣扎着想坐起身来。

网友jinyyq手打,转载请注明第二百一十章 恩断义绝萧俊醒来后想起梦溪,伸手摸去,怀里空空的,心下一慌,想坐起身来,一使劲才发现浑身一丝力气也没有,开口喊道:红珠,红珠!正在软榻上打瞌睡的红珠,听到二爷的喊声,猛睁开眼,只见二爷正看着她,忙一骨碌爬起来,来到二爷的床边,兴奋地说道:二爷终于醒了,奴婢竟睡着了,二爷已昏睡了两天,总算醒了,二爷想做什么?终于等到喋喋不休的红珠闭了嘴,萧俊开口问道:我睡了两天了,我那天穿的衣服呢?听了二爷没头没脑的问话,红珠迷糊了半天才回过味来,忙开口回道:二爷那天的衣服脏了,奴婢早就送去洗了,这两天也该送回来了,二爷要穿?萧俊听说衣服送去洗了,脸色变了变,随口问道:衣服里的东西都取出来了吗?这还用问!难到二爷真烧糊涂了?听了二爷的问话,红珠担忧的看了他一眼,小心地回道:都取出来了,二爷要找什么,奴婢去给您拿全都拿过来吧。

听了二爷的话,红珠忙转身在地下的柜子取出一个托盘,上面放着玉佩、萧、银票等二爷随身带的东西,捧到二爷眼前,萧俊扫了一眼,没的他要的,脸色竟有些泛白,呆呆地看着托盘发愣。

红珠捧着托盘立在那,见二爷不语,不知他想要什么,开口问道:二爷要什么?就这些,再没有了?听了二爷的话,红珠一愣,忽然想起一件东西,急忙说道:还有一样!红珠说完,转身放下手里的盘子,在床边的柜子里翻了一会儿,拿出一个手帕小包,打开来,正是二奶奶剪下的那缕青丝,已被洗的干干净净,透着一丝光泽,双手递给二爷说道:二爷要找的可是这个,奴婢昨个儿觉得这个……不好叫奴才们看到,所以单独放了。

看到那缕青丝,二爷眼睛放出异样的光彩,伸左手接过笨拙的包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入怀中,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眼睛又开始在屋里找了起来,看了半天,脸上忽然现出一丝惊慌,急急的问道:二奶奶呢?还在府里吗?看着二爷如获至宝似的收起二奶奶的青丝,想到二奶奶庶女的出身,红珠不由暗暗为二奶奶惋惜,听到二爷紧张的声音,也知二爷担心什么,忙开口回道:二爷放心,二奶奶一直都在府里,衣不解带地伺候了您两天,刚刚见您不烧了,才回了东厢。

红珠说完,见二爷没说话,又接着说道:二爷昏睡了两天,想是饿了,二奶奶刚刚吩咐奴婢做了些白粥,奴婢这就吩咐人端上来,二爷先用些,老太君和大太太刚刚还派人来打听您的情况,奴婢这就吩咐人去传话。

红珠说完,见二爷点头,便转身向外走去,刚到门口,又被叫了回来,只听二爷说道:晚些再去寿禧堂传说,你先去东厢传二奶奶过来。

听了二爷的吩咐,红珠迟疑了片刻,最后应了声走了出去。

听说梦溪在他床边衣不解带地守了两天,二爷露出一脸幸福的笑容,心里顿时充满了柔情,恨不能立刻见到她,见红珠要去传老太君,猛想起梦溪庶女的身份被揭穿那天,自己从府外被紧急找回后,直接被带到寿禧堂,从那后便一直没和梦溪单独通过话。

梦溪的出身有违祖训,这件事太大,即使他发誓不做家主,奶奶和父母也不会轻易放过,他必须在见到老太君之前,和梦溪达成共识,此时也暗暗后悔,他早该和梦溪谈谈的,要和萧家祖训抗争,他一个人力量太小,他们必须同心同力才行,只要她站在他背后,给他一个信任的眼神就好,他就会有无穷的力量,为她和他的幸福坚持到底,绝不放弃!更不让她在萧家受了委屈。

望眼欲穿的看着门口,不一会,门被打开了,二爷眼睛一亮,随即又暗淡下来,原来是红杏端着一个银盘走了进来,见二爷看过来,边把银盘放在桌上边说:这是二奶奶特意嘱咐奴婢做的白粥,二爷趁热用些。

见红杏端着粥进来,萧俊还真是饿了,但惦记着梦溪马上就会过来,冲红杏说道:放着吧,先给我倒杯水喝。

红杏应了声,忙取过茶壶倒了杯水,过来将二爷扶起,后面用枕头垫了,伺候着喝了。

正忙着,只见红珠没精打采的推门进来,二爷见了,冲红杏说道:你出去吧,这有红珠就行。

红杏应了声转身走了出去。

见红杏出去了,二爷开口问道:二奶奶在做什么,怎么说?看着二爷,红珠神色一暗,嘴唇翕动了一下,转头看到桌上的粥,冲二爷说道:奴婢先伺候二爷喝粥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了二奶奶怎么说的!见红珠如此,萧俊的身子一震,不觉加重了语气。

见二爷急了,红珠脸色一白,沉默片刻,抬头说道:二奶奶说,说她和二爷早已恩断义绝,只等二爷醒了给她一纸休书便离开萧府,不便再与二爷私下见面,只吩咐奴婢好好伺候您。

听了如此绝情的话,萧俊身体一震,开口问道:老太君,大老爷趁我昏迷之时,逼迫二奶奶了吗?回二爷,老太君只吩咐二奶奶要紧守规矩,好好伺候您,一切等您醒了再说,奴婢猜想二奶奶也是怕您为她再冒犯祖训,惹老太君、大老爷生气,背上不孝的罪名,不如不见,断了您的念想,奴婢求二爷看开些,祖训难违,二奶奶这么做也是为您好,毕竟,长痛不如短痛。

听了红珠的话,萧俊无力的倚在床上,闭上眼睛。

红珠也不知该怎么劝这位痴心和二爷,更没敢告诉他,她刚刚在东厢里跪求了半天,差点磕破了头,甚至连知夏和知冬都不忍心,帮着她求,可二奶奶仍毫不容情地将她撵出了东厢。

看着如此倔强的两个人,红珠也感到阵阵悲哀,这么好的一对壁人,却注定要劳燕分飞。

强压下心里的悲哀,红珠轻轻地说道:奴婢这就吩咐人去给老太君传话,粥要凉了,二爷怎么也得先用些饭才好。

见二爷不语,红珠推门吩咐红杏去寿禧堂传话,接着又叫人打水给二爷洗漱,早有两个小丫鬟端着洗漱用具进来,红杏伺候二爷洗漱了,这才吩咐丫鬟把桌子挪到床边,正忙碌着,小丫鬟进来回禀:三个姨娘和红玉听说二爷醒来,过来伺候。

红珠听了,看向二爷,见他面无表情的倚在那,像是没听到丫鬟的话,红珠想了想,让她们进来劝劝二爷,也许能好些。

想到这,冲传话的丫鬟点点头。

不一会儿,三个姨娘和红玉鱼贯而入,依次上前给二爷请安问好。

二爷见了,微愣了一下,冲她们点点头,姨娘们请了安,便立在两边,大姨娘见红珠忙着摆饭,上前帮着忙了起来。

饭摆好了,红珠扶二爷坐在桌边,又在后背加了靠枕,大姨娘已盛好了粥,端开二爷面前,翠姨娘见二爷笨拙的用左手拿匙,眼珠一转,扫了一圈,见张姨娘立在那,面上也是犹豫之色,忙抢步上前,端起桌上的粥说道:二爷手上有伤不方便,婢妾伺候二爷用饭。

翠姨娘说着,伸手要接二爷手里的汤匙,想亲手喂他用饭。

因为梦溪的绝情,萧俊早没了食欲,但也知不吃饭身体好不了,强撑着坐到桌边,才发现,右手被药布裹着,不得不用左手,正别扭着,见翠姨娘说话,抬头看向她,正瞥见翠姨娘眼底闪过的一丝兴奋,心里一阵厌恶,再无一点食欲,放下匙说道:撤下去吧。

听了这话,众人都吃了一惊,齐刷刷地看向二爷,只见二爷已试着挪向床里,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

翠姨娘身子一震,手抖了一下,一碗粥险些泼了出来。

眼里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哽咽的说道:二爷昏睡了两天,水米未进,多少也吃些,才能恢复体力,这样熬下去,铁人也受不了。

翠姨娘说完,哀怨的看着二爷,良久,只听二爷闭着眼睛说道:我身体好的很,哪有那么娇贵了去,各个姨娘有好心,在后院呆着,少生些事就是了,不用天天过来伺候,都下去吧。

二爷,婢妾伺候您多少也吃些吧,二爷前些日子刚受了家法,身子骨打熬得再结实,也架不住这么折腾。

只见二爷不耐的说道:都下去吧,我想清静一会儿。

听二爷语气中充满不耐,红珠忙上前接过翠姨娘手里的粥碗说道:二爷想静一静,各位姨娘先到外面候着吧,二爷一会儿有事,奴婢再请姨娘进来。

翠姨娘又看了一眼二爷,见他闭着眼睛不再说话,咬了咬嘴唇,转身退了出去,对了张姨娘那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翠姨娘心底升起了一股强烈的恨意。

姨娘们退了出去,红珠看了一眼兀自闭着眼躺在那的二爷,心知这个时候劝也没用,示意丫鬟先将桌上的挪走,正忙着,一个小丫鬟进来报:回二爷,老太君和大太太听说您醒了,过来看您了。

网友jinyyq手打,转载请注明第二百一十一章 以死相协红珠正领人忙碌着,小丫鬟来报,老太君、大太太过来,红珠听了,看了眼二爷,见他仍闭着眼睛,忙放下手里的活,吩咐丫鬟将软榻挪到床边,准备茶水,又打发了个小丫鬟去给二奶奶传话,自己匆匆地出去迎接老太君。

不一会儿,只见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老太君和大太太,走了进来,一进门,老太君就颤巍巍地说道:俊儿终于醒了!可担心死奶奶了。

边说边来到床前,在软榻上坐了,伸手拉住二爷的手,仔细的端详起来。

二爷挣扎着想坐起来,试了试,没有起来,红珠红杏忙上前扶着坐了,又用靠枕将后背垫了,二爷坐好后,刚想开口向奶奶和母亲请安,便听老太君说道:俊儿这次受苦了,你瞧瞧,脸上的肉都没了,俊儿以后再不兴这么任性,看把你父亲、母亲气的,您母亲躺了好几天,今个儿才勉强下了床,我老了,也没什么希求,只想看着儿孙满堂,过几天清静的日子,再见不得俊么折腾了,真要有个好歹,我,我……老太君说着说着,竟有些哽咽,再说不出话来,大太太已在那抽泣起来,萧俊见奶奶如此,又瞥见母亲顶着一张白的像纸似的脸,坐在那兀自擦着眼泪,心下也是难过,忙开说道:俊儿不孝,让奶奶和母亲操心,俊儿现在醒了,已经没事了。

俊儿这次太任性了,这家主怎能像过家家,说不做就不做,枉费了你奶奶和你父亲的一番心血,娘打小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原指望你长大了,能够孝敬父母,建功立业,将祖业发扬光大,哪成想,俊儿只为了一个女人便做出这种不孝的事情,我算是白养了你?大太太说着,又擦起了眼泪,听了母亲的话,萧俊顿觉胸中像塞了一团柳絮,又闷又胀,吐不出,按不下,倚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老太君听大太太提到家主,才想起梦溪来,眼睛扫了一圈,没见到人,随口问道:溪儿呢,怎么这个时辰了,还不过来伺候?听奶奶提到梦溪,萧俊身体一颤,奶奶和母亲过来了,她做媳妇的不过来伺候,便是不顺父母,本来庶女出身便有违祖训,再闹个不顺父母的罪名,任自己怎么努力,怎么坚持,也是回天乏术!抬眼看向红珠,见红珠无奈的冲他摇摇头,心底一凉,梦溪这是铁了心闹着要休书,一时竞觉得没意思起来,见母亲也在四处找梦溪,开说道:奶奶,母亲,溪儿在这儿衣不解带的伺候了两天,俊儿醒来后,让她回东厢了,刚刚俊儿没派人传,想是还不知你们过来。

老太君听了,坐在那没再言语,大太太见儿子竟然这么心疼媳妇,自己卧病不起,还不舍得让她伺候,竟让她去休息,不觉恨意滔天,早忘了儿子刚苏醒,受不得刺激,这个媳妇,就是个狐狸精,今天非下堂不可,否则早晚得吸干儿子的血!想到这开口说道:俊儿真是糊涂了,怎么能说这话,常言道,百事孝为先,二奶奶年轻轻地,又没什么病,怎么能因为一个劳累,就不到长辈面前尽孝,今天单单是我也就罢了,老太君也在这呢,去个人传二奶奶过来。

母亲说的有理,萧俊不是不知,但他深知梦溪的执拗,她是打定了主意的,原本想这么搪塞过去,想不到母亲不依不饶,想起母亲和梦溪的水火不容,萧俊心里泛起阵阵无力。

来自萧府的层层阻力,他有信心只要坚持总能化去,但溪儿呢,任他如何的努力,都不能撼动那颗冰冷的心,他曾经错了,他一直在努力地纠正,可这么久了,她从不曾回头仔细看看他的,面对这样执拗,这样冷漠的梦溪,让他再无力面对来自家庭的压力。

听了大太太的话,红珠更是暗暗叫娘,无措的看着二爷,见他面色灰白地倚在那,一时也没了主意,不知该怎么应付,正犹豫间,红杏已应了声转身走了出去。

老太君见红杏出去了,没再说什么,只吩咐丫鬟去传大夫过来,便又和他聊起了这两天的事情。

萧俊倚在那无精打采地应着。

不一会儿,只见红杏局促不安的走了进来,二爷见了,心彻底的沉了下去。

大太太见红杏进来开口问道:二奶奶呢,在忙什么,怎么还不过来?红杏听大太太问起,扑通一声跪下,开口说道:回老太君,大太太,二奶奶说,说她身体不舒服,不方便过来伺候。

什么,身体不舒服,来人!大太太一听红杏的话,腾的站了起来,面对如此嚣张的梦溪,她是真愤怒了,张嘴就喊来人,想让人去东厢拿人,二个婆子应了声,挑帘笼进来,向老太君和大太太见了礼,立在一边等着吩咐。

老太君也被梦溪的嚣张气着了,正想发作,见大太太喊来人,便没说话,抬头见二爷的脸霎时变的惨白,心一动,冲大太太说迸:媳妇不急,先坐下来慢慢说。

见老太君发话,大太太无奈又坐了下来,刚要开口,只见二爷挣扎着要挪动身子,红珠见了,忙上前扶着,在红珠的帮助下,二爷挣扎着现在床上,给老太君和大太太磕了个头。

两人见了,忙劝阻遒:俊儿快躺下,好好的,这是做什么,又不是外人,有话躺着说就是。

奶奶,母亲,溪儿年轻不懂事,求奶奶和母亲看在俊儿的面子上,不要责罚溪儿,俊儿给奶奶和母亲磕头了,求母亲和奶奶成全。

老太君此时对梦溪的恨得牙根直痒,萧府还从来没人敢对她这么无礼,不是碍着净云大师的话,担心俊儿有个好歹,她早派人去东厢把梦溪给灭了,见当着一院子的丫鬟,梦溪对自己如此无礼,俊儿竟还替她说话,脸立时沉了下来。

大太太见梦溪无礼,儿子还护着,早已怒火中烧,见老太君也沉了脸,开口骂道:逆子,真是逆子,我哪辈子作孽了,生了你这个逆子,这二奶奶到底使了什么妖法,把你迷成这样,家主之位不要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连‘孝字也不要了,连世家规矩体面也不要了;二奶奶单单冲撞了我也就罢了,现在连你奶奶都不尊敬,你竟还替她说话,不说我们这样的人家,你去问问那些小门小户的,哪有儿子在长辈面前护媳妇的礼,这话传出去,我哪还有脸面对世人,面对大老爷,面对萧家的列祖列宗,不如死了算了。

大太太说完,起身一头向墙边的柜子上撞去,吓得宝珠和紫月双双扑过去抱住大太太,杀猪似的叫了起来,可还是晚了一步,大太太的脑袋实实惠惠撞到柜子上,碰出了个大包,宝珠紫月强把大太太扶到座位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口求道:奴婢求大太太千万想开些,二爷年轻,只是一时糊涂,做了傻事,您多开导开导,二爷总会想通的,您真的这么去了,倒是真让二爷背上不孝的骂名了,这一辈子再也别想抬起头来,奴婢求您看在老太君的份上,看在二爷是您亲生儿子的份上,千万别再做这种傻事。

紫月说完,又磕起头来,宝珠也跟着磕了起来,萧湘院的众奴才哪见过这阵势,早黑压压跪了一地。

萧俊见此情景,早已面如死灰,跪在床上只觉得脑袋嗡嗡直响,有如那风中柳絮摇摇欲坠,勉强用手支撑着床面,没有倒下,嘴里却再发不出一丝声音,明知在母亲面前替梦溪说话,是不智之举,但心里总存了一丝侥幸,渴望母亲念在母子情份上,念在他一身是伤,又刚刚醒来,身体孱弱的份上,不要在这个时候发难,面对母亲的以死相逼,二爷的内心是一片冰冷。

大太太被碰的头晕眼花,坐了半天,总算冷静下了,才感觉到头上的包生疼,当着一地的丫鬟婆子,也不好揉,坐在那硬挺着,暗暗埋怨这两个丫头平日利手利脚的,关键时竟像块木头,就那么让她撞了墙,吃了个大亏,见儿子不语,也没继续发作,只坐在那看着老太君。

宝珠紫月要知道大太太的埋怨,一定会大呼冤枉,她们原都被二奶奶、二爷的举动吓傻了,那想到大太太一点征兆都没有,就撞了过去,还好她们手快些,没真撞死算是命大。

老太君看着面色灰白的二爷,也心生不忍,但梦溪今天当着一屋子丫鬟的面,竟敢无视她这个老祖宗,打从俊儿昏迷,她就一忍再忍,梦溪竟是步步相逼,堂堂一个世家,怎么能容的一个商贾的女儿这么嚣张,事已至此,她已忍无可忍,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今天不扒了她一层皮,她也记不住自己这个老祖宗!想到这,牙一咬开口说道:都起来吧,别净在这跪着碍眼。

俊儿真是鬼迷心窍了,怎么能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梦溪不敬父母,俊儿不知规劝,反倒护着她说话,这哪是一个大男人该做的事情,何况又是我们这样的世家,溪儿恃宠而骄,对长辈无礼,今日不罚,实在不足以服众,来人,带梦溪,备家法!网友盛夏落雪手打,转载请注明第二百一十二章 终于同意写休书了梦溪的无礼终于彻底的激怒了老太君,见大太太为此撞了墙,老太君最后一咬牙说道:来人,带梦溪,备家法!大太太一听平日里护着梦溪的老太君动了肝火,要动家法,眼睛一亮,儿子为二奶奶不做家主,始终是她心里的一根刺,早生出除去之心,在她看来,即使梦溪被休下堂,只要她还活着,都会勾引儿子离经叛道,只有她死了,俊儿才会安宁。

见儿子今天的架势,是一百个不情愿休了二奶奶的,即使迫于压力最终写了休书,也会恨上她这个母亲,见老太君要动家法,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如索性狠些,彻底断了儿子的念想,想到这,给一边的宝珠使了个眼色,宝珠哪有不明白的,眼睛扫了一圈,趁众人不注意,随着领命出去的婆子悄悄地走了出去。

备家法!萧俊听到这三个字,心神一震,眼前闪现梦溪那娇弱的身躯,真动了家法,那还有个好,一抬头正对上母亲眼中那异样的神采,心猛的一跳,一个可怕的念头陡然涌了上来,母亲不会想对溪儿暗下杀手吧,眼见宝珠走了出去,背上瞬间出了一层细汗。

见老太君少有的一脸严肃,也知她是动了真怒,咬咬牙,强压下心中那份恐惧和不安,用没受伤的左手强撑着身体,给老太君磕了个头,平静地说道:是俊儿不孝,鬼迷心窍,说错了话,惹母亲和奶奶生气,该受家法的是俊儿,这事与溪儿无关,以溪儿现在身份,实在不易出来见奶奶和母亲,更不该接受我萧家的家法,溪儿终是萧家的恩人,求奶奶明辨是非,三思而行。

俊儿休得胡说,梦溪是我萧家的媳妇,难道俊儿忘了祖宗的孝道,圣人的礼法!大太太一听儿子的话,便知他又要为二奶奶强辩,二奶奶早成了她的心病,此时,竟全不顾儿子强跪在床上,已孱弱的像秋风中的枯叶,摇摇欲坠,不是发难的好时机,直接将儿子的话给堵了回去。

奶奶,母亲,梦溪的庶女出身有违祖训,注定不能成为俊儿的嫡妻,刚刚儿子醒来已和她达成一致,单等俊儿手伤养好,便写下休书,放她离府,梦溪早已不将自己视为萧家的媳妇,自然不方便过来伺候。

俊儿不要妄言,即使我萧家同意休她下堂,一日没给她休书,她一日便是我萧家的媳妇,就该守我萧家的规矩,谨守孝道!萧俊的一番话,已是做了极大地让步,以休妻为条件,求奶奶饶过梦溪。

在萧俊来说,这已是极限了,可惜大太太怎肯轻易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不等老太君开口,直接驳回了儿子的话。

如果说萧俊之前还对母亲有一丝感念,那么此刻,听了这话,对这个是非不分的母亲,是彻底的绝望了,这样的家族,这样的母亲,这样绝情的梦溪,一时间让萧俊万念俱灰。

此时他变得异常的冷静,左手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歪,坐在了床上,红珠上前一把扶住,被他挥手推开,只默默的注视着大太太。

大太太第一次见儿子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她,一阵心虚,但转念想起儿子的离经叛道,觉得也该好好教训教训他了,便也直直的迎上了儿子的目光,母子俩人就这么对视着,渐渐的,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丫鬟婆子们吓的一个个噤若寒蝉,衣服都帖在了身上。

良久,萧俊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空洞中传来,多少带着一丝透骨的寒气,阴森森说道:母亲是想逼死俊儿吗?饶是老太君,听了这话,也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梦溪一而再再而三的无礼,已经把冷静的老太君逼疯了,因此才没顾忌萧俊昏迷刚醒,要当众折辱梦溪,刚刚大太太说话她也没拦着,她本意也想如此,意在打压梦溪的气焰,此时见萧俊如此,直觉认为如果今天真动了梦溪,这个孙子也就没了,这时她也冷静了下来,沉吟片刻说道:俊儿,不可对母亲无礼,还不向你母亲赔罪?老太君说完,见二爷仿佛没听见般,只在那倔强的坐着,身子已有些摇摆,却没有赔礼的意思,又接口说道:你母亲说的不错,梦溪一日不下堂,便是我萧家的媳妇,圣人的礼法,怎能不尊,看在梦溪对我萧家有恩份上,这次就算了,既然俊儿决定休妻,梦溪住在东厢也不合适,即日起将她请进清心庵。

奶奶……俊儿别急,听奶奶说完,奶奶也知你的心意,让梦溪去清心庵只是权宜之策,待俊儿伤好,写了休书,奶奶自会放她自由!老太君不可心软,梦溪当众藐视长辈,怎么可轻易饶恕,常言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要传出去,以后让媳妇怎么约束下人!听了大太太的话,老太君不由暗叹一声,这个媳妇怎么这么糊涂,现在还看不清形势,俊儿都这样了,还不让步,难道真要逼死了俊儿,她才开心!没理大太太,只冲萧俊说:俊儿还不快给你母亲赔罪!见奶奶饶了梦溪,萧俊这才挪了挪身子,感觉两腿发软,实在动不了,坐在那冷冷地道:儿子不孝,惹母亲生气,求母亲宽恕。

俊儿太……正说着,奉命出去的两个婆子进来回话,二奶奶被带来了,在门外候着,老太君听了,说了声:传进来。

不一会,只见梦溪扶着知夏缓缓地走了进来,刚一进门,屋里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她身上,但见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依然像往常一样,淡然的一张脸,古井无波,缓步上前,仿佛没看到大太太般,只对老太太盈盈一福,轻声问道:不知老太君强要梦溪过来,有何吩咐?大太太见梦溪不但不给她见礼,还在那装傻冲愣,好似萧家不敢动她一根毫毛似的,也够嚣张,心里这个气啊,张嘴想要训斥几句,迎上老太君阻止的目光,硬咬着牙将刚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苍白阴沉着一张脸,坐在那不语。

就不信她没听说自己怒了,看着梦溪淡然的一张脸,老太君也是心火上涌,但恼怒之余,也暗暗佩服她这份临危不惧的从容,仿佛又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试看萧府上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人,真是俊儿的好帮手,可惜了。

与梦溪对视良久,老太君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叫溪儿来不为别事,因为溪儿的庶女身份有违祖训,前些日子,溪儿自请下堂,由于俊儿昏迷,我也一直没应,今个儿俊儿醒了,同意给你休书,只是俊儿手上有伤,不便写字,就先委屈你几天,暂住清心庵,待俊儿手伤痊愈写下休书,自然放溪儿离府。

渴盼了两年的休书,终于到手了,听了老太君的话,梦溪心里一阵狂跳,咬咬牙,强压下那颗砰砰乱跳的心,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梦溪谢老太君、二爷成全。

听着梦溪轻快的语气,老太君皱了皱眉说道:好,来人,将二奶奶带入清心庵。

奶奶,溪儿……一直凝视着梦溪的二爷,见奶奶就这么将她打入清心庵,想起清心庵的冰冷,看着柔弱的梦溪,一阵揪心,下意识的喊了出来。

听到二爷的声音,梦溪抬头望去,看到面如死灰的二爷,对上他黯然地眼神,不由一阵心酸,他是个好人,可惜注定他们无缘。

压下心中的酸楚,淡然的问道:二爷有何吩咐?恍然间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酸楚,二爷的身体竟然有些颤动,见梦溪问起,移开视线,冲老太君说道:奶奶,俊儿的伤不重,写几个字还不是问题,俊儿这就写休书,求奶奶放溪儿带着丫鬟平安离府。

二爷说完,不等老太君答话,便冲红珠说道:红珠,准备笔墨。

木雕泥塑般的红珠,猛听二爷叫自己,打了个冷颤,忙应了声,转身走了出去。

只见二爷费力的用左手搬起还有些肿胀发木的右手,开始笨拙的折起了手上的药布,吓的红杏上前一把死命地按住二爷的手,开口求道:奴婢求二爷不要这样,会要了命的,奴婢求二爷了,不急在这一时,等两天二爷的伤好了,再写也不迟。

绕是萧俊堂堂七尺男儿,也架不住昏迷两天水米未进,刚刚醒来,又被老太君大太太一顿搓揉,早已油尽灯枯,硬是被一个小丫鬟给拼命的按住动弹不得,想挥手推开红杏,哪还有半丝力气。

原可以不让梦溪去清心庵的,但梦溪在奴才面前扫了她的颜面,虽然免了家法,但总不能让她逍遥了,这才将她打入了清心庵。

杀杀她的威风,见二爷为了不让她去清心庵,竟不顾手伤,要写休书,老太君也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俊儿放心,溪儿的身份,住在东厢不合适,去清心庵只是权宜之计,我会让她带着贴身丫鬟过去,并安排下人,好好伺候,不会委屈了溪儿的。

老太君对二爷说完,又冲一边的婆子说道:来人,速速送二奶奶去清心庵!网友盛夏落雪手打,转载请注明第二百一十三章 被困清心庵老太君见萧俊怕梦溪在清心庵遭罪,不顾手伤,强行要写休书放她离开,心一动,一面安慰孙子,一面怕夜长梦多,差人强行带梦溪离开。

不让萧俊这个时候写休书放梦溪离开,老太君还存了私心,那就是二爷身体未愈,梦溪就不能离开萧家。

这个老太君,即使休了梦溪,也要把她利用的连渣都不剩。

梦溪要是知道她的想法,一定会把她踹扁了,她现在可是大名鼎鼎的颐春堂主人,谁怕谁!听了老太君的话,梦溪也是一愣,二爷这么急着写休书,是为了不让她在清心庵受苦?一念至此,抬眼望向二爷,见他正担忧的看着她,心里一阵慌乱,躲过他的视线,眼睛落在他那僵直的右臂上,哪像能写出字的样子,推开饿虎般扑上来的婆子,冷冷的逼视着她们,两个婆子不由的后退了一步,转头看向老太君,只见梦溪上前一步,冲老太君轻轻一福说道:梦溪听老太君安排,这就先过去了。

说完,再不看众人,挺了挺胸板,扶着知夏,缓缓的走了出去,那两个婆子随在后面跟了出去。

溪儿……听到二爷的叫声,梦溪的脚步一顿,复又迈着稳稳地步伐走了出去。

一边脸色发白的大太太,看着梦溪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恶毒,所有阻碍俊儿登上家主之位的人,都必须死!……清心庵坐落于萧府的西南面,有小门与萧府相连,虽独立于萧府之外,但基趾仍是萧府的,只因为萧家人忌讳府内建庵不吉利,才将它独立建在府外。

清心庵从不接待外来香客,庵里的香火也全部由萧府供应,是萧家人日常礼佛的地方,一处三进的院落,院内点缀着山石树木花草,一条长廊连起整座院落,正面是念佛堂,两边有东西禅房。

清心庵日常由一个叫云倩的女先生主持,萧家历代下堂的妻妾,娘家没势力不接回的,也都被打发到这里修行。

相对于萧府喧嚣,这里显得格外的清净落寞,那些青灯古佛的背后,不知有多少孤寂漫长的寒夜。

由于梦溪还顶着二奶奶的头衔,又有老太君的嘱咐,云倩不敢慢待,倒出了自己的东禅房,给她们主仆三人居住。

打理好一切,又应二奶奶询问,详细介绍了这里的情况,见二奶奶话不多,又安排了几个婆子过来伺候,云倩便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梦溪在念佛堂上完香,拜了菩萨,回到东禅房,知冬正在收拾屋子,见知夏扶着二奶奶进来,眼一红,嘴唇翕动了一下,却没发出声音,只低下头继续擦起了桌子。

没注意知冬的反常,梦溪在绣墩上坐了下来,抬头见知冬还在那擦桌子,有那么脏吗,貌似从她们进屋,她就一直在那擦啊擦。

开口冲知冬说到:别擦了,这儿的东西比不上萧湘院,但却是萧家最干净的地方了,念了一早上的经,早饿了,摆饭吧。

二奶奶……听了二奶奶的话,知冬抬起头,刚叫了一声,就说不下去了,眼泪唰唰地落了下来。

梦溪和知夏都是一惊,知夏忍不住开口问道:一大早的又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摆出这副样子,还让不让二奶奶用饭了?奴婢不好,奴婢眼睛刚刚进了沙子,二奶奶千万别往心里去。

听了知冬的话,梦溪知她有事,见她不说,也不强问,只淡淡的道:摆饭吧。

见知冬站在那不动,梦溪没难为她,示意知夏去传饭,见知夏往外走,知冬说道:刚刚二奶奶礼佛时,早饭已送过来了。

送过来了!在哪?二奶奶都说了半天了,还不摆上来。

二奶奶,您看,您看那饭能吃吗……听了知冬的话,梦溪和知夏顺着知冬的目光向窗边望去,只看了一眼,绕是梦溪冷静,也忍不住气的嘴唇直哆嗦。

这哪是人吃的饭,一大盆稠糊糊的粥,里面还带着菜叶,和泔水差不多,两个硬邦邦的馒头,看样子就能打死人,梦溪甚至怀疑那是不是现代拍电影用的道具。

黑乎乎的一盆子萝卜咸菜,被切成一根一根的,个个虎头虎脑,让人看了,就不忍下口。

当然了,是下不去口。

这是喂猪呢!二奶奶,你等着,奴婢这就去找云倩先生问清楚。

知夏边说边向外走,还没到门口,便被二奶奶叫住:回来!二奶奶……好歹我还没有被休,这里的人没有这个胆,一定是有人安排了,说不定正等着我们去找,好给我们没脸呢,都冷静些。

知夏听了,又折了回来,面色忧虑的立在一边,见二奶奶坐在那沉思,叹了一口气说道:二奶奶昨天不该那么忤逆老太君,您就不会受这份罪了。

不那么忤逆她,能出的了这府吗?常言道,自在不成人,成人不自在。

可是,我们在萧府毕竟势单力薄,昨天听奉命去带我们的婆子说,老太君一怒之下,都传令备了家法,不知为什么没动家法,只把我们打发到这来思过。

我不是让李度带人在府外等着了吗,老太君如动家法,知冬立即去接他们入府,亮出颐春堂的牌子,强势走人,是她没动家法,我才退了一步,能和平离开萧府最好,至少后半生不受萧家骚扰,如能过些清净的日子,现在受些委屈也值了。

听了二奶奶的话,知夏摇摇头,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二奶奶想离开萧府的心意,奴婢是知道的,只是依着婢看,二爷对您是用了情的,就这样生生的分开了,奴婢心里都为二爷和您难过。

就是因为知道二爷用了情,我才宁愿暴露颐春堂主人的身份,和老太君摊牌,也要离开,和二爷注定没有缘分,耗下去,真动了心,怕是真要痛彻心扉了。

二奶奶……佛说,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界诸般痛苦;二爷是因为动了心,才会苦,你也希望我像他一样苦吗?二奶奶说的是,只是两年的……去把那本《子夜集》找出来。

说是心不动,就不会受伤,但为什么她说这些的时候心会隐隐的痛,见知夏还要说,忙带开了话题,她实在不愿面对这些。

听二奶奶要书,知夏才想起书没带过来,忙开口说到:昨天有两个婆子看着,催逼的又急,奴婢只收拾了二奶奶的日常用物,其他的都没带过来,奴婢正琢磨这事儿呢。

梦溪听了,想了想说道:这饭是吃不成了,你和知冬现在就去萧湘院,找红珠,把落下的东西都拿过来,最主要的是把后院的鸽子带过来,方便联系知秋、李度,万一有什么事能照应些,顺便联系下李度送进府的那几个奴才,让她们想办法每天给我们送饭,无论怎样,总不能亏待了自己。

见知夏知冬都出去了,实在无事可做,梦溪去云倩那找了本《三世因果经》看了起来,正看着,知夏和知冬气鼓鼓的走了进来。

梦溪见了,直起身来随口问道:怎么了?二奶奶不知……知冬嘴快,刚说了一半,被知夏使眼色给堵了回去,梦溪见了,放下书,看着知夏。

对上二奶奶的目光,知夏心虚的低下了头,好半晌,才开口说道:奴婢听二奶奶吩咐,和知冬去萧湘院,哪知到了院门,便被看门的婆子给挡了回来,说是大太太有令,不许我们出这院子,我们说只是去取东西,不放心可以派个人跟着,但那婆子说什么也不让,嘴里还净说些有的没的……靠,这不是被软禁了吗,果真如此,和外界通不了信,那还不任人宰割!听了这话,梦溪腾的站起身来,在屋里踱起步来,这可是她始料不及的,昨天老太君并没说限制她自由,何况她一个弱女子,还跑了不曾?话说回来,怕她跑了,软禁她就是了,没必要连两个丫鬟也控制起来,这是要做什么?以老太君的气度,没必要做这种事儿,那一定是大太太暗中作的手脚了,她想干什么?就不怕这事儿传到老太君那吗?想到真把她们隔绝在清心庵,在这里下了黑手,到时木已成舟,老太君又能拿大太太怎样,嫁入萧府两年了,两年的恩怨,让大太太对她产生了不死不休的恨,尤其现在,她已经成了二爷登上家主之位的绊脚石,眼前闪现大太太那几近疯狂的眼神,梦溪额头渗出了一层细细的冷汗。

停下脚步,梦溪看着知夏、知冬说道:这两天,你们都别闲着,去这里各处转转,一来暗中找找这里除了大门,还有哪能出去,二来想办法收买几个这里的人,要能随便出入这里的,不要替我心疼银子,要她们出去给门上的宝柱送信,想办法联系上李度知秋,另外,侧面打听一下,这些事情老太君知不知道。

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办。

知夏和知冬应声向外走去,刚到门口,知夏又想起二奶奶早上没用饭,转头问道:二奶奶的早餐?先去办这些事吧,把那些饭送出去倒了,一顿两顿不吃还饿不死,真被困在这,可就没活路了,噢,对了,你们俩记得,到了其他屋里,吃的,喝的都不许碰,以后吃的喝的都要经过我检查,才能用,知道吗?二奶奶……记住了,我们被困在这,没有外援,死了也是白死。

知夏和知冬两人眼圈一红,忙应了声,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网友盛夏落雪手打,转载请注明第二百一十四章 三爷回来了萧韵从二哥房中出来,一出二门,便见红珠在那搓着手,像无头苍蝇似的,来回地走着,一看就知遇到了麻烦。

萧韵见了,摇着扇子,迈着方步走上前去,挡在了红珠前面。

正低头想事情的红珠,差点撞到他身上,唬了一跳,见是三爷,忙上前轻轻一福说道:三爷安好,吓死奴婢了。

什么事儿想的这么入神?听三爷问起,红珠眼前一亮,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开口求道:奴婢求三爷救救二奶奶。

三爷一听二嫂有事,眼睛一下子瞪了起来,开口问道:怎么回事,你先起来,慢慢说,在这大门口跪着,让奴才们看了,还以为怎么了。

红珠听了,忙开口谢了,起身拍拍身上的土,立在那说道:二奶奶昨天被老太君打入了清心庵,今个儿一早,二爷醒来便吩咐奴婢去清心庵看看二奶奶在那儿习不习惯,受没受委屈,缺什么,少什么,要奴婢给送过去,哪知奴婢到了那儿,门上的人一早就被大太太换了,一听奴婢要见二奶奶,说什么也不让进,说是大太太吩咐,让二奶奶在庵内静思,不许外人打扰。

我当什么事儿呢,清心庵是我家礼佛的地方,那儿的用度规格比姨娘们都高,只是三餐素了些,二嫂生性淡泊,想是很快就会适应,昨个儿我一回来就听说了二嫂的事,也去老太君那求过,老太君说只是让二嫂在那静养几日,已吩咐了奴才,不许慢待了,红珠不要大惊小怪。

三爷说的有理,奴婢原也是这么想的,但主子的吩咐不敢违背,便亲自去了,哪知,全不是那么回事,看那婆子强硬的架势,奴婢猜想,二奶奶在里面也好过不了,怕是送不出信来,奴婢斗胆在三爷面前说两句口外的,这两年有眼睛的人都看到了,大太太因为表小姐恨着二奶奶呢,二奶奶也不是个省心服软的,幸亏有老太君撑腰,现在因为庶女的身份,在老太君跟前失了宠,大太太哪能轻饶了她,老太君虽然有话,但管家的是大太太,暗地里苛待了,谁敢不长眼说出去,奴婢还求三爷想办法带奴婢去看看,万一她在里面真有个三长两短的,不说主仆一场奴婢不忍心,单是二爷那儿奴婢也没法交代。

你说的也对,这事儿直接要二哥传话给老太君就是了,清心庵里都是女眷,我过去探视二嫂,总是于理不合,传出去,会毁了二嫂的清誉。

三爷说的有理,不是奴婢不懂规矩,不到万不得已,奴婢死也不会出此下策,二爷自昨个儿醒来,被逼得休了二奶奶,到现在水米未进,今天索性连药都不吃了,今早儿的精气神还不如昨天,连坐都坐不起来了,只躺在那,看着屋顶发呆,二爷心里惦记着二奶奶,真把这事儿给他说了,怕是真要了命。

三爷听了红珠的话,想起二哥那双没有焦距的眼,满脸的死灰,哪有一点生气,简直就是个半死人,又想起大太太苛待他们母子的事情,以大太太的心性,这事儿她还真做的出,也便信了红珠,低头想了想说道:走,我带你一起去清心庵看看。

清心庵原本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除了偶尔过来礼佛上香的,就再不见人影,没想到住进来一个二奶奶,竟然闹起来,一上午进进出出的就好几拨,站在大门外,看着刚刚打发走的又一拨来看二奶奶的,钱婆子抱怨道:一大早儿的奉命来守清心庵,原以为是个轻松的差事,没曾想这一上午,竟一刻不得闲。

一边的孙婆子接口说道:如果只操点心,费点神也就罢了,就怕里面出了什么大事,我们也脱不了干系。

怕什么,左右我们只要听大太太吩咐,守着门不让人进出就行,里面就是死了人也和我们没关系!闹不好真就应了这话,你没看这次不仅这里的门房,厨子,值夜的奴才,连里面的丫鬟婆子都换了一大批,大太太虽然没有明说,但你看这府里,这么大动干戈的调派人手,这么多年有过几次,还不明白吗?孙婆子边说边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钱婆子见了,脸色变了变,正要说话,远远的瞧见又来了一辆马车,到近前停了下来,只见三爷和红珠从上面下来,没看她们,直接向大门走去,两人见是三爷,不觉暗暗叫苦,硬着头皮上前拦住,施礼说道:三爷安好,这清心庵住的都是女眷,不方便三爷进去,不知三爷来这有什么事,奴才给您传个话。

看了两个婆子一眼,三爷冷冷地说道:听说二嫂昨天被送这来了,我来看她。

三爷可是个正经主子,不是她们惹得起的,但大太太下了死令,二爷养病这段日子,清心庵连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更不许外人进去探视。

听了三爷的话,两个婆子惊得变了脸色,暗暗叫苦不迭,陪着笑说道:三爷是主子,给奴才十个胆也不敢拦着您,只是,一来这庵里住的都是女眷,三爷不方便进去,更何况,三爷要单独见二奶奶也于理不合;二来,大太太有令,让奴才在这守着,任何人都不得进去,三爷实在想进,也别难为奴才,去请示了大太太,有大太太的手令,奴才一准让您进去。

一听这话,三爷心里咯噔一下,看来红珠所说不假,昨天他见过老太君,这绝不是老太君的意思,大太太费这么大的心思,到底想要做什么!一念至此,心里产生了一种不祥的感觉,脸一黑,冷冷的说道:于理不合!我今天就要看看哪个礼规定的,不让我去见自家的亲嫂子!三爷说完,冲红珠点头示意,不理一边的婆子,就要硬闯。

两个婆子见了,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挡住了三爷的去路,开口说到:三爷,奴才只是奉命行事,求三爷不要为难奴才!三爷见了,眉头一皱,二话不说,猛一脚将婆子踢开,大步流星的来到门口,一脚踹开门,向里走去,红珠狠狠地瞪了眼躺在那捂着胸口叫娘的婆子,紧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两人进了清心庵,一打听,二奶奶被安排在东禅堂,找了个婆子带路,直接到了东禅房,让婆子进去传话。

梦溪正一个人在屋里看书,见婆子进来传话,三爷来了,吃了一惊,前些日子听欧阳迪说,三爷还在百草园附近,请示她要不要给点颜色,怎么这就回来了,停滞了一霎那,想起她现在的处境,眼前一亮,忙说了声,快请,一边已放下书,站了起来。

三爷和红珠走了进来,抬头见半年多不见的二嫂,身着一件素白色水仙长锦衣,外披一件水粉色敞口纱衣,简单的挽了个百合髻,上面随意插着一只蝴蝶簪,越发显得清雅脱俗,立在那微笑的看着他,竟一时语塞,呆立在那。

二奶奶安好。

见三爷站着,红珠上前一步,先给二奶奶请了安,梦溪点头示意她起身。

缓步上前,朝三爷盈盈一拜说道:三爷安好。

见二嫂施礼,三爷伸手虚扶了一下说道:二嫂不必多礼。

我听说三爷去江湖历练,要寻找药神的萍踪,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有收获?三爷听了,脸色微微泛红,手里的折扇打开了闭上,闭上了又打开,好半晌,轻咳了一声说道:我原是倾慕药神不结权贵,只逍遥山水的那种天不能拘,地不能束的洒脱,才踏遍千山去寻找他,但求有缘拜在他的门下,可惜,药神萍踪飘渺,半年来竟音信杳无,本想继续寻访,十多日前,二哥派人快马传信给我,说是家有变故,要我速速回来,因心念着家里,才匆匆赶回,不想还是晚了,二哥二嫂竟……下面的话,三爷没说出来,语塞在那,但屋里的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空气一时凝结了,只听到窗外传来的阵阵蝉鸣声,好半晌,梦溪才说道:三爷来一次不易,别都站着,来,先坐下,这地方不比三爷的夕照园,简陋了些,三爷别见外。

听了二奶奶的话,红珠也回过神来,忙过去为三爷搬了一把椅子,用帕子擦了擦,伺候三爷坐了下来。

梦溪也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刚才出去的婆子已送来了茶水,红珠上前接过,为二人斟上后,垂手立在了二奶奶身边。

梦溪原是知道三爷出府半年,一无所获,他一直在颐春堂的分店和百草园转悠,梦溪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看着这个放荡不羁的三爷,在到处找她,心中好笑,本想调侃一下,才那么问,不想三爷的话题竟转到了她和二爷身上,竟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坐下来,抬头看着三爷,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猛想起三爷刚刚竟说二爷十多日前就派人给他送信,说家中有变,可她庶女的身份被揭穿却是四、五天前的事情,想起那天二爷让萧夏转告她,不要担心,一切有他的话,心猛的一颤,二爷早就料到了今天的事儿,难道他早知道了她是庶女?一念至此,握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顺势端起喝了一口,把茶杯放在桌上。

开口问道:三爷过来有事?网友盛夏落雪手打,转载请注明第二百一十五章 求助三爷梦溪猛然间醒悟了二爷早知道她庶女的身份,不觉阵阵心酸,为掩盖自己的慌乱,随口问起三爷过来有什么事。

见二嫂问起,三爷一时语塞,面对二嫂,竟说不出自己的那份担忧,正迟疑间,红珠开口说道:回二奶奶,二爷一早便吩咐奴婢来看您在这习不习惯,缺什么让奴婢送过来,哪知奴婢过来一趟,守门的婆子不让进来,正不知怎么办才好,可巧遇到三爷去探视二爷,奴婢这才求了三爷带奴婢过来,门口的婆子原也是拦着不让进,三爷带着奴婢硬闯了进来的,二奶奶在这还习惯吗?听了红珠的话,梦溪感激的看了三爷一眼,说道:让三爷费心了,我生性淡泊,倒也喜欢这里的安静,对了,二爷的身体今天可有见强?二爷……噢,我刚刚去探视过二哥,二哥好多了,二嫂不用担心。

三爷见红珠支吾,便把话接了过去,听了三爷的话,红珠诧异的看着他,但见三爷一脸悠然的样,见她看过来,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红珠知趣的闭上了嘴。

我留下治手伤的药,红珠记得按时给二爷上了。

二爷的手伤可不能耽误了,这可关系到她是否能早日脱离苦海,这清心庵还是越早离开越好。

红珠连忙应了声,三爷见二哥和二嫂这个时候,还相互惦记,暗叹这样的一对璧人,却是有情人难成眷属。

心下难过,声音低沉的叫了一声:二嫂……三爷以后叫我姐姐吧!梦溪说完,但觉空气沉闷,抬头看去,只见三爷脸憋的通红的坐在那,不觉奇怪,自己已经下堂了,没走是为了等休书,萧府人都知道。

让他叫姐姐是很正常的,怎么竟难为死了!看了眼三爷的个头,一按额头。

汗,貌似三爷比她大好几岁,让他叫姐是有些为难了。

但让她一下从长辈变成小辈,她也不高兴,况且,他当真叫她妹妹是不是有些太那个了。

想到这,梦溪也无语的坐在那。

沉默了良久,三爷开口说道:二嫂任何时候都不要绝望,想这世事难料,将来的事情谁又能知道会怎样呢?二嫂只要记得,二哥心里有二嫂的就行了。

晕,她什么时候绝望了,看着眼前好心的三爷,梦溪是彻底的无语。

正沉默间,只见知夏和知冬怒气冲冲的推门走了进来,知夏一进门张口说道:二奶奶,看样子大太太就是想让我们死在这里的……话说了一半,才看到屋里的三爷和红珠,唬了一跳,忙住了嘴,看着二奶奶。

梦溪在这和三爷东拉西扯了半天,不提眼前的困境,就是在等这两个丫头回来,看她们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有没有必要求三爷,怎么个求法,此时见她们如此,心便是一沉,看样子情况非常恶劣!但三爷在这,她也就不着急了,淡定的坐在那,端起茶喝了一口说道:怎么越来越没规矩了,教训你们多少次了,遇事要冷静,怎么还这么没头没脑的乱嚷,让三爷见笑了,还不快给三爷见礼。

梦溪说完,冲知夏使了个眼色。

二奶奶从没这么训过她们,原本就一肚子委屈的知夏,见二奶奶语气严厉,眼睛立时红了起来,委屈的看着二奶奶,见她冲自己使眼色,一下子明白了二奶奶这是让她求三爷,但眼泪却也止不住唰唰的掉了下来。

见二奶奶说完,忙应了声,和知冬上前一步,给三爷一福说道:三爷安好,奴婢刚刚失礼了,还请三爷宽恕。

三爷在这说了半天的话,看表嫂始终一副淡定的样子,再看屋里的用物,便认定二奶奶在这没受什么委屈,所以也便没问她在这过的怎样,现在见两个丫头闯进来,一时被她们的话惊住了,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见二嫂将两个丫鬟训哭了,他是最见不得女人哭的,忙开口说道:免了吧,你们刚刚说的是怎么回事?知夏听了,看了二奶奶一眼,见她点头,上前扑通一声给三爷跪了下来,知冬见了也随着跪了下来,只见知夏绑绑绑给三爷磕了三个头,开口求道:奴婢求三爷想办法救救二奶奶!三爷吓得腾的站了起来,随即又坐了下来,开口说道:什么事起来再说。

两个丫头哪肯起来,跪在那里说道:回三爷,昨天老太君催的急,二奶奶的许多用物都没带过来,刚刚奴婢准备去萧湘院取回来,哪知门上的婆子拦着不让出,奴婢以为只是不让奴婢和二奶奶出这个院子,左右是取些东西,又不是什么大事,奴婢便求了院里的其他人去取,跑了一趟,哪知求了几个人,回来都说门上不让出,众人都让奴婢去找打理念佛堂事务的刘嬷嬷,说她身份高些,人又热情,一准能出去,奴婢便去求了,哪知她回来摇头说,守门的婆子说不是不给她面子,是大太太吩咐了,让她们守好清心庵的门,连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否则,要了她们的脑袋,刘嬷嬷还说……知夏说到这,便住了嘴,看着二奶奶,迟疑着要不要说下去,正犹豫着,只听三爷说道:她还说了什么?梦溪听了知夏的话,额头惊出了一层冷汗,暗道自己终是年轻,太大意了,竟低估了大太太的手段,如果不是三爷过来,怕是这次自己真就交代在这了。

见知夏还在那犹豫,也开口说道:她还说了什么?刘嬷嬷还说,她到大门的时候,碰巧大姨娘过来看二奶奶,给堵在门外,见刘嬷嬷说是为二奶奶取东西,便求刘嬷嬷把她带的东西捎进来,刚递上来,刘嬷嬷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接,就被看门的婆子抢过去扔的远远地,还恶狠狠地对大姨娘说,让她死了这条心,大太太吩咐过的,门上连个纸条也不许传出去。

连个纸条也不许传,大太太这是怕什么?奴婢也不知大太太怕什么,按说二奶奶一个弱质女流,娘家又没什么势力,还能传什么消息危害到萧府不曾,哪用着这么兴师动众了?左右不过几天,奴婢原也是不怕的,可转念一想,这样里外不通消息,万一二奶奶在里面吃了什么不当的东西,害了病,想找人传话请大夫怕是都没办法,二奶奶体质本来就弱,万一,万一……怕是也没人知道了,所以奴婢斗胆求三爷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求了老太君,放二奶奶一条生路。

知夏说完,又给三爷磕起头来。

大太太怎么会这样,这么说,这么说……红珠听了知夏的话,惊得脸色惨白,说话竟有些语无伦次。

三爷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幸亏他信了红珠,随着来了,否则二嫂怕是真死在这里了,不说大太太会不会暗下毒药,单说二嫂在这有个小病小灾,比如吃坏了肚子,得不到救治,不用几天光拉肚子就拉死了。

想到这个自己一直尊敬有加的二嫂会被大太太虐死在这里,心里不觉生起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怒火,猛的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说道:二嫂在这等着,我这就去回了老太君,看老太君怎么说。

三爷说完,抬脚向外走去,红珠、知夏、知冬都被三爷的怒火给惊住了,愣愣的看着三爷,竟忘了阻拦,她们还真没见过一向好脾气的三爷发过这么大的火。

梦溪见三爷要走,忙喊了声:三爷,留步!听二嫂叫自己,三爷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她,只听梦溪说道:三爷别这么鲁莽,您不考虑自己,也得为张姨太考虑一下,当真冲撞了大太太,怕是三爷和张姨太都有苦吃了。

何况大太太为什么这么做尚未可知,怎能凭丫鬟的几句话就认定了是恶意。

这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尽管梦溪一直拿不准两年前张姨太暗害二爷的事情,三爷有没有参与,但她相信以三爷的光明磊落,这一刻应该是真心护她的,可相信三爷,不等于她也相信张姨太会护着她不想她死,因为红心蕉的事情,这府里最希望她死的,除了大太太就是张姨太了吧。

今天三爷就这么出去了,一路顺畅能直接到达寿禧堂还好,万一路上被大太太和张姨太堵住了,事情都会有变,两个人谁也不会让三爷到了老太君那,毕竟张姨太是三爷的亲娘,这便是三爷的弱点,她还是会被困死在这里。

刚刚三爷可是闯进来的,这事儿怕是早传到了养心园,三爷从这个门出去,能顺利到达寿禧堂吗?白痴都知道,绝对不能!今天三爷来看她,是她唯一的一次机会,她必须利用这仅有的一次机会,掌握主动权,反客为主,绝不能出半点差错,否则,自己真就交代在这里了,这才急忙叫住因冲动而变得鲁莽的三爷。

听二嫂提到张姨太,三爷身子一颤,沉吟片刻,转身坐了回来,说道:真是鲁莽了,幸亏二嫂提醒,就这么去回了老太君,老太君追问此事,万一大太太不承认,又或者说为了二嫂好,只是下人阳奉阴违,倒给张姨太惹下麻烦,二嫂对这事怎么看?网友盛夏落雪手打,转载请注明祖训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 惩治恶奴三爷一怒之下要去见老太君,被二嫂叫住,听了她的话,便觉得自己鲁莽了,随口问道,二嫂对这事怎么看?见三爷问起,梦溪沉吟片刻说道:来清心庵静养,原是老太君的安排,大太太好意不让人来打扰,也说得过去,三爷这么去找老太君,倒像是误会了大太太的一番好意,生出嫌隙,左右我在这也很好,只是昨日来的急,很多东西都没带过来,很不方便,三爷如能带着知夏知冬去潇湘院将我的东西收拾了,带过来,我就感激不敬了。

二嫂······三爷,不用担心,左右不过几天,二爷的手一好,我就离开这了,只求三爷带两个丫头取了东西,务必要将她们送进来,免得看门的婆子见是两个丫鬟,便欺负了去,不让把东西带进来,倒是辜负了三爷的一番好意。

不过几天!三爷眼前浮现出早上二哥那张毫无血色的脸,真的几天就能好吗?大太太心胸狭隘,多年来对他们母子的刻薄,他是深有体会的,有表妹在那,大太太能这么轻易放过二嫂吗?二嫂是不是太乐观了?听了二嫂的话,三爷坐在那沉默不语,正想怎么劝劝这位乐观的二嫂,防着些大太太。

只听梦溪说道;瞧我这记性,光顾说话了,这都晌午了,三爷不如在这用过午餐再走。

梦溪说完,不等众人说话,便冲已站起来的知夏知冬说道;你俩去催一下,把午饭传过来。

哪有做嫂子的和小叔子单独用饭,尤其在这种地方,小叔子是个咿呀学语的孩子也就罢了,三爷可是个爷们,连妾都有两个了。

这事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影响的可是二奶奶的清誉,更何况这满院子都是大太太的人,这不等着大太太抓把柄吗?听了二奶奶的吩咐,知夏刚想开口拦着,猛想起早餐的事,忙应了声,硬拽着急着说话的知冬走了出去。

红珠见两个丫头竟没拦着,就那么去了,忙开口劝道;二奶奶,这,这······支吾了半天,当着三爷的面,竟找不出适合的话来劝二奶奶。

梦溪当然也没听懂她想说什么,只坐在那看着她,直看的红珠心里发毛,更说不出话来。

三爷见了,开口说道;二嫂的心意我领了,只是昨晚已说好今个儿去张姨太那,这次就算了,等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吃二嫂亲手做的菜。

三爷出门回来,原本应该二爷亲自给您接风,只是二爷卧病在床,有心无力,今日请三爷在这用餐,原是于礼不合的,只是想着过几日我就要离府了,只怕是今后再见也难,今日一为给三爷接风,二为感谢三爷两年来对我的照顾,才不顾世人唾弃,请三爷用餐,原也是一片真诚,还请三爷莫怪我无礼,今日三爷既然有事,我也不强求,他日市井中相遇,定会感谢三爷今日相救之恩,到时三爷不要再拒绝了。

听了二嫂一片肺腑之言,三爷因她冒昧留餐的那一点不快一扫而空,暗怪自己心胸太小,只为世人的俗礼,辜负了二嫂的一片心意,又想起二嫂就要离开萧府,恨自己刚刚拒绝的太快,不觉心下黯然。

忙开口;二嫂说的是,二嫂当真离开萧府,无论走到哪里,我萧韵都将您当做亲人,二嫂他日如有难处,能想起我的话,我萧韵一定会鼎力相助。

多谢三爷厚爱,三爷稍候片刻,知夏知冬回来后,立刻跟您离开。

三爷听了,点点头,坐在那里端起了茶杯。

红珠见二奶奶没强留三爷用餐,也长舒一口气,见三爷不语,抬头说道;二奶奶有什么话要和二爷说,奴婢回去给您传了。

听了红珠的话,梦溪胸中泛起一阵酸涩,两个注定劳燕分飞的人,这个时候,还能说什么?沉默了良久,抬头对红珠说道;红珠回去转告二爷,圣人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指望二爷能爱惜身体,早日痊愈。

见二奶奶关心二爷的身体,想起失魂落魄的二爷,红珠也一阵心酸,忙点头应了,别过脸。

屋子里静了下来。

看着三爷,梦溪想起两年前二爷中毒的事,不知三爷有没有参与,沉思片刻开口问道;三爷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这次本是被二哥匆匆追回来的,还没来得及打算什么,看看吧,等二哥病好能理事了,我还想继续游历山水,顺便寻找药神踪迹。

还找!看着三爷的认真劲,梦溪差点叫出来。

沉吟片刻,开口劝道;常言道,人各有志,三爷想行走江湖,我原不该劝阻,只是大丈夫立身处世,当以事业为重,何况三爷生在世家,自有家族责任,如像药神那样空老山林,辜负了老太君、大老爷的厚爱。

家族责任!二哥本是至孝之人,从小便肩负家主之责,最后不也被逼着杵逆父母吗,只为家主之位,和二嫂一对璧人,就这样被迫劳燕分飞,一个卧病在床黯然伤神,一个在这清冷孤寂独对青灯。

值得么?小时候常常见到亲生母亲张姨太在夜深人静时独自饮泣,为什么?只为父亲是世家之主,背负着整个家族,却护不住爱妾被虐待,任她在孤寂漫长的寒夜,独自伤心。

二嫂的一句话,让三爷感慨万千,喃喃地说道;生在世家,真的好吗?梦溪被三爷的话唬了一跳,难道三爷······正想着,只见知夏挑帘笼走了进来,看着二奶奶和三爷,脸色有些不自然,一福身回道;回二奶奶,三爷,午饭已经传来了,奴婢让她们在门口候着,现在就摆吗?梦溪看了知夏一眼,见她微微点点头,这才开口说道;三爷已约好去张姨太那用饭,不再这用了,先让她们在外面候着吧,你来的正好,把知冬也叫着,你俩这就随三爷去潇湘院,把我的日用物品收拾过来,对了,想着把我在后院养的那几只鸟也顺便带过来,这儿太闷了。

知夏忙应了声,转身去叫门外的知冬,三爷见知夏面色有异,本想询问,见二嫂这么说,便闭了嘴。

不一会儿,知夏知冬一起走了进来,双双给三爷见礼,三爷见了,起身向二嫂告辞,带着三个丫鬟向门外走去。

知夏紧走一步挑起了帘笼,三爷抬脚迈了出去,一抬头,身子定在了那,只见门外正立着两个婆子,双手各拖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和猪食差不多的午餐,想这就是给二奶奶准备的了。

看了眼前的饭菜,一向好脾气的三爷也忍不住脸上青筋暴起,冷冷地看着两个婆子。

三爷怎么在这!两个婆子见三爷出来,俱是一愣。

对上三爷威慑的目光,吓得两腿发抖,忍不住举着托盘扑通一声给三爷跪了下去。

三爷上前一步,注视着两个婆子,一字一字的问道;这是给二嫂备的午饭吗!听了三爷的发问,两个婆子吓的直哆嗦,暗怪门上的人放三爷进来,怎么不传个话,见三爷正逼视着她们,只的诺诺的应了声;是。

话音刚落,三爷一脚把婆子手里的饭菜踢翻了,馒头和咸菜滚落了一地,汤碗里那黑糊糊的分不清是汤还是泔水的东西,扬了婆子一身,婆子猛哆嗦了一下跪在那没敢吭声。

三爷,怎么了?随在三爷身后出来的梦溪问了一句,低头看到地上的婆子,吃了一惊,身子猛的顿在那,抬眼看向三爷。

跟着二奶奶身边的红珠一见被三爷踢到地上的饭菜,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难怪昨天二爷拼死也要写下休书,立刻送二奶奶离开,原来,二爷已经猜到,二奶奶被送到这来,不会有好,他们这是往死里整治二奶奶啊!上前一步,微微颤抖的手扶着二奶奶,嘴唇颤抖着说道;二奶奶,您别往心里去,会气伤了身体,有三爷在,会给您做主的。

见平日里淡定的二嫂眼底闪过一丝愤怒,三爷心里猛的一颤,刚刚忘了二嫂跟在后头,让她看到了这不堪的一幕,一定对萧家寒了心。

看着二嫂,嗫嚅了一下想说什么,又住了口。

一抬脚将滚动脚边的一个硬邦邦的馒头踢到了婆子眼前,阴狠的说道;难为你们孝敬,给二奶奶送来这么好的美食,二奶奶今个儿高兴,赏你了,就在这吃了!三爷说完,又将另一个馒头和几根粗咸菜踢到另一个婆子眼前。

见两个婆子只在那儿跪着不说话,三爷接着说道;赏你们是抬举你们,平日里还轮不到你们拿二奶奶的赏赐,怎么,二奶奶用的东西你们不能用吗?还是这食物里被下了毒?用不得!嗯!三爷的最后一个嗯太高了八度,惊得两个婆子一哆嗦,忙连连磕头说道;奴才也只是奉命行事,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害二奶奶,求三爷饶命。

爷什么时候要你们的命了,只是让你们吃饭而已,难道这饭里有毒!三爷饶命,应该是没毒的,这都是厨子准备的,奴才只负责端过来。

这么说这饭里没毒了?回三爷,因该是的。

听了婆子话,三爷点点头,连说了几个好字,猛的大喝一声;吃!网友 筱逝手打,转载请注明。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 大太太的局被破了一声断喝,地上的婆子猛一哆嗦,抬头对上三爷威慑的目光,知道今天躲不过去了,暗暗后悔出门怎么没看黄历,竟惹上了这么个瘟神,双手哆哆嗦嗦拾起地上冷硬的馒头啃了起来。

萧府不缺银子,平日里即使奴才们吃的也要比平常老百姓好多了,那吃过这个,何况又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本来就不白的馒头,看起来已经灰呛呛的了。

勉强咬了一口,嚼了半天,哪咽的下去,一使劲,连胃里的东西也反了上来,在那呕呕的吐了起来。

三爷一脸嫌弃的转过头去 ,梦溪看也折腾的差不多了,开口对三爷说道;算了吧,三爷,不是奉命,也没哪个奴才敢这么做,三爷不如找这里的主持云倩先生过来问问。

三爷听了,看着地上的两个婆子,也觉得恶心,冲她们说了声;二奶奶发话了,还不快滚。

两个婆子听了,如同大赦般,连连磕头,对二奶奶和三爷千恩万谢,爬起来,屁滚尿流的向外走去,刚走两步,三爷又喊了声;回来!吓的两个婆子腿一软,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只听三爷说道;把这儿收拾干净了再走。

婆子忙应了声,从地上爬起,开始收拾了起来。

东禅堂门口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各屋里的人哪能听不到,早都出来远远地围了一圈看着,听二奶奶要找女先生云倩,早有人帮着传了,知夏没走几步,便迎上了闻讯赶来的云倩。

云倩走上前来,给二奶奶和三爷见了礼,三爷看了二嫂一眼,见她没开口的意思,转头向云倩问道;云倩先生是这的主持,二奶奶的一切可是有你负责?二奶奶来我这里,日常用度原是由我负责,昨日老太君特意叫了我过去,说二奶奶不比常人,要我小心伺候了,我原本昨日都已安排好了,二奶奶的用度都是按这里的最高待遇,只是,今个儿一早,大太太便派来了一大批人,并把我叫了去,吩咐说,二奶奶不比常人,怕有什么闪失,才加派了人照顾,并说以后二奶奶的事由她们负责,不用我操心了,将各个们上的、各处守夜婆子都换了个遍。

二奶奶的三餐可还是庵里的厨子做的吗?不是,大太太吩咐,二奶奶娇贵,庵里的厨子粗手笨脚的,怕伺候不好,亲自派了专门的厨子过来。

放屁!三爷听了云倩先生的一番话,早已怒火中烧,忘了身份,当着一院子的人,说起了荤话。

梦溪见了,怕三爷再说出不体面的话,不说让这一院子的奴才听着不雅,这些可都是大太太的人,忙开口说道;三爷也别往心里去了,大太太原是好心,怕亏待了我,只是几个奴才没明白大太太的心意,做砸了差事,小惩一下也就是了,犯不着为这生气,气伤了身体,到不值了。

听了二嫂的话,三爷也是一惊,这么多人看着,又有证据,他原是想出去直接回了老太君的,二嫂的话提醒了他,真回了老太君,叫过大太太一问,大太太只说增加人是为二奶奶好,那知奴才们阴奉阳违,亏待了二奶奶,白白的搭上几个奴才的命,又和大太太结了怨,倒是真不值了,想到这,开口说道;二嫂说的极是,大太太原是好意,想不到这帮吃里爬外的奴才们竟敢阴奉阳违,暗地里做这等恶事,等我禀明了老太君,看不要了这些奴才们的狗命!三爷这话是对二嫂说的,但声音极高,远处奴才们都听的清清楚楚,咋听之下,但颤心惊之余,也回过味来。

是啊,大太太是吩咐了她们虐死二奶奶,但大府里白白死了几个奶奶,能不查吗?到时大太太能认吗?一个黑锅还不整一个扣在她们头上,就算她们想鱼死网破,供出大太太,问题是她们能不能见到老太君!说不定那面二奶奶一死,这面她们就被灭了口。

一念至此,这些个婆子终于知道了什么叫一个怕字。

尤其是那个负责二奶奶三餐的厨子已吓的冷汗直流,站在那里双腿打颤,三爷这个时候真回了老太君,她还有命吗?忙从人群中走出,来到三爷和二奶奶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开口求道;求三爷和二奶奶饶命,都是奴才被糊涂油蒙了心,做出这种蠢事,二奶奶和三爷都是菩萨心肠,千万别去回老太君,奴才这就去重新做了午饭送过来,求三爷千万别回了老太君。

三爷一听这话,便知刚刚的午餐是这个厨子做的,一脚把她踹了个四脚朝天,只见那婆子扑腾几下爬扯起来,又跪在那磕头如捣蒜的求饶。

这时,又过来几个丫鬟婆子,想都是大太太派来的人,跪在那,一起给二奶奶和三爷磕头。

梦溪见厨子脑袋已磕出了血,也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对三爷道;三爷,看来她们也是真心知道错了,念在他们初犯的份上,这次就算了,真要回了老太君,几个奴才的命是小,气坏了老太君,可就是我们做晚辈的不孝了,三爷不如这样,给我个面子,今个儿这事就先压下了,赶明个三爷请安时,顺便回了老太君您今天来看过我,就说我吃不惯这里的饭菜,看看老太君能不能允了,让大姨娘每天给我送饭过来。

梦溪想得远,奴才总是奴才,到什么时候都得听主子的,打死一百个奴才,只要主子不死,还会换了人继续虐待她,除非自己扳到了她们的主子——大太太,但自己的势力都在外面,在萧府里是没势力和大太太抗衡的,除非动用颐春堂势力,但真那样,就不是面对一个大太太了,而是面对整个萧家了。

如今求三爷禀了老太君,让大姨娘送饭,这点小事,想老太君也不能拒绝,吃的问题解决了,又有鸽子和外面互通消息,大太太辛辛苦苦设的局对她来说便是毫无用处了,她只要耐下心来,等几天,二爷病好后,就是她风起云涌的时候了。

听了二嫂的话,三爷觉得也有理,刚刚的一番话,也只是吓吓这帮奴才,让她们知道怕,以后不会苛待了二嫂,见也差不多了,这才对跪着的众人说道;看在你们也是真心知道错了,又有二奶奶菩萨心肠,替你们求情的份上,这次就算了,你们记的,再敢苛待二奶奶,我会新账旧账一起和你们算,不管你们听了谁的吩咐,我今天丑话说在前面,二奶奶在这庵里要有个什么闪失,掉了一根毫毛,你们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活着走出这个门!三爷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如同晴天中的一道霹雳,震的这些个奴才们耳朵嗡嗡直响。

一下子瘫在了地上。

······不出梦溪所料,果然,三爷带着知夏、知冬和红珠一出清心庵,远远地便看到宝珠和张姨太的贴身丫鬟青儿候在那了,两人见三爷一出大门,快步迎上前去,来到三爷面前,给三爷见了礼,宝珠开口说道;三爷,大太太在养心园安排了酒席,为您接风,哪知奴婢一早去请三爷,才知三爷来了清心庵,时辰不早了,还请三爷快随奴婢过去吧,张姨太也在那,想是大太太和张姨太都等急了。

宝珠说完,一边的青儿也连连点头说道;三爷,张姨太一大早就被大太太叫过去为您准备接风宴了,不想三爷来了这里,耽搁了这么久,不是大太太吩咐不让打扰您,奴婢早就进去传您了,三爷快随奴婢走吧。

听了这话,三爷暗自庆幸,亏二嫂想得周全,不然,一怒之下出了来了,大太太拿张姨太要挟他,还真到不了老太君跟前。

想到这,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和母亲与张姨太说一声,让她们先用着,我去二哥那取东西,马上过去。

宝珠听了,开口说道;三爷,眼见已经过了用饭的时辰了,想是大太太和张姨太一定等急了,终是长辈,三爷还是先过去吧,三爷要取什么东西,奴婢愿意代劳。

听了这话,三爷抬头看看日头,确实不早了,让母亲和张姨太等自己用餐,实在有些不孝,不觉犹豫起来,扭头想让知夏她们先去取东西,对上两人期盼的眼神,心一动,二嫂要自己务必把两个丫鬟送回了,怕没自己跟着,东西带不进去,想起那猪食般的午餐,这还真难说。

想到这,冲宝珠说道;你们先回去吧,告诉母亲和张姨太我还有些事情,晚一会儿过去。

三爷说完,不等二人回话,示意知夏三人跟他走,不理后面宝珠青儿的叫喊,大步流星的向马车走去。

宝珠来时大太太可是吩咐了,一定不能让三爷去老太君那,见喊不住三爷,哪敢直接去回了大太太,左右三爷不是去寿禧堂,不如随他一起去好了,想到这儿看了青儿一眼,抬腿就要出追三爷。

被青儿一把拽住,开口说道;宝珠姐姐,三爷去潇湘院至少也得半个时辰,不如我们先去回了大太太和张姨娘吧,免得让她们久等。

见马车已经走远,宝珠一把甩开青儿,说了声;要担心,你就先回去!宝珠边说边跌跌撞撞的追着三爷去了,青儿立在那愣了片刻,一咬牙也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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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 张姨太的心思几个丫鬟正在养心园的大厅忙碌着,为三爷准备接风宴,几个小丫鬟端着放着茶壶和茶杯的银盘,走了进来,不小心被一旁的凳子拌了一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手里的银盘甩了出去,茶壶和茶杯碎了一地。

没长眼的小蹄子,作死呢···张姨太见了,张嘴骂了起来,吓的小丫鬟扑通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其他人也停了手里的活看过来。

好歹这是在大太太屋里,怎么也得压的点啊,见张姨太如此,霜儿吓的忙上前扶着张姨太劝道;姨太太,今个儿给三爷接风,大喜的日子,好歹这是上房,您消消气,别和小丫头一般见识。

张姨太听了霜儿的话,才想起这是在大太太屋里,也便住了嘴,霜儿见张姨太不骂了,便知她听进去了,忙转头对跪在地上的丫鬟说道;还不快起来收拾,一会儿三爷该过来了!那丫鬟忙爬起来,战战兢兢的打扫起来,丫鬟们又重新忙碌起来。

霜儿这才扶着张姨太坐这一边的椅子上,开口说道;姨太太想是累了,先坐这儿喝口茶歇歇,看着奴婢们做就是了。

霜儿说完,转身给张姨太准备茶水去了。

冷静下来的张姨太,也为刚才的莽撞心惊,她这是怎么了,从来没这么不安过,她此刻就想找点事来发作,来发泄她心里那股强烈的不安。

二奶奶入府两年来,做的什么药膳了,给姑娘解毒了,甚至连老太君那多年的肩疼病,都被她每天揉来揉去的给揉好了,闹的老太君逢人便夸;在医药方面的惊人天分,让张姨太已确信二奶奶是个深藏不露的行家里手,两年前二爷的毒,就是这个二奶奶家给解的。

从此,二奶奶就成了她心头上的一根刺,二奶奶不死,她寝食难安,可二奶奶在萧府既沉稳又低调,大太太拿她都没辙,她的手更伸不到东厢房,去年哥哥带回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说是南方一个用毒高手独门配制的,要她找机会给二奶奶用了。

张姨太花了近两个月的时间,终于买通了潇湘院小厨房里的一个小丫头,下到二奶奶用的汤里,可也怪了,这个二奶奶不是天命,就是百毒不侵,小丫鬟明明偷偷地看着二奶奶把整碗汤都喝了,硬是没事。

正当张姨太为二奶奶没被毒死心惊肉跳之余,二奶奶遣知秋给她送来了一盆红心焦,并传话给她,说这盆红心焦是李姨娘生前屋子里放的,李姨娘因谋害萧家的亲生骨肉,被老太君处死了,二奶奶觉得这红心焦不吉利,想当初是她送这个给李姨娘的,现在物归原主,送还回来,她要喜欢呢,就好好保管着,没事了闻闻香,这红心焦也能活的天长地久,如果也忌讳呢,不如再送给老太君,老太君转给二爷,二爷天性喜欢齐香,正好弄死了用来做香料。

面对二奶奶这赤裸裸的要挟,张姨太心惊胆颤,也知二奶奶彻底掌握了她的死穴,再不敢轻易出手,不得不象祖宗似的捧着她,生怕那天二奶奶不高兴了,将这事抖搂出来,两年来,倒也相安无事。

但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滋味终不好受。

知道二奶奶是用毒高手,便对她的身份背景上了心,暗地里派人去二奶奶的娘家打探,想从她的娘家下手,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被她查出了二奶奶的庶女身份。

在她的推动下,二奶奶的庶女身份终于被揭开了,原本和哥哥商量好,只要二奶奶一下堂,离开萧家,张杰便会在府外组织高手将她做了,从此一了百了。

那知有意栽花花不开,无意插柳柳成荫。

二奶奶没休下堂,却带来了韵儿做家主的机会,原本这两年被二奶奶折磨的死了的心,又活跃了起来,那一夜,她兴奋得像回到了从前,给了大老爷无限的温柔,希望能得到大老爷的一个承诺,可大老爷什么也没说。

大老爷的态度让她心惊,可她并不灰心,原指望二爷昏迷醒来,还会坚持不做家主的誓言。

不想大太太以死相挟,一下午的时间,就逼二爷改变了主意,并将二奶奶打入清心庵。

大太太在清心庵的安排,她清清楚楚,她也一直在害和救二奶奶的边缘挣扎,二奶奶死了,红心蕉的事儿也就随了她入土,自己从此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但韵儿也和家主之位无缘了。

她们娘俩后半生都攒在了大太太母子手里,她不甘心!二奶奶不死,说不定二爷对她的情就会死灰复燃,难说二爷不会再次为她放弃家主之位。

至于红心蕉的事儿她相信二奶奶的承诺,只要自己安分守己,二奶奶就会让她活得好好的,等韵儿做了家主,一样还有机会让二奶奶闭嘴。

无边欲望终于战胜了那颗恐惧的心,她最后决定有机会一定要救二奶奶,让她好好的活着,用来勾引二爷自动放弃家主之位。

正想着怎么把大太太封锁清心庵的事儿透给老太君,大太太派人传她来上房,说是给三爷接摆风宴。

她一到上房,可巧清心庵婆子来报,三爷闯进了清心庵,大太太听了,只是吩咐宝珠去清心庵口候着,请三爷过来用餐。

她也忙派了青儿一同过去,并暗示青儿,想办法拖住宝珠,让三爷去给老太君送信。

哪知,两个丫鬟一走,大太太就开始话里话外的暗示她,让她劝着三爷,别插手二奶奶的事,并好意的提醒她,自己这么做也是为三爷好,三爷擅闯清心庵本就是不合规矩,又是去见要下堂嫂子,这叔嫂私会,又是在那种地方,传出去说话不好听。

大太太一句话,三爷要是听话,什么都好,要是不听话,想管闲事的话,那就对不起了,先送一顶叔嫂通奸的帽子给你戴。

听了大太太的话,惊得张姨太魂飞天外,清心庵都是大太太的人,想作佐证容易,至于梦溪身边带了两丫头,怕是大太太也不会让她们活着见到老太君,为了家主之位,死两个丫头算什么!想到这,张姨太后背已透出了汗,暗悔派了青儿过去,现在想补救也来不及了,眼看着已经过了午时,韵儿的影子都没看到,越来越惶恐不安,生怕韵儿真的去了寿禧堂。

正焦躁不安地等着,门上的小丫鬟来报,三爷来了,张姨太腾的站了起来,被霜儿一把扶住,叫了一声;姨太太。

张姨太这才回过神来,脸色苍白,萧安的事情和二爷不做家主的事情已是把她折磨的精疲力竭,如果不是清心庵婆子来报,三爷闯进了清心庵,她是不会有好心给三爷摆什么接风宴的。

不知宝珠能不能截住三爷,直接把他带到这来,大太太忧心冲冲的想着。

眼见已过了午时,三爷还没回来,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最后把心一横,为了俊儿的家主之位,梦溪必须死,三爷如果真想蹚这趟浑水,那就休怪她无情了,扣个叔嫂通奸的罪名,一并连三爷也除了,看还有谁和俊儿争家主之位;想到这,正要叫紫月去清心庵安排,张姨太扶着霜儿走了进来,上前施礼说道;大太太,三爷过来了,婢妾伺候您出去用饭。

见三爷过来了,大太太暗自松了口气,点头应了一声。

紫月已上前将她扶起,一边伺候大太太穿衣,张姨太一边说道;老太君早就说了,您身体不好,就不要强撑着,三爷是自己人,离家出走这么长时间,让您和大老爷操心了,这次回来本应该责罚才是,你还强撑着给他办接风宴,让婢妾,婢妾······张姨太说着,眼睛红了起来,声音也有些哽咽。

只见大太太叹了口气说道;你也不用太过意不去,都是我的儿子,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伤了哪一个我都心疼到了心里,俊儿不省心,惹老太君、大老爷生气,我心里的苦,也只有晚上睡不着,和着泪往下咽就是了,韵儿还小,这次出去也吃了不少苦,回来了就好,你也帮我劝着他些,别学俊儿一样,被个狐狸精给迷惑了,做出离经叛道的事,不说无颜去面对列主烈宗,我这半辈子的心也都白操了。

听了大太太的话,低头为她整理衣物的张姨太眼底闪过一丝怨恨,稳了稳心神,点头应道;大太太说的是,婢妾会好好规劝三爷的。

张姨太说着,已经替大太太整理好了衣物,扶着她出了东偏房来到大厅,三爷已经在那儿候着了。

见大太太出来,忙上前见礼道;母亲安好,母亲身体不好,还强撑着为韵儿操心,真要有个闪失,倒是韵儿不孝了。

大太太看了三爷一眼说道;别净说好听的,你也不小了,也该做点正经事了,这次回来,能安安心心的在府里呆着,帮大老爷做点事情,别惹出什么乱子,也算我没白疼你一回,我就是在病几个来回也值了,韵儿还小,千万别学你二哥,惹的一家子不安生,也不知道我这是哪一辈子做了孽。

大太太说着,眼泪落了下来,三爷见了,忙开口说道;母亲教训的是,韵儿不孝了。

一边的紫月和张姨太也忙劝了起来,大太太见宝珠冲她点点头,这才停了眼泪,开口说道;别都站着,韵儿回来了,是高兴的事,快,韵儿过来坐。

见大太太不掉泪了,众人才舒了口,张姨太这才上前给三爷见了礼。

又和紫月搀扶着大太太坐了,见三爷坐了,大太太开口问道;听说三爷上午去清心庵了?回母亲,二哥有事要问二嫂,怕红珠传不明白,这才让韵儿带了红珠过去。

大太太听了半响,开口说道;韵儿越来越不像话了,清心庵哪是男人去的地方,韵儿也是有妾的人了,去那种地方,又是去见嫂子,总是于理不合,传出去又说我们家没有规矩,伤了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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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二爷病危大太太见三爷来了,问起他去清心庵看二嫂的事儿,二话不说,便是一顿教训,三爷听了,忙开口说道;母亲教训的是,韵儿记下了。

见三爷认错了,大太太语气缓和了些,接着问道;既然去看了,你二嫂在清心庵还好吧,有没有不习惯,缺了什么,我吩咐个人给送过去。

二嫂子在那儿很好,母亲特意安排人伺候二嫂,可惜母亲的一片好意硬是被几个奴才给糟蹋了,她们竟背着您,给二嫂用生冷的饭菜,幸亏送饭时被韵儿遇到,否则,母亲的英明就被几个奴才给毁了。

什么,竟有这事,这些吃里爬外的奴才,看我这两天病了,竟敢欺负到主子头上了,来人······见大太太如此做作,三爷暗叹一声,开口劝道;母亲息怒,韵儿已替你教训了,又让她们重新给二嫂备了饭,再不过几个奴才,为她们生气原也不值,这次就算了,韵儿想她们也再不敢了。

我原是怕二奶奶娇生惯养的,冷不丁去了清心庵不习惯,才特意派了人去伺候,那知这帮狗眼看人低的奴才,竟欺负我病了,不能理事,背着我做下这等事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苛待了二奶奶,少不得我帮了人亲自去老太君跟前谢罪,来人······左不过几个奴才,母亲犯不着大动干戈,惹的阖府不安,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怎么了,再说哪个不开眼的奴才敢把这点小事传到老太君那,让老太君操心。

听了三爷的话,大太太暗自舒了口气,心终于放了下来,顺着说道;韵儿说的也是,真为这点小事,闹腾起来让老太君操心,也不好看,我先给她们记下了,等我病好了,在收拾这帮没长眼的奴才,倒是让韵儿费心了。

大太太说完,见三爷应了,这才吩咐道;想是三爷早饿了,来啊,上菜!······大太太这两天一直没去寿禧堂请安,一来是真的病了,而来因为清心庵事儿,心里有鬼,怕老太君问起不好说话,只好借病这么猫着,等二奶奶是事发了,她正好已有病没理事儿为由推个一干二净,再出面收拾残局。

紫月端着一碗汤药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开口说道;大太太,药煎好了,您趁热喝。

紫月边说边放下药,上前扶起老太太,又在后面给垫了个靠枕,看着大太太毫无血色的脸,紫月暗叹了一口气,这次二爷二奶奶当真把大太太折腾得不轻,她是真有些支撑不住了。

喝完了药,漱了口,紫月又端过一盘蜜饯,大太太捡了一个放在嘴里,开口说道;这两天二爷的病怎么样了,红珠也不吩咐个人来回一声,这丫头平日里看着仔细,怎么越发没规矩了,一会儿你遣个丫头去看看,顺便嘱咐那些丫头们好好伺候了。

听了大太太的话,紫月的手抖了一下,一盘蜜饯险些掉在地上,忙转身放下,拿起帕子一边给大太太擦拭嘴边的水痕,一边说道;刚刚红珠派人来过,奴婢见您好容易睡了,便没吵醒您,先把人打发了,大太太放心,二爷很好,还让人传话说,让您好好养病,别惦记着。

俊儿没事就好,我这两天一直心神不宁,俊儿再不孝,也终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哪,哪怕伤到一点,我也是心疼,不知他什么时候能明白我的这一份苦心。

听了大太太的话,紫月脸色变得苍白,转身从柜子里找出一个薄毯,给大太太换了,收拾利索了,才开口说道;大太太千万别想不开,二爷只是一时迷了心,终······正说着,只见宝珠走了进来,大太太见了,随口问道;清心庵那面怎么样了,今天还有人去看二奶奶吗?回大太太,三爷请安时,向老太君求请,说二奶奶说吃不惯清心庵的饭菜,要大姨娘给送,老太君已经允了,大姨娘上午去了,因为老太君有话,门上的婆子没敢拦着。

什么!听了这话,大太太猛地坐直了身子,一阵头晕,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紫月忙上前一把扶住,不满的看了宝珠一眼,开口说道;不过送了一顿饭,大太太千万别激动,您的身子骨,再经不起折腾了。

我还没那么娇贵!大太太说完,转头看着惊慌失措的宝珠问道;三爷说了他去清心庵的事儿,还向老太君说了些什么?回大太太,听侍画说三爷除了要大姨娘送饭的事外,别的都没说,倒是让老太君给教训了一顿,说他擅自去清心庵看嫂子不合礼法,严令三爷不许再去。

听了宝珠的话,大太太长出了一口气,又倚了回去,沉思了半天,露出一丝冷笑,狠狠地说道;好,这样更好,这两天我还一直琢磨着二奶奶死在清心庵,做的再干净,也逃不过老太君的怀疑,少不得费些口舌,死几个奴才,三爷这样做正好帮了我们的忙,饭不是我们的人做的,吃死了人,就怨不的我们,宝珠,去吩咐清心庵的奴才,给二奶奶用的水里下些泻药,一旦二奶奶发病,让门上守紧了,一点消息也不准泄露,大姨娘再去,让人检查了跟着进去,连个纸条也不许夹带,更不许她们通话。

大太太说完,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宝珠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忙点头应了,转身走了出去。

宝珠刚走,小丫鬟来报,秀姑娘来了,大太太听了,忙说了一声;快请进来。

不一会儿,秀儿扶着冰心走了进来,几日不见,憔悴了许多,直到现在,她都不敢相信表哥喜欢的是表嫂,恍然间,这是一场梦。

缓步来到姨妈床前,见了礼,紫月早搬过绣墩,秀儿坐下后,大太太才发现她双眼红肿,暗叹一声,都是俊儿做的孽。

没等秀儿说话,大太太开口劝道;秀儿受苦了,凡事想开些,秀儿温柔大度,日子久了,俊儿总会看到你的好,男人都是这样,喜欢新鲜刺激的东西,日子久了,就生厌了,当初你姨夫和张姨太也是要死要活的,现在不也冷了。

姨妈说的是,秀儿也不相信表哥会变心,只是一时被表嫂迷住了,稀罕够了,就会回心转意的,只是秀儿怎么也不明白,没见表哥和表嫂怎么样,表哥竟然会为她放弃家主之位!都说红颜祸水,真是一点不假,表嫂也真忍心让表哥为她闹的阖府不安,变成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

秀儿说完,眼里闪过一丝深深地恨意。

听了秀儿最后一句话,大太太恨得咬了咬牙,狠狠地说道;什么稀罕够了,二奶奶不会有以后了!听了姨妈的话,秀儿猛的一惊,继而一阵狂喜,用手按住胸口,强压下一颗兴奋的心,故作不忍的说道;姨妈快别这么说,表嫂当真有个三长两短的,怕是表哥······秀儿说到这竟哽咽了,看着秀儿,大太太叹了口气说道;秀儿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一心只为俊儿好,常言道,重症下重药,留着二奶奶总是个祸患,俊儿也是一时转不过弯,日子久了,他总会了解我的一片苦心,这件事秀儿在心里知道就行,以后没事了,多劝着点俊儿,俊儿总会回心转意的。

秀儿听姨妈吩咐就是。

话说到这份上,秀儿心知姨妈除去表嫂的心意已决,兴奋之余更不敢多言,忙点头应了,忽想起今天来的目的,眼圈一红,开口说道;姨妈,秀儿今天来,是想求姨妈去······秀儿说到这,竟抽泣起来,忙用帕子拭着眼睛,太太见状,唬了一跳,忙问道;秀儿有什么事快说,姨妈给你做主就是。

姨妈,表哥这两天不见秀儿,秀儿明白,表哥心情不好,不愿见人,原也不想打扰表哥的,只是秀儿听潇湘院的丫鬟说,表哥自前个儿醒来,就一直水米未进,已经,已经······秀儿见不到表哥,也无法劝解,但秀儿实在担心表哥万一有个什么闪失,这才过来想请姨妈去劝劝表哥,多吃些东西,千万别想不开。

什么!两天了,俊儿竟水米未进,刚刚不是说很好吗!大太太说着,看向紫月,只见紫月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开口说道;求大太太饶恕,奴婢说谎了,前个儿大太太昏睡的时候,老太君将奴婢传了过去,询问了您的状况,特意嘱咐奴婢,怕您知道了二爷的情况又要担心,所以才让奴婢瞒着,让您快些养好身体出来理事,奴婢也是看着这府里已被二爷二奶奶折腾得揭了盖,您再有个好歹,天就塌下来了,便听了老太君的话,一直瞒着您。

俊儿现在怎么样了?大太太听了这话,哪有心思追究紫月的隐瞒,心急火燎的问道。

紫月见了,哪敢再隐瞒,忙磕头说道;红珠早上派人来说,自二奶奶去了清心庵,二爷就一直水米未进,怎么劝,二爷就是不吃不喝,最后索性连药都不吃了。

几个姨娘昨天在门外跪了一下午,二爷一个也没见,今个儿一早,二爷就一直昏睡,已是醒的时候少,睡的时候多,醒了也不说话,只躺在那儿,看着屋顶发呆,奴婢也是担心,但听说红珠已回了老太君······网友 筱逝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二百二十章 愁云惨淡秀儿过来请大太太去劝劝表哥,大太太一听二爷已是醒的时候少,昏睡的时候多,不等紫月说完,脸已惊得惨白,开口打断她的话;俊儿都这样了,你还瞒着,你,你······双手哆嗦着指着紫月,大太太竟再说不出话来,她就这一个儿子,真是有个三长两短,那等于要了她的命。

秀儿见了,忙劝道;姨妈,您也别埋怨紫月,紫月也是听了老太君的吩咐,一心为了您好。

好半天,大太太才稳住心神,开口说道;还跪在挺尸,快起来准备准备,去潇湘院!潇湘院里,可说是愁云惨淡,萧俊的三个姨娘和红珠等人都候在厅里,二爷今天只醒过一次,就又昏睡过去,连平日里张扬的翠姨娘,此时也没了精神气,一副霜打的茄子似的,恍然间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两眼紧张的盯着东屋的门,大夫和老太君正在里面,不知老太君请了大夫来,能不能救活二爷的命。

大夫给二爷诊完脉,将二爷的手放回床里,刚要说话,只听一边的老太君问道;张先生,俊儿的脉象如何,有没有危险?老太君,老夫诊的二爷脉沉无力,脏腑虚弱,再不调治,怕···大夫说着,摇摇头,自言自语的说道;奇怪,老夫前几天来时,二爷的病并无大碍,只需慢慢调养就是,不过几天竟急转直下,二爷这些日子可用了什么药物?不瞒先生说,俊儿自前日醒来,到现在水米未进,更别说药了。

这就是了,正常的人几日不吃不喝都会饿死,更别说二爷有伤在身更需要调养之时,二爷这样无疑于自裁,要想恢复,不需灵丹妙药,只需能开口吃饭就好。

大夫说完,见老太君不语叹了口气说道;老太君先让二爷用些稀粥,能用饭了,老夫在开些调治脾胃的药物,二爷一定能恢复如初。

老太君听了,点头应了,在她认为大夫说的一点不差,萧俊这次不是什么大病,纯粹是饿的,一定是这个孙子闹意气,用绝食来发泄他的不满。

见老太君点头,大夫又说了些注意事项,给开了两个药方,先给二爷调养些日子,再用另一副药,最后,又给二爷的手换了药,才起身。

送走了大夫,老太君这才把红珠等人叫了进来,刚要开口说话,丫鬟来传话,大太太来了,老太君听了,忙命人请进来,话音刚落,大太太已在秀儿和紫月的搀扶下,走了进来,老太君一看秀儿,皱了皱眉,但见大太太一副虚弱的样子,也便没说什么。

大太太进来,给老太君见了礼,红珠早给搬过了椅子,大太太在二爷的床边坐了。

毕竟是亲儿子,虽然对二爷不满,可一看到二爷脸色灰白地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和半个死人差不多,原本有些消肿的手臂,肿的更粗了,抓起二爷的手,忍不住泪如雨下。

怎么几天功夫,俊儿就变成这样了,我这是那辈子做了孽啊······媳妇别难过,刚刚大夫来过,俊儿没什么大碍,只是几天没进食,才会这样,媳妇也是,身体不好,就应该在屋里好好养着,怎么就出来了,这么折腾着,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媳妇实在是放心不下俊儿。

老太君听了,叹了口气,这才想起大夫的话,转头对红珠说道;吩咐人去做些粥来,要稀些。

红珠忙应了声,嘴唇煽动了下,想说什么终忍了下,转身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红珠领着一个下丫鬟端着一个银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一碗粥和两样小菜,来到老太君面前,回道;回老太君,粥做好了。

老太君看了看粥,点点头,说道;把二爷扶起来,喂他喝了。

红珠应了声,忙和红杏来到床边,紫月已扶起大太太站了起来,让出床边,一个小丫鬟忙上前来,把大太太的椅子搬到一边,伺候大太太重新坐了。

红珠和红杏叫了半天,二爷总算睁开了眼睛,双眼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茫然的看着红珠红杏,见二爷醒了,红珠忙说;二爷,老太君和大太太来看您来了。

好半天,二爷才反应过来,动了动脑袋,示意知道了,让红珠扶他起来,红珠红杏折腾了半天,将二爷扶起半倚在床头,背后塞了个靠枕。

二爷坐好后,眼睛环视了一圈,最后落在老太君身上,张了半天嘴,总算发出了声音,嘶哑的说道;俊儿不孝,让奶奶和母亲担心了。

看着孙子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动,发出的声音竟像蚊子似的,老太君也忍不住掉下了眼泪,哽咽的说道;俊儿是男人,怎能这么没担当,就这么狠心,看着我和你母亲难过,看着你母亲不顾病为你操心······大太太听到这里,已哭出了声,一边的秀儿也抹起了眼泪,红珠红杏眼圈又红了起来,饶是老太君此时也说不下去了,用帕子拭起了眼睛,一旁的侍书忙低声的劝着。

此时的萧俊,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听了奶奶的话,张了半天嘴,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句;奶奶······下面的话,就再听不清楚了。

见二爷如此,老太君也知他没有心力,没再抱怨,直接说道;刚刚大夫来瞧过了,俊儿只是几天没进食,身体才会这么虚弱,红珠刚刚煮了碗稀饭,俊儿多少吃些,肚子里有了食物,人就有力气了。

听了老太君的话,二爷摇摇头,老太君见了,果断地说道;俊儿不吃饭,这么靠下去,铁人也受不了,红珠,伺候二爷用饭。

听了老太君不容置疑的语气,红珠明白,老太君这时要她用强,虽也不忍,但见二爷的样子,也只有这一招了,再由着二爷闹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忙应了声,转头接过小丫鬟递上来的碗,由红杏扶着二爷,开始一匙一匙的强行喂了起来,二爷虽不想吃,但苦于浑身无力,硬被两个丫鬟将一碗粥给喂了进去,见二爷用了饭,众人都舒了一口气,能用饭就好。

红珠转身将手里的空碗递给小丫鬟,伸手接过帕子为二爷擦起嘴边的粥粒,正擦着,猛见二爷身子一动,嘴一张,刚刚吃进去的粥全吐了出来,剧烈的呕吐折腾得二爷浑身痉挛,最后什么都吐不出来了,还在那干呕半天,惊得红珠红杏不顾被吐了一身,忙扶着二爷,用手拍着后背,慌乱的叫着;二爷,二爷,您没事吧······好半天,二爷终于停止了干呕,无力的歪到了床上,喘着粗气,脸色已经像鬼一样难看。

刚刚舒了一口气的老太君早已惊住了,本以为二爷只是闹意气赌气绝食,现在才明白,他根本是进不了食。

这样下去,等着二爷的只有一个字死!二爷停止了折腾,屋子里也静了下来,老太君的脸已没了血色,好容易才把持住,冲着门口喊道;来人,快去传大老爷,请李太医,快,快。

素来沉稳的老太君此时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早有婆子应了声,跑了出去。

俊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大太太终于回归神来,早忘了身份,叫了起来,起身向床边扑去,被紫月和秀儿双双扶住,惊恐地劝着。

随着大太太的一声尖叫,众人像是才苏醒过来,立刻乱成了一锅粥。

刚刚稳住心神的老太君终于忍不住了,张嘴喊了声;都闭嘴!老太君的一声断喝,仿佛瞬间将空气抽空了般,让人透不过气来,哪见过老太君发这么大的脾气,吓得屋里众人个个噤若寒蝉,哪还敢发出一丝声音。

见终于静了下来,老太君看了大太太一眼,本想责怪几句,看看她那副样子,又见一屋子的丫鬟婆子,终还是忍住了。

大太太此时也冷静下来,对上老太君责怪的眼神,也知自己失态了,虽然心还揪着,但也没敢再上前一步,在紫月的搀扶下,又坐了回去,不再言语。

见大太太坐了,老太君这才吩咐道;来人,为二爷收拾一下,红珠、红杏你们也去换洗了。

老太君说完,已扶住侍书起身让出了软榻。

闻讯赶来的萧夏和萧言将二爷从床上移到软榻上,早有几个小丫鬟打来了水,开始收拾了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三爷扶着站起身来的老太君坐在了椅子上,开口说道;奶奶,看来二哥是真吃不下东西,虽然找了李太医,但李太医从宫里出来,也需要时辰,颐春堂离萧府近,那里的药天下无双,奶奶不如先请颐春堂的老掌柜过来,他的医术虽不如药神,但也很有名,让他过府看看,总是好的。

听了三爷的话,老太君点点头道;韵儿说的是,让李太医瞧惯了病,一着急竟忘了颐春堂,颐春堂的药好,这两年在大齐早出了名,来人!萧韵听老太君叫人,忙开口说道;奶奶,且慢,韵儿听说这颐春堂从不结交权贵,一年多来,尽管父亲做过许多努力,却都没有搭上颐春堂,去买药还可以,去请人,就不能随便找个下人去,总得找个有身份的,毕竟现在颐春堂和我们萧家的势力不相上下。

韵儿说的对,好,就让德总管亲自跑一趟!网友 筱逝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二百二十一章  拒绝回府红珠跪在清心庵的东禅堂里,边磕头边说奴婢求二奶奶回去吧,大老爷和老太君都发话了,二爷实在坚持,可以不做家主。

红珠,你起来吧,我已不是二奶奶了,再回去伺候二爷于礼不和,红珠替我回禀老太君,感谢老太君对我的厚爱,说我自知庶女的身份有违祖训,不敢让二爷背负不孝的罪名,请老太君收回成命。

红珠听了,不死心的磕头说道奴婢求二奶奶了,您什么都不看,就念在二爷对您的一片真情,救救二爷吧,二爷自从醒来,一直水米未进,眼见已没了半条命,老太君强喂二爷用饭,二爷吃什么吐什么,连喝水都吐,李太医说,二爷是没有求生的欲望,才会这样,只有打开心结,才可能会好起来,老太君这才要奴婢来求您回去劝劝二爷,只要您去了,二爷一定会好的。

一听红珠说二爷吃什么吐什么,梦溪脸色微变,二爷的情况她也听大姨娘说起,原本以为二爷只是赌气闹绝食,还曾暗笑爷幼稚,这也是一个家主该做的,简直就是吃不到糖,耍赖皮;暗叹这古代医疗条件太差,要是拿到现代,给你强行输液,那植物人都能活个十年二十年的,还怕你几天不吃东西。

听红珠这么说,她也觉得问题严重了,貌似二爷得了神经性厌食症,强压下心中升起的那丝不安,思索片刻,平静的说道红珠你回去吧,告诉二爷,我和他早已恩断义绝,他的死活和我无关,我听说颐春堂的丸药疗效神奇,你回去劝老太君去颐春堂求些来,或许有用。

老太君派管家亲自去了,那颐春堂一见萧家人,二话不说,就撵了出来。

怎么可能!梦溪一听这话,吃了一惊,看向知夏知冬,见她们满眼兴奋,心下了然,一定是知秋恼恨大太太的所作所为,冲德总管发了飙。

暗叹一声,这知秋什么都好,就是一遇到她的事情就不冷静。

看了红珠一眼说道红珠你也知道,我常谴知秋她们去颐春堂拿药,颐春堂态度一直都很好,没发生过你说的那种情况,想是德总管去的时候,遇到底下人心情不好也是有的,你去回老太君,知夏和颐春堂的一个跑堂的很熟,不行就让知夏去一趟帮二爷求些药来。

二奶奶,奴婢……你回去吧,知夏,送红珠。

不等红珠再说,梦溪直接下了逐客令,知夏忙应了声,上前扶起还跪在地上不肯起来的红珠,见二奶奶主意已定,红珠无奈的给她磕了个头,随知夏走了出去。

红珠走了,梦溪吩咐刚回屋的知夏道通知李度,萧家人再去求药,让李度给拿两枚止呕丸和一枚养心丹,告诉萧家人,先给二爷服下止呕丸,二爷不吐了再服养心丹,能用饭后,再按太医的方子慢慢调养便是,对了,告诉李度,这几枚药别收银子了,就说是我送的。

知夏应了一声,看了看二奶奶,忍不住说道二奶奶,二爷对您是有情的,只因为您庶女的身份,不得不休您下堂,如今大老爷和老太君都承诺了,二爷可以不做家主,二奶奶又何苦这么坚持呢,虽说颐春堂可以保您出了萧府过逍遥的日子,可你终是……依奴婢看,我们不如见好就收,依了老太君吧。

听了知夏的话,梦溪也明白她的意思,这古代不比现代,女子离婚独居不会受白眼,在这崇尚女子三从四德,从一而终的古代,女人被夫家休下堂去,在世人面前是抬不起头的,吐沫星子就能淹死你。

所以,她花了两年的时间为这几个丫鬟洗脑,但包括知秋,都不希望她真的被休下堂,别说知夏了。

看了眼知夏,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想的太简单了,二爷不做家主,老太君和大老爷不答应还好,如今他们答应了,我留在萧家,怕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为什么?知夏和知冬惊得同时问道。

你们想想,二爷都已同意休我下堂了,大太太为什么还不依不饶,要置我于死地。

知夏和知冬听了,都摇摇头,只见梦溪接着说道就是因为二爷说了为我不做家主的话,所以,我必须死,大太太容不得一点威胁二爷登上家主之位的因素存在。

二爷真不做家主,大太太还有什么?现在老太君和大老爷都答应了,只因这一句承诺,我和大太太便成了不死不休的局,不说大太太,再说老太君和大老爷,她们真的心甘情愿让二爷不做家主吗?大老爷是不会将家主之位让给二老爷的儿子的,大老爷的三个儿子中,大爷已从了仕途,与家主之位无缘,三爷虽然光明磊落,但他生性豪放,喜欢无拘无束,生意上也没有二爷的天赋,实不是家主之才,我都能看清楚这些,老太君、大老爷能放心的将家主之位交给三爷吗?二爷不是说他可以辅佐三爷吗?再说,这是老太君亲口答应的,她怎么会反悔!只怕是因为二爷病危,为了安慰二爷,老太君才出此下策,不说我愿不愿意留在萧府,单说今天我当真答应了,只怕是以后二爷好了,我连下堂的机会都没有了,在萧府里只有死路一条。

知冬听了,打了个冷颤,喃喃的说道她们真的会那么狠吗?您有恩于萧家啊!难道你能期望她们为了我,违反祖训吗?在她们眼里,我不过是一个生命低贱的庶女而已!知夏听了这话,气愤地说道二奶奶说的也是,我们总不能因为二爷的情意,把命搭在这,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的好。

知夏说到这,忽然想起二奶奶让李度送药的事,不平的说道二奶奶,萧家人无情无义,把您困在这清心庵不说,为了二爷的家主之位,又想置您于死地,您刚刚何苦帮他们,二爷死了更好,这样正好一了百了,大太太就不用穷折腾了,免得她总以为她们家的儿子有多优秀,您嫁了她儿子,就玷污了她家的门面似的!想置我于死地的是大太太,于二爷无关,大太太犯得错不能让二爷承担,再说,二爷真的死了,我只能顶着寡妇的名头困在萧府了,说不定以后真就常住这清心庵了,为了以后着想,现在只能先救二爷,治好了他的病,让他平安的把我送出萧府。

听了知夏的话,梦溪幽幽的解释着,她不知道这是回答知夏,还是与自己会毫不犹豫地出手救二爷找借口,她只感觉到,刚刚—想到二爷会死去,心里竟一阵绞痛,让她无法呼吸。

……二爷这一天里被折腾的吐了几个来回,此时再无一丝力气,脸色灰白的躺在床上,如果不是胸部一起一伏的,让人感觉他还有呼吸,看上去整一个死人。

这会儿,二爷难得醒过来,坐在床边的老太君握着他的手,苦口婆心的劝着俊儿是个男人,凡事都应该有些担当的,怎么心思竟这般狭小,哪像个男人样。

奶奶……我和你母亲原也是好意,虽知道你喜欢溪儿,但溪儿庶女的出身有违祖训,不能和你在一起,想着长痛不如短痛,早点让你们分开,也是为你们好,至于溪儿,我们萧家决不会亏待她的,想不到,俊儿这样想不开,竟真忍心让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

奶奶,俊儿不孝,俊儿不想这样,俊儿也想快些好了,还有很多事要做,只是俊儿真的什么也吃不下…听着孙子低弱的声音,老太君忍不住泪如雨下,连坐在一边的大老爷也抹起了眼睛。

俊儿快别说了,奶奶知道你的心结,刚刚也和你父母商量了,你喜欢溪儿,就让她留在萧府伺候你,不逼你休她,左右你父亲还年轻,不急着让你接家主之位,我们以后总能想出办法,你父亲也说了,俊儿实在坚持,不做家主也行,只要俊儿好好的,什么都依你。

二爷听了奶奶的话,眼前一亮,随即又暗淡下去,声音嘶哑的说道奶奶,溪儿是铁了心要走,由不的我们留她,俊儿也不想强留她了,只求奶奶不要因此难为她,看在她对萧家有恩的份上,就让她去吧。

俊儿别胡说,你没给她写休书,她总是我萧家的人,我让红珠去请她了,已去了大半晌,想是也快回来了……听了二爷的话,老太君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忙打断了二爷的话,正说着,只见红珠无精打采的走了进来,一见红珠的神色,老太君、大老爷心里咯噔一下,想使眼色让她出去,已经来不急了。

见红珠一个人进来,二爷暗叹一声,这个结果,他早猜到了,但心底总是残存着一丝希望,此时见了红珠的表情,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红珠进来后给老太君大老爷见了礼,看了二爷一眼,迟疑了片刻回道回老太君,奴婢把您的话传给了二奶奶,二奶奶只让奴婢转告二爷,她和二爷早已恩断义绝,二爷的死活与她无关……什么!溪儿竟如此无情无义。

大老爷听了这话,腾地站了起来。

|网友azhimacm手打,转载请注明|第二百二十二章 跪求颐春堂红珠从清心庵来,将奶奶的话如实回了,一听梦溪说二爷的死活和她无关,大老爷惊怒的站了来起,打断了红珠的话,他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看梦溪这样一个知书达理的人,竟能说出这么绝情的话。

见大老爷发怒,红珠吓得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战战兢兢的看着大老爷。

听见父亲不善的语气,二爷睁开眼睛,脸色出奇的平静,挣扎着想坐起来,可惜,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两只手在床上抓了半天,竟怎么也爬不起来,红杏见了,正要上前,只听老太君说道俊儿想要什么说一声就是,你身子虚,快别折腾了,只躺着就是。

二爷闭上眼睛,像是在积蓄力气,好一会,才睁开眼睛,长出一口气说道俊儿不孝,让奶奶和父亲操心了,俊儿也想快些好起来,只是俊儿实在…俊儿这次怕是不成了,奶奶和父亲就当没生过俊儿吧,俊两年前就该去了,苟活了两年,俊儿已经知足了,俊儿唯一的心愿,便是求奶奶和父亲看在俊儿的份上,不要难为梦溪,放她平安离开萧府。

二爷说到这,喘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俊儿和梦溪早已恩断义绝,只因手上有伤,无法写下休书,俊儿不想再等伤好,求奶奶和父亲做个证,我说,让红珠代笔替我写下休书,放梦溪离开,红珠……准备笔墨。

二爷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断断续续说完这一番话,虚脱般躺在那喘了起来。

屋里的人听了,全部惊呆了,木雕泥塑般立在那里,红珠更是手足无措的看着老太君,不知该不该听二爷的吩咐去准备笔墨。

好半晌,早站起身立在那的大老爷才回过神,两步来到床边,看着二爷说道:我看俊儿真是病糊涂了,我和你奶奶都还健在,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灭啊活啊的,这世上就没有过不去的桥,两年前俊儿那样的大难都没死,这次也一样能挺过去!父亲…俊儿,你听着,要写休书,就等你身体好了自己写,如果你敢就这么去了,梦溪这辈子只能顶着寡妇的名头在萧家替你尽孝,休想离开萧府半步,想要梦溪好,你必须好好的活着,亲自送她离开萧府!父亲。

听了大老爷的话,二爷心一急,叫了一声父亲,便昏死过去。

俊儿!俊儿!二爷!二爷!二爷的屋里顿时乱成了一团。

已经是第五日了,二爷还是水米不进,只剩一口气在那吊着,萧府里一片愁云,奴才们一个个更是连走路都加着十二分的小心,老太君昨晚又派了大姨娘、侍书等人,去了三趟清心庵,但梦溪死活都不回来伺候二爷,恨的老太君都有把她绑了来的心,但梦溪的秉性是她是知道的,当真用强绑了,拼着一死当着二爷的面说几句绝情的话,说不准二爷当即就翻了白眼。

李太医来了一次,又走了,面对二爷吃什么吐什么,这位太医也是柬手无策,临走前叹了口气说道寻常人五六天不吃不喝,早就完了,好在二爷头两天昏迷时,给喂过药和水,还能挺乱现在,但二爷身上有伤,眼见手上有愈合趋势的伤口又开始腐烂化脓了,怕是也熬不过一两日了。

送走李太医,老太君、大太太、大老爷坐在那里,面面相觑。

刚刚又试着给二爷灌了些米汤,依然都吐了出来,看着因为呕吐,还一阵阵痉挛的二爷,大太太一脸哀求的看着大老爷喃喃的说道老爷再没有办法了吗?要不再派个人去请二奶奶试试也许俊儿见了她,心情好了,就吃下饭了。

听了大太太的话,老太君摇摇头,没说话,已经请了四次了,就是铁人听说俊儿的样子,也该动心了,可梦溪的心比铁还硬,不是净云大师有话,梦溪是二爷的贵人,可保萧家子呆昌盛,老太君真想将这个薄情寡义的梦溪给灭了,扒开的她的胸膛看看她的心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哪还由着她在清心庵逍遥。

老太君此时更迷信,二爷生死未卜之时,梦溪留在萧府,总能保二爷平安,所以,尽管梦溪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她的传唤,当着下人的面公然的忤逆她,让老太君恨得牙根直痒,但依然吩咐下人好好地将梦溪供在清心庵。

看着儿子在死亡边缘挣扎,大太太此时也不得不打消了置梦溪于死地的想法,毕竟二爷的病便是梦溪闹的,心病还得心药医,让梦溪多活几日没关系,左右只要梦溪在萧家,就在她的掌握之中,但绝不能让儿子为她没了命,这才违心的提出派人传二奶奶试试。

见老太君摇头,心里一阵绝望,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向大老爷哀求道老爷,您快想想办法啊!妾就这一个儿子,真有个三长两短的,要妾怎么活啊!心烦意乱的大老爷此时觉得大太太特别闹,俊儿的病都是因她而起,他不明白,她为什么就不能等俊儿好了之后再提梦溪的事,非要在俊儿刚刚苏醒就要死要活的逼他休妻,让俊儿寒了心。

听着大太太的哭声,实在心烦,猛喝了一声都闭嘴!大太太被大老爷的一声断喝惊得猛一哆嗦,忙闭了嘴,看向大老爷的眼里,闪过一丝怨恨,又在那呜呜咽咽的小声抽泣起来。

见屋里静下来,大老爷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对老太君说道母亲,为了俊儿的命,儿子少不得亲自去一趟颐春堂,大不了就……大老爷…母亲,这药神医术神奇,当初太子病危,他的门人也去求过,青帮帮主的女儿为救父亲,也曾跪过五天,药神的名声如日中天,势力和萧家相左,又是太子的义弟,别说儿子是亲自去求他,就是跪他也不委屈,总好过俊儿没了命。

望着这个满面须冉的儿子,贵为一代家主,被逼的产生当众跪求药神的打算,老太君嘴唇贪动了两下竟发不出声音,良久,才出声道大老爷毕竟是有身份的人,怎么能轻易去求,韵儿回来了,不如让韵儿去试试。

母亲,儿子刚刚也想过要韵儿过去,但母亲也知道颐春堂对我们萧家充满敌意,怕是韵儿去了根本无济于事,俊儿的病不能再拖下去了,我身为家主,亲自过去,她们也该相信我萧家求和的诚意,总能给些薄面,不会太为难的。

老太君想想也是,韵儿年轻,去求了,那怕是跪了也不丢人,但真像青帮帮主的女儿那样,跪了五天药神才出手,怕是俊的命早就没了。

思量了半天,最后也无奈的点点头。

带着一个随从,大老爷来到颐春堂,一进门,只见几个伙计正忙忙碌碌的帮客人拿药,因为来的早,客人不是特别多,一个小伙计抬头见他们进来,忙上前来招呼道这位客官,您买点什么药。

这位小哥,我想见你家掌柜的,可否方便给传一下。

真不巧,我们掌柜的一早就出去了,客官如有急事就请去那边等一会儿,如没急事,就改日再来。

小伙计指着门口的几张椅子说到,最后又作了个请便的手势,一转身又要去招呼别的客人。

被随在大老爷身边的萧昂一把抓住,一拱手说道这位小哥,不瞒您说,我家主人是平阳世家的家主萧大老爷,因慕名药神已久,今日特来拜会,还请小哥帮忙给传一声。

那小伙计一听是萧家人,哪管什么家主,左右掌柜的吩咐了,见了萧家人,一律撵出去,听萧昂说完,哪还有刚才得热情,脸色一变,开口说道这位客官,我家主人不在平阳,客官您既然不是来买药的,就请便吧,大门在那边,你别竟挡在这碍眼,耽误了我们做生意。

你这人怎么……萧昂随在大老爷身边多年,到哪一提大老爷名讳,不都是毕恭毕敬的,连当朝太子了都礼让三分,没想到竟被一个小伙计给抢白,哪见过这个,张嘴就要训斥,被大老爷一把拦住,为了儿子的病,此时此刻再大的气也得受,只见大老爷冲小伙计一抱拳,开口求道这位小哥,不满您说,只因犬子得了急症,想求见药神,还望小哥帮忙传个话。

哎,我说这位客官,您怎么这么磨叽,小的早说过了,我家主人不在平阳,再说小店的规矩是只买药,不医病,您儿子得了急症,你就该去找大夫,平阳城里有名的大夫多了去了,有在这磨叽的功夫,多少大夫都找回来了,您是世家,连宫里的太医都紧着溜须您,您就别在我们这小店耗着了,出去!出去!别妨碍我们做生意。

小伙计说完,便开始向外推大老爷,萧昂见了,掳胳膊就要上前,被大老爷一眼给瞪了回去,大老爷刚要再说,那面又过来两个小伙计,一起推推搡搡的把这主仆两人硬推了出来。

听到小伙计的叫嚷,店里的客人也都驻足观望,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其中也有认识大老爷的,看着萧家大老爷吃瘪,都睁大了眼睛,暗叹这颐春堂真牛,竟连世家都敢得罪被强行撵了出来,大老爷立在颐春堂门口,抬眼看看头上的牌匾,真想一把将这牌匾给砸了,此时他已完全确信颐春堂和萧家绝对有过节,但他实在想不起来,这两年什么时候得罪过颐春堂,正思索间,只听萧昂说道老爷,看颐春堂这架势,是不会出手的,我们先回去吧。

大老爷听了,也点点头,转过身来,走了两步,又停住了,真就这么走了,俊儿怎么办?想到爱子命在旦夕,一时之间,内心竟如千万把钢刀在绞剜一般,脚下迟疑了片刻,猛转过身来,直直地跪在了颐春堂门口第二百二十三章 老太君发誓李度下了马车,一抬头只见颐春堂门口围了一圈人,心一沉,又怎么了,忙紧走两步,登上月台,才发现,原来门口跪着两个人,围了一圈人看热闹。

李度见了,不觉皱皱眉,自从主人药神的名声传开,就经常有人来门前跪求,真是不胜其扰,上前驱散了围观的人,刚要说话,一低头,不觉愣住了,竟是萧家大老爷。

李度一拍额头,这下梁子结大了撵几个下人没关系,怎么能让大老爷跪在门口?主人毕竟还是人家的儿媳妇,现在被困清心庵,两家一旦摊牌,难说萧家不会因此恼羞成怒,当真闹翻了,可是犯了太子和主人的大忌。

昨晚主人来信,吩咐他们不许再难为萧家,并让他送药给萧家,虽然心里不平,但主人的话也不敢违背,今日一早出去,还没来得及对伙计说,不想大老爷就来了,看架势一定是被店里的伙计给撵出来的。

想到这,李度忙紧走几步,伸手把大老爷扶了起来,说道这不是萧老爷吗,您看看,您怎么能在这跪着,可折杀小店了,快快请起,进屋说话。

大老爷跪了快两个时辰,腿早麻了,眼见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更是抬不起头,见大掌柜的过来扶他,忙借势站了起来。

扶起大老爷,见萧昂还跪在哪,李度忙开口说道这位小兄弟也起来吧,屋里说话。

见萧昂起身,李度将大老爷主仆两人带到了二楼客房,落座后,早有伙计送上了茶水,大老爷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这才将来意说了一遍。

李度听了,向大老爷一抱拳说道不瞒萧老爷说,我家主人目前确实不在平阳,没有一月两月,是回不来的,就算主人有心想救令郎,怕是也有心无力,太子曾和主人提过令郎的病情,我家主人昨天传书回来,让在下代她赠药给令郎,大老爷不如拿回去试试,看能不能救令郎一命。

李度说完,命人将早已准备好的药取来,交给大老爷,又告诉大老爷怎么用。

大老爷接过药,一看,竟有一枚养心丹,养心丹他也曾听太子说过,是颐春堂不卖的好药,也知药神是诚心帮他,但想到二爷水米不进,叹了口气说道药神的心意老夫领了,以后颐春堂有用到萧家之处,萧家一定在所不辞,只是李掌柜不知,犬子不是大病,难就难在他什么也吃不下,怕是仙丹也没用,老夫来求药神,实是慕名他的针灸刺穴之术,不知李掌柜会不会钎灸刺穴之术?李度摇摇头说道针灸刺穴?在下曾听主人偶尔提过,只是一来在下生意繁忙,二来我家主人很少回平阳,竟没有机会学习,大老爷不如先用这药试试,如果不行,还可以尽快想些别的办法,别说我家主人不喜欢出手救人,就算主人有心救令郎,怕令郎也没命等主人回来。

大老爷听了李度的话,想想也是,心知再耽搁下去也没有用,又聊了两句,起身告辞,李度也没强留,一直将大老爷送到药堂门,才拱手告别,他也盼着二爷的病快点好了,主人也能早些脱离苦海。

大老爷和老太君心疼的看着又一次被折腾得死去活来的爷,刚刚命人将颐春堂赠的止呕丸碾碎了给二爷服下,可惜一点用处也没有,刚灌进去,就都吐了出来,二爷今天身体更弱了,由红珠红杏扶着,双手无力的垂着,反射似的呕着,翻江倒海一般,全身都有些抽搐,想也是在忍受着极大的折磨。

总算不折腾了,二爷连话都说不出了,软趴趴的躺在那,只有出气的份了。

大老爷和老太君对望一眼,摇摇头,都知道再这样折腾下去,不说遭罪,怕是真就没命了,药神的药是奇,但吃不下去,就没有用。

正无奈间,只听红珠哭着劝道二爷,奴婢求您凡事想开些,您这样,二奶奶知道了也难受,那天您让奴婢去看二奶奶,二奶奶曾让奴婢转告您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也希望您能爱惜身体,早日痊愈,求您不看别的,看在二奶奶也不希望您有事儿的份上,把心放宽了,快点好起来。

听红珠提起二奶奶,二爷眼皮动了动,似乎想睁开眼睛,但终是没有睁开,手指动了一下,便再没反应。

红珠红杏见了,呜呜的哭了起来。

听红珠提到二奶奶,大老爷心一动,开口对老太君说道母亲,不如让大太太亲自去一趟清心庵,请溪儿来劝劝,俊儿也许还有一线的希望。

没用的,刚刚你去求药神,大太太听说你跪在颐春堂门口没人理,心惊之下,亲自去了一趟清心庵,溪儿还是那句话:’她庶女的身份不配二爷,和二爷早已恩断义绝,请大太太早些去颐春堂求助‘嗨,她是铁了心的。

难到真的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俊儿…祖训害人啊!老祖宗为什么不睁眼看看这条不尽人情的祖训,害了萧家几代。

看着床上出气多,入气少的儿子,大老爷一时间竟语塞了,心如刀剜般的疼痛,在心里无声的呐喊着,如果有可能,他真想亲手砸碎这条祖训,可惜,他贵为家主,也不能违反祖宗的训诫第一次,这个两鬓都已发白的汉子,这个生意场上杀伐果断的家主,露出一丝无助的目光,哀求的看着老太君,希望她能做出什么决定,能改变眼前的困境。

几个丫鬟在二爷的床前忙碌着,来回走路的步子都放的极轻,生怕惊了二爷,只听见红珠红杏嘤嘤的抽泣声。

良久,老太君抬起头来,见丫鬟已经收拾停当,噤若寒蝉的立在了两边。

红珠红杏已将二爷平放在床上,盖了条薄毯。

老太君开口对丫鬟们说道你们都出去!丫鬟们应了声,踮着脚走了出去,红珠红杏站起来,看着老太君,老太君见了,说道你们俩也下去吧,在门口守着。

两人忙应了声,走了出去。

见屋里没人了,老太君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由侍书扶着,直接坐在了床边,伸手握住二爷的手。

感觉有人过来,二爷眼皮动了动,便再没反应,只听老太君说道俊儿,我知道你心里明白,只是没力气说,俊儿别说话,听我说就行,溪儿雍容大度,心地善良,不说是你,我和你父亲也很喜欢溪,不是因为溪儿的出身有违祖训,我们也不会逼你休妻,既然你不舍得,我们都不逼你了,只要溪儿愿意留在萧府,我和大老爷绝不再提溪儿庶女的身世。

老太君说到这,见二爷动了动,似乎想挣扎着摇头,老太君握了握二爷的手说道俊儿别急,听我说完,我这么说,也不是为了哄你高兴,是真的想开了,那怕让三爷做家主,也好过你没了一条命,俊儿不信,我就给你发个誓,只要俊儿这次大难不死,我上官氏今日发誓,今后除非俊自愿,绝不再逼俊儿休妻。

二爷终于睁开眼睛,无神的看着老太君,嘴唇翕动了一下,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看着孙子暗淡的眼神,那还有一丝生气,紧紧握住二爷的手,老太君也禁不住老泪纵横,哽咽的说道俊儿把心放宽,先好好的在这躺着,我这就去把溪儿给你叫过来。

老太君说完,放开二爷的手,却见二爷似乎想用力拽住她,挣扎着晃了晃脑袋,老太君心一酸,她明白,这个孙子,不仅仅对祖训绝望,对这个家族绝望,更多的是对梦溪的无情绝望。

猛放开二爷的手,站起身来,冲侍书说到,传人备轿,去清心庵。

老太君亲自来清心庵,可是少有的事情,云倩先生领着清心庵一干众人早早的来到大门前,一溜两排,站的整整齐齐,迎接老太君。

见老太君的轿子过来了,云倩先生远远地迎了上去,待轿子停下,早有婆子为老太君打起斡帘,云倩上前扶老太君下了轿子,见过礼,又令众人过来给老太君见礼,老太君扫了一圈,没见梦溪,暗叹了一口气,挥挥手,让众人散了,直接吩咐云倩带她去东禅堂。

梦溪将老太君迎进东禅堂,见过礼,侍书扶老太君坐下,早有婆子送来了茶水,知夏忙上前接过来为老太君斟上,又为二奶奶斟了一杯,垂手立在一边。

老太君坐定后,抬眼扫了圈跟进来的云倩及众人,说了声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忙应了声,都退了出去,最后只剩下知夏知冬侍书侍画,老太君看了看她们四个,说道你们四个也下去吧,侍书在外面守着,任何人不准进来。

侍书侍画听了,应了声,向外走去,知夏知冬只看着二奶奶,梦溪见了,冲她们说道我没事,你们也下去吧。

知夏知冬这才应了声,走了出去,为二奶奶关上了门。

众人都走了,老太君看了看还站在一边的梦溪,说道溪儿坐吧。

梦溪应了声,坐在了老太君对面的椅子上,抬头淡然的看着老太君,两个人就这么坐着,相互对望着,谁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梦溪入府两年了,两年来,老太君明知她庶女的出身有违祖训,可听信了净云大师的话,相信她是二爷的贵人,更相信她能保萧家平安,即想休了她,又一直在利用着她。

梦溪何尝不是,自从知道她庶女的出身有违祖训,注定与二爷无缘,便开始筹划未来,但在她没钱没势之前,她不得不用尽一切手段溜须萧府的这位最高长官,给自己在萧府撑起一把保扩伞。

这两个一直以来相互利用的女人,两个同样睿智的女人,两个同样处在各自势力巅峰的女人,随着梦溪庶女的身世被彻底的揭开,开始了第一次面对面的和谈。

第二百二十四章 请出清心庵老太君来到清心庵,遣走了丫鬟,坐在那里看着梦溪,梦溪竟出奇的镇静,没有问来做什么,只坐在那等着。

对上梦溪坦然的目光,老太君不由暗叹一声,就她这一副淡定从容,宠辱不惊的风范,就有自己当年的影子,难怪俊儿会这么的不舍。

祖孙二人对视了良久,老太君开口说道溪儿,从昨个儿到现在,派了几拨人来请,溪儿都不回去,还在怨恨萧家因为祖训休你下堂的事情?梦溪一直感谢老太君两年来的疼爱,不回萧湘院,不是因为怨恨,梦溪和二爷本是孽缘,及早斩断了,对梦溪对二爷都有好处,还请老太君理解。

我也明白这个理儿,只是,俊儿对你的情分,怕是斩不断了,我刚和俊儿发了誓:’今后除非俊儿自愿,绝不逼他休妻‘我想溪儿也明白我的意思,大老爷年轻,不急着立下一代家主,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溪儿多想想俊儿的好处,念在这两年我真心护着你,又亲自来请你的份上,给我个面子,留下来吧,我也给你个承诺,以后萧府绝不拿你庶女的身份说事儿。

不急着立下一代家主?真正立的时候,又如何处置?听了老太君这似是而非的话,梦溪不觉暗骂了一句老狐狸,沉吟了半晌,开口说道梦溪明白老太君的意思,只是梦溪真的留下了,怕是反害了二爷,常言道,没有过不去的槛,二爷终会挺过去的,还请老太君原谅梦溪实难从命。

溪儿。

老太君,梦溪注定和二爷无缘,长痛不如短痛,佛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老太君还是劝二爷及早回头的好。

劝了几次,见梦溪执意不肯回头,看着执坳的梦溪,老太君的眼神深邃起来,第一次,她发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根本就不是她手里的棋子,骨子里有着她左右不了得东西。

沉默了良久,老太君—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溪儿是铁了心。

打心眼里说,我赞成溪儿的选择,这样对俊儿对你都好,只是这一次,俊儿怕是真过不去这个槛儿,作孽啊,都是当初的一念之差,才酿成今日之祸!老太君。

听了老太君的话,梦溪不觉心中疑惑,随口叫了一声。

溪儿,实话跟你说,你嫁进萧府不几日,我便知道了你是庶女,只是那时15日之期尚未过去。

直到此时,老太君才感觉,梦溪离去之心早已坚如铁石,萧家的威和恩,势和财,根本打动不了她,唯一能打动的,或许只有一个情字。

不愧是老太君,在权衡了一番利益之后,把自她知道梦溪是庶女后,几度想休了她,都是二爷从中作梗,包括太子病危时,二爷为她磕破了头,以及去南方的路上病危,传回血书,跪求她保梦溪平安,直至刚刚二爷心知命不久已,挣扎着要红珠代笔写休书放她离开等事情,一一说给了梦溪,当然了,老太君也隐去了一些不能说出口的秘密。

说到后来,老太君已是声泪俱下,抬眼见梦溪还是一脸的沉默,想起她的冷清和那比铁还硬的,老太君的心便是一沉,二爷这样的惜也撼动不了她,自己还能做什么眼前闪现奄奄一息的俊儿,孙子绝不能死,心一横,叹了口气说道老天不开眼啊,只给我留下了这么一个嫡孙,我老了,活不了多久,怎么着都无所谓了,实在见不得白发人送黑发人啊!两年前俊儿病危,为救他性命,我曾在静云寺方丈门前跪过,罢了,俊儿就是我前世的债主,今天为救他一命,我就再跪一次,只求溪儿念在俊儿对你一片痴心的份上,去看看他。

老太君说完,没等梦溪反应过来,扶着椅子,颤颤巍巍的跪了下去。

绕是梦溪冷静,也被老太君刚刚的话惊住了,尤其血书的事情,让她明白,这两年在萧府能平安度过,不是她运气好,不是她聪明睿智,是二爷在身后默默无闻地为她撑起了一把保护伞。

本以为自己的心早已坚如铁石,不会再被什么事情感动,听了老太君的话,一时竟也泛起阵阵的揪痛。

正心乱如麻间,没注意老太君跪了下来,梦溪立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靠,老太君给她跪了,这要传出去,她还有命吗!忙扑通一声也跪了下来,边扶起老太君边说老太君,你这是做什么,可折杀梦溪了,您快点起来。

强拽起老太君,扶她坐好,梦溪又扑通一声跪下去说道老太君,不是梦溪心狠,二爷的情意,梦溪要不起,明知是孽缘,还不放手,这是在饮鸩止渴啊!梦溪实在不忍心看着二爷为我违背祖训,母子成仇,最后被世人唾骂,梦溪不肯回去,不是心里有怨,是真的为二爷好,二爷总会挺过去的,梦溪愿意去颐春堂为二爷求药,颐春堂的药效神奇,总能救回二爷的性命。

听到母子成仇四个字,老太君身子一颤。

也不怪梦溪心狠。

她早知道她留下的后果,明知萧家祖训不能违,为了俊儿的命,却还要强留,老太君心里也泛起了一丝无力。

转念想到俊儿命在旦夕,扶起梦溪,硬着头皮说道我来这之前,大老爷亲自去跪求颐春堂,李掌柜奉药神之命送了药,可惜没用的,溪儿,我知道大太太对你成见深,我会让大老爷劝着她些。

颐春堂的药怎么会没用?溪儿不知道,刚刚喂了俊儿一粒止呕丸,还没下肚,就全呕出来了,李太医说药神的针灸刺穴之术或许管用,但不说我们求不动药神,单说就算求动了,俊儿也没命等到药神赶回平阳;俊儿是因为溪儿才这样,溪儿回去劝劝,或许还有一线的生机,溪儿,你不看别的,看在俊儿真心待你的情份上,回去试试吧,当真俊儿没救。

那也只是天意如此,萧家不会怪你…听了老太君的话,梦溪心下暗惊,她没想到二爷的病会这么重,沉默了良久,冲老太君说道好,梦溪回去,但梦溪有一件事情,还求老太君答应。

溪儿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都答应你。

求老太君答应梦溪在二爷病好后,带着知夏、知冬离开萧府!老太君听了这话,皱皱眉,沉吟了片刻说道溪儿,不是我不答应你,刚刚跟你说了,我来之前和俊儿发过誓,除非他愿意,否则,我绝不逼他休妻,这样吧,溪儿,我今天也给你个承诺,萧家的门对你永远开着,只要你能说服俊儿,我一定保你平安离开萧府,也保证萧家在你离府后,绝不为难你。

老狐狸!听了老太君的话,梦溪暗骂了一声,低头沉思起来,二爷真死了,怕是萧家宁肯和颐春堂玉石俱焚,也不会放她离开萧府,何况,她真的忍心不救二爷吗想到这,果断地说道;好,梦溪今日便依老太君吩咐回去伺候二爷,只是老太君别忘了您今日的承诺,他日梦溪一旦离开萧府,只要二爷不追究,萧家绝对不能为难梦溪!梦溪一句话,以后不管我怎么离府,除了爷外,萧家任何人不许追究。

听了梦溪果决的话,瞥见她眼底闪过的一丝神采,老太君心猛的一颤,一丝不安划过心头,恍然间做错了什么。

尽管心中不安,但老太君也知今天无论梦溪出什么条件,她都必须答应,也果断的说了声好,这事儿我还做的了主,就依溪儿!见梦溪伸过手来,也伸出手来和她击到了一起。

终于说服了梦溪,老太君长出一口气,刚要起身,又想起一事,看着梦溪温和地说道溪儿,不是我强求你,既然决定留下来,俊儿没给你休书,你总是我萧家的媳妇,这阖府上下,几百口人看着,规矩总是要讲的,溪儿就算给我这个老太婆个面子,没出府之前还像以前一样,以萧家的媳妇自称吧。

目送老太君离开的背影,梦溪再一次质问自己,她这么做,值得吗?这个凡事都以萧府利益为重的老太君,今天能因为孙子的命屈膝来跪她这个庶女,那么他日,二爷接任家主的那一天,她也会毫不容情的让她死。

老太君的那一跪,已经把她推向了绝路,她留在萧府里,只是死路一条。

明知道留下来等着自己的是一个死局,可她还是答应了老太君,愿意留在这火坑里,不是不够睿智,不是不果断,只源于她的心还是太软,她不希望二爷死。

看着形同半个死人的二爷,大老爷不确信地又问了老太君一遍溪儿真的会过来吗?会的,她说收拾一下就过来。

正说着,丫鬟来报,二奶奶过来了,老太君一听,忙说快情。

不一会儿,梦溪扶着知夏缓缓的走了进来,抬眼见老太君和大老爷都在,脚下一顿,随即缓步上前分别见了礼,老太君见梦溪来了,抓着二爷的手,边摇边说俊儿,快醒醒,溪儿来看来了。

好半天,二爷才恍惚的睁开眼睛,有些呆滞的看着老太君,老太君见了,又说了一遍俊儿,溪儿来看你了。

听了这话,二爷的身子动了动,眼睛在屋里寻找起来,对上梦溪看过来的眼神,二爷眼里闪过一道神采,随即又暗淡下去,喉咙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看到床上的二爷,让梦溪想起一个词,形容枯槁。

眼见几天不见,风流倜傥的二爷竟被折腾成这样,自认为没对他撂下感情的梦溪,此时也不觉鼻子一酸,咬咬牙,强压下那股要流泪的冲动,默默地看着二爷,竟也无语。

第二百二十五章  痊愈梦溪应老太君之请回到萧湘院,来到二爷屋里,一见二爷的样子,也不觉鼻子一酸,和二爷默默地对视着,老太君见状,看了大老爷一眼,说道:溪儿来了,在这好好陪陪俊儿吧,我和大老爷先回去了,溪儿需要什么,只管说,我吩咐人给送过来。

见老太君如此,梦溪也忙应了声,送走老太君大老爷,转身回到屋里,见红珠红杏跟了进来,梦溪开口问道:大老爷从颐春堂求回的药在哪?回二奶奶,大老爷取回三粒药,晌午给二爷用了一粒,还有两粒,都在这,二奶奶要用?红珠边说边从案上取过两个精致的小盒递了上来,梦溪没接,看了看,指着还剩的那颗止吐丸说道:先把这粒药用水研了,一会儿给二爷用。

二奶奶,这……红珠一听又要给二爷喂药,不觉有些迟疑,这两天,老太君又是水,又是药强喂了几次,没少折腾,想起二爷的惨状,实在不忍心二奶奶再接再厉继续折腾,想开口劝阻,转念一想,二爷不吃不喝,终是死路一条,说了一半的话又咽了下去,只立在那看着二奶奶。

梦溪见了,也知她心意,不想多说,只说了声:快去!见二奶奶催促,红珠应了声,转身走了出去,梦溪又吩咐红杏去厨房做些白粥,要稀些,红杏忙应了声,转身走了出去。

吩咐完了,梦溪来到二爷床前,在软塌上坐了下来,一直看着她的二爷见她坐了,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梦溪将耳朵贴在二爷的嘴边,听了半天,一句也没听清,暗叹这次二爷是受了罪了,握着他的手,看着他说道:二爷,您现在身体虚弱,说不出来,先不要说了,妾先喂您些药,有话等您好了再说。

听梦溪又自称妾,二爷的眼竟闪出一道神采,脑袋动了动,似乎是想点头,可惜使不出一丝力气,手指在梦溪的小手中不安分地动着,似乎想回握住那双温暖的小手。

梦溪见了,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坐在那里思索起来,正像李太医说的,二爷吃不下东西,药物就没用,最好的办法就是针灸刺穴,但看二爷这架势,心里明白的很,要用针灸的话,二爷第一个会起疑。

到底要不要用针灸,梦溪正无奈间,猛想起治疗呕吐,还可以用推拿疗法,不如试试,万不得已,再用针灸。

想到这,梦溪把二爷的手向上提了提,先推板门穴,推了一会儿,又翻过手掌,在外劳宫穴附近按揉起来,这时,红珠已将药化开,和了水端了进来,立在一边,梦溪见了,示意过来帮她将二爷的身体翻转过来,让二爷侧趴在床上,双手在天柱穴附近推拿起来。

梦溪常给老太君揉肩,二爷也见惯了,见她给自己揉起来,心里升起一股暖意,没再多想,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推了一会儿,梦溪觉得差不多了,示意红珠知夏上前,几人将二爷扶起,倚在床上,后背用倚枕垫了。

梦溪这才重新坐回软塌上,伸手接过红珠递过来的药,盛了一匙,递到二爷嘴边,轻声说道:二爷,这是大老爷特意去颐春堂求来的药,据说止吐效果特别好,二爷试着喝了,兴许就好了。

萧俊已经被呕吐折腾得死去活来,见又要他喝东西,条件反射般的躲了一下。

二爷……梦溪从不曾这样温柔叫过他,一声轻轻地呼唤,让二爷绝望的心底又泛起阵阵的涟漪,她的心终是柔软的,一念至此,不觉张开嘴,听话的喝了进去。

梦溪又喂了两口,见二爷脸色变得痛苦,似乎胃里又翻腾起来,忙把手里的碗递给红珠,伸手隔着中衣,给二爷按起腹部。

好一会儿,见二爷脸色缓和了,胃里似乎顺出了一口气,头向后倚了倚,闭上了眼睛。

梦溪继续给二爷揉着,一边用眼睛示意红珠喂药,一边说道:二爷试着再用些。

红珠见二爷没吐出来,心也踏实了些,按二奶奶的吩咐,又喂了起来。

这样喂喂,停停,折腾了近半个时辰,总算将半碗药都喂了进去。

歇了半个小时,又喂了半碗白粥。

看看差不多了,梦溪这才吩咐人将东西撤下,又将那枚养心丹整个给二爷服下,许是刚刚的止吐丸起了作用,这一次很顺利,二爷没多大的反应。

见二爷一脸的疲态,梦溪说道:二爷,刚刚用过药,不易现在就躺下,您再坚持着会儿,妾给您的手换药。

见二爷点头,梦溪将二爷右手上的药布拆开,一看之下,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自己离开的时候,二爷手上的伤口已经收敛了,出现愈合的迹象了。

不曾想,几天时间,竟又恶化了。

虽说每天都有大夫给换药,但架不住二爷几天没吃没喝,身体里没有营养供应,伤口自然又开始腐烂。

看着二爷手上的伤,梦溪叹了口气,常说十指连心,手上这么深的伤口不用麻药,处理起来,一定会很疼,可惜古代没有注射用的麻药,二爷现在的状况,又口服不了,看来只能硬挺了。

抬头看着二爷,上次清理伤口,是因为他在昏睡,她还不觉得怎样,这一次,面临清醒的二爷,梦溪还真有些下不去手。

犹豫了半天,开口对二爷说道:二爷手上的伤有些腐烂了,妾给您清理一下,可能会很疼,二爷忍耐些。

二爷刚刚喝了些水和粥,再加上养心丹的作用,此时也有了些精神,听梦溪这么说,开口说道:溪儿不用怕,只管清理就是。

听着二爷蚊子一样的声音,梦溪点点头,别过脸去,不敢看他,只大声吩咐红珠,准备个毛巾,放在二爷嘴里。

又吩咐知夏知冬准备好一切,又像上次一样给二爷清理起伤口。

终于清理完了,重新上了药,包扎起来,这才抬头看向二爷,只见二爷已是满头汗水,牙齿紧紧地咬着,想是二爷怕影响了她,竟一声没吭,就那么忍着。

见此情景,梦溪不禁为二爷的坚毅所震撼,看着红珠她们,只见包括知夏都背过身去,不敢看二爷这边。

梦溪起身为二爷拿出嘴里的毛巾,刚要吩咐红珠取个帕子过来为二爷擦汗,只见二爷脸一抽,似乎又要呕吐,惊得梦溪忙将手里的毛巾扔到一边,一手用力地推拿二爷的天柱穴,一手轻拍着二爷的后背,一面说道:二爷,您放轻松些,不要紧的,一会儿就好了。

红珠也惊得直叫:二爷,二爷,您怎么样……好半天,二爷才压下刚刚因为剧痛而引起胃部的不适。

见二爷平静了,梦溪长出了一口气,刚想拿开放在二爷肩头的手,被二爷一把握住,看着二爷眼里流露出的满满的情意,梦溪心一颤,第一次,没有抽出手来,任二爷握着,慢慢的举向唇边。

手没到唇边,便无力的垂了下来,二爷流露出满眼的遗憾,默默注视着梦溪。

手边传来的阵阵轻颤,让梦溪的心怦怦乱跳,见二爷注视着她,忙一转头,伸手接过红珠手里的帕子,轻轻为他擦拭起额头上的汗水。

……在梦溪精心的护理下,二爷的身体渐渐地好了起来,老太君和大老爷都来看过,为二爷奇迹般的好转而惊奇,尤其老太君,她此时已深信梦溪是二爷的贵人,也因此,梦溪的庶女出身,俨然成了她的一块心病,成了她心中的一根刺,每天折磨着她,让她一想起来心便隐隐的痛,却不敢轻易拔出,每天不得不和颜悦色的善待梦溪。

总之,老太君的心情那是一句话,痛并且忍受着!对二爷来说,这些日子可说是他大婚以来最幸福的时光了,梦溪虽然仍不肯宿在上房,不肯和他过多的亲近,但却像大婚时那样,每天亲自为他洗手作羹,料理三餐,这让二爷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柔情,从他有力气说话,他就试着向梦溪讨要一个承诺,要她留下来,但话题总是被梦溪带开,顾左右而言他,只让他好好养病,什么都不要想,这让二爷幸福之余充满了不安。

梦溪偶尔紧锁的眉头,和常常失神的眼睛,让二爷觉得眼前的幸福就像那海市蜃楼,一点也不踏实,他很想和梦溪好好谈谈他们之间的问题,可每次都被梦溪带开,看着梦溪眼里的那份疏离,他也不敢强求,他很怕他亲手打碎了这份美好;只每天小心翼翼地善待梦溪,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他们之间的这份难得的和谐,希望这份美好能够天长地久。

……丫鬟们都出去了,大老爷身穿中衣,盘坐在床上,大太太半跪在他身后,正给他捏着双肩,边捏边说:老爷还是早想些办法才好,二奶奶的庶女出身终是有违祖训,就这么拖着,总不是个办法,俊儿也不小了,早晚得接任家主之位,到时可怎么办?大老爷闭目沉思了半晌,开口说道:母亲已承诺了俊儿,不会因为溪儿庶女的身份逼她休妻,溪儿为人雍容大度,确实是个好媳妇,以后庶女的事情,在母亲面前不要再提。

老爷,这还没怎么着,俊儿就为她要死要活的,再拖下去,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母亲已经答应的事情,你就不要再争了,俊儿实在不愿意做家主,就算了,不是还有韵儿吗,总不能要了俊儿的命。

老爷!听了大老爷的话,大太太尖叫了一声,大老爷也虎了一跳,猛睁开眼睛,转身看着大太太,大太太也停下手里的动作,坐在一边说道:老爷,不是妾不愿意让三爷接任家主,三爷从小生性惫赖,考了几年,连个秀才都中不了,胸无点墨,怎堪家主之位,真让他接任家主,祖宗的基业早晚得给他败光!|网友azhimacm手打,转载请注明|第二百二十六章 大太太失宠大太太一听大老爷有心要三爷接任家主,便尖叫起来,说二爷做了家主,祖宗的基业早晚得给他败光。

听了大太太的话,大老爷心也是一痛,可总不能逼死俊儿吧,不说老太君有承诺,单说梦溪几次救了俊儿,对他萧家也是有恩,他实在做不出背信弃义,让人指脊梁的事。

二老爷不争气,一意孤行的保了太子,硬是把萧家推进了政治的漩涡,眼见燕王的势力日渐膨胀,宫里传出太后病情恶化,燕王大有背水一战之势,储位之争一触即发,这个时候萧家的后院又起了火,梦溪庶女的出身,更像山一样压得他透不过气来,来到大太太这,本想清清静静地休息一会儿,不曾想大太太不但不知安慰更是火上浇油,听着大太太兀自在那喋喋不休得说着,心里一阵烦闷,不耐烦的挥挥手,赌气说道:这个家就是让韵儿败光了,也强过忘恩负义,让人指着脊梁骨,男人的事情,你们女人少插嘴,安安分分的管好后院就行了!听了大老爷的话,大太太一时气苦,俊儿当真不做家主,那她在这个家里还有什么地位,声音不由得抬高了八度,开口说道:是她们李家背信弃义,做出庶女代嫁之事,这事儿也只有她们那种低贱的人家才能做得出来,怎么反说我萧家忘恩负义了!大太太说完,见大老爷没开口,又接着说道:因为李家祖上对我们有恩,二奶奶出身商贾我们也认了,虽说千不愿,万不愿,最后还是把她娶进了门,这两年来,她骄纵任性,仗着老太君宠着,处处和妾作对,撺掇着俊儿把萧安送入官府,妾这是打了牙往肚子里咽,能忍都忍了,想不到她竟然是个庶女,老爷还说她救了俊儿,这次要不是因为她,俊儿会要死要活的折腾得阖府不安吗!这事儿也不都是溪儿做的,你就少说几句。

什么不都是她做的!也不知这个狐狸精给你们吃了什么迷魂药了,俊儿迷上她也就算了,老太君处处护着她不说,这会儿连你也被迷上了,处处替她开脱不说,竟由着她闹得俊儿连家主都不做了,这个狐狸精不死,我们萧家没个安生!听了大太太的话,大老爷顿时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起,腮边的肌直抖,开口喝道:闭嘴,这也是你一个当家主母说的话!大老爷一声断喝,大太太一哆嗦,忙闭了嘴,脸色惨白的看手大老爷,好半天,只见大老爷稳了稳情绪,声音平和的说道:你仔细想想,到底是谁在折腾,就说安总管贪墨府银这事儿,他哪有那么大的胆子,贪墨的银子都哪去了,你比谁都清楚;溪儿是庶女这么大的事儿,你连和我商量一声都没有,就和秀儿忙着把梦飞弄进来,当着满府的下人,揭开这事,闹的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让我和老太君丢尽了人,这也罢了,俊儿昏迷刚醒,你做母亲的不知好好安慰,竞要死要活的逼着他休妻,闹得俊儿险些没了命,还不够,你还想怎么折腾!大太太听了这话,先是一惊,接着竟呜呜的哭了起来,边哭边说:老天啊,我这是做了什么孽,自嫁进你们萧家门,我起早贪黑的操持,一心一意为这个家好,图个什么,闹到现在,只为个低贱的狐狸精,儿子成了仇人,婆婆天天挑三捡四的不说,连丈夫也埋怨起我来!难怪太祖爷要先留下祖训,警示后人,自古以来,这庶女身份卑贱,就没一个好东西!大太太说到这,偷看了大老爷一眼,见他兀自铁青着脸坐在哪,不说话,咬了咬牙,狠狠地说道:为了萧家的基业,为了俊儿的未来,这府里从今后,有我没她,有她没我,老爷您看着办!大老爷见大太太执迷不悟,不但不听劝,竞要挟起他来,铁青着脸,腮边的肌不住地,猛起身下床穿起鞋来。

老爷……没理大太太,大老爷穿好鞋,起身向门外走去。

老爷,这么晚了,各房都歇下了,您要去哪?已到门口的大老爷停住了脚步,转身冷冷地说道:要真想让这个家好,真为了俊儿好,就听母亲的话,别再为难二奶奶!老爷,您只穿着中衣……见大老爷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大太太猛地,将床边茶几上大老爷刚用过的杯子摔得粉碎。

宝珠紫月听到声音,见大老爷走了,双双跑了进来,见大太太正浑身颤抖,脸色惨白的坐在床上,忙上前劝道:大太太,您消消气,您这身子刚好些,再经不住这么折腾,别人不疼您,您自己也得心疼自己。

宝珠边说边为大太太斟了一杯茶,递了上来,紫月已小心翼翼地收拾起地面来。

大太太接过茶,喝了一口,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又落起了泪,边擦眼睛边说:你们说,我这是图什么,不都是为这个家好,好好的一个家,好好的儿子,就任这个狐狸精折腾成这样,一想起俊儿不做家主,我这心就揪着疼。

大太太,您也别往心里去,二爷从小孝敬,什么都听您的,只是一时犯了糊涂,可怜天下父母心,二爷总有一天会明白您的苦心的。

怕是那个狐狸精不死,俊儿是不会回头的。

宝珠听了大太太的话,脸上一阵苍白,放在茶几边的手抖了一下,忙低头拿起茶几上的杯子,收拾起来。

见宝珠没说话,大太太叹了口气,叫住忙碌的宝珠和紫月,说道:都撂那吧,不急着收拾,你们俩个过来。

听了大太太的话,宝珠紫月忙放下手里的活,立在床边,看着大太太。

上次二奶奶撵走知秋、知春,少了两个大丫头,我安排德总管给补上,现在人怎么样了?能近身伺候二奶奶吗?宝珠和紫月听了,对望了一眼,最后还是宝珠说道:回大太太,奴婢按您的吩咐,将您新调教的绿儿,云儿推荐给德总管,送了过去,哪知二奶奶说自己身边的人够了,把她们直接安排在上房伺候二爷,听萧湘院的人说,有一次,二爷和二奶奶刚拌完嘴,这两个丫头不知怎么冲撞了二爷,二爷要掌嘴,二奶奶于心不忍,说她们是您送的,替她们说了句情,那知不说还好,一说,二爷就势给撵了出去,因为那时您正病着,奴婢也没敢拿这点小事儿烦您,惹你生气。

宝珠说完,小心翼翼地看着大太太,紫月接口说道:大太太想要按插人,奴婢这两天再挑两个送过去。

这事儿先放放,这个二奶奶心思细着呢,什么她好心说情,指不定就是特意惹怒俊儿,变着的往外撵人,可惜俊儿被她迷了眼,是非不分。

您的意思……二爷这几个姨娘,平日里都不近身伺候二奶奶,往二奶奶屋里孝敬东西吗?回大太太,要说这几个姨娘,也就大太太近身伺候二奶奶,经常给二奶奶送些吃的,这次二奶奶住清心庵那几天,也都是大姨娘每天送吃的,其它姨娘、奴婢倒没听说过她们孝敬过二奶奶什么?大姨娘对二奶奶死忠,怕是我们也拉拢不过来,你们两个人,从现在开始,在红玉和张姨娘中挑一个,暗中笼络过来,不要心疼银子,也可以打着我的旗号许她们些好处,让她们也学着大姨娘一样,近身伺候二奶奶,没事了,常去上房和东厢走走,多孝敬些二奶奶。

大太太,您这是……我以后有用。

大太太,要说从姨娘中拉拢人,翠平是现成的,我们何苦再费心思,何况,红玉这以后就像个死人,是事儿不闻不问,生怕树叶掉下砸了头似的,张姨娘这几年仗着二爷的宠,眼睛高的很,未必能为我们所用。

仗着二爷的宠?现在俊儿不是也不进她屋里了吗,是人都有弱点的,不是爱财,就是爱权,这两样东西我们都可以给她们,你们尽管去试,一定要做的隐秘,要说这翠平,整个萧府都知道她是我的人,二奶奶真在她手里出了什么事,人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

是,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看着两个丫鬟又开始忙碌的身影,大太太眼中闪过一股异样的神采,暗暗咬牙道:二奶奶,这是你逼我出手的,这萧府里,有你没我,有我没你!梦溪庶女的身份被揭开了,令萧府众奴才瞠目结舌的是,二奶奶非但没有被逐出萧府,而且在萧府的日子可以说是风生水起。

尽管二奶奶庶女的出身有违祖训,可有二爷别着,硬是没有被休下堂,听说二奶奶曾被打入清心庵,但又被老太君亲自请了回来,祖孙俩关着门在本禅堂谈了近一个时辰,具体谈的什么,谁也不清楚,但自那次以后,老太君便下了封口令,二奶奶庶女的身世任何人不许再提,违者乱棍打死。

至此,二奶奶的身份在萧府成了禁忌。

现在,萧府的奴才都知道二奶奶是二爷的心尖,碰不得,曾经安总管因贪墨府银被二爷送入官府,在奴才们中间引起轩然大波,如今,人们心有余悸,都明白过来,安总管被流放的根源不是二爷无情,是安总管这两年虐待二奶奶,报应来了。

多年的老总管,大老爷大太太的心腹,在萧府可以说是树大根深,就这么被二爷连根都拔了,如果谁觉得在萧府的根比安总管还硬的话,就去虐二奶奶试试!答案是没有人敢。

大宅门里的奴才都会见风使舵,有安总管前车之鉴在那,所以,尽管萧府的下人都知道这个二奶奶出身低贱,大太太跟前很不讨喜,可谁也不敢小瞧了,在萧府里,二奶奶走到哪都被众星捧月般,那待遇仅次于老太君和大老爷。

尤其自二爷的病好以后,对二奶奶厌恶之极的大太太,态度也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不再对她百般刁难,面对二奶奶时也有了笑容,还时不时的会赏些东西下来,这让二爷感到欣慰,母亲总算开始让步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颐春堂断药了随着梦溪在萧府的风生水起,秀儿就不那么如意了,以前有大太太宠着,都知道他是未来二奶奶不二的人选,所以,她常常在萧湘院里和表哥琴棋书画的,除了二爷的姨娘,没人说什么,但现在不同,萧府的下人都知道除非她愿意委身作妾,否则和二爷是没希望的,毕竟是当朝御史的嫡女,怎么可能做妾?萧府的奴才们又想起了她一个姑娘家家的,曾经天天在一个爷们屋里,孤男寡女的,清白总是被毁了,于是她们主仆几人走到哪里,背后都会被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的。

表哥的变心和下人们不一样的眼神,让秀儿终于忍不住爆发了,疯狂的砸烂了屋里所有的东西后,闹着要回御史府找来父母,要萧家给她一个说法,眼看小姐像疯了一样,诅咒着萧家所有的人,吵着闹着要找父母过来萧府,吓得冰心玉心拼命的拦着,无奈之下找来了大太太。

大太太一过来,就打发走了屋里的奴才,亲自安慰起秀儿,不知大太太和秀儿说了什么,冰心玉心只知道,自从那次之后,小姐突然变得温柔起来,也不再敌视二爷的后院了,常常会过去坐坐,和二爷的几个姨娘更是打成一片,对二奶奶也是礼遇有加。

常言道,反常即为妖,大太太和秀儿的反常举止,让梦溪心惊肉跳,总觉得这平静得背后,正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风暴。

二爷的病彻底的养好了,受伤的伤也渐渐的愈合了,令梦溪奇怪的是,她配的疗伤药,是不会留下疤痕的,她很自信,可不知为什么,二爷的手上竟留下了疤痕,一个浅浅的疤痕。

见梦溪错愕地看着他手上的疤痕,二爷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在他听说这疗伤药是知夏从颐春堂买回的,药神独家配制,不会留下疤痕的时候,最后两次,梦溪让他换完药,他就让萧夏偷偷地给换掉了,这受伤的伤是溪儿留下的,他绝不能让它消失,看到这疤痕,就能让他想起她曾经的誓言,那个除了他,不嫁别人的誓言。

就像那缕青丝,都是溪儿给他留下的唯一见证。

如果有一天,溪儿敢违背了,跑出去嫁给别人,他一定拿出这个见证,向她讨要。

见梦溪一直看着自己的手发愣,二爷声音低哑地叫了声:溪儿……梦溪身子一颤,迅速放开了二爷的手,抬头看着他。

二爷越来越多的柔情,让梦溪越来越透不过气来,二爷的一切,都不是她能接受的,不过说她的身份有违祖训,萧府容不下她,不说大太太容不下她,单说二爷后院成群的妻妾,就不是她一个现代人能接受的,她不想只为了一个男人,把这一生都耗在和女人无休止的争斗上,甚至有了孩子,都得天天担心被人害;她忘不了,她之所以会代嫁冲喜嫁入萧家,就是大老爷后院女人争斗的结果,如果不是二爷被大老爷的女人害,嫁进来的应该不是她了。

有那功夫做点啥不好!二爷,不是她能爱得起的,她真用了情,怕是没有那么宽的心胸,包容这一切,她相信她的爱是自私的,容不得别人来分享,所以,她只能把心锁得紧紧的。

二爷眼中浓浓的情意,她读懂了,所以她怕,怕再不离开萧府,会把心丢在这里,毕竟,她自私到付不出对等的爱。

二爷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她也该走了,和二爷对视良久,梦溪开口说道:二爷的身体已经好了,就放妾离开吧。

溪儿!二爷,我们注定不可能在一起,长痛不如短痛。

溪儿,奶奶已经承诺不会因为你庶女的出身休你下堂,至于母亲,只要我们共同坚持,她总有一天会接受你的。

听了二爷的话,梦溪很无语,无边的欲壑,可以使人变得疯狂,张姨太为了给三爷争夺家主之位,不惜暗害她深爱的人的儿子,大太太会放过阻挡二爷登上家主之位的她吗?看着这个被爱包围着的二爷,老太君,大太太,大老爷都把他捧在手上,老太君为了他的命,甚至不顾身份,来跪她这个身份卑微的庶女,这样的亲情,怎能让二爷相信她们背后的恶毒。

这个时候,告诉二爷,她留在府里,只有死路一条,他会信吗?见梦溪沉默不语,萧俊接着说道:溪儿,你的出身已经不是问题,留下来吧,常言道,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只要我们不放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二爷,妾生性淡泊,不喜欢这府里的生活,妾更不想二爷为了妾放弃家主之位,做个不孝之人,被世人唾骂,放我走吧,妾的心不在萧府。

溪儿如果真的不喜欢萧府,给我一年的时间,等协助三弟接管了一切,我就带你离开萧府,陪你去做你喜欢的事情!二爷,我们……见梦溪还要说,二爷猛一把将她抱起吻了下来,看二爷越来越低的头,梦溪一阵心慌,一只手捂住了贴过来的唇,二爷没再强求,只轻轻地啃咬着嘴边那只柔嫩的手,默默地看着她……指端传来的阵阵酥麻让梦溪生出从没有过的惶恐,用力地挣扎起来,看着梦溪眼里闪过的慌乱,二爷暗叹一声,她还是接受不了自己。

低头贴着她的耳朵说道:溪儿,出府的事,以后不要再提,给我一年,我不会让你再受委屈的。

二爷说完,轻轻地放开她,转身走了出去。

一年!在这府里,也许用不上一年,她连渣都剩不下了吧!望着二爷离开的背影,梦溪不自觉的把手放在了唇边,那温濡的感觉还在,梦溪幽幽的叹了口气。

二奶奶,奴婢觉得,二爷对您真的很好,二爷说的也对,奴婢也觉得大太太对您的态度变了,也许事情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复杂,我们不如留下吧,真有什么事情,二爷会为您做主的。

扶着二奶奶回到东厢,知夏忍不住劝了起来,她毕竟是古人,没有梦溪那种一夫一妻的观念,更没有感情对等的观念,有的只是女子从一而终的思想,在她看来,以前是因为二爷不宠二奶奶,大太太又处处刁难,所以,她也不反对二奶奶离府。

现在,二奶奶可以说是在府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二爷都把她宠上了天,二奶奶真的没有必要再折腾着出府了。

梦溪看了知夏一眼,她明白知夏的心思,出不了府,她的心上就像压了一块石头,也没心情多说,随口问道:知秋这两天有消息吗?知秋一直担心您出府的事情,每次来信,都问您什么时候能出去,说她们什么都准备好了。

看来,想要休书光明正大的出去是不可能的了,只能是找机会偷偷出府逃走了。

二奶奶,您没看到,二爷把二门上的人都换了,我们一出这院子,不管愿不愿意,都会前呼后拥的跟着一堆人,看起来是威风,可也没有以前那么自在了,想偷溜出府是不可能的了。

怕是因为上次我们强要出府的事,萧夏跟二爷说了,二爷上了心,防着我了,才安排了这么多奴才跟着,哪是伺候,简直就是监视!二爷这么做也是为了您好,怕您在哪受了气,有什么闪失,没人回来给传信呢,才让那么多人跟着您,二爷也防着您到哪落了单,大太太暗害您呢,您就别想那么多,奴婢觉得二爷是真疼您。

一直没说话的知冬见二奶奶对二爷安排人保护心生不满,忙出口劝道,她也不忍心看着二爷和二奶奶好不容易修复的感情再出现危机。

梦溪看了知冬一眼,她发现,她辛辛苦苦调教出来的这两个丫头好像一夜之间都被二爷收买了,这些日子天天帮二爷说话,这个时候,她格外想念知秋,知秋在就好了,一定会帮她教训这两个丫头。

没心思和两人说下去,起身要找本书看,猛想一事,又坐回来问道:后院的药房拆了,好些日子没配药了,药堂的生意怎么样了?一听二奶奶问起生意上的事情,知夏脸色一变,忙扭过头去,不敢看二奶奶,支吾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

梦溪见了,心里一惊,又追问了一遍:药堂怎么了?见二奶奶急了,知夏硬着头皮说道:回二奶奶,药堂的生意很好,只是前些日子,知秋来信说有几种必须您亲自配的药断货了,一来东厢后院已经被我们清理了,配不了药,二来奴婢见二爷病着,您没日没夜的伺候着,根本出不了府,知道了也是干着急,不想让您操心,便一直瞒着您,求二奶奶宽恕。

原来,这两年生意扩大了,运往各地分店的药,已经不用梦溪亲自配制了,早交到药堂和百草园配制,梦溪只是在流程上加强了分段控制,配制秘方分不同的人掌管,不让同一个人知道配制的全过程,以控制秘方的流失,一年多来,效果也很好。

但那些神奇紧俏药物的关键环节还是由梦溪自己掌控,出自东厢,这也是为什么这些药只在几个大城市买的到的原因。

梦溪一听,忍不住站了起来,开口问道:断货了,断货多久了?自您从清心庵回来第二天,知秋就来信说有几种药断货了,这些日子又陆续断了几种,好在只是分店断货,总店这面还有,知秋说,原本是要运往分店的,但后来听说您又被请回了萧湘院,一时半响出不了府,这才没发,但也不多了,怕是这一两天也断了。

看来,我们必须尽快想法离开萧府了,再拖下去,颐春堂该关门了。

|网友澹澹手打,转载请注明|第二百二十八章 再谋出府梦溪一听颐春堂有几种药断货了,不觉皱起了眉,随即说:看来,我们必须得尽快想法离开萧府了,再拖下去,颐春堂该关门了。

知夏见二奶奶眉头紧皱,开口说道:二奶奶,不如我们和二爷直说吧,左右您庶女身份已被老太君接受,只要萧府不休您下堂,颐春堂和萧家就不会对立,看萧家知道您有这么大的势力,还敢欺负您不,怕是巴结都来不及呢。

梦溪看了知夏一眼,跟了她这么久,这个丫头还是喜欢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接口说道:不说萧家知道颐春堂是我开的,会不会折腾颐春堂,单说前些日子,为了二爷的病,大老爷亲自去跪了颐春堂,早传遍了整个平阳,一旦知道颐春堂是我开的,大老爷会容下我吗,还不得恼羞成怒?听了二奶奶的话,知夏一惊,随口说道:二奶奶说的倒也是,如果真传开了颐春堂是您开的,那整个平阳不都知道萧家的大老爷跪了自己的儿媳妇,您是金枝玉叶的公主也就罢了,可您只是一个庶女,怕是大老爷可真就在平阳抬不起头了,知秋和李掌柜的也真是,再怎么着也不能让老太爷跪啊,这不是折您的寿吗?听到知夏一本正经的话,梦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正要说话,却见知冬也惊叫起来:是啊,二奶奶,您是颐春堂主人的这件事,当真捅开了,怕老太君、大老爷真会恼羞成怒,这可怎么办,这事怕是也瞒不了一辈子,到时候连二爷也不能原谅您可怎么办……知冬边说边搓着手,来回走了起来,仿佛出了天大的事情。

她是真替二奶奶担心,梦溪见了,抬手阻止了知冬,说道:你看看你,听风就是雨,事情没你想得那么严重,老太君是最重利益的人,不管什么时候,她都会做出对萧家最有利的选择的。

二奶奶,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担心您和二爷,和二爷……我们现在最应该担心的是我再不出府,颐春堂就该停业了。

梦溪没等知冬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她明白知冬的意思,只是这丫头始终不明白,她是不可能对二爷敞开心扉的,二爷的情谊让她感动,但不能仅仅因为感动,就把自己的后半生都埋葬在这萧府中,所以,她必须离开萧府!二奶奶说的也是,可现在连二门上也加派了人手,想二爷也知道您以前偷偷溜出府过,防着您呢,前几天,奴婢按着您的吩咐去颐春堂,说是为二爷买药,门上一听是您的车,把车里的人看了好几遍,生怕我们夹带了什么似的,就这个检查法,二奶奶想打扮成丫鬟混出府,比登天还难。

梦溪听了,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开始来回在屋里踱了起来。

二奶奶……知夏见二奶奶已经踱了近半个时辰,不由得叫了一声,梦溪抬头看看她,猛地一拍手,说道:有了,既然不能偷偷地逃走,我们索性就光明正大地出府!二奶奶……给知秋和李度传信,让她们准备……梦溪细心的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知夏知冬两个丫鬟听得瞠目结舌,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这日一大早,梦溪从寿禧堂回来,便开始紧张的收拾起来,她前几日已向二爷和老太君请示,今日出府散心,只要梦溪不提下堂,二爷对她是有求必应,一听她想出去散心,眼睛一亮,二话没说就允了。

梦溪很快换了一身轻便的常服,一边整理着衣襟,一边问正在忙碌的知冬:车马都准备好了?早就备好了,大太太和老太君怕您有什么闪失,都派了人和车跟着。

怕有闪失,巴不得您有闪失吧,依奴婢看,就是派了人监视您的。

正蹲在地上帮二奶奶整理裙摆的知夏听了这话,忍不住开口抱怨着,梦溪看了她一眼,又转头问知冬:二爷也派了人吗?没有,奴婢也正好奇呢,红珠听说您要出府,请示二爷要跟着您,好有个照应,二爷竟意外的没同意,也没像往日似的,吩咐跟着一队人跟着您。

梦溪听了这话,总觉得哪不对,一时也想不起来,一时也想不起来,点点头说道:这样最好,带的人越少越好,方便我们行动。

梦溪说着,抬眼看见床上放着几个大包袱,不觉皱起了眉头,随口说道:出个门,至于带这么多东西吗?二奶奶,您不是说出去后就不回来了吗?我们是没打算再回来,但府里的人不知道,见了这些,不起疑才怪,只把这些药和书带上就行,其他的,都放回原处,就像平常日子出门一样。

二奶奶,我们一旦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这可都是您的细软。

快点,把东西放回原处,府里的人知道我们被劫了,来东厢查看时,发现东西都带走了,自然就猜到我们是早有预谋了,再说,带这么多东西出府,不仅院里的丫鬟怀疑,二门上也会怀疑,怕是传给大太太,连二门都出不去,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决不能再有闪失。

知夏和知冬听了,不再争辩,忙按二奶奶的吩咐重新整理起来。

原来,梦溪见要休书名正言顺的出府是不可能的,才想了这金蝉脱壳之计,光明正大的请示出府,然后让颐春堂保镖扮作匪人,将她劫走,从此过隐姓埋名的生活。

主仆三人收拾停当,出了东厢,红珠领着一群丫鬟婆子早在院子里候着了,见她们出来,纷纷上前见了礼,其中有几人就是老太君和大太太派来的,众人见完礼,红珠上前两步说道:二奶奶,知道您不常出门,老太君、大太太怕您有个闪失,特意安排了人跟着,好有个照应,我们院里只有四个人跟着您,是不是少了,要不,奴婢再安排几个人跟着您,奴婢刚刚多叫了一辆马车。

梦溪看了红珠一眼,说道:只是出去转转,不过一天工夫,用不着前铺后涌的一堆人,有老太君老太太安排的人就够了,二爷呢,替我回他一声,我走了。

二爷有事,一早就和萧夏出府了。

梦溪听了,神色一轻,点点头,不再说话,扶着知夏,红珠等人簇拥着,来到萧湘院门外,只见七八辆马车一溜排在那,暗叹一口气,出个门也要这么大的排场,这还多亏二爷大发慈悲,没派萧湘院的人跟着,刚要扶知夏上车,只见立在门口的四个短衣襟,小打扮的精装武士走上前来,为首的上前施礼说道:二奶奶安,奴才萧克,是二爷的贴身护卫,二爷吩咐奴才,随身保护二奶奶安全!靠,这几个人真跟了去,自己还能逃走吗,看着四个人腰间的佩剑,梦溪不觉眉头一紧,脸一沉,开口说道:青天白日的,不过出一趟门,会出什么事儿,已经不少人了,你们都退下吧!梦溪说完,也不看他们,扶着知夏上了马车。

萧克见二奶奶怒了,额头立时出了一层细汗,见二奶奶上车要走,心里一急,忙上前一步,来到马车前面,低声说道:二奶奶说的也是,现在是太平盛世,二奶奶出个门,原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但二爷怕府里别有用心的人对二奶奶不利,所以千叮嘟,万嘱咐,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让您落了单,二奶奶既然不喜欢这么多人跟着,请二奶奶允许奴才一个人跟着您!萧克说完,状似无意的扫了一眼后面的马车,梦溪见了,心一动,难道二爷也担心府里有人暗害自己,抬头见萧克一头汗水,一脸的坚持,暗道,后面的车上都是丫鬟婆子和赶车的小厮,没什么战斗力,就这么一个萧克,应该能对付了,真一个也不让跟着,怕是也不可能,想到这,冲萧克点点头,见后面出来的丫鬟婆子都陆续上车,示意知夏放下车帘,吩咐起动。

萧克见二奶奶终于同意他跟着了,神色一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转身吩咐其他三人散了,自己远远地跟在二奶奶的马车后面。

一行人顺顺利的出了萧府的二门,梦溪长出了一口气,小声的问一边的知夏:欧阳迪回来了吗?昨夜连夜就赶回来了,知秋一早传过来的信,您当时在寿禧堂,奴婢还没来得及跟您说,二奶奶放心,知秋说,今天接您的人都是欧阳公子亲自挑选的,是颐春堂这两年训练出来的精英。

颐春堂的经营也是这两年才训练的,不比二爷的护卫,都是打小培养的高手,我还真怕这些人对付不了萧克,欧阳迪能赶回来,我就放心了。

正说着,马车停了下来,梦溪心一跳,正要开口询问,正听萧夏在马车外说道:回二奶奶,二爷本来约了人谈生意的,一早出了门才接到信,对方有事,临时取消了,二爷想起您今天要出门,左右无事,便在这等着您了,二奶奶想去哪,尽管去,二爷只在一边陪着。

听了萧夏的话,梦溪身子一震,见知夏要开口,忙把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她住嘴,撩起车帘,抬头望去,只见前面马上的二爷身穿皂青色长衫,头戴笼巾,衣袂翩翩,正笑盈盈的看着她。

梦溪迅速的放下车帘,好半天,才开口说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萧夏应了一声,向前走去。

|网友澹澹手打,转载请注明|第二百二十九章 失手一行人出了萧府,梦溪长出了一口气,正暗自庆幸,不想二爷等在了路上,主仆三人见了,不觉暗暗叫苦,见萧夏离开了,知冬小声的问道:二奶奶,我们怎么办?有没有办联络上欧阳迪他们?知夏摇摇头说道:怕是不行,虽然后面马车里的两个丫鬟也是我们的人,但前面有二爷,后面有老太君和大太太的人跟着,和我们一样,下不了车。

听了知夏的话,梦溪的心便是一沉,低头沉思起来。

知冬见二奶奶低头不语,小声问道:二奶奶,我们不如换个方向,不按原定的路线走,与欧阳他们错过去,后再找机会出府,也一样的,刀剑无眼,真伤到了爷或者伤到了欧阳公子都不好。

知夏摇摇头说道。

怕是不行,你看前面的那辆马车,就是李掌柜派出来的,二奶奶原来定了路线和地点的,可李掌柜不放心,怕临时出现意外,改变了路线,最后定下我们两出府,那面就派车跟着,找方便的地方下手。

听了这话,知冬眼睛一亮说道:那我们只要联系上那辆车上的人就好。

问题就是我们只能眼看着,联系不上,后面一百双眼睛盯着呢。

听了这话,知冬黯然低下了头。

听知冬提起前面的马车,梦溪看了看说道:二爷跟着来了,想是前面的马车也看到了,欧阳迪应该有所准备,增派些人手,我们就按原订计划朝鹿鼎山方向走,一旦欧阳迪出手,二爷肯定会盯紧我,你们俩想办告诉他们,尽量不要伤人,不要恋战,有我们配合,让他们抢了人就走。

二奶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能硬来了。

马车一路向鹿鼎山方向徐徐而行,二爷骑在马上,心情大好,他早想带梦溪来鹿鼎透透气了,想不到今天竟如愿了鹿鼎离闹市区大约有一个时辰的路,行了半个时辰,马车眼看就要离开闹市走山路,路过一个二层饭庄,突然,饭庄楼的窗户啪的一声被椎开,从二楼跃下四个皂衣蒙面人,直奔梦溪的马车,四把剑同时出手,瞬间便将梦溪主仆三人乘坐的马车顶棚小匕飞了出去。

溪儿!萧俊在窗户一动的霎那,早已从马上飞身跃上了梦溪的马车,马车顶被掀翻的同时,萧俊已抱着梦溪飞出了马车,两人身子刚离开马车,四个蒙面人已落在了马车边上,其中两人一人一个将知夏知冬从马车上掠了下来,另两人提剑直奔萧俊而来。

萧俊抱着梦溪跃上马背,打马向前奔去,只见从饭庄的窗户上嗖嗖飞出两只飞镖,打在萧俊的马上,战马一声长嘶,人立而起,将还没坐稳的萧俊掀了下去,萧俊紧抱着梦溪顺势一个鹞子翻身,险险的落在了地上。

身子还没站稳,就被追上来一剑刺到,萧俊身子一仰,险险地躲开,飞起一脚踢到蒙面人的下颚上,接着纵身向后一跃,向前面一矮墙奔去,此时又从饭庄跃出了四个蒙面人一起围了上来,打在了一处。

随在二奶奶马车后面的萧克见了,早已飞身冲了上来,拔剑加入了战团,护着二爷二奶奶。

萧夏愣了片刻,从嘴间拔出一物,放在嘴边,吹了起来,发出尖锐的笛笛声,划破当空,传向远方,想是萧家独特的求救信号。

几辆马车都停了下来,车夫和马车边的婆子,吓得哆哆嗦嗦蹲在了路边。

路边的行人纷纷的向两边逃窜。

见萧夏求救,两个蒙面人提剑直奔萧夏而来。

九个人瞬间战到了一处,二爷和萧夏因为是出门游玩,没带兵刃,一开始便落孑—下风,一会儿夫,萧夏的衣服便被划破了几处,但蒙面人似乎有所顾及,二爷只片刻夫便打翻一个蒙面人,夺了一把宝剑,但怀里抱着梦溪,总是吃力,一时也奈何不了对手。

梦溪见了,冲二爷说道:二爷,妾没事的,您先把妾放下来。

渐渐的二爷已经退到了那堵矮墙边,把梦溪放到墙边站好,说道:溪儿,刀剑无眼,你站在这里千万不要动。

二爷说完,舞动手中长剑,转身对上迎面而来的两个蒙面人,转眼三人战在了一起,只见人影往来飞舞,看的一边的梦溪眼花缭乱,心惊胆颤,只片刻夫,其中一人被二爷一剑刺入心脏,尸体飞了出去,梦溪惊得睁大了双眼。

她已认出剩下那个和二爷战在一起的便是欧阳迪,两个人中,伤了哪两个,她都不忍心。

此时,劫走知夏和知冬的两个蒙面人,已返身回来,一个加入了萧克的战团,另一个人向迳边奔来。

梦溪见了,脚下开始慢慢的挪动,向后赶来的那个蒙面人方向一点一点的移动。

那蒙面人奔过来,出人意料的没有加入而爷的战团。

而是直奔梦溪而去,二爷瞥见,大吃一惊,想过去救梦溪,却被欧阳迪缠住,脱身不得,看看远处,萧夏、萧克都被两蒙面人缠着脱不了身,离得更远。

眼见后来的那个蒙面人离梦溪只有丈余远,再有一跃之势便将梦溪擒住,二爷心一急,露个破绽给欧阳迪,右肩被欧阳迪一剑划开,二爷顺势一脚将他踢了出去,纵身一跃,向梦溪这边奔来。

只见被二爷踢飞的欧阳迪在空中一个滚翻,落在地上,脚刚一着地,便是一纵身,一剑向二爷的必经之路刺去,二爷如果闪身躲开,那梦溪便会被蒙人抓走,如果不躲,便会被那捆剑刺中。

梦溪此时惊得张大了眼睛,大声叫喊着:二爷,快闪开。

好个爷,只见他一点躲闪的意思都没有,直奔梦溪而来,一脚正踢在已跃到梦溪身边的蒙面人的心口,那人顿时飞了出去,二爷伸手刚要抓梦溪,后面欧阳迪的那一剑便到了,扑的~—声,从后面斜斜的刺进二爷的左胸,梦溪惊得大叫了一声:二爷!听到梦溪的叫喊,欧阳迪也是一愣,神色一顿,只见二爷一咬牙,抓住梦溪往怀里一带,后纵一脚,欧阳迪身子往左边一跃,躲了过去,二爷向前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忙用手支住了墙壁,对怀里的梦溪说道:溪儿,一会儿你先和……二爷话没说完,只见梦溪睁大了双眼,看着他背后,二爷听到脑后的风声,知道背后有剑刺来,前面是墙已无处可躲,二爷一咬牙,抱紧梦溪,一个旱地拔葱,生生地向右跃出了半尺,欧阳一剑整刺入墙中,把梦溪护在身后,二爷转过身来,右手提剑,直指着欧阳迪。

此时,远处影影绰绰出现几条人影,向这边奔来,想是萧家的人听到求救信号,赶了过来。

看着二爷背后的主人一双惊慌失措的眼,欧阳迪眼里闪过一丝遗憾,看着已经快到近前的人影,撤回墙中的剑,打了嘶声呼哨,远处和萧夏萧克打到一处的三个蒙面人,也放弃了两个人,纵身跃上屋顶,匆匆的逃走。

萧夏身上的衣服已被划的一条一条的,浑身是血,见蒙面人逃了,一下子栽倒在地,萧克提着剑纵身追了出去,梦溪见了,大声喊到:萧克,二爷受伤了。

萧克听了,忙停住脚步,回头看过来,只见二爷浑身是血,脸色惨白,头上已渗出了汗珠,身子倚在墙上,一手还紧紧的抱着二奶奶。

二爷,他们走了,没事了,您快放开妾,让妾看看您的伤。

萧克这时已跑了过来,扶住二爷,叫道:二爷!您没事吧。

梦溪这时已挣脱二爷,转身从他的外衫上的下了一大块布,压在了二爷的伤口处,想止住正汩汩流出的鲜血,二爷随手自己点了道。

看着血终于止住了,梦溪长出一口气,正要开,只听知夏和知冬的声音传来:二奶奶,奴婢在这儿,快来救救奴婢!众人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两人在远处饭庄的窗口映出头来,原来两人被点了,扔到了楼上,梦溪见了,忙吩咐已赶过来的护卫去将两人接了回来。

让丫鬟婆子们挤了挤,倒出一辆马车,和萧克扶二爷上了车,梦溪对车夫说道:直接去颐春堂。

听梦溪要去颐春堂,二爷想出口阻止,但看梦溪一脸的焦急,又咽了回去。

梦溪让老太君、大太太派来的那几辆车子都回去了,只留下几个侍卫,到了颐春堂,怕李度猛见了她吃惊,让二爷看出破绽,先让知夏进去传信,自己这才和萧克等人将二爷扶下马车,缓缓的走进颐春堂。

李度等人得了信,没敢出去迎接,见主人带着二爷进来,面色僵了僵,快步上前说道:这不萧爷吗,您是怎么了,快请进来。

不等二爷回答,梦溪冲李度轻轻一福,简单的把二爷受伤的事说了一下,最后求李度给二爷处理一下伤口。

李度听了,客气了一番,把众人带到二楼,并找来李老爹亲自为二爷疗伤,李度见梦溪也浑身是血,开口说道:萧夫人,在下的表妹前几天正巧来颐春堂,住在后院,您不介意的话,就先去她那简单的换洗一下。

梦溪听了,看了二爷一眼,见二爷冲她点点头,忙向李度道了—声谢谢,李度出去了一会儿,带进来一个叫芳草的丫鬟,领着梦溪和知夏走了出去。

第二百三十章 又见太子梦溪带二爷来到颐春堂,趁李老爹为他包扎伤,随芳草来到后院她的房间,知秋、知春早已等在那了,一见二奶奶,两人眼圈立时红了起来,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见二奶奶看着芳草,知秋随手把她打发了出去,知秋刚要张嘴,只听二奶奶问道:欧阳迪回来了吗?回二奶奶,他们前脚刚到,您后脚就来了,怎么会这样?我没多少时间,快,先帮我换衣服,一会把欧阳迪叫过来。

知秋知春听了,忙应了声,水和衣服早已准备好了,衣服穿的是知秋出府后新做的,两人边伺候二奶奶更衣,梦溪边把刚才的事简单的说了一下,知春出去了一趟,不一会儿,带着面色阴郁的欧阳迪走了进来。

欧阳迪进来后,给二奶奶见了礼,开口说道:主人,是弟子低估了萧俊的武功,一来怕您的身份泄露,二来以为主人出府不过带几个丫鬟婆子小厮而已,不难对付,便没有约江湖朋友,用的都是颐春堂保镖,后来知道萧俊去了,已经来不及重新安排了,弟子临时增加了四个人,不想反害了他们,一个也没回来。

欧阳迪说完,神色黔然,梦溪听了,神色也是一暗,开口说道:都是我安排的不好,不是你的错,我也没料到二爷会突然跟了去,原也想取消这次计划,一来消息传不过来,二来以为你武比二爷高,有你在,不会有事,不曾想会这样,竟闹出了人命,好好安排那四人的后事。

听了梦溪的话,欧阳迪声音低沉地说道:他们都是弟子一手训练出来的,就像亲兄弟一样,弟子当时恨不能杀了萧俊,所以才误伤了他,主人…刀剑无眼,好在二爷没伤到心脏,我也恨他出手太狠,不知萧家……梦溪话没说完,只听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众人一惊,知秋忙走了出去,不一会脸色发白地走了进来,梦溪见了,急忙问道:怎么了?奴婢的哥哥派人来传信说,太子过来了,正和二爷说话呢。

太子有事派个人传信就行,怎么还亲自过来了。

’奴婢不知,好像要发生什么大事,太子这些日子都是亲自过来,急着见您,又什么都不说,只偶尔提过太后病了,因为您出不了府,奴婢一直没给您传信,二奶奶,一会儿二爷要走,你肯定得过去,太子见了您,怕是。

太后病了,宫里有太医,太子紧张什么,想找她给太后治病吗?太后可是极力主张立燕王某储的,病死了对太子更有利,想到这,梦溪猛想起自己曾赠给太子红心蕉做的香料,难道太子…一念至此,梦溪额头不觉出了一层细汗,低头不语。

屋里的空气顿时凝滞起来,见二奶奶不语,众人更是不知所措,正沉默间,芳草敲门进来传话,二爷的伤已经处理完了,问二奶奶收没收拾完,要二奶奶过去。

知夏知春听了,脸霎时变的苍白,看着二奶奶,梦溪也惊得脸色发白,沉吟半晌,开口说道:没时间了,知秋找个面纱吧,怕是也瞒不了多久,先拖过这一时,回头再细想办,主要是别让二爷看出破绽。

知秋听了,忙在屋里翻找起来,不一会儿,还真找出了一顶帽子,上面一层黑纱垂下,给二奶奶戴上,正遮了大半边脸,因为是夏天,看上去也不显突兀。

戴好了,知秋左看右看,叹了口气说道:一层薄纱也是自欺欺人,经不起细看的,二奶奶,您千万别离太子太近,否则,一准露馅。

萧俊的伤已经处理完了,正脸色苍白地侧坐在软榻上,和太子说着话,抬头发现太子两眼发直,紧盯着门外,不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来是梦溪换了衣服扶着知夏走了进来,看着太子的眼神,萧俊不觉脸色微寒,咳了一声说道:殿下,草民的夫人已经过来了,请怠草民有伤在身不能久陪。

听了萧俊的话,太子一愣神,看看萧俊,又看看梦溪,嘴唇颔动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只见二爷已由萧克扶着站了起耒,向梦溪走去,来的梦溪身边,说道:殿下,这是草民的夫人李氏。

溪儿,见过太子殿下。

梦溪见了,盈盈下拜,开口说道:民妇拜见太子殿下。

见梦溪下拜,太子腾的站了起来,手里的折扇打开了合上,合上了又打开,紧盯着梦溪,说不出话来。

萧俊见了,轻轻将梦溪拉到身后,冲太子一抱拳说道:殿下,草民这就告辞,先行一步。

听了萧俊的话,太子好半晌才回过神,忙开口说道:好,好,萧俊,后会有期。

见太子应了,二爷不再说话,推开要上前扶他的萧克,拥着梦溪转身慢慢的走了出去,李度等人也跟着送了出来。

萧俊强撑着身子拥着梦溪下了楼,来到颐春堂外,一上马车,再忍不住跌坐了下来,刚要吩咐人放下车帘,瞥见太子也跟了出来,立在颐春堂门口,远远的看着他们,不觉眉头紧皱,脸色一黑,喊了声:回府!太子一定怀疑她就是药神了!看着太子远远的盯着她,梦溪的心不由得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马车起动了,萧俊握着梦溪的手,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他总觉的今天在颐春堂,有些怪怪的,具体又说不上那怪,直觉认为颐春堂和梦溪关系不浅,他以前来颐春堂是连药都买不到的,想起这些日子梦溪给他用的都是颐春堂的药,她什么时候和颐春堂打的这么火热?猛想起萧芸曾经说过,他南下的时候,梦溪总去一品茶楼喝茶,难道是一品茶楼的老板和颐春堂关系密切,梦溪怎么会认识她们?颐春堂,一品茶楼,梦溪会是什么关系?见二爷看着她出神,梦溪不觉有些心虚,开问道:二爷在想什么?萧俊听了,身子一顿,停了一下说道:溪儿,那些人一上来就直奔你的马车,像是专门针对你的,溪儿回忆一下,有没有什么仇人?听了这话,梦溪身子一震,额头瞬间沁出汗珠,感觉到梦溪的手在颤抖,萧俊忙安慰道:溪儿别怕,以后我会多安排几个高手,贴身保护你。

刚稳住心神的梦溪,听了二爷的话,不觉暗暗叫苦,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现在想出府本己不易了,再放几个高手在身边,那她不更是寸步难行。

沉吟了半晌,抬头说道:二爷,妾身居内宅,每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跨,怎么会有仇家,妾讨厌每天一堆人跟在身边,二爷不用那么费心。

听了梦溪的话,二爷不觉皱皱眉,梦溪说的也对,她根本不可能在外面与人结仇,那么就是在府里了,萧府谁会这么恨她,要置她于死地?姨娘?摇摇头,姨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再有就是母亲,难到是母亲因为自己不做家主了,要一念至此,二爷不由打了个冷战,见二爷面色有异,梦溪开口问道:二爷,您怎么了。

我知道溪儿喜欢清静,不会让他们离你太近,只在你出萧湘院时,让他们远远地随在你身后保护你。

见梦溪问起,二爷答非所问的说道,梦溪听了,还要争辩,刚叫了一声二爷,便听二爷不容置疑的说道:这事就这么定了。

萧俊说完,闭上眼睛,侧倚在那里不再言语。

萧俊受伤的事情早传回了萧府,马车刚到二门,便见三爷和几个姨娘都等在那了,见马车停了,三爷打开车门就要上来,一抬眼见二嫂在上面,忙停住了身子,退了一步说道:二嫂安好,二哥怎么样了,奶奶和父亲都很担心。

二爷左胸中了一剑,还好,我们就近去了颐春堂,二爷已服了药,只是失血过多,现在已经睡了。

三爷看了看脸色苍白的二哥,说道:二哥没事就好,消息传回来,把奶奶、父亲、母亲吓坏了,父亲本想带人亲自去接,后来听说去了颐丧堂,父亲才放心,二嫂直接带二哥回萧湘院吧,奶奶父亲母亲都在那等着呢。

梦溪点点头,见三个姨娘过来见礼,梦溪一挥手,示意免了,让她们上车跟在后面,一路回到了萧湘院。

来到二门,早有几个小厮候在那等着抬二爷回屋,梦溪见了,轻轻摇醒二爷说道:二爷,我们到萧湘院了,妾先下车让人上来抬您。

二爷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好半天才回过神,见已到了萧湘院,开说道:不用了,梦溪,扶我起来,我自己走。

二爷……又没伤到腿,抬着进去,奶奶见了,又该担心。

梦溪想想也是,点点头,向上扶着,二爷借力向前倾了倾身子,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车门口早有小厮伸过手来,接住二爷,半抱着将他扶下了车。

这时,两个小厮抬过了一个用软藤编的担架似的床,上面铺了褥子,要二爷趴在上面,二爷摇摇头,吩咐退到一边,回头见梦溪已下了车。

这才由一个小厮扶着,缓缓的向院里走去,众人前呼后拥的进了门,转过屏风,只见老太君、大老爷、大太太早候在厅里,见二爷进来,老太君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由侍书扶着,几步来到二爷身边,抓住二爷的手,上下打量起来,中说道:俊儿今年是怎么了,前些日子刚养好了身体,早上出去还好好的,怎么一上午就这样了?二爷强打精神对老太君说到:奶奶不要担心,不碍事的,只是受了点小伤,养些日子就好了。

|网友澹澹手打,转载请注明|第二百三十一章 习惯成自然见小厮扶着二爷进了大厅,大老爷上前边查看伤口边问:什么人敢在平阳与萧家为敌,俊儿放心,我一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根据武功路数,俊儿能不能看出这些人的来路?听了大老爷的话,梦溪身子一颤,用手按住胸口,强稳住心神,正要上前见礼,想借此打断大老爷的问话,只听大太太说道老爷,这事儿不急,以后慢慢再说,俊儿身上有伤,先让俊儿回屋歇了。

听了这话,不等大老爷说话,老太君开口说道。

对,对,我一时心急倒忘了,快扶俊儿进屋。

见大太太把话差开了,梦溪长舒一口气,上前一步,轻轻一福,开口说道老太君安,大老爷、大太太安!一见梦溪,大太太脸便是一寒,她这些日子在梦溪面前强作笑脸,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今天就是因为梦溪张罗着出府,儿子才受的伤,听她的人回来说,二爷原可以躲开的,是因为救二奶奶才硬挨了一剑。

这让她对梦溪恨到了极点,儿子这些日子伤了又伤,让她感觉这个媳妇天生是儿子的灾星,有她在儿子身边,儿子没个好,一见她上前请安。

积怨瞬间爆发了,不等老太君、大老爷说话,厉声喝道跪下!听了这话,梦溪微一愣神,接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知夏知冬也吓的跟着跪在一边,只听梦溪说道媳妇无知,请大太太教训!你可知今日之本,都是因你而起?媳妇知道,二爷的伤确因媳妇引起,媳妇甘愿受罚。

这确实是她一手策划的,原木只为了离府,并不想伤到谁,不想二爷节外生枝的跟了去,意外的受了伤不说,自己的四个保镖,就这样白白的没了性命,梦溪也因此直在深深的自责,所以对大太太的话,她一点都没辩解。

见梦溪跪下回话,没等大太太开口,二爷推开扶着他的小厮,挣扎着跪在了梦溪的身边。

俊儿,你身上有伤,快起来,这是干什么?俊儿,快起来,有话回屋安顿了再说。

见二爷跪下,不等她开口,老太君,大太太异口同声地说道,大太太边说边伸手要拽。

只听爷说道奶奶,父亲,母亲,今天的事情不是溪儿的错,看那些人的样子,是冲俊儿来的,这一年多,俊儿在南方得罪了不少人,今天溪儿是因为俊儿受了连累,母亲要罚,俊儿甘愿受罚,溪儿没错,不应受罚!二爷不要说了,二爷的伤的确是因妾引起的。

梦溪见二爷替她说话,也知于礼不合,况且这事儿确是她所为,心中内疚,见二爷话音一落,忙开口给挡了回去,萧俊见了,开口说道溪儿,不得胡说!见萧俊不顾身上的伤,硬跪在地上自愿领罚,老太君不觉皱了皱眉,萧俊这么做极不合规矩,在大齐,做父母的训斥媳妇的时候,就是训错了,做儿子的也不能替媳妇说话,那是极大的不孝。

但今天萧俊就这么做了,这不是第一次了,在他来说,好像凡事习惯就成自然了,这让老太君、大老爷、大太太心里都极不舒服,老太君很想训斥几句,但看到跪在那里脸色苍白,额头上渗满汗珠的孙子,让老太君想起他上次受伤差点死去的事,生生的把到嘴的话给咽了回去,改口说道俊儿、溪儿都快起来,今个儿出门遭遇刺客,俊儿虽受了伤,但人平安回来就好,常言道,天有不测风云,这事谁也不怨,什么罚不罚的,都快起来。

这儿子实在太不像话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护着媳妇不说,而且还变本加利,一次比一次强硬,往日还说句求母亲免去责罚的话,这次更绝,直接就说梦溪没错,不让罚,看着儿子跪在那里似恭恭敬敬,但那语气却饱含了不容置疑,儿子真的变了,不再是那个事事孝顺,对她百依百顺的俊儿了,看着儿子包扎好的伤口又渗出了血,大太太胸中像堵了一团棉絮,吐不出,咽不下,立在那里,脸一阵红,一阵白。

见儿子忍着疼跪在那儿,大老爷责备的看了一眼大太太,冲萧俊和梦溪说道你奶奶说了,这事谁也不怪,俊儿快起来回屋,溪儿也起来吧,好好伺候俊儿。

对,快起来吧,溪儿这两日也不用去请安,只伺候俊儿就好。

老太君说完,又冲一边的奴才说道都死人呢,换快扶二爷,二奶奶起来。

萧俊见奶奶说不罚了,回头见梦溪已被知夏扶起;这才借着小厮的搀扶顺势站了起来,由小厮扶着,来到内屋,一阵忙乱,很快安置好了二爷,老太君等人坐定后,梦溪见时辰不早了,上前说道老太君,眼见已快晌午,孙媳想去为二爷料理些午餐。

好,好,我倒忘了,溪儿亲手做的药膳很补,快去吧。

溪儿。

二爷,什么事?萧俊见梦溪要亲自下厨,想她一上午饱受惊吓,现在一定也是疲惫不堪,心生不忍,忙开口叫住,想让她去休息,午饭有厨娘安排就好,但刚喊了声,见奶奶和父母都看向自己,才发现鲁莽了,忙打住到嘴的话,见梦溪问起,迟疑了半晌,开口说道溪儿昨日做的五彩虾仁粥很好吃,溪儿中午再做些来喝,别的都不要了。

听二爷想喝五彩虾仁粥,老太君忙说俊儿有想吃的东西,溪儿快去做,缺了什么只管让大厨送过来。

听了二爷和老太君的话,梦溪站在那迟疑了片刻,上前说道妾前些日子在《食经》中看到,虾、蟹之类都是发物,不利于伤口的愈合,二爷刚刚受伤,又失血过多,妾不如先给二爷做个花生猪肝粥,二爷尝尝,猪肝和花生内衣都是补血的佳品,很适合二爷现在用。

二爷想喝五彩虾仁粥,等伤口愈合后,妾再给您做,二爷意下如何?萧俊刚刚也是心急,一时想不出别的,只记的昨天喝的粥名,便说了出来,听了梦溪的话,不由得脸上发热,但见梦溪竟如此贴心的为他着想,心中不由升起无限的柔情,温声说道按溪儿的意思做就好。

老太君听了,也开口说道听了溪儿的话,我也想起曾听人说过,受了伤不能吃虾、蟹等海物,还是溪心细,我就没想到俊受了伤,哪些东西能吃,哪些不能吃,就按溪儿意思,俊儿想喝五彩虾仁粥,就等以后再吃,溪儿快去吧。

梦溪听了,应了一声,扶着知夏走了出去,大老爷见众人不说了,开口问道俊儿看没看出今个儿那些人的武路术?萧俊想了想说道其中一人用的是三清剑,身手不凡,其他的都武平平,没什么套路,只是仗着人多。

三清剑?是的,那人一套三清剑耍的相当娴熟。

就算没带兵刃,但俊儿的幻影拳按说也不应败给三清剑,怎么会吃这么大的亏?听了父亲的话,萧俊脸微微热,沉吟片刻说道按说,那人虽然剑娴熟,但换是儿子的对手,只是儿子两年前的那场大病似乎留下了后遗症,每次长时间打斗后,便会四肢酸涩,后力不续,今日也是如此,儿子听到背后生风,知道有剑刺到,本想跃开,但只移动了半尺,便再使不出力气,幸亏护卫们赶到了,否则,怕是儿子这次真的没命了。

老太君听了,一时心急起来,见父子俩不说了,开口问道俊儿当初的病竟留下了根,怎么从没听俊儿提起?奶奶,这也是俊儿去南方时,和人交过两次手,才发现的,因为怕奶奶和父母担心,所以一直没说,这次俊儿回来,曾找过李太医,也未查明什么原因,李太医要儿子找药神试试,俊儿要太子出面请过一次,可惜无缘。

颐春堂与萧家并不友善,怕是见到了药神,也未必会出手,俊儿还年轻,这可怎么办?可能是太子的说合起了作用,颐春堂对萧家的态度已有所转变,这次俊儿受伤,就近去了颐春堂,老掌柜竟亲自为俊儿处理的伤口,用的都是柜台上不买的上好的疗伤药,听李掌柜说,因见伤口离心脏很近,怕普通的药救不了,才给俊儿用了;奶奶不要担心,这两年几次大难不死,想俊儿也是个有福之人,也许有朝一日真能有缘得遇药神,根治了这病。

老太君听了,长叹一声,不再说话;大老爷沉思了半天,又开口问道以俊儿看,这次蒙面人突然袭击俊儿,会不会是燕王指使?想这两年来,谨帝虽然极力扶持太子,但太后作梗,谨帝也无可奈何,现在太后的外戚镇北将军司徒森又手握兵权,戍守边关,燕王如虎添翼,和太子已是水火不容,本有一触即发之势,近日宫里又传出太后病情加重,怕是燕王担心一旦太后驾崩,太后的外策便会被谨帝打压,等不急要提前动手了?萧俊听了父亲的话,摇摇头说道儿子一开始也怀疑过,但转念一想,燕王身边高手如云,要动手,不会派几个草包,以俊儿看,他们倒是像一般人家的护院或保镖,可惜尸体上没留下线索。

第二百三十二章 融洽大老爷听二爷提到打死的人,忍不住责备道要是一般的护院,俊儿下手倒是狠了,打伤也就罢了,再说留个活口也好审问,俊儿还年轻,不要学着做事这么毒辣,凡事给自己留些余地才好。

萧俊听了这话,也有些内疚,开口说道:父亲说的是,只不过几个护院,儿子本没杀他们的意思,本想着打跑了就算了,但溪儿不会武,他们仗着人多又缠着不放,怕拖长了溪儿出事,儿子才用了杀招,没想到他们那么不经打,下次儿子会注意的。

听了这话,大老爷没再指责,见二爷已现出倦容,随说道:俊儿累了,先别为这事儿操心了,伤好养了再说。

萧俊忙点头应了,他也实在没精力了,也幸亏颐春堂的药好,他才坚持和父亲说到现在,否则,怕是早就昏睡过去了。

老太君见萧俊的脸色越来越白,听了大老爷的话,又叮嘱了几句,吩咐大姨娘等人好好伺候着,便带着众人起身离开了萧湘院。

颐春堂的药好,又救治及时,在梦溪的精心照料下,二爷的伤好的出奇的快,不到半个月,便能处理事务了,虽然还没完全好利索,但这些日子南方快马接二连三的传来的加急文书让爷再没有时间安心的养伤了,从二爷常常紧锁的眉头,梦溪也猜到南方出了大事儿,也不再拿出府的事儿闹他。

因为颐春堂断药,梦溪心急之下策划的劫持出府之计就这样功亏一篑,所产生的不可挽回的后果,让梦溪反省了再反省,也让她彻底的冷静下来,二爷安排了八名护卫,每天如影子般跟着她,怕再伤及无辜的生命,她也绝了硬逃出府的,尽管颐春堂需亲手配制的药早已断了货,让她的心越来越燥,但她已不再那么冲动了,再急也得慢慢的寻找机会,等着机会的来临。

暂时出不了府,药也配不了,又没什么网络,电视,电影之类的娱乐,梦溪更不愿没事和那些个姨娘们张家长李家短地闲聊,南屋的书早就送出去了,身边的几本,她都可以倒背如流了,二爷忙碌起来后,梦溪每天除了教三姑娘读书,给她们讲讲故事外,便再无事可做,可真是闲的快要发霉了。

无聊之下,梦溪又惦记起二爷的书房,忍不住趁他出府时要去找几本书回来看,令她兴奋不已的是,她真在书房里找到了大齐方志的另外两卷,拿着渴望已久的书,恨不能立时一口气看完,刚要回东厢,不想看守书房的萧言竟告诉她,二爷有令,这些书都是孤本,难寻的很,任何人不许带出书房。

看着跪在门口磕头的两个死忠的奴才,梦溪也没心情为难他们。

晚上直接找了刚刚回府的二爷,令她意外的是一向对她百依百顺的二爷,竟破例坚决不答应她把书带出书房,只准在书房里看,把个梦溪恨的就差把二爷给踹扁了,不过几本书,用的着那么小心翼翼吗?闹了两次没有结果,也让她觉察出这是二爷有意骗她去书房,干脆老老实实的呆在东厢里不出来,才不会如了他的意。

无聊的日子最难打发,发了霉的梦溪终是,一痒难奈,架不住诱惑,几天以后,趁爷不在,又一次进了书房,从此便是一发不可收,她没注意,这些日子,二爷在书房里的时间变得长了,每天都是她前脚进书房不久,二爷就会来到书房,而且案头的文书越来越多,似乎把所有的事情都搬到了书房来处理。

两个人就这样在书房里,每天一个看书,一个理事,二爷处理事务之余,也会针对梦溪手里的书和她谈论一番,这也让梦溪发觉二爷的一些见解很独到,往往是另辟蹊径,让她耳目一新,原本相敬如冰的两个人,有时竟也会为了书里的一个情节,一段话争论的热火朝天,就像一对书友,相处的也越来越融洽。

两个人在书房里琴瑟和谐,倒把几个姨娘彻底的冷落了起来。

大姨娘和红玉还好,只苦了翠姨娘和张姨娘,两个人从满怀希望迎接二爷回府,到失望,最后到绝望,本以为二爷或许是在南方得了什么病,近不得女人的身,直到梦溪庶女的出身被揭开,众人才明白过来,二爷不去后院,不是有病,而是独宠嫡妻。

原本因为柏兰事件已经水火不容的两个女人,对这个认知心惊之余,又联合起来,每天一大早便打扮的花枝招展结伴来到上房。

请安之后,被梦溪打发走了,不一会儿又端着补品啊、汤啊之类的来孝敬。

闹的梦溪烦不胜烦,恨不能一脚踢飞了她们,后来梦溪干脆就让她们在上房候着,自己该干啥干啥,左右她们抓的是二爷的影子的;二爷呢,每天不是出门,就是和梦溪躲到书房里,偶尔回上房早些,看到两个姨娘,不等她们的笑容消失,便直接给遣回了后院。

二爷不去后院了,让翠姨娘和张姨娘那颗寂寞的心每天在期待中煎熬,最后不得不硬着头皮来上房争取自己的幸福,原本没打算和二奶奶争宠,只想着每天在二爷面前露露脸,二爷总不会忘了她们,哪天对二奶奶腻了,说不定就去了后院,不曾想二爷竟如此冷漠,看着二爷和二奶奶每天在书房里耳语厮磨,两个姨娘眼里的怨恨越来越深,也使得二爷的后院越来越不平静。

姨娘!姨娘您看,母亲帮萍折的纸鹞子。

萧萍拿着一个纸鹞子脚步轻快的推开张姨娘的屋门,没人,姨娘去哪了?萍儿屋外转了一圈,只见两个小丫鬟守在后门,正打着瞌睡。

没惊动小丫鬟,萍儿伸出小手轻轻推开了后门,来到后院,隐隐约约看到花厅中人影晃动,一定是姨娘来这里歇晌,刚要张嘴叫喊,突然童心大起,想和姨娘捉猫猫,吓一吓姨娘,于是转身选了一条花间小径,蹑手蹑脚的向花厅走去,由于身体矮小,被比她还高的花株遮挡,竟没被花厅中的人发现。

不一会儿,便来到了花厅边,小心地躲在了一株牡丹后面,想着看清姨娘的位置,突然跳出来唬一下。

蹲下后,隐隐约约地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原来不是姨娘一个人,细听之下,是金凤,声音竟有些颤抖,萍儿一时忘了要唬姨娘,蹲在那儿听了起来,只听金凤说道姨娘,您忘了李姨娘的下场,奴婢求您不为别的,为二小姐想想,还是放手吧,这事万一败露了,奴婢死不足惜,您要有个三长两短的,可就苦了二小姐了。

你说的,我何尝不懂,只是,二奶奶活着,独霸着二爷,我们一点机会都没有,和活死人有什么区别,如果豁出去拼一下试试,或许,二奶奶没了,二爷死了心,自然会回头的。

可是,姨娘…平日里胆子挺大的,怎么这时竟这么小了,何况这次,和李姨娘不同,当初李姨娘害的是萧家的骨,我们这是在帮萧家根除祸害。

姨娘的话奴婢不懂,这些日子您也看到了,连老太君都对二奶奶礼让三分,大太太更不必说了,生怕母子生分了,哪还敢挑二奶奶的刺,天天不也是宠着敬着的。

统这点事就把你吓的,你呀,就是目光短浅,实话跟你说吧,大太太那做的都是表面文章,这药就是她给的,让我找机会下到孝敬给二奶奶的汤里,人死灯灭,二奶奶娘家又没势力,到时大太太自会兜着,现在府里包括老太君在内,都不希望二奶奶活着,只是有二爷护着,不能明面伤着碰着,更别说处死了,你想想,老太君和大太太怎能让二爷不做家主?不说别的,当真二爷不做家主,我们后半辈子在萧府还有立足之地吗?再说这事儿是上面默许的,二奶奶一死,我们只有好处。

金凤听了这话,点点头说道姨娘说的也是,奴婢按您的吩咐去做就是。

嗯,你想通了就好,事成之后,少…张姨娘见金凤同意了,心里一松,刚想给金凤承诺,却听金凤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急急的说道:姨娘不对…怎么不对?奴婢刚刚琢磨着,大太太真心想害二奶奶,翠姨娘原本就是她身边的大丫鬟,比您对她更贴,再者说,奶奶刚刚收的两个大丫鬟琴儿、婉儿就是大太太一手调教的,现在都贴身伺候二奶奶,知夏知冬都受宠,下手要比我们方便的多了,大太太怎么不用她们,偏偏用您,奴婢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有些玄,再者说,二奶奶死了,二爷能不查吗?到时候就是大太太护着,也未必能扭过二爷啊,总得找个替罪的出来,才能平了这事儿。

大太太的意思很明显,萧府的奴才都知道翠姨娘和琴儿、婉儿是她的人,二奶奶真在这三个人身上出了事,追查起来她也脱不了干系,最后会被二爷嫉恨,伤了母子的感情,得不偿失。

奴婢也是这么猜的,果真如此,我们做的隐秘也就罢了,一旦东窗事发,大太太首先会推的一干二净,说不定会先灭了我们的口。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一石三鸟听了金凤的话,张姨娘开口说道:我也不笨,大太太那点小聪明,我早想到了,所以我才让你把药下到大姨娘给二奶奶送的食物中,这样连大姨娘一起除了,到时候,我们又捏着大太太的短处,她一定会将这萧湘院的事物交给我掌管,这岂不是一石三鸟。

姨娘的想法好是好,只是未必能行的通,大姨娘的心细着呢,为二奶奶做的食物都是由红儿或雁儿亲自看着,从不假手于人,我们上哪去找机会啊。

这正是我要和你说的,我安插在梅园的人传过话来,今个儿大姨娘要给二奶奶做冰糖燕窝粥,由红儿看着,我已和宝珠通了气,宝珠会安排琴儿想办法把红儿调开一会儿,你趁机将这包药倒入燕窝粥里,大太太说,这药叫鹤龙涎,无色无味,下到汤里,就是一般江湖侠客都不易察觉,别说二奶奶一个妇道人家了,而且听大奶奶说这毒除了配制之人,无人能解,二奶奶一旦服用,必死无疑。

红儿机灵的很,怕是琴儿也调不开。

别人也就罢了,琴儿现在是二奶奶的贴身丫鬟,打着二奶奶的旗号,红儿不敢耽误,哼哼,二奶奶一向小心谨慎,从不往屋里收人,这一次,合该她死,仗着二爷宠着,阖府的奴才敬着,老太君、大太太都让着三分,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竟破天荒地的收了琴儿和婉儿。

看着张姨娘眼中闪过的一丝阴狠,金凤打了个冷颤,她知道了这么多,这事儿她不去做,也得死。

见金凤立在那不语,张姨娘看看天说到:时辰不早了,你快去吧,晚了怕是要错过了机会,记得务必小心。

金凤忙应了声,走出了花厅,张姨娘又立在那,向四处仔细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沿着青石小路,走了回去。

张姨娘和金凤的身影消失了,萍儿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此时她已经坐在了地上,手中的纸鹞子不知什么时候已被她捏成了一团。

此时的萍儿小脸惨白,她虽然只有六岁,刚刚姨娘要毒死母亲,而且她也听懂了,这事一旦被发现,姨娘就会被处死。

这个认知让她心惊肉跳,两条小腿像脱了力,坐在那里竟挪不动半分。

萍儿不明白,为什么姨娘一定要母亲死,她喜欢母亲,喜欢听母亲讲故事,喜欢吃母亲做的糕点,母亲讲故事时会偶尔拍拍她的头,让她感觉无限温馨,每当她病的时候,姨娘逼她喝苦药汤,她都会向母亲求救,母亲会给她喝一些甜甜的糖水,还会把她抱在怀里,闹到现在她们姊妹三人,只要生病了,就会吵着闹着要母亲,不要姨娘。

姨娘只是教她女红时会严厉些,但也溺爱她,她不想母亲死,更不想姨娘死,但她不知该怎么办,才能即救了母亲,又不伤姨娘。

坐在那想了半天,一拍手,有了,可以去厨房阻止金凤下药,萍儿想到这,一骨碌爬起来,没来的及扑打身上的土,反身穿过花径,向回跑去。

刚到后门口,没留神,正撞在要进后院的环儿身上,环儿是贴身伺候她的大丫鬟,一见萍儿,忙蹲下身一把抱住,开口抱怨道:我的小祖宗,可找到您了,奴婢只一晃神,您就不见了影,您这是去哪了,让奴婢好找,姨娘也正四处找您呢,二小姐快随奴婢去见姨娘?去见姨娘,那姨娘一见自己是从后院回来的,还不怀疑自己偷听了她和金凤的话,阻止自己去找金凤,想到这,萍儿把手放到嘴边说道:环儿小声些,让姨娘看到萍儿这样,一定又要斥责,千万别告诉姨娘萍儿去后院玩了。

环儿这才注意到萍儿一身的土,猛虎了一跳,开口问道:二小姐,您这是去做了什么,怎么弄的浑身是土,快随奴婢回屋里清洗一下,姨娘见了,又要责罚奴婢萍儿不告诉姨娘,环儿也不说,就没事了。

萍儿想想也是,姨娘看到二小姐脏成这样,少不得她们做奴才的要吃苦头,于是点点头,把萍儿抱起,悄悄地回屋给她换洗起来,清洗完,领着她来到张姨娘屋里,萍儿用眼睛找了一圈,不见金凤,只铃儿一人伺候在一边,暗中猜想金凤肯定是按姨娘的吩咐去了厨房了,不觉心慌意乱,恨不能长了翅膀飞到厨房。

听姨娘问起这两日的女红,坐在那心不在焉的应着,好容易听完姨娘的唠叨,见姨娘终于发话让她下去,忙起身告退,规规矩矩的向外走去。

一出屋门,萍儿撒腿就跑,后面跟出的环儿一把拽住:二小姐,您这又要去哪,姨娘刚说完,您就消停消停,别再到处跑了,小心受了罚。

萍儿挥手想摔开环儿,不想被抓的死死的,不想环儿跟着自己,萍儿小眼珠一转说道:我们去门口去藏猫猫吧!二小姐……见环儿要阻拦,萍儿插着腰问道:你去不去!好,好,小姐要玩藏猫猫,奴婢陪您就是,不过说好了,萍儿只在院门口,眼见日头要下山了,该用晚饭了。

见萍儿点头,环儿便陪着萍儿在院门口玩起了藏猫猫。

相互找了两把,该萍儿藏了,萍儿走了两步,又回来叫嚷着环儿玩赖,偷看她。

闹的环儿没法,只得按萍儿的意思,面对着墙闭着眼等着,见环儿闭上了眼睛,萍儿悄悄地向门外走去,边走边喊:不许赖皮睁开眼睛,我藏好了,喊一、二、三,你再睁开眼睛找!是,小姐,奴婢知道了,您快些去藏吧!悄悄地走出了院门,萍儿看看左右无人,撒腿就朝记忆中厨房的方向跑去,跑着跑着,突然停止了脚步,睁着大眼睛看着前方。

只见大姨娘的贴身丫鬟红儿迎面走来,后跟着一个小丫鬟,端着一个银质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碗和一个匙。

萍儿不知那个碗里装的是不是姨娘说的冰糖燕窝粥,也不知金凤是否把姨娘给的那包药放了进去,眼见她们要拐上岔路,萍儿知道那碗粥一定是送给母亲的,因为那个岔路正是去萧湘院的方向。

来不及多想,萍儿拼命的跑上前去,她想撞洒那碗粥,管他里面有没有毒,只要母亲喝不到,就不会有事,她不想母亲死!装作没听到红儿的大声叫喊,闭着眼朝红儿身后的小丫鬟撞去。

只见那小丫鬟尖叫一声,停住了脚步,把手里的托盘举的高高的,惊在了那,眼见萍儿就要撞到了,被红儿一把死死的抱着。

终究是个孩子,助跑了那么远,愣是没多大冲力,红儿抱着她长出了口气,稳了稳心神,一面拍着胸脯,一面说:我的天儿,可吓死奴婢了,二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也不看着点路,撞洒了粥到没事,万一烫伤了小姐,就是奴婢的罪过了,奴婢有几个脑袋也顶不过,环儿和吴嬷嬷呢,怎么也不跟着您,就让您一个人出来乱跑。

差一点点,萍儿颓丧的立在那不语。

见二小姐不说话,红儿又接着说道:二小姐这是要去哪儿,和奴婢说一声,待会儿奴婢把这碗冰糖燕窝粥给二奶奶送去,再带您去,您千万可别这么乱跑了,万一碰到哪个不长眼的奴才,撞伤了您,二奶奶和张姨娘又要生气了。

听红儿说那碗粥果真是冰糖燕窝粥,萍儿一哆嗦,开口问道:是刚做的吗?红儿亲自做的?二小姐说的是,这是奴婢亲手做的孝敬二奶奶的,刚刚出锅,还滚烫着呢,要不刚刚可把奴婢吓坏了,生怕烫着您。

萍儿听了,张了张嘴,想问红儿,她是否一直在厨房盯着,没离开过,但直觉的没说出口,见红儿一面拿帕子给她擦汗,一面关心的看着她,眨了眨眼睛说道:我要去母亲那儿。

那太好了,奴婢正好顺路把您送过去。

见萍儿点头,红儿上前牵着萍儿,朝后面的小丫鬟说了声:走吧。

坐在绣墩上,萍儿失神地看着母亲正用汤匙轻轻地搅拌着那碗冰糖燕窝粥,她根本没听到母亲和自己说了些什么,一进屋,她就在想着怎么能把那碗粥毁掉,一会儿功夫,她已经幻象想了一千种摧毁那碗粥办法,但自打进屋,就被母亲安顿在绣墩上,远远地离开了那碗粥,只能用眼睛看着,幻想着。

萍儿……萍儿……梦溪叫了两声,见没人回应,抬头看去,见萍儿正看着她的碗发呆,不觉一笑,开口说道:萍儿也想喝燕窝粥吗?婉儿,去拿个碗过来!听母亲喊婉儿去拿碗,想是要给她分燕窝粥喝,萍儿猛打了一个寒颤,尖叫道:不!母亲,不要!萍儿怎么了?梦溪听了萍儿的话,吃了一惊,回头看向萍儿,对上母亲疑惑的目光,萍儿才回过神,想起母亲万一知道了姨娘下毒,姨娘就得死,忙开口说道:不是,萍儿……萍儿是想说,萍儿不喜欢吃燕窝,什么味都没有,还不如母亲做的莲子百合粥好喝。

毕竟是孩子,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对上萍儿躲躲闪闪的目光,梦溪心下暗惊,萍儿今天怎么了?|网友farriswheel手打,转载请注明|第二百三十四章 香消玉殒梦溪正想着,抬头瞥见正端着一盘糕点进来的琴儿脸上来不及收敛的一丝惊慌,看着她将糕点轻轻放在萍儿面前的小矶上,手指竟微微颤抖,梦溪心一动,挥手让琴儿出去,起身来到萍儿身边,坐在另一只绣墩上,伸手取过琴儿刚送进来的糕点,递给她说道来,萍儿不喜欢喝燕窝粥就吃些点心好了,萍儿知道燕窝是怎么来的吗?燕窝啊,是金丝燕的巢……见萍儿摇头,梦溪一边哄着她吃糕点,一边给她说起了燕窝来历和做用,正说着,只见琴儿进来回道回二奶奶,环儿来找二小姐去用饭,急的不行,说二小姐是偷偷跑出来的,她和吴嬷嬷正到处找,碰巧遇到红儿才知道二小姐来了这。

梦溪听了,看着萍儿说道萍儿!母亲,萍儿知道错了,这就回去,萍儿以后再不乱跑了。

嗯,下次不许这样,听话的孩子才乖,快回去吧。

萍儿起身立在那点点头,迟疑着不肯走。

琴儿见了,走过来说道二小姐,奴婢带您出去,环儿正在外面等着呢。

琴儿边说边伸手牵萍儿,见她伸过手来,萍儿吓了一哆嗦,躲到了梦溪身后。

琴儿脸胀的通红,尴尬地看着二奶奶,梦溪随手将萍儿牵到身前说道萍儿,又任性了。

见萍儿站在那不语,梦溪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说道萍儿乖,快回去吧,姨娘该等急了。

萍儿站了半天,最后像是下了个重大决定似的,抬头对母亲说道母亲常告诫萍儿不要吃冷食,会生病的,母亲和萍儿聊了这么久,那碗燕窝粥早已冷了,母亲不要喝了,对身体不好,萍儿替您倒掉!萍儿边说边挣开梦溪的手,走向那碗粥。

一边的琴儿脸色立即变得苍白,忙一步拦着了萍儿,说道二小姐,快别这么任性,大夏天的,哪能冷的那么快,再说这燕窝本是金贵的东西,就这么祸害了,让老太君知道,又会训斥奴婢不知节俭。

闪开!萍儿见琴儿挡了她的道,冲她不耐的喊了一声。

琴儿竟意外地没有闪开,只傻了般立在那,梦溪看了她一眼,上前拉过萍儿,将她交给刚进屋的知夏说道萍儿乖,现在是夏天,粥不那么容易冷,现在正好用,记得我教过萍儿,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萍儿怎么忘了,凡事不能因为有了就要浪费掉,知道吗?母亲!好了,萍儿别任性了。

快和知夏去吧。

听了二奶奶的话,知夏已将萍儿抱起,转身向外走去。

母亲!见母亲不听她的,萍儿大急,忍不住喊了一声,梦溪朝她挥挥手,说道快去吧,环儿等急了。

萍儿挣扎着再要说什么,知夏已将她抱了出去。

梦溪来到桌前,坐了下来,拿起汤匙轻轻搅拌了一下碗里的粥,盛了一匙送到嘴边,尝了尝,点点头说道嗯,味道不错,冷热也正好。

抬头看着木雕泥塑般立在那看着她的琴儿,开口说道这没什么事儿了。

叫知夏和知冬进来伺候就行,你和婉儿下去吧!萍儿无精打采的任环儿拉着向二门走去,环儿一边走一边唠叨她又不听话到处乱跑,害她被姨娘责骂,她一句也没听进去,只低头想着自己的心事。

来到二门,两人正要出去,迎面碰到刚下马车准备进门的二爷。

环儿见了,忙拉住萍儿规规矩矩的立在一边。

二爷安。

父亲安!刚进门,听见请安,二爷一转头见是萍儿,停住了脚说道萍儿过来了。

二爷边说边来到萍儿身边,伸手拍了拍她的头,见她不语,又接着问道萍儿来看母亲了,用饭了没?听到父亲的关心,满腹心事的萍儿眼圈突然红了起来,正说话的二爷发现萍儿神色不对,一把将她抱入怀里,关心的问道萍儿怎么了,谁给萍儿气受了,父亲给你做主?见女儿眼圈红红的,什么也不说,二爷看了环儿一眼,环儿吓的一哆嗦,忙开口说道奴婢也不知二小姐怎么了,小姐是自己跑过来的,奴婢也是刚刚找到这来接小姐回去。

听了环儿的话,二爷看着女儿说道是不是萍儿不听话,又到处乱跑,被母亲训了?不是的,母亲没有训斥萍儿,是母亲不听萍儿的话!听到这,二爷扑哧一声笑了,开口说道噢,是这样,说说看,萍儿说什么了,母亲不听?如果萍儿说的有理,父亲帮你劝。

听了这话,萍儿一阵惊慌,忙低下了头,见萍儿神色异常,二爷的心一惊,又问了一遍,见她不语,抬头冲环儿说道你先回去,告诉张姨娘,待会儿我吩咐人将萍儿送回去。

环儿忙应了声,又向小姐告了安,这才转身出了二门。

见环儿走了二爷又细心的问起来。

总是个孩子,在二爷的再三逼问下,萍儿犹豫不决的说道父亲发誓,萍儿说了,父亲不会责罚姨娘,萍儿就说。

二爷没有多想,随口说道萍只管说,父亲不罚姨娘就是。

萍不让母亲喝粥,母亲不听为什么?萍儿听姨娘吩咐金凤将药放到母亲的粥里。

药,什么药?萍儿摇摇头说道萍儿喜欢母亲,萍儿不想母亲死,才不让母亲喝的,可母亲竟教训萍儿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听了这话,二爷身子一震,不等萍儿说完,抱着她飞一般的向东厢跑去。

立在东厢门口的琴儿和婉儿见二爷过来,刚要上前见礼,只听二爷喝道闪开!吓得两人一哆嗦,忙分立在两边,二爷一脚踢开门,抱着萍儿大步的迈了进去,直奔北屋,踢开北屋的门立在那向屋里看去。

知夏知冬见门被踢开,猛吓一跳,抬头见是二爷,忙开口叫了声二爷!只见二爷立在那,眼睛缓缓的扫过屋里,当他看到矶上已喝了一大半的燕窝粥时,浑身电击般颤了一下,俯身放下怀里的萍儿,一步一步朝自他进来便一直没抬头,只在那专心写字的梦溪走来。

来到近前,梦溪正好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笔,抬头见地正看着自己,破天荒地的露出一脸笑意,起身迎了上来说道二爷来了,怎么也不通报一声,妾好去接您。

见梦溪没事,二爷的心稍稍放下了些,正要开口,却见梦溪身子猛的一歪,被他一把扶住,叫了声溪儿,你怎么了?梦溪破例没有推了开他,顺势依在了他的怀里,开口说道没什么,妾感觉好累,想睡一会儿。

溪儿?你怎么了?看着梦溪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二爷忍不住浑身发抖,只叫了声溪儿,嘴唇不住颤动,竟再发不出声音,猛见怀里的梦溪身子一震,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二奶奶!二奶奶!见二奶奶嘴角流出了血,一旁的知夏知冬尖叫起来,几步上前,就要扑过来,对上二爷异乎寻常的目光,两人泥塑般停在了那。

二爷,妾怕是不行了,妾一直向往鹿鼎山的湖光山色,只可惜身居内宅,不得自由,妾此生别无他求,求二爷在妾死后将妾葬在鹿鼎山,让妾长伴青山绿水,妾,妾……梦溪说着说着,嘴角的血越来越多,竟说不下去了。

只见二爷一面用衣袖拭着她嘴边的鲜血,一面说道溪儿别怕,溪儿不会有事的,溪儿不会有事的…二爷紧紧的抱着梦溪,嘴里反反复复的说着。

求二爷在妾死后,能放知夏知冬自由,她们毕竟跟了妾一回。

溪儿别怕,你没事的,都说药神妙手回春,能起死回生,纵使倾尽所有,我也要求他救回你性命,溪儿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妾走了,二爷是个好人,值得更好的,忘了妾吧,妾不值得……听着二爷微微发颤的声音,感觉乱他浑身的战栗,闭上眼的刹那,瞥见他眼底那撕心裂肺的痛,那一刻,她心里一阵清明,他真的爱她,是可以付出生命的那种。

可惜太晚了,她再也听不到,感觉不到这个世界了。

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颐春堂的门口,马车旁边跪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白衣男子,把本就车水马龙的颐春堂大门口堵得更是水谢通。

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让颐春堂的伙计们直皱眉,因为这个男人的举动,严重影响了颐春堂的生意。

但掌柜的有令,不许他们得罪那个跪着的人,更不得靠近马车三尺之内,并专门派了人,护在马车外围,以免行人撞着马车。

因此伙计们也只能眼看着颐春堂的客人被堵在外面进不来,干着急。

来往的行人纷纷驻足观瞧,指指点点的议论着看到没,那个跪着的人就是平阳城里赫赫有名的萧家二公子,萧二爷,听说,那辆马车里的人就是他的嫡妻。

听说她的嫡妻得了怪病,人事不醒,找遍名医,都束手无策,萧二爷这才来跪求药神。

怪不得呢,这就是两年前冲喜的那个嫡妻吗?这萧二爷也够痴情的,这么毒辣辣的日头,手和脸都要晒裂了,就这么跪着,嗨,这药神的心也真够狠,这样都不出手救人!话不能这么说,照您说的,只要有人跪一跪,药神就得出来,那药神不用做别的了,您就瞧好吧,颐春堂门口每天都会跪上一排。

唉,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我又没说你,你在这瞎起什么哄,真是吃饱了闲的没事干了。

你说谁呢!我说这两位,都少说几句…看热闹的人如此种种的议论声和吵骂声把个颐春堂门口搅得像煮沸的稀粥一般。

第二百三十五章 烈日暴雨立在颐春堂楼的窗前,太子死死的盯着颐春堂门口的那辆马车,他派了人去捣乱,想趁乱打开车门,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人,但除了萧家人,连颐春堂也帮着维护,捣乱的人根本近不了马车。

人群中到处都是燕王的暗探,他也怕闹大了,燕王趁势生乱伤了萧家,只白白在这等了四天。

那天在颐春堂惊鸿一瞥,让他怀疑萧府的二奶奶就是药神,但那天二奶奶遮着面纱,又有萧俊护着,看不清她的容貌,始终不敢相信,真心的,他也不愿相信她已嫁做人妇,尤其还是萧家的媳妇。

殿下,您已经站了快一个时辰了,先坐下歇歇,要不草民给您搬个椅子过来。

听了李度的话,太子转过身来,眼神清冽的直视着他,若有一种无形的压力从冷眸释放出来,李度的额头不由出了一层细汗,强压下心头的慌乱,又说了声殿下,请先坐下喝杯茶水。

看了李度半天,太子一挥手,将侍卫都撵了出去,颐春堂的伙计见了,看着李度,见他点头,也跟着走了出去,只剩下李度和太子。

慢慢地踱到桌案旁坐下来,太子端起茶来呷了一口,见这架势,李度不由暗暗叫苦,看来太子真对主人的身份起了怀疑,否则堂堂当朝太子,天家贵胄,怎会在这种小地方陪了四天。

立在一旁,李度小心翼翼的看着太子,过了良久,只听太子问道李度,本王听说颐春堂这些日子有些药都断了货,外界盛传弟遭了不测,二弟是不是真遇到了麻烦,说来听听,本王可以给她出头。

回殿下,主人只是生病了,有劳殿下操心了。

生病,二弟是药神,生病怎么会拖这么久治不好!常言道,医者不自医,算者不自算,怕是主人因为顾忌,才会这么久治不好。

太子听了,点点头道也是这个理儿,二弟身在何处,本王明天传李太医亲自给二弟瞧瞧。

听了太子不容置疑的话,李度身子一颤,忙开口说道草民代主人谢谢殿下美意,只是主人正在南方,身体虚弱,不堪舟车劳顿,怕是一时半时回不了平阳。

听了这话,太子冷眸中射出一道寒光,直直地逼视着李度,又一字一字地问了一遍二弟真的不在平阳!李度后背的衣服早已湿透,见太子逼问,低着头,硬着头皮说道草民不敢欺瞒殿下,如果主人在平阳,以主人的心性,怎会让萧二爷在那跪了四天,草民都去劝了几次了。

听了这话,太子似乎叹了口气,起身又来到窗前,李度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也随着太子来到窗前,看着天边不知什么时候飘起的乌云,小心的提醒太子道殿下,要变天了。

听了李度的话,太子抬头看看天空,喃喃的说道真的要变天了。

太子说完,沉吟了片刻,转身对着李度说道李度,现在宫里太后病重,燕王大有孤注一掷之势,如果燕王对本王发难,除了朝中支持本王的重臣,首先就是萧家和颐春堂,李度,你看看外面,人群中就有不少是燕王的暗探,正在四处打探二弟的下落,二弟一旦落入燕王之手,颐春堂顷刻便会被燕王摧毁,你代本王转告二弟,现在外面风声鹤唳,要她小心、小心、小心。

最后三个小心,太子是看着李度一字一字的说出的,见李度应了,太子转身向门口走去,来到门口又猛一转身,跟在后面的李度险些撞到他身上,忙止住脚步,开口问道殿下,您还有。

李度,既然二弟不在平阳,下去再劝劝萧俊,免得他对颐春堂心生怨恨,这个时候颐春堂和萧家闹翻,只会被燕王各个击破,对谁都没好处,你们好自为之!草民谢殿下,草民这就去劝,前门人多杂乱,殿下请随草民从后门离开。

兴许是老天被这群善良的人们感动了,围观众人正抱怨着太阳的毒辣,天边便出现了一抹乌云,一阵凉风吹过,顿时让人觉得清凉了不少,总算有风了,能透过气来了,正当人们欢畅不已时,只见头上紧接着乌云滚滚地遮黑了半边天,仿佛大难来临般。

好半天,才听有人大呼小叫着不好了,要下雨了,快收拾东西回家!这夏天的雨真他妈的绝,说来就来,刚刚还大晴的天,一晃的工夫,就变了脸…正说着,一个闪紧跟着一个炸雷响彻了半空,惊得人们顿时成了一锅粥,只见路两边的铺户忙着收幌子,小贩们慌手忙脚地收拾摊子,行路的、看热闹的都加紧往家奔。

颐春堂门口乌压压众人,仿佛被狂风卷走了般,顷刻间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孤零零跪在那的二爷和那辆华丽的马车以及马车边的几个侍卫远处萧家的仆人也正拿着伞和雨布飞快的向这边跑来。

李度信步走出颐春堂,看了看还跪在那的二爷,不觉摇了摇头,这四天里,他已劝二爷无数次了。

说药神不在平阳,而且萧夫人早已没了呼吸,让他放弃,可二爷依然跪在那里,他亲眼瞧见萧家的大老爷、三爷都亲自过来劝过,可二爷只是摇头,固执的像个孩子,闹的他为免被伙计发现车里的人就是药神,只得下令颐春堂所有伙计不得靠近马车三尺之内,并让欧阳迪派了一批没见过主人的保镖帮萧家护着马车。

甚至连二爷的三个女儿也奉命过来跪求父亲回去,要他早日让母亲入土为安,可她们的父亲只是那句话,你们的母亲没死,她只是睡了,相信只要药神肯出手,梦溪就能活过来。

眼见着头顶已是乌云滚滚,顷刻间雨点就要落下了,太子的话还在耳边回荡,李度叹了口气,再一次来到二爷面前说道萧大哥,您就听听劝吧。

尊夫人早已没了呼吸,别说我家主人,就是大罗金仙来,也救不活的。

您就死了心吧,早日为尊夫人出殡,也可使她早些入土为安。

李掌柜,夫人没有死,如果死了,这大热的天,早已腐烂了,你看她,都四天了依然脸色红润,她只是睡着了,自己醒不来,还请您能行行善,请药神出来,哪怕赠一粒药也好,只要能救夫人一命,药神什么条件萧俊都答应,还求李掌柜在药神面前为萧俊美言。

二爷不知,尊夫人用过的燕窝粥,在下已经验过了,里面被下了鹤龙涎,中这种毒的人,死后尸体不会腐烂,容颜和生前一样娇美,这种毒三天内没有解药,必死无疑,已经四天了,尊夫人真的没救了,常言道,人死不能复生,二爷还是看开些吧,您看,就要下雨了,您已在烈日下跪了那么久,再被这暴雨一激,铁人也受不了,怕是尊夫人没救活,您倒被折腾倒了。

正说着,头顶一闪,又一道霹雳,白亮亮的雨点紧跟着落下来,砸在地上,溅起许多尘土,几个大雨点砸在二爷的背上,二爷不觉哆嗦了两下一旁的家仆早已给马车上好了雨布,见雨点落下,萧夏忙过来给二爷撑起一把伞。

走开!二爷猛喝一声,萧夏猛一哆嗦,带着哭腔的劝声二爷,您别再这样折磨自己了,二奶奶已经,已经…再这样下去,您迟早也会没命的。

正劝着,低头对上二爷凛然的目光,萧夏不自觉地闭上了嘴,退了一步,在他身后,为他撑着伞。

一会儿,淅淅沥沥的雨点便连成一片,到处都灰茫茫冷飕飕的,雨越来越大,渐渐的天地已经分不开,仿佛空中的水往下倒,顷刻间变的天昏地暗,地上的水流的到处是,俨然成了一个水世界,撑在二爷头顶那把伞已毫无用处。

李度只瞬间便成了落汤鸡,冲二爷喊道这雨太大,还请二爷先到药堂暂避一时!求李掌柜的成全,让萧俊见药神一面!李掌柜的大恩,我萧俊来世定当结草衔环报答。

药神是就在二爷身边的车里,他李度再有心,也无法满足二爷这霸王般的要求。

见二爷固执的不肯起来,李度无奈,叹了口气转身跑回了药堂。

看着二爷脸色青紫,双唇不住的打颤,萧夏忍不住又劝道二爷!您先上车里避避吧,这雨太大了!主仆两人早已成了落汤鸡,倾盆的大雨,让二爷沉痛的心好受了不少,也清明了许多,看了萧夏一眼说道‘你回去吧,不用在这陪着。

二爷,奴才求求您别再折腾了,您回府看看,萧府里整日愁云惨淡的,连老太君都两天没吃饭了。

萧夏见二爷终于开口说话了,大声冲他喊着,二爷看了萧夏一眼,便不再说话,只跪在那,闭上了眼睛,任透骨凉的雨水往身上浇着。

渐渐的雨小了些,住了一会儿,又下了起来,这—次,没刚才那么猛了,但却连绵起来,直到傍晚时分,雨才停了,二爷已经跪在了一片泥桨中,身体也开始摇晃起来。

连萧夏都有些昏昏沉沉了。

马路上空无一人,只有萧家的五个护院守在二爷和马车周围,一个个浑身上下都流着水,雨水不停的顺着脸向下淌着,尽管是炎热的夏季,可这几人还忍不住牙齿打颤,浑身哆嗦,一边拧着身上的水,一边看着二爷,这一刻,他们恨不能打晕了二爷,抬回萧府。

突然,从街对面的如意饭庄屋顶嗖嗖嗖跳下了七八个黑衣蒙面人,直奔马车而来,萧夏眼尖,大喊了一声二爷您看!二爷回头看了一眼,喊声保护好马车。

第二百三十六章 妻礼与妾礼之争二爷边喊边起身,可跪的时间太久,猛一起身,双腿发僵,身子一歪险些栽倒在地上,被萧夏一把扶起,这时,黑衣人已赶到马车前,同几个家丁打在了一起,黑衣人并不恋战,似乎只想抢走马车上的人。

因为上次二爷出府受伤,萧府已加强戒备,这一次,大老爷安排的护卫虽少,但都是高手,人手虽然没黑衣人多,但也将马车守得紧紧地,黑衣人一时半时竟近不了马车。

萧夏一面扶着二爷,一面放出求救信号,主仆二人边打边向马车靠拢,终于来到马车边,二爷倚着车门,两手揉着双腿,看着几个黑衣人和护卫打斗。

黑衣人似乎并不想伤人,目的只是马车,二爷认出,其中一人,正是上次之人,心一动,他们是冲溪儿来的!一念至此,没再多想,二爷飞身上了马车,不顾身上的雨水,抱起平放在车上的梦溪,想先到颐春堂暂避一下,来到车门口,抬眼望去,只见颐春堂不知什么时候已将两扇门关得紧紧的,想是看到外面的打斗,怕惹祸上身,躲了起来,二爷无奈的叹了口气。

七八个黑衣人中,除了上次和自己交手的那个人还有些身手外,其他人都武功平平,萧家的几个护卫虽然身手不错,一是人手少,二是刚才经过烈日晒和暴雨淋,都已体力不支,尤其是他,连跪了四天,又加身上沉疾未除,已是强弩之末,两方倒打成了平手,一时之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看了看从马车到颐春堂的路,不说这段路他抱着溪儿能不能过去,单说一旦叫不开颐春堂的门,离马车远分散了危险更大,权衡了半天,还是留在马车里安全,伸手拔出刺入马车门一把断剑,抱着梦溪转身回来,平静的坐在那里,注视着车外。

见二爷上了车,不用再分心照看,几个护院也放开了手脚,全力护着马车,黑衣人显然没料到萧府的护卫竟有如此身手,一开始本不想伤人,但久缠不下,街上已开始有了人影,心急之下,也拼了命。

一会儿功夫,两边都有人倒地,车篷已被划开,车门也被来回推搡了几次,眼见就要掉下去,耷拉在一边。

上次和二爷交过手的那个黑衣人,眼见二爷抱着梦溪稳稳地坐在车里,几次冲上来,都被两个护院拼死给拦下来,两个护院身上早已几处剑伤,那黑衣人身手果然不凡,只见他露出一个空挡,一个护卫趁势扑过来,黑衣人反手一剑,整刺入那护院右肩,飞起一脚,将他踢飞出去。

转身再一次向马车奔去,却被另一个趴在泥浆里的护卫死命的抱住一条腿不放,那黑衣人踢了两脚,见踢不开,挥剑向那护院咽喉刺去,被车里的二爷甩出的断剑震开,那护卫一滞,黑衣人就势猛一甩腿,将他甩飞出去。

摆脱了护院,黑衣人正要扑向车内,只听远处哨子声响起,萧家已经出动了大批的护卫,正向这边赶来,眼见几个起落就到了。

萧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起来,手里拿着半截断剑,守着车门,看了眼车里紧护着梦溪的萧俊,黑衣人眼里流露出一丝失望,两个人打过一次,知道自己不如他,虽说他被折腾了四天,但真拼起命来,凭自己一时半时是打不赢的,眼见远处人影绰约,再看看自己这面八个人已经倒了四个,再无心恋战。

牙一咬,打了个呼哨,剩下的几个黑衣人,抱起地上的伤者,朝如意饭庄方向逃去,二爷这面,五个护院也伤了三个,见黑衣人逃走,其中两人纵身追了过去。

萧家的人已陆续赶到,二爷长出一口气,分出几个人顺黑衣人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另几个人开始打扫起来。

一场暴雨的冲刷,终于使萧俊,面对了现实,加上黑衣人的一番折腾,萧俊也彻底冷静了。

在众人的劝说下,萧俊终于决定带梦溪回府入殓安葬,回到潇湘院,不顾众人反对,直接将梦溪抱回了正房—他和她曾经的新房。

安顿好梦溪,萧俊刚换洗完毕,还没来得及喝口茶水,老太君、大老爷、大太太听说二爷终于想通了,也都舒了一口气,一起来到了潇湘院,商讨梦溪的殡葬事宜。

虽然见萧俊这几天被烈日和暴雨折腾得已筋疲力尽,应该好好休息休息,但梦溪已死,尸体放在那,这入葬便成了大事,刻不容缓。

老太君、大老爷、大太太见梦溪被安放在正室内,心里大为不满,按大齐的殡葬习俗,只有丈夫临终之时才能居于正室准备小殓,梦溪即使为正妻,也只能在东厢入殓,何况梦溪的庶女出身注定不能成为萧家的嫡妻,按规矩梦溪只能在西厢房入殓。

大太太本想训斥几句,但对上儿子那张憔悴不堪的脸,强咽下了到嘴边的话,只在一边哭口婆心的劝儿子将二奶奶移到西厢,并准备明天一早小殓,后天大殓。

二爷一听,脸霎时黑了下来,按大齐殡葬习俗,正妻小殓要停尸三天,妾小殓一天,母亲这是明显要以妾礼安葬梦溪。

见母亲说完,接口说道:溪儿是奶奶为俊儿用八抬大轿娶会的嫡妻,为何现在不能用妻礼下葬?奶奶、父亲、母亲,俊儿绝不答应用妾礼安葬溪儿!由于过于激动,二爷说完,便剧烈的咳嗽起来,红珠忙递上一杯茶,二爷接过,喝了一口,咳嗽缓了些。

见萧俊如此,老太君也不能用强,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劝道:溪儿刚去,俊儿的心情奶奶理解,但俊儿也知道,溪儿毕竟是庶女,如果她活着,奶奶绝不逼你休妻,你不做家主就不做了,但现在溪儿去了,人死不能复生,俊儿总得为活着的人、为家族着想,今天真用妻礼葬了梦溪,把她的牌位请进家祠,俊儿就再做不了家主,否则便违背了祖训,列祖列宗都看着呢。

老太君说完,大老爷接着说着:你奶奶说得对,俊儿,不是我和你奶奶逼你,溪儿虽说庶女出身,但活着的时候,我们萧家一直以妻礼待她的,她也该满足了,现在以妾礼安葬,也不过是一个形式,以溪儿的大度,她也不会在意这些虚礼,我和你奶奶都商议了,除了牌位不能进宗祠,将来不能和俊儿合葬外,也同意将她葬入祖茔,俊儿不要再说了,这已经是破例了,毕竟大齐还没有妾进祖茔的风俗。

他和梦溪没能同寝,死了怎么也要同穴!就是这个家把溪儿害死的,听了奶奶和父亲的话,萧俊对这个家从心底生出一股失望,抬头定定的看着老太君,大老爷,绕是老太君,看到萧俊此时的目光,也不觉生出一丝陌生的感觉,心不由得颤了一下,刚想再开口劝说,却听萧俊说道:常言道生尊死溢,溪儿虽是一介女流,死后没有封溢,但溪儿自嫁入我萧家,不说三番两次的救了俊儿和女儿的命,单说她每日晨昏定省,晚寝早作,从没有差池,更没有违反妇德之处,溪儿如此勤勉,却被自家人所不容,不得善终,我萧家本已对不起她,死后得不到褒宠也就罢了,怎可再被贬为妾,奶奶,父亲,请恕俊儿不孝,俊儿决不答应!俊儿糊涂,我和你父亲也没说溪儿有过,无奈,溪儿庶女出身有违祖训,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完全没有慢待她的意思,你父亲已知会了亲家,给了李家几处家产做补偿,李府也同意以妾礼安葬溪儿,只等我们这边报丧,李府便会派人过来吊唁,俊儿是男人,是大丈夫,早就立业了,要处处以家族为重才是,怎可在这种小事上糊涂!见萧俊固执,老太君的语气有些严厉起来。

祖训只约束家主,奶奶和父亲早已同意俊儿不做家主,怎么又用祖训来约束俊儿,梦溪是俊儿结发的妻子,一定要用妻礼来安葬。

大太太听了这话,忍不住浑身发颤,她处心积虑的害死梦溪,本以为她死了,儿子就会安心的做家主了,没想到只为了一个殡葬的规格,儿子竟一意孤行不做家主,如果今天真按妻礼葬了梦溪,那儿子与家主之位也就彻底无缘了。

这个狐狸精,生前折腾的萧家鸡犬不宁也就罢了,死后依然阴魂不散,缠着俊儿,让萧府永无宁日,大太太此时牙齿咬得咯嘣嘣直响,把个梦溪恨得就差闯进东屋去鞭尸了。

强压下怒意,耐心的劝导:俊儿糊涂了,你奶奶和父亲都说了,溪儿活着,随你折腾,不做家主就不做了,如今她已经死了,俊儿难道还要为一个死人,忤逆父母,做出让长辈伤心的事情,落个不孝的骂名吗?母亲,请恕儿子不孝,梦溪可以不进祖茔,但必须以妻礼安葬,儿子发誓不再续弦,这一生只有这一个妻子,生要同寝,死要同穴!听了二爷的话,大老爷面色已是铁青,冲门口喊道:来人,把西厢收拾出来,去正室将二奶奶请出,安放在西厢,铭旌、沐浴、设重…明日一早小殓!西厢早按大太太的吩咐收拾出来了,一应物事都已准备齐全,听了大老爷的话,早有几个婆子进来,应了一声,就要进入二爷的卧室,只见二爷怒视着婆子猛喝一声:我看谁敢!网友eva3723手打,转载请注明︱第二百三十七章 大太太吐血了大老爷一句话真把个萧俊给逼急了,也当真不要命了,在这封建家长专制的古代,就这么当众忤逆了父亲。

二爷的一声断喝,吓得上前的婆子一哆嗦,猛住了脚,看着大老爷,双脚忍不住瑟瑟发抖,大太太已是面色惨白,老太君也忍不住双唇发颤,大老爷更是额头青筋暴起,腮边的肌肉直抖,就差拍案而起了。

见大老爷怒了,厅里的奴才一个个脸面变色,噤若寒蝉,立在那紧张的看着二爷,红珠红杏更是恨不能上前给二爷磕几个头,叫几声祖宗,求他别折腾了。

只见二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给老太君,大老爷磕头说道:奶奶,父亲,溪儿在萧家不说生前过得怎样,单说死后都不能得到善终,就是因为她的出身有碍俊儿继承家主之位,俊儿今天发誓死也不做家主,还请奶奶和父亲成全溪儿!你,你,你…听了这话,老太君双手颤抖的指着二爷,竟说不出话来,只见大老爷怒斥道:俊儿今天是准备连祖宗的孝道都不要了吗?俊儿不敢,如果没有溪儿,俊儿早在两年前就死了溪儿对俊儿有再生之恩,既然这个家连死后的溪儿都容不下,俊儿现在就带着她离开萧府,父亲就当没养过俊儿吧!来人,将二爷绑了,准备给二奶奶发丧!大老爷一声断喝,厅里的空气立时被压得紧紧的,奴才们早已双腿打颤,听了大老爷的吩咐,吓得黑压压跪了一地,两个婆子战战兢兢上前要绑二爷,对上他那威慑的目光,哆哆嗦嗦的停在了那,不知如何是好。

反了,都反了,来人,叫护卫!早有婆子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带进来八名护卫,给老太君,大老爷,大太太请安后,立在一边看着大老爷,只听大老爷说道:把二爷绑了,去正房里把二奶奶请进西厢房!虽说二爷是位主子,但家主发话了,护卫哪敢不从,一拥而上,四人上前绑二爷,四人直奔正房,二爷见了,腾地从地上站起,跃到墙边,伸手摘下墙上的宝剑,当啷一声,拔剑出鞘,一纵身挡在了直奔正房的四个人面前,说了声:我看谁敢踏入正房!毕竟是主子,即使有家主的命令,四人也不敢真和二爷动手,不觉都立在了那,看着大老爷。

大老爷此时也是青筋暴起,腮边的肌肉直抖,腾地从座位上站起,一步步走向二爷,边走边一字一字的说道:好,好,俊儿想造反不是,那就先杀了我!大老爷边走边说已来到近前,带着护卫迎着二爷的剑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二爷不觉向后退去,老太君和大太太也起身跟了上来,一直到了正房门口,看看已无退路,二爷竟出奇的平静了下来,猛的把剑立在颈间,看着父亲道:儿子的命是父母所赐,父母命,不敢迟,但溪儿对儿子有再生之恩,儿子也不敢忘了,今日既然不能两全,儿子愿一死以谢父母恩,儿子去了,就再没有祖训的烦恼,念在父子一场,只求父亲能将儿子和溪儿合葬在鹿鼎山上。

不是他不孝,娇妻爱子都这样生生的被人害死,甚至死后都不能被善待,出生在这样的门庭,此时的他,觉得自己只不过是家族兴衰的一枚棋子,当真生无可恋。

众人都被二爷的举动吓傻了,三爷再顾不得其他,纵身上前,就要去抱二哥,只听二爷喝道:谁敢上前!看着二爷脖子上渗出了血丝,众人哪敢再动,都木雕般立在了那,三爷和红珠开口求道:二哥,你冷静些,父亲也是一时气急了…二爷,求您千万别冲动,二奶奶尸骨未寒,您就这样是雪上加霜啊!大老爷颤抖着用手指二爷,厉声喝道:逆子,逆子,你就去死,正好一起发送了,我萧臣就当没你这个儿子!说完转身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立在一边的大太太此时早傻在了那,本以为二奶奶死了,儿子就可以顺利的登上家主之位,怎么和预想的一点都不一样,对上儿子那决然的眼神,她知道,儿子并不是开玩笑,看来不以妻礼安葬梦溪,这个儿子真就没了,以妻礼葬了,家主之位只能是三爷的了,大老爷早不宠她了,自己的后半生岂不落在了张姨太手里,还有什么指望?苦心经营,机关算尽,到头却是一场空!看着儿子脖子上渗出血丝,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再承受不了,噗的喷出一口鲜血,大太太身子一歪,软软的倒了下去。

大太太,大太太…宝珠,紫月尖叫起来。

反了,都反了…老太君浑身发抖,颤巍巍地说着,一口气没上来,也闭过气去,小小的回廊里,尖叫声、哭喊声、哀求声此起彼伏,顿时乱成一团。

因为梦溪的殡葬规格,萧俊和萧家的三大巨头终于反目,险些刀兵相见,大老爷气得暴走,老太君大太太昏的昏,吐血的吐血,把个二奶奶的后事僵在了那儿,萧府上下有如被萧瑟的秋风扫过般,整一个碧云天,黄叶地,凄凄惨惨戚戚。

人死是大事,总不能让尸体在那干挺着不发丧,大齐也没这个先例,德总管更是急得团团转,像只无头的苍蝇,不知该不该准备二奶奶的殡葬事宜,按什么规格准备,不准备吧,万一主子下令,一句话就是个急的,到时又会骂自己办事不利,这样提心吊胆的熬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边跑去了养心园听大太太示下。

可大太太自打吐了血,一直到今个早晨,都昏昏沉沉的,连寿喜堂也没去,只躺在那睁着眼看着屋顶,仿佛失了魂般,一语不发,德总管立了半响,在宝珠的指点下,又跑去寿喜堂,只见老太君和大老爷早饭也没用,都阴沉着脸坐在那儿,底下的奴才们更是一个个噤若寒蝉,连走路都蹑手蹑脚的,大气不敢出,一见这架势,德总管哪敢提二奶奶殡葬的事儿,那不等着找死,低眉顺目得立在哪,等着大老爷示下。

潇湘院里的众丫鬟婆子更是站了满满一院子,不知今个儿怎么处理二奶奶的后事,都鸦雀无声的等着上头示下。

最后闹得萧府里堂堂一个大家奶奶过世了,殡葬这么大的事儿,愣是搁浅了下来,谁也不敢提一个字,甚至连个二都不敢说,生怕哪个主子听到了,拿自己做了出气筒,空气被绷得紧紧地,让人透不过起来。

萧俊一大早格外用心的收拾了一番,一扫这几日的邋遢,此时正立在东屋里,凝神看着桌上的纸,上面赫然写着:相怜相念倍相亲,一生一世一双人。

最后几字略微有些潦草,这是梦溪临终前写下的,想是那时他已闯进了东厢,梦溪也觉得体力不支了,看着这两句话,二爷不觉惘然,她也渴望一份相怜相念倍相亲真情,却一直不肯接受他,是因为她想要两个人的生活,可惜,他知道得太晚了,给不了她。

伸手拿起桌上的笔,饱蘸浓墨,二爷在后面接着写道:纵使尘缘已散尽,莫忘,来生来世再相随。

萧俊写完,看了半天,放下笔,转身来到床边坐下,凝视着床上的娇颜,用手轻轻地抚着她的秀发,娓娓的诉说着他们大婚以来的点点滴滴。

…记得刚从南方回来的那天,你笨拙的系扣子,我才发现,你也是个小女人,不是完人,你的笨拙,给了我追回你的信心,那日你的拥抱让我心惊胆颤,那是你我大婚以来第一个拥抱,很想紧紧回抱你,亲吻你,但更怕吓走你,一动也不敢动,就那么任你抱着…正说着,红珠红杏敲门走了进来,红杏端着一个银盘,上面放着一碗汤药和一碗水,来到二爷身边,红珠端起药轻轻说道:二爷,药熬好了,您先趁热服了吧。

听了红珠的话,二爷抬头看了她一眼,伸手接过药,一饮而尽,红珠接过空碗放在托盘里,又端过上面的水,伺候二爷漱了口。

二爷用完药,红杏将药碗撤了下去,红珠立在那看着床上的二奶奶,迟疑了一会儿,开口劝道:二爷,二奶奶已经走了,后事要紧,总不能这么拖着,二奶奶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息,二爷还是去寿喜堂认个错,商量着把二奶奶的后事给办了才是,阖府的奴才都干等着那…红珠,吩咐人把张姨娘和金凤带过来。

听了二爷的话,红珠迟疑起来,叫了声:二爷…快去!回二爷,张姨娘和金凤都已经死了。

听了这话,二爷脸色一变,厉声问道:死了,谁处死的,审问了吗,这么蹊跷的毒,张姨娘一个身居内宅的女人怎么得来的?听了这话,红珠一激灵,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回二爷,那天您让大太太放了大姨娘,把张姨娘和金凤看起来,老太君、大老爷见您去跪颐春堂,都没心思管这事儿,只命人按您的吩咐把她们都看了起来,本想着等你回来了,再亲自审问,哪知第二天晚上,张姨娘便悬梁自尽了,玲儿,金凤双双服毒,见人死了,老太君大老爷也没再追究,大夏天的,尸体放不住,大太太前个儿就找了张姨娘的家人来,草草地葬了,昨个您回来了,大太太特意将两个姨娘和红玉都禁了足,怕您见了她们又想起张姨娘下毒的事儿,再闹起来,乱上加乱,想着等二奶奶的事儿发送完了再和你说。

听了这话,二爷的脸色缓和了些,开口说道:张姨娘死前没留下什么话?网友eva3723手打,转载请注明︱第二百三十八章 灭口见二爷问,红珠小心翼翼的答道:奴婢不知。

去传过来两个张姨娘屋里的丫鬟。

回二爷,竹园的人都已经被撵出府了。

撵出府了,什么时候的事儿,一个也没留下吗?大太太昨个儿一早儿就打发人牙子来全领走了,一个也没留下。

听了这话儿,二爷不觉皱皱眉,总觉得哪不对,大夏天的,急着办丧事还说得过去,几个奴才还用着打发的那么急么?甚至连看门扫院的粗使丫鬟也卖了,至于吗?沉吟了半晌,二爷抬头说道:萍儿呢,你去把萍儿叫过来。

听二爷提到萍儿,红珠身体一颤,轻声回道:张姨娘自杀那天晚上,把萍儿吓着了,尖叫了一整晚,不停地说些胡言乱语,大太太去安慰了一番,后来就傻了似的,整天呆呆的坐那,一句话也不说,让她吃就吃,让她睡就睡,大太太见了,索性将她领取了养心院,自己亲自带着。

听到了这话,二爷腾的站起身来,向外走去,到了门口,又折了回来,坐在那里,思索了半天,又开口问道:我那天影影忽忽听说,那碗燕窝粥是红儿做的,你去梅园把红儿叫来。

回二爷,大太太因为听说燕窝粥是红儿做的,张姨娘死的第二天一早便把她和一起煮粥的乔儿单独看了起来,说是等您回来再审,哪知,两个丫鬟害怕,当晚都自杀了,大姨娘因为这事儿也受了惊吓,昨个儿已向老太君、大太太请示,要去清心庵吃斋念佛,以消减孽障,为二奶奶超度,大太太没答应,说是这事儿等您回来再说。

害怕!事儿不是她们做的,她们本身就是被陷害的,真凶都找到了,红儿、乔儿有必要畏罪自杀吗?听了这话,二爷猛地一拳砸在了桌子上,红珠吓得猛一哆嗦,叫了声:二爷,您冷静些,二奶奶的后事要紧,这些事情以后再追究也不迟…二爷好半天才冷静下来,对红珠说道:红珠你也起来吧,二奶奶的四个大丫鬟呢,叫她们过来。

听了这话,红珠站起身来说道:回二爷,这两天府上事儿多,大太太忙不过来,把琴儿和婉儿要了回去,知夏和知东这几天一直被看在东厢。

二爷听了这话儿,脸色一阵惨白,随即说道:好,好,都死了干净,大姨娘要去清心庵就让她去吧,那儿总比这府里干净,在这里早晚也得被人害死,这个家迟早都会败个干干净净…二爷,快住嘴,奴婢求二爷千万不要再说这种混话,万一传出去,又该翻了天…不等红珠说完,二爷打断了她的话:你去吩咐人把知夏、知东放出来,要萧夏准备马车,我带她们走。

刚刚爬起来的红珠一听这话,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说道:奴婢求二爷千万打消这个念头,老太君、大老爷那么做也都是为了您,奴婢求您不看别的,看在昨天大太太都吐血了的份上,就别再任性了,去给陪个不是,他们都疼您疼得紧,会答应您的要求的,您真这么走了,怕是,怕是…说到这,红珠也说不下去了,她是真担心二爷带二奶奶这一走,会把大太太给气死。

听了红珠的话,二爷的心也是一揪,毕竟是亲生母亲,被自己气吐了血,总是有愧,但抬头看看床上的梦溪,就这么被生生害死,死后还要被剥夺了妻子的名分,萍儿那么小,却亲眼目睹了这残酷的家变,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这还是个家吗?又想起竹园一院子的奴才,想起红儿,和乔儿,虽是个奴才,但总是条命,就这么没了,这一切让他对萧府再无一丝留恋。

沉默了良久,开口对红珠说道:母亲被我气病,是我不孝,红珠带我转告母亲,父母的恩情,我来世再报,就当他们没生过我这个儿儿子吧!二爷…快去准备!见二爷语气果断,红珠哪敢再说,忙出去一面找人给老太君、大老爷和大太太传话,一面为二爷准备马车。

心情激荡的二爷,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忙用帕子捂住了嘴,低头看看帕子上咳出的带着血丝的痰,苦笑了一下,掩起帕子,二爷又坐回床边轻轻的对梦溪说道:溪儿,我原来害怕你一个人长眠在鹿鼎山会寂寞,现在不用怕了,有我陪你,你不会孤独的,溪儿不喜欢萧府,我这就带你离开…萧俊要带梦溪离开萧府的消息传到了养心院,刚刚喝过药的大太太,将药一股脑全吐了出来,当时就昏死在床上,宝珠,紫月,早吓得六神无主,手忙脚乱起来,陪在一边双眼早已红肿不堪的秀儿忍不住尖叫起来。

消息传到寿喜堂,大老爷气得青筋暴起,早忘了老太君在跟前,啪的一拍桌子,怒道:逆子,我萧臣今天索性就成全了这个逆子,一并发送了,也省得他活在世上丢人现眼,来人,拿棍子来,绑了二爷,给我乱棍打死!大老爷边说边站起身来,吓得厅里的众奴才呼啦啦跪了一地,见大老爷向外走,老太君才醒过神来,毕竟是老太君,这个时候还算冷静,一口喝住了大老爷。

听到老太君叫,大老爷才想起母亲还在堂上,忙止住脚步,回头苦涩的叫了一声:母亲…见大老爷止住脚步,老太君这才吩咐道:来人,去二门上传话,拦着二爷的马车,让他到寿喜堂来回话,告诉二门,谁敢放二爷出府,就拿着脑袋来见!早有婆子应了声,转身走了出去。

见母亲发话了,大老爷转身坐了回来,喘了半天的粗气,才开口说道:养子不孝,气坏了母亲,是儿子的罪过,但今天总不能就这么顺了这个逆子,俊儿哪还有一点身为人子的样子!老太君何尝不知这个理儿,只是这次看来俊儿是豁出命也要给梦溪一个说法,她们又有什么办法,更何况原本是她们理亏,看了看大老爷,老太君叹了气说道:大老爷说的也是,怎奈,我统共就这一个嫡孙,大老爷如果当初给我多生几个嫡孙,我也不惦记着这个逆子。

老太君说话间也是咬牙切齿,大老爷听了,脸色立时也暗了下来,叹了口气说道:青儿早从了仕途,韵儿惫赖,不务正业,俊儿如果因为祖训也不能做家主的话,诺大的家业还能交给谁?当初留下梦溪真是我萧家的不幸,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正说着,侍画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回道:回老太君,大老爷,二爷打伤了二门上的小厮,要带着二奶奶和知夏,知冬硬闯出去。

什么!大老爷听了这话,一拍桌子,腾的站了起来,猛喝了一声:来人!大老爷年轻时因为张姨太的出身有违祖训,也曾离过家,三爷前些日子也离家出走过,但是因为大老爷和三爷都是一个人走的,很低调,萧家直接在府内封了口,掩藏了消息,对萧府没多大影响。

但这次不同,萧俊在颐春堂门口跪了四天,整个平阳早传得沸沸扬扬,真要让他带梦溪的遗体轰轰烈烈的离开萧家,父子反目的消息一旦传来,好戏的人一追查,梦溪庶女代嫁的事儿,死后贬妻为妾的事儿一旦传开,怕是萧家在平阳的脸面真是丢尽了,大老爷也不用在平阳混了。

大老爷这次也是真的急了,喊了声来人,早有丫鬟上前,只听大老爷吩咐道:传萧昂!不一会儿,小丫鬟带着萧昂进来,向大老爷见了礼,立在一边,只听大老爷吩咐道:你速带30个侍卫去二门拦着二爷,不许他离开!大老爷,二爷一向任性,果真动起手来,刀剑无眼,奴才怕伤了二爷。

伤就伤了,就是死了也不能让他出了这个门!见大老爷是真怒了,萧昂不敢多说,应了声转身向外走去,只听老太君说道:回来!大老爷和萧昂都是一怔,萧昂忙着回来,向老太君施礼说道:老太君有何吩咐!不许伤了俊儿,他要走,就要他自己走,但马车里的人一个也不许带走,尤其是二奶奶,听到没!老太君声音不高,但字字珠玑,话音一落,萧昂不由打了个寒战,拦着马车不让走,二爷肯吗?这和拦二爷有什么区别,二爷还不一样和自己拼命,又不许伤他,那自己这些人还不可劲被二爷揉捻!心里抱怨,但老太君的话,哪敢违背了,忙应了声,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

二门前,萧俊正被几个看门的小厮死死地抱住,他带着梦溪等人一到二门,便被拦了下来,二门早上了锁,只留了个侧门,人能过去,马车过不去。

见二爷来了,门上的小厮跪了一排,拦着他死也不让出去,二爷一怒之下,踢翻了两个小厮,连钥匙也没拿到,让萧夏带着车跟着后面,拔出剑来,直奔大门,准备砍落门锁,带众人离开。

老太君下了死令,谁放二爷出去就要谁的脑袋,左右是个死,这帮小厮也拼了命,不顾二爷的踢打,几个人死命的抱住二爷的身子,两个人用身子护住门闩,不让二爷砍。

总是自家的奴才,萧俊还真狠不下心来要了他们的命,踢了半天,见几人不要命的缠着他不放,心里一惊,这些人这么拼命,一定是接了命令,拖下去,怕是真出不去了,剑交左手,一拳砸晕了死死抱住胳膊的小厮,抽出了一个胳膊,直接点了剩下的小厮的穴道,甩在了一边,来到门前,喊了声:让开!网友eva3723手打,转载请注明︱第二百三十九章 老太君让步二爷来到门前,喝了声让开,见俩个人死也不让,二爷二话不说,直接给点晕了,随手拎到一边,几剑下去,砍断了门锁,萧夏和赶车的小厮赶忙上前帮着把门推开,二爷飞身上马,一行人缓缓地向大门走去。

看到了大门,二爷舒了口气,回头正要叫车夫快些,只见萧昂领着三十几个护卫远远地追了上来,几个起落,来到二爷面前,三十几人排成一排,挡住了他的去路。

见马车停下,萧昂一一使眼色,早有十几个侍卫上前围住了马车,控制了萧夏等人。

见众人围住了马车,萧昂上前躬身施礼道:奴才拜见二爷,老太君和大老爷吩咐,要奴才请二爷去寿喜堂回话。

回去转告奶奶和父亲,我心意已决,恕难从命!萧俊说完,看了眼围住马车的侍卫,喝了一声:闪开!萧俊一声断喝,吓得侍卫们一哆嗦,一阵骚动,仍将马车围得紧紧的,萧俊见了,转头对萧昂说道:你今天是一定要和我作对了!二爷息怒,非是奴才不能从命;老太君吩咐,二爷要离开,奴才不敢拦着,但后面的马车必须留下,请二爷恕罪!萧俊一听这话,心知多说无用,举剑朝萧昂刺去,开口说道:今天你不让我走,我也要强出去,识时务的,赶紧让他们闪开,否则刀剑无眼!见二爷举剑刺来,萧昂一挥手,十几个人一哄而上,将他团团围住,萧昂边躲闪边劝,萧俊也不答话,举剑刺去,但见人影飞舞,众人打在了一起。

因为老太君有命,不许伤了二爷,就这样,一面仗着人多,一面仗着不用防守,毫无顾忌,一时之间,到谁也奈何不了谁。

常言道,好汉难敌四手,饿虎架不住群狼,二爷武功虽高,一是连着折腾了四天,心力交瘁,早已疲惫不堪,二是对方人多势众,打了一个多时辰,萧俊渐渐的感到体力不支,驱散了围住马车的侍卫,倚在车边,持剑和众人对峙着。

三十几个护卫,经二爷一顿折腾,也伤了七七八八了,好在二爷也有所顾忌,没下杀手。

见二爷住了手,众人也都停住喘息起来,他们也真拿这个不要命的主子没辙,伤又伤不得,抓又抓不住,只暗暗祈祷这个瘟神能够突然间回心转意。

稳住了呼吸,二爷看着马车上吓得面如土色的知夏,知冬。

侍卫们不敢伤他,他完全可以抱着梦溪强势离开,但梦溪死前唯一的要求便是放这两个丫鬟自由,自己带着梦溪走了,把她们留在萧府,母亲怨恨之下怎能让她们活着。

看着紧紧的关着的大门,马车是绝对出不去了,真的要放弃这两个丫鬟,任她们在萧府自生自灭吗?二爷摇摇头,溪儿泉下有知一定会怪自己的,难道今天真的要…二爷,别打了,我们今天是出不去了,奴婢求二爷跟他们回寿喜堂吧,老太君,大老爷,都疼您疼得紧,只要您认个错,就不会罚您,您为了二奶奶与家里闹翻,二奶奶泉下有知也会不开心的…知夏见二爷已筋疲力尽,再看看紧闭的大门和前面的侍卫,知道今天她们是出不去了,忙出口劝道。

仿佛没听见知夏的话,二爷紧紧地盯着大门打着主意,正僵持不下,只见远处丫鬟婆子簇拥着两顶轿子徐徐的走了过来。

老太君,大老爷来了。

要说老太君怎么来了,原来萧昂奉命来阻挡萧俊,老太君和大老爷便一直在寿喜堂等消息,眼见过了半个时辰,门上的小厮频频来报,二爷在门上拼了命,老太君和大老爷心惊之下终于冷静下来,也明白了,不以妻礼安葬梦溪,二爷死也不会答应,今天就是强留住了他,也不会善终了,侍卫不敢伤他,不等于他不会自裁,梦溪刚死,他本就在剧痛之下,难免不会走极端,一念至此,老太君也心慌起来。

不愧是老太君,权衡了一番利弊,和大老爷一商量,既然怎么招都是一个结果,又何苦再闹的阖府不安,不如索性顺了二爷的意,先把他哄回来,丧事办了再说,至于家主,二爷肯定是不会做了,左右大老爷还年轻,将来再说吧,或者三爷做,或者二爷以后有了男嗣,让儿子继承,由二爷辅佐,想通了这节,心里也明朗起来,知道二爷死也不会来寿喜堂,担心他真被侍卫逼急了,做出傻事了,这才急着备轿匆匆赶来。

众侍卫见老太君,大老爷下了轿,都长出了一口气,收起兵器,纷纷上前见礼,没理众人,老太君由侍书扶着,来到二爷跟前,见他仍持剑立在那,紧护着马车,不肯来见礼,不仅长叹了一口气:俊儿真的想抛家弃女,只带着溪儿离开萧家吗?俊儿心意已决,还求奶奶成全,奶奶和父母的养育之恩,俊儿来生再报。

一边的大老爷听了这话,脸色便是一沉,刚要斥责,只听老太君说:常言道,人死不能复生,溪儿去了,俊儿伤心我知道,但再伤心也得有个节度不是,你看看你,哪还像个男人,我和你父亲原本就商量好了,梦溪本是你结发的妻子,既然你一定要用妻礼来葬,我们就成全你,本想着让萧昂请你去寿喜堂商量此事,俊儿怎么还一意孤行,不肯回去?见奶奶同意了以妻礼安葬梦溪,萧俊身子动了动,却依然倔强的立在那,大老爷见了,开口说道:俊儿,你奶奶已经答应你了,难道俊儿还要一意孤行,俊儿可曾想过,俊儿只为溪儿一人,便抛弃父母子女,背上不孝的骂名,传出去,世人会怎样唾弃溪儿,难道俊儿真忍心让溪儿九泉之下也不得安生?二爷,奴婢求您听老太君的话,回去吧,二奶奶泉下有知,也不会让您这么做的!知夏见老太君和大老爷都让步了,也知今天无论如何是出不去了,于是接着大老爷的话劝道。

听了大老爷和知夏的话,萧俊身子一震,他死不足惜,但溪儿因他背负骂名,自己一生难安,正犹豫着,只见一个小厮飞快的向这边跑来,来到近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气喘吁吁的说道:回老太君,大老爷…知秋回来了,说是二奶奶…有救了!听了这话,萧俊手里的剑嘡啷一声掉在地上,不等老太君发话,上前一把耗住传话的小厮,急问道:你说什么,溪儿有救了,真的吗?回二爷,是,是知秋说的,药神赠了她一粒药。

知秋在哪?回二爷,在门外候着,奴才急着回来传信,是否让她进来?一听这话,二爷额头上立时起了青筋,手一松,那小厮被一下耸到了地上,坐在那里,睁着大眼睛看这二爷。

还不快去传进来!听了这话,那小厮忙应了声,一骨碌爬起来,向大门奔去。

听说梦溪有救了,一阵心神激荡,二爷有剧烈的咳嗽起来。

俊儿别激动,溪儿有救了是喜事,俊儿咳嗽的这么厉害,也别在这耗着,一会儿带着知秋回潇湘院,先找个大夫看看。

听说梦溪有救了,老太君和大老爷也长舒了一口气,不管他们愿不愿意,不管梦溪是死是活,是休是要,萧俊都会为了她不做家主,与其闹的阖府不安,还不如索性认了,至此,老太君也是打心底里认了这个孙媳妇,现在听说她有救了,也是松了一口气,就眼前看,梦溪活着要比死了好,听到二爷的咳嗽声,老太君是又疼又恨,忙开口劝道。

让奶奶操心了,俊儿只是凉着了,昨晚已瞧了大夫,没事儿的,喝几副药就好了。

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常言道,打不断的父子情,听说梦溪有救了,二爷的态度也缓和了下来,见奶奶关心,也出声安慰起来。

一家人绷得紧紧的神经,由于知秋的到来,总算是得到了缓冲,但知秋真的能救活二奶奶吗?众人都在暗暗的担心,毕竟听说二奶奶已经死透了,生怕这又是一场空欢喜,二爷一怒之下,不知又会折腾出什么花样,包括老太君,老太君在内的众人,都在心里暗暗祈祷,二奶奶快点活过来吧,哪怕以后把她当萧家的祖宗供起来养着,只要别再让俊儿这么折腾就好。

正沉默间,只见大门上的小厮带着知秋匆匆的来到近前,知秋轻轻一福,给众人见了礼,不等老太君说话,二爷开口问道:知秋,药神真的赠给你药了?听说药神在南方,你怎么得到的?回二爷,奴婢家在晋阳,离百草园很近,二爷跪求颐春堂的事儿传到了晋阳,奴婢感念二奶奶的知遇之恩,便去百草园跪求,百草园的主人被奴婢感动,听颐春堂的人说二奶奶是中毒,便赐给奴婢一枚解药,说是药神以前留在百草园的,只此一枚,奴婢也不知这药能不能救二奶奶,但尝试一下总是好的,这才连夜赶回,希望能救二奶奶的命。

知秋是梦溪送出府的,怎么那么巧会在百草园?听了这话,二爷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一心念着梦溪,没再多想,尽管知秋也说没把握,但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不会放弃。

网友eva3723手打,转载请注明︱第二百四十章 苏醒要说知秋怎么回来了——原来,那天梦溪发现萍儿异常,便怀疑那碗燕窝粥有问题,灵光一闪,临时想起将计就计、诈死出府的计策,萍儿一走,她便支走了琴儿、婉儿,叫过知夏、知冬紧张的安排了一番。

验了粥里的毒后先用了解药,同时又服了自己配置的丸药,这种药服用后,人看起来和真死去一样,只要在五日之内再服用一枚解药,人便可苏醒,让知冬火速用鸽子通知知秋她们做好准备,最后才叫琴儿婉儿进来伺候,当着她们的面喝了那碗燕窝粥,才有了二爷一进屋看到的那一幕。

按说梦溪诈死出府的计策设计的天一无缝,二爷还没接任家主,她在萧府的身份不是很高,又没有子嗣,按大齐风俗,停殡待葬只有一日,即她死后按妻礼殡葬的话,三日小殓,第四日大殓既殡,第五日便会下葬,外面欧阳迪会安排好人手,第五日晚上将她的身体偷回救活,从此便可改名换姓,与萧府彻底脱离关系。

可人算不如天算,梦溪唯一算漏了二爷对她的感情,万万没想到二爷会在颐春堂门前耽误了了四天,急的李度等人直跳脚,李度数次劝阻二爷,要他及时将二奶奶下葬,二爷就是不肯,他们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主人躺在马车里,束手无策。

知秋更是恨不能干脆把二爷打昏了,将二奶奶抢回来,奈何门外看热闹的人几乎围成了一堵墙,让他们下不了手,正头痛间,一场暴雨创造了机会,李度和欧阳一商议,临时组织了人手,趁暴雨刚停,街上还没行人的时候,出手抢人。

可惜欧阳低估了萧家的护院,本以为二爷虽然有些身手,但毕竟连跪了四天,又加上一场暴雨,已是身心疲惫,这边的人手是他们的两倍,又是逸待劳,应该手到擒来。

那曾想因为上次劫持,萧家已上了心,大老爷见劝不回儿子,便派了四名高手保护,要不是李度见事不好,早派了人在暗中接应,怕是都逃不回来,据欧阳迪说,后来萧家出动的全是精英。

抢劫失手,欧阳非常颓丧,回来和李度一商议,就算二爷想通了,回去安葬主人,别说主人是妻,就算是妾,也得三日后才能下葬,那时候主人可真就死透了,最后一狠心,又夜探萧府,想将梦溪偷出来,无奈,颐春堂的人除了欧阳迪外,都是些才训练的保镖,身手一般,临时找武林朋友也来不及,更不敢大张旗鼓的邀请。

这些人哪是萧家护院的对手,最后闹得伤了三个人,连外院都没进去,更别说萧湘院了。

无奈之下,最后才让知秋回来,按欧阳迪的意思,先看看萧家上午有什么动静,下午再去萧府也不晚,但李度心细,他听说知夏,知冬都被看起来了,担心知秋回去,万一在门上被大太太的人拦住了软禁起来,见不到二爷,耽误了事儿是小,错过了救主人的时辰可就悔之晚矣。

所以一早便让她回萧府,万一她出了意外,下午李度再以颐春堂的名义拜见二爷,知秋这才进了府,在门上遇到老太君、二爷等人。

坐在床边,二爷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梦溪,知秋带回的药巳经喂下,快半个时辰了,梦溪竟毫无醒来的迹象,二爷的心越来越沉,难到她之于他注定是镜花水月吗不安他看了眼知秋,知秋见了,忙解释说二爷别急,这药刚刚喂下,至少得一个时辰才起作用,听红珠说二爷昨晚在床前坐了一夜,不如趁二奶奶没醒,您先去休息会儿,奴婢在这守着,二奶奶醒了,奴婢叫您。

一边的红珠等人也随声附和,只见二爷摇摇头,冲她们说道这用不了那么多人,都下去吧,去厨房做些粥来。

知秋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知夏知冬红珠等都应了声,走了下去,二爷看了一眼知秋示意她也下去,他想一个人陪着梦溪。

真要让二奶奶醒来第一眼看到二爷,没死也得惊出个三魂两魄来,见二爷撵她,知秋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迟疑了片刻说道二爷,药是奴婢带回来的,不亲眼看着二奶奶醒来,奴婢心里不安。

二爷听了,想想也是,便再没说话。

慢慢睁开眼睛,梦溪一时分不清身在何处,一抬眼见知秋立在床边,呆怔半晌,才想起诈死的事儿,又见到知秋了,终于出府了二奶奶您醒了!溪儿知秋和二爷同时叫了一声,没听到二爷低沉的声音,见知秋说话,冲她一笑,梦溪微弱的说道又见到你了,知秋,我终于出来了!见梦溪醒来,二爷的心情那是一句话,从地狱到天堂净不敢相信眼前是真,低沉地叫了一声,一时心情激荡,又剧烈的咳漱起来,咳嗽声掩盖了梦溪微弱的声音。

二奶奶,二爷这两天一直守在您身边!见二奶奶没看到二爷,只看着她,嘴里似乎说着什么,知秋忙大声说道,她是真怕二奶奶不知道二爷在跟前,说出什么隐秘来。

听到咳嗽声,梦溪才发现二爷坐在一边的,仿佛见鬼般睁大了眼睛,二爷怎么也在?溪儿,你终于醒了,终于醒了。

好半天二爷才停止了咳漱,伸手紧紧握住梦溪的双手,喃喃地说着,绕是二爷一个堂堂七尺男儿,眼里也不觉泛起一层水雾,一时竟说不下去了。

呆望着二爷,好半晌,才瞥见立在一边的知秋冲她挤眉眼,梦溪总算反应过来,一定出了意外,但二爷在身边,不是问的时候,又看向四周,这才发现,原己在二爷的屋里,正躺在他的床上,脸一热,蓦地红了起来,想翻身起来,一使劲,才发现浑身无力。

见梦溪挣扎着要起来,二爷忙按住了她,开口说道溪儿,你刚醒身子弱,别乱动,想要什么只管说就好。

二爷,妾想回东厢房。

听了这话,二爷神情一滞,随即温声说道溪儿刚醒,先在这用些饭,一会儿我送你过去。

正说着,知夏等人听说二奶奶醒了,都过来伺候,见她们过来,二爷让出床边,让她们伺候梦溪洗漱、用饭,并吩咐人去寿禧堂传信。

看着知秋喂梦溪吃完粥,听她说话也有力气了,二爷这才放心,见坚持要回东厢,虽有些不愿,但想起老太君还在寿禧堂等着,自己怎么着也得过去,于是点点头说了声也好。

见二爷点头,知秋正想上前搀扶,二爷已一把将梦溪抱起,直接将她抱入东厢,安顿好了,这才叮嘱她好好休息,自己去了寿禧堂。

见二爷走了,梦溪要知秋扶她起来,斜倚在床上,背后垫了个靠枕,见知秋三人都在,这才问起为什么还在府里,知秋简单的将二爷跪颐春堂的事儿说了一遍,最后遗憾的说道就剩一天了,哥哥担心再出意外,才打发奴婢早早的赶了回来,要是再晚一会儿,等二爷带您闯出府去,我们直接找二爷将您救活,您和二爷从此双宿多好。

幸亏你去了,否则还不知怎么收场呢?我们根本闯不出去的,你去的时候,二爷早已筋疲力尽了。

听了知秋的话,知夏接口说道。

双宿?知秋一向最讨厌二爷,怎么此时竟想把她们送做堆了?没注意知夏说什么,梦溪看着知秋重复了一遍。

见二奶奶疑惑,知秋脸色微红,不自然地说道二奶奶,不仅奴婢,连奴婢的哥哥和欧阳公子都被二爷感动,那几日,又是烈日又是暴雨,是人都受不了,为了给您求药,二爷就那么在颐春堂门口跪着,如若不是萧家容不下您,大家都想将药直接送给二爷算了。

知夏和知冬也在一边附和着,见知秋住了口,知夏说道二奶奶不知,二爷和萧家反目,想带着您离开,就是因为他们要用妾礼安葬您,二爷不同意。

反目?妾礼安葬?老太君说您的身份有违祖训,如用妻礼安葬了,牌位进了宗祠,就等于承认了您的身份,二爷就不能做家主了,才逼二爷以妾礼安葬您。

后来呢?后来二爷不同意,大老爷要绑了二爷……最后二爷以死相协,发誓不做家主也要与您生同寝,死同穴。

知夏娓娓的将二爷和萧家反目的经过说了一边,最后说道二奶奶不知,萧府这些日子就像天塌了一样,奴才们连睡觉都睁着眼睛,走路都不敢大声。

生同寝,死同穴。

梦溪喃喃的重复着这几个字,一时竟痴在了那儿,何其有幸,能得到二爷如此厚重的感情,他又何其不幸,生在这样的家族,家族中有这样的祖训,又遇到一个具有现代灵魂的她,不同的礼教信仰、祖训的阻隔让她如何对他敞开心扉一颗自由的心如何承载这样一份厚重却又被禁锢了的爱注定,她今生要负了他的情。

梦溪第一次,对萧家的祖训、对这个男尊女卑的古代,对男人三妻四妾的制度产生一股强烈的恨意,很想亲手砸烂这些,可惜她不是萧家的老祖宗,更不是圣人。

二奶奶,您怎么了?知秋见二奶奶神色黯然,担心的问道?听了知秋的问话,梦溪才回过神来,收起寥落的心情,随口问道对了,你们和二爷说了吗,药不是大姨娘下的?大姨娘没事吧?第二百四十一章 忧心仲仲见二奶奶问起,知夏回道:奴婢还没来的及说,二爷像是已经知道了。

二爷知道了?那天您中毒的事儿一传开,老太君她们就都来了,大太太一听说燕窝粥是大姨娘送的,便吩咐人将大姨娘和她的贴身丫鬟都看起来了……知夏把那天的事情和梦溪说了一遍,最后说道二奶奶,您不知,大太太一听二爷将张姨娘看起来,脸立时变得煞白,奴婢猜想,这事她绝脱不了干系。

知秋听了,牙齿切咬地说道让二爷将她们都叫过来,一审就知道了。

还审什么,张姨娘早自杀了。

自杀了?梦溪听了不觉一怔,吃惊地问道,见知夏点头,随口说道萍儿还小,事情又没定论,张姨娘应该明白,我不是萧家的骨,害死了我,即使二爷要处死她,老太君也会看在萍儿的份上,饶她一命,免得萍儿长大了恨老太君和二爷,怎么会这么想不开?听了这话,知夏把这些日子府里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奴婢虽然被看起来了,但这么大的事儿,早传的沸沸扬扬了,听竹园的人说,张姨娘不是自杀,是被人害的,但老太君和大老爷都没心思管,全是大太太一手经办的,早就定论了,后来大太太也听到了竹园里传出的风言风语,索性将竹园的奴才全卖了,现在,满府里没人敢传这事儿了,只瞒着二爷呢。

听了这些,梦溪不觉神色黯然,心里一阵难过,为了出府,殃及了这么多无辜,是她始料不及的,付出的代价太大了,真的不能再折腾下去了,她错了,早该和二爷摊牌的,沉默了良久,梦溪抬头问道知春还好吧,颐春堂的生意怎么样了?见二奶奶问起,知秋神色一暗,沮丧的说道知春很好,这次哭着喊着要和奴婢一起回来,被欧阳公子拦住了,怕我们两个一起回来,被萧府怀疑,颐春堂需您配制的药大部分都没货了。

听了这话,梦溪沉思起来,知秋想起太子,于是又把太子去颐春堂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奴婢猜想,太子当时一定怀疑马车里的您就是药神了,否则也不会在那陪了四天,最后临走时还说,太后病重,燕王有提早发难之势,他和燕王之间一触即发,要哥哥转告您,不要和萧家闹的太僵。

你也知道,太子早怀疑我是女儿身了,上次又在颐春堂打了个照面,前阵子李瓒频频邀请二爷和我,我猜就是太子指使的,想印证我的身份,否则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邀请我,闹的二爷似乎都对李瓒的邀请产生了质疑。

梦溪说到这,顿了一下,叹了口气说道朝堂上的事情与我们无关,但是颐春堂不能总这样下去,我们和二爷摊牌吧。

二奶奶的意思是将您是颐春堂主人的身份和萧家公开?听了这话,知夏不可置信的问了一声。

知冬一听,脸急得通红,急不可耐的说道二奶奶千万不可,大老爷和二爷都去跪过您,您一旦公开了身份,让二爷和大老爷如何自处,怕是、怕是。

知冬说着,见二奶奶盯着自己,后面的话不觉咽了下去,过了一会儿,见众人不语,又小声的说道奴婢的意思是二爷对您情深意重,为您不做家主,为您和父母反目,奴婢真的不想您再伤害二爷了。

听了知冬的话,梦溪心里不觉隐隐的疼起来,二爷待她如此,她何尝想伤害他,开药堂的事儿,以前是不敢说,现在是不能说,但是这药堂不是你不说,它就会消于无形,就能一直瞒下去,纸总是包不住火的,二爷迟早会发现药堂的事儿,到那时,还是一样的结果,一样的伤情。

与其那样,不如趁自己没放下感情的时候,索性说出来,和二爷做个彻底的了断,也免得二爷再继续为她忤逆父母,背上不孝的骂名。

太子对她情深义重,但总不能只为了太子的储位,就把这事儿一直隐瞒下去,到最后不可收拾,而且她也相信,二爷不是个心胸狭隘的人,相信他不会因为个人的恩怨而误了大事,老太君是个萧府利益至上的人,相信她也会审时度势,选择对萧家最有利的方式和颐春堂相处。

前些日子一直隐瞒颐春堂的事儿,是怕萧府的纠缠,她只想和萧府干干净净的划清界限,一个人逍遥江湖,但现在,她心中竟隐隐的期盼她和二爷成为路人之后,二爷能知道她的去处,当他的爱已成往事,埋没在记忆深处时,他会偶尔想起她去看看她,白首的时候,两个人能成为一对知己朋友,一起看看夕阳。

想到这,梦溪自言自语的说道纸里包不住火,这事儿二爷早晚得知道,晚断不如早断。

知夏知冬听了,也知道这是事实,无精打采的低下了头。

知秋听了,微一怔神,突然起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奴婢求二奶奶千万别这么做。

见知秋如此,梦溪怔了一下,伸手想将她拽起,才发现浑身没力气,冲知秋说道知秋这是怎么了,你先起来坐着说话。

听了二奶奶的话,知夏早已将知秋扶起,又重新坐在了床边的绣墩上。

知秋才开口说道折腾了这么久,二奶奶也没能走去萧府,原本依奴婢的意思,也和二奶奶一样,不如干脆和萧家挑明您的身份,即使萧家不给写休书,我们也强硬的出府,以颐春堂之势,萧家也奈何不了我们,只不过会没完没了得纠缠罢了,我们认了。

是啊,和萧府闹到这种程度,已经没退路了,再耗下去,颐春堂迟晚会被拖垮的,纠缠就纠缠吧,这个府我总要出去的。

二奶奶说的也是,不过奴婢临回来之前,哥哥和欧阳公子分析了目前的形势,觉得现在不是您公开身份的好时机,怕您醒来担心颐春堂的生意,会破釜沉舟和萧家摊牌,特意叮嘱奴婢劝着您些,好歹过了这些日子再说。

他们怎么说?按说,太子是何等身份,您也就罢了,太子是不屑于和哥哥谈论朝堂大事的,所以那日太子的话,让哥哥和欧阳公子都感到奇怪,他们猜想太子因为怀疑您就是药神,所以才反复强调太后病重,要您千万别和萧家闹翻,想就是不希望您现在自揭身份。

听了这话,梦溪不由得想起她曾经赠给太子红心蕉做的香料,身子一震,随口问道太后病重?难道太子担燕王会抓我进宫给太后瞧病?给太后瞧病,还用抓,一道懿旨就够了,怕的是燕王担心太后命不久矣,提前发难,首先会铲除萧家和颐春堂,斩断太子的羽翼,不说萧家,单说我们,只要燕王抓到您,颐春堂就等于握在了他手里,你在暗处,燕王想抓您也难,您一旦公开了身份,把自己放到了明处,燕王便有了目标,您也知道,颐春堂除了欧阳公子外,都是些普通的保镖,护送些货物还行,怎能敌过燕王身边的如云高手,就算太子加派人手保护您,我们整日也是提心吊胆的生活在恐惧之中。

听了知秋的一番话,梦溪万分沮丧,苦思良久,抬头说道他们说的也对,只是我能等,颐春堂的生意不能等啊!哥哥和欧阳公子要奴婢劝您,千万别急,太后年事已高,现在又身染重病,怕是不久人世,一旦太后驾崩,谨帝少了牵制,太子就有机会扳倒燕王,到时我们就不怕了,欧阳还说,那时求太子认您做个义妹,兴许大太太畏惧您的身份,就接受了您,说不定您和二爷真会有个好结果呢。

听了这话,梦溪摇摇头一言不发,知秋见了,接着说道二奶奶,欧阳公子说太子早就怀疑您的身份,却不来萧府求证,大概也是出于这个考虑,哥哥还说,颐春堂这么多分店,就是没有你配的那些药,只百草园配的药也不会亏,只是少赚些银子罢了,等太子登基了,我们也就苦尽甘来了,再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二楼的药断货了,我们正好用来当借口。

知夏听了,不解的问当借口,什么借口?哥哥和欧阳公子都担心一旦太医对太后的病也束手无策时,万岁会给颐春堂下圣旨,宣您进宫瞧病,二奶奶不去便是抗旨不尊,一旦去了,怕是有去无回,燕王伙同太后直接把您软禁了,用您威胁颐春堂,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您只有称病,才能躲过这一劫,现在颐春堂的伙计都开始对外宣扬,颐春堂断货是因为药神在南方病了,卧床不起,无法配药。

知秋说完,见二奶奶神色黯然的倚在床上,一语不发,知秋也闭上了嘴巴,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这道理梦溪何尝不知,钱财是身外之物,药堂的生意她不是特别担心,说不出口的是,她担心和萧俊这么耗下去,真正出府的那天,两个人都一样的伤情。

沉默了良久,梦溪声音仿佛从空洞的远处传来,淡淡的,充满了无奈你们都下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会儿。

第二百四十二章 崔姨妈的心事梦溪诈死出府虽然没有成,却也把个萧府折腾得底朝上,最后在萧俊的坚持下,老太君和大老爷彻底灭了心,打心眼里认了梦溪这个庶女出身的媳妇,萧府总算又平静下来。

甚至连大太太都打消了再度害死梦溪的念头,她终于明白了,即使梦溪死了,依然会阴魂不散的缠着萧俊,会撺掇着他与父母反目,她一样没了儿子。

自上次拌嘴,大老爷就再没进过她的屋。

这些日子无论她怎么曲意迎合,大老爷对她始终是冷冷的,让她恍然间觉得,自己失宠了,如果再失去儿子,那她在萧府还有什么依靠,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接二连三的打击,使大太太仿佛老了十几岁。

从吐血到现在十多天了,她一直卧病在床,眼见着老太君的寿辰就快到了,硬是一点精神也打不起来,梦溪作为儿媳妇,按说这个时候应该伺候在病床前,替婆婆分忧,但她自觉身份尴尬,老太君又没吩咐,索性事事不管,老太君哪敢让梦溪张罗这些,生怕一言不和,把个大太太再气个好歹,于是也就由着梦溪清闲,自己亲自操起心来。

这一日,宝珠伺候大太太用完药,见她又要躺下,忙在一边劝道大太太,您刚用了药,不好就躺下,看您气色好多了,可巧今个儿外面没风日头也好,奴婢扶您出去晒晒。

大太太听了,瞄了眼外面摇摇头,宝珠见了,又劝道您都躺了十多天了,昨个儿大夫还说,您不能总这么躺着,适当的去晒晒日头,会好的快些,就因为您病着,姑娘们连乞巧节都没过好,眼见再一个月就是老太君寿辰了,一大堆事儿等着您,您总的快点好起来才是。

养这么个逆子,我还有什么指望,这半辈子的心算是白操了,以后这心谁爱操谁操,我也落个清闲。

二爷也是年轻,不懂事,常言道:浪子回头,金不换。

宝珠正劝着,紫月进来回道回大太太,崔姨蚂听说您病了,看您来了。

大太太听了,眼前一亮,忙说了声快请。

大太太边说边挣扎着坐直了身子,宝珠忙上前扶住,又在大太太背后加了一个靠枕。

不一会儿,紫月引着崔姨妈在一群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走了进来,见大太太一脸的苍白憔悴,崔姨妈唬了一跳,没等大太太开口,边往里走边说几个月不见,妹妹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听了姐姐的话,大太太眼圈一红,开口说道姐姐怎么过来了,快坐,紫月,看茶。

嗨,还不是听说了府上的事儿,担心你和秀儿,这才急巴巴的来了,俊儿是我看着长大的,多孝顺懂事个孩子,怎么说变就变了!崔姨妈边说边坐了下来,听姐姐提到儿子,大太太不由得哽咽起来,唬的崔姨妈忙又劝慰了一番,姊妹两又寒暄了几句,大太太这才把萧府最近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总之是家门不幸,娶妻不贤,自己的儿子本来很好,都是这个狐狸精媳妇给带坏了,少不得把个梦溪从里到外地的骂了一遍,过过嘴瘾。

聊到最后,大太太才想起秀儿来,看着姐姐,也是一脸的歉意,叹了口气说道姐姐您也看到了,摊上这么个媳妇只怪我命苦,眼前休是休不了了,都说儿大不由娘,一点不假,俊儿的主别说是我,就是大老爷、老太君也做不了,眼见秀儿也大了,千万别耽误了她的婚事,我这两天神情恍惚的,也没心思劝她,姐姐帮我劝劝吧,是我们俊儿对不起她,教她快些找个好人家嫁了吧,我这辈子是没这个福分,能娶秀儿这样的好媳妇了。

大太太说着,忍不住又拿起帕子拭起了眼睛,宝珠和紫月忙在一边低声的劝着。

听了妹妹的话,崔姨妈长叹一声道秀儿真要听劝,哪会有今天,妹妹你不是不知,秀儿死心眼,那年都订了亲又退了,寻死觅活地说宁愿做妾,也要跟着俊儿,像我们这样的门第,别说做妾,就是做妻我都担心委屈了秀儿,只是秀儿任性又不听劝,拗不过她,我本想着嫁到这门里来,即使做了妾,有妹妹在,也委屈不了她,这才由着她了,想不到……崔姨妈说到这,便哽住了,一边的丫鬟忙递上了茶水,崔姨妈接了过来喝了一口,又拭了拭眼睛,才接着说道这两年,媒人都快踩破了门槛,我和你姐夫也没少劝她,让她别傻等了,找个好人嫁了吧,可秀儿要死要活的,怎么也不肯,眼见着耗到17了,成了老姑娘,我只是担心劝她回府嫁人,她也未必肯。

姐姐说的也是,都是俊儿做的孽,怎么就被个狐狸精迷成那样,秀儿是我看着长大的,知书达理,温柔娴淑,当真跟了俊儿,一定是个好内助,我也是一百个满意,一百个放心,让她做妾,别说姐姐,就是我也觉得委屈了她,姐姐不如叫过秀儿问问,如果秀儿坚持不肯嫁人,我就和老太君说说,让俊儿收了她做妾,只是这样委屈了她,不过姐姐放心,有我活着绝不会亏待秀儿半分。

听了妹妹的话,崔姨妈点点头说道看来,只能这样了,秀儿自己选的路,就是委屈了也怪不得别人,嗨,统这一个女儿,都是我打小给惯坏了。

听了姐姐的话,大太太暗自松了口气,刚想派人去传秀儿姑娘,又想起一事儿,挥手打发了屋里的奴才们,对姐姐说道姐姐也知道,二奶奶的身份有违祖训,俊儿的家主是怎么也做不成了。

俊儿娶妻纳妾这么多年,一直还没个男嗣,老太君前个儿来也和我说了,实在不行,家主之位就让俊儿的儿子接任,绕过俊儿这一代,我这两天也寻思着,秀儿果真过了门,将来生下女儿也就罢了。

如果是个儿子,我就说服老太君、大老爷让他接了家主之位,俊儿辅佐便是,这样家主之位还算是俊儿的,只是这事儿宜早不宜迟,别让二奶奶在她之前生了儿子,又生出变故才是。

听了大太太的话,崔姨妈眼前一亮,本来刚刚还在为女儿委身做妾不痛快的她,一时心情又舒畅起来,尽管秀儿是妾,但她的儿子真做了家主,这萧府一样是秀儿的也不妄她和老爷费尽心面把秀儿送进萧府的苦心。

想到这说道有劳妹妹费心了,等秀儿过了门,我会提点她的。

大太太听了,点点头,又冲门口喊道来人。

紫月推门进来,向大太太福了福,说道大太太有事。

去请秀姑娘过来,就说崔姨妈来看她了!紫月应了声转身走了出去。

梦溪的诈死,不仅萧俊坐了一把云霄车,秀儿也一样,短短的几天内便经历了从大喜到大悲,表嫂中毒那天晚上,她兴奋无比,姨妈总算实现了承诺,害死了表嫂,恍然间已经看到了她披上嫁衣的那一天,表哥去跪颐春堂让她异常的失落,但很快便被无边的幸福湮没,她相信她的柔情一定能弥合表哥的伤痛,让表哥很快忘了表嫂,和她从头开始。

表哥与萧家反目,彻底粉碎了秀儿的梦,她终于知道了,二奶奶的名分对她已是水中月,镜中花,这一生只能企盼了,表哥要带表嫂出府的那一刻,让她肝肠痛断,生不如死,她甚至连砸东西的力气都没有了。

表嫂死而复生的消息传来时,她的心已经麻木了。

看着日渐憔悴的小姐,十几天了,小姐就那么躺着,劝的厉害了,就起来吃一口饭,剩下的时间就那么不言不语的发呆,冰心也知道,小姐是不相信二爷变了心。

大太太也是,平日里把小姐捧的什么似的,这个时候,竟连派个人问候都没有。

满萧府人都知道,小姐就这么一年一年等着表哥,眼见过了适婚年龄,到现在,竟然说休不了二奶奶,生生地把小姐凉在这,甚至连老太君也没个准话过来,早就传信回了御史府,怎么夫人还不来,再这么耗下去,真的会要了小姐的命。

想到这,冰心看了眼玉心,气愤说道不行,不能让萧府这么赖着,总得给个说才是,你在这看着,我去找大太太。

大太太也才吐了血,听宝珠说,也是病怏的,怕是也没那个心思管小姐的事儿。

如果不是她左一次右一次的承诺,小姐也不会这样一直傻等下去,闹到现在却又黑不提白不提的,小姐好好的名声就这样被生生的毁了。

正说着,只见紫月敲门进来,说是崔姨妈来了,要表姑娘过去。

一听夫人过来了,冰心和玉心立时兴奋起来,忙上前去叫昏睡中的小姐…虚弱的扶着冰心来到东偏房,秀儿一进门,看到母亲正坐在那儿和姨妈聊天,轻轻地叫了一声母亲来了。

秀儿说完,忍不住泪如雨下,恍然间受了天大的委屈,崔姨妈见了,一把将女儿拥入怀里,眼里也簌簌地落了下来,哽咽的说道几天的时间,秀儿就瘦成这样了。

母亲。

大太太见这母女俩如此,不觉脸色阵阵发热,这些日子,她确实冷落了秀儿,忙在一边讪讪地劝着,崔姨妈母女俩又哭了一回,在大太太的劝说下,总算安定下来,宝珠已重新上了茶。

又给秀姑娘看了坐,崔姨妈这才对女儿说道秀儿的心思我也懂,不是我狠心,只是你表哥早已娶妻纳妾了,娶不了你,秀儿就听我的话,跟我回去吧,我和你父亲会给你找一门好婆家。

风风光光的把你嫁出去。

母亲!秀儿不要。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三章 秀儿同意作妾了听母亲要她放弃表哥,秀儿顿觉一阵钻心的疼痛,拼命地摇着头,不!她不,她这一生非表哥不嫁,尽管表哥负了她,但她仍恨不起来,她只恨表嫂勾引了表哥。

见女儿如此,崔姨妈无奈的摇摇头,抬头看向妹妹,大太太见了,又在一边劝了半天,见秀儿始终摇头,就是不说话,大太太和崔姨妈对望了一眼,最后终于提出要秀儿作妾的想法,见秀儿不语,大太太说道:我也知道这样委屈了秀儿,不过秀儿放心,妾只是个名份,有我在,不会让谁欺负了你去,男人都不长性,过两年俊儿对二奶奶的感情淡了,就会发现秀儿的好处。

听了姨妈的话,秀儿暗淡的眼中闪过一丝光彩,姨妈说的对,两年前表哥对自己可是情比金坚,那时表哥对表嫂是非常冷的,只因一次次的休不了表嫂,才一个人黯然南下,硬是把自己、把这段情给忘了。

表哥的移情不怨他,只是形势所迫,相信自己进了门,一定会让表哥回心转意的,至少,表哥会被自己宁愿委身作妾的真情感动。

等表哥对表嫂的情淡了,再想法除了表嫂也一样,毕竟表嫂的出身低贱,现在表哥对她情浓,连老太君、大老爷拿她都没办法,等表哥稀罕够了,想萧府上至老太君下至姨妈,没有不希望表嫂死的!见女儿低头不语,崔姨妈又接着说道:秀儿,我也知道,以我们这样的门第别说作妾,就是将你嫁出去做妻我都担心婆家会委屈你,这也是你要死要活的想嫁表哥,我和你姨妈才商量着和老太君说说,让俊儿纳你作妾,秀儿实在感到委屈,就跟我回府吧,我和你父亲一定会给你找一门好女婿,风风光光的把你嫁出去。

这事儿全凭母亲和姨妈做主便是。

大太太听了这话,终于松了口气,点头说道:好,好,过两天我身子好一点,就和老太君提这事儿。

……梦溪原本只是假死,养几天就复原了,倒是萧俊病了一段时间,只因他之前的剑伤本就没好利索,又被暴雨淋过,再加上梦溪诈死那几天,他可说是心力交瘁,梦溪一苏醒,他便彻底的倒下了,在梦溪的精心护理下,本想多养些日子,不想南方发生了重大的洪灾。

官道上飞奔的快马来回传递着南北方的消息,萧俊再没时间养病了,每日府里府外的又忙碌起来,常常和老大爷密谈到深夜,有时甚至连着几天不回来,萧韵这次也没有机会出去闯荡,被二哥逼着跟在身边学做生意。

这一日,忙完了手里的事儿,萧俊起身来到窗前,梦溪好久没来书房了,这些日子他没时间去东厢,不知她又整日窝在东厢里忙些什么?几日不见,真有些想她了,理了理衣服,萧俊推门走出书房,来到东厢门前,只见知夏和知冬正立在门口,一见二爷过来,忙上前见礼道:二爷过来了,请稍候,奴婢这就去回了二奶奶出来迎接。

挥挥手示意不用了,不等知夏再说,萧俊已迈步进了东厢,他想给梦溪来个措手不及,那样他偶尔能看到惊慌失措的梦溪,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知夏知冬也随在萧俊身后进了屋,一进东厢,知冬便急急的从后门向后院奔去。

进了北屋,见屋里空无一人,萧俊一怔,护卫们没说溪儿今天去哪。

此时知夏已端过茶水,轻轻地放在案上,开口说道:二爷,您坐,先请用茶。

见知夏竟没主动说梦溪去了哪里,萧俊坐在了椅子上,端起茶来,打开盖,吹了吹,开口问道:二奶奶去哪了?回二爷,二奶奶和知秋正在后院,知冬已去传了,请二爷稍后,二奶奶马上就回来了。

在后院?看看外面风和日丽、阳光明媚,萧俊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放下手里的茶杯,起身向外走去。

知夏以为二爷要走,忙说了句:二爷,慢走。

哪知话音刚落,却发现二爷向后门走去,可把知夏吓坏了,忙出口叫住:二爷,请留步,门在那边,您这是要去哪?自大婚后,这东厢后院,除了去南方的那夜,二爷还真没正儿八经来过,正好看看梦溪在做什么,想象着和梦溪一起在园中散步的情形,萧俊不觉生出一股柔情,原本只想去后院随便逛逛。

听了知夏的话,瞥见她一脸紧张,便勾起了好奇心,这溪儿在后院做什么?二奶奶不是在后院吗?我过去看看。

二爷,后院太大,您过去了,一旦和二奶奶走差了路,倒耽搁了,知冬已经去传二奶奶了,请二爷在屋内稍候片刻,一会儿二奶奶就回来了。

听了知夏略带紧张的声音,萧俊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推门进了后院。

知夏见阻止不了,只得紧张地随在后面。

一到后院,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不觉开口说道:溪儿的后院怎么有这么浓的药味?二爷不知,二奶奶素来喜欢料理药膳,所以这后院二奶奶除了栽种花草外,还种了一些药材,方便日常用度。

想做药膳还用……萧俊本想说做药膳府里有的是药材,还用自己种了,猛想起以前萧安克扣梦溪月例的事,不觉心中一阵抽痛,想是梦溪不愿张嘴索要,才自己种了,这两年,她受苦了,这样想着,便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抬腿顺着正前方一条青石小路,向前走去。

正走着,只见梦溪扶着知秋,和知冬主仆三人迎面走来,远远地瞧见二爷进了后院,不觉微微一怔。

原来这些日子,二爷忙起来了,梦溪就闲了下来,想着眼下一时半时也出不了萧府,和知秋一商量,现在出入府都不方便,想象以前一样大量的配药带出去,是不可能了,但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配些冷香丸之类的价高量少的好药,暂时存着,有机会送出府去,好有个应急用,于是梦溪趁二爷不在府里,又雇人重新修整后院药房,这两天便在后院配起了药。

连着配了三两天的药,今个儿一早,梦溪看见丫鬟们像往年一样,又摘了不少鲜花,一时心血来潮,便调配起了香水,正忙着,知冬匆匆赶来,说二爷过来了,在东厢候着,梦溪知秋听了都大吃一惊,忙放下手里的活,和知冬一起匆匆地往回走。

梦溪之所以这么急,就是担心萧俊等急了,跑后院来找她,哪知人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怕什么来什么,主仆三人正走着,远远地便看见萧俊果真来后院了,知夏一脸紧张跟在后面,见了他们,便在萧俊后和几人打起了手势。

见萧俊过来了,梦溪忙紧走几步迎了上去,挡在了他面前,轻轻一福,开口说道:二爷安,二爷有什么事情,吩咐人传了妾过去便可,怎么亲自过来了。

南方的事儿刚有了些头绪,今个儿正好有空,一时高兴,过来看看,想不到溪儿竟种了这么多草药,溪儿后院的花的种类都很奇特,有些我竟也没见过。

不带总这么心血来潮搞突击的,早晚被吓出心脏病!听萧俊只是高兴过来看看,梦溪不觉暗自抱怨了一番,眼见他没回屋的打算,忙又劝道:外面风大,日头又毒,妾也游了一上午早就累了,二爷有事不如回房一叙。

萧俊哪舍得错过和梦溪一起游园的机会,见她说累了,开口说道:我记得这花园里以前有些石凳石桌来着,不知还在不在,溪儿累了,我们不如一边赏花一边一路向里走,找到那些石凳,让丫鬟们送些茶点来,这院里风和日丽的,在院里休息更好,好久没来这后院了,看着这满园的花草树木,心情大好。

见萧俊坚持,梦溪无奈,只好吩咐知冬先回东厢,她领着知秋知夏硬着头皮随萧俊向花园深处走去,哪有心思赏花,脑子在飞速地转着,思量着怎么能把萧俊弄回屋里。

让他在这花园里乱转,保不准就误打误撞地找到她的药房,出来的急,她药房的门可没锁呢,知秋等人都在这,想分出人去毁尸灭迹都来不及。

提心吊胆地跟在萧俊身边,只见他越走越深,越走越快,而且每逢岔路略一停顿便会选一条路继续走下去,而萧俊选的那条路却是直指她的小药房。

这让梦溪心惊胆颤,难道萧俊已知道了她的药房?怎么找的这么准,是她身边有人背叛了她?可后院药房只有她和四个大丫鬟知道,二爷派的护卫都进不了东厢的门,更别说后院了,这是二爷答应她的,甚至上次收的琴儿和婉儿,都没进过这后院。

会是谁和萧俊说的?眼睛瞥向知秋知夏,却见二人更是一脸惶恐,正急急的和她打眼色,示意她想办法阻止萧俊继续走下去。

看到这,梦溪摇摇头,这几人是她一手带起来的,不可能背叛她,那会是谁呢?眼见着萧俊的脚步越来越快,而且方向竟是直指药房,梦溪再没心思猜是谁出卖了她,这事儿可以缓缓再查,当务之急是如何阻止萧俊继续前进,想到这急急的喊了声:二爷!|网友怜幽草手打,转载请注明|第二百四十四章 美人计溪儿,怎么了?听梦溪叫他,萧俊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却见梦溪在离他不远处站住了,正喘着粗气,心下一惊,自己刚才光顾走路了,竟忘了溪儿一向体弱,跟不上自己,心下暗暗自责,停在哪里等着梦溪。

见萧俊停下来等她,梦溪长出了一口气,后面还有一个岔路就是一片竹林,那竹林后面便是药房,她一定要在那个岔路口将二爷引到别处去,这时再顾不得其他,缓缓地撵上萧俊,没像往常一样跟在后面,直接来到他身边,故意放慢脚步,竟和他并排走了起来。

想是她刚刚跟得实在辛苦,萧俊见梦溪竟难得和他并排走起来,顿时心花怒放,状似无意地放慢了脚步,让梦溪能够跟得上他又不觉得累,竟真的和梦溪欣赏起路两边的花草来,不再急急地赶路,两人延着小路慢悠悠的向前走着,梦溪一路给他指点着各种花草的名字,讲解着他们的用处,萧俊也暗暗惊叹梦溪的学识,想起南屋里失踪的那一屋子的书,钦佩之余,竟越发疑惑起来,她一定有什么秘密瞒着他。

不知不觉梦溪和萧俊来到了最后一个岔路口,萧俊又停顿了一下,梦溪却没停,状似不经意地选了一条小路走下去。

跟在后面的知秋、知夏都松口气。

溪儿,过来,我们走这条路。

二爷,那条路后面什么也没有,这条路过去便是一个小池塘,塘边的有个亭子,里面有石桌石凳,二爷可以在亭中边休息边欣赏池塘中的莲蓬、莲花。

溪儿,亭子我们改天再去,我闻到你这后院中有一股若有似无的奇香,一直飘来飘去,竟盖过了百花的香气和浓烈的药香,馥郁芬芳,沁人心脾。

我竟是第一次闻到,溪儿过来,我们一起过去看看什么样的奇花异草能发出这么浓的香气,连药香都遮住了,我竟没见过?听了这话,梦溪三个人顿时傻在了那,那香气便是梦溪刚配的香水,萧俊来得突然,梦溪怕他等急了来后院,竟忘了遮盖一下,连门都没锁就急匆匆地出来了。

萧俊原只是随便过来看看梦溪在做什么,心血来潮想和她一起游园,没曾想到是深处,便被那香水浓烈的味道吸引了直奔这来,梦溪此时恨不能找块豆腐自己撞死算了,怎么能这么大意,明知萧俊素来喜欢奇香,那鼻子比狗还灵,天生能分辩各种香味,而且是过鼻不忘,听说萧俊每每见到奇香,就像那猫见到鱼一样扑上去,能抢到手最好,抢不到手也得想办法据为已有才是。

扫了眼知夏知秋,见她们也是六神无主,正急巴巴地望着她,强稳了稳心神,若无其事地随萧俊从那条小路走去,不—会儿便来到了一片竹林。

溪儿好手艺,竟能将南方的竹子养的这么好,我在正房后面的花园中也试着养过,但最后都枯萎了,花匠后来竟说北方养不了这种植物,看到溪儿的这片竹园,才知道原是那花匠手艺太低,养不活,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萧俊看到这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心下惊喜,不觉夸赞起来。

汗,换是你们萧家有钱,才供得起这竹林,她只不过是提供了方法而已。

梦溪听了萧俊的夸奖,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也是想到只有竹林才能遮住后面的药房,当初便在这移植了大量的竹子,没想到两年的时间,竟成了林,长得这么好,能让冰山一样的萧俊羡慕不已。

有了这片竹林,这会儿他的萧湘院倒是真的名副其实了,可惜姓萧不姓贾。

见萧俊没有因竹林的浓郁挺拔而驻足,依然延着小路向竹林深处走去。

梦溪拍拍脑袋,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有的没的,看着二爷的脚下,再有几步可就要穿过这竹林了。

二爷,那边有几个石凳,我们不如过去休息一会。

梦溪指着身后竹林外的几个石凳说道。

再有几步就过了竹林,溪儿我们过去看看后面是什么,再找个地方休息不迟。

听梦溪说要休息想也没想地指着前面说道忽见梦溪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袖。

不觉转头望去。

只见此时的梦溪脸色苍白,额头上沁出了汗珠,想她是真累了,不觉心疼起来,回头看看,觉得后面的路要比前面的路长,还是穿过前面找个地方要快些。

伸手扶住了她,看着脚下的路,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嘴里说道溪儿,再有几步就过了竹林,我先扶着你走,我们出去再找地方休息一会儿。

也好。

梦溪无奈地应了声,扶着萧俊的胳膊缓缓地又向前挪了一步,只见她左脚刚刚落地,左膝猛地一酸,屈了一下,长长的罗裙一下子拖到了地上,正被后面跟着落下的右脚踩了个正着,一个趄,向前倒去,被萧俊一把地扶住,梦溪就势扑到他怀里。

萧俊忙伸出双手搂住了她。

低头看着怀里的娇妻,竟没像往常那样,一碰到他就地闪开,此时正紧紧地抱着他,脸紧贴在他的怀中,溪儿今天怎么了?这么反常?看着她苍白的脸上沁出的汗珠,眼睛向脚下望去,感觉她好似脚下无力,此时几乎全身的重量都在自己身上,猛然想起她曾被母亲罚跪,膝盖受过伤,他这些日子被罚了几次跪,也当真领教了罚跪之苦,幸亏有溪儿送的药方敷腿,是不是溪没得到药方之前已经落下病根了,此时走了这么长时间,旧伤复发了,想到她平日的刚强,今日竞三番两次的要休息,一定是她旧伤早已复发,却不肯对自己言明,正强自忍着,现在实在忍受不了了,才流露出些许的软弱,想到这,萧俊不觉感到一阵心痛,双手猛地抱紧梦溪溪儿……二爷,妾两膝酸软,足下实在无力,那个,那个,妾想,想回房休息一会。

梦溪将头埋在二爷的怀中,娇怯怯地说着,红晕慢慢地自颈项爬上了两腮,渐渐地遮盖住了原来的苍白,此时的她,小心肝在扑通扑通地跳啊跳,好怕精明的萧俊识破她的美人计,一把将她推开,去查看那竹林后面的东西,那后果不堪设想。

听到梦溪的软语温言,萧俊一时呆住了,浑身颤栗,溪儿从没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过话,她说什么?她说她足下无力,她说她想回房休息,这是不是她对他的邀请,要他抱她回去,萧俊一时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疑惑地低头看向怀中的娇妻,只见她满脸的红晕,紧紧相贴的胸膛让他清晰地感觉到她慌乱的心跳声。

再不明白,他就是猪良久,就在梦溪紧张的心都要蹦出来,已经快绝望的时候,萧俊猛得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轶玉温香在怀,那个什么馥郁芬芳、沁人心脾的奇香,早被他丢到了脑后溪儿,为夫抱你回房。

一听萧俊终于肯回房了,一时兴奋,梦溪哪听出他刚刚竟暧昧的自称为夫,借势将头趴在了萧俊的房头,眼睛越过他的肩膀,向早已目瞪口呆的两个丫鬟示意,见两人不解,忙将另一只手顺着二爷的脖子搂了过来,手指在二爷背后比划着,指着竹林深处,见知秋总算明白她要她们抓紧时间去处理药房的东西,向她点头示意明白,这才乖巧地趴在萧俊的房头,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做起了乌龟。

萧俊见梦溪如些温顺地搂着自己,一时神采飞扬,顿觉脚下生风,连步子都轻松了许多,转身向回走去,一转身对上知秋那双睁着大大的眼睛,心猛地一跳,这丫头可是竟破坏他的好事儿,这次不会又半路把他怀中的娇妻给抢走吧,还是趁她没回过神,快快闪人才是,想到这,萧俊竟转身斜穿隐入竹林。

瞪着眼睛看着远去的二爷,知秋也不明白明明有路,而且还是刚刚走过的,二爷不走,却远远地去穿竹林,他想干什么?摇摇头,管他呢,现在赶紧去药房毁尸灭迹才是真的,就算二爷真把二奶奶给吃了,她现在也没办阻止,吃了就吃了吧,正好能拖住二爷,左右她们是拜过堂,圆过房的,和二奶奶的清白相比,二爷发现药房的后果可是更严重一些,知秋心中天人交战一番,终于做出了一个伟大的决定,这个时候还是牺牲她家二奶奶比较好一些。

梦溪要是知道知秋现在的想法,一定会顿足大哭。

汗,她都养了些什么人!这么不仗义,关键时候先把她卖了抱着梦溪回到东厢,进了北屋,静悄悄的一个人没有。

原来知冬在前门外守着,二爷从后门回来,脚步又轻,知冬竟没听到。

不舍地将梦溪轻轻放在床上,梦溪借势往里一滚,坐了起来,却见萧俊转身向外走去,梦溪一惊,他不是急着想回去查看究竟吧,终是做贼心虚,顾不得矜持,一把抓住萧俊的衣服二爷!溪儿,我去喊人传大夫,你怎么了,哪不舒服?听了梦溪的喊声,萧俊停了下来,回头看向床上的梦溪。

只见她正一脸紧张地拽着自己,颇有恋恋不舍的味道,一双朱唇娇艳欲滴,心一动,再迈不开脚步,忙向梦溪解释,声音竟有些沙哑。

听他这么说,梦溪总算长舒一口气,想起刚才的猛浪,刚消下去的红晕又爬上了两腮。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五章 错过诊脉听萧俊说不是去后院,梦溪暗自松了一口气,回过神来忽又想起萧俊说要传大夫,不由一阵紧张。

靠,叫大夫,那不全露馅了?那个,那个,妾没事儿,只是溜达了一上午有些累了,二爷千万别大惊小怪的去找大夫。

听了这话,萧俊柔声说道:以前大夫就说你身体弱,这次你中毒醒来就该叫大夫来好好给你瞧瞧的,都是我大意了。

二爷,妾真的没事儿。

听着梦溪软软的哀求,萧俊心神一荡,转念一想不急在一时儿,再说,他此时也真不舍得离开,于是又回身坐在床边说道:也好,溪儿就先好好休息,我下午再叫大夫来给你诊诊脉,开些补药。

见萧俊如此,梦溪也开心起来,轻声说道:谢二爷体谅。

好半天,听不到回音,忽觉四周的空气凝结起来,抬眼望去,只见二爷正满眼柔情的望着她,对上那双意乱情迷的凤眸,梦溪竟也迷惑起来,一股暧昧的情绪在两人之间荡漾开来,轻轻地叫了声:二爷……溪儿……萧俊声音低哑地应着,慢慢地低下了头,梦溪张着大眼睛看着萧俊越来越近的脸,竟有些不知所措。

对上梦溪那双睁得大大的眼睛,萧俊暗叹了一口气,这傻媳妇,睁这么大的眼睛看着,让他怎么下得去口!右手拖住梦溪的后脑:溪儿,把眼睛闭上……已被萧俊那多情的凤眸电的迷迷糊糊的梦溪,此时听到萧俊那略带磁性低哑的声音,一时心神荡漾,温顺地闭上了眼睛。

很满意娇妻的配合,萧俊轻轻地吻了下去。

二爷、二奶奶,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奴婢竟没听见。

知冬清亮亮的声音惊醒了迷醉的梦溪,猛一激灵,挣脱萧俊的手,向床里靠去。

天!这溪儿都调教了些什么人?没看他们在做什么吗?怎么都跟知秋一个样,这么不知趣!看着门口傻乐般看着他们的知冬,萧俊无力地哀叹了一声。

刚刚怎么就失了神呢?梦溪捂着胸口,心扑通扑通地跳着,清了清嗓子,故作镇静地说道:还不快去给二爷上茶,还傻站在那儿?知冬也是猛被二爷和二奶奶刚才的举动吓着了,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儿,一时竟没回过神来,听了二奶奶的话,忙应了声,转身跑了出去。

见知冬离去,萧俊转头看向梦溪,见她脸上的红晕还没消退,眼睛却已变得清澈,不觉失望透顶。

见梦溪也看着他,正要说话,只见知秋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一进门,见二爷坐在床边,忙先给二爷请了安,没等二爷说话,眼睛就开始上上下下地打量起二奶奶来,直到见她衣衫完好,这才松了口气,说了声:二奶奶,您没事就好,可担心死奴婢了。

一旁的二爷听了知秋的话,这个气啊,这丫头,说的叫什么话?他抱自个儿媳妇回房,还能出什么事,她有什么好担心的!生气归生气,他也实在拿这几个大丫鬟没辙,梦溪平日里对这几个丫头宝贝着呢,看得他直眼热,他敢打赌,他要是敢动这几人一根毛,梦溪准跟他翻脸。

虽然知秋的话实在刺耳,但也不好发作,只沉着脸坐在那不言不语。

询问地看着知秋,见知秋冲她点点头,示意一切都安置好了,梦溪这才放下心来。

长出了一口气,看向二爷,见他脸色阴沉,想是因为知冬、知秋不开心,想起刚刚的暧昧,刚消下去的红晕又爬上了两腮,竟也一时无语。

郁闷地看到这两个碍眼的丫头,萧俊心里发堵,不觉又剧烈的咳嗽起来,忙掏出手帕捂着了嘴,梦溪见了,不觉皱皱眉,这么久了,萧俊的咳嗽没见强多少。

见他面色潮红,心不觉一动,萧俊被欧阳迪那一剑本就伤了肺,又经了一场暴雨淋,会不会是得了肺炎什么的,见萧俊把咳了痰的手帕随手一折塞进了袖笼,梦溪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她想给他号号脉,但又怕萧俊看出破绽,便没用正常号脉的手法,而是整只手握了下来。

见梦溪来握自己,萧俊反手一把将她的小手抓住,低沉的叫一声:溪儿……又一次想将她带入怀中,梦溪猛吓一跳,瞥见地上的站着的两个丫鬟,脸腾的又红了起来,只觉两耳发烧,身子不由向床里退去,低叫了一声:二爷……见梦溪向后退去,萧俊刚要用力将她带过来,只听知秋说道:二爷的帕子还是交给奴婢,奴婢去给您洗洗。

听知秋说话,萧俊微一怔神,才想起地上还站着两个碍眼的丫鬟,暗叹一口气,溪儿屋里的丫头怎么一个个跟木头似的,这个时候也不知退出去。

扫兴的坐直了身子,见知秋正看着他,才才想起知秋要给他洗帕子不由一僵,随即摇摇头说道:不用了,一会儿回去让红珠洗就是。

刚刚的接触让梦溪察觉萧俊有些发热,联系起他刚才剧烈的咳嗽,心里不踏实起来,貌似亲自给他号脉难度大一些,见他坐直了身子,低头想了想说道:二爷咳嗽这么久了,还不见好,妾担心您不仅是感了风寒,二爷还是请李太医过来给您瞧瞧的好。

见梦溪面色忧虑,萧俊柔声说道:溪儿不用担心,不碍事儿的,只是这些日子操劳了,养养就好了,家里这些日子门槛都快被大夫踩平了,不找也罢,左右有上次的药方。

……正说话间,只见知冬带着红珠走了进来,见过礼,红珠开口说道:回二爷,老太君传话,要您和二奶奶去寿禧堂。

什么事儿?奴婢问了,传话的小丫鬟也不知道。

听了这话,梦溪打住了刚才的话题,开口说道:二爷请到厅里稍等…………梦溪和萧俊来到寿禧堂,双双下了轿,只见侍书早已等外面了,一见他们下轿,忙迎了上来,轻轻一福说道:二爷二奶奶安,老太君都催了好几遍了,二爷二奶奶快随奴婢进来。

萧俊点点头,和梦溪随着侍书向大厅走去。

进了门,转过屏风,梦溪和萧俊不由同时停住了脚步,卧床多日的大太太竟然也来了,脸色苍白地坐在一边。

迟疑了片刻,两人上前先给老太君、大老爷、大太太见过礼,萧俊来到母亲的跟前,关心的问道:母亲今个儿看起来气色好多了,身上可好些了。

见儿子关心,大太太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刚想回答,瞥见随在儿子身边的梦溪,顿时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收敛了笑容,冷冷地说道:托你的福,我还死不了。

听了这话,萧俊脸色一阵苍白,噎在那不知如何是好,一边的大老爷见夫人当着一屋子的奴才给儿子没脸,脸也是一沉,看了眼脸色苍白的夫人,也不好说她什么,见儿子还僵在那,忙开口解围道:俊儿送的养生丸很好用,你母亲这些日子强多了,难得俊儿有这份孝心,都快坐吧。

见父亲说话,萧俊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这才和梦溪双双坐下。

见两人坐好,老太君犹豫了片刻说道:俊儿这些日子身上可好些了,这么急的叫你们来,也是有件喜事要和你们商量。

已经全好了,不知奶奶叫俊儿和溪儿过来有什么喜事?听了老太君的话,萧俊疑惑的问道。

梦溪听了,也微一愣神,老太君说有喜事,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相反却感到这厅里的空气沉闷的要死,暗暗扫了一圈,不说两边的丫鬟婆子一个个一脸小心翼翼,连老太君身边的侍书、侍画都屏住呼吸,目光闪烁,这架势,哪像有喜事,分明是在哀悼。

大太太自吐了血就没起过床,每日都是她和二爷去养心园请安,今日竟然强撑着过来了,单大太太看自己的那一眼,就准没好事,想到这,梦溪暗自警觉起来,见萧俊问了,自己便端庄地坐在那里做起了老佛爷。

听了萧俊的问话,老太君看着梦溪说道:溪儿,你婆婆刚刚和我说起,这一眨眼,你过门也两年多了,肚子一直瘪瘪的,眼见俊儿年龄也不小了,连个儿子都没有,不光你公公婆婆急,我也急,我老了也没什么盼头了,就指望着有一天能抱上个重孙子,可巧你崔姨妈这两天过来了,和你婆婆一商量,觉得秀儿和俊儿打小一起长大,感情也亲厚,琢磨着给俊儿收了作妾,能给俊儿添个一男半女也是好的,叫了你和俊儿过来,就是想问问你们的意思。

听了老太君的话,梦溪刚刚生出的那一丝柔情,已荡然无存,他终是不适合她的,常言道,父母赐不敢辞,这是在古代,在这百事孝为先无后为大的古代,就算萧俊再爱她,也阻止不了父母一个一个的给他收房,收秀儿只是个开始,就算这一次挡住了,那下一次呢,一念至此,心不由痛了一下,暗自吸了口气,强按下心里的酸楚开口说道:此事全凭老太君、大太太、大老爷做主。

按说以老太君素日的心性,给孙子纳个妾,也就一句话的事儿,但面对这个打不得、骂不得、又休不了的孙媳妇,她也头痛,生怕这个媳妇心生妒意,一口回绝了,还得多费些周章。

这才绕了大半天,用商量的口气说出要纳秀儿作妾的事儿,见梦溪同意了,顿时松了一气,笑着点头说道:好、好,溪儿就是深明大义,真是难得的好媳妇,俊儿娶了你也是前世修来的福。

|网友怜幽草手打,转载请注明|正文 第二百四十六章 永不纳妾老太君见梦溪同意给萧俊纳妾了,心情大好,不觉得也说起了好话。

汗,巴不得我早死早托生吧,听了老太君言不由衷的话,想起她们一家想尽办法害她的事儿,梦溪是彻底的无语。

听了梦溪的话,萧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他还记得她中毒前写的那句话:相怜相念倍相亲,一生一世一双人,她渴望两个人的生活,现在的他同样渴望,她和他之间,再容不下别人,可她竟然毫不犹豫的应下了,不是不嫉妒,是她根本不想要他,这个想法让萧俊心痛不已。

尽管心痛,但此时的他,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已再没有曾经的冲动、更不会像两年前只因为她的淡漠,她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就收了房,然后回去宠着,用来气她、激怒她,还妄想以此来征服她。

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凝视着梦溪良久,久到厅里的老太君、大老爷、大太太都发现萧俊的情绪有些不对,不自觉生出一丝忧虑,一丝不安,淡然的梦溪也被看的发毛,一阵心慌不觉低下了头。

见梦溪终于低了头,萧俊才缓缓站起身来,上前一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俊儿这是做什么,地上凉快起来,有什么话坐着说。

见俊儿跪了,老太君暗道不好,没等他开口,便急着让他起来,试图阻止什么。

奶奶、父亲、母亲,请恕俊儿不孝,俊儿从小根深蒂固地认为,男人就应三妻四妾,以求子孙昌盛,因此在没娶妻之前便依长辈安排纳了几房妾室,可她们带给了俊儿什么?俊儿的内宅从没有安宁过,她们杀我儿子,害我嫡妻,这一切只为一个争宠,罪恶的根源便是俊儿后院众多的妻妾,俊儿不敢质疑圣人传承下来的礼教,但俊儿今生再不想受这种痛失亲人的苦,这样的苦,一次就够了;今日有奶奶、父亲、母亲作证,俊儿指天发誓:我,萧俊发誓从此永不纳妾,如违此誓,天诛地灭,将永世不得超生!跪在地上的萧俊当真举起右手,面对苍天发下了旷古的誓言。

虽不是单独对她山盟,但他想,她应该懂他的心,这仅是他对她今生的承诺。

古人迷信,重承诺,更重誓言,尤其大齐,在太祖的带动下,都信佛家的因果报应论,今天萧俊面对苍天发下如此重誓,即使做为生身父母,又怎么能用一个孝字来强迫儿子违背誓言,然后被天诛地灭,永世不得超生!这一次,萧俊当真彻底地堵死了奶奶和父母再给他纳妾的心思。

众人听了这话,一下子都惊住了,包括梦溪,连她都不敢相信,他果真会如此叛逆?发下这样的毒誓,很想一步上前堵住他的嘴,不要他发誓,但身子好似千斤重,只泥塑般的坐在那,默默地凝视着萧俊。

大老爷好半天才回过神,开口骂道:逆子,真是逆子,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大逆不道的儿子,都反了,都反了……大太太原本苍白的脸,此时更像被抽干了血,坐在那里,身子摇摇欲坠,被后面的宝珠紫月一把扶住。

见二爷断然发誓永不纳妾,把老太君气的脸色苍白,双唇颤抖,颤巍巍的说道:反了,反了,来人,拉下去,给我打死这个孽畜!听了老太君发狠的话,厅里的奴才们一个个吓的脸色惨白,腿肚子直转筋,哪敢真上前责打,一时间厅里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窒息了起来,良久,众人才苏醒过来,呼啦啦跪了一地,替二爷求起情来。

见母亲动了怒,大老爷也忙起身跪了下去,大太太在宝珠和紫月的搀扶下也跪了下来,只见大老爷开口说道:儿子不孝,没有管教好俊儿,让母亲操心了,儿子回头一定好好管教,求母亲息怒,千万别气坏了身体。

见众人跪了一地,老太君也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萧俊除了梦溪的事儿上犯糊涂外,也真没不省心的地方,尽管气的牙根直痒痒,终是亲嫡孙,扯着骨头连着筋,真伤着了也是心疼,但萧俊当着一屋子奴才的面,如此忤逆,也不能不罚,沉吟了半响说道:常言道长者赐,不敢辞,俊儿今天竟敢藐视长辈的恩赐,无视圣人的孝道,不惩罚你,真是天理难容,念在众人为你求情,免你一死,来人,拉出去,掌嘴十下,去家祠罚跪一个时辰,向列祖列宗赔罪。

……梦溪是现代人,她原就接受不了萧俊有别的女人,更何况,她的出身和这个家族水火不容,几次谋划出府,已经使她和他的家族完全的对立了,这个家哪还能容的下她!也因此,明知萧俊对她一往情深,她仍不敢放下丝毫情意,仍心心念念的想着出府。

但今天却被深深地震撼了,细想一下,萧俊行为拿到21世纪,根本不算什么,但这是古代,是小三的存在被合法化的古代,萧俊却发下了这样的重誓,推却了父母的恩赐,再一次为她忤逆父母,这让她怎能再继续漠视下去,她早该好好劝劝他的,他们是没有结果的,别再用那么深的情了,她承受不起的。

扶着知秋,一路回到潇湘院,来到上房,一进屋,只见里面乱成了一锅粥,丫鬟婆子们站了一地,叽叽喳喳的。

原来萧俊受罚的消息一传回来,潇湘院立时炸了锅,主子接二连三的受罚,给潇湘院众人的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仿佛天要塌下来般,都放下了手里的活,来上房打听二爷又怎么了,担心自己的主子是不是彻底在老太君、大老爷面前失宠了,万一主子失宠了,他们这些奴才的日子可想而知会是多么的悲惨。

红珠更是苦不堪言,本就心烦意乱,又被这些人缠着问东问西,正不知如何打发,门一开,梦溪扶着知秋走了进来,门口的一个小丫鬟首先看到她进来,忙开口喊道:二奶奶来了,二奶奶安!小丫鬟一声惊呼使大厅瞬间静了下来,都看向了门口,红珠也转过头,只见二奶奶已扶着知秋转过屏风,走了上来。

红珠呆呆地立在那看着二奶奶,仿佛傻了般,好半天,才突然醒过来,猛紧走几步上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开口说道:二奶奶安,奴婢求二奶奶劝劝二爷,别再这么折腾了,二爷上次被暴雨淋得受了寒,一直未好,这段儿时间,南方的事物又多,二爷哪有时间将养,咳嗽的越来越厉害了,常常半夜三更的就咳醒了,这院里儿,二爷就听您的,奴婢求您劝劝二爷,再这样下去,会没命的。

见红珠跪了,丫鬟婆子也醒过神来,呼啦啦跪了一地,跟着红珠求了起来。

梦溪何尝想要二爷这样,见众人跪了一地,也是一阵心乱,开口说道:都没事做了吗?聚在这儿?众人听了,不觉都低下了头,红珠抬头回道:二奶奶,大家都是听说二爷又受了罚才过来的,求二奶奶念在奴婢们也是替主子担忧的份上,宽恕他们。

众人听了也连连磕头,梦溪见了,暗叹一声,扶着知秋上前在椅子上坐下,想了想说道:二爷的事情,自有老太君和大老爷做主,还轮不到你们做奴才的操心,你看看你们,都像什么,这天还没塌下来呢,自己院里先乱了阵脚,这次念在初犯饶了你们,都起来吧,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别都堆在这儿碍眼。

众人听了,忙磕头谢了,起身陆陆续续的走了出去,红杏早已上了茶,见厅里清静下来,梦溪端起茶来喝了一口,看了眼红珠,正要说话,只听小丫鬟来报,翠姨娘和红玉来了,在外面候着。

梦溪听了,眉头一紧,抬头问红珠道:没人给大姨娘送信吗?红珠听了,支吾着说道:送了,怕是不会来了。

梦溪听了,叹了口气喃喃的说道:看来这大姨娘是铁了心要吃斋念佛了。

原来,这次梦溪中毒,喝的便是大姨娘送的燕窝粥,大姨娘险些被牵连进去,贴身丫鬟红儿为此没了命,大姨娘心惊之余更是心灰意冷。

二奶奶一苏醒,大姨娘便亲自过来请罪,说是二奶奶这次险些命丧黄泉,她难辞其咎,自请去清心庵修行,梦溪见了,也心生惭愧,暗悔当时自己匆忙之间没考虑周全。

眼见春儿和风儿还小,梦溪哪肯让她年轻轻的就抛下两个孩子,去面对青灯,便没同意,萧俊原是允了的,但当时那种情况,红珠哪敢传话,后来梦溪苏醒,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这次大姨娘重新提起,见梦溪不同意,萧俊静下心来,想想女儿还小,自然没同意,但架不住大姨娘的坚持,最后,梦溪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在梅园设了个小佛堂,这样大姨娘也能常常见到两个女儿,哪日想开了,再将小佛堂撤了便是。

梦溪原以为大姨娘只是一时想不开,时间久了,忘了这事儿,也就回心转意,哪知今日二爷受了罪,她都不来问候,看来是铁了心要做那狠心的人。

正暗自叹息,只听红珠说道:二奶奶,翠姨娘和红玉还在外面候着,您看……听红珠提醒,梦溪才回过神来,看了看地上的丫鬟,说了声:让她们进来。

|网友怜幽草手打,转载请注明|第二百四十七章 融化萧俊受了罚回到萧湘院,一进上房,只见梦溪破天荒地坐在大厅,他自南方回来,曾不只一次的要梦溪在他回萧湘院时在大厅等他,但这么久了,梦溪从没等过他,微一怔神,便是一阵狂喜,急走一步,叫了声溪儿。

二爷安。

二爷安。

见萧俊回来,梦溪忙起身请安,等在厅里的翠姨娘和红玉等人也上前去一一请安。

见众人请安,萧俊这才注意到翠姨娘和红玉也在,不自然地看了眼梦溪,冲她们点点头,抬脚要上前坐下。

见二爷两腿走路都有些颤抖,衣服上满是灰尘,因被掌嘴脸上也略微有些肿胀,红珠上前说道二爷刚受了罚,还是先进屋洗漱一下。

萧俊听了,低头一看,是有些邋遢了,迟疑了片刻,抬头说道我不过跪了一个时辰,没什么大事儿,翠姨娘和红玉先回吧,不用都在这守着。

翠姨娘听了,眼圈立时红了起来,眼泪扑簌的落了下来,哽咽地说道二爷忤逆老太君和大老爷,这些日子接二连三的受罚,婢妾的心见天的跟着您悬着,二爷今后还是顺着些老太君大老爷吧。

听了这话,萧俊皱皱眉没说话,只是挥挥手,让她们下去。

二爷。

翠姨娘见了,不觉又叫了一声,一双如水的眼睛哀怨地看着二爷,迟疑地立在那,想再说些什么。

翠姨娘先下去吧。

听二爷语气果断,又见红玉已向外走去,翠姨娘也打住了到嘴边的话,随着红玉缓缓地走了出去,出门的瞬间眼里闪过一丝怨毒。

见翠姨娘和红玉下去了,萧俊看了梦溪一眼说道溪儿稍等,我去换洗一下。

萧俊说完,转身向东屋走去,见二爷走向回廊,梦溪迟疑了片刻,也跟着走了过去。

红珠等人随萧俊来到东屋,早有小丫鬟打进水来,打发走小丫鬟,红珠拿毛巾投了水,递给二爷,萧俊刚要伸手,随后进来的梦溪伸过手来,见梦溪跟了进来,萧俊和红珠同时愣住了,红珠手一滞,随即将毛巾递给了二奶奶。

接过毛巾,梦溪来到萧俊身边,举起乎轻轻的给他擦拭起来,萧俊的身子一颤,立在那里,低头默默的注视着眼前梦溪。

看着萧俊嘴角的血痕,和微微肿胀的脸,梦溪心竟有些丝丝的疼痛,一边擦拭一边说道二爷,以后不要再这样忤逆老太君、大老爷了,妾不值得…梦溪边擦边劝,一直没听到萧俊的声音,抬眼望去,发现萧俊的目光不知什么时候变得迷离起来,梦溪的心一颤,拿毛巾的手不由一滞,被萧俊一把握住,梦溪的手抖了一下,停在了那,仰头默默地和他对视着,心扑通扑通的跳起来,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停止了。

红珠见状,强拽着后面跟着进来的知秋走了出去,轻轻的掩上了门。

慢慢地拿开梦溪手里的毛巾,扔到一边,手指轻轻的抚上了她的脸,划过她的唇,慢慢地俯下身,吻上了那张渴望已久的樱唇。

先是浅浅地、轻轻地品尝着她的甘美,梦溪生涩的回应。

让萧俊不知不觉的想要更多,忍不住想深入地探索,吻,越来越重,越来疯狂,萧俊紧紧地把梦溪楼在怀里,双手地揉搓着,似要把她揉进骨里。

直到梦溪有些神志不清,感到无法呼吸了,萧俊才放开了她,急速的掠夺着身边的空气,没有了萧俊的支撑,梦溪的身子软软的向下滑去,被萧俊一把紧紧的抱住,又低头深深的吻了下去。

再一次放开她的唇,早已意乱情迷的话俊贴着梦溪的耳朵沙哑的说道溪儿,我不要等了,我要你,现在就要……萧俊说着,猛一把抱起梦溪,向床帐走去。

被萧俊抱起,梦溪这才猛然醒悟过来!急忙回头看去,不知什么时候丫鬟们都已经出去了,暗自松了口气,她可不愿当着一地的奴才表演儿童不宜的节目。

伸手抚向火辣的双唇,竟有些难以置信,她不爱他的,居然也回吻了他!而且是那么的投入,那么疯狂她怎么可以她接受不了他还有别的女人,她和他的母亲水火不容,最重要的是这一段时间,她为了出府,已经把他和他的家人伤的彻底,这个家族再容不下她,如果他知道了她就是药神,是一个离经叛道的女人,他和大老爷都跪过她,他会怎样一念至此,梦溪忍不住瑟瑟发抖,下意识的紧紧的抱住要把她放到床上的萧俊,感觉到怀中身体的轻颤,萧俊低哑地说道溪儿,别怕,我会很小心的。

萧俊说着,又俯身轻轻吻了下去,想用轻吻来消除她的紧张。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意乱情迷的两个人。

二爷,有人来了。

听到敲门声,梦溪一激灵,推开了萧俊,萧俊沮丧的坐在了床边,对上梦溪爬满红晕的脸,不觉一阵遗憾,见她已跳到地上站起身来,伸手拉到怀中,小心翼翼的帮她整理好凌乱的衣服,最后又在她唇上轻轻印了一吻,这才放开她,冲门口喊道进来!门一开,红珠走了进来,不自然的看了两人一眼,开口说迸回二爷,二奶奶,秀姑娘来了,正在厅里,吵着闹着要立刻见二爷,奴婢劝不住,才……听了这话,萧俊看了梦溪一眼说道让她稍等一会儿,我马上出去。

红珠应了声,转身出去吩咐了一声,又蛰了回来,知秋红杏也跟着走了进来,红杏捡起地上的毛巾,重新换了水,伺侯二爷洗漱,红珠已为二爷找了一件干净的外衫,伺候着换上,那边知秋也迅速地为二奶奶整理好了凌乱的头发。

换好衣服,见梦溪已收拾停当,萧俊开口说道我们走吧。

见萧俊叫她一起去,梦溪迟疑了片刻,最后果断地应了声,扶着知秋随在萧俊后面,走出了东屋。

等在厅里的秀儿见表哥出来,忙站起身来,叫了一声表哥。

表妹来了。

见表妹站起来,萧俊忙打了一个招呼,秀儿刚要说话,随即看到跟着表哥出来的表嫂,便是一怔,一股恨意涌上心头,咬了咬牙,淡淡的叫了一声表嫂安好。

表妹来了,快坐,红珠,给上壶好茶。

见秀姑娘说话,梦溪忙热情的说道,此时萧俊已走上前坐了下来,冲站在一边的梦溪和秀说道溪儿,表妹,快坐。

梦溪刚要上前坐下,却听一直站在那儿的秀说道秀儿有几句话想单独和表哥说,请表嫂回避。

汗,真够胆,尤胜于现代登堂入室的小三,听了这话,梦溪也不觉为秀儿的敢爱敢恨叫好。

只可惜,这是古代,她一个姑娘家,说这话是极失礼的,真要传出去,秀姑娘哪还有清誉可言。

停住上前的脚步,梦溪泰然自若看向秀姑娘,刚要开口,却听萧俊咳了一声,尴尬的说道表妹,表嫂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你只管说就是。

没理表哥的话,秀儿看着梦溪,淡淡地说道我只几句话,说完便去。

见秀姑娘如此,众人不觉倒吸一口凉气,厅里一时都沉寂下来。

抬头看向二爷,见他还要说话,冲他摇摇头,梦溪平心静气的冲秀儿说道秀儿有事,我先告辞了,秀儿有空常去东厢坐坐。

说完,梦溪冲萧俊点点头,扶着知秋缓缓的走了出去。

见表嫂走了,秀儿挥手打发两边的奴婢出去,红珠见了,看向二爷,萧俊想了想,冲红珠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红珠是真担心秀儿和二爷再闹出个什么来,伤了二奶奶对二爷刚刚燃起的热情,听了二爷的话,无奈地应了声,担忧的看了他一眼,领着丫鬟们迤逦走了出去。

见众人都走了,萧俊说道表妹有话请先坐下来说。

秀儿没坐,依然站在那儿直视着萧俊良久,开口问道表哥,为什么要拒绝秀儿?表妹是当朝御史的掌上明珠,嫁与人做妻都怕亵渎了,更别说是妾了,是我不配表妹,而且我也一直当你是亲妹妹。

秀儿喜欢表哥,只要能和表哥在一起,秀儿不在乎名分,表哥是怨秀儿当初没能挺身而出为表哥冲喜,才这样绝情吗?我与你表嫂是早有婚约的,怎么会让表妹冲喜,表妹聪明伶俐,国色天香,值得更好的。

秀儿不要,表哥喜欢秀儿,秀儿也喜欢表哥,秀儿不在乎表哥有妻有妾,秀儿就要和表哥在一起,秀儿要表哥收回今日在寿禧堂发下的誓言,以后把这个誓言彻底忘了!表妹真的误会了,我一直当你是亲妹妹,没有别的情意!胡说!表哥这话是违心的,对不对,如果不喜欢秀儿,为什么小时候我们一起出去玩和奴才们走散了,被人欺负,表哥宁肯自己被打的鼻青脸肿也要护着秀儿,每次秀儿闯了祸,都是表哥替秀儿遮掩,为此还常受姨夫的责罚……如果不喜欢秀儿,表哥大婚时,为什么会对表嫂那么冷!萧俊一直为曾经伤害了梦溪后悔不已,今日又被提起,不觉心中一阵刺痛,脸瞬时也冷了下来,抬头看了表妹一眼,冷冷的说道表妹是女人,当初我们一起出去玩,遇到坏人,我作哥哥的自然是要护着,不仅表妹,换做别人,我也会这样护着的,我从来只把你当做亲妹妹,还请表妹把我忘了,早日找个好人嫁了。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 太子祭天听了表哥的话,秀儿追问道:表哥敢说从来没有爱过秀儿!我从来都没爱过表妹,以前也多次和表妹说过,我一直把你当亲妹妹。

萧俊清冽的声音,仿佛晴空一声炸雷,轰隆隆落在秀儿的耳边,震得耳朵嗡嗡直响,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忙用手扶住桌案。

定定的看着表哥的眼,一字一字地说道:表哥,你看着我的眼,秀儿没听清,表哥能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吗?见秀儿如此,萧俊也心生不忍,转念一想,常言道不作狠心人,难得自了汉,今日不让她死了心,怕是以后还会纠缠不清,于是,双眼看向秀儿,一字一字地重复道:我从来都没有爱过表妹,一直以来,我只把你当亲妹妹,无意中伤了你,是我的错,表妹还是忘了我吧。

看着表哥的嘴一张一翕,秀儿胸中瞬间生出一股滔天的恨意,她恨表哥,恨表嫂,恨老太君,恨姨妈给了她那么多希望,又一次次的失望,让她苦等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水中捞月……这一刻,她恨萧家所有的人!稳了稳身子,强压下要砸烂这个屋子的冲动,压下心头滔天的恨意,冲表哥说道:好!好!好!表哥,秀儿苦等你这么多年,最终你还是负了我,我张秀发誓今天和你恩断义绝,从此以后我与萧家势不两立!秀儿说完,伸手从发间拔下当初表哥送她的那枚珠花,双手用力一扯,珠子纷纷落地,说道:我张秀不雪今日之恨,有如此花。

秀儿说完,用力向地上摔去,珠花的整只玉柄碎在了萧俊脚下,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望着因爱成恨的表妹匆匆离去的背影,萧俊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秀儿回到养心园,不顾大太太再三的挽留,和崔姨妈连夜离开了萧府,本已憔悴不堪的大太太,眼见姐姐不顾亲情决然离去,也彻底的卧了床。

……连续暴雨的肆虐,使江南发生了百年不遇的洪灾,洪水淹没了土地,冲毁了庄稼,导致苏北大批难民向北方流窜,甚或出现了流民暴乱,消息早传到了平阳,谨帝忧心如焚,正和群臣策划调粮赈灾之事,哪知祸不单行,山戎人联合九大部落四十万大兵,分东西两路度过穆鲁河,来势汹汹,镇北将军连夜发来六百里加急请求增兵。

前线的战报一到平阳,谨帝大惊,连夜召见宰相和六部尚书商讨北方增兵和苏北赈灾及治水之事,并准备明日一早朝议。

第二天一早,早朝还是老规矩,谨帝一上朝,群臣三拜九叩,声若洪钟的山呼万岁,谨帝唤了声众卿平身,一番折腾后,群臣立于两班站好,谨帝目视群臣,正要说话,只见钦天监监正汤若守出班奏道:启奏万岁,万岁,万万岁……臣昨夜观天象,荧惑颜色青黑,入主心宿,滞留不去呈荧惑守心之象,此为大凶,主国有大丧,易政,我朝开国至今,曾出现过两次荧惑守心,第一次为凌帝十年,荧惑守心40日方去,凌帝驾崩,天下大丧,缟素麻衣,第二次为睿帝三年,荧惑守心30日方去,睿帝听了钦天监监正之言,由宰相贾全为万岁的替身承受天谴,睿帝三年,宰相死,国泰民安,我朝宰相贾光重在位七年,毫无功劳,尸位素餐,导致今日洪灾泛滥,流民暴乱,兵祸横行,以至遭到天谴出现天变,至此国难之时,宰相应挺身而去,报效朝廷,此臣之愚见,恭请圣裁。

古代迷信占卜,荧惑守心在星占中属非常凶险不祥之象,帝王不是死亡就是绝嗣断后,至少也要死个宰相,大齐人对这种天象的惶恐程度仅次于日蚀月蚀,今日听闻大齐出现如此大凶之象,联想起近日南方的水灾,满朝的大臣一个个投栗变色,不觉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金銮殿中立时一震嗡嗡声,目光纷纷刊向宰相贾光重。

太子见了,额头顿时沁出一层细汗,没想到燕王会首先对宰相发难,一个天象,就要当朝逼死宰相,看来燕王忍不住要出手了。

见群臣的目光聚了过来,贾光重的中衣早已贴在了背上,感觉万岁爷正看着他,硬着头皮出班奏道:启奏万岁,上天出现不吉天象,是臣之责,无关万岁,若以臣一人之命,能代万岁分忧,保万民平安,从此消弭灾祸,臣愿代万岁接受天罚!殿中群臣见宰相自请代万岁受天谴,一时间以御史为首的大臣们纷纷出班附和,俨然成了一边倒的局势。

这也难怪,人主不德,布政不均,招来天谴,降下凶兆,钦天监预言不是死帝王,就是死宰相,这时候,有几个人敢说让帝王死的,除非活的不耐烦了,况且大齐史上确实发生过钦天监预言而逼死宰相之事。

群臣奏完,屏着呼吸分列两边,等着圣裁,燕王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一次贾老贼死定了,看这朝中众臣还敢不顺他燕王,下一个便是萧家和颐春堂!群臣奏完,正当燕王暗自得意之时,只见太子太师、内阁大学士苏鹏出班奏道:启奏万岁,万岁,万万岁,北朝时代,文景帝在位时,有一年发生荧惑守心,文景帝恐惧,召钦天监孙博询问,孙博奏道这是’天罚‘,而且灾祸就应在文景帝身上;并告诉文景帝,可以移祸于宰相、百姓或年成,文景帝表示,宰相辅助自己治国,移祸于他不祥;如果没有了百姓,哪有他君主?更不能移祸于百姓,移祸于年成,同样是害民,也不是为君之道;文景帝最后决定自己来承受’天罚‘;不料孙博听后立即跪倒称贺,他说文景帝拒绝了三种嫁祸于人的方案,是’有至德之言三,天必三赏君‘,文景帝将感动上天,转祸为福,荧惑不久便会离开心宿,文景帝还会增加10年的阳寿,后来果然荧惑7日便离开了心宿。

苏大学士说到这,偷眼观瞧,见万岁没有不悦,暗舒一口气,又接着奏道:天现不祥,是上天降下的谴责,自古’有道之君‘不会嫁祸于大臣,而是采取措施来避免,《天官书》中说太上修德,其次修政,其次修救,其次修禳,正下无之,今日万岁不嫁祸于宰相,便是修德,微臣请万岁临时启动祭天仪式来修救,乞求上天收回惩罚,以求回转天心,转祸为福;此微臣愚见,恭请圣裁。

苏大学士说完,钦天监监副南怀忠出班奏道:启奏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太师苏大学士所言极是,荧惑颜色青黑便是主水灾,主疾,臣观天象,荧惑入主心宿之前便呈青黑之色,此为天灾而非宰相之祸,臣恭请圣上开启祭天仪式修救天罚,此臣之愚见,恭请圣裁。

南怀忠奏毕,朝堂上立即开了锅,分别以太子和燕王为首的群臣各抒已见,引经据典展开了激励的辩论,谨帝无奈只得散朝再议。

经过几次朝议,谨帝于谨帝七年七月廿二连发了几道圣旨,大意是:册封太子和宰相联合举荐的周德景为振武将军,领兵30万,出兵穆鲁河会合镇北将军司徒森平定山戎叛乱。

救灾如救火,责户部加紧筹备赈灾粮款,即日发往苏北赈灾。

天降异象,此天子之责,谨帝自请剪发责己, 以求得到上天的谅解,并依钦天监所勘定的日期,太子奉诏于谨帝七年八月初一代父祭天……在大齐的各种祭祀仪式中,祭天最重要的一种,一般每年一次,选在冬至那天,但特殊情况也要祭天,如天旱祈雨等,这次南方出现百世不遇的洪灾,北方的兵灾,上天又现大凶之象,在以太子太师、宰相为首的群臣力荐下,谨帝隆重地开启祭天仪式,只因谨帝身体有恙,怕秽气亵渎了上天,再遭致更大的天罚,因此下旨由当朝太子代父祭天。

圣旨一下,太常寺卿开始忙碌起来,准备牲畜祭品,祭器、祭词等,太子戒斋三日于谨帝七年八月一率百官在祈风殿代父祭天。

盛大的祭天仪式结束了,百官们终于长出一口气,都祈祷大齐的年景能随祭天的结束好起来。

哪知太子祭天后又发生了一系列的大事,令大齐上下人心惶惶,仿佛末日到了。

谨帝七年八月初三,也就是太子祭天的第三日,大齐出现长星,就是老百姓俗称的扫帚星,尾部直指南方。

谨帝七年八月初五,南方六百里加急传到平阳,扬州南部出现了罕见的瘟疫,症状可怖,传说人们相互之间说话都会传染,接触病人拿过的东西也传染,甚或这个人死了,两个人抬出去,没走几步,就倒了一对半,常常是一家子整个死在屋里,没人抬,被传染者感到剧痛难忍,也有人浑身颤抖,屁股和大腿出现豆核状脓包,猛烈吐血,仅二三日便会死亡,瘟疫发生的黄桥村,目前整个村中已无一个活人,而且正迅速的向外蔓延……谨帝七年八月初七,北方传来八百里加急军报,镇北将军的先锋张继东统帅的东线5万大军在穆鲁河南岸中了山戎人的埋伏,全军覆没,两位副将和张将军生死未卜……一道道凶信传来,朝野内外人心惶惶,平阳城中更是谣言四起,纷纷盛传太子失德,代父祭天又遭天谴等等,在百姓中引起巨大的惶恐,纷纷走上街头,强烈要求废太子,以平天怒……注:荧惑就是现代说的火星。

|网友怜幽草手打,转载请注明|第二百四十九章 圣旨太子祭天招了天变,闹的平阳城里流言四起,屋漏偏逢连夜雨,正当太子焦头烂额的时候,八月初八谨帝一早儿上朝,御史大夫张重、副都御使孙建,通政使吴勇等三十几名官员联名上本弹劾太子失德,使上天降下灾难,强烈要求罢黜太子,另立新储,并要求太子自杀谢罪,以平天怒。

张御史奏完,南监副上本奏到启奏万岁,荧惑主文学迷乱、贼、疾、丧、饥、兵,七月十八臣和汤监正同观天象,出现荧惑守心之象时,荧惑就已曾青黑之色,青主水灾,黑主疾病,那时上天就已预示会有瘟疫流行,无关太子祭天失德。

八月初三出现的长星,属逆乱凶孛之气,《天百书》中批注此为臣呆君,子杀父,妻害夫,小凌长,众暴寡,百姓不安,干戈并兴,四夷来侵之象,长星突然出现,只是上天对圣君的又一次预示,而非天降灾难,此臣之愚见,恭请圣裁。

南监副奏毕,宰相贾光重出班列奏道启奏万岁,自古胜败乃兵家之常事,太子不掌兵权,北方兵败无关太子失德,储君乃国之根本,值此内忧外患、国难当头之计废立储君乃是国之大忌,微臣恭请万岁千万不要轻信小人谗言,动摇了国本。

宰相一道本章,如一粒石子投入湖中,立时引起了新一番的辩论,朝堂之上俨然已分成了两派,双方都引经据典,各抒己见争论不体,至此,太子和燕王之争已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随着储位之争的白热化,朝堂之上更是暗潮汹涌,流言四起,比如今日刚传出燕王出生时恰巧是旭日东升,是大贵之象,燕王是当今皇后所生,是国之正统等等,第二日就会传出,旭日东升是大异之兆,是弑兄杀父之兆,八月初三出现长星预言的臣杀君、子杀父就是预示燕王会谋反。

大齐境内肆意横行的天灾、、兵乱,让英明果断的谨帝焦头烂额,他并不糊涂,关于太子失德的谣言他也不信,但迫于压力,也不得不谨慎行事,尤其是钦天监也俨然分成了两派,一派以汤若守为主,极力主张废太子并以太子祭天,以平天怒,另一派以南怀忠为主,主张谨帝大赦天下,广施仁政,并采取素服、撤乐等施救措施,以求回转天心,保国泰民安。

两派意见,让谨帝左右摇摆举棋不定,从慈宁宫出来,挥手打发了步辇,只留个小太监跟着,谨帝想自己走走,太后的病越来越重了,谨帝甚至怀疑荧惑守心之象会不会应验在太后身上。

对于太后的病,太医院也束手无策,太后这些日子更是昏睡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

让谨帝头痛的是,即便如此,太后对朝政愣是掌握的一清二楚,趁今日清醒,太后召见了他,说大齐眼前的灾难是因为国储失德,引起上天不满,才降下天罚,要他为了大齐的社稷着想,罢黜太子,另立新储,以求上天收回天罚,保大齐国泰民安。

太后的废立之意,谨帝早就知道,这次只是借天象做引子罢了,不说燕王弘绵没有太子弘晖宅心仁厚,单说弘晖是前皇后慕容清浅,他此生最爱的女人所生,清浅离世前,他曾对她承诺,除非太子严重失德,否则绝不废立,尤其眼下内忧外患,正是求稳不求变的时候。

一路想着心事,不知不觉来到了永和宫,静妃见万岁愁眉紧锁,也知他为国事担忧,正不知如何劝解,灵机一动,想起了净云大师,于是小心翼翼的向谨帝说道,既然钦天监的意见相左,不如去见见净云大师,传说他已活了几万岁,是个有道高僧,说不定真能参透天意呢。

谨帝一听,眼睛顿时一亮,说了声好,爱妃有理!谨帝七年八月初十,谨帝为求国泰民安,破例去净云寺拜祭,和净云大师长谈了两个多时辰。

谨帝回宫后,于八月十一下诏告天下,大意是上天连降异象,大齐竟内连招天灾、、兵乱,此朕之责,朕因此掌思己过,施政失诞处…特下诏于谨帝七年八月十三大赦天下,并于即日起天子及众臣素服三月、撤乐三月,以示对上天的虔诚,求上天回转天心,收回天罚,降福于民……燕王出手了,平阳城中四起的流言和颐春堂门口燕王暗卫明显的增多,让李度忧心不已,因为早就放出谣言,说是主人病卧南方,这些日子南方有信息传来,燕王已派人挑了南方的几个分店,逼问药神的下落,幸亏太子的手谕及时送到,燕王的人才收敛了许多,不敢明面上乱来。

这一日,李度正和欧阳迪讨论药堂的事儿,只见小伙计飞跑进来四道回掌柜的,外面,外面来了许多太监,守在了门口,说是要主人出去接旨。

李度、欧阳迪听了,猛虎了一跳,不知什么事情,忙放下手里的事儿,摆了香案,大开中门,那传旨的太监姓李,听说颐春堂主人现在南方,也没为难,要李度等人代接圣旨。

见李度等人跪了,李公公面南而立,展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圣旨大意是:扬州南部出现百年不遇的瘟疫,又有太后病重卧床两月有余,太医院太医对此束手无策,举荐颐春堂主人李梦谈,有妙手回春之术,素有药神之名,诏令李梦谈即日进宫,为太后诊治后,择日与太医等南下,治疗南方瘟疫。

李公公宣读完圣旨,李度、欧阳迪已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叩头接旨后,李度为难的说道主人早就病了,想是公公您也听说了,颐春堂的药停了近两个月了,主人实在不能立即奉旨进宫,小人这就快马加鞭将此事传给主人,还请公公在万岁面前美言。

听了李度的话,李公公随口问道听李掌柜所言,那药神李梦谈现在何处。

李度一听,不觉暗暗叫苦,一个月前,没有料到南方会发生瘟疫,所以他和欧阳早已散布出去药神病卧在南方的消息,这时说主人在南方,那就得奉旨治疗瘟疫,如果说不在南方,搞不好会闹个抗旨不尊的罪名,被杀了头。

偷眼瞥见李公公正盯着他瞧,容不得多想,主人是万万不能进宫的,有燕王和太后在,那等于羊入虎口,心思电转间,硬着头皮说道回公公,主人病卧在南方,要返回北方至少要一个月有余,还请公公奏明万岁。

李公公听完,没再多说,道了声扰转身离去,李度忙送到门外,又偷偷的塞了几张百两银票,连连要他在万岁面前多多美言,见李公公含笑声头,李度这才松了口气。

颐春堂势力再大也不敢欺君,送走了李公公,李度和欧阳迪匆匆来到二楼,现在只能尽力补救了,两人商量了半天,最后决定,第一,先将这事传给主人,让她无论如何,还得想办出府,奉旨去南方治疗瘟疫。

第二,立即去求太子,虽然太子也身陷流言之中,自身难保,但朝堂上的事儿,只有太子能周旋。

第三,颐春堂这面也做好准备,万不得已,就让主人以药神的名义诈死,关了颐春堂,销声匿迹。

不说梦溪接到李度的传信,忧心如焚,犹豫着要不要和萧俊摊牌,单说太子一接到李度的求救,立即连夜进了宫。

直到戌时,太子才从宫里出来,回到太子府,只见李度、周隐、钱忠等几个谋士一直等在翠锦园,见太子回来,众人上前见礼坐定后,周隐问道药神之事,万岁意下如何?父皇主要是为了南方瘟疫,父皇也早听说药神不在平阳,入宫为太后瞧病是因为燕王和太后的进言,父皇才不得已下了旨,李度说药神没在平阳,也在意料之中,父皇并没有动怒,本王去的时候,父皇正要宣本王晋见,和父皇做了一番深谈才知,这次燕王发难,还多亏净云大师和二弟,本王才免于被问罪?听了这话,钱忠不解的问道殿下此话怎讲?太子端起茶喝了一口,说道父皇一直对本王祭天后出现长星一事耿耿于怀,在太后的催逼下,父皇原本已生出问罪之心,是净云大师化解了父皇的心结,并告诉父皇南方的瘟疫药神可解,要父皇速速寻找药神,以解天下百姓之苦,父皇早知药神是本王的义弟,这才要本王戴罪立功,即日起身去南方联合药神治疗瘟疫,如瘟疫治好也就罢了,否则一并问罪。

听了这话,钱忠随口问道依殿下所说,万岁爷今日下诏大赦天下及素服、撤乐三月也是净云大师之见。

见太子点头应了声,李瓒长舒一口气说道这样就好,殿下,只要万岁爷暂时不问您的罪,我们就有翻盘的机会,常言道对意难揣,眼见大齐竟内天灾、兵乱肆意横行,微臣一直担心万岁顶不住压力,信了汤监正的预言,准了张御史的奏折,那殿下几年的辛苦都付之东流了。

听了李瓒的话,周隐、钱忠等几个谋士也连连点头,太子也点点头,正要说话,只见周隐欠身说道殿下,臣派去北方的密探回密报,说是穆鲁河东线兵败是由于有人向山戎人泄高了军情?第二百五十章 药神就是萧夫人穆鲁河东线5万大军全军覆没,竟然是有人通敌听了这话,太子腾的站了起来,额头青筋暴起。

殿下,您先镇静,听微臣细说。

见太子惊怒,周隐忙出声劝阻,众人也忙起身劝说,好半天,太子才平静下来,看着太子坐下,周隐欠身说道我们的密探在穆鲁河南的苍龙山中发现了奄奄一息的东线统帅张继东张将军,救醒他表明身份之后,问起东线的兵败的事情,张将军说是镇北将军的心腹向戎人透露了我军的行踪。

镇北将军!张将军怎么这么肯定?回殿下,张将军兵败带着副将受伤逃走,到了苍龙山上,山戎人撤退后,镇北将军曾派人去搜索过那片山林,见是自己人,副将尤为兴奋,正要求救,被张将军制止,两人怕有诈!一直躲在暗处观察,偷听了几人的谈话,才明白,那几人是镇北将军的亲信,打着营救张将军的旗号搜山,实际上是为了灭口,张将军刚出发不久就被数倍于他的兵力包围,显然是预先设的埋伏,行军路线是高级秘密,张将军原本怀疑山戎人怎么会掌捱我军的高级军情,原来是镇北将军通敌,后来副将为了救他,挺身而出引开镇北将军的亲信,张将军是亲眼看着副将被镇北将军人的杀害…一听了周隐的,太子脸色铁青,拳头握着紧紧的,咬着牙问道张将军现在怎样?原本想把他送到四平阳,但镇北将军设了层层关卡,搜查的很严,暂时被藏在一个农家院里养伤。

只要活着就好,务必要保护他的安全,传信给周将军提防镇北将军再次通敌,大军到达穆鲁河后,想办法将张将军送回平阳,并抓紧时间收集镇北将军通敌的罪证。

是,臣明日一早便去传信。

见太子脸色阴沉,李瓒说道殿下没回来时,臣和周兄、钱兄等分析了目前的形式,以臣之见,镇北将军通敌,应是受燕王指使,目的是您。

此话怎讲?殿下,自燕王想借大凶之象逼死宰相,削弱您在朝中的势力以来,燕王的出手可谓是一招比一招狠,而且下手绝不容情,想是燕王见皇太后命不久已,怕太后一旦驾崩,谨帝会对太后的外戚下手,所以才借荧惑守心的天象提前发难,微臣猜想一定是燕王见万岁要您代父祭天,心生妒意,才谋划在您祭天之后,闹出一件轰动朝野的大事,准备诬陷您失德,祭天遭天谴,这才指使镇北将军打一次不大不小的败仗……是啊,燕王的安排,这后都应验了,只是想不到这次连老天都在帮燕王,他祭天之后,不仅前线兵败,而且上天再次出现异象,大齐境内瘟疫流行,使他身陷流言,在废立的边缘挣扎,这些日子朝中大臣都纷纷依附燕王,要不是苏鹏、南怀忠、李瓒等人的百般劝慰,他自己都怀疑是不是真的失德,惹怒了上天!听了李瓒的话,太子忍不住点点头恨恨的说道5万大军啊!全军覆没,多少个家庭又痛失骨肉亲人,只为了那无边的欲壑,无上的权威,竟然置天下苍生和社稷于不顾,任我大齐子民血流成河,这样的狼子野心,死有余辜,怎能将天下交予此人之手!殿下说的极是,如果不是净云大师指点,怕是在太后的催逼下,这次燕王的诡计真就成了,听说燕王又加派了人手南下寻找药神,想是要通过药神将颐春堂控制在手里,在治疗南方的瘟疫上抢得头,依微臣之见,燕王这次已是破釜沉舟,孤注一掷了,连宰相都不放过,怕是更不会放过颐春堂和萧家了,除非颐春堂顺了燕王,为今之计我们只有先一步找到药神,解了南方瘟疫,到那时周将军的30万大军到了穆鲁河,控制了镇北将军,我们才有机会和燕王来个秋后算账,这瘟疫不解,百姓中早已谣言四起,怕是闹大了,您的储君之位当真岌岌可危。

李瓒说完,周隐接着说道李瓒说的极是,微臣也担心明日您去南方的圣旨一下,燕王一定不肯善罢甘休,难说不会立即翻脸,对颐春堂发难,逼药神现身,抢先控制药神,当务之急,一是要连夜增派人手保护颐春堂周全,二是明日早朝,殿下一定想办法让万岁下一道保全颐春堂的圣旨。

周兄说的极是,殿下,您明日一早就说颐春堂举报近日常有暴徒作乱,为使药神安心兴国效力,恭请万岁下令保全颐春堂。

听了周隐和李舜的话,不等太子说话,钱忠说道这些都好说,最重要的是找到药神,殿下虽说是药神的义兄,但他的行踪却从不肯对您泄露,想见一面颇费周章,救灾如救火,万一这次药神不肯现身,被燕王抢了先机,殿下的大业将毁于一旦!听了这话,太子看了李瓒一眼,见他嘴唇翕动,似乎有话要说,抬头对众人说道’这些等明日去颐春堂再说,不早了,先散了吧。

见太子下了逐客令,几人忙起身告辞,陆续走了出来,见太子向自己示意,李瓒便有意放慢了脚步,远远地跟在众人身后,立在了门口,见众人走远,转身又蛰了回来,太子一挥手,打发了屋里的奴才,这才问道药神的事儿,有没有头绪?回殿下,臣已经敢肯定药神的身份了?太子眼前一亮,透出一股异样的神采,迫不及待地问道正如太子所猜,竟是萧俊的夫人!听了这话,太子眼神一暗,喃喃的说道真的是她?看着太子失望的眼神,李瓒暗叹一声,想起太子提起发现药神是个女人时那眼中的神采,他便了然太子对药神的思慕之情,不想妾已有夫,见太子神色黯然,喃喃自语,咳了一声说道自从殿下告诉微臣您在颐春堂发现萧夫人极像药神,微臣也回忆起那年萧俊携夫人去净云寺上香和微臣擦身而过,也有种熟悉的感觉,回头时,她已上了马车,微臣心中始终疑惑,直到听了您的话,联想起两年来,药神自称游历山水,可我们寻遍大齐各地,依然找不到她的行踪,除了藏在内宅,别无他处,只是被我们忽略了。

见太子点头,李瓒喝了口茶接着说道联想起李度那么大的财力,他的亲妹妹本是千金之躯,却不肯赎回,甘愿在萧府为奴,为什么?除非伺候的主人特别强大,没别的理由,微臣曾数次约萧俊夫妇,萧俊都以夫人身体不适推脱了,微臣更确信了这事儿。

那日萧夫人戴了一层黑色的面纱,又有萧俊阻隔,隐隐约约的觉得神似,但肤色却相差甚大。

殿下,肤色可以涂黑啊,最可疑的是萧夫人竟死而复活,药便是李度的妹妹送的,微臣听说她送药后又做起了奴才,这事儿怎么会这么巧?怕有差池,微臣想起陶公子有缘见过萧夫人,常夸她才华横溢,于是微臣把药神的相貌画成女装,让陶公子辨认,那陶公子一见之下,连连点头,所以……李瓒说完,见太子紧锁眉头,忍不住叫了一声殿下。

只见太子喃喃的说道果真如你所说,药神是萧夫人,本王实在想不明白,前些日子,她为什么还会中毒,让萧俊去跪了颐春堂。

殿下,这事儿臣也不清楚,但萧大老爷和萧俊先后都去跪过颐春堂,那只有一个可能,萧家人并不知道药神就在他们府里。

萧俊曾求本王引见药神,本王也猜萧家并不知情,只是她一个身居内宅的女人,那么高明的医术是从哪来的?殿下,听说那李度无论到哪,只要看到好书,奇书,便不惜重金奇药去换,微臣还赠给他许多孤本,原本以为李度爱书,后来才知是药神酷爱读书,也许是药神生性聪慧,每日看书无师自通也难说。

看了李瓒一眼,太子点点头又摇摇头,自言自语道药神果真是萧夫人,本王如何带她去南方?殿下,原本依您的意思,这个时候,尽量不揭露药神的身份,燕王也对颐春堂无处下手,但形势所迫,不说您必须带药神去南方,单看燕王的手段,已是孤注一掷,几近疯狂,下一步肯定要对萧家和颐春堂出手,萧府迟早会沦为是非之地,药神能早日脱身更好,两害相权取其轻,您必须尽早和萧俊摊牌,揭穿药神的身份,尽量说合颐春堂和萧家达成共识,您和萧俊一定要在燕王出手之前,带着药神南下,才是上策。

听了李瓒的话,太子点点头,沉吟良久,喃喃地说道真不知道萧家知道了药神便在他们府中,会是什么反应?我记得以前小综子提过,这萧夫人是庶女代嫁进入萧府的,身份与萧家祖训相悖,不知本王从中煽动,能不能让萧家休了她?殿下万万不可,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柱婚,不说殿下现在正是用人之时,不能和萧家反目,单说这被休下堂对一个女人来说也是极大的侮辱,药神背负下堂妇的身份,在大齐也抬不起头来。

看了李瓒一眼,太子喃喃的问道你说,父皇会不会允许本王娶一个下堂妇?殿下…听了太子的话,李瓒惊的脸色煞白,不觉叫了一声,太子挥挥手制止了他,开口说道好!就按你说的,明日本王亲自去萧府,这两天好好准备一下,说服了萧家,本王立即和萧俊、药神南下,你和钱忠就留在平阳…第二百五十一章 太子造访大齐出现大凶天象,燕王借机突然发难,连出重拳,致使太子身临绝境,储位岌岌可危,在—片反对太子的呼声中,萧家首先感受到了池鱼之殃。

眼见快到八月十八老太君的寿辰了,往年这个时候萧家的客房早已人满为患,奴才们忙得恨不能不睡觉,今年只零零星星来了几个至亲,往日门庭若市的萧府门前,如今可说是门可罗雀,提前一个月就打扫出来的客房,大部分都还空着。

大爷萧青和大奶奶已按大老爷的吩咐,告了长假返回平阳,大太太卧床不起,寿星老太君更没了往年的心气,索性将寿辰的事儿一股脑交给大奶奶和二奶奶张罗,自己每天吃些斋饭,念些经文,祈祷佛祖保佑萧家能平安渡过这场劫难。

放下手里的笔,萧俊长舒一口气,家里的事务该清理的都差不多了,只等奶奶的寿辰一过,他们兄弟三人便动身去南方,原本按萧俊的意思,要奶奶和父亲也去富丽山躲一躲,但奶奶死也不肯,说她老了,死也要死在萧家的祖宅中,再说,偌大个萧府,总得有个人留守才是,老太君不走,大老爷自然要陪母亲,只叮嘱他们兄弟三人,去了南方后,无论平阳萧家发生什么,都不要感惜用事,不要拘泥于小节,一定要守住祖宗的基业一阵剧烈的咳嗽,忙用帕子捂住了嘴,看着帕子上咳出的血,萧俊一阵失神,这些日子的操劳,他咳血越来越频繁了,快去南方了,怕请大夫再让奶奶担心,昨天去了趟太医院,李太医的话又在耳边响起二爷得的是肺痨,老夫只能先给您开个方子调养,二爷少些操劳,暂且能控制住病情,使症状得到缓解,不过二爷也不要灰心,药神的医术天下无双,二爷求他试试,或许会有收获,听说药神最近病卧南方,二爷不如去南方试试看…抬头看向梦溪坐的那把银狐皮软椅,不觉恍惚起来,如果药神也治不了他的病,她怎么办。

他绝不能把她一个人留在萧府。

带她去南方?这次是秘密急行,不说她能不能受得了颠簸之苦,有燕王在,怕是一路上也不会平安,凶多吉少,看来还是秘密将梦溪送出萧府,在平阳另找一处安置才好,万一他有不测,她也不用在府里受委屈,只是她会听他安排吗?想起梦溪的倔强,萧俊不自信的摇摇头。

无论如何,她都必须离开萧府一念至此,萧俊灵光一闪,想起东厢南屋不翼而飞的书,为此他问过李全和李贵,两人告诉他祥瑞玉店这两年经营很好,二奶奶有足够的银子买外宅。

梦溪一定有外宅,只是他一直找不到在哪,低头看看帕子上咳出的血,他是该安排她离开了。

想到这,抬头冲门口喊了声来人。

萧言推门进来,施礼道二爷,什么事儿?去传萧垣、萧琦、李贵、李全速来书房见我。

萧言忙应了声,转身走了出去。

吩咐完了,萧俊站起身来,想去东厢转转,这些日子忙于事务,常常深更半夜回萧湘院,竟有好些日子没见她了,不知她在忙些什么,有没有因外面的流言害怕刚到门口,萧夏正顶门进来,一抬眼见二爷立在门口,一怔神,随即说道:回二爷,太子殿下来了,大老爷在外客房陪着,说是要见您。

萧俊听了,微一怔神,太子有事从来都是李赞找他,今个儿怎么亲自登门了,联想起市井的谣言,萧俊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再不多言,只点点头,大踏步的向外走去。

和萧夏来到外客房,萧俊进了门,转过一个紫檀木仕女观宝图屏风,只见太子正和大老爷坐在上面喝着茶,萧俊忙紧走几步上前跪倒叩拜道草民叩见太子殿下。

太子见了,伸手虚扶道萧俊不必多礼,快快请之。

起身落座后,早有小厮上了茶,萧俊端起喝了一口,开口问道不知殿下光临寒舍,叫草民过来何事?这个。

听了萧俊的话,太子支吾了一句,看向大老爷。

大老爷见了,又寒暄了几句起身告辞,见父亲走了,萧俊挥手将厅里的奴才都打发了,示意萧夏到门口守着,这才看向太子。

只见太子一挥手,将立在身后的两个随从也打发了出去,这才说道最近平阳纷纷传言,药神病卧南方,不瞒萧兄说,今日早朝,父皇下旨要本王即日起身南下,去寻找药神,治理南方瘟疫。

他和药神又不熟,太子领旨去南方寻找药神,关他啥事,难道太子听说了他在南方的势力,想要借用?他也正有寻找药神之意,倒是可以顺势了听了这话,心思电转间,脸上神色不变,萧俊端起茶来,打开盖吹了吹,喝了一口,坐在那儿不语。

等了半天,见萧俊不语,太子又接着说道萧俊也知道,本王虽与药神结拜为兄弟,但药神一向萍踪不定,本王找他也颇费时日,但这次不同,救灾如救火,南方的瘟疫正大范围蔓延,已是刻不容缓,这次去南方,本王一定要带一个知道药神行踪的人去。

殿下的意思……萧俊不知,本王这些日子查找药神的线索,无意中发现颐春堂李掌柜的亲妹妹在贵府为婢,或许她能知道药神的下落。

一听这话,萧俊猛坐直了身子,开口说道殿下的消息来源可靠吗,想那李掌柜的妹妹也是千斤之躯,李掌柜怎肯让她屈身为奴?说完良久,见太子不语,萧俊又坐回身予说道殿下说说看,此人叫什么名字,在府内哪个院儿里,草民叫过来,殿下一问便知。

李掌柜的妹妹闺名李翠,两年前卖入萧府,改名知秋,在尊夫人跟前贴身伺候。

听了这话,萧俊身子电击般一颤,握茶的手一抖,茶水溢了出来,顺势泼在地上,把杯子重重的放在案上,看着太子说道此事儿万万不可妄言,殿下所言是真?可有证据?如此大事,本王怎敢妄言?看着太子别有深意的眼神,萧俊一阵恍惚,猛想起这段日子,自己屡屡受伤,梦溪总能以各种借口给他求来颐春堂的好药,并亲自给他包扎,也曾怀疑过,梦溪怎么会对药物那么熟练,但想起她那一屋子的书,潜意识地认为她是从书中所学……那次自己中了黑衣人的剑,梦溪二话不说就把自己带到了颐春堂,想起黑衣人,眼前猛然闪现出两次被黑衣人袭击,自己担忧的和梦溪提起,她那闪烁的眼神。

女儿中了毒,她竟奇异的给救活了,真是高僧赐的药吗自己在南方的时后,梦溪常偷偷出府去一品茶楼喝茶…梦溪中了鹤龙涎已停止呼吸四天,竟奇异的起死回生,已是自由身的知秋竟甘愿在萧府做奴才。

霎那间,一直萦绕在心头的种种疑惑,两年来的点点滴滴如潮水般涌向脑海,一条无形的线将她们串到了一起,萧俊恍然间明白过来,但觉浑身战栗,耳边嗡嗡直响,坐在那久久不语。

萧兄,萧兄……太子叫了半天,萧俊才回过神来,看着太子问道殿下今日过府,是想确认药神是谁?萧兄,南方六百里加急奏报,每天都有数百甚至上千人死于瘟疫,个别村庄早已尸横遍野,十室九空,大齐上下人心惶惶,为天下苍生所想,本王必须带药神南下,此事刻不容缓!太子说完,见萧俊坐在那,脸色阴晴不定,又接着说道如今北方东线大军新败,南方水灾、瘟疫横行,朝中燕王党羽更是猖狂,朝野上下流言遍地,暗潮汹涌,正值多事之秋,萧俊千万以大局为重,以天下苍生为重。

见萧俊不语,太子摇摇头,任谁初闻这个消息都接受不了,正要再劝,只见萧俊猛吸一口气说道好,既然殿下确认李掌柜的妹妹就在萧府,草民就代为引见,殿下有事可以亲口相询?好,萧兄果然爽快,本王常听李攒提起,尊夫人才华横溢,本王十分仰慕,萧俊可否一同请出一见!太子这话及其无礼,在古代任你地位再高,也不能到人家里说,我仰慕你媳妇,你叫她出来我瞧瞧,遇到个粗人,早一掌给拍飞了,还留你坐喝茶好赖萧家也是个世家,贵为当家奶奶,怎能轻易出来见外客。

但太子也是无奈,毕竟这些都是他和李瓒猜的,没确认之前,他也不敢乱说,万一不是,又或者人家来个抵死不认,自己将陷于被动,闹不好就会无而返。

和自己不是很熟的太子竟说出这样的话,更证实了萧俊的猜测,身子仿佛浸在冰水中,冰冷冷的透不过气来,极力压制着心跳,僵直的坐在那儿。

二爷不要误会,本王没有。

见萧俊阴沉着脸,坐在那不语,无奈之下,太子不得不出口解释,哪知刚开口便被萧俊打断,冲他点头说道好,请殿下随草民移驾内书房。

尽管太子的话很无礼,但萧俊也知事关重大,不是拘泥小节的时候,何况他知道太子见过药神,只有他才能确认药神的身份。

相较于太子的失礼,萧俊更怕他说出猜忌梦溪的话,他只希望太子见到梦溪之后,能否定自己的猜测,他潜意识里不希望他的溪儿有那样的背景,只希望她是个可以被自己呵护在掌心的小女人。

第二百五十二章 揭穿药神的身份从药房出来,一身的药味,梦溪泡了个燥,感觉轻爽了不少,惬意地坐在梳妆镜前,知秋一面为她擦着头发一面说二奶奶,今个儿哥哥刚传信过来,太子捎话给他,您慌称不在平阳,不能及时为太后瞧病的事儿,万岁并没降罪。

没事儿就好,这两日我一直忐忑不安,生怕燕王和太后从中挑拨,万岁会借此降罪颐春堂。

听了这话,知秋神色一暗,脸一抽,接着说道万岁虽然没有降罪,但太子殿下还传了话,说万岁已经决定,要他南下联合您治疗南方的瘟疫,这两日就会下圣旨。

说话不带这么大喘气的,会害死人听了后面的话,从镜子中白了知秋一眼,梦溪刚刚平和下来的心,又跌到了谷底。

前世的经历带来的灾难和惶恐让她记忆犹新,曾亲身经历过那一切的梦溪,面对南方的瘟疫,怎能袖手旁观,依前世的经验和朝廷的支持,她是可以出一份力的。

只是这个萧府,怎么出?见二奶奶面色沉郁,不再言语,知秋叹了口气说道别说出府,您一出这院,就会前呼后拥地跟着一大帮奴才,奴婢发现,似乎暗处还有护院一直尾随着,想是二爷怕您逃走,派了人监视。

护院的事儿,二爷和我说过,因为那两次劫持,才特意安排的人,是为保护我的安全,你也别乱想些有的没的。

见知秋抱怨,梦溪替萧俊说了句公道话,却也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脚的感觉,折腾了这么久,不但无所建树,到最后却寸步难行,如今的她,有如那笼中的鸟儿,越是如此,她越是向往外面的海阔天空。

再不出府,她真的会窒息而死,尽管二爷为她在萧府撑起了一片天,现在萧府上至老太君下至看门的奴才,都拿她当祖宗,但她要的不是这些,她有她的事业,她要的是自由面对南方的灾难,就是一个普通的百姓,也不会漠视,何况她一个大夫,医者父母心,纵使有千百个理由,她也必须出府。

擦干了头发,将毛巾递给知夏,开始为二奶奶梳理起来,见二奶奶神色黯然,知秋突然眼睛一亮,说道奴婢今个儿听萧夏说,二爷打算去南方,果真如此,你不如求二爷带您一起南下,这样,奴婢再通知哥哥和太子殿下,我们在路上想办与太子会合,总比在萧府方便…在路上与太子会合!难道知秋是要太子安排人在南下的路上劫持自己?不说二爷这次南下,一定是家族大事,老太君未必让带家眷,单说就是二爷强带了,他也会用生命保护她的,她真在路上出了事,怕是他……她真的不想再伤害他了,见知秋又出这种馊主意,梦溪从镜中不满地瞥了她一眼,摇摇头没言语。

见二奶奶摇头,知秋不死心的劝道试试吧,不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兴许二爷也不想把您一个人留在府里,早有这个心呢一会儿,派个人去书房看看,二爷在不在,我去和他摊牌,把什么都告诉他。

二奶奶,您千万别冲动,颐春堂昨个儿刚违了圣旨,这欺君终是灭族的大罪,现在死也不能说出你的身份,泄露您在平阳的消息,再说这些日子燕王的人一直骚扰南方的分店,逼问您的下落,想是燕王已盯上了颐春堂,这事儿一旦传到燕王的耳中,那后果…只为了自己安全,就要再次欺骗、伤害待她如此厚重的他吗?听了知秋的话,梦溪心里一阵刺痛,此生,她已经不想再欺骗二爷了。

看了知秋一眼,果断地说道今个儿就抓紧准备我们出府的事儿吧!二奶奶。

二爷不是一个不分轻重的人,更不是一个视天下苍生为儿戏的人,和他说清楚了,不管他如何恼怒,如何恨我,一定会放我走。

话虽如此,但这毕竟是生死攸关的大事,见二奶奶固执,知秋额头不觉渗出细汗,正想再劝,知冬敲门进来回复回二奶奶,大奶奶的贴身丫鬟云月过来传话。

听了这话,梦溪皱皱眉说道传她进来。

不一会儿,知冬带着云月走了进来,上前给二奶奶请了安,见她正在梳妆,云月就立在一边看着。

梦溪见了,开口问道云月过来了,大奶奶有什么吩咐?还是老太君寿辰的事儿,大奶奶想约您一起去寿禧堂请示。

请示!昨个儿不是刚定下来吗,按往年的惯例筹备就是,怎么。

回二奶奶,您和大奶奶原是这么定的,但今个儿找来德总管一安排,才发现,还真不能随了往年的惯例,就说这个请戏班子吧,往年客人多,热热闹闹的,点说戏也多,大太太都是请平阳最好的戏班子,一请就是俩儿,着连唱半个月的大戏,还有就是酒宴规格、桌数礼品、客厅寿堂的布置了等等,往年都是相当铺张的,今年的客人少,大奶奶和总管都担心寿辰的当天也不会来多少客人,到时张罗得太大了,会不会冷了场,倒显得第一次接手这样的大事,大奶奶生怕办砸了,惹人耻笑是小,老太君不舒心就不好了,想着您的主意多,才紧着找您商量了一起请示老太君。

听了这话,梦溪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老太君是把这事儿交给了她和大奶奶,但她的心思没在萧府,尤其这些日子,又是瘟疫,又是圣旨的,哪能沉下心来张罗这事儿,每每也只是应个景儿,全由着大奶奶张罗,但大奶奶处事也真有个小心劲,生怕树叶砸了头似的,什么事儿都要拽着她,让她苦不堪言。

今儿一见云月这么说,脸顿时就绿了。

见二奶奶脸色发冷,知秋也知道她为出府的事儿,心里焦躁,生怕再说出些什么口外的,让大奶奶挑了理去,忙打圆场道奴婢记得往年这个时候,二奶奶可是见天的被传到寿禧堂见女客的,哪有这样轻闲,大奶奶说的也是,这场面张罗大了,没人捧冷了场不好,张罗小了太寒酸了,毕竟是世家,让人耻笑了去,怕是老太君会不高兴,这个度还真不好拿捏,二奶奶您也真的和大奶奶坐下来,好好掂量掂量,怎么着也得讨老太君一个欢心才是。

听了知秋的话儿,梦溪想想也是,转头冲云月说道云月先回吧,回话给大奶奶,收拾妥当了,我就过去。

云月听了,忙点头应了声,转身退了出去。

这边知秋加紧忙碌起来,知夏早已为二奶奶找出了衣服。

收拾停当,梦溪起身在镜着前转了一圈,照了照,点点头冲一边的知夏说道这样就好,我这就和知秋去晨曦园,知夏派个人在院里盯着些,二爷回来了,传个话,就说我有事儿和他商量,要他等我回来,对了,一会儿和知冬把药房里的药收了装好,把屋里的东西该收的都收一收,准备出府。

二奶奶,您……听了这话,正扶二奶奶向外走的知秋身子一颤,忍不住叫了一声,对上二奶奶凌厉的眼神,忙咽下了后面的话,知夏见了,支吾着问道奴婢这就去准备,那个,那个,二奶奶,药房还用像上次一样处置了吗?不用,留着吧。

说话间着,梦溪已到了门口,知秋伸手打开门,却见知冬正要顶门,见她们出来,疑惑地问道二奶奶这就要去晨曦园?知秋点点问道嗯,什么事儿?回二奶奶,刚刚萧夏传话,二爷要您和知秋立即去书房。

去书房!。

点名要知秋去书房?这可是从没有的事儿。

听了这话,梦溪不觉重复了一变,看了知秋一眼,心里闪过一丝不安。

见知冬点头又应了声,梦溪随口吩咐道吩咐个人去大奶奶那儿传个话儿,就说二爷临时有事儿,我晚些再去她那儿。

梦溪就是传说中的药神看着梦溪和知秋见到太子的一霎那,那震惊的表情,二爷心里仅存的那一点希望顿时成了泡影,僵直地坐在那,一眨不眨的凝视着梦溪。

尽管心里有了充分的准备,但初见女装的梦溪,肤白胜雪,全不是男装时的古铜色,容色绝丽,倾国倾城,太子一时竟如痴似梦,眼里满是惊艳,下意识地站起身来,好半天说不出话,书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让梦溪和知秋感到分外的窒息。

终是太子,最先冷静下来,见梦溪还僵立在门口,几步走了过来,微笑着说道二弟,我真愚蠢,一直当你是男子,苦苦找了两年,想不到二弟身于内宅,不,后不能再叫你二弟了。

这位公子,您认错人了…大哥来了。

听了太子的话,梦溪和知秋同时说道,知秋本想来个死不认账,可惜,梦溪的一句大哥,让她心存的那一丝侥幸彻底的粉碎了,脸色立时变的惨白,下意识的瞥向二爷,正对上二爷同样震惊的目光,一阵心虚,慌忙低下了头。

梦溪也很快冷静下来,和太子见了礼,缓步上前,对上那双满是伤痕的眼,梦溪心中掠过一丝揪痛,很想抚平那眼中的伤痕。

告诉他,她不想要他这样,一点也不想。

这都不是她有意而为,不是她的本心,却在不知不觉中,便种下了那颗种字,如今终于酿成了一枚苦果,用手按住胸口,咬了咬牙,强做镇静地说道二爷,妾一直没告诉你,妾便是颐春堂的主人。

第二百五十三章 休妻听梦溪亲口承认自己是药神,萧俊顿觉浑身的血液被抽空了般,脸色灰白,神情凝滞,木然地看着梦溪,嘴唇颔动,却没有回话,好半晌,才勉强站起,冲太子躬身施礼道殿下,请恕草民无礼,今日有些家事不能奉陪,他日,草民一定亲自登门谢罪。

二爷没带脑子吗?这可是太子,竟敢下逐客令,世家又怎样,人家可是万岁爷的儿子,定你个大不敬的罪,照样收拾你,二爷的话让知秋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面露忧色地看向二奶奶。

听了萧俊的话,太子不觉怔住了,笑容僵在了脸上,看了萧俊半晌,正要开口,却见梦溪说道:大哥,小妹今日有些家事,还请大哥回避,南方瘟疫之事,李度已与小妹提起,小妹改日再同大哥相商。

听了梦溪的话,太子看看,又看看二爷,恍然间回味过来,是应该先给他们倒点空,让他们先说明白,才好商议南下的事儿。

想到这,太子复又微微一笑,说道好,二,二妹,就依你之言,我明日再来。

太子说完,无意识地转着拇指上的扳指,沉思了半天,缓步来到萧俊跟前,目光清冽地看着他,徐徐说道萧俊既然有家事要处理,本王今日就不久留,你可能不知,父皇昨日给颐春堂下了一道圣旨,宣二弟,噢不,是二妹即日进宫为太后瞧病,李度已回禀父皇,推说二妹病卧在南方,不能立即进宫,这欺君可是灭族的大罪,如果萧俊不想二妹被父皇处死,就暂时不要把二妹的身份宣扬出去,本王自会从中斡旋。

听了这话,萧俊身子一震,转头看向梦溪,见她点头,下意识的点点头。

太子见了,说了声好,萧俊,今日就此别过,本王明日再来!见萧俊躬身还礼,太子抬脚向外走去,快到门口,猛想起萧俊不善的脸色,心中不由生出一丝忧虑是为梦溪。

迟疑了片刻,一转身,险些撞上跟着送出来的梦溪和知秋,忙侧身退了半步,稳住身子,太子咳了声说道记得两年前初见二妹,二妹曾问我,他日二妹如无在这天下容身,我可愿与你一起笑傲于江湖,忘情于山水之中……当时我没来的急回答,二妹就走了,今日我告诉你,果真有那一天,我一定与你一起笑傲江湖……听了这话,知秋脸色惨白,恨不能把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太子给废了,可惜,她不是万岁爷!不觉暗暗后悔,她怎么没参加街头的请愿的队伍,这太子爷,早该祭了天汗,这不是赤裸裸的挑衅!这太子要干吗,还嫌不乱吗?听了这话,梦溪一脸愕然,当初她只是醉酒之言,这么多年,早就忘了,不想竟被太子当着萧俊的面重新提起。

一阵心虚,梦溪偷眼瞥向萧俊,但见他额头已是青筋暴起,好久不曾见到他这种暴怒的神色了,梦溪的心不觉砰砰的跳了起来,真恨不能当初说出那醉话的人不是她。

抬眼见太子正殷殷的看着她,她如不说话或否认了,倒显小气了,强按下砰砰乱跳的,微微退了半步,冲太子轻轻一福,开说道大哥对小妹恩重如山,小妹感激不尽。

听了这话,太子微笑着点点头,玩味地看了萧俊一眼,转身大踏步的走了出去,只听二爷在身后喊了声萧言,送太子殿下出府!萧言闻声跑了过来,引领着刚出门的太子向二门走去。

太子的两个随从见主人出来,也忙从客房出来跟在后面。

太子走了,已冷静下来的萧俊僵直的立在那儿,和梦溪对看着,目光里透着一股冰冷,梦溪的心不觉一颤,她宁愿他像两年前一样,黑着脸,暴怒地砸烂屋里所有的东西,也不愿面对这样从骨子里透着一股冰冷的他,这样的他让她不寒而栗,仿佛一潭冰水,噤得她透不过气来,木然地立在那看着缓缓来到眼前的萧俊,第一次失去了一贯的淡定,不再云淡风轻。

李梦溪,李梦谈,我真蠢,这么久了,尽管你在府里处处表现出对医药方面的天赋,我却从来没有把这两个名字联系在一起过!二,爷听着萧俊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透着一股空洞的飘渺,梦溪忍不住叫了一声,萧俊没有应,只是继续看着她说道颐春堂主人,太子的义弟,当今的药神,真响亮,溪儿,我从来不知,你有这么强大的势力,强大到让我害怕,你只要说一声你是药神,我萧俊配不上你,我就会乖乖的放你走人,猫捉老鼠的游戏,你玩的很开心,是吧!看着自己的猎物每在痛苦中煎熬,看着我们萧家人一个个像小丑一样跪倒在你的面前,看着奶奶昏迷,看着母亲吐血,你满足了,是吧?二爷…溪儿,我知道你在萧府受尽委屈,为曾经错怪了你,我一直深深地自责,如果这些,你只是为了报复我曾经做过的错事儿,报复萧家曾经亏待了你,那么,我现在告诉你,你选择了一个很好的方式为自己报了仇,你赢了!萧俊的话,已不带一丝波动,恍然间只是在陈述一件事情,却字字如刀,剜的梦溪的心生生的疼,僵直地立在萧俊对面,下意识的摇摇头,很想告诉他,不是那样的。

当初她当了嫁妆,开颐春堂,只是想以她微薄的技能,求一个安身立命的去处,她从不曾想过要报复,她只想追求自由的生活,真的错了吗脸色苍白的梦溪,嘴唇翕动,却不再受自己控制般,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见萧俊嘴角露出一股自嘲,接着说道你铁了心要离开萧府,我一直以为萧家的祖训和母亲容不下你,一直以为在府里你不开心,我拼命的处理着手里的事物,只盼着三弟早日熟悉了家族生意,我就带你离开萧府,远走天涯,陪你做你喜欢做的事情。

萧俊说道这,忍不住笑了起来,直笑出了眼泪,才住了声,又说道我真的很好笑,很傻,是吧?明知道你不喜欢我,却总是奢望有一天你能被我感动,一直死缠烂打、自作多惜的挽留你,是怕柔弱的你一个人无生存,溪儿,我今天才知道,我错了,真的错了,错的离谱,你早强大到不需任何人保护,我根本留不住你,我一直以为,你费尽心机出府,只是萧府的不容,逼你不得不离开,今我才知道,原来你和太子早有约定,好!我今天就成全你,在我没有后悔之前,带着你的人走吧,远远的离开萧府。

从此我们恩怨两消!木然地站在那儿,仿佛血液被抽空了般,梦溪脸色惨白,浑身战栗。

带着你的人走吧,远远的离开萧府带着你的人走吧,远远的离开萧府恍如一道炸雷,一直环绕在耳边,震得耳朵嗡嗡直响,让她再无思考。

终于自由了,却没有喜悦他终于放她走了,这是她两年来孜孜不倦的追求,为什么求到手的时候,心会这么痛扶着知秋,强自稳住心神。

人也冷静下来,无论他对她用了多深的情,他们终是没有结果的,尤其现在,为了南方的瘟疫,她必须随太子南下,此去前途茫茫,也是生死未卜。

她和他已没有了回头的路。

注定要劳燕分飞,分手时诅咒总比缠绵来的好。

也许这样刻骨的恨,才会让他彻底的忘了她,从此断的干净,也免得他再为她背负不孝的骂名,陷的更深到最后…无声的透了一口气,终是没有解释半句,抬头淡淡地说道梦溪谢二爷成全,求二爷为梦溪写下休书!二奶奶……听了这话,紧扶着二奶奶的知秋尖叫一声,脸色已是一片惨白,身子再忍不住瑟瑟发抖。

梦溪一句无情的话,萧俊原本苍白的脸瞬间变得潮红,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忙掏出帕子捂住嘴,转身扶住了墙,良久,拿开手里的帕子,看着上面一摊殷红的血,李太医的话又萦绕在耳边。

二爷得了肺痨…二爷得了肺痨…想起李太医的话,萧俊不觉苦笑了一下,南下原本打算寻找药神为自己治病,是为了能和她天长地久,曾不想踏破铁鞋也要找到的人,原来就在他的内室,当初他为了救她,不惜抛弃所有的尊严,当街跪在颐春堂门前,可狠心的她,依然毫不留惜的转身离去,如今还能再回头求她,向她摇尾乞怜吗当所有的努力都化作灰烬,即使抛尽所有依然不能撼动那颗冷酷的心,那么除了放手,他别无选择。

罢了,萧家早已卷入政治漩涡,已是风雨飘摇,他的身体也有如日薄西山,不堪一击,又何苦再耽误她大好的青春,早该放手的,他为她早已忤逆父母,伤透了奶奶的心,这个时候,总该为家族出一份力了,做一些补偿的,果真太子失势,就让他这个不肖子为家族陪葬好了,有他创建的富丽山铜矿,有大哥和三弟,萧家总不至于断了后,断了根…缓缓地折起带血的帕子,擦了擦嘴角,慢慢转过身来,萧俊已恢复了平静,果决地说道好,我给你写!萧俊说完,几步来到书案前,摊开纸,拿起案头的毛笔,饱蘸浓墨,刷刷点点的写到平阳世家嫡子萧俊,今南下打理生意,因南方瘟疫横行,去后恐生死不保。

有妻李梦溪年少,情愿立此休书,任从改嫁,永无争执。

委是自行情愿,绝非相道。

恐后无凭,立此文约为照。

萧俊谨帝七年八月十二。

第二百五十四章 黯然出府萧俊写完,身子竟有些微微颤抖,放下笔,直起身来,长出了一口气,又找出印台,用拇指颤颤巍巍的按了个手印,双手捧起,轻轻吹着上面的墨,小心翼翼的像是在呵护珍宝,不忍放手,看了又看,最后果断地递给梦溪,说道:这是你一直想要的东西,也是我此生最后一次满足你的心愿。

见梦溪伸手接住,萧俊猛一转身,大步走出书房,书房外又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还有六天就是老太君寿辰,往年这个时候,萧府门前送礼、道贺的轿子、马车、骡车从大门口排出老远,早已是车水马龙,冠盖如云,今年却是情形大异,只零零星星的几顶轿子过来,当真是门前冷落车马稀,几个守门的奴才在门洞里打着瞌,无精打采的聊着。

黄昏时分,一辆不算华丽的马车,徐徐地从萧府赶了出来。

没有带太多的人,也没有带太多的东西,梦溪只带着三个丫鬟、简单的随身物品和一份残败的心情,离开了萧府。

梦溪甚至把这几天配好的药!,都留给了红珠,要她找机会交给萧俊,此去茫茫,再见无期,她真心希望他好。

马车里一片沉寂,四人都是一脸的凝重,尤其知夏和知冬,恍然间如丧考妣,车子已经出了大门,她们不敢相信,二奶奶真的被体下堂了。

轻撩起车帘的一角,梦溪向外望去,寂寥的大街上,空荡荡的,再没有那个身穿白衣,骑着高头大马,衣袂飘飘,微笑着等在那儿,说要陪她的身影了,只有枯黄的落叶,瑟瑟的秋风,诉说着秋天的凋零与颓废。

见二奶奶神情落寞,知秋忍不住抱怨道二奶奶,您今天应该和二爷解释清楚的,二爷真的爱惨了您,是可以为您付出生命的那种,这次,您是彻底的伤了他的心。

她有一个现代的灵魂,是一个离经叛道的女人,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古人,要的是一个可以被他呵护在掌心的小女人,注定,他们是不相容的,更何况,他的背后还有一个容不下她的家族。

听了知秋的话,梦溪心一痛,解释了,又如何,他肯接纳一个这样的她吗,她能为了他,放弃颐春堂,只做他身边依人的小鸟吗解释了,只徒增伤悲,从她开颐春堂,决定出府追求自由的那一刻起,她和他已再没有回头的路。

除非有一天,他们都肯为对方改变。

她肯吗?他又肯吗?黯然的摇摇头,开口说道我已经不是二奶奶了,以后都改口吧。

二奶奶…听了这话,知秋尖叫一声,猛想起二爷休书都写了,不改口还能怎样,随即又诺诺的说道二奶奶说的也是,奴婢以后就叫您小姐。

知夏知冬也点头应了,正说着,只听车夫说起回二奶奶,府里有人追了出来,我们要不要停下?车里人听了,眼睛俱是一亮,知秋忙掀开侧面车帘,几人向外望去,只见从萧府的方向飞奔过来几匹快马,最前面的马上坐着一个白衣身影,正向马车挥手,示意停下,梦溪见了,心不由的扑扑的跳了起来,回过头冲外面说道停手。

吁……车夫勒住缰绳,马车渐渐的停了下来,不一会儿,后面的马追了上来,在马车边停住,马上之人飞身下马,向车里一拱手说道二嫂怎么一声不响就走了,奶奶要我接您回去,您和二哥有什么误会,当面解释清楚就是,奶奶说,二哥不听话,她会帮您教训,让我务必要将您迎回去。

见来人是三爷,梦溪一阵失望,听了他的话,开口说道我已让红珠去回禀了老太君、大太太和大老爷,因为匆忙,没有亲自去寿禧堂辞行,还望三爷代我传话,我会记的老太君的大恩。

二嫂,奶奶让我务必请您回去。

看着随萧韵过来的几个人,虎视眈眈地围着她的车子,梦溪皱皱眉说道三爷不知,当初在清心庵,我和老太君有过约定,我离开萧府,除了二爷外萧家任何人不许追究,还请三爷代我感谢老太君的挽留。

这个…这事儿他还真没听说过!听了这话,萧韵神情一滞,想起二嫂素日的秉性,也知劝不回她,略一沉吟,挥手将那几人打发开去,这才抬头说道既然二嫂心意已决,我也不好再劝,只是奶奶的寿辰快到了,二嫂怎么着也等奶奶过了寿辰再走不迟。

三爷不知,二爷已写了休书,下堂之人,如何去面对萧家满坐的高朋!这个,这个…二哥对二嫂的心,天地可鉴,这次一定是误会,绝不是二哥的本心,二哥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谁都不见,想是伤心不已,二嫂…听了这话,梦溪的心仿佛刀剜斧砍般地疼了起来,猛抬头硬生生地打断了三爷,开口问道:三爷,还有别的事情吗。

见二嫂去意已决,萧韵想了想说道这样也好,太子因祭天引来天变而遭世人谴责,储位不保,萧家朝夕不保,怕也不是个安身之处,我和二哥原也打算奶奶过了寿辰就南下的,此去也是前途未卜,二嫂暂且出府避一避,日后如果萧家能够平安无事,我一定让二哥亲自给二嫂请罪,请二嫂回府,二嫂此去,只需得,二哥是一心为二嫂好的。

萧韵说完,一抬手,从身后的小厮手里接过一个包袱,双手递过来说道听说二嫂出府什么也没带,这里有些盘缠,二嫂别嫌少,省些用大概也能等到我和二哥从南方回来,包袱里还有一封信。

二嫂如不愿意回母家,可按信上的地址找到信上之人,他是我一个过命之交,看了信,一定会护着您的周全。

见萧韵真诚相助,想起他数次救过自己,梦溪心里划过一丝暖流,没接包袱,挥手示意外面的众人退开,见众人走远了,这才对一脸疑惑的萧韵说到感谢三爷的一番诚意,事已至此,我就实话和三爷说吧,我便是颐春堂的主人,只因当初听三爷说萧家有祖训,知道我和二爷无缘,才当了嫁妆开颐春堂,原本就是想为自己下堂后找一个安身立命的去处,不曾想会有今天的局面…昨日太子入府,已揭穿了此事,二爷也因此写下休书,我这一去,也是奉旨和太子南治疗瘟疫,他日三爷有事儿,只管去颐春堂传话,今日就此别过,烦请转告二爷,多多珍重。

二嫂,二嫂,竟是传说中的药神,二哥竟然为这个休了您。

听了这话,萧韵痴傻般的喃喃着,声音竟有些发颤,瞪着铜铃般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二嫂。

见萧韵如此,梦溪没再多说,向立在远处的车夫抬手,示意赶路。

尽管三爷仗义,为人光明磊落,但毕竟生死攸关,在这个非常时期,二奶奶药神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见二奶奶竟毫无避忌的告诉三爷,知秋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责备地看了二奶奶一眼,对呆傻在那的三爷说道三爷,万岁昨个儿下圣旨让药神进宫为皇太后瞧病,奴婢的哥哥已回禀万岁,药神病卧在南方,如果药神的身份泄露,便是欺君灭族的大罪,奴婢求三爷暂时不要将这事儿宣扬出去。

见三爷木然的点点头,知秋这才放下车帘,马车缓缓的启动了……天,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二嫂竟是自己半年来寻寻觅觅的药神瑟瑟的秋风中,萧韵木然地立在那里,衣袂飙飘,目送着那辆孤单的马车渐行渐远,消失在如血的残阳里梦溪闪电般被休出府,萧府却异常的平静,恍然间没有一丝波澜。

不是不震惊,是太震惊了,竟失去了应有的反应,就像刚刚还晴空万里,猛然间一声炸雷,还没醒过神来,那雷声已经飙远,只留下惊恐的震撼在心头。

太子亲自登门拜访,单独与儿子密谈,大老爷一直忐忑不安,从外客厅回来,便一直和老太君守在寿禧堂,等着儿子的消息,结果却是红珠过来回话,二奶奶被休下堂,已带人离开萧府。

红珠的话无异于晴空炸雷,处事镇静的大老爷站起坐下,坐下又站起,几次想冲入萧湘院问个究竟,但别的事儿还可,遇到梦溪的事情,他这个家主也不得不谨慎了再谨慎,小心了又小心,到最后,是决定等儿子亲自来解释。

梦溪可是萧家的吉祥物,尤其在这风雨飘摇的时候,怎能放她出府,原本已经打心眼里接受了梦溪的老太君,第一反应便是要二门拦人,死也不能让二奶奶出了这个府,这个时候,萧家是要靠她保平安的。

哪知派去的人传话回来,二奶奶早已经出了大门,老太君这才让三爷带人出去,无论如何,也要把二奶奶给接回来,言外之意,不排除三爷用强将二奶奶劫回萧府。

就像溺水的人拼命想抓住手里的东西,那怕是一根稻草,老太君执迷地认为,哪怕是软禁,只要梦溪留在萧府,萧家就会平安度过这场劫难。

不曾想萧韵回来传话,二嫂说当初老太君承诺过,她出府萧家除了二爷外,任何人不能阻拦。

她刚刚只想着追回梦溪,一时却忘了自己当初的承诺,要俊儿去追?梦溪便是他给撵走的,用膝盖想也不可能。

看来这次,梦溪是彻底脱离了她萧家的掌控。

老太君听了这话,从头凉到了脚,一股强烈的不安笼罩在心头。

听说萧俊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她和大老爷竟出奇的一致,没有急着去问那个为什么,也没有再做出任何反应,但萧府的奴才却感到,二奶奶出府,带来的这股平静太可怕,恍然间整个萧府都被阴霾笼罩。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五章  萧二老爷获罪梦溪出府,萧府唯一喜上眉梢的人,便是大太太,终于搬走了压在心头的巨石,没有追问儿子为什么休妻,只要休了就好,管他为什么。

已经掌灯了,卧床一个多月的她,像吃了兴奋剂,虽然脸色苍白,却是精神十足,此时正倚在床边,微笑着听宝珠说着二奶奶灰溜溜出府的经过……宝珠说完,大太太叹了口气说道:早知俊儿这么容易想通,当初何苦折腾成那样。

就是的,大太太您不知道,二奶奶只带了一辆马车,日常的东西都没带,四个人挤在一辆马车上,后院的姨娘没一个出来送的,连素日里好的穿一条裤子的大姨娘也没露面,也够寒酸的。

听了宝珠的话,大太太咬着牙根说道:这个狐狸精,她也有今天,俊儿不宠她了,我看她还有什么?对了,你没打听打听,俊儿为什么事儿休了她?奴婢也不知道,只听说今个儿太子殿下过来了,和二爷密谈了很久,太子殿下走后,二爷就把二奶奶给休了,当时奴才们都被撵了出去,谁也不知道书房里发生了什么事儿。

听说太子过来,大太太心里闪过一丝阴影,但随即就被无边的兴奋湮没,不觉想起了秀儿,叹了口气说道:可惜了,秀儿就这么匆匆的给燕王做了侧妃,听说秀儿出嫁那天,场面异常隆重除了吉服不是正红色,轿子不是从正门进的外,其他都和娶正妃一个级别,比寻常人家娶嫡妻好上不知多少倍,可惜俊儿没福气,这么好个人,硬是不要,秀儿也嫁人了,他也把那个狐狸精给休了,就差几天的功夫。

兴许表小姐和二爷就是没这个缘分,大太太您也别惋惜,平阳城里好人家的姑娘多了去了,等老太君过了寿辰,您再给二爷挑个顺心的也一样。

听宝珠提起给二爷续弦,大太太眼睛立时一亮,冲宝珠吩咐道:快,扶我起来,收拾收拾去寿禧堂。

宝珠一听,虎了一跳,忙出口劝道:大太太,您这是要做什么?都掌灯了,想是老太君也歇下了。

我打算和老太君商量商量趁她寿辰之前给俊儿再定一门亲事儿,年底前就给办了,免的夜长梦多,俊儿又反悔了,再把那个害人的狐狸精接回来!大太太说的也是,依奴婢看,左右二奶奶已经出府了,不差一个晚上,大太太明个儿一早过去,再议这事儿也不迟。

大太太听了点点头说道:说的也是,对了,没派个人跟着,看看二奶奶去了哪里?奴婢知道信儿的时候,二奶奶早就走的不见影了,八成是回了娘家,奴婢明个儿再安排人去她娘家打听打听。

好,这事儿你上点心,把萧家折腾成这个样子,绝不能让她这么安生了去。

虽然身子还打晃,但有了心气,病也好了许多,第二天一大早,大太太便由宝珠和紫月扶着,强撑着来到了寿禧堂,进了厅门,转过屏风,只见老太君、大老爷、大爷、大奶奶、三爷都在厅上。

一见大太太进来,众人都吃了一惊,大爷、大奶奶、三爷忙站起身来请安,大奶奶上前边搀扶大太太边说:大太太怎么起来了,今个儿精神还好?好多了,觉得能走动了,惦记着老太君就过来了。

大太太边说,边给老太君、大老爷见了礼,在大老爷对面坐了下来,老太君仔细瞧瞧她的脸色,开口说道:媳妇也是,身体不好,就不要强撑着,家里的事儿由大奶奶张罗就是,你只管好好养着。

媳妇不孝,让老太君挂牵了,媳妇今个儿觉得身上强了不少,眼见您的寿辰就到了,一堆的事儿,哪还能躺得住。

听了这话,老太君神色一紧,燕王和太子已经势同水火,看样子这次非要分出个君臣不可,燕王来势汹汹,出手越来越重,连当朝宰相都险些被逼死,怕是下一个就是萧家了,祷告都来不及,她哪有心思。

叹了口气,正要说话,小丫鬟来报,早餐传过来了,是不是现在就摆,老太君看了一圈说道:俊儿呢,吩咐个人再去传!侍画听了,忙上前说道:回老太君,潇湘院刚刚来人回话,二爷昨天在书房呆了一夜,翠姨娘和红玉都去书房门前跪求,但二爷就是不开门,红珠怕二爷有什么闪失,这才让丫鬟过来回了,想求老太君大老爷过去劝劝,刚刚奴婢见就要摆饭了,怕您担心,影响了用饭,想着等您用过饭再回。

听了这话,老太君心一沉,正要说话,只听大老爷说道:俊儿也是糊涂,怎么着也不该在这节骨眼上闹家变,让母亲操心,回头我好好教训他,母亲别等了,先用饭吧。

萧韵听了这话,张了几次嘴,最后又闭上了。

老太君一肚子的牢骚不安,本想抱怨几句,但见大老爷也是一脸倦容,昨夜一定也没休息好,想想这些日子,萧府也是内忧外患,眼见着儿子的白发越来越多,不觉也是心疼,改口说道:先摆饭吧!见老太君要摆饭,众人都松了口气,大太太扶着宝珠要站起来,被老太君叫住,说道:大太太身体不好,就坐着吧,让大奶奶张罗就是。

大太太听了,忙开口谢了,这才又坐在那儿。

用过早饭,撤了桌子,丫鬟们上了茶水,众人又重新坐了,大老爷喝了口茶水,陪着母亲聊了一会儿,心里惦记着儿子,正要起身告辞去潇湘院看看,只听大太太开口说道:回老太君,梦溪已经被休了,依媳妇的意思,不如趁这几日再为俊儿挑个好人家的小姐,趁您寿辰喜庆,一并定了,来个喜上加喜,也冲冲这些日子的晦气,不知老太君意下如何。

一听这话,老大爷不觉皱皱眉,暗道:这都什么时候了,竟还惦记着后院那点事,再说,这个时候,躲都来不及,谁敢和萧家联姻!大老爷心中不满,但见大太太面色苍白,母亲又坐在上面,却也不好开口训斥,阴沉着脸坐在那不言不语。

听了大太太的话,和大老爷一样,老太君也是极度反感,刚要驳斥回去,灵光一闪,这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左右溪儿不回来了,不如借俊儿的亲事,来一次政治联姻,一来冲冲晦气,二来兴许能抱上朝中哪个王爷的大腿,将萧家拖出这政治泥潭,想到这说道:媳妇说的也是,趁寿辰之前俊儿没动身,给他再选一门亲定了也不错,嗨,可惜了秀儿,现成的人选,竟急巴巴地嫁给了燕王……母亲……奶奶不可……大老爷和三爷听了这话,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

这也太快了吧!大奶奶听了,也惊的变了脸,昨个儿上午,二奶奶还说的好好的,去她那商量老太君寿辰的事儿,哪曾想,等到掌灯时分,却传来了她被休出府的消息,直到现在,她都不相信这是真的,不曾想这一大早的,还没闹明白二爷为什么休妻,指不定就是小两口闹别扭,回了娘家,过了几天消了气就接回来了,大太太这就要给二爷说亲,是不是太那个了,二爷肯吗?大奶奶想着不觉担忧地看了大爷一眼,只见大爷也紧锁眉头。

老太君也是临时起意,扫了一圈众人,发现只有她和大太太赞同这事儿,尤其三爷,看那一脸的急色样,倒像是给他说了一门不合意的亲事儿。

看到这儿,老太君正要开口,只见侍琴匆匆地走了进来,回道:回老太君、大老爷,二门上传话,太子的侍卫李薄在二门求见大老爷和二爷,说是太子有急事让他来传话。

快请到外客厅。

大老爷边说边站起身来,只听老太君说道:让女眷都撤了,把他传到这来吧!萧俊休妻绝对和太子有关,但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老太君也没辙,现在见太子又匆忙派人传信,便知事态严重,哪还能等大老爷听完了再来商量,事急从权,这个时候也没那么多顾忌,便直接吩咐将李薄传到寿禧堂。

听了母亲的话,大老爷觉得也有理,于是又坐了下来,将大太太和大奶奶都打发了回去,只留下几个小厮和老太君的大丫鬟。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小厮领着李薄走了进来,相互见了礼,寒暄了几句坐定后,李薄说道:萧老太君,萧老爷,今个儿早朝刚散,太子殿下还在和万岁爷议事,脱不开身,特意让奴才回来捎话给您,说今个儿早朝张御史、孙都御史等近三十名大臣联合上本奏道,南方洪灾泛滥,瘟疫流行,流民暴乱,民不聊生,系江苏巡抚罗松、扬州府尹萧占志等失职,并弹劾萧府尹在任期间有亏空、贪赃、受财枉等二十条罪状,尤其南方灾情越来越严重,影响范围越来越广,却一直得不到控制,大有生成民变的趋势,为安抚民心,联名恭请万岁杀巡抚、萧府尹等以平民愤……万岁已下旨将江苏巡抚罗松、扬州府尹萧占志全家收监待审,财产抄没入官。

李薄话没说完,老太君已是面如土色。

什么,二老爷全家入狱了!看来,燕王要出手对付萧家了!|网友怜幽草手打,转载请注明|第二百五十六章 亲戚成仇打断张薄的话,老太君声音颤抖的问道:难道太子殿下,宰相大人和满朝的大臣就没一个替二老爷说句公道话的,任这些奸妄小人无中生有,栽赃陷害吗?大老爷此时也是面如死灰,腮边的肌肉直抖,终是男人,见李薄面有难色,忙劝母亲道:母亲,您冷静些,万岁只说收监待审,并没定罪,我们先让李侍卫把话说完。

见老太君安定下来,大老爷示意李侍卫接着说下去,只见李薄接着说道:原本他们还列举了萧老爷在平阳欺行霸市、贿赂官员等十条罪状,并在朝堂上拿出了萧府尹给萧老爷的信件,在太子殿下和宰相等人的力保下,被万岁留中,但限制萧府的人暂时不得离开平阳,以备随时传唤……殿下传信要萧二爷趁圣旨未下前,火速离开平阳,准备南下,太子殿下还说他议完事会亲自过府,要萧二爷先做离府的准备。

二老爷的信?听说朝堂之上竟拿出萧家的私信,大老爷心下暗惊,能进他书房的人,都是心腹,怎么会有信件流出?李薄话音一落,便问了出来,李薄忙回道:这件事儿是殿下特意交代的,殿下怀疑萧老爷身边有燕王的奸细,要萧老爷仔细些身边的人。

听了这话,老太君和大老爷相互看了一眼,摇摇头,老太君问道:太子殿下要俊儿南下做什么?太子殿下没说,只说把话传到,萧二爷自会明白,话已带到,在下还有事儿,就先告辞了。

见李薄告辞,大老爷也没挽留,又谢了一番,强塞了张百两银票,送到门口,这才转身返回。

大老爷回到堂上,只见老太君面色灰白,奴才们更是面无血色,体如筛糠,甚至顽劣惫赖的萧韵,此时也是六神无主,萧青出身仕途,也还冷静,正低声安慰老太君。

挥手将奴才们都打发出去,要萧昂在门口守着,大老爷这才出口劝道:母亲别担心,二弟只是暂时被收监了,还没定罪,想我萧家备受皇恩,这次也一定会逢凶化吉的,不过损失些钱财,好在俊儿已在南方另立了门户,萧家的大部分资金都在那儿,还不至于动了根本。

二哥在南方又另立了门户?冷静下来的萧韵,听了这话,开口问道,萧青也抬头看着父亲,大老爷听了,冲两人说道:俊儿一年前去南方就是为了另立门户,这事儿以后再和青儿、韵儿细说,这次让你们去南方,一是避难,万一太子被废,萧家难以幸免,你们在南方隐姓埋名,好赖也能为我们萧家留下一条根;二是平阳萧府一旦有事,你们能及时动用南方的势力,帮萧家脱困,韵儿速去萧湘院把太子的话传给你二哥,要他马上来寿禧堂商议,青儿也下去吧,都准备准备今日离府。

父亲,奶奶的寿辰还有5天,儿子……青儿迂腐,灭顶之灾就在眼前,还要拘泥于这些,当真毁了祖宗的基业,才是大不孝,我的寿辰不过也罢,都快下去准备,今晚连夜离开萧府,怕是明个儿圣旨一下,谁也走不了……不愧是老太君,冷静下来后,处事儿也够果断,见萧青要等她寿辰再走,没等说完,便直接给打断了,清冽的语气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

见老太君怒了,萧青、萧韵忙应声起身走了出去。

两个孙子出去了,老太君看着大老爷问道:大老爷的私信怎么会流传出去?儿子也不知,一会下去,儿子好好查查。

看来萧府真出了内奸,也该仔细清理了,大老爷书房里的一些密函,该销毁的,这两日就销毁吧,留着总是祸根。

是,儿子也这么想的,今晚就动手清理,母亲不要担心,太子宅心仁厚,吉人自有天相,只要渡过这个难关,挺过这些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自从大齐出现异象,宰相被弹劾,太子陷于流言,我就担心会有这一天,燕王要对付萧家,首先会从二老爷下手,也都在意料之中,但没想到,张御史会首当其冲,毕竟是亲戚,一直来往密切,萧家多年来在财力上也没少支持他,这个时候不帮也就罢了,反倒带头弹劾二老爷!母亲,生死关头那还有亲情可讲,都是各为其主的事情。

话说到这,大老爷猛灵光一闪,开口说道:母亲,秀儿嫁给了燕王,她在府里住了那么长时间,会不会……听了这话,老太君也打了个寒战,但随即摇摇头说道:秀儿心思是阴了些,但总是个女孩子,手还伸不到你书房里,大老爷还是查查身边的人,不过,各院里那些平日和秀儿亲近的奴才们还是得给清理了……母亲说的是,儿子明个儿和崔氏、德总管都说一声。

张御史的事儿先别和大太太说了,我看她那病也不像能治好的,她平日里对娘家姐姐亲的要命,听了这事儿,怕是受不了。

母亲说的是,对了,母亲,儿子想让俊儿以上官俊的名义在南方组织民众联名具保二弟,哪怕只是暂时不定罪,我们就可以慢慢想办法。

恩,让他们哥仨,到了南方先去官府打点打点,别让二老爷一家在里面受了罪,我们府里这几日也做些准备,该……正说着,侍书敲门进来回道:回老太君、大老爷,太子殿下入府了。

老太君一听,忙说快请,这个时候也不讲那些了,直接将太子请到了寿禧堂。

带着两个侍卫,太子随小厮来都寿禧堂,老太君和大老爷早已立在门外迎接了,见他过来,忙上前跪倒磕头,给太子行礼,说道:草民上官氏叩见太子!草民萧臣叩见太子!太子见了,虚扶了一把,开口说道:萧老太君,萧老爷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老太君、大老爷应声起身,又寒暄几句,进了大厅,分宾主落坐,重新上了好茶。

太子坐定后,端起茶来喝了一口,也没啰嗦,简单的把李薄来传的事儿说了一边,又把万岁让他去南方寻找药神的事儿也说了一遍,最后说道:萧老太君、萧老爷不要担心,目前的形势只是暂时的,父皇只是因为南方的洪灾和瘟疫才忧心忡忡,有南怀忠和宰相的极力保奏,父皇并没相信市井间的流言,否则就不会派本王去南方了,只要本王找到药神,治好瘟疫,百姓安定了,谣言不攻自破,萧老爷在本王南下这段日子,只要坚守住萧家的产业不被欧阳家和李家的联合打压下击垮,我们就有翻盘的机会,至于萧府尹,本王到了南方也会多加照顾。

草民多谢太子抬爱,二弟的事儿还全仰仗太子周全。

就算没有张御史弹劾,这次南方洪灾和瘟疫,萧府尹也是难辞其咎,常言道,打仗打的就是粮草,北方50万大军每日消耗,南方因水灾颗粒无收,朝庭已是捉襟见肘,萧老爷在南方经营粮食和丝绸多年,如果萧家能开义仓,协助朝廷安置灾民,控制灾民北移,平息流民暴乱,立下首功,或许可以救萧府尹一命。

老太君眼睛一亮,随即暗淡下去,开口说道:殿下说道极是,只是殿下不知,这两年萧家南方生意大部分都转给了富丽山铜矿,今年的屯粮本就不多,前些日子俊儿为协助二老爷,早已平价出售给官府供应灾民了,再要开义仓,怕是有心也无力了。

听了这话,太子心一沉,他原本怀着极大的期望,想说服萧家开义仓,控制了流民,他和药神再控制了瘟疫,南部稳定了,他的危机就会缓解,北方又已掌握燕王通敌的罪证,到时便可反手扳倒燕王。

哪知关键时刻,萧家竟然说没粮了,帮不上忙!沉吟良久,开口说道:提起富丽山铜矿,听说上官俊也是平价放粮,刚刚本王和父皇商讨南方灾情,父皇还提起他,也很是器重,赞扬他没有趁国难之时,与奸商勾结哄抬粮价,正商议要下旨褒奖呢,只是这个人心思深沉,在我和燕王之间,左右逢源,并不能真为本王所用。

听了这话,大老爷沉思了片刻说道:草民听俊儿说,他和上官俊颇有交情,如果俊儿能说服上官俊联合萧家开义仓,联名具保二弟,依太子之见如何?太子听了,摇头说道:果真如此,那是再好不过了,只怕这个时候……当初萧家转让生意的时候,上官俊承诺过俊儿,萧家有事儿富丽山一定会鼎力相帮,听说此人胸怀宽广,为人光明磊落,让俊儿试试,如他果真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也许能行。

听了这话,太子神色一轻,开口说道:既然如此,就让萧俊试试吧,果真能行,也是本王之幸,天下百姓之幸,对了,怎么不见萧俊。

俊儿正按殿下的意思准备南下事宜,殿下有事儿,草民这就遣人去传。

见大老爷要传,太子阻止道:萧老爷不必了,本王亲自去找他便是。

说完,太子已站起身来,老太君和大老爷见了,不敢阻止,忙应了声,起身随在后边送了出来,刚到门口,只见萧韵正愁眉不展地立在那,见太子出来,忙跪倒磕头,两边的奴才们也纷纷跪了下来。

见萧韵磕头,太子停住脚说了声:免礼。

萧韵起身立在一旁,看着父亲和太子,面色迟疑,欲言又止。

见萧韵如此,大老爷心一动,他让萧韵去找萧俊过来,难道萧俊听了太子的传话也无动于衷,这都什么时候了,二老爷入狱,灭门之祸就在眼前,他还为一个女人闹脾气,想到这,不觉脸色一沉,见太子正要移步,怕儿子再冲撞了太子,冒犯天颜,开口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俊儿呢?|网友Myosotisme手打,转载请注明|第二百五十七章 不去南方见父亲问,萧韵看了太子一眼回道:回父亲,儿子已将太子殿下的话传给了二哥,二哥说他要留守平阳萧府,正连夜准备南下的文书,要儿子先转告父亲,他准备好后,马上过来和父亲详细说明。

萧俊竟然不去南方!想要他一个人带二妹去南方吗,这么有悖常理的事儿,怎么可能!难道萧俊妒恨他那天的话儿,不让二妹去南方,这个时候赌气拆他的台,太子一听这话,已是面色铁青,不等大老爷说话,开口问道:怎么,萧俊竟然不想随本王南下!这个逆子,他以为他是谁,忤逆父母奶奶,终是亲生骨肉,不能把他怎样,冒犯了太子,闹不好便是灭门之祸!见太子变了脸,大老爷一哆嗦,随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说道殿下息怒,这里可能有什么误会,殿下稍候,草民这就…不等大老爷说完,太子冲一边的萧韵说道萧韵带路,本王亲自去见见萧俊。

没理大老爷,太子说完,抬脚大步向外走去。

萧韵木然地看着父亲,和随后跟出来惊住了的奶奶,嘴唇翕动,想说什么,只听大老爷说道还不快去,难道你也想忤逆太子不曾!萧韵猛回过神来,转头见太子已经走远,忙紧跑几步跟了上去。

太子走远了,大老爷这才爬起身来,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转眼见母亲脸色灰白,泥塑般立在一边,忙上前扶住说道母亲不要担忧,先回厅里稍后,儿子这就去萧湘院看看。

这个孽障,难到非要我世家满门为他陪葬吗?快,备轿,去萧湘院!两人匆匆来到萧湘院,一下轿,只见太子远远的走了出来,萧韵随在后面,与想象中不同,太子没有暴怒,却是满面春风。

见太子过来,老太君和大老爷上前便要下拜,被太子一把扶住,微笑着说道萧老太君,萧老爷,萧俊忧心于萧家突逢巨变,担心萧老爷安危,临时改变了去南下的主意,难得一片孝心,本王怎好勉强,本王这两日就独自启程南下,如萧老爷平阳有什么事情,直接找李瓒给本王传话便可。

见太子没怪罪,老太君、大老爷都长舒了口气,恭恭敬敬送走太子。

两人通身进了萧湘院,也该好好和这个任性的俊儿谈谈了,太子昨个儿说了些什么,俊儿为什么要休妻,尤其今天,太子听萧俊不去南方为什么会暴怒一这些都让萧家的两大巨头疑惑不解,兴许这些都关系着萧家的命运。

进了二门,只见丫鬟婆子站了一院子,翠姨娘和红玉跪在书房门口,老太君见了,不觉直皱眉,俊儿这是要干什么见老太君大老爷来了,众人唬了一跳,忙呼啦啦跪了一地,老太君不耐的说道这大白天的没事做了,都挤在院儿里,让太子见了,成什么体统!见老太君怒了,众人连连点头,大老爷在一边说了声都散了吧。

众人这才悄声爬起退了下去,见人走干净了,撇了眼还立在一边的翠姨娘和红玉,老太君没再说话,和大老爷、三爷迈步进了书房,一进门,只见萧俊正聚精会神地坐在书案前,低头刷刷地写着东西,听到脚步声,头也没抬,厉声喝道不是说了,什么人也不许进来吗,出去!俊儿能耐越来越大了,连奶奶都往外撵了!听到奶奶的声音,萧俊错愕的抬起头,只见他眼窝深陷,两腮边生出一层青黑的胡茬,人越发显得清瘦,衣衫更显异常的宽大,大老爷满腔的怒火不觉被一阵心疼所代替,硬生生地咽下了责备的话。

见奶奶和父亲进来,萧俊忙放下笔站起身来说道奶奶和父亲怎么来了,俊儿不是让三弟转告奶奶和父亲,俊儿马上忙完手里的事物,就去寿禧堂。

俊儿这是怎么了,果真放不下溪儿,俊儿就把她接回来吧!见风流倜傥的萧俊一夜之间变得如此,老太君本能地想起梦溪,想到她昨个刚走,今个儿二老爷一门老小就锒铛入狱,这更让她相信净云大师的话,迷信的认为,如能追回梦溪,她萧家一定会平安渡过此劫。

和张御史亲戚成仇,让老太君对政治联姻失去了信,现在燕王势如中天,太子都自身难保,这时谁敢和萧家联姻,太子又怎能允许萧家这时做墙头草?与其消耗萧家的半壁家财,寻找一个政治靠山,另投怀抱,不如把自己家的平安符追回来的容易,于是原本是一肚子的疑问和责备,到嘴边就变成要萧俊去追回梦溪—萧家的平安符。

听奶奶提到梦溪,萧俊心里一阵阵抽痛,本以为他可以放下的,她才走了一个晚上,就让他感到原来刻骨的思念连呼吸也会心痛,除了拼命的做事,他已无法停下来思考,只怕一停下来,那刻骨的疼痛便会让他窒息而死见奶奶和父亲还站着,强压下心头的痛,转头大声对怔在一边的萧夏说道还怔着,快给奶奶、父亲、三弟看坐,上茶!萧言早已端着茶走了进来,萧夏也回过神来,一边擦椅子一边请老太君、大老爷、三爷坐,忙乱了一阵,众人坐定了,大老爷温声问道昨个儿太子来什么事儿,俊儿怎么一声不响的便休了溪儿,连我和你奶奶都是溪儿出府了才知道的信……见父亲问起,萧俊身子一震,随即回道太子奉旨南下寻找药神,知道儿子在南方交友甚广,想要儿子一起南下,借助萧家南方的势力寻找药神,儿子已连夜给南方的朋友写了信,推荐给太子。

听了这话,老太君、大老爷总觉得哪不对,但一时脑袋也转不过来,大老爷追问道这和溪儿有什么关系,俊儿为什么要…父亲也知道,儿子感了风寒,这些日子咳嗽的厉害,前个儿抽空去瞧了李太医,李太医说儿子伤了肺,需要静养,不宜南下长途颠簸,万一再受了寒,怕是性命不保,儿子才想着不如让父亲带着大哥和三弟去南方,儿子坐守北方,一来养着身体,二来守着家业,现在是非常时期,父亲也不要讲那么多,暂时先把家主之位传给儿子,儿子在这守着。

听了这话,大老爷腾地站了起来问道俊儿就是为了要守家业,才休了梦溪!溪儿的身份有违祖训,儿子必须休了她才能接任家主,父亲不信可去问李太医,儿子的身体确实受不了颠簸之苦。

萧俊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俊儿前年险些病死,在路上,也支撑着去了南方,怎么这次就不行了?大老爷恍然间明白,儿子这么做,一是让梦溪脱离萧家,不受萧家牵累,二是担心自己,才自告奋勇的留下,心里一热,为儿子的一片孝心感动,但脸色仍是一沉,粗声训道俊儿放肆,有我和你奶奶活着,这事儿还轮不到你做主!听着萧俊的咳嗽声,老太君心里一阵发紧,见大老爷说完,也脸一沉说道这么大的事儿,俊儿就想自己做主了,真是反了天了,这家主哪是说换就换的,这事儿俊儿休要再提,韵儿也告诉你了,你二叔出事了,这时什么也别讲了,你们哥仨准备一下,连夜离开平阳,你身体不好,就不要骑马,带着个大夫,去颐春堂多买些好药,至于溪儿,我和你父亲早就认了她的身份,她还是我萧家的媳妇,你父亲和奶奶都还没死,休妻不是你一个人说了就算,你下午走之前亲自去趟李府,文带人先把溪儿接回来!老太君几句话干净利落,掷地有声,口气中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她也明白了萧俊的一片孝心,但非常时期,不是讲孝的时候,萧俊是萧家的希望,是萧家的根,他绝不能出事,这时她必须拿出做家长的威严了。

见奶奶怒了,萧俊一顿,他也不想再忤逆奶奶和父亲,但此时不比常时,他已经时日无多,原本还期望南下寻找药神,能治好他的病,知道药神便是梦溪,便已经绝了求她的想。

与其客死南方,不如替父亲守着家业,至少也算落叶归根,想到这,萧俊起身跪在奶奶和父亲面前说道俊儿昨个已连夜梳理了南方的生意,做了指令和信函,父亲用这些就能调动上官俊名下的所有产业,俊儿马上就做完了,俊儿的身体怕是真的支撑不到南方,与其那样,还不如赌一赌,在北方也未必就会有事儿,兴许比南方还安全,毕竟南方瘟疫横行,也不是个安身之地,奶奶不也留在北方吗?萧俊说完,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忙用帕子捂住了嘴。

大老爷听了这话,脸色一阵青白,腮边的肌不住的,看了萧俊良久,斩钉截铁的说道这个家现在是我做主,就按你奶奶说的办,你们哥仨马上收拾东西去南方,今晚连夜动身,你写的那些东西,都带南方去自己用吧!大老爷说完,也不看萧俊,起身过来搀扶老太君,老太君也知多说无用,没理萧俊,在大老爷和侍书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向外走去,萧韵起身立在那犹豫了半天,最后跟着老太君和父亲走了出去。

快到门口时,只听萧俊大声说道俊儿死也不去南方,求奶奶和父亲改变主意!听了这话,老太君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惊的萧韵上前一把扶住,回头愤怒的看着二哥。

第二百五十八章 泄密大老爷脚步顿了一下,没理萧俊,扶住老太君继续向前走去。

出了二门,看着神色忧虑的奶奶和父亲,萧韵迟疑了片刻,停下说道:奶奶和父亲先回去,儿子再去劝劝二哥。

老太君、大老爷听了都点点头,大老爷说道:也好,韵儿去好好劝劝,我也知道俊儿是一片孝心,担心我留在平阳不安全,但他怎么不明白,萧家真的有难,我做家主的怎能逃避得了,更何况我已经老了,是土埋半截的人了,就是死也值了,你和俊儿还年轻,萧家的未来都在你们哥仨身上……听了父亲的话,看着他两鬓的白发,仿佛一夜之间,父亲苍老了许多,萧韵顿感胸口堵的难受,鼻子更是一酸,闷闷的叫了声:父亲……大老爷没再说话,只用手拍了拍他,转身扶着老太君向轿子走去。

目送老太君、大老爷上轿离去,三爷转身返回萧湘院,来到书房,只见翠平、红玉,萧夏、萧言还立在门口,见他过来,忙上前见礼,三爷停住脚,想了想说道你们都下去吧!这儿不用留人,萧夏,去吩咐一声,任何人不准靠近书房!听了三爷没头没脑的话,几人俱是一愣,但见三爷面色严肃,忙都应了一声,纷纷离去,翠姨娘走了几步,眼睛一亮,回头瞥了眼三爷,见他正立在门口看着她们,眼珠转了转,脚步轻快地向二门走去。

望着几人的身影消失,眼睛扫了一圈,见书房门口再无一人,这才转身推开书房的门,只见二哥正在那继续写着,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三弟稍坐,我马上就好!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笔,舒了口气,正要把写好的东西收起来,发觉四周异常的沉静,萧俊猛抬起头,发现三弟正立在书案前,一脸怒容,不觉叫了声三弟。

看着憔悴不堪的二哥,眼前闪过二嫂离开时那双黯然的眼,闪过父亲两鬓的斑白,闪过奶奶苍白的面容,一股怒意涌上心头,见二哥叫他,开口一字一字地说道二哥,请你收回刚刚说的那句话,去寿禧堂和父亲、奶奶请罪!三弟,家里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插手,你只准备保护好父亲和大哥南下便是。

眼见任性固执的二哥,这个时候还要一意孤行,萧韵不觉一阵暴怒,一抬手狠狠的打了一拳,萧俊身子一仰,险些从椅子上栽倒,身子荡回来,却仍一动不动,仿佛那一拳打的不是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萧韵。

这一拳是替奶奶打的!萧韵说完,紧接着又是重重的一拳。

这一拳是替父亲打的!见二哥依然没反应,萧韵再控制不住自己,噼噼啪啪的打了起来,转眼间萧俊嘴角和鼻子都流出了血,人倚在墙上,却仍一动不动的任萧韵打。

一阵剧烈的咳嗽,萧韵才清醒过来,看着喘息不定的二哥,鲜血不断的从嘴里冒出,一股莫名的悲哀涌上心头,二哥真的想留在这里等死喘息了一会儿,上前一把抓起萧俊的衣领,怒道你不是这个家的主宰吗?这个家不是你说了算吗?怎么不敢还手,你个胆小鬼、懦夫,你怕了,是不是!怕了太子的势力,就把二嫂送给他!就让她一个人随太子南下!你想没想过,如果太子被废了,二嫂怎么办!原本毫无反应的萧俊,听了这话,猛抬头忿怒地瞪着萧韵。

萧韵说着,想到心目中的药神就这么被二哥糟蹋,更是怒不可抑,指着萧俊的鼻子说道这一顿,我是替二嫂教训你的,你喜欢就拼命的留,你想抛弃就一纸休书!难道二嫂就没感情,就没想法,随你呼来唤去,你以为你给她的是最好的,你有没有问过二嫂想不想要!你把二嫂送给太子,你有没有问过二嫂喜不喜欢太子!你拿二嫂当什么,是你掌中一件玩物,随你送来送去!听到玩物两个字,萧俊再忍不住,猛一拳打向萧韵,萧韵没提防,鼻子刷的流出了血,一怔神,随即猛一拳还了回去,萧俊一闪身躲开,又一拳打了过来…兄弟俩噼噼啪啪在书房打了起来,一会儿功夫,书房里变得一片狼藉,到最后,两人都筋疲力尽了,才罢了手,一坐在地上喘息起来…打累了,也发泄够了,萧韵坐在地上心平气和地说了起来二哥听说二嫂是药神,觉得她骗了你,是不是,你知道二嫂为什么拼命的要出府吗,并不是因为她心里有别人,是因为这府里根本就没有她的活路,你以为在这府里,有你的爱,有你的包容就够了,可你知道吗,就是因为你霸道的把二嫂强留住身边才让二嫂感到窒息。

萧韵一口气把当初二嫂惊闻祖训后,知道无法在萧府容身,才当了嫁妆开颐春堂,二嫂被困清心庵险些丧命等等一一说了出来,听的萧俊目瞪口呆,喃喃地说道溪儿早就知道萧府容不下她,为什么不和我说,我们可以一同想办法的!清心庵的事也从没和我提起,她什么都不跟我说,从来都不信任我。

萧俊说着,又剧烈地咳漱起来,见二哥嘴角流出了血,三爷掏出帕子扔了过去,接着说道你知道竹园为什么没一个人留下吗,因为张姨娘根本就不是自杀,是被府里的人灭了口!见二哥认真地看着自己,萧韵继续说道那时你为二嫂的诈死失了魂,没人敢告诉你这些,现在我告诉你,张姨娘下毒之事主谋另有其人…你以为你为二嫂不做家主用了至情,你想没想过,这个家里除了你以外,没有人能够接受她,你想没想过在奶奶、父亲、母亲来说,凡是阻碍你登上家主之位的人都必须死,二嫂拼命的想出府,不仅因为在这府里她的生命每天受到威胁,活的心惊胆颤,更因为想害她的人不是你的仇人,而是你的至亲,叫你和她都无法快意恩仇,想想看,真有一天你为她母子成仇,为她背负不孝的骂名,她会开心吗?会安心地和你在一起吗…我,我错怪了她…见二哥已有醒悟,萧韵接着说道你怨二嫂什么事都不和你说,两年前,二嫂惊闻祖训昏倒在亭子里,那时你就在她身边,却扬长而去,二嫂被送回萧湘院后,你去看过她没有。

萧韵的话,让萧俊想起当年自己怀疑梦溪和三弟有染,在亭子里对她的恶语,又想起冲喜的事情,翻然间醒悟,不是道士说的半月期冲好了他的病,是梦溪花了半个月医好了他的病,她新婚第一日便亲自下厨为他洗手作羹,一定是把药放在了羹汤里,可他却因为她不顾身份去了厨房,对她恶语相向…十五日之期一过,他去了后院,她依然风雨不误的为他送粥,那不是粥,是药,是她的心她曾今把她的心捧到了他的面前,只恨他被元帕和流言冲昏了头,信了李姨娘的挑拨,竟毫不珍惜地拒之门外,今日留下病根也是他咎由自取!她原是一心一意的想和她在一起的,是自己的恶语、恶行让她寒了心,又有祖训阻隔,她才冰封了的心,想到这,萧俊一阵揪心,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见萧俊如此,原本以为他嘴里的血只是被打出来的而没在意的萧韵,猛怀疑起来,一把拽住萧俊问道二哥,告诉我,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病!见三弟脸色惊的发白,萧俊身子一颤,用衣袖边擦嘴角又流出来的血边说没有的事,这只是上次让暴雨淋得受了风寒,一直没好。

见二哥闪烁其词,萧韵的心不觉突突的跳起来,追问道二哥,不要骗我,受了风寒怎么会咳血,你是不是得了什么,对了,你突然改变了南下的主意,要代父亲留住平阳,是不是就因为这个!告诉我!萧俊正要辩解,只听窗外咣当一声。

窗外有人兄弟两人俱是一惊,不约而同地看向窗外。

对望一眼,猛爬起身来,冲向门口,打开书房的门,外面空无一人,再看看院子里,连个人影都没有,蹲到地上,三爷捡起摔碎的碗渣,开口说道二哥,可能是有人来给您送粥,偷听了我们的谈话!一听这话,萧俊身子顿时晃了晃,刚刚两人在屋里有提到过梦溪是药神的话,不知有没有被偷听去,这事儿绝不能泄露出去,梦溪绝不能有事想到这,萧俊快步走下台阶,匆匆在院子里找了一圈,竞没发现半个人影,又来到二门上,门上的小厮回话说,一直在门上看着,没见有人进出。

送粥的丫鬟一定是这院里的人,想是早已躲进了哪个屋里,站在院子里,向四周的房屋望去,门都关的紧紧的,看不出哪扇门有异样,见萧夏跑出来错愕地看着他,随口问道刚刚看没看到谁来过书房!回二爷,奴才一直在屋里,没看到。

红珠,红珠!听二爷叫,红珠匆匆地跑了出来,一见二爷的样子,猛唬一跳,不等萧俊说话,开口问道二爷,您这是怎么了,一会儿功夫,被谁打成这样?红珠刚吩咐谁来书房送粥第二百五十九章 沧海小筑见二爷发问,红珠回道:回二爷,三爷吩咐过,任何人不准靠近书房,奴婢没敢让人去书房。

有没有看到刚刚谁来书房送粥?奴婢一直在屋里,没看到,奴婢一会儿去厨房问问?听了这话,萧俊一皱眉,挥手说道:你回屋吧,仔细查查刚刚谁来过书房。

二爷,您的伤……下去!萧夏在院里守着,任何人不许靠近书房。

见二爷语气严厉,红珠不敢再说,应了声匆匆走了下去。

返身回到书房门口,萧俊拉起还在那儿失神的萧韵说道:三弟,进屋再说。

一进书房,萧韵紧张的说道:二哥,二嫂的身份会不会……我就担心这事儿,时间紧迫,怕是一时半刻查不出刚刚谁来过,眼前的事儿要紧,兴许只是个小丫鬟过来,不会传出去,但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你和大哥马上动身,带着我昨个儿连夜做好的指令和信函,去富丽山找萧璋,他见到这些,就会听你和大哥指挥,调动富丽山铜矿的所有势力,记得,到了那儿,一定要想办法造出药神就在南方的假象……二哥,到现在您还要守在北方!父亲和奶奶死也不会同意的,您别再惹他们生气了,更何况调动南方的力量,您最合适!三弟说的对,是我糊涂,父亲和奶奶死也不会同意我留下来,我只是晚走两天,一是我必须马上找到太子或溪儿,告诉她们,溪儿的身份可能会泄露,要他们火速离开平阳,二是府里这面也要清理,不仅要把我和大哥的女儿送出府藏起来,我还要去查查溪儿的东厢有没有泄露她身份的东西留下,以防不测……二哥还是打算让太子单独带二嫂南下!三弟放心,处理完这些,我会随后南下追他们,你说的对,我至少要问问溪儿,她喜不喜欢太子!听了萧俊异常坚定的话,萧韵终于放下了心,接着劝道:二嫂是药神,一定能治好您的病,二哥千万不要灰心,一定要把二嫂找回来!萧俊暗叹一声,低头看着一地的狼籍,俯下身来,边捡起散落的文书边说:三弟先去找大哥,并和奶奶父亲说一声,我把南下要带的文书整理好,马上去找你。

二哥,二嫂的身份还是告诉奶奶和父亲吧,她们不会传出去的,您不知,今个儿早上,母亲还要和奶奶商量给您说亲呢,说出二嫂的身份,奶奶会有所顾忌的,再说……说亲!萧俊听了这话,脸色一沉,随即无力地摇摇头的说道:我原也是怕父亲听了会暴怒,气伤了身子,毕竟,毕意……更何况,这个时候,溪儿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才瞒着,事已至此,的确不能再瞒了,说出来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二哥放心,奶奶和父亲不会那么没有担待的,更何况,这个时候,怕是奶奶高兴还来不及呢。

……离开萧府后,李度和欧阳迪亲自等着接应,怕被萧府的人跟踪,一路绕行,换了几次马车,直接带梦溪来到早在鹿鼎山买好的庄园——瞻园,起这个名字,梦溪是取高瞻远瞩之意。

因为是依托周围的山势风景所建,瞻园完全摆脱了平阳城里大部分建筑的那种方整规则、造型起伏不大的风格,整个庄园完全融于美景之中,里面的亭台楼阁,水榭小桥建筑造型也不拘一格,依山傍水,竹林掩映、远远望去确是一个别致幽雅的去处,梦溪第一眼,便喜欢。

主人回府,正门早已大开,门上一块大匾,赫然书着硕大的两个金字瞻园,这就是她自己的家了,真好,梦溪释然地笑了,恍然间心终于有了归属感。

二奶奶,您终于回来了,奴婢……抬眼望去,知春领着十几个丫鬟婆子立在两边,一见她,眼圈便是一红,话说了一半,竟哽咽的说不出了,众人也纷纷上前见礼。

见了知春,梦溪等人鼻子也是发酸,伸手将她拽上马车,梦溪冲众人点点头,车子继续前行,进了瞻园。

一直来到一座二层小楼,下了马车,梦溪抬眼望去,只见朱红色的歇山顶小楼依山而建,雕梁画栋,甚是别致,穿山游廊围成一个独立的庭院,院中假山盆景,曲径通幽,飘着一股浓郁的桂花香,正看着出神,只听李度说道:主人,奴才和欧阳兄选这个庄园时,就是看中了这个小楼,这小楼不仅构造优雅别致,里面装修精美,更主要的是站在二楼上,可以一览整个瞻园,和远处的湖光山色,尤其晚上,小楼、明月、清风更是美不胜收,仿若人间仙境。

见主人点头,李度接着说道:奴才和欧阳兄当初修整瞻园时,除了这个小楼,其他的院子都起了名字,因为是主人居住的地方,奴才没敢擅作主张。

看着小楼,梦溪忽然想起一句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于是随口说道:就叫‘沧海小筑’吧。

李度和欧阳迪俱是一怔,李度随即应声道:是,主人,奴才明个儿就将牌匾写了挂上。

边说边将主人引进院里,只见院中央20多个奴才,整整齐齐的站成两排,见他们进来,齐刷刷的见了礼,李度说道:瞻园目前只买了60个下人,奴才没让他们都来,只叫了各院的头,这个小楼一直是知春打理,他就是这儿的总管李贤。

那李贤早已走上前来。

见他过来,李度拉着他说道:李总管,见过主人李小姐,瞻园里的事,以后全听李小姐吩咐。

那李总管忙应了声,上前见礼道:奴才见过小姐,小姐刚来,要不要奴才带您看看各处。

虽是自己的庄园,但梦溪此时却毫无浏览之心,听了李总管的话,摇头示意不用,又一一介绍了各院的奴才,梦溪简单说了两句,便示意散了。

众人这才进了一楼的小客厅,梦溪坐定后,早有丫鬟上了茶水,端起来喝了一口,见李度和欧阳迪立在两边,随口说道,这儿没外人,你们都坐吧,两人推脱了一番坐定后,分别把百草园、颐春堂的生意连同圣旨的事儿简单的汇报给梦溪,最后说道:太后的病像是很重,怕是命不久已,燕王已坐不住了,今个儿一大早,便来颐春堂生事,带着一批人坐在药堂里,挡着不让做生意,死活要奴才说出您的去向,有王爷的口谕,奴才也没办法,幸好有太子的人在,他们没敢乱来,直到下午,突然接到万岁的圣旨,任何人不得骚扰颐春堂,燕王的人才愤然离去,想这圣旨也是太子为您求的。

梦溪点头说道:难为大哥了,想是知秋也告诉你了,太子和二爷都知道我的身份了,怕是这事儿瞒不了多久,我们违了圣旨,这事儿一旦传开,就是欺君灭族的大罪,必须早做打算才好。

主人,这事儿奴才已求了太子,太子说他会从中斡旋的。

太子斡旋!他现在自身都难保,真临到头上,怕是真指着破鞋扎了脚。

听了这话,梦溪摇头说道:平常时候也就罢了,燕王和太子已势同水火,不死不休,怕是一旦燕王得知,太子也有心无力,我们还是早做筹谋才好。

欧阳迪听了,欠身说道:主人说得极是,但我们从不结交官府,别的事儿尚可,朝堂的事情,除了太子,我们也无处借力,左右您已自由了,只要隐藏好行踪别泄露,不被燕王抓到就好,我们现在就着手准备,如果太子被废,您就直接诈死,关了颐春堂,等风声过了,再换个名字重新开张,左右我们手里有秘方。

梦溪听了,想了想说道:万不得以,也只好这样,但这是以后的事儿,为今之计,还是先解决欺君的事儿,这样儿,一会儿你俩回去,立即用飞鸽给南方分店传信,让他们找人假冒我,出头救治瘟疫,这个消息一旦传回,万岁就会相信我在南方了,记得告诉他们,燕王势力猖獗,千万要小心,别被燕王的人发现行踪。

主人的法子好是好,但南方分店的人,未必有您高明的医术,能够药到病除,怕是治不了瘟疫,反弄巧成拙。

不怕,这儿我都想到了,你们先连夜传信让那面做好准备,我让你们收集的瘟疫资料怎么样了?回主人,奴才一接到你的信就准备了,那边已传回了大量的关于瘟疫的发病症状、体征、诊断、传播途径等资料,奴才都带过来了,在二楼的书房,但这只是分店大夫做的初步诊断,怕是不准,看走了眼也是有的,真正想要确诊并大面积控制,还得您亲自南下出诊才好。

好,我连夜分析这些资料,试着配几个方子,你明个儿一早过来取了,传过去,让他们先找个发病轻的小村庄试试,那怕只治好几例,就会轰动当地官府,为了邀功也会快马上奏,只要能有我这几日在南方出现的奏报到平阳,欺君之罪就迎刃而解。

李度和欧阳连连点头,正要说话,知秋进来回道:二……小姐,晚饭已经好了,奔波了一下午,小姐先用饭吧。

看看窗外,天早已黑了,李度说道:主人折腾了一天,想是早累了,就先用饭休息吧,奴才明个儿再来。

欧阳迪也随声附和,梦溪一来实在累了,二来她要连夜看瘟疫资料,也没挽留,见两人起身,忽然想起太子,忙吩咐道:对了,如果明天太子去颐春堂找我,告诉他,我明日要处理颐春堂事务,后天直接带他来这便是。

李度和欧阳听了,忙点头应了,这才告辞出去。

|网友Myosotisme手打,转载请注明|第二百六十章 鼠疫夜深了,终于看完李度收集的资料,通讨分析,梦溪已初步断定南方的瘟疫是由于洪水过后,鼠蚤猖獗引起的鼠疫。

鼠疫在西方又叫黑死病,提到他的可怕程度,让梦溪想起前世有一首描写鼠疫流行的诗:东死鼠,西死鼠,人见死鼠如目虎。

鼠死不几日,人死如拆堵。

昼死人,莫问数,日色惨淡愁云护。

三人行,未十步,忽死二人横截路;……人死满地人烟倒,人骨渐披风吹老。

田禾无人收,官租向谁考。

由此可见鼠疫的猖獗,如不能及时控制,任其泛滥的话,那绝对是一个恐怖。

鼠疫又分腺鼠疫、肺鼠疫、败血型鼠疫等,这几种鼠疫全身中毒症状大致相同,具体是哪种,仅看资料还不够,必须她亲自南下去临床诊断辨别才行,现在只能先试着按各种类型多配几个方子,寄过去,让分店的人试着用用看。

写好了方子,放下手里的笔,伸了个懒腰,梦溪来到窗前,伸手推开窗子,一股冷风迎面袭来,梦溪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一边的知秋见了,忙上前说道:小姐,已是深秋了,小心受凉,这么晚了,早些体息吧。

见小姐摇头,知秋叹了口气,接过知春递过的披风,为小姐系在肩上。

果然如李度所说,立在窗前小楼、明月、清风,远山近黛,朦朦胧胧,在这静夜里分外的宜人。

他还好吧,在做什么?望着天边的明月,听着窗外的蝉鸣,那个高瘦挺拔、孤冷桀骜的身影,又浮现在眼前,经过几个月的争斗,她终于离开了萧府,慕然回首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她的周身已满是他的味道,离开了他的人,可他的味道却一直围绕在身边,挥之不散,望着外面的美景,随口轻吟: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小姐,太晚了,早些休息吧,明天还有很多事儿要做。

梦溪点点头身子却没动,只望着天边孤单的月和闪烁的星,大后日就是中秋了,何事长向别时圆,这月亮为什么总是在人离别后才圆呢?注定这是个难眠的夜……清风冷月,断肠人在天涯!……八月十四,在李度和欧阳迪的带领下,太子来到了瞻园,马车被遮得严严实实,门口没停,一直来到沧海小筑,太子下了马车,随李度进了院门。

抬眼望去,梦溪早立在了小楼门口,只见她身穿素白色百合云锦长衣,外披一件鹅黄色敞口纱衣,露出莹白胜雪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三千青丝简简单单的束起,随意插着一只蝴蝶簪,纱衣随风起舞,越发显得飘飘逸逸,清雅脱俗,全不是在萧府第一眼见到的少奶奶规规矩矩的妆扮。

只一眼,不觉痴在了那。

殿下!见太子失神地立在那儿,小综子忙轻唤了一声,听了小综子声音,太子才回过神来,忙紧走几步,迎了上去,梦溪也紧走了两步,盈盈一拜,叫了声:大哥!二……溪儿,这两天还好吧?听太子叫自己的名字,梦溪冷不丁很不习惯,身子一滞,随即轻笑道:小妹很好,大哥里面请。

见梦溪神情轻松无事,太子微笑的点点头,随梦溪和李度等人来到客厅,分宾主落坐,知秋早上了茶,太子端起来喝了一口,抬头看着梦溪,想起她和萧俊的事儿,很想问一下,却不知如何开口,想了想说道:溪儿,那天没来得及和你细说,萧俊可有告诉你我父皇下旨要我去南方的事儿?这事儿李度已和小妹提过,这几天颐春堂还有些事情,尚需三五日才可动身,大哥意下如何?太子想了想说道:昨天接到南方六百里加急,这次瘟疫的传播速度是前所未有的,从发病到现在,不过10天就从一个黄桥村蔓延了半个省,势不可挡……父皇忧心如焚,昨日诏我入宫,要我这一两日就动身,溪儿,瘟疫之事,时不我待,能不能先放下颐春堂的事,明日启程?梦溪沉吟片刻说道:大哥,小妹惊闻此事,也是忧心如焚,早早的就让南方的分店收集了关于瘦疫的资料,前个儿连夜看了,已初步断定应该是洪水过后鼠蚤猖獗引起的一种由鼠和蚤传播的传染病……这种病如不及时控制,传播速度极快,后果相当可怕。

绕是太子,听了这话,也激动的差点跳起来,热切的看着梦溪,急切地说道:溪儿辛苦了,以溪儿之见,可有救治方法?见梦溪自信的点点头,太子起身上前一把抓住梦溪的双手,激动的说道:溪儿说的可是真的?众瘟疫你真的能解!大哥……双手被太子攥的生疼,梦溪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忙开口叫了一声。

听了梦溪的叫声,太子才想起自己一时冲动,竟忘了她是女儿,回过神来,不舍的松开了软软的柔夷,瞥见梦溪腮边泛起的红韵,一时心神激荡,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保持清醒,颇不自然地说道:咳,一时激动,竟忘了溪儿是女儿身,溪儿,这场瘟疫真的有救!那我们火速启程,前往南方!梦溪揉了揉自己的手,见太子坐定,才平静地说道:大哥,小妹思考了两天,南方的瘟疫,目前治疗还在其次,最主要的是及时控制瘟疫蔓延的趋势,消灭传染的根源,否则,从北方到南方至少也需要二十多天,即使现在启程,怕是我们到了南方,瘟疫早蔓延了几个省,已势不可挡了。

溪儿说道有理,那依溪儿之见,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刚刚小妹已经说了,这场瘟疫是由于鼠蚤引起,首先要隔离传染区,消灭鼠蚤,焚烧尸体……梦溪也知说的太复杂,太子未必懂,只抓重点,简单地将如何控制瘟疫泛滥说了说,最后说道:小妹一人之力终是有限,只有大哥利用手中的权势,调动大齐所有力量,才能彻底战胜这场空前的灾难……梦溪说完,太子沉思良久,抬头说道:溪儿说的有理,需要我动用哪些力量,怎么做,溪儿可有筹划?依小妹之见,大哥这两日不急着动身,先调动力量布局才是,这两日小妹正在编写计利,大体这样,大哥首先要奏请万岁下旨,第一,抽调地方军队,要他们参与隔断疫区和非疫区交通、对病人及疑似病人实施隔离、焚化尸体、对疫区严格消毒等来控制瘟疫的蔓延,第二颁布‘防疫律法’……第三,调动大齐所有的医堂、药堂积极参与,抽调大批的大夫南下参与治疗……第四,还要制作大量的防护服,为南下的大夫、军队做好防护,以免在隔离救治的过程中被感染……第五,大哥要建立一条快速的信息通道,以便大哥和小妹即使在北方和南下的途中也能及时掌握南方的态势,随时纠正偏差,指挥大局;这些都做完之后,大哥和小妹再动身南下具体治疗也不迟……梦溪依据前世非典的经验和自己所学,款款而谈,向太子道出了先控制大局,然后再具体治疗的防治措施,太子仔细地听着,边听边点头,听完之后,又问了些小问题,比如什么叫疫区,疑似病人、隔离、防护服啦等等。

问的梦溪冷汗直流,貌似这些都是现代语,她一激动就全盘照搬了出来,太子不会将她当妖怪吧?故作平静地给太子一一解释了起来。

太子沉思了良久,最后说道:溪儿所说,虽然还有些不甚明白,但大意我都懂了,果然是金玉良言,今日溪儿一席话,压在心头的石头总算去了一半,敞亮多了,我今生何其有幸,在这危难之时,得溪儿相助,当真是如鱼得水,得你一人,这危机可除天下可安矣,溪儿,我……说到这,太子突然打住话头,有些话,这个时候说,会太唐突了。

汗!她不过借用了前世的经验而已,怎么就能安天下了?看来即便是太子,用人之际,拍起马屁来也毫不含糊,听了太子言过其实的话,梦溪脸色微微发红,忙推说道:大哥过讲了,小妹本是深闺中的小女子,除了医术外,别无长物,能在国家危难之时,得万岁和大哥赏识,尽一份绵薄之力,已是深感荣幸,大哥以后千万别这么说。

太子笑着摇摇头,接着说道:溪儿刚刚说的,都是在防,可有治的药方,还有就是溪儿说的颁布‘防疫律法’,溪儿能不能给出个概要,我拿到太医院让太医们斟酌后细化补充,呈给父皇,再就是溪儿说的‘防护服’,我竟一点也想象不出是什么样子,不知该如何安排人做?小妹前天试着配了几个药方,虽说不能精确治疗,但也能起到控制作用,早让李度飞鸽传给了南部的分店,让他们试着用用,等消息反馈回来,再进一步研究改进,小妹这两日也准备和李度、欧阳迪筹划调动个各分店的药材,运往南方,救治瘟疫;至于‘防疫律法’我昨日已拟了个纲要,再补充一下,就呈给大哥,但大哥千万不能现在呈给万岁,最好伪装成南方来的加急文书呈给万岁,免得万岁怀疑小妹就在您身边……|网友Myosotisme手打,转载请注明|第二百六十一章 抄家削号溪儿想的周到,是我疏忽了,我这就让李瓒筹划此事,草拟奏折。

汗,不想的周到,怕是满门早被灭了,敢情犯欺君之罪的不是你,这话也太不负责了。

听了这话,梦溪不觉颇有微词,可人家毕竟是万岁的儿子,也不好抱怨。

喝了口茶,又和太子说起有关防护服的样子和性能,太子听了,兴奋异常,又和梦溪讨论起奏折怎么写,信息怎么传递以及南下的具体安排等等,常言道,要想走三、六、九,最后两人定了八月十九动身南下,太子这才起身告辞,和梦溪分别忙碌起来。

八月十六这天,太子和李瓒带着这两天新收集的情报,来到沧海小筑,李度和欧阳迪也跟着一起来了,探讨梦溪的计划实施中出现的具体问题,正说的热闹,只见知春进来回道小姐,三掌柜李易来报,颐春堂出事了。

厅里众人俱是一怔,李度和欧阳迪立时变了脸,不等梦溪说话,同时问道出什么事了,李易人在哪里?奴婢见李易脸惊的煞白,没多问就直接带了进来,人就在门。

快传进来。

不一会儿,李易被带了进来,一进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开口说道主人,大掌柜的,不好了,颐春堂被朝廷查封了!此话一出,连梦溪都惊得坐直了身子,额头渗出一层细汗,正要开口,只听太子说道被朝廷封了!本王刚散了朝过来,怎么没听父皇提起!太子也惊出了一身冷汗,难道是燕王假传圣旨对付颐春堂,不可能,他没那么大的胆子,但父皇绝不会在用人之时,下旨对付颐春堂的,除非…有人逼宫,难道宫内发生了巨变回殿下,刚刚宫里太监传的是皇太后懿旨。

一听是太后懿旨,太子长出了一口气,接着问道懿旨说了些什么?懿旨说药神本是萧家的二奶奶,就在平阳萧府,却谎称病卧南方,不进宫为太后治病,犯了欺君灭族的大罪,要查抄颐春堂,缉拿药神满门,幸亏二掌柜李刚请出万岁颁的‘何人在不得骚扰颐春堂的圣旨’,负责查抄药堂的头见了,没敢违抗圣旨,但都给贴了封条,说是回了万岁和太后定夺,把二掌柜和堂里的伙计都给带走了,奴才因为刚办事儿回来,混在看热闹的人群里,才逃过了一劫。

听了这话,太子额头青筋暴起,猛一拍桌子怒道萧俊,本王与你势不两立!梦溪身子一震,冲太子说道大哥息怒,二爷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想是这中间定有有什么误会。

溪儿,他先休了你,这又负了你,你还替他说话!太子说完,见梦溪身子晃了晃,脸色惨白,忙放轻了语气说道这件事除了你的亲信、我、李攒,只有萧俊一人知道,李攒绝不会将这事儿透露出去。

一边的李瓒连声附和,却听梦溪固执地说道我相信二爷,他绝不会害我。

见梦溪如此维护二爷,太子眼中闪过一丝恼恨,开口说道溪儿,这世上因爱成恨的事情很多,你不要太执迷了,为情所困,反害了自己。

梦溪正要说话,却听李易说道回殿下,奴才也认为这事儿不是萧二爷做的,奴才来的时候,路上听说萧家也因主人欺君,辜负了天恩,被革去世家称号,抄了家,萧家满门也都被抓了起来,奴才听了,特意跟着去看了,萧府老太君、大老爷、二爷等都被压上囚车,送了大牢,萧府门口看热闹的人山人海,萧府的二奶奶是庶女代嫁过来的,身份卑微,萧家当初被李老爷骗了等谣言早传遍了平阳,萧家在平阳的产业也都上了封条,萧家这次是彻底的完了,现在街上贴满了捉拿主人、大掌柜和萧大爷、萧三爷的告示。

听了这话,太子一阵失神,脸色灰白,喃喃的说道到底谁泄露了消息?当真是天要亡我!李瓒见了,忙欠身劝道殿下,您万万不可妄自菲薄,圣人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行拂乱其所为,这是上天对您的考验,想那燕王逆天行事,置大齐百万生灵于不顾,国之重器,怎能交于此人只手,药神一直隐匿萧家,两年来平安无事,老天在萧家获罪之前,将她交到殿下的手上,就是为殿下留下了一线生机,是老天也在帮您,殿下为今之计是要尽快理清万岁爷对此事的态度,带着药神火速南下,只要百姓安定了,自会拥护您,殿下危机自解。

李攒说完,梦溪接口说道李公子说的对,越是这个时候,大哥越要坚定信念,冷静行事,小妹相信大哥一定不会有事的。

一直没说话的李度。

忽然想起一事猛一拍额头说道:主人,奴才想起来了,昨个儿二爷去颐春堂找过您,样子很急,奴才恨他给您写了休书,还要藕断丝连,干脆让人撵了出去,昨个儿下午,他又留了封信,要奴才务必转给您,奴才不想您和他再有牵扯,便没向您提这事儿,现在想来,怕是二爷知道萧府走漏了消息,才急着给您送信。

二爷的信呢?在颐春堂,奴才没带过来。

你……面对因忠心误事的李度,梦溪一时竞不说他什么好,却为萧俊对她的牵挂,感到心里一暖,随即想到他已身陷囚笼,脸色瞬间又变的惨白。

正沉默间,李瓒也一拍大腿说道殿下,李掌柜一说,臣也想起来了,昨个儿萧俊找过臣,说有急事要见您,赶巧殿下在宫里,臣要代他传话,他只说要和您面谈,等了近一个时辰,后来听说您出了宫又直接去了军营,臣曾劝他,后天便是老太君的寿辰,殿下一准能去,有事到时再说不迟,萧俊只说去军营找您,便没了信,想是萧俊也没进去军营。

难道是三爷。

不等李攒说完,梦溪不可置信地自语道,众人目光不觉都转向了她,李攒打住了嘴里的话,问道三爷?李姑娘说的可是萧韵。

这事儿我曾和三爷说过,但三爷为人光明磊落,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

主人太轻信萧家的人了,早晚会被萧家害死,李度听了,脸色一变,转头问道李易,你看到萧府的囚车时,里面有没有三爷?奴才刚刚不是说了吗,萧家的大爷和三爷都跑了,贴了满街的告示捉拿呢。

众人听了,心俱是一沉,见梦溪脸色苍白,谁也不愿再说什么,良久,梦溪抬头看着太子说道大哥,小妹是后宅中的小女人,不太懂朝堂上的事儿,说了您也别见笑,不知这圣旨大,还是懿旨大,如果这懿旨是燕王和皇太后瞒了万岁直接下的,大哥能不能求万岁发一道圣旨撤销懿旨呢?溪儿不知,我朝一般惜况下,太后不干预政事,圣旨是大于懿旨的,太后的懿旨一般也只在后宫中使用,像这种抄家灭门之罪,大都应该奏请父皇亲自下旨,即便下懿旨也要盖上父皇的玉玺联合下发,现在看来,燕王已是孤注一掷了,怕是瞒着父皇,直接带着懿旨抄了萧家,现在木已成舟,让父皇也无法反悔。

这样不等于太后干政吗,万岁岂不是可以直接下圣旨撤销了这道懿旨?溪儿想的简单了,虽说圣旨大于懿旨,但皇家也要讲究孝道,如果今天的懿旨没有执行,父皇还可去慈宁宫协调,求太后取消懿旨,但懿旨已昭告天下,万民皆知,没有充分的理由,万岁不能擅自推翻,否则,便视为大不孝,成了天家的笑柄。

充分的理由!听了这话,梦溪眼前一亮说道大哥,小妹已于八月十二传书南方,要分店的人假扮药神在南方现身治疗瘟疫,想过不了几日,药神在南方现身的奏折就能传到平阳,那时就可以证明萧家没有欺君,大哥是否可以因此奏请圣上立案重审,撤销懿旨呢?溪儿说的有理,只怕是来不急了,燕王手段毒辣,目的就是为了铲除萧家,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怎能轻易放过,想是一两日内就会动手,将萧家满门抄斩,将来即使错了,翻了案,顶多杀几个喽罗,追封个谥号罢了,萧家终是被铲除了,自古这样的冤狱多了去了,有几人敢质问皇家之罪!不,欺君的是她,不是他,这些应该由她来承担,她宁愿替他去死!萧家满门不归她管,全死了也与她无关,但想到要和萧俊阴阳相隔,梦溪一时竞感到无呼吸,听到这,已是脸色灰白,手紧紧地按住胸口,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被知秋一把扶住,带着哭腔说道小姐,你冷静些,有太子和李公子在这儿,二爷一定不会有事,你可千万要稳住。

长出了一口气,梦溪稳了稳心神,又恢复了惯有的淡然,拍拍如秋说道我没事儿的,别大惊小怪的。

说完,抬头对太子说道大哥,小妹愿意和燕王对簿公堂,这就去投案自首,燕王和万岁都没见过小妹,还求大哥从中周旋,到公堂作证,证明小妹不是您磕头的兄弟,不是药神,有颐春堂众人和大哥做证,即使推翻不了懿旨,至少也能将这个案子拖到南方的奏报传来,一切自会迎刃而解。

见梦溪为救萧俊不惜以身纪险,太子身子一震,双手不觉微微颤抖,木然地看着梦溪,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万民请愿沉思了良久,太子说道:溪儿不在朝堂,不知朝堂的水有多深,事儿远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不说没有充足的理由,父皇不会轻易重审太后定的案,单说燕王心狠手辣,为夺储位,竟可以枉顾天下苍生,又怎会在乎你一条性命,现在满城都贴满了告示捉拿你,你这一去,等于自投落网,这个案子归燕王管,我不能擅自插手,你一旦落入燕王之手,怕是还没到公堂之上,已被扒了一层皮,逼你写下招供了……溪儿,你的命不是你一个人的,还有南方数万黎民等着你救,我绝不能让你有任何闪失,这些日子,你就和李度、欧阳迪安心躲在这里,外面有我照应。

太子没说的是,一旦对簿公堂,他做了伪证,也是欺君之罪,等于给燕王留了个致命的把柄。

梦溪治疗瘟疫,总要和太医院的众太医见面,和南方的众官员见面,这事儿父皇迟早会知道,到那时,有燕王和太后从中挑拨,即使父皇想保他,又怎能堵住幽幽之口。

见梦溪面色沉郁,李瓒跟着劝道李小姐也别灰心,这事儿也不是没别的办法…还有什么办?还有两种办能让万岁撤销懿旨,将此案发回刑部重审,不过都很难。

哪两种方?再难我也要试试!见梦溪如此,太子神色黯然,低头默默不语,只听李瓒说道一种是告御状,即午门前击登闻鼓,但我朝规定凡击登闻鼓告御状之人,必须要先滚钉板,挨一顿板子后,再接受太监的考问,通过了,才能见到万岁,一般时候,滚了钉板,挨完板子,还能活着的,也早没了半条命,太监拷问时,万一疏忽,被太监抓到‘惊扰圣驾\'’口出狂言‘之类把柄还是一个死,总之这个方可以说是九死一生,没有天大的奇冤,还是不要走这条路。

那另一种呢?另一种是万民请愿,如果能发动万民,惊动了万岁,为安民心,便会将此案发回重审,但仓促之间很难发动起来,如果规模太小,会被燕王当做流民暴动,强势镇压下去,惊动不了万岁,也是枉然,看似简单,实际上也是难于登天。

沉思良久,梦溪果断地说道好,我们就连夜发动平阳百姓,来个万民请愿!二妹,怕是时间上来不及。

大哥,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不试,又怎知不能成,这两日还请大哥去牢中打点一二,在此案发回重审之前,务求保住二爷和颐春堂众人的性命。

二妹,颐春堂在民间虽有些威望,但要串联万民,至少需要十天半个月,怕是那时…大哥,我们不去一家一家的串联,我们发传单!传单!太子不解地重复了一遍,厅里众人齐刷刷的看向梦溪。

汗,怎么用起了现代语!梦溪一拍额头,咳了一声,若无其事的说道噢,就像官府的告示,我们也写了,晚上派人去大街小巷张贴,撒到老百姓院里,百姓看到了,一定会奔走相告,也许不用一天,就发动起来了。

太子和李瓒眼睛一亮,太子说道好主意,只是怎么写,才能让万民动心,自发地涌向街头?这要借助李公子的神笔,李公子的文章天下无双,依小妹之意,我们这样写,南方的瘟疫非药神不能救治,在此国难之时,查封颐春堂,问斩药神,实是枉顾天下苍生,药神一死,瘟疫的泛滥将会使大齐丧钟乱鸣,尸体纵横一肯请万岁撤销懿旨,为药神伸冤,这只是个大意,措辞还需李公子斟酌。

牛皮是不是吹大了,百姓会信吗?但为救萧俊,貌似不吹也不行,梦溪说完,脸微微发热,不自然的看着太号和李瓒,生怕他们说她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见太子半晌不语,梦溪额头不觉渗出了一层细汗,正要开口,只见太子猛说了声好,就依溪儿之见,李瓒,你马上拟文,写好后,调动人手马上抄写,越多越好,连夜张贴…太子说完,梦溪又接着说道大哥,颐春堂被查封,怕是南下的行程得向后推迟,但南方的瘟疫不能耽误,大哥不如先让组织好的太医和大夫南下。

溪儿说的对,我这就安排,我奉旨南下原本是为寻找你,现在闹出个懿旨说你在平阳,父皇也会推迟此事,要首先确认你到底在平阳,还是在南方。

太子说完,梦溪喃喃的说道大哥,如果万一我们组织的万民请愿失败了,怎么办?见太子不语,梦溪一咬牙说道:大哥说的也对,小妹绝不能去燕王那儿投案自首,还求大哥做些安排,如果一旦万民请愿失败,能安排小妹直接谨见万岁,为二爷鸣冤。

太子眼底闪过一丝忧郁,沉吟片刻说道不会的,小妹在民间的威望很高,又遇天呈异象,瘟疫横行,百姓早已人心惶惶这个时候以药神的名义发起的号召定会一呼百应。

太子说完,见梦溪只看着他不语,沉吟片刻说道溪儿放心,如果万一请愿失败了,我一定想办法安排你通过父皇和燕王对簿公堂,萧家两年来鼎力助我,我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见太子承诺了,梦溪才点头说道多谢大哥鼎力相助,小妹感激不尽。

几人又针对细节一一讨论过,太子索性将沧海小筑当做他临时办公的地方,一道道盖着太子小章的手谕从沧海小筑传了出去,梦溪李度欧阳迪也没闲着,一道道药神的指令也发往了颐春堂的各个分店,直到快过了未时,太子才起身告辞进宫探视父皇的态度。

从慈宁宫出来,谨帝眉头紧锁,挥手打发了步辇,只留了个贴身小太监跟着,慈宁宫让他透不过气来,想自己走走。

皇太后和燕王竟然越过他这个国君,值此用人之际,仅凭萧府一个婢妾的供词,便认定了药神的欺君之罪并直接下了懿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抄了萧家,封了颐春堂。

简直是荒唐早朝后,听闻此事,不及细想,便匆匆来到慈宁宫,好容易等到太后醒来,本想晓之以理,要太后明白,当前大齐天灾、瘟疫横行,正是用人之际,尤其药神,就是犯了天大的罪,此时也杀不得,想说服太后再下道懿旨,免了药神的欺君之罪让他戴罪立。

哪知一听这话,太后惊然大怒,口口声声质问谨帝是不是盼着她这个母后早死,别的事儿也就罢了,但药神竟然为不给她这个皇太后治病,犯了欺君之罪,万岁还要豁免……因太过激动,太后话没说完就昏死过去,这让谨帝头痛不已,他可以下旨撤销懿旨,但没有证实懿旨有误的情况下,天下百姓会怎么看,他还可以朝议此事,但懿旨已下,涉案众人后日便被问斩,怕是没时间了……不知不觉来到一座宫门前,抬头看到永和宫三个字,便是一怔,皱了皱眉,返身向回走去。

刚走了两步,只见静妃扶着宫女奔了出来,急走几步喊道万岁!谨帝身子一滞,不觉停了下来,立在那,没回头,这个时候,他不想见静妃。

只见静妃紧走几步,扑通跪倒说道臣妾求万岁开恩,饶过萧家一门老小!看着梨花带雨的爱妃,谨帝也是一紧,开口说道朕虽贵为天子,也不能无故推翻母后的懿旨,内宫不得干涉朝正,这事儿爱妃以后休要再提!谨帝说完,迈步就要离开,只见静妃跪爬半步,抱住谨帝的双腿求道万岁,雷霆雨露匀是天恩,臣妾母家的一门老小顷刻之间获罪,死不足惜,只求万岁明鉴,万岁一旦杀了药神,万岁的江山恐也不保……静妃说到这,但见谨帝双眼射出两道寒光,吓得咽下了后面的话,看着谨帝。

见谨帝又要迈步,心一急,想到她萧家满门都已获罪,今天不拼死进言,怕是她也命不久已,牙一咬说道万岁曾和臣妾说过,净云大师预言,南方的瘟疫药神可解,不说药神是萧府二奶奶的传言真假难辨,单说万岁真杀了药神的门人,普天下缉拿药神,药神就算有济世怜人之心,也不敢出手救治瘟疫,臣妾听说,南方感染瘟疫的村庄早已十室九空,尸体纵横,人心恐慌,仅十几天夫,便已蔓延了大半个省,朝庭如一直想不出对策,恐怕……万岁,臣妾冒死进言,太后一人人命和万岁的江山社稷,大齐的数万子民,孰重孰轻,求万岁明鉴。

爱妃先起来吧,朕知道了。

见万岁语气缓和了,知道万岁听进去了,静妃也知凡事适可而止,忙谢了恩,起身立在一边,正要请万岁进水和宫,只见一小太监匆匆走来,磕头奏道回万岁爷,太子殿下进官求见。

传太子去御书房。

看了静妃一眼,谨帝转身向御书房方向走去,静妃刚要开口恭送万岁,只见谨帝突然停住,转身说道母后的懿旨已昭告天下,朕虽贵为天子,亦是人子,不能无故推翻母后的懿旨,但如果有人告御状,或者有万民为药神请愿,朕可以责成刑部重新审理此案!谨帝说完,转身走了,静妃眼睛一亮,忙开口说道臣妾谢万岁成全,臣妾恭送万岁!。

第二百六十三章 入狱祖宗的基业就这么毁在了她手里,听着对面牢房里时不时传来的咳漱声,身穿囚服脚带镣铐的老太君,脸色灰白,心一阵阵的发紧,她老了,死了也就死了,可萧家就这么一个嫡孙,看来真是老天要绝她萧完燕王会打压萧家,老太君做了充足的准备,但她做梦也想不到的是,会被削号抄家!那天萧俊、萧韵向她和大老爷说出梦溪便是药神的事儿,老太君震惊之余,肠子都悔青了,后悔两年来因为祖训,一次次的想休了梦溪,甚至漠视大太太对她的苛待,寒了梦溪的心……尽管梦溪有欺君之罪,但只要她解了南方的瘟疫,便是首功,不仅欺君之罪,怕是连二老爷的罪都能豁免。

原来还想找个政治靠山,现在才发现梦溪不仅是萧家的平安符,更是萧家的靠山,是萧家真正的护身符。

一旦追回梦溪,颐春堂便是萧家的势力,那时萧家还怕什么?按老太君的判断,就算梦溪的身份泄露,谨帝也不会在国难之时问罪药神,更何况,只是个送粥的小丫鬟偷听到了,哪就那么大胆了,敢把这事儿泄露出去,就算做最坏的打算,当真泄露了,抓不到梦溪,只要过堂时萧家来个死不认帐,有太子斡旋,又有南方的瘟疫威胁,燕王也奈何不了。

所以尽管萧俊忧心忡忡,老太君还是非常淡定的,和大老爷商量后,也同意了萧俊的安排,让萧青、萧韵连夜南下,小姐们都秘密送出了萧府,萧俊暂时留下来,不为别的,老太君是万万不肯让太子单独带着她家的护身符南下的,萧俊一定要和太子一起走。

萧俊在颐春堂吃了闭门羹,又没联系到太子,老太君也没在意,只要太子没动身就不怕,还安慰萧俊,不用急,明天再去试试……按说,老太君的判断没错,但那是对常人来说,这个非常时期,又遇到了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燕王,一个心狠手辣,歇斯底里的燕王,注定,她失算了。

一夜之间,传承百年的萧家便被连根拔起,屹立百年的大齐世家顷刻间倒塌。

大奶奶还好,蹲坐在墙角里,虽还瑟瑟发抖,但已稳住了心神,暗暗祈祷大爷和女儿们能平安无事。

大太太却已有些疯魔了,躺在牢房的草堆土,面如纸灰,一直嘟囔着句话,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看着大太太的样子,老太君摇摇头,萧家真毁在了她手里,不是她容不下溪儿,苛待溪儿,怕是溪儿也不会寒心,也不会为隐瞒身份而犯下欺君之罪,二老爷一门获罪便是她娘家姐姐做的好事……正想着,只见牢头一手拎着条铁棍,一手拎着一大串钥匙拖拖塔塔的沿着长廊走了进来,边走边喊:萧俊!萧俊!燕王妃来看你了……说话间,牢头已来到了萧俊和大老爷的牢房门口,见萧俊仿佛没听见般,仍倚坐在草堆上,不觉加重了语气说道:大胆!死囚萧俊,燕王妃来了,还不过来磕头!孙牢头,别喊了,把门打开。

王妃娘娘,里面又脏又臭,您先在这儿等着,小的把他叫过来。

牢头说完,正要再喊,只听背后牢里有人喊道:秀儿,秀儿,真的是你,你来了,我就知道秀儿会来救我们……燕王妃和牢头同时扭过头去,原来是大太太见做了燕王侧妃的秀儿来了,疯了似的爬了过来,趴在铁栏杆上,语无伦次地喊着,见秀儿看过来,开口说道:秀儿来了,还是秀儿有情有义,惦记着我这个姨妈,来看我们,秀儿现在是燕王妃,你去求求燕王,我们萧家是冤枉的,俊儿早就休了梦溪,梦溪早已不是萧家人,她犯的欺君之罪,与萧家无关,该被千刀万剐的人是她,是她害了我们萧家满门,秀儿求求燕王放了萧家满门,去把那个狐狸精抓进来!很有耐心地等大太太喋喋不休的说完,秀儿转过身来,万分温柔的一字一字地对大太太说道:都说姜是老的辣,姨妈,想不到你这么老了,皱纹都爬满了额头,竟还这么天真!萧家怎么会是被冤枉的,梦溪违反圣旨的时候,还是萧家的媳妇,你以为你们休了她,萧家就能豁免吗!秀儿说完,猛转过身不再看她,厉声对牢头说道:把牢门打开!牢头一哆嗦,慌忙打开了萧俊的牢门,秀儿迈着沉稳的步子,缓缓的走了进去。

秀儿!秀儿!念在姨妈这些年待你如亲女儿的份上,你去求求你父亲,求求燕王,我们萧家是冤枉的……闭嘴!疯婆子,再叫割了你的舌头!见秀儿毫不留情地走了,大太太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般,拼命的喊了起来,见王妃娘娘一脸的不耐,牢头用铁棍猛敲了两下,断喝一声,吓的大太太忙闭了嘴,两手仍死死地抓着铁栏杆,紧紧地盯着秀儿。

老太君被大奶奶扶着也颤巍巍的走了过来,趴在铁栏杆上,看着对面。

进入牢房,秀儿来到 萧俊面前,只见萧俊身穿囚服,腮边长满了青冉,孤傲地坐在那里,尽管憔悴,骨子里仍透着一股桀骜,铮铮不屈,见秀儿过来,也抬头冷冷地看着她。

秀儿见了,心里不仅一阵发紧,发了狠要忘了这个人,可一旦面对,即使如此落魄,依然让她心跳。

大老爷见她进来,说了声:秀儿来了。

看了大老爷一眼,秀儿没说话,只看着表哥,萧俊见了,开口说道:王妃娘娘来了,请恕草民有刑具在身,不能给王妃娘娘见礼。

听了表哥疏离的话,秀儿眼中闪过一丝怨恨,随即淡淡地说道:表哥,没想到吧,你也会有今天!见表哥不语,秀儿接着说道:表哥后悔曾经说过的话吗,如果后悔了吗?只要跪下来求我,收回你曾经的话,我会向燕王求情,饶你一命,你从此依然可以逍遥快活。

不等萧俊开口,大太太在对面喊道:俊儿快说,你早后悔了,你是喜欢秀儿的……铛!铛!铛!……牢头举起铁棍在栏杆上敲了几下,大太太闭了嘴,紧张地看着对面,生怕任性的儿子口无遮拦,惹恼了秀儿,丢了这唯一的求生机会,她的俊儿必须活着!牢房里静了下来,只听萧俊说道:王妃娘娘,穷尽这一生,我只爱她,无怨无悔。

你……萧俊语气平缓,说到那个她字,透着一股无限的柔情,目光也深邃起来,秀儿的脸瞬间涨的通红,说了个’你‘字,竟再说不出话了来,好半晌,才透过气来,咬着牙说道:表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嫁给燕王吗?见萧俊摇头,秀儿接着说道:表哥,我之所以嫁给燕王,就是因为燕王答应我,帮我灭了萧家!听了秀儿的话,牢里众人都惊住了,尤其大太太,眼睛瞪得像铜铃,不可置信的看着秀儿。

只听萧俊淡淡的说道:王妃娘娘错了,萧家支持太子,即使你不嫁给燕王,燕王也一样要灭了萧家,只是没有机会,燕王不过是利用你和萧家的关系罢了,王妃娘娘,你也不过是燕王手中的一枚棋子,迟早会有被抛弃的那一天。

秀儿柳眉一立,随即神色又缓和下来,柔声说道:表哥,你负了我,这是你萧家应有的报应!你知道二老爷为什么会满门获罪吗?见众人都看着她,秀儿微微一笑,缓缓地说道:我把冰心送给了大老爷身边萧念,为讨冰心的欢心,萧念偷了大老爷书房里的密函,我父亲才抓到了二老爷的罪证……蛇蝎女人!我萧家待你不薄,想不到你竟恩将仇,我萧臣瞎了眼,结交了你们张家,简直猪狗不如的一家人!大老爷额头青筋暴起,腮边的肌肉直抖,指着秀儿怒骂。

萧俊忙扶着父亲,边拍着后背边说:父亲,您别激动,和这种女人生气不值得,倒气坏了身体。

表哥,你知道为什么你会在这吗?哈!哈……没想到吧,原本我和燕王只想先让二老爷获罪,然后再慢慢地挤兑萧家的产业,没想到,这一次,连老天都在帮我……没理大老爷的怒骂,秀儿看着萧俊,眼色暗红,透着一股报复后的快感和疯狂,娓娓地说了起来。

原来,秀儿多年来,在萧府各院里收买了许多人,其中就包括翠姨娘,为了报复萧俊,她出嫁前,曾派人找过本是萧家的家生奴翠姨娘,秀儿以燕王要收她为夫人,许以产业并为她一家脱去奴籍为条件,要翠姨娘找机会去萧俊书房,偷些萧家生意上的文书信件……翠姨娘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只有做通房的那七天,此后,她用尽了手段,萧俊却再没多看她一眼,渐渐的由爱生恨,面对秀儿的诱惑也犹豫起来,终是慑于萧家的势力,没敢妄动,但也没告发秀儿。

那天萧韵去书房找萧俊,遣退了她们,见三爷的神色严肃,翠姨娘心一动,回去后,又端着一碗粥返了回来,也巧守门的都在屋里,没发现她又蛰回来,所以告诉二爷没人进出二门,萧俊才以为送粥的是萧湘院的丫鬟,倒没往她身上想。

翠平只是想听听萧家出了什么大事,才让二爷休了二奶奶,不曾想无意间得知二奶奶就是药神的秘密,又听说二爷得了绝症,震惊之余,打碎了粥碗,来不及收拾粥碗,跑到东厢边的耳房里躲了起来。

后来翠姨娘回到海棠园,震惊之余,想到二爷得了绝症,一旦死了,她没生育,后半生只能在清心庵里度过了,又想起他的绝情,一咬牙,直接吩咐四儿将这个消息传给了秀姑娘。

毕竟做燕王夫人要比面对青灯古佛更诱惑人!|网友Myosotisme手打,转载请注明|第二百六十四章 病死狱中秀儿和燕王得到翠姨娘的密报,那真是如获至宝,燕王不傻,怎能轻信一个婢妾之言,很难说不是争风吃醋,诬陷主母,他也怀疑这消息的真实性,但这消息给了他灵感。

这消息是真是假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萧府的人证,他可以借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灭了萧家,莫须有又如何?即便以后药神真在南方出现,证实这消息是假的,有太后挡着,父皇也动不了他,不过为萧家洗脱冤情,追加个谧号罢了,但那时萧家、颐春堂已灭,还是砍了太子的臂膀,看他还有多少财力和自己斗!按说,太后也不至于糊涂到为了给燕王争储位,而至大齐社稷百姓于不顾,在国难当头之时,下懿旨查封颐春堂,处斩药神,这可全凭了燕王翻云覆雨的功夫。

那天燕王谨见太后,添油加醋地把梦溪欺君之事密报给太后,太后虽有废立之心,但社稷的稳定才是第一位的,见燕王要她下懿旨查抄颐春堂和萧家,不说萧家传承百年不能轻易动摇,单说南方的瘟疫还需药神救治,更何况抄家的懿旨也必须加盖万岁的玉玺才能下发,于是要燕王把这事儿报给父皇,要父皇明察后下旨。

要父皇明察!萧家只要死不承认,以萧家和太子的势力,把翠平折腾个半死,不怕她不改口供,何况这事儿连他都打鼓,怎能经的起一心想起用药神的父皇折腾,他的目的就是灭了萧家,这事儿绝不能经父皇之手!于是燕王发挥了他三寸不烂之舌,欺骗太后说南方的瘟疫根本没那么严重,都是太子为举荐颐春堂捏造的谣言,随便派个太医去就治好了,太子和药神是结拜兄弟,药神哪有那个胆儿欺君,都是太子的主意,不让药神给她这个太后治病,盼着她早死……现在太子正趁她病重,依靠颐春堂和萧家的势力,在外面如何的不可一世,如何打压自己和太后的外戚,父皇早已被蒙蔽了,连太子祭天遭天遣都不予追究,此事再禀报父皇,那后果可想而之……毕竟卧床已久,太后早和外界失去了联系,她的信息大部分都来自燕王和自己的外戚,一听之下,果然惊怒弄常,这才有了查抄萧家和颐春堂的懿旨。

秀儿说完,看着萧家人目瞪口呆的神情,眼底闪出一股快意,接着说道:表哥,你没有想到吧,你的女人会背叛你,你知道翠平在哪吗?众人都看向右边姨娘、姨太的牢房,果真没有翠平的身影,秀儿又咯咯笑了起来,直笑的萧家人怒不可抑,这才说道:翠平此时正和燕王鸾凤颠倒呢……翠平,你这个狐狸精,一定不得好死!我变成利鬼也不放过你!听到母亲咬牙切齿地叫骂声,萧俊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大老爷也是脸色青紫,腮边的肌肉直抖,老太君更是浑身颤抖,良久,萧俊睁开眼睛,看不出一丝激动,冷冷的说道:王妃娘娘,您说完了,可以走了。

秀儿一怔,随即说道:你们萧家还有一个贵妃娘娘是吧,不过,我告诉你,你们也别想指望她了!见萧俊现出一股怒意,秀儿心头掠过一丝疯狂的快意,接着说道:今个儿早上,贵妃娘娘派了萧义在午门前击鼓,妄想告御状为萧家鸣冤,可惜了,滚完钉板后,挨了不到十板子便一命呜呼,鸣冤的状子早被当场撕毁,表哥别再妄想萧家还有忠仆去击登闻鼓,没有人的骨头能硬过板子!有这功夫,表哥还是祈祷贵妃娘娘能挺多少日子才被打入冷宫吧!见萧俊已闭上眼睛,不再理她,秀儿又柔声地说道:对了,表哥,忘了告诉你,外面满街都贴满了捉拿大爷、三爷和表嫂告示,想是用不了多久,他们都会去地下陪你;不过,我好心求了燕王,抓到表哥心心念念的表嫂,看在表哥的面上,一定不会杀了她,燕王已经答应将她卖入妓院,让她人尽可夫!看那时候表哥在地下还怎么护着她,看你怎么和她生同寝,死同穴!萧俊猛地睁开眼睛,射出两道寒光,逼视着秀儿,秀儿不由打了个寒战,下意识的退了半步,良久,只听萧俊冷冷地说道:王妃娘娘高兴的太早了,这些儿,还是等你能抓到人再说!萧俊说完,忍不住剧烈地咳漱起来,秀儿神色一僵,旋即哈哈大笑的转身走出牢房。

秀儿,我萧家和你无冤无仇,多年来在萧府,我一直拿你当亲孙女看待,你为何要恩将仇报!见秀儿出来,老太君忍不住质问道,秀儿停住了脚步,看着老太君、大太太说道:无冤无仇,无冤无仇!哈……哈……怎么会无冤无仇,我恨表哥,恨你,更恨姨妈,恨萧家所有的人,两年来,姨妈一次次承诺我休了表嫂,害死表嫂,给我一次次希望,又让我一次次失望!任我在萧府蹉跎了青春,从花开等到花落:我其至不惜以千金之躯委身作妾,到最后,表哥竟说从没爱过我……秀儿说到这,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老太君一字一句的说道:老太君,你应该感谢我让你们全家多活了一天,依燕王的意思,今个儿就要问斩萧家满门,是我求了他,改到明天,八月十八,是你的寿辰对吧,明日午时三刻,你们萧家便会被满门问斩,这是我特意给你求来的一份寿辰大礼,明年的寿辰,便是你的忌日!你……老太君听了这话,只说了个你字,便直挺挺的仰面栽倒在地。

大太太扑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跟着昏死过去。

老太君!大太太!母亲!奶奶!张秀!你不得好死!牢头!牢头!大奶奶早尖叫起来,对面的萧俊和大老爷以及其他牢房里的姨娘姨太们见了,急的扑到栏杆上,叫喊声夹杂着大老爷的怒骂声,乱做了一团。

孙牢头恍然间没长耳朵,随在燕王妃后面,拖拖塔塔地走了出去。

自萧安贪墨事发被送官,大太太气昏,到萧家被抄,一次次的打击,大太太卧床了几个月,早已是油尽灯枯。

秀儿的坦白和疯狂的报复以及老太君寿辰就被问斩的消息,就像压塌大太太生命的最后一根稻草,自吐血昏迷,就一直没有清醒,满嘴胡言乱语,一会儿说要将秀儿碎尸万断,做鬼也不放过她,一会怒骂翠平不得好死,一会儿又说因为她谋害二奶奶,才会遭报应,老天才会借她的欺君之罪抄了萧家全家,一会又两手张牙舞爪的乱抓乱叫,说她作孽多了,是牛头马面来抓她了,一会儿乱踢乱打,说是张姨娘来索命了,让她躲开……折腾了半宿,大太太已是气若游丝,听着她的胡言乱语,牢里众人都明白了当初梦溪中毒真正的幕后人是大太太,张姨娘便是被她灭了口,震惊之余,大老爷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尽管知道大太太死有余辜,但亲眼看着生身母亲如此,萧俊心里还是阵阵发紧,拼命的砸着牢狱的门,喊着牢头,好半晌,牢头才晃晃荡荡的走过来,萧俊见了,开口求道:牢头大人,我母亲快不行了,麻烦牢头大人给找个大夫?牢头听了,拿着鞭子朝趴在栏杆上的萧俊抽去,被大老爷一把拽开,只听牢头骂道:嚷什么嚷!死了娘了!这三更半夜的,你不睡觉,还吵着别人不睡!你以为你还是世家少爷呢,狗屁!爷今个儿告诉你,这是死牢,明天就要被砍头了,还想找大夫,早死早托生,今个儿死了,还能留个全尸……听着牢头的恶语,萧俊两眼发红,就要向外冲去,被大老爷死死的抱着,开口劝道:俊儿,俊儿想开些,活该天要亡我萧家,你母亲罪孽深重,也是咎由自取,就这么去了也好,至少还留个全尸,明个儿我们也会跟着身首异处,随她去的,她只是早走一会儿……正闹着,只听对面牢里,大奶奶哭喊起来:大太太,大太大……听了大奶奶的哭喊,萧俊和大老爷向对面望去,只见大太太口吐白沫,双目圆睁,两只手似乎还抓着什么,停在了空中,已经挺尸了……牢头见了,再没阻止众人的哭闹,骂骂咧咧的走了,萧俊立在那,痴傻了半晌,无力地跪在了地上……八月十八,一早儿刚过辰时,萧家满门和颐春堂众人便被押上了囚车,游街后押赴午门准备斩首示众,街头上看热闹的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为防意外,燕王加派了两倍的御林军维持秩序,并缩短了游街的路线,匆匆地押往午门。

渐渐地,随着囚车后面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如潮水般跟着涌向午门,囚车还没到午门,街头已是万人传动,将囚车围得水泄不通,御林军也被分割成一块一块,再无力维持秩序,囚车更是移动不了半步。

这哪是围观,分明是万民请愿!一天!秀儿突发奇想,为了给老太君送份寿辰大礼,给梦溪讨来了宝贵的一天时间,梦溪竟真的以药神的声望和太子的运作发起了大齐史无前例的万民请愿!眼见看热闹的百姓冲散了御林军,纷纷举起拳头,为药神鸣冤,强烈要求释放药神的门人……监斩官张御史这才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暗自埋怨燕王太贪心,如果只对付萧家,就不会有这个万民请愿了。

别说人犯还在囚车上,上不了法场,单说他敢扔出斩杀令的话,怕是立马被百姓砸死在当场,迫于形势,燕王的铁杆张御史也不得不停止行刑,派人奏报万岁定夺。

|网友Myosotisme手打,转载请注明|第二百六十五章 南下万民请愿的消息传到御书房,谨帝长舒了口气,以怕引起民变为由,临时召集众大臣,朝议万民为药神请愿一事,迫于万民压力,燕王党羽也不得不赞同万岁下圣旨撤销皇太后懿旨,将此案发回刑部重审,由刑部尚书魏亭山主审,并责成宰相贾光重与燕王共同监审。

圣旨下到午门,才平息了民怨,百姓们渐渐散开,让出一条路来,纷纷护送着囚车被押回牢房……由于萧家二奶奶已于八月十二被休下堂,并未回李家,下落不明,即便太子和颐春堂众人认识药神,一时也无法指认翠平所言是真是假,颐春堂大掌柜和萧韵也去向不明,公堂上只有翠云和萧俊对质,萧俊一口咬定没说过梦溪是药神的话,之所以休妻实是因为梦溪的庶女出身有违萧家祖训。

由于证据不足,一面是太子、宰相,一面是燕王,可苦坏了主审魏尚书,那面都不敢得罪,案子陷入了僵局,正无头绪时,八月廿一,南方六百里加急奏报到平阳,药神于八月十三出现在徽州南部一个叫泰兴的小村庄,妙手回春,治愈了泰兴村的瘟疫,老百姓奔走相告,纷纷传说药神是上天派下来的救星,家家都供起了药神,徽州府尹郑强奏请万岁下旨为药神封官加爵,主治瘟疫……之前萧俊早已供述,萧家二奶奶于八月十二被休下堂离开萧家,任谁也不能于一夜之间到达南方,翠平的供词不攻自破,至此药神欺君一案被彻底的翻了过来。

八月二十二,万岁下旨封颐春堂主人李梦谈为太医院院判,正六品,主治南方瘟疫,并责成太子为钦差大臣亲自南下宣旨,并督办南方水灾、瘟疫、调运粮食赈济灾民等事宜,太子接旨后于八月二十三南下。

同一日,南方足以和四大世家抗衡的新贵富丽山铜矿的主人上官俊牵头和扬州百姓联名具保扬州府尹萧占志,陈明张御史罗列的亏空、贪赃、受财枉等二十条罪实属诬告,求万岁明察的奏章被快马送到平阳。

为安定南方局势,收买人心,谨帝于同一日下旨,暂将扬州府尹萧占志收监,押回平阳待审。

八月二十四,谨帝下旨昭告天下,药神欺君之罪一案,实属萧家的后宅妻妾争风,相互诬告,萧家满门无罪释放,归还财产,但没恢复世家称号,因萧老爷治家不严,致使祸起萧墙,险些酿成大祸,罚银十万两,颐春堂众人全部无罪释放,撤去封条。

翠平因争风吃醋,挑拨离间,诽谤诬告,被处拔舌之刑并游街三日,以儆效尤,燕王不辨是非,仅凭萧府一个婢妾之言,迷惑太后,大兴冤狱,被斥罚奉一年。

据说翠平获刑后,游行的当天看热闹的百姓是人山人海,纷纷指责唾骂,翠平更是被百姓的鸡蛋、石头、烂菜等砸昏在囚车里,当夜便死在狱中,狱卒通知萧家人,但萧家没人去收尸,翠平被狱卒用席子裹着扔到了乱坟岗,曝尸荒野。

大老爷出狱后,上书万岁萧家自愿联合富丽山铜矿开义仓,赈济灾民,并协助朝廷安置灾民,平息流民暴乱,以求为扬州府尹赎罪。

万岁于八月二十五日下旨恩准,萧俊于八月二十六南下,主持萧家开义仓赈灾一事。

坐在马车上,一条条梳理着平阳传来的这些信息,梦溪长舒了口气,他终于出狱了,不知现在怎么样,还好吗?太子依据她的方案上奏的瘟疫治疗措施,万岁都一一准奏,早已快马飞报南方,付诸实施,太子和她每天只在路上接收着南北传过来的信息,做出反馈,再快马传达下去,倒也不急着赶路,一路走走停停,南下九天了,梦溪等人才刚刚到达胶州地界。

放下手里的笔,梦溪伸了个懒腰,一边折着新改进的药方,一边说道:万岁赦免了萧家,二爷也起身南下了,知秋和欧阳公子说一声,注意些他的行踪,一路上我们能相互照应些。

知秋应了声,挑起车帘,伸手招过一个侍卫,吩咐了几句,这才放下车帘,见小姐还在看着那些密函出神,随口说道:案子翻了就好,奴婢虽也恨萧家人,但他们还罪不至灭门,幸亏小姐想出张贴传单的法子,否则一日之内哪能召集那么多人,奴婢听说,萧家的老忠仆曾去午门前击了登闻鼓,但被燕王的人给乱棍打死了,死相可惨啦。

虽说被免了罪,但经过这次洗劫,萧家也败了,尤其我庶女代嫁的事儿,已成为平阳街头巷尾的笑料,让萧家颜面尽失,无地自容,不知老太君和大老爷会不会因此对我恨之入骨。

小姐不要自责,这些都不是您的本意,不知是谁传出去的。

毕竟我难辞其咎,我不杀伯仁,伯仁为我而死。

小姐,伯仁是谁?汗,又忘了!梦溪神情一滞,这些日子总是频频出错,看来真是太紧张了,没理知秋的问话,伸手取过火折,点着了李度传过来的密函,知秋见了,忙取过一边的铜盂,把密函放入铜盂,梦溪环顾着一圈慨叹道:不愧是太子,一辆马车,也装饰的这么精致,尤其配的这个小桌子,写个字儿真方便。

小姐说的是,本以为萧府就够奢华了,不曾想和太子一比,还差了一层,尤其这马车,也亏太子想的出来,在外面看去,就像是一辆特大的拉货物的普通马车,一点也不起眼,里面的物件竟比卧房还全……正说着,一阵骚乱,马车停了下来,知秋撩起车帘向外望去,只见侍卫们纷纷向前面奔去,正要寻问,欧阳迪从前面飞马来到车前回道:前面有刺客,目标是太子,主人不要担心,太子身边有很多高手,不会有事的。

说话间,旁边的树木里飞出几道人影,欧阳迪见了,嘡啷一声抽出佩剑,喊了声:什么人!嘡啷、嘡啷抽出剑来,双方一片剑拔弩张之势,只见来人一抱拳,开口说道:李小姐,欧阳公子,在下上官垣,奉主人上官俊之命,沿途保护李小姐,因见前面有人行刺,这才现身。

听了这话,欧阳迪看了眼主人,见梦溪摇头,开口问道:这位公子,想是您认错人了,我家小姐说并不认识上官公子。

欧阳公子,在下绝不会认错,李小姐原是萧府的二奶奶,听说是传言中的药神,曾有恩于我家主人,主人特命在下一路保护我家小姐并非药神,万岁已经下旨澄清了此事,想是上官公子误会了。

这个在下实在不知,在下只是奉命行事。

那上官垣说完,不再多言,朝身后几人一挥手,众人一字排开,背对着欧阳迪等人,将马车护了起来。

欧阳迪虽然疑惑,但见对方把后背让给自己,毫不设防,想是真心来保护主人,虽见小姐说不认识上官俊,但主人这两年救过不少人,萧府的二奶奶就是药神的传言早被闹的沸沸扬扬,对方相信这个传言,来报恩也难说。

看了主人一眼,都点点头。

放下车帘,和知秋知夏坐在车里,紧张地听着前面的打斗声,抬眼看到刚写好的药方,梦溪心一动,忙拿起来揣进怀里,又从药盒中挑了几瓶药,倒出来,用布包了,边往怀里揣边对知秋知夏说:你们也带些治伤药和毒药,贴身藏着,万一刺客窜到后面,我们被冲散了,也可用来防身。

听了这话,知秋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下意识地说道:小姐,你别吓唬奴婢,他们的目标是太子,太子的侍卫都是大内高手,又有欧阳公子和上官公子,我们没事的。

汗,这可不是过家家,假打假闹,上次在家门口,自己亲手设计的劫人计划,都失了手,死了四个护卫,这可是你死我活的争斗,果真他们得手,太子被刺,难说那些人不会灭口,把这些人都杀的干干净净,前世的电视里可都是这么演的。

记得看过的雍正王朝中,年羹尧去抓杨八女和任伯安,为图财就曾把个江夏镇一夜之间化为灰烬。

梦溪可没有知秋那么乐观,没理她的话,拿起药盒里的药边递给她们边介绍起来……大太太去世,按说萧俊应该守孝三年,但非常时期,老太君也没讲那些,一出狱,便催促萧俊连夜南下追赶梦溪,萧家彻底的败了,能不能复兴,全在富丽山铜矿和梦溪身上,梦溪治好瘟疫,便是不世之功,只要她肯为萧家求情,说不准萧家的世家称号就能恢复。

萧俊这次南下,破例没骑马,尽管身子虚弱,但为了追梦溪,还是咬牙坚持晓行夜宿,好在太子和梦溪走的慢,追了五天,终于赶上了他们,没上前会合,只远远的缀着,他不想让她看到他潦倒的模样,只远远的知道她平安就好。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萧俊看着帕子上的血出神,此生,他和她还有未来吗?正失神间,马车停了下来,萧俊正在发问,萧夏已从外面打开车门,只见萧恒深身是血的立在马车旁,见此情景,萧俊手里的帕子落在了地上,直愣愣地看着萧恒。

|网友陌上紫烟手打,转载请注明|第二百六十六章 被劫只见萧恒扑通一声跪倒说道:二爷,奴才该死,奴才没有保护好二奶奶,二奶奶……她怎么了!太子、欧阳迪呢,不是说还有那么多大内高手吗?他们都是干什么的!一听梦溪出事了,萧俊一阵急问之下,又剧烈的咳嗽起来,萧夏忙上车扶住他,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说道:二爷,二爷,您别激动,听萧恒慢慢说,二奶奶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二奶奶和太子走到前面三十多里处的一片树林边,突然出现大批蒙面人行刺太子,打了近半刻钟,保护二奶奶的侍卫见前面纠缠不下,纷纷跑去帮忙,哪知竟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当这边只剩欧阳迪和颐春堂的护卫、奴才和萧琦等几人时,从树林中又冲出一大队人马,直奔二奶奶的马车;萧琦等人不敌身亡,欧阳迪身受重伤,奴才也被几人缠住,眼见着她们劫走了二奶奶,本想一死谢罪,但又怕奴才死了,没人给二爷传信,这才抢了匹马回来报信……是谁劫走了二奶奶?奴才不知,看上去都是些江湖人士,不等前面的侍卫回味过来,已经劫走了二奶奶。

备马!二爷,您的身子骨再经不住骑马折腾了。

仿佛没听到萧夏的话,萧俊早下了车,吩咐萧恒换了马带路,自己已从小厮手里接过缰绳,飞身上马,和萧恒绝尘而去。

护卫萧克见了,也飞身上马追了上去,萧夏呆立了片刻,转身吩咐车夫及众人跟了上去。

……知夏!知夏……浑身是血的知秋跪坐在地上,抱着知夏的身体拼命的摇着,叫着……但怀里的人却再没有回应,一柄短剑从背后插在知夏心脏的位置。

欧阳迪倚着马车轮子坐在地上,木然地看着知秋,一个侍卫正给他包扎左肩上的伤口,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七八具尸体和受伤的侍卫。

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切,呆立了片刻,萧俊飞身下马,几步来到马车前,猛推开了半敞的马车的门,里面空空如也,只留下一地的鲜血和飞舞的纸屑,还有那个熟悉的小药箱……回头看着太子缓缓的走了过来,萧俊猛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摇晃起来,怒吼道:为什么!殿下不是承诺一定会保护好她吗?殿下带了那么多侍卫竟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面无表情地看着萧俊,听着他的怒吼声,太子出奇的没发脾气,只在那儿站着,任他晃着,吼着。

随后起来的萧恒、萧克见了,惊的魂飞天外,萧家刚经历了一场浩劫,此时万万不能再激怒太子,两人忙飞身下马,几步上前,一把抱住二爷,开口劝道:二爷,二爷,太子也不愿这样的,您冷静些……见萧俊来了,欧阳迪吃了一惊,看着自称是上官俊手下的上官恒,死命地抱着萧俊,欧阳迪眼底现出一丝疑惑,推开正给他包扎伤口的侍卫,吃力地想站起来。

此时太子的侍卫也纷纷围了上来,拉开了纠缠在一起的萧俊和太子。

太子伸手整理了一下衣服,他带着梦溪南下,做的相当低调,梦溪的马车都是他特意布置的,里面舒适异常,外面普普通通,车外的侍卫也都是穿了低级侍卫服饰的高手,他曾严令他们任何时候不得离开马车半步,马车也在队伍靠后的部位,一点也不引人注目。

怕引人怀疑,一路上他一直在队伍前面,很少来看梦溪。

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对手会花那么大的心思来个调虎离山,先来了三四十人行刺他,纠缠了近一刻钟,任谁都以为刺客的目标是他这个太子,守护梦溪侍卫才忘了主子的吩咐,纷纷跑去救驾,毕竟,太子乃是万金之躯,不能有半点闪失。

不曾想竟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后面树林中又冲出比前面多一倍的人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走了梦溪。

直到现在他仍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整理好衣服,来到已经平静下来的萧俊面前,诚恳地说道:萧俊,溪儿被劫,本王也始料不及,相信本王,本王比任何人都不想溪儿有事儿,本王已派出探子四处打探,无论花多大代价,本王都会把溪儿完好无损的救回来!听太子亲昵得叫着溪儿,萧俊的拳头握了又握,很想暴打一顿眼前之人。

可惜身子还被萧恒萧克紧紧地抱着,萧俊深吸了一口气,拍开两人的手,冲太子说道:殿下,请恕草民失礼,什么人劫走了溪儿?殿下可有线索。

太子摇摇头说道:不知道,但本王猜测一定是燕王,除了他,谁敢动本王的人!萧俊紧皱着眉头,沉思起来。

沉浸在悲伤中的知秋,也被萧俊的吵闹声惊醒,转头望去,见是二爷来了,眼前一亮,忙爬起来走到萧俊和太子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开口求道:二爷,求您救救小姐,小姐身上带着火焰花做的香料,小姐说这种花不仅能清热解毒,在森林中还能防蛇虫咬伤,散发着一种叫什么磺的味道,即使下雨,这种味道也不容易消失,您闻闻,就是这种味道……小姐一定会沿路留下这种香气,二爷天生对香味敏感,一定能找到小姐!知秋边说边从身上掏出一个荷包,打开来送到萧俊跟前,萧俊和太子眼前俱是一亮,萧俊一把抓过知秋的荷包,放在鼻子边闻了起来。

欧阳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两人跟前,见两人都盯着荷包看,一抱拳说道:殿下,二爷,这两年主人救过不少江湖人士,尤其青竹帮的程帮主,当初曾留下一枚青竹令,留话说无论什么人拿出这枚青竹令,青竹帮都会无条件完成持令人的一个要求,在下这就召集他们,二爷天性对奇香敏感,只要二爷能循香气找到主人,在下就一定能把主人救回来……太子和萧俊听了,都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只见出去打探的侍卫快马奔了回来,太子见了,不等侍卫下马,急切的问道:怎么样,有线索吗?他们逃往哪个方向了?只见那侍卫飞身下马,单腿跪地回道:回太子,依据沿途的痕迹看,他们似乎向景桥县方向去了。

景桥县!他们想利用溪儿引殿下北上!他们想引本王返回平阳!听了侍卫的话,太子和萧俊异口同声地说道,两人说完,相互看了一眼,都猜测,对方明显的意图是要破坏太子南行的大计!梦溪再一次醒来,发现已经不在那颠簸的能吐出苦胆的马车里,而是躺在一个华丽的卧室里,抬眼望去,迎面墙上赫然是张德重的名画《牡丹富贵图》,再向四处看去,只见卧室里的摆放装饰,包括床上的纱衾珠帘,无不透着一投华贵之气。

显然这屋子的主人一定是个身份显贵之人,梦溪猛的一惊,想翻身爬起,才发现身子依然动不了,想是穴道还被点着,还好,衣服好好的,梦溪暗暗松了口气。

依据一路上被唤醒喂饭喂水的次数,梦溪判断,从她被掳到现在不是四天就是五天了,一直被关在一个遮的严严实实的马车里赶路,梦溪早就失去了方向感,但是能从马车换成卧室,说明已到了地头,是谁掳了她,这又是哪?他们为什么抓她?正想着,只听门一响,两个小丫鬟走了进来,正是一路上给她喂饭喂水的香萍和柳儿,抬眼见梦溪正看着她们,一怔神,随即轻快的说道:小姐醒了,奴婢这就去回禀王爷。

王爷!靠,不会是燕王吧!落到他手里,那还有她的好?一听柳儿提到王爷,梦溪的心便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见香萍过来。

状似无意的问道:香萍,这里哪儿,刚刚柳儿要去回禀王爷,是哪个王爷?那香萍还像路上一样,只摇头不语,想是这里的主人规矩极严,不敢乱说。

见梦溪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开口问道:睡了这么久,小姐想是饿了,奴婢去给你传饭?我这次又睡了多久?见香萍不语,梦溪又不死心地问了一遍,眼里透着一股殷殷哀求,越发显得楚楚可怜,那香萍似乎心生不忍,小声说道:小姐又睡了一天多,这是王爷的别院,奴婢这就去传饭。

我不饿,先给我倒杯水喝。

香萍应了声,先将梦溪从床上扶起来,倚在床上,身后用引枕垫了,这才转身从桌上的茶壶里倒了一杯水,端了过来,喂梦溪喝了。

梦溪长出了一口气,看了看香萍,她必须尽快了解自己的处境,于是再接再厉地问道:香萍知道这是哪位王爷的别院?香萍摇摇头,放下茶杯,投了一条毛巾,过来为梦溪擦脸,梦溪想伸手推开,才发觉手也动不了,不觉暗暗叫苦,见香萍只低头做事,并不多言,又继续问道:这是哪个王爷的别院,我怎么动不了?小姐不要难为奴婢了,小姐想知道什么,一会儿王爷来了您亲自问好了……哈!哈!哈!李姑娘想知道什么,本王一定知无不言。

说话间,门一推,只见一位身穿白衣,头戴笼巾,面如冠玉,威风凛凛的男子,手里把玩着一对玉琉璃,悠闲地走了进来,接着香萍的话说道。

|网友陌上紫烟手打,转载请注明|第二百六十七章 轻薄那香萍见了,忙上前一福道:王爷安!你下去吧。

香萍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那王爷来到梦溪的床前,伸手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目光炯炯的看着梦溪,眼里透着一丝玩味,梦溪下意识地向后倚了倚身子,侧过脸,躲开他的目光,开口问道:您是谁?掠小女子来做什么?见梦溪侧过脸,那王爷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了过来,咄咄逼人的说道:萧府的二奶奶,传说中的药神,是吧?听了这话,梦溪身子一震,不由的噗噗乱跳,虽说她的欺君之罪已经平息,但真把她抓回去坐实了这事儿,不仅萧家,怕是颐春堂也跟着灭了。

这事儿,死也不能承认心里已是惊涛骇浪,但脸上依然波澜不惊,深吸了一口气,坦然和王爷对视着,朱唇轻启,淡淡地说道不知您又是朝中哪位王爷,怎么也像燕王一样,是非不分,仅凭一个贱婢的说辞,就认定梦溪是传说中的药神,梦溪自小养在深闺,连私塾都没进过,只和母亲识过几天大字,怎会学得那么高深的医术,又师承何处?王爷竞也相信这些市井传言?见对方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梦溪索性大大方方地说出自己的名字,并趁机把燕王贬了一番,想试探一下对方是不是燕王。

只见那王爷听了,眼中闪过一丝怒意,随即又平息下来,开口问道既然不是药神,那萧府为何要休你下堂?平阳城里早已传遍,想是王爷也听说了,梦溪本是庶女代嫁进入萧家,因身份有违萧家祖训,才被休下堂。

这话虽和秀儿及翠平的说法大相庭径,却和萧俊在公堂之上的说辞出奇的一致,到底谁在说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梦溪的眼睛,但见她目光清澈,神态自然,全不是说慌的模样,沉吟片刻,猛射出两道寒光,厉声问道既然不是药神,那你为何要随太子南下!这……听了这话,梦溪迟疑起来,一时之间,还真不好回答,对上王爷那双寒气逼人的眼睛,果真他是燕王,秀儿对自己了如指掌,怕是随便编个理由是混不过去的,正犹豫间,只见王爷手上加了力气,喝道说!梦溪的身子一震,下意识的想躲开,可惜身子动不了,头向后仰了仰,开口说道王爷,您弄疼了梦溪,请您把手拿开,让梦溪慢慢说。

那王爷一怔,注视着梦溪的眼睛,缓缓松开了手,脱离了王爷的掌控,梦溪松了口气说道王爷,梦溪本是下堂之人,实在无颜面对娘家父母兄弟,本想赁一小屋,终老此生,不想却被二爷的爱妾构陷,致使平阳城里四处张贴告示,捉拿梦溪,不得不出平阳,不想屋漏偏逢连阴雨,一出平阳,随身的包裹就被贼人抢走,走投无路之下,本想一死了此残生,意外竟被太子救起,太子怜惜梦溪身世可怜,又无处容身,这才带着梦溪南下……听了这话,那王爷把玩着手里的玉琉璃,玩味地看着她,猛然间脸色一变,怒声喝道胡说!太子此次南下,乃身负重命,怎会为一个女人耽误了行程!听了王爷的话,梦溪额头瞬间冒出了一层细汗,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的躲开了王爷的逼视,诺诺的说迢梦溪,梦溪实在不知太子身负重命,只因太子答应梦溪,答应梦溪……答应你什么?见梦溪语气迟疑,燕王又逼问了一句,梦溪身子一震,惊的脸色发白,忙开口回道太子答应梦溪,南下办完差回平阳,就禀明万岁,册封梦溪为良媛……绕是梦溪一个现代人,让她说这种谎言,也不觉脸上阵阵发热,脸色一阵苍白之后,又慢慢的红了起来,竟是别有一番风情。

名花倾国两相欢,掌得君王带笑看,如此佳人,别说太子,就是他一见之下,也是倾心。

如能得此佳人相伴,即使下堂妇又如何,可笑那萧家迂腐不堪,只为了一个死人立的规矩,竟如此枉顾佳人,看着貌若天仙,娇羞无比的梦溪,王爷一阵心神激荡,想起自己也曾派人去李府查过,梦溪出嫁前,一直深居闺中,并没什么奇遇,根本没机会学医术,竟真信了太子是看上了梦溪的美色,才将她带在身边。

收起玉琉璃,抬手伸向了梦溪,指肚轻轻划过娇唇,沿着下巴,向雪白的脖颈划去。

梦溪瞬间起了一层鸡皮,身子动不了,头尽力向后躲去,边躲边说王爷,请你自重,梦溪是太子的女人!太子!哈!哈!哈…太子储位,本王要,他的女人本王一样也要,这天下,就是本王的,本王就要是看到他跪在本王的脚下称臣,要他亲眼看着他的女人在本王怀里承欢!王爷说着,手上不觉加重了力气。

您,您是。

本王便是四皇子,封号燕王。

听了王爷的话,梦溪脸色一阵苍白,虽早有预感,但真正面,还是禁不住一阵心慌意乱,听说这燕王生性多疑,心狠手辣,落到他手里,怕是真的要九死一生了。

原来,自太子南下,燕王便调集了大量的暗探,一路跟踪太子,准备太子一旦和药神碰面,便下手抢了药神,南方的瘟疫,绝不能让太子立了首功,否则太后一旦驾崩,怕是他多年的经营便会付诸东流。

好在他心血没白花,太子南下的第三天,他就打探出,太子的队伍里藏着一个女人,虽然平常很少接触,但每每打尖时,太子对她礼遇有加,这让燕王心一动,想起翠平的话,南方的奏折会不会是太子和药神合力演出的一幕障眼法,实际上二奶奶就是药神,一念至此,燕王没顾其他,立即带着秀妃秘密离开平阳,在秀妃的辨认下,确认太子队伍中的女人就是萧家的下堂妻李梦溪。

燕王一听,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除了药神,以太子之尊,怎会对一个女人如此果真梦溪是药神,他劫了梦溪直接北上,引着太子一路追回来,他便可以上奏父皇,弹劾太子违旨,贻误了南方的瘟疫,药神在他手里,到时他再请旨南下,一旦控制了南方的瘟疫,又有太子祭天遭天谴的先兆,这一次,太子想不被废也难,想通这些,这才不惜血本,谋划了劫持梦溪的行动。

将梦溪劫持到手后,直接点了穴道,将她迷晕了扔到马车里。

每日里只唤醒两次,喂水喂饭,昼夜不停地赶路,不到四天便到了晋阳,一路上留下了许多假线索,想误导太子并吸引他北上。

哪知天不从人愿,快五天了,据探子密报,太子根本不为所动,依然一路南下,而且每天走的很逍遥,根本看不出一点焦急。

探子的密报让燕王心里七上八下的,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太子这样做,只有两个可能,一是梦溪的确不是药神,二是梦溪是药神。

太子这么做,只是为了麻痹他。

梦溪到底是不是药神果真是药神,太子不急,一定是另派了人救她,会是谁据探子报,他一路留下的假线索,根本没人跟踪。

等不急回到平阳,燕王直接把梦溪带到晋阳的别院,喂了解药,想等清醒了亲自审问。

虽还有疑惑,但梦溪的一番话和她的绝色,还是让燕王更相信太子是被她的美色所迷。

如意的算盘又一次落空,让燕王心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失意,看着眼前美艳绝伦的梦溪,让他生出一种疯狂的怨念。

猛一把撕开了梦溪的衣领,手向下探去,俯身粗暴的吻上了她的唇,开始了疯狂的掠夺一阵剧痛,让疯狂的燕王清醒了许多,嗖的放开了梦溪,伸出舌头,舔了舔被她咬破的嘴唇,血腥的刺激让燕王的眼睛变的殷红,点点头说道:好!好!够辣,野味难寻,本王喜欢!燕王说着,又俯下身来,只听梦溪说道梦溪是太子的女人,太子一定会来救梦泺,王爷当真想只为一个女人和太子反目!听了梦溪的话,燕王不觉哈哈大笑,好半天,停住了笑,看着梦溪说道别妄想了,太子不过是贪恋你的美色,他根本不会为了你,放弃南下重命…实话告诉你,太子已过了胶州,再几日就到扬州了。

见梦溪眼里闪过一丝失望,燕王心情空前的好了起来,声音低沉地说道:听说本王喜欢你,太子把你送给本王都来不及,又怎会为你和本王反目呢?本王劝你别痴心妄想了,乖乖的顺了本王,本王会好好的疼你,让你知道什么叫欲仙欲死…眼见燕王再一次欺身过来,梦溪也冷静下来,不再躲闪,目光却变得绝然,燕玉不由得停住的了身子,耐人寻味地看着她,只听梦溪说道王爷,梦溪虽然身份卑微,但也知圣人的礼法,怎能与王爷这样无名无份的苟合,王爷如此强迫,梦溪宁愿一死,。

梦溪说完,就要要舌自尽。

她不了解燕王,也拿不准他的想法,虽然贴身藏着毒药,但她现在动不了,一切都是枉然,目前的形势,她也只能拿命赌一下,赌燕王贪恋她的美色,并想用她来刺激太子,不会让她死。

如果她输了,只有死。

第二百六十八章 再见秀儿见梦溪想咬舌自尽,燕王一惊,对上那双决绝的眼,他相信,他再动一动,她真的就会咬了舌,他的后院,可说是美女如云,但却没有一个如她一样美艳绝伦,让他挪不开眼的,他还真舍不得让她这么死了。

更何况,他还要用她来打击太子呢。

眯着眼和梦溪对视了良久,燕王不觉又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溪儿说不想这样无名无份地与本王苟合,是想向本王讨要一个名份吗?见梦溪无语,燕王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说道:好!本王答应你,等回平阳本王就奏明父皇,封你为侧妃,满意了吗,嗯?燕王说完,手又动作起来。

王爷!怎么,你不相信本王的承诺?是因为梦溪是萧家的下堂妇,王爷不敢给梦溪一个体面的婚礼?只能秘密奏明万岁?燕王一怔,随即怒道:不敢!萧家算什么东西…孙子才怕!燕王说完,伸手抚上了梦溪的双眉,鼻子,最后划过了那双性感的嘴唇,喉咙微动,咽了一口吐沫,说道好,本王明日就和你拜堂。

王爷说完,猛一转身,向外走去。

王爷留步!王爷停住脚,转过身来,见梦溪正一脸紧张的看着他,不觉,心情大好,笑吟吟的说道怎么,溪儿又改变主意,等不急想和本王洞房,又想本王留下了……王爷边说边折回身来,梦溪见了,忙开口说道王爷,明日太匆忙了,三日后如何?三天,她总能想出办法逃走吧,又或许太子的人也该到了,她不相信太子会扔下她不管。

见燕王迟疑,梦溪又解释道梦溪被送到这来,一路颠簸,车马劳顿,总得体息两日,适应些才好。

燕王沉思了片刻,点头说道三日就三日,美味总要慢慢的品尝才有劲味,溪儿还有什么要求?请王爷为梦溪解开穴道。

见燕王不语,梦溪接着说道梦溪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已答应嫁给王爷,难道王爷还怕梦溪逃走不曾?燕王一拍额头,恍然间才想起般,说道溪儿不说本王还真忘了。

燕王边说边在梦溪身上点了两下,但觉身上一轻,梦溪试着抬了抬手,果然能动了,忙迫不及待的活动起来。

正揉着双腿,只听燕王说道溪儿这两天没事儿可熟悉一下这个院儿,记住了,只准在后院活动,不许出这个院儿,更不准到前面去,否则休怪本王无情!见梦溪边晃手腕边点头,燕王转身走了出去。

门一关上,梦溪便迫不及待的向怀里摸去,还好,藏在衣服夹层的药方和药都在,将东西取出,环视了一圈,最后藏到了床底。

这才查看袖笼里的其他东西,恍然间有打翻过的痕迹,不见了太子送的那枚小巧的玉佩和腰牌,梦溪不觉惊出一身冷汗,好在药方和药藏在胸前,否则一旦被搜出,那她可是在劫难逃了她被抓时,只来的及用簪子将香囊戳了一个小洞,挂在腰间。

摸模腰间,竟然不见了,猛的惊住了,难道好半晌才回忆过来,后来自己第一次被唤醒,下车方便时趁香萍不注意挂在了马车外面,马车这么颠簸,不知能不能丢失。

这香是为他留下的,他会来吗?梦溪苦涩地摇摇头,毕竟她深深地伤害了他。

为什么要那么做,她自己都不清楚,危机的瞬间,脑海里全是他的影子,下意识的就那么做了。

她知道他也南下了,但比她们晚走了几天,也许他根本就不知道她被劫持了。

伸手摸向平滑的小腹,那天,如果不是是被秀儿突然打断了,或许他会要了她吧?尽管那时心里矛盾重重,但她想,那天,如果他要,她就会给。

说不定这里就有了他的宝宝。

不知为什么,这些日子想起颐春堂的承续问题,她很想有一个他的孩子,自己一个人带着,还让他姓萧,但一辈子也不让他认祖归宗,让他继承自己的颐春堂,亲手创建一个没有祖训的萧氏家族,她自己做老祖宗,把她的颐春堂发扬光大。

可惜了,有些事情,错过了就不会再来。

一个人很孤独,有一个孩子在身边,一定会有很多乐趣,此生如果有机会能见他一面,她一定要想法骗一个孩子回来,怎么骗呢?用迷药把他迷昏了怎么样,摇摇头,貌似不行吧春药怎么样,自己也会配些,是不是太那个了,红晕不觉爬满了两腮。

恭喜小姐!贺喜小姐!梦溪正YY地想着,见门一开,香萍和柳儿拿着一摞换洗的衣服走了进来,边走边向她道贺。

听了祝贺声,梦溪立马起了层鸡皮,眼里闪过一丝恼怒,随即又平复下来,终是人在屋檐下,要脱困,她必须和这两人搞好关系。

两人见小姐脸红仆仆的,看着她们不语,想是害羞了,开口说道:小姐,王爷吩咐奴婢伺候您洗漱用饭,一会儿裁缝店的刘妈过来,给您量尺寸,做大婚的吉服,教礼仪的钱嬷嬷已经等在外面了,奉命教您宫廷礼仪。

看见丫鬟手里的衣物,梦溪顿觉全身发痒,四天来,一直赶路,身上的衣服竟没离过身,忙说了声好,先准备热水。

小姐别急,热水已经备好了,马上就送过来。

两个丫鬟边说边伺候梦溪忙碌起来。

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北国的秋来得快,来的萧条,也来得异常的悲凉,瑟瑟的秋风吹落片片枯黄,给庭院上了一层凋敝的颜色,扶着香萍,梦溪走在庭院中水池边的回廊上,看着园中花木凋零,一片荒凉寂寞,想象着们昨日的盛况,此时的梦溪异常的颓废,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也不过如此。

已经两天了,她用尽了办法,也没能走出这个院子,打听到一点有用的信息,更别说传递消息了。

香萍和柳儿一定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任她怎么引导诱惑,这两个丫头都不肯多说半句,她被彻底的软禁了,活动的范围只有这个小庭院和那间华丽丽的卧室。

燕王来看过她几次,偶尔还兴致勃勃的和她一起用饭,于是梦溪想干脆毒死他算了,哪知这燕王精明的很,想他也是身在高位,生性多疑,用饭时,每上一道菜,都先用银针试了,再让丫鬟品尝了才用,至于酒水,梦溪根本沾不着边,更别说下毒了。

梦溪明白,下毒,她只有一次机会,必须一击必中,一旦失手,燕王立即就会发现她是药神,那就不是她一条命了,怕是整个颐春堂和萧家都要为她陪葬了,她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与其那样,她宁愿死。

明天就是拜堂的日子了,再找不出机会,那她可真就要和燕王拜堂了……不知不觉来到了回廊尽头的亭子里,梦溪停住了脚步,看着池水发呆。

日头下山了,我们回屋吧,明个儿是小姐的好日子,千万别着了凉。

见小姐倚在栏杆上,失神地望着池水,脸色苍白,香萍轻轻地劝道。

梦溪没抬头,看着池水说道不急,你回去给我取个披风来。

这,小姐……香萍可不敢把梦溪一个人留在这,万一有个闪失,她几个脑袋也不够抵的。

正犹豫间,远远地看见一群丫鬟婆子花团簇锦地拥着秀王妃走了过来,香萍张着嘴怔了半晌,这个秀妃娘娘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急忙拽着小姐想远远地躲开,只见秀王妃已经走了过来。

香萍硬着头皮上前一福,请安道王妃娘娘安好。

王妃!来抓她这个见不得人的小三?听到香萍的声音,梦溪身子-震,下意识转过身来,正对上秀儿那张盛气凌人的脸,一见是秀儿,梦溪暗出一口气,索性气定神闲地立在那儿和秀儿对视起来。

大胆,见了王妃,还不见礼!见梦溪淡然的立在那儿,看着王妃不语,冰心张嘴怒斥道,打小随在主子身边,她也跟主子一样,恨死了这个曾经的萧府二奶奶。

看着眼前的秀儿,想起她在萧府时的嚣张,就那么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视她这个正室如无物,每天和二爷在厅里横琴书画的,好不快乐。

不是后来被老太君禁了足,大概私生子都有了吧看看人家那小三当的,再看看咱家,被软禁了不说,才两天就被个奴才呼来喝去的,听了冰心呵斥,梦溪生出一股怒意。

不对,貌似她也是个小三,不知这王爷的侧妃有没有大小之分,到底自己和她哪个大?瞥见秀儿身上那件橘红色的吉服,梦溪心一动。

正想着,香萍拽了拽她的衣角,示意她给王妃见礼,终是人在屋檐下,梦溪暗叹一口气,上前轻轻一福悦道王妃娘娘安好。

看着眼前这个阴魂不散的小女人,秀儿的牙咬了又咬,真恨不能把她食肉寝皮,挫骨扬灰了,在萧府夺走了自己此生的最爱也就罢了,现在又来和自己抢男人。

见梦溪问安,强按住起伏不定的胸堂,出了口气,秀儿缓缓地说道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萧府下堂的二奶奶?生怕别人听不清楚般,最后几个字,秀儿是咬着牙,一字一字地吐出来的,说完,见梦溪没说话的意思,扫了一圈众人,接着说道听说王爷明日要纳侧妃,我当是谁,巴巴的跑来祝贺,原来是表嫂,常言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一点不假,表嫂当初和表哥爱的死去活来,表哥还曾为表嫂发誓永不纳妾,不想这萧家才一衰败,表嫂就迫不及待的要另攀高枝了,表嫂见异思迁、朝秦暮楚的功夫真是令秀儿望尘莫及啊!。

第二百六十九章 受罚秀儿说完,簇拥在她身边的丫鬟婆子都嗤嗤地笑了起来,并看着梦溪主仆指指点点地说着。

香萍憋得脸通红,想说什么,但对上秀妃娘娘那憎恶的眼神,又闭紧了嘴巴,看着小姐。

提起萧俊的誓言,想起曾经种种,梦溪心头不觉涌起丝丝甜蜜,眼中漾起盈盈笑意,抬眼对上咄咄逼人的秀儿,萧家这次抄家,就是拜她所赐,笑容一敛,也不言语,只淡然地看着众丫鬟婆子议论纷纷。

叽叽喳喳了半天,觉得气氛不对,注意到梦溪正看着她们,嘴角挂着一丝嘲弄,众人下意识地闭紧了嘴巴,看向王妃娘娘。

见众人终于住了嘴,梦溪冲秀儿淡淡一笑,缓缓地说道王妃娘娘过讲了,想当初,王妃娘娘哭着喊着要和梦溪共侍一夫,甚至不惜以堂堂御史千金之躯,委身做妾,王妃娘娘如此忠贞不渝的心志,梦溪怎敢不成全,所以就追了过来,成全王妃娘娘的美意,和王妃娘娘共侍一夫,梦溪要嫁燕王,也不过是为了成全王妃娘娘的心愿,步您的后尘罢了。

你……感觉到众人诧异的目光,秀儿只觉得两腮发热,心火上涌,只说了个你字,竞再说不出话来。

她身后这些奴才可都是王府的人,除了陪嫁的冰心玉心外,都不知她和表哥的那段情和她在萧府的种种,今日被梦溪当众揭了底,传到燕王和正妃耳朵里,怕是有她受的,想起燕王非人的惩罚,秀儿不觉阵阵发寒。

立在那,指着梦溪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上前一步,看着梦溪咬牙切齿地说道李梦溪,你别得意的太早了,一个下堂妇,残花败柳之身,你以为燕王真喜欢你,不过七月的桃子,图个鲜罢了,给你一个婚礼,也只是在这别院偷偷举行,连正妃司徒娘娘都不知道,更没个有身份的人参 加……燕王早答应我了,等他玩够了你,就把你卖到妓院,那时表嫂就可以夜夜笙歌了,不过那时大概得表嫂亲自唱了,哈!哈!哈……秀儿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梦溪脸色一寒,正要说话,眼角瞥见迎面走来的白色身影,灵光一闪,脸上立时换做一副震惊的样子,向秀儿轻轻一福说道多谢王妃娘娘看着二爷的情分,告诉梦溪这些,否则梦溪还满心以为王爷是因为喜欢才娶梦溪,正高高兴兴的等着好日子呢,表妹一句话惊醒梦中人,一个下堂妇,残花败物之身,怎配做王爷的侧妃,梦溪虽然身份卑微,但也不能任人轻贱,表妹的大恩,梦溪只有来世相报了……梦溪说完,猛一转身,来危栏边,手攀栏杆,纵身一跃便要投池自尽。

一边的秀儿顿时惊呆了,以她对表嫂的了解,表嫂太爱惜她的小命了,怎会因几句话就自尽呢?正疑惑间,只见白影一闪,梦溪已被燕王抱入了怀中,见燕王救了自己,梦溪泫然欲泣,开口说道王爷既然不耻梦溪的残花败柳之身,又何苦欺骗梦溪,想到他日之辱,梦溪不如一死!梦溪说完,又挣扎着向池塘中跳去,无奈,被燕王紧紧地抱住,动弹不得。

看着梨花带雨的梦溪,燕王心一颤,升起一股从没有过的怜惜,阴森森地看了秀儿一眼,低头温柔地说道溪儿何出此言,本王行事光明磊落,什么时候骗过溪儿?梦溪看了秀儿一眼,幽怨地说道王爷只是想玩够了梦溪,再将梦溪卖入妓院,对吧,幸亏秀妃娘娘念着以往的情分,告诉了梦溪,否则…与其今后被辱,梦溪不如一死,王爷放开梦溪,让梦溪去死!梦溪说着,又拼命地挣扎起来。

听了梦溪的话,秀儿已是脸色惨白,对上燕王投来的阴寒的目光,忍不住瑟瑟发抖,诺诺地叫了声王爷…秀王妃身为侧妃,竟忘了身份尊贵,学那市井的长舌妇,无事生非,扰得后院不得安宁,来人,掌嘴十下!话音刚落,早有两个婆子上前按住秀儿,噼噼啪啪地打了起来。

见梦溪在燕王怀里嘲弄地看着,嘴角挂着盈盈笑意,受了罚的秀儿不觉恨意滔天,早忘了燕王的阴狠,不顾冰心的阻拦,冲燕王说的王爷,梦溪乃萧家的下堂妻,本是不洁之人,不恪守妇道,却又和太子牵扯不清,现在又来迷惑王爷您,更是水性杨花,萧家和太子对王爷本就虎视眈眈,知道您娶了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还请王爷以大局为重,千万别被美色所迷,而误了大事!感觉到怀里美人的身子瑟瑟发抖,似有哽咽之声传来,燕王脸色一寒,冷冷地说道秀王妃越来越没规矩了,来人,把秀王妃送回平阳!王爷,自古红颜祸水,秀儿做的一切都是为您好!王爷,秀妃说的对,梦溪本是不洁的女人,更不愿王爷为了梦溪与萧家和太子结仇,王爷的厚爱,梦溪来世再报!梦溪边说边用力挣扎起来。

明明看着她刚刚还冲自己得意洋洋地笑着,这一转眼又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从没发现表嫂这么会演戏,见梦溪如此,秀儿这个气啊,挣脱硬要拽自己出去的两个婆子,冲燕王喊道王爷,您答应过秀儿,抓住了表嫂,要把她送到妓院,让…闭嘴!秀王妃不顾身份,满嘴的胡言,来人,掌嘴二十送回平阳交司徒王妃管教管教。

不等秀儿说完,燕王便是一声断喝,秀儿也猛一哆嗦,咽下了后面的话,哀怨地看着燕王,早有两个婆子上前,又噼噼啪啪的打了秀儿二十个巴掌,硬将她拽了下去,远远地还听秀儿喊道:王爷,您答应过秀儿的,王爷。

冰心和玉心吓得硬捂住了秀妃的嘴巴,簇拥着走出了亭子。

没理秀儿的喊声,燕王低头温言哄着瑟瑟发抖的梦溪说道溪儿,别听秀儿胡说,本王疼你都来不及,又怎舍得让你受委屈,难道溪儿没看到喜堂已经设好,本王是要堂堂正正娶你的……梦溪原也是不信的,仔细想想,确如秀妃娘娘所说,明日的婚礼连司徒娘娘都不知,更别说有个体面的客人了……王爷何苦欺骗梦溪不懂,明日的婚礼不过是偷偷摸摸在内宅中摆酒庆贺罢了…被劫几天了,太子和欧阳迪都不曾来救她,梦溪不信他们会放弃自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们根本找不到自己被藏在哪儿,既然逃不走,那就只能尽量把婚礼闹大,消息传出去了,她就有获救的可能。

这…听了这话,燕王竟真被问住了,梦溪说的不假,明天的婚礼他的确没有邀请外人,只有别院的人和他的亲信,不是梦溪的下堂妻身份让他难堪,毕竟梦溪是他抢来的,不好大肆宣扬。

见燕王支吾,梦溪开始用力挣扎起来,燕王紧紧地抱着她哄道溪儿休听秀儿胡说,司徒王妃在平阳,一时间过不来,等回平阳,本王亲自带溪儿去给她捧茶,本王已邀请了在晋阳的好友前来祝贺,溪儿不信,明天看着就是…听了燕王的话,梦溪也知见好就收的道理,温顺的点点头,不再言语。

见梦溪不闹了,燕王这才放开她,拉着她的手说道刚刚裁缝已经将吉服送来,溪儿随本王回去试试。

两腮红肿,被迫离开晋阳的秀儿,眼前闪现燕王温柔的把梦溪抱在怀里的情形,心里一阵抓狂,她不想离开晋阳,她想大闹燕王的婚礼,想让明天的贺客都知道梦溪不过是个下堂妻,是个扫帚星,萧家因为娶了她已经衰败,想要看到她被满棚贺客唾弃,看到燕王将她扫地出门。

可惜,燕王府不是御史府,燕王的气势不是她能忤逆的,这也是她大婚以后才品尝到的悲哀,她不过是燕王身边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好似一件衣服,穿过了,就毫不珍惜。

秀儿第一次开始怀疑选择嫁给燕王是对是错。

想起在牢房里见过的表哥,即使潦倒,依然透着铁骨铮铮。

秀儿生出一股要砸烂这个马车的冲动,猛的撕下马车的窗帘;一边的冰心见了,一把抱住秀儿,开口劝道娘娘,您消消气,千万不要太冲动,这是在大街上,外面都是王爷的人,王爷知道了,您又要受罚。

听到受罚两个字,秀儿身子一颤,停住了手里的动作,但牙齿依旧咬的咯蹦蹦直响,坐在那儿喘着粗气,冰心拿过秀儿手里撕下的车帘,试着怎么挂回去,否则就这徉大高的窗户回府,被哪个嚼舌头的回了司徒王妃,自己家娘娘少不得又是一顿罚。

王府的规矩可是大的很,不是御史府能比的,更何况,自从因为翠平诬陷的事惜,王爷被万岁爷当面斥责,并罚了奉,娘娘不仅在王爷跟前失了宠,俨然成了王府里的公敌,不说那些侧妃每天联合起来挤兑她,单是司徒王妃每天找着碴的折磨,就让她们自顾不暇了,还好,这次爷为了确认二奶奶的身份,单独带娘娘南下,才在其他妃子面前长了些脸面,没高兴几天,这会儿又被二奶奶折腾得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灰溜溜的遣回王府,不知又有多少闲气等着受呢,她们这些做奴才的更是没跑。

冰心一边在心里哀怨着,一边重新挂着车帘,透过车窗,猛然看到迎面过来的马上那熟悉的身影,下意识的叫了一声。

二爷秀儿听了,身子一震,叫了一声表哥在哪?听娘娘叫表哥,冰心才发现自己失言,忙捂住了嘴,可惜已经晚了,秀儿和玉心双双贴了过来,只见迎面而来几匹马,中间一匹枣红色的大马上,不是萧俊是谁,只见他身穿皂青色长衫,头戴笼巾,宽大的衣衫随风舞动,多日不见,越发显得孤冷桀骜。

再见表哥,全不是狱中的落魄潦倒,所有的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秀儿忙喊了一声停车!。

第二百七十章 用毒秀儿一声呼叫,吓得冰心玉心一哆嗦,玉心劝道:娘娘,万万不可,刚刚让二奶奶一闹,这帮奴才们都知道您和二爷的事儿了,躲都来不及呢,怎能再和他当街相见。

冰心接着说道:是啊,娘娘,众目睽睽之下,您和二爷见面,被那些有的没的乱嚼舌头的传到王爷和司徒王妃那里,少不得又一顿狠罚,奴婢求您了,这儿不比从前,您已经嫁人了,不能再和二爷有瓜葛了,我们快些走吧。

冰心说完,张嘴就要喊车夫继续赶路,被秀儿拦住,开口说道:就是拼着一罚,我也要让表哥知道那个狐狸精的真面目,总不能让她逍遥了去……娘娘,王爷的女人多了去了,这不是我们该管的事情,再说,您刚受了罚,脸……见娘娘坚持,看着她红肿的脸,冰心不死心的劝道,话说了一半,对上娘娘那狠绝的目光,吓得把话咽了回去,打小跟着主子,她太了解自己的主子了,只暗暗祈祷,娘娘和二爷千万别闹出什么乱子来才好。

要说萧俊怎么会出现在晋阳,原来,那日他和太子发觉对方的目的是想引太子返回北方,破坏南行计划,首先便怀疑到燕王。

依据知秋提供的线索,萧俊发现梦溪留下的香气虽也是一路向北,但却不是景桥县,而是往江城县方向,这更证实了他和太子的猜测。

和太子商议后决定,太子继续大张旗鼓的南行,扰乱燕王的视线,欧阳迪和他召集青竹相助,追踪营救梦溪。

顺着火焰花香,萧俊一路追踪到晋阳边界,在路边找到了梦溪香囊,也失去了追踪的线索。

于是分了几路人命,四处打探,他正带着几人在晋阳和平阳交界处徘徊,此刻的萧俊可说是忧心如焚,晚一刻找到梦溪,她就多一份危险,正漫无目的的走着,萧夏打马追上来说道:二爷,你看前面,好像是燕王府的马车。

一听燕王府的马车,萧俊眼前一亮,如果燕王府的人在晋阳,那溪儿很可能就在晋阳!二话不说,打马迎着燕王府的马车走了过来,来到近前,正犹豫着怎么开口,只见马车停了下来。

萧俊见了,也飞身下马,牵着缰绳立在一边,看着马车。

只见马车的门被徐徐的打开,秀儿扶着冰心走了下来。

一见秀儿,萧俊立时额头青筋暴起,母亲就是死在了这个女人的手里,拳头握得咯嘣嘣直响,关节都泛起一层青白色,见二爷神色有异,萧夏忙在一边低声劝道:二爷,燕王势力猖獗,这儿到处都是他的眼线,二奶奶又下落不明,您千万要忍,要以大局为重。

想起梦溪,萧俊深吸了一口气,为了她,为了萧家,他必须忍,缓缓地把缰绳递给萧夏,双手抱拳冷冷地说道:草民拜见王妃娘娘。

对上那深邃如黑潭般的风眸,秀儿感到一丝透骨的寒意,不觉打了个寒战,他终不是儿时那个处处护着她的表哥了,收起满腹的委屈,稳了稳心神说道:一天之内,竟然同时见到表哥和表嫂,是冤家路窄呢,还是有缘?一听秀儿说见过梦溪,萧家电击般一震,刚要开口询问,对上秀儿那满是嘲讽的眼,顿时冷静了下来,沉吟片刻道:王妃娘娘怎么会在晋阳,这是要去哪儿?当然是来祝贺表嫂和燕王的婚礼的。

秀儿特意把表嫂两个字咬的分外的响,紧紧地盯着表哥的眼,里面却没有她最想看到的东西,只见表哥恍然没听到般,转身便要上马离去。

秀儿见了,顿时恨意滔天,咬着牙不死心地冲着表哥的后背说道:表哥想不到吧,你曾经要死要活地护着的表嫂,曾经发誓为他不纳妾的表嫂,早已投入燕王的怀抱,正在晋阳的别院里和王爷卿卿我我呢,明天就是她们大婚的日子……萧俊身子一震,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猛飞身上马,坐稳了身子,冲还立在那嗤笑的秀儿说道:王妃娘娘难道不知,梦溪早已被草民休下堂去,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王妃娘娘既然来参加婚礼,也代草民向她道贺,草民还要抓紧去南方联合上官公子开义仓赈济灾民,失陪了。

萧俊说完,不理秀儿,打马扬鞭,绝尘而去。

留下目瞪口呆的秀儿僵立在那儿……九月初八,燕王的别院里张灯结彩,一派喜庆,奴才们腰间都系着红襟,个个喜气洋洋,梦溪一大早便被香萍柳儿从热被窝里挖出,梳洗过后,喜婆给她上了浓浓的妆,伺候着穿上了粉红牡丹宫缎吉服,戴上凤冠,蒙上了盖头,端庄的坐在那等着做新嫁娘。

因为梦溪是被抢来的,没有娘家人,婚礼并不隆重,新郎虽是个王爷,但相较于梦溪的第一次大婚,简直是天壤之别,这让梦溪联想起现代的有钱人在外面包养的小三,被女方要挟,被迫偷偷的举行的一场见不得人的婚礼……都是在别院里,吉时一到,只用了一顶四人小轿将她从软禁的地方抬到喜堂,双方都没有长辈参加,所以也没有和萧俊大婚时的那些繁琐的礼俗,这让梦溪轻松了不少。

虽然有盖头遮着,看不到外面,但喜堂上的冷清,让梦溪猜到,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燕王最终还是骗了她,根本没把大婚的消息宣扬出去,更没邀请一个外客,这也摧毁了梦溪最后一丝希望。

拜了堂,盛妆的梦溪被送入洞房,安静地坐在喜床上,梦溪想起七巧节的乞求,她当真又一次穿上了喜服,虽不是正红色,但终是另嫁他人,实现了她自嫁入萧府就树立的目标:出府,嫁人!可心里却是一片空虚。

有些事情总是在失去以后,才知道去珍惜,此刻的梦溪亦是如此。

在彻底地失去了他以后,在披上嫁衣的这一刻,梦溪才发现她的心里已经住进了一个他,再容不下别人,他的怒,他的宠,他的纵容,他的容颜都已深深地刻在心中,她的周身已沾满了他的味道,今生已被他套牢,逃无可逃。

想起那一年和萧俊去净云寺还愿,抽的那只签:石藏无价玉和珍,只管他乡外客寻,宛如持灯更觅火,不如收拾枉劳心。

净云大师解签时说她是在持灯找火,要她安心的等待,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她当时还怒斥净云大师,现在想来却恍如隔世。

被出府的执念蒙蔽了心和眼,执迷的她不仅丢失了身边的美玉,丢失了手里的明灯,到最后连她的心也丢了。

摸了摸袖笼中的毒药,她虽是药神,却从没投毒害过人,但今天,她想亲手毒死燕王,为了他和太子。

一个曾经爱她入骨髓,一个对她情深意重,她如能毒死燕王,恢复萧家的世家名号,也算是给他们一个回报了。

只是对不起知秋了,没替她找个好婆家,想起欧阳迪看知秋的目光满是异样的情绪,不觉也放了心,欧阳迪和李度会照顾好她的。

她分别给太子和李度留了信,求太子和李度在控制瘟疫之后,分别以太子和颐春堂的名义奏请万岁,以治理瘟疫之功,换回萧家世家的称号。

信和最后修改的秘方,都藏在了衣服的夹层里,相信知秋能找到。

燕王生性多疑,三天来她一直找不到机会,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喝交杯酒了,任燕王再精明,也逃不过的,但她也一样逃不过,由她陪着燕王一起死,燕王也该知足了。

她不是古人,没有那么强的贞操观,也没有烈女不嫁二夫、从一而终的观念,她原可以先委身从了燕王,再找机会毒死他脱身的,但此刻她明白了自己的心,便不想那么做了,她愿意为他做一次古人,从一而终!此生,如果能够,她只做他的女人。

抚摸着萧俊送的那枚流云百福玉佩,眼前浮现出那孤冷桀骜的身影,她一路留下了火焰花香,却没有把他引来,他恨她吗?很想能再见他一面,今生唯一未了的心愿,便是想亲口告诉他,她原来也是爱他的,只是她发现的太迟了,是在她完全失去的时候,如果早一些发现,她不会让他一个人在那里苦苦挣扎,拼着一次次的责罚,为她在萧府打下了一片天地,她会和他并肩抗争的。

听到洞房里寂静无声,梦溪伸手拽下盖头,她必须在燕王回来之前搞清自己的处境,把毒涂到酒杯上。

娘娘,这盖头可不能乱揭,快盖上,不吉利的,要王爷亲自揭了,您这辈子才能称心如意。

扯下盖头,梦溪正想仔细看看屋里的情形,冷不防立在一边的喜娘开口说话,把个梦溪唬了一跳,才发现,地上还齐刷刷的站住香萍、柳儿和两个喜娘,一个喜娘边说边已走到床边,要把盖头给她重新遮上。

没理喜娘,梦溪仔细打量起来屋子,见地上摆了一张桌子,上面摆着酒菜,梦溪眼睛一亮,起身来到桌旁,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娘娘快别乱动,快回床上,王爷就快回来了。

现在才晌午,王爷要晚上才回来……梦溪边说边拿起桌上的酒杯好奇在手里翻转着,喜娘见了,皱皱眉,又耐心劝道:娘娘,今个儿客人少,难说王爷高兴了会早回来,哎哟,娘娘,您千万别乱动,快坐回床上,这套白玉杯可是王爷最爱的,材料是上好的羊脂玉,一共就两只,今个儿大喜的日子,王爷特意吩咐找出来的,娘娘快放下,弄碎了,不吉利的……在手里把玩了半天,梦溪将两只杯子里里外外看了个遍,这才放下,转脸冷冷的看着喜娘,刚要说话,只听门外丫鬟喊道:王爷回来了,王爷安好!|网友落雁手打,转载请注明|第二百七十一章 交杯酒喜娘一听王爷回来了,惊的脸色煞白,来不及将梦溪扶到床上,忙拿起梦溪扔在床上的盖头,边给她遮上边说:娘娘,你可千万别再乱动了,王爷马上就进来了。

这面说着,那面香萍已重新将梦溪弄乱了的桌面恢复了原样,正忙着,门一开,燕王满面红光地走了进来,丫鬟和喜娘纷纷上前见礼道:王爷安,祝王爷和王妃娘娘白头偕老,百年好合!燕王点点头,见喜床上没人,一怔神,目光一扫,见梦溪正端坐在椅子上,不觉露出一脸的笑意,接过喜娘递过来的秤杆,挥手打发了正念念叨叨的说着祝贺词的喜娘和丫鬟,轻轻挑起了梦溪的盖头。

看着盛装的梦溪,一阵失神,随即说道:溪儿今天真美,当真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能得溪儿相伴,本王真是不虚此生啊。

低哑的声音带着一股磁性,燕王边悦边伸手向梦溪抚去,梦溪身子一震,下意识的向后闪去,燕王手一僵,见梦溪的脸色淡淡的,不悦地问道大喜的日子,溪儿怎么不开心?没,没有,梦溪只是有些紧张。

见燕王面色冷了下来,梦溪忙解释道。

燕王听了,哈哈大笑了起来,欺身过来,在梦溪耳边低哑地说道溪儿放心,木王会很温柔的…梦溪立时起了一层鸡皮,见王爷欺身过来,忙开口说道王爷请坐,梦溪敬您一杯。

梦溪边说边拿起了桌上的酒壶,燕王见了,转身坐到了另一边的椅子上,微微笑道本王心急了,竟忘了要和溪儿喝交杯酒了,来,本王斟给溪儿。

燕王边说边伸手接过梦溪手里的玉壶,晃了晃,打开盖,嗅了半天,伸手取过桌上的白玉杯,放在眼前,高举酒壶,斟了满满两杯,端起一杯递到梦溪眼前,声音低哑的说道来,溪儿,喝了交杯酒,今生今世长相守。

看着燕王递过来的酒,梦溪脸色白了白,伸手接过,见燕王已端起了另一杯,梦溪的手抖了抖,颤巍巍的迎上燕王递上前的杯,轻轻一碰,正要说话,只见房门猛的被推开,燕王脸色一寒,刚要怒喝,只见萧俊带着四个护卫走了进来。

要说萧俊怎么才来,原来,昨日秀儿道出梦溪的下落,萧俊那是一个激动,忙一面稳住秀儿,一边思量着解救办法,飞身上马带人南行了一段路,直看不见秀儿的马车,几人才停了下来,萧俊立即吩咐人传信给其他几路人,并打探燕王别院的位置,安排完毕,带人回到客栈筹划夜探别院,想要连夜救出梦溪。

欧阳迪第一个闻讯赶来,听萧俊一说,秀儿怎有那么好心,担心中了秀儿的圈套,想对萧家赶尽杀绝,但萧俊心系梦溪,即使是圈套也要亲自去看看,这是唯一的机会,欧阳迪拗不过,也担心主人落在燕王手里,夜长梦多,于是亲自和萧俊带了几人,夜探别院。

无奈燕王的别院太大,二人根本找不到梦溪被关在哪里,抓了个下人一问得知,燕王明日的确要纳侧妃,但纳的是谁,是一问三不知,在下人的指引下,来到燕王的院落,才发觉外面明哨、暗哨守卫重重,以他们几人根本近不了前,更不知梦溪是否这里,怕打草惊蛇,让燕王有了防备,几人察看了一下形势布局,匆匆返回。

回到客栈,欧阳迪想起上次劫持梦溪的那些人的身手,怕人少了应付不了,如果一击不中,燕王有了防备,想营救梦溪就会更难,和萧俊一商议,还是等其他几路人到齐一起动手,这才拖到了现在,欧阳迪领人缠住燕王的侍卫,萧俊带人直奔喜房,一进屋,见两人正喝交杯酒,暗出了一口气。

他真的来了,再见萧俊,梦溪电击般一震,杯里的酒泼了出来,强压下要流泪的冲动,缓缓地放下酒杯,看着萧俊。

燕王见了,低声安慰道溪儿别怕。

燕王说着也放下手里的酒杯,正了正身子,看着几人,沉声问道萧俊,你擅自带人闯入本王的内宅,意欲何为,眼里还有王法吗。

萧俊躬身施礼说道草民见过王爷,只因听说草民的夫人李梦溪藏身于王爷的内宅,草民才冒昧前来,惊动了王爷,请王爷海涵。

燕王看了眼梦溪,心中甚是疑惑,他娶梦溪这消息很隐蔽,包括这别院的奴才都不知梦溪的来历,怎么竞传了出去,暗自一惊,却面不改色,对萧俊说道你的夫人李梦溪!哈!哈!哈本王没记错的话,你在公堂之上明明白白的说了李梦溪早被你休了。

王爷说的没错,李梦溪的确被草民休下了堂,但她曾和草民拜了堂,圆了房,这辈子生是草民的人,死是草民的鬼,草民怎可让她另嫁。

萧俊说着,状似无意地挪到梦溪身边。

听了这话,燕王双眼一眯,一字一字地说道难到萧俊不知,大齐律中还真没有下堂妻不能再嫁这一条。

萧俊,你以为你是世家嫡子吗,要求你的女人从一而终,你好好看看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有什么资格和本王斗!燕王说完,不等萧俊说话,猛一拍桌子,怒喝道和本王抢女人,你也配!来人!喊了半天,外面毫无动静,燕王脸色一变,猛站起身来,伸手要取墙上的宝剑,见燕王动作,萧俊一把抱起梦溪,跃到了一边,四个护卫一闪身挡在了燕王的面前。

燕王见了,后退了一步,又稳稳地坐到了椅子上,看着萧俊说道萧俊,你一介草民,擅闹王府?强抢王妃,就不怕本王禀明万岁,被满们抄斩吗?王爷误会了,草民只是按约来处置草民的下堂妻而已,王爷可能不知,草民之妻曾发下重誓,此生离开萧家,不再另嫁他人,否则任草民处置,如今她违背了誓言,草民当然有权处置。

萧俊顺口将梦溪当初的誓言最后一句改了,燕王听了,腾的站起身来,看了看梦溪和萧俊,随即又坐了下来,端起茶来喝了一口,抬头温声问道溪儿,萧俊说的是真的吗,溪儿不用怕,本王会给你做主。

燕王说完,紧紧的盯着梦溪的眼睛。

听燕王叫的这么亲昵,萧俊不觉额头青筋暴起,也看向怀里的梦溪,只见梦溪挣脱了他的怀抱,在地上站稳,轻轻一福说道王爷,当初梦溪为了离开萧家,的确发过重誓。

听了这话,萧俊长出了一口气,燕王坐在那,神色变幻,久久不语,萧俊一抱拳说道王爷,草民今日还有要事,恕不奉陪。

萧俊说完,冲几个护卫使了个眼色,护卫刚要欺身上前,只见燕王突然哈哈哈大笑,说道哈!哈!萧俊,你可知谎言和誓言有什么区别?一听这话,众人都不觉一怔,齐刷刷看向燕王,只听燕王接着说道真够迂腐,重誓和谎言又有什么分别,只不过一个是说的人当真了,一个是听的人当真了,区区几句话,空口无凭,怎能拿到金銮殿上对质,溪儿今日已经与本王拜过堂了,有主持婚礼的赞礼和满座的宾朋为证!见燕王枉顾誓言,要来硬的,萧俊和梦溪俱是一怔,梦溪脸色霎时变得惨白,燕王势如中天,萧家早败了,今个儿萧俊真把她带走了,被燕王告上金銮殿,怕是萧家一门真就被灭了。

想到这,冲萧俊一福,轻声说道爷,梦溪的确和燕王拜过堂了,请恕梦溪不能随您离开,王爷胸襟宽广,不会为难二爷今日的鲁莽,请二爷走吧。

梦溪说完,不再看萧俊,转身向燕王走去。

听了这话,萧俊心中一阵剧痛,猛一把抓过梦滚,逼视着她,感觉到萧俊身体传来的颤抖,梦溪的心如刀剜般疼了起来,她不想再伤他,她想告诉他,她也爱他,但是他们现在势不如人,他强硬的结果无异于以卵击石,她死不足惜,只希望他好好活着。

正要挣脱萧俊,只听燕王说道溪儿说的对,今日是本王大喜的日子,萧俊来讨杯喜酒,本王自是欢迎,不会怪你鲁莽,溪儿是不会跟你走的,萧俊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强势将梦溪拥入怀中,萧俊冲燕王哈哈大笑道哈……王爷真爱说笑,难道王爷忘了,今年八月十一,万岁下书诏告天下,素服三月、撤乐三月以示对老天的虔诚,求老天转心。

萧俊说到这,顿了一下,看着燕王一字一字地说道王爷当真愿意将今日之事与草民对簿公堂。

燕王听了,脸色不由的发白,他今日迎娶侧妃,还真违背了父皇的诏书,较起真来,他还真不敢到父皇跟前承认,不能承认梦溪侧妃的身份,那么萧俊强抢王妃的罪名也就不成立…正踌躇间,外面越来越近的打斗声传了进来,燕王嘴角微微上扬,安然地喝起茶来,萧俊脸色一变,冲燕王说道王爷,草民初到贵府,对贵府的路不熟,还请王爷送草民出府。

不熟!不熟你怎么闯进来的?听了萧俊的话,燕王一惊,猛放下茶杯,纵身向门口跃去,萧俊早有准备,飞起一脚踢向燕王,燕王一个后滚朝躲开,一桌酒菜瞬间掀翻在地,燕王也被一地的饭菜滑了个想起,险些栽倒,身子还没站稳,几个护卫早已飞身而上,几把剑同时驾到了燕王的脖子上,萧俊上前点了穴道,这才说了声王爷,得罪了。

说完,让侍卫押着燕王,自己抱着梦溪跟在后面,打开了房门,只见丫鬟婆子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显然被点了穴道。

几人穿过一个长长的回廊,来到门口,看到几个侍卫躺在那,燕王不觉皱皱眉。

萧俊的护卫刚要推门,只见门砰的一声被从外面打开,两个浑身是血的侍卫扑了进来。

第二百七十二章 暴怒那侍卫一见燕王,没注意他身边的萧俊,开口说道:王爷,外面来了许多江湖高手,奴才护您……话说了一半,才发现王爷脖子上的剑,忙住了嘴,瞪着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燕王,只听萧俊怒喝道:向后退,出去!那侍卫一怔神,见燕王点头,这才倒退着向外走去,几人出了门,只见院儿里早乱成一片,燕王的侍卫死命地想冲进屋里,被一群蒙面人拦在外面,各有伤亡,眼见侍卫就要冲到门口。

梦溪果真只是个下堂妇吗?见此情形,燕王暗暗心惊,一个下堂之人,怎值这么多江湖好手为她拼命?更何况这是再和他这个当红王爷作对,就不怕他此后无尽的追杀!燕王摇摇头,恍然间错过了什么,下意识地向梦溪望去,只见她正安逸的趴在萧俊怀里,两手搂着他的脖子。

燕王心头一怒,开口说道:萧俊,本王杀你像碾死只蚂蚁一样容易,你现在放手还来得及,本王承诺,会安全把你们送出别院,从此不再为难萧家和这里的任何人!王爷贵为黄胄,位列朝班,怎能置王法于不顾,天子脚下,无故为难平阳萧府。

你!好,好,萧俊,你一定要执迷不悟,一意孤行,别说你今天未必能走出这里,就算你真的走出这里,本王发誓,只要本王活着一天,本王就追杀你一天!没理燕王的威胁,眼见侍卫已占了上风,萧俊说道:王爷,让你的人住手!见燕王不语,侍卫手上用力,燕王的脖颈瞬间渗出了一条血丝。

住手!燕王的一声断喝,声音洪亮,传出去老远,正打斗的众人纷纷扭头看了过来,一见自己家的王爷和王妃被劫持了,侍卫们纷纷住了手,见萧俊抱着主人立在那儿,欧阳迪也挥手示意众人住手,泾渭分明地站在两边。

萧俊见了,冲燕王说道:叫他们后退,带我们离开!……看着端坐在客栈的床上梦溪,头上的凤冠早已摘去,身上还穿着那件粉红色的喜服,萧俊不觉怒气上涌,这身喜服不是为他穿的,是为燕王,想起她竟那么欣然地嫁给燕王做妾,没有一丝被强迫的味道,他的心就不由得阵阵揪痛,他为她,可谓倾尽了所有,可她一挪窝,休书还没揣热,就嫁了人!眼前闪现她和王爷喝交杯酒时的那份淡然,压抑不住心头的妒火,萧俊猛站起身来,几步来到床前,直视着梦溪的眼睛说道:溪儿,两年来,我一直宠你、纵你、容你,等着你回头,指望有一天你能看到我是真心!可你竟然毫不犹豫就嫁了人,是不是这个世上,除了我以外,你可以嫁任何人,你就那么贱,那么恨我……见梦溪一言不发,萧俊越说越激动,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怒道:你宁愿嫁给燕王,也不愿跟我,是不是!好……我得不到你的心,也要得到你的人!萧俊说完,猛上前一把撕了她的喜服,他讨厌这是喜服,看起来那么刺眼,他要把它撕碎,摧毁……漫天飞舞的粉红色,如雨般纷纷坠落,不知什么时候,梦溪已不再挣扎,任萧俊的吻狂风暴雨般印在身上……突然,萧俊一动不动地歪在一边。

小姐快起来,二爷疯了……原来是忠心的知秋打晕了萧俊。

用力推开萧俊,吃力地将几乎一丝不挂的梦溪扶起,知秋扫了一圈,顺手拿起椅子上萧俊的一件长衫,替小姐裹在身上,扶着出了门,无视门外的萧夏、萧克,匆匆离开了萧俊的房间,知秋边走边说:小姐,我们快些找欧阳公子一起离开这个客栈,去追太子,二爷带了不少侍卫,一旦醒了我们就出不去了!燕王正四处抓我们,不好好筹划一下,匆忙的离开,再落入燕王的手里,大概就没这么幸运了。

可是二爷……话说了一半,知秋想想也是,二爷好容易将小姐救回,当真一时意气落了单,一旦遇上燕王了,悔之晚矣,想到这,知秋改口说道:小姐说的也是,是奴婢见您受欺负,有些心急了,小姐去奴婢的屋子洗漱一下,奴婢一会去叫欧阳公子……这小姐,真不省心,二爷对她可说是疼到骨子里了,为她不做家主,为她发誓永不纳妾,为她差一点反出萧家,为救她不惜以一个草民的身份得罪王爷,她竟一眨眼功夫,就跑出去嫁了人。

冷静下来的知秋,看着小姐脸上还残留的妆痕,想起萧克说他们闯进洞房时,小姐正安然的和燕王喝交杯酒呢,一点被胁迫的意思都没有,不觉暗暗的想,真不该这么一冲动就救了小姐,不如让二爷这么要了她,再要二爷负责,也许那张休书就不作数了。

终是主子,埋怨归埋怨,也不好说出来,把小姐扶回自己的屋里,认真伺候起来。

二爷太不知轻重了,小姐这么娇弱的人,竟给弄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看着小姐身上一片青紫,知秋忍不住又心疼起来,一边撩水为她擦洗,一边抱怨。

这丫头真多事,不如就让萧俊这样要了她,她愿意给的。

见知秋抱怨,看了她一眼,梦溪没有说话。

萧俊的暴怒,开始让她惶恐,拼命的反抗,但渐渐地,她忽然懂了他,恍然间体味到他那粗暴的背后饱含着的那一份痛苦的爱,心底竟升起丝丝暖意,他还是爱她的,不曾放弃过。

那一刻,她停止了挣扎,竟然生起了一种疯狂的想法,她要他,就在那一刻,就让他要了她,她要做他的女人,即使这一生不能再在一起,但只要曾经拥有过就好。

或许,她能就此有了他的孩子。

闭上眼睛,不想听知秋的抱怨,她不会告诉知秋,她喜欢这些吻痕,那是他留给她的,尽管粗暴,但她不觉得委屈。

……睁开眼睛,好半天,萧俊才想起他刚刚做了什么,伸手一摸,不见了她,猛坐了起来,见萧夏正在清理地上撒落的衣物,用手揉了揉后脑,急声问道:溪儿呢?听到声音,萧夏抬头见二爷醒了,忙停下手里的活回道:二爷醒了,二,李小姐在知秋屋里。

听梦溪没离开客栈,萧俊长舒了一口气,他真担心她一气之下带着人离开,万一再遇到燕王,那他死也不能原谅自己。

尽管被她伤得体无完肤,可他依然放不下她,还是有一丝期待,期待着她会回心转意,能回头看到他是真心悔过,能够原谅他,接受他。

二爷,这是李小姐衣服里掉出来的,您看看。

萧夏边说边将从地上捡起的东西递给二爷,萧俊伸手接过,仔细一看,原来是两块小小的丝绢,竟是用蝇头小楷分别写给太子和李度的信。

看着落款处梦溪绝笔四个小字,萧俊的手竟然有些发抖,眼前闪现他闯入洞房时,梦溪手里的那杯酒,她一定在酒里下了毒,原来她自知无法反抗燕王的强娶,才抱着和燕王同归于尽的心,再晚一步,她就喝了那杯酒。

一念至此,萧俊不觉惊出一身的冷汗。

想起上次的生离死别,一种无法容忍的冲动,猛跳下床,向门口奔去,一开门,只见欧阳迪一脸的怒气,正要推门,一抬头见他出来,双目射出两道寒光,缓缓的抽出了腰中的宝剑…………看着知秋新买来的小丫鬟莺儿,忙里忙外的收拾着地面,梦溪想起了知夏,从被救回来就一直没见到她,抬头对正为她擦头发的知秋说道:你身上有伤,还没好,坐着歇着吧,这些让莺儿做就是。

只是破了点皮,小姐的药好,这些日子都快养好了,不碍事的,莺儿粗手笨脚的,奴婢不放心。

知夏去哪了?怎么一直没见?见梦溪问起,知秋眼圈一红,眼泪顿时溢了出来,从镜子里看到知秋如此,梦溪一惊,转身抓着知秋,急问道:知夏怎么了?都是奴婢不好,那日您被掳时,奴婢拽您,知夏替奴婢挡了一剑,正中心脏……知夏死了,是真的……慢慢地松开了知秋,梦溪眼泪簌簌的落了下来,她们四个,自打她一进萧府,就跟着她,虽是奴婢,但梦溪在这个世上没有亲人,早已把她们当作亲人,就这么生生的没了,一时竟不敢置信。

见小姐伤心,知秋忙止住眼泪,开口劝道: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以后不会再那么鲁莽了,小姐,事已至此,您千万别太伤心,否则,知夏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

她的家人知道了吗?奴婢已求哥哥把她的家人都接到了平阳,今后就当奴婢的亲生父母对待。

知夏常说她唯一的心愿就是给他的弟弟娶上个媳妇,让她的母亲过上几天舒心的日子,我们别辜负了她……小姐放心,她的心愿,奴婢一定会帮她达成了的……知秋说着,又低头擦起了头发。

她没敢说的是,知夏死前唯一的心愿便是希望能看到小姐和二爷有个好结果,以小姐的性子,她们还有机会吗。

这个愿望她能帮知夏达成吗?|网友落雁手打,转载请注明|第二百七十三章 谋划南下屋里一时沉默了下来,好半天,知秋说道:小姐,知春和知冬知道您和知夏出了事,都闹着要过来,那些日子,因为不知道您被掳到了哪儿,奴婢先让她们在平阳候着,您回来了,奴婢给哥哥捎个信,让她们也过来吧。

算了,这一路也不平安,就让她们在平阳吧,好歹安全些,再说,我们也急着南下,没功夫等她们,看看买两个粗使丫鬟一路使唤就好。

小姐,非常时期怕是,买的人不托底……主仆两人正说着,莺儿进来传话道:小姐,程小姐过来了,要见您。

程小姐?小姐想是忘了,程小姐就是青竹帮程帮主的女儿,闺名叫程苑,这次您被燕王劫持,欧阳公子动用了青竹令,程帮主一听您被劫持,亲自带人来救您,燕王手下高手如云,这次也幸亏了青竹帮,要不然单凭二爷和欧阳公子以及那些侍卫,根本连别院的门都进不去。

见梦溪疑惑,知秋又补充道:真的,小姐不知,二爷和欧阳公子昨晚已经去了一趟,结果空手而回。

程帮主呢,我应该亲自去谢谢他们。

二爷担心都聚在一起目标太大,救了您后,程帮主没回客栈,引着燕王的人向南去了,程帮主听说您是女儿身,特意将程小姐留下保护您。

说话间,已将梦溪的头发擦干,放下毛巾,一抬头,见莺儿还在那儿站着,看了小姐一眼说道:小姐,是要她等一会儿,您收拾好了再要她进来,还是现在?梦溪想了想说道:程姑娘本事江湖儿女,不会计较这些烂规矩,不早了,马上该用晚饭了,简单束一下就行,别让她在外面久等。

知秋应了一声,找了个发带,简简单单的将梦溪的头发束了起来,又伺候着套了件外衣,这才让莺儿请程姑娘进来。

不一会儿,莺儿领着程苑走了进来,梦溪忙站起身来,只见程苑几步窜到梦溪身边,拉住梦溪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笑着说道:恩公真的是女儿身,怎么不早说,害得苑儿伤心了好长时间……听了程苑毫不遮掩的话,想起她曾经为求她救程帮主,要以身相许给药神,被自己拒绝的事儿,梦溪不自然的和知秋对看一眼,咳了一声说道:当时确有不便之处,还请程姑娘不要往心里去。

见梦溪脸色发窘,程苑嘻嘻一笑,露出两排细牙,甚是可爱,晃着梦溪的手说道:苑儿一听恩公是女儿身,早就不伤心了,恩公的女儿打扮真漂亮,皮肤也白,就像仙女一样。

听程苑夸赞,梦溪的脸不觉有些发热,微笑的看着率性坦诚的程苑,也是喜欢,牵着她的手说道:程姑娘别总这么恩公,恩公的,别扭死了,这次我也是承您和程帮主相救,都是女人,我们不如姐妹相称吧。

太好了,父亲就苑儿一个女儿,孤孤单单的,连个解闷的人都没有,苑儿早想有个姐妹了,能和恩公姐妹相称,父亲一定会开心的!程苑高兴的跳了起来,用力的摇着梦溪的双手,听了她的话,梦溪故意脸色一沉说道:苑儿!程苑吐吐舌头,娇俏的一笑,一报年龄,两人竟然同岁,梦溪长她两个月,便以姐姐自居,两人这才坐了,莺儿早上了茶,程苑喝了口茶,开始叽叽喳喳的说起营救梦溪的经过,梦溪在一边微笑的听着,不住的点点头,偶尔插一两句话。

正聊得开心,莺儿进来传话,萧夏过来了,要见小姐,三人俱是一怔,想起二爷要强暴小姐的事情,知秋脸色一寒,有心要撵出去,这个时候,又怕误了大事,转头看向小姐,只听梦溪说道:让他进来。

不一会,只见萧夏满头大汗的走了进来,见过礼,不等梦溪问,开口说道:二……李小姐,二爷和欧阳公子在后院打起来了,都是自己人,刀剑无眼,伤了谁都不好,二爷和欧阳公子都听您的,奴才求李小姐过去劝劝。

打起来了,为什么?萧夏支吾地说:欧阳公子因为二爷欺负了小姐,要给您讨个说法……小姐,欧阳公子打不过二爷的!一边的知秋听了,急得脸红了起来,梦溪看了她一眼,看来她家知秋对欧阳公子还不是一星半点儿的关心,暧昧的点点头,对程苑说道:妹妹稍候,我一会儿就回来。

程苑腾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腰间的软剑说道:妹妹随您一起去,看谁敢欺负姐姐,妹妹先替姐姐教训他。

见程苑一脸的热情,梦溪不好再说什么,点点头,让萧夏带路,几人匆匆地来到后院,只见欧阳迪和萧俊两人手持长剑,人影飞舞,战在一处,眼看着欧阳迪步子已有些紊乱,处于下风,程苑抽出腰间软剑就要上前,被梦溪一把拽住。

梦溪刚要喊住手,只见欧阳迪的剑被萧俊一脚踢飞,知秋见了,不觉尖叫一声,听到知秋叫喊,欧阳迪身子一顿,萧俊一剑整刺向他的咽喉。

知秋吓得猛闭上了眼睛,好半天,没听到声音,正眼看去,只见萧俊的剑正险险地停在欧阳迪咽喉前不到半寸处,两人立在那一动不动,相互逼视着。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连行伍出身的程苑也睁大了眼睛,生怕萧俊的剑刺下去,良久,只听萧俊冷冷的说道:记住了,我和溪儿的事情,还轮不到你管!欧阳迪一言不发的立在那里,冷冷的看着萧俊。

回过神来的梦溪,听了萧俊的话,脸色一沉,缓缓的走上前去,来到两人面前说道:二爷,把剑拿开,我的人还轮不到你来教训!听了梦溪的话,萧俊扭头看了过来,只见梦溪身穿白色碎花云锦便服,头发简简单单的束着,越发显得清雅脱俗,瞥见她颈间若隐若现的青紫色吻痕,萧俊的心不由一颤,终是自己莽撞,又伤到了她,缓缓撤回长剑,叫了一声:溪儿,我……萧俊本想对梦溪说声对不起,瞥见一院子的人,又咽下了后面的话。

见二爷撤了剑,欧阳迪退了一步,来到梦溪身边,叫了声:主人。

梦溪点点头,示意他退到一边,知秋早已捡回了欧阳迪的剑,递给欧阳迪,立在欧阳迪身边,怒视着萧俊。

看着梦溪身边的人一个个对自己都是横眉冷对,萧俊不觉暗暗叫苦,脸上一热,不由一阵剧烈的咳嗽,好容易止住了,立在那里,看着梦溪一语不发。

二爷,您……听到咳嗽声,梦溪一阵揪心,想起她离开萧府的时候,他就一直咳嗽,这么久了,竟没好装,想要给他号脉瞧瞧,话说了一半,瞥见一院子的人,怕身份泄漏,又咽了回去,改口说道:二爷无事,梦溪先告辞了。

眼见梦溪一行人要离开,萧俊才想起明天的安排,开口叫道:溪儿,明日要早起赶路,我们趁现在商议一下明天的安排如何。

尽管欧阳迪等人对萧俊成见极深,但也知道形势逼人,燕王对主人虎视眈眈,今个儿是程帮主将燕王的人引走,众人才得以平安回到客栈,明天如何绕开燕王的耳目南下,才是大事。

听了萧俊的话,都没反驳,一起来到他的屋子。

萧夏早已把屋子打扫干净,又向客栈要了几把椅子,上了茶水,萧俊见众人落座,让萧夏萧克出去守在了门口,这才对正喝茶的梦溪说道:溪儿,探子回报,追程帮主的人已发现上当,返回晋阳,正四处打探我们落脚的地方,看来燕王是不肯善罢甘休的。

梦溪点点头问道:二爷说的是,我们人多,南下不可能做的太隐秘,一定会被燕王发现行踪,二爷有何高见?萧俊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说道:我们这次邀了这么多人救你,燕王一定对你的身份有所怀疑,他的主要目标还是你,燕王党羽众多,势力庞大,身边更是高手如云,我们人再多,也是防不胜防,只有溪儿早日到达南方,解了南方的瘟疫,太子站稳了脚,才能一劳永逸。

这还用说,谁都知道这个理儿,问题是怎么能平安到达南方!听了萧俊的话,梦溪看了他一眼,正要开口,只听欧阳迪说道:在下也是这么想的,关键是主人怎么能顺利到达南方,看来这一路上免不了几场恶战……今天营救溪儿,只有我在燕王面前露了脸,你们都蒙着面,燕王一时半时查不出你们的身份,想是燕王一定会关注我的行踪,以我之见,我们明日分两路南下,一路由我带着萧家侍卫,并让人假扮溪儿坐着马车跟随,走官道半明半暗南下,吸引燕王的视线,欧阳迪、程姑娘等打扮成商人保护溪儿绕道秘密南下,和太子会合。

欧阳迪听了,也不失为一个好计策,可一旦依计行事,萧俊就会时时刻刻处在危险中,燕王本就痛恨萧家,萧俊又在他新婚之日抢走了梦溪,燕王怎能轻易放过萧俊,怕是杀他的心都有。

想到这,便没敢点头,抬头看着主人。

见众人不语,萧俊刚要开口,只听程苑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这样一来,萧大哥怕是有生命之忧,您今天抢走姐姐,燕王一定对您恨之入骨,怕是杀了你的心都有,何况萧家已经……程苑本想说萧家已经衰败,燕王不会万顾及萧家的势力,一定会赶尽杀绝,尽管心直口快,也知当着萧俊的面,这话说出来不好,硬是把后话咽了下去。

|网友落雁手打,转载请注明|第二百七十四章 秀儿滑胎梦溪也知这计可行,但如此一来,萧俊便会身临险境,九死一生,她已负他太多,此时再不愿他为她冒险,见程苑不说了,开口说道:我不同意,我们人手原本就少,一旦分开了,更会势单,容易被燕王各个击破,都在一处总有个照应,仔细谋划一下就好。

萧俊看了梦溪一眼说道:正是因为我们人少,才出此下策,溪儿能及早赶到南方,早一天治好瘟疫,我们就能早一天脱困,你再落入燕王手中,未必会这么幸运不说,怕是燕王一定能拆穿你的身份,不仅颐春堂包括萧家,都会顷刻间再次获罪,太子的大业也将毁于一旦,溪儿,这个时候,要以大局为重,千万不可意气用事。

二爷……溪儿,萧家虽然败落,但还有一批忠心的死士跟着我,而且我的武功足以自保,你只要记得,你能早一日到达南方,我就能早一日脱困,萧家能否复兴,也在于你和太子及时治好瘟疫。

欧阳迪也跟着劝道:主人,萧兄说的对,您只有早日到达南方,大家才能脱离眼前的困境,这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见众人都赞成萧俊,梦溪想想说道:也好,不过得让太子留下的侍卫跟着二爷,我这面化妆潜行,不需要太多人,人多了倒易引人注意,只带欧阳迪和程苑就够了。

众人本想反对,但见梦溪语气果断,都沉默下来,看着萧俊。

萧俊沉思了良久说道:也好,溪儿同意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众人又商量起南行的细节和联络方式,直到快掌灯了,梦溪才带着人离开,快到门口,见萧俊送了出来,梦溪停住脚说道:二爷咳嗽的很厉害,想是肺有毛病,梦溪给您瞧瞧,开个方子,二爷一路先用着。

萧俊神色一滞,随即说道:这都是以前做下的毛病,已找李太医瞧了,给开了药,一路喝着,没甚么大碍。

这么久了,竟一点没见强,梦溪担心……萧俊咳嗽这么久了,一点也没见强,梦溪担心是不是李太医误诊了,可人家毕竟是太医,这话还真说不出口。

溪儿不用担心,没什么大事儿,今个儿晚了,都早些休息吧,等到了南方,如果还不好,我一定去找溪儿。

嗯……也好。

……终于脱离了燕王的掌控,放松了心情,梦溪竟是一夜好眠,第二天一睁眼,天已大亮了。

小姐醒了,睡得还好?什么时辰了?刚过了辰时。

一听过来辰时,梦溪扑棱一下坐了起来,开口说道:什么,这么晚了,怎么不叫醒我,二爷走了吗?小姐,二爷卯时就走了,知道您这些日子没休息好,左右不急着赶路,便没让叫醒您,二爷说,我们和他错开走,晚两个时辰出发就行。

听说萧俊走了梦溪一阵失落,正要说话,只见门一开,程苑捧着两套男装走了进来,见梦溪正坐在床上,轻快的说道:姐姐,我们女扮男装,这样行走方便些,苑儿一早出去找了几套男装,这是您和知秋的,姐姐试试合不合身。

梦溪眼睛一亮,高兴的说道:妹妹想的周到,待会儿我再配些药水,把脸色变黑。

真有这种药水?伤不伤皮肤,苑儿每次女扮男装都是用炭抹脸,很难受……程姑娘放心,小姐的药绝不会伤到您的。

知秋说着,已伺候梦溪穿了衣服,忙碌起来。

众人用完了饭,收拾停当,来的客栈外面,欧阳迪早将马车备好了,等在外面,梦溪带着程苑刚要上车,猛然看到车边还站着八个侍卫,不觉一怔,看着欧阳迪问道:二爷怎么没把侍卫全带走?欧阳迪听了,开口说道:这些人是上官公子派来的,萧大哥今早只带了萧家和太子的护卫,没带他们。

上官俊?颐春堂和他并没有来往,上次他就派了人来。

主人,上官公子说,一是曾受过颐春堂扬州分店的恩惠,二是很仰慕您的大名,所以听说您南下,才派了人过来。

梦溪听了,疑惑的问道:万岁已下旨证实我在南方,而且知道我南下的只有寥寥几人,上官公子怎么会知道?欧阳迪也是一愣,眼前闪过那个叫上官恒的人抱住萧俊的情形,身子一僵,迟疑片刻摇摇头说道:弟子也不知,等主人到了南方,找机会拜访一下上官公子,一问便知。

看了欧阳一眼,梦溪点点头,上了马车,欧阳迪也翻身上马,众人匆匆踏上了南下的路。

由于有萧俊的牵制,梦溪等人又乔装改扮倒是一路顺畅,因听说萧俊已经和燕王遭遇了两次,损失惨重,好在萧俊平安无事,忧心之余,梦溪也是晓行夜宿,不到10日,便过了胶州,一路向南来到了楚州地界,马车一进楚州,便被官兵拦了下来。

原来太子按梦溪的建议,为防止瘟疫扩散,在这里设立了隔离区,进行了兵管,楚州以南,便进入了疫区。

一行人在楚州找了个客栈,梦溪一面派人联系太子,一面派人给还在胶州的牵着燕王的萧俊送信,她已平安到达楚州,要他隐藏行踪,别再和燕王纠缠。

……燕王在别院娶侧妃被劫之事早传回了燕王府,司徒王妃心惊之余,也暗自伤心,家里的莺莺燕燕已经快赶上万岁爷的后宫了,王爷竟然还瞒着她要娶外室。

见王爷自打进门就黑着脸坐在那不语,本想责问几句的司徒王妃,也没敢提晋阳的事儿,见丫鬟端过茶来,轻声说道:王爷一路辛苦了,喝口茶歇歇。

燕王嗯了一声,端起茶来喝了一口,看了看王妃,欲言又止,沉默了一会儿问道:秀妃回来了?尽管燕王好色,但对这位结发妻子还是敬重的,也知自己瞒着她娶外室不妥,他想确认秀儿是不是把晋阳的事儿和王妃说了。

见王爷回来第一句话,竟是问秀妃的情况,司徒王妃眼底闪过一丝妒意,瞬间又恢复了平静,想了想说道:按说王爷一路劳累,妾不该拿家里的事儿烦您,但这么大的事儿不说也不好。

燕王神色一厉,抬头看向王妃问道:什么事情,雪儿尽管说。

这不,王爷提到秀妃,早在前几日就回来了,刘妈说秀妃犯了规矩,惹怒了您,传您的话要妾好好管教,但妾见秀妃病怏怏的,哪舍得真罚了,只说了几句,赶着给她请了大夫,不想秀妃争气,竟然有喜了。

见燕王听说秀儿有喜了,眼睛便是一亮,王妃心一沉,眼底闪一丝阴狠,端起茶来,喝了一小口,继续说道:两年多,王爷的后院就没一个有动静的,妾一听这事儿,高兴的什么似的,又是安胎药,又是补品的一股脑送了过去,生怕年轻人不懂事伺候不好,孩子有个闪失,妾又将经验丰富的郑嬷嬷派去亲自照料,实指望秀妃能给王爷添个子嗣,我这做主母的看着也高兴,哪知……王妃说到这,现出一脸的悲伤,竟有些支吾起来,燕王眼光一寒,急声问道:怎么了?那天秀妃听大夫说有喜了,也是淡淡的,没一点喜色,妾原本以为她刚从晋阳赶回来,又受了您的罚,有些乏了,也没往心里去,只好好安慰了一番,便让她回碧翠园好好养胎,哪知前个儿早上,秀妃喝了冰心熬的安胎药,竟滑了胎……妾大惊之下请了大夫,安顿了秀妃,这才把冰心绑了过来询问,刚开始冰心还不承认,说她熬的是安胎药,后来架不住妾的逼问,才说了实话,原来,原来……原来怎么了?听冰心说,秀妃出嫁前,常年住在萧府,恋着他表哥萧俊,两人常常在一个屋里棋琴书画的,在萧府都传遍了,只是我们外人不知,可那萧俊是打小有婚约的,听说新娶的当家奶奶不仅容貌惊人,也是个厉害的,硬是把萧俊管住了,不让纳妾,秀妃这才死了心,嫁进我们王府,不想这次在晋阳又遇到了萧俊,两人在大街上聊了半天,又动了心,不想为王爷生育,在妾送去的安胎药里加了一味斑蝥,这才滑了胎……秀儿在晋阳见过萧俊!燕王一直为别院泄密之事耿耿于怀,听王妃说秀儿在晋阳见过萧俊,立时怀疑是她做的,只有她知道梦溪是萧家的下堂妻。

想到这,不觉青筋暴起,厉声问道。

见燕王如此,司徒王妃暗松了口气,接着说道:老天有眼,要不是刘妈说,秀妃和萧府下堂的二奶奶在别院里提过她当初死活要嫁萧俊的事儿,又在回程与萧俊私会,妾多了个心眼,亲自审问了冰心,怕是妾这次真是百口莫辩了,王爷,妾随您这多年,您也知妾的心性,妾疼您的骨肉都来不及,怎舍得加害,再说,妾要加害,躲都来不及,怎么会亲自送去安胎药,刘妈冰心等一干人证都被妾看管了,王爷一问便知。

偷娶外室总是理亏,怒不可遏的燕王听王妃提起梦溪,心下歉然,强压下满腔的怒火,安慰道:雪儿不要心惊,我相信你,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碧翠园看看,晚上过来……王爷,您正是用人的时候,不好得罪张御史,秀儿年轻不懂事儿,身体有虚着,你先好好哄哄,这事儿不宜现在发作,您心里有数就是,妾以后也会多劝劝她的……|网友落雁手打,转载请注明|第二百七十五章 悬赏见司徒王妃如此善解人意,燕王点头应了声,又安慰了几句,起身来到碧春园,门口的小丫鬟远远地瞧见王爷过来了,规规矩矩地立在那见礼请安。

没看众人,燕王迈步进了院里,小丫鬟见了,跟头把式地跟在后面道:王爷慢走,奴婢这就传话给娘娘。

燕王已穿过回廊,推门进了秀儿的卧房,一股药味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燕王身子顿了顿,脸上现出一股厌恶之色。

玉心正坐在秀墩上做着针线,见王爷进来,唬了一跳,顾不得捡起掉在地上的针线,忙起身见礼道:王爷安。

见燕王进来,面容憔悴的秀儿没发现他的异样,眼圈一红,忍不住落下泪来,哀怨地说道:王爷回来了,秀儿……秀儿的孩子没了,求王爷为秀儿做主……秀儿说着,已挣扎着坐了起来,小手伸向已来到床边的燕王。

冷冷地注视着秀儿半天,没理她伸过的手,燕王转身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玉心已上茶,燕王端起喝了一口,这才问道:孩子怎么没的?秀儿早上喝了司徒娘娘送的安胎药,就滑了胎,秀儿是被人害的,求王爷为秀儿做主!秀儿是说孩子被司徒王妃打掉了?求王爷为秀儿做主。

见秀儿还再诬陷司徒王妃,燕王再压不住满腔的怒火,腾的站起身来,抬起秀儿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问道:秀儿告诉本王,在晋阳为什么要把本王娶侧妃的事情告诉萧俊?王爷……秀儿的脸瞬间变的惨白,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叫了声王爷,竟再说不出话来。

见秀儿如此,燕王已肯定了他的猜测,脸一黑,射出两道寒光,冷冷的说道:秀儿跟了本王,竟还忘不了表哥,你的旧情人,是吧?秀儿拼命地摇头说道:王爷,不是的!不是什么!李姑娘在别院的事儿不是你传出去的吗?要不要叫刘妈过来对质!见秀儿不语,燕王又猛喝一声道:说。

王爷……是……秀儿说的……听了这话,燕王身子一震,手一扬,一巴掌扇在秀儿的脸上。

王爷,秀儿不是有意的……求王爷饶了秀妃娘娘!玉心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替秀妃求情,看着一脸惊恐哀怨的秀儿,燕王说道:本王待你不薄,娶你的礼节堪比正妃,你问问后院哪个侧妃有这个荣耀,你竟为了旧情,不但坏了本王的大事,还打掉了本王的孩子,甚至还想诬陷正妃!不是的,王爷,孩子不是秀儿打掉的,秀儿是冤枉的,秀儿真心想要王爷的孩子。

听了这话,燕王脸色一寒,正要说话,只见一个小丫鬟匆匆进来回道:回王爷,小顺子来报,周侍卫从南方回来了,有急事求见您!燕王看了秀儿一眼,说道:既然秀儿身体不好,就好好在这屋里养着,没有本王的吩咐,不许出这个院!王爷……王爷……秀儿冤枉!没理秀儿的哭喊,燕王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自己被软禁了!看着燕王离开的背影,秀儿一时怨气冲天,猛地一把将纱帐撕了下来,恶狠狠的说道:萧俊,我有今天,都是你们萧家害得,我死也不会放过你们!玉心,去找我们在萧府安插的眼线……玉心吓得忙爬起来捂住了秀妃的嘴。

……王爷安。

抓到萧俊和李姑娘了?燕王一进书房,见周怀仁过来请安,没等坐下,便直接问道。

周怀仁见了,忙小心翼翼地回道:回王爷,奴才无能,让萧俊逃了。

逃了?那李姑娘呢?听了这话,燕王神色大变,立在那儿问道,见周怀仁不语,燕王怒喝一声:带了那么多人,都是吃干饭的!周怀仁惊得一哆嗦,扑通跪倒在地,开口说道:回王爷,我们上当了,萧俊带的马车里的人根本不是李姑娘!见王爷坐下了,周怀仁接着说道:按王爷的吩咐,奴才带了三倍于萧俊的人马,在胶州边界劫住了他,萧俊中了奴才两剑,被萧家人拼死护着逃了,奴才劫住了马车后,才发现,马车里根本没有李姑娘,是萧俊临时买的和李姑娘身材相仿的两个丫头,每天坐在车里,出入都蒙着面,引着奴才上了当,想是这么多日子,李姑娘已被秘密送走了。

没抓个活口问问,李姑娘是不是药神?奴才抓了,萧俊带的人中,竟有太子的侍卫,但他们也不知道李姑娘的身份,在奴才的逼问下,只说太子吩咐他们随萧俊救出李姑娘后,誓死保护她南下,不得有任何闪失,他们不知道马车里的人被萧俊掉了包,所以每次与奴才遭遇,都拼死护着马车,这才使奴才更加相信李姑娘就在马车里。

太子的侍卫!听了这话,燕王腾地站起身来,他上了太子的当!是太子和萧俊合伙救了李姑娘,太子这么大费周章,只有一个可能,李姑娘就是药神。

都是秀儿坏了大事!想到就这么错过了药神,燕王一时怒火中烧,猛喊了声:来人,把秀妃打入地牢!周怀仁一听这话,急声劝道:王爷,万万不可,您正是用人的时候,张御史一旦知道您虐待了秀妃娘娘,万一和您反目,投了太子,您的大业将毁于一旦。

听了这话,燕王一屁股坐了下来,喘息了良久,又沉声问道:太子那边有什么消息,和药神会合了吗?回王爷,听说太子早已找到药神,传了旨,药神成立了个什么’防疫指挥忠心‘已经开始治疗瘟疫了,奴才原想派人去将药神抓回来,但太子在楚州边界就实行了兵管,我们大批人马过不去,只能过去个别高手,太子的驿馆守卫森严,凭几个人想从那边劫人,根本就是妄想,而且去的人还发现,药神并没有在驿馆,奴才回来前,一直还没查到药神的落脚处和萧俊的行踪。

燕王猛一拳重重地砸在桌子上,见王爷如此,周怀仁劝道:奴才已经在楚州边界布置了大批的眼线,追查萧俊和李姑娘的下落,想那萧俊身负重伤,也逃不了多远,只要他一过楚州,奴才一定能发现他,跟着他也许能找到李姑娘。

好,告诉他们,无论死活,谁抓到萧俊,本王赏白银五千两!李姑娘一定要活的,抓到她,本王赏白银万两。

周怀仁应了声,看着燕王,迟疑的说道:王爷,奴才……奴才怀疑,李姑娘就是药神,听说药神接旨的日子就在萧俊失踪前后,想是那时李姑娘已被秘密送到南方,王爷不如耐心等些时日,等那药神治理了瘟疫,王爷再奏请圣上,奖赏药神治理瘟疫之功并求万岁下旨传药神回平阳面圣谢恩,并为太后瞧病,到时只要验明药神是男是女,要李家和萧家人同时辨认,一旦坐实药神就是李姑娘,不但萧家和颐春堂,连太子也犯了欺君之罪,到时……听了这话,燕王哈哈大笑,说道:好计,好计,终是老天不负我!就按怀仁之计…………转眼已来到了11月底,随着冬天的来临和梦溪等人的治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鼠疫终于彻底得到了控制,大部分被隔离的地区都已开放,人们脸上又出现了笑容,那些经历过这场灾难,还残存的人们,争相的奔走、拥抱,燃放爆竹庆贺,同时他们的心中也记住了药神的名字。

荧惑守心之象于第28天消失,随着北方镇武将军评定山戎人的捷报传来,谨帝和太子都长出了一口气,太子因祭天遭天谴的流言终于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湮没,虽说和燕王不分上下,但太子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时机,不再被动挨打了。

为防燕王再次劫持梦溪,太子接到她后,没有把她安排在驿馆,而是安排在城镇外的一个农家大院,梦溪一进院子便想起了那首清平乐: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于是给农家院起了个名字,叫清平小院。

站在院子里,望着门前的枯藤,瘟疫治好了,梦溪却没感觉轻松,心越来越沉重。

见小姐立在那儿不动,知秋取了件大袍边给她系上边说:公子,地上寒气大,站久了,会着凉的,这儿的冬天不比北方,湿气重,公子身子骨弱,早些回屋吧。

程姑娘呢?一早就不见影了,想是又和那些侍卫对练去了,程小姐活泼,一刻也待不住,这些日子正张罗着要回去呢,公子,眼见瘟疫已经控制了,您也不习惯这儿的冬天,我们早些回平阳吧,奴婢的哥哥来信催了好几次了,程帮主也急着催程小姐回去过年,她想和您一起北上,还可以护送你一程。

听了知秋的话,梦溪神色一暗,三个月前自己到达楚州后,萧俊又一次和燕王的人马遭遇,燕王这次也是下了血本,萧俊负伤逃走,欧阳迪亲自去他失踪的地点察看过,却没发现任何线索。

太子依她的请求,派了几路人打探,可直到现在依然杳无音讯,生死不明,李度也在北方四处打探,却毫无消息,这让梦溪的不安越来越大,他是为保护她才失踪的,瘟疫虽然治好了,没有他的消息,她又怎能安心地回平阳。

她总有直觉,如果他还活着,就一定在南方。

|网友落雁手打,转载请注明|第二百七十六章 杳无音讯见小姐神色黯然,沉吟不语,知秋也叹了口气,正要再劝,太子带着几个侍卫走了进来,知秋见了,忙上前见礼道:殿下来了,殿下安好。

听到知秋的叫声,梦溪一回头,只见太子已经一脸喜色来到身边,忙叫了声:大哥来了,什么事儿这么开心,是二爷有消息了吗?听了梦溪的话,太子的笑容顿时隐了下去,三个月了,他用尽了方法,都走不进她的心,看着日渐憔悴的梦溪,太子暗叹一声,开口说道:整个南方都快找遍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二弟别担心,萧俊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梦溪一阵失落,两个人立在那儿,沉默了良久,梦溪才回过神说道:大冷的天儿,大哥别站在这儿,快请进屋。

梦溪边说,边转身领着太子向屋里走去,一行人进了屋,落座后,知秋上了茶水,太子端起喝了一口,挥挥手,将众人都打发了出去,只留下知秋和小综子,这才说道:刚刚接到平阳传来的快报,我们上奏的嘉奖这次治瘟疫的功劳簿父皇已经准了,这次颐春堂为治疗瘟疫出人出力,免费提供了大量的药物,又因溪儿的有力措施,才抑制了瘟疫的泛滥,父皇已下旨提升你为太医院院使,正五品,还赏赐了良田百倾,美宅一座,圣旨这一两日就到,要我们准备接旨……梦溪皱皱眉,沉吟片刻说道:大哥已知道,小妹是女儿身,怎能抛头露面去做官,还求大哥在万岁面前给小妹美言,萧家这次被抄并削去世家的称号,全因小妹的欺君之罪,求万岁看在颐春堂治疗瘟疫有功的份上,能应颐春堂所求,收回奖赏,恢复萧家世家的称号。

把弄着拇指上的扳指,太子沉思了良久,抬眼对梦溪说道:溪儿不在朝堂,不知朝堂上的规矩,常言道恩威雨露皆为圣意,雷霆去留皆为王主,哪容得你拒绝,何况圣意已经发出,这一两日就到了,溪儿先接了旨,等回平阳见父皇谢恩时,再辞官也不迟,至于保萧家之事,溪儿先写个奏折,我代你转给父皇,看看圣意如何,溪儿记得,如果父皇不允,千万不要强求,一旦触怒天颜,溪儿的功劳再大,怕是也难以保全。

汗,果真是伴君如伴虎,这么大的功力,人家一个不高兴,就给抹了,这万岁也真不是个物,听了太子的话,梦溪心里暗骂不已,无奈的点点头。

见梦溪如此,太子无声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溪儿不要担心,萧家虽然被削了世家,收回了经营权,但几代的经营,总有些根底的,这次萧家和富丽山铜矿合力开义仓赈济灾民,不仅立了首功,萧家三爷不知怎么巴结上了上官俊,外面纷纷传说富丽山铜矿这次水灾也受了损失,资金短缺,大有和萧家联合经营之势,如果两家一旦联合,萧家利用上官俊手里的经营权,上官俊利用萧家这些年的人脉、财力,萧家想要东山再起也不是难事。

这事儿小妹也听说了,但小妹还听说,因富丽山铜矿传出资金短缺的消息,欧阳世家早已派人南下,要与他合作,上官俊对欧阳家和萧家都是若即若离,欧阳家可是如日中天,上官俊怎么会舍欧阳家而选萧家,欧阳世家对燕王忠心耿耿,一旦欧阳世家和富丽山联合,对大哥可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我也一直担心这事儿,听萧老爷说,萧家转让生意的时候,上官俊承诺过萧俊,萧家有事儿富丽山一定会鼎力相帮,从这次力保萧府尹来看,上官俊的确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但选择合作伙伴,就不是光靠承诺的事儿了……万不得已,我想亲自见见这个上官俊。

听说这上官俊生性怪异,小妹这次南下,承蒙他相助,小妹几次邀请,都不得一见,不知他肯不肯见大哥。

这个时候,还真不好说,但无论如何,绝不能让他和欧阳世家合作,如果他一意孤行,就别怪我使用非常手段了……太子不会像燕王对付萧家一样对付上官俊吧,这储位,当真是要用生命和鲜血来换的,可怜她一个小女子,竟这么被牵扯进来。

听了这话,梦溪不觉打了个寒战,忙转换话题道:大哥刚提起萧二老爷,不知他的案子结了没?已经结了,还多亏了上官俊,张御史弹劾的亏空、贪赃等二十条罪状,经刑部审理,最终落实了三条,本应满门发配3000里充军,赏给出力兵为奴,因萧家这次开义仓有功,又有上官俊和江南民众联名具保,加上我和贾宰相的力保,才免了发配,罚白银5万两,削职为民,永不录用,这也算是皇恩浩荡了。

听说二老爷被削职为民,梦溪感慨地说道:高官厚禄也不过尔尔,能够一生平安才是福气,这个结果对二老爷来说,未必不是福,对了,大哥也一直没有萧家三爷的消息吗。

听说他在富丽山一带,我派人去找过两次,都没遇到,已经留了话,说你要见他,不知为何竟一没有前来,想是怕我们是燕王的人,中了计,毕竟燕王一直在暗中捉拿他们兄弟。

听了这话,梦溪一阵怅然,一时沉默下来,太子见了,神色也是一直暗,端起茶来,喝了一口,挥手将小综子和知秋都打发了出去,见知秋关上门,太子看着梦溪,咳了一声说道:溪儿,我听说萧家有祖训的,几个月前,你欺君的官司早已在平阳闹的沸沸扬扬,都知道因为你是庶女代嫁,萧家才休了你,萧家也因为你颜面尽失,怕是找到萧俊,你们也难再续前缘,只是徒增伤心,溪儿还是放弃吧。

二爷这次是为保小妹安全南下,才出了事,生死未卜,不知他的信息,小妹实难安心。

溪儿放心,我一定尽力帮你打探萧俊的下落。

见梦溪点头,太子沉吟了片刻,低哑的说道:溪儿,不如你一起陪我觐见父皇,我奏请父皇册封你为太子妃,如何?见梦溪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太子又补充道:萧俊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父皇一旦知道你的才华,和你对大齐的功劳,应该不会拒绝的……那个,大哥,小妹一直当你是亲大哥,可是大哥不知,小妹当初离开萧家时,曾发过重誓,此生离开萧家,不再另嫁他人,否则天打雷劈!太子听了这话,猛坐直了身子,直视着梦溪,良久,才喃喃的说道:难道溪儿真的要孤苦一生吗?我不允!听了这话,梦溪苦涩的笑道:有些事情,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孤苦一生又如何,有大哥,程苑、李度、欧阳、知秋和颐春堂的众弟兄陪我,真的很好……溪儿……大哥永远是小妹的大哥!见梦溪语气果决,太子沉默下来,坐了良久,放下手里的杯子,缓缓的走了出去,看着太子落寞的背影,梦溪身子无力的向后倚去,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正如燕王说的,谎言和誓言又有什么分别,只不是一个是听的人当真了,一个是说的人当真了,她的灵魂是现代人,真会像迂腐的古人一样,相信违背了誓言,那诅咒就会成真吗?相信了才怪,她又不是没被雷劈过!正沉思间,忽听外面吵闹起来,梦溪不觉坐直了身子,正要喊知秋来问个明白,只见知秋已推门进来,开口说道:公子,三爷过来了,和程苑在外面打起来了,侍卫们都劝阻不了,程姑娘就听您的话,公子快去劝劝。

一听萧韵来了,梦溪眼前一亮,腾的站了起来,开口问道:三爷来了,在哪?在外面被守门的侍卫拦住了,三爷说要找二嫂,侍卫说院里没有女眷,可巧程姑娘回来了,侍卫一看,才想起程姑娘在院里住着,以为三爷找的是她,哪知程姑娘听了侍卫的话,二话不说,拔剑就和三爷打起来了,想是三爷也反映过来,您在这一直用药神的身份,当着众人也不敢解释,怕侍卫们怀疑,更不敢说找的是药神,只是说误会了,要程姑娘住手,哪知三爷越说,程姑娘打的越凶,奴才知道后,想劝阻已来不及了。

知秋说着,两人已经一前一后来到门口,一推门,只见外面正打的热火朝天,侍卫们围成了一圈,叫好声,拍巴掌声络绎不绝,程苑正拿剑追着萧韵刺,萧韵被追的腾、挪、跳、跃东躲西藏,好不狼狈,嘴里不停地喊着:在下可是从来不打女人的,姑娘再不住手,在下可要破戒出手了!喂,姑娘,快住手,你这么凶,又这么不讲理,将来谁敢要你,小心嫁不出去。

要你来操心……萧韵已经被逼的有些口不择言了,越说程苑越恼,剑越刺越凶,三爷额头上已渗出了汗,梦溪见了,忙喊了声:妹妹,快住手,都是自己人。

听到喊声,三爷眼前一亮,一晃神间,程苑的剑唰的一下划破了三爷的前胸,雪白的棉花露了出来,幸亏是冬天,衣服厚,没伤到身子,程苑也是一怔神,身子一顿,正要推剑向前,只听梦溪又喊了声:妹妹快住手,都是自己人。

程苑这才听到梦溪的叫声,回头一看,只见梦溪急的额头都出了汗,正在那里紧张的看着她和三爷,见她回头,忙又说了一句:妹妹快住手!程苑见了,转过头狠狠的瞪了三爷一眼,说道:便宜你了,哼!说完转身朝梦溪跑来,来到梦溪近前,说道:大哥怎么会认识这个登徒子,满嘴的胡言乱语……梦溪见了,宠溺的一笑,刚想解释,瞥见满院子的侍卫,改口说道:妹妹先回屋,一会儿和你说。

第二百七十七章 爱是放手正说话间,萧韵已来到了梦溪跟前,只见梦溪身穿月白色长袍,头带纶巾,脸涂成了古铜色,恍然一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少年,看得萧韵不觉有些发怔,张嘴叫了一声二……便打住了,此时他也不知该怎么称呼这个男装的二嫂,但也知绝不能当众叫出二嫂的女儿身份。

梦溪见了,扭头对知秋说道:知秋,带三爷去换件衣服,我在客厅等着。

萧韵刚想说不用,低头见自己胸前的衣服正往外冒着棉絮,实在不雅,怒视了程苑一眼,冲梦溪一抱拳,说了声谢谢,转身随知秋去了。

见三爷瞪她,程苑脸一寒,提剑就要追上去,被梦溪一把拽住,开口说道:妹妹,来,先回屋。

梦溪说着,牵着程苑的手走进屋子,坐好后,挥手打发走送茶水的侍卫,这才把三爷的身份向程苑介绍了,程苑听了,脸一红说道:大哥不说,妹妹还真忘了您原是萧家的二奶奶,刚刚一听侍卫说他是来找我的,还以为哪来的登徒子,按说萧家是世家,怎么能调教出这样的人,满口的胡言乱语,哪有一点世家公子的风度,看他们萧家仅仅因为祖宗立的那么个死规矩,就硬是将您这么好的一个人休了,就知道萧家没一个好东西!她和他的恩怨哪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那些刻骨铭心的往事,今生只能埋葬在心底了,看着程苑气鼓鼓的样子,梦溪摇摇头笑道:看把妹妹气的,三爷生性光明磊落,放荡不羁,刚刚也一定是被妹妹逼急了,才胡言乱语,妹妹别往心里去。

程苑正要说话,只见知秋领着换好衣服的萧韵走了进来,梦溪见了,站起身来,和三爷寒暄了两句,拉过一边正别扭的程苑,向萧韵说道:这是青竹帮程帮主的女儿程苑,刚刚和三爷有些误会,冤家宜解不宜结,来相互见个礼,刚刚的误会就解了,都是一家人,以后都不要记仇啊。

萧韵看了程苑一眼,一抱拳刚要说话,只见程苑哼了一声,把脸扭到了一边,萧韵见了,放下手,也哼了声立在一边。

见两人像孩子斗气般鼓在那儿,梦溪摇摇头,也没再强求,忙招呼众人落座,知秋给三爷上了茶,这才转身立在梦溪身边,梦溪刚要说话,只听萧韵说道:二嫂这些日子还好吧?我一直很好,我已不是萧家的媳妇,三爷以后还是不要再叫我二嫂了。

这……见萧韵迟疑,梦溪接着说道:三爷,这里人多嘴杂,一旦传出我曾是萧家的媳妇,当初欺君的案子就得给翻过来,怕是祸及的不仅仅是颐春堂和萧家满门了,连太子都要受连累,这些日子,连知秋都改口称我公子,三爷要么叫我大哥,要么就叫我李公子吧。

梦溪的话一点不假,但却叫萧韵相当为难,叫李公子,他觉得太生分,他比梦溪大很多,叫大哥又太冤枉,叫弟弟吧,这样把梦溪给叫小了,以后和二哥破镜重圆,那该多尴尬。

见萧韵不语,梦溪也没强求,随口问道:这几个月来,我和太子一直寻找您和二爷,三爷没收到太子的留言,怎么才来,有二爷的消息吗?二……李公子也知道,燕王一直捉拿我和二哥,我们这几个月一直东躲西藏的,太子的留言滞留了很久才传到我那儿,当时就来了,可惜这是隔离区,戒备森严,太子传信时留的手谕口令早失效了,关卡处人多嘴杂,又不敢泄露身份要官兵通报,只得先回去了,以后又来过两次,都没进来,直到几天前听说这取消了隔离,才匆匆赶来,还好您在,要不然又白跑一趟。

萧韵说着,不满的看了程苑一眼,被程苑瞪了回去。

听到萧俊的消息,几个月以来的担忧一扫而空,他活着就好,压下鼻中酸酸的感觉,梦溪淡淡地问道:二爷还好吗?三爷神色一暗,看了一眼梦溪,开口说道:我这次来,就是想求李公子,救救二哥。

听了这话,一向冷静的梦溪脸色惊变,腾的站起身来,开口问道:他……他怎么了?……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笔,萧俊长出了一口气,上官俊名义下的产业和萧家的合作协议全部签署完毕,只是落款没有日期,只等太子扳倒燕王,这些协议由三弟签上日期,盖上萧家的印章,就会纷纷生效,富丽山的财产也会慢慢的转移回萧家,重振萧家祖业,他只怕他没命等到那个时候了,所以这些日子他躲在富丽山的书房中,把所有的文书都梳理了一遍。

一阵剧烈的咳嗽,萧俊用手捂住隐隐作痛的胸口,以前只是咳血,可前些日子开始,胸口会常常发闷,隐隐作痛,咳血也越来越频繁了,让他觉得真的时日无多了,三弟不止一次劝他来找她治病,可眼前每每闪现她和太子在一起的情形,就退缩了,他怕再见她之后,他放不开手,会让她两难。

三个月前,他把最好的八个护卫送给了她,自己带着人为了吸引燕王,一路沿官道南下,路上两次与燕王遭遇,损失惨重,眼见着身边的护卫越来越少,人马早已疲惫不堪,众人劝他离开大队乔装南下,其他人继续吸引燕王,但他知道,精明的燕王一旦发现他没在大队里,便会生出疑心,四处打探之下很可能发现梦溪的行踪,为了她的安全,他必须留在大队里。

过了胶州边界,到了章榆地带,刚接到梦溪平安到达楚州消息,还没来得及通知人马隐藏行踪,就遭到又一次强势的袭击,本已疲惫不堪的队伍,哪还经得起这样的冲击,他虽武功高强,但也是强弩之末,不幸身负重伤,幸亏几个死忠的侍卫,拼命保着他逃了出来,乔装改扮,在富丽山遇到接应他的三弟,这才安顿下来,养了一个月的伤,总算好的七七八八了,但以前做下的病根,却只能用药维持着。

伤养好后,他去楚州找过她几次,但远远地看着男儿打扮的她和太子在一起那盈盈的笑意,轻松快乐的神态,是和他在一起时,从没有过的。

忽然间他懂了她,她拼死也要离开他,是因为他禁锢了她,她要的是平淡的生活,要的是这样海阔天空自由自在的生活。

爱,是放手,不是禁锢!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决不会像曾经那样,只因为自己爱了,便把她牢牢的禁锢在身边,他会放手给她一片天,给她自由,只要她累了,倦了,回到他身边就好。

只是,他和她还有机会吗?捂着隐隐作痛的胸,他再没机会了,甚至没机会和她说声对不起。

收起案上的文书,铺开画纸,随手又画了起来,这些日子,他没事的时候,常常喜欢凭着记忆,画各种神态的她,简单的几笔勾勒,便惟妙惟肖的画出了轮廓,一阵剧烈的咳嗽,忙放下笔,用帕子捂住了嘴。

萧夏递上一杯茶水,边拍着萧俊的后背边说:二爷,您先喝点水压一压,回屋休息会儿吧,您忙了快两个时辰了。

接过水,喝了一口说道:三爷还……话刚说了一半,门砰的一声被推开,萧俊脸一黑,刚想斥责,一抬头,只见萧韵带着梦溪,身后跟着欧阳迪和程苑四人迤逦走了进来,萧俊一怔,浑身电击般一颤,嘴唇翕动,竟说不出话来。

上官公子架子好大啊,梦溪几次邀请,都难得一见……溪儿,我……呆立了半天,萧俊才回过神,紧走几步,伸手来抓梦溪的双手,欧阳迪和程苑一闪身同时挡在了梦溪身前,萧俊和梦溪俱是一怔。

看着阻隔在他和她之间的两个人,他终于认识到,他和她已经不是夫妻了。

她不再属于他!心里一阵发紧,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忙用帕子捂住了嘴。

二哥,李公子来了,您的病一定能治好的。

萧韵说着,狠狠的瞪了一眼欧阳迪和程苑,欧阳迪一扭头,装作没看见,程苑冲三爷紧紧鼻子,狠狠的瞪了回去。

伸手拉开程苑,梦溪走上前来,笑盈盈地看着他,恍然间眼中闪着一片晶莹。

萧俊止住了咳,收起手里的帕子,一边揉着胸口,一边上下打量着来到近前的梦溪,只见她身穿冰蓝色仙鹤宫缎长棉袍,领边、袖边和下摆都乡着黑色祥云的镶边,腰束一条黑色祥云束带,头带冠帽,外罩一件黑色狐皮鹤氅,足蹬一双褐色鹿皮小靴,脸涂成了古铜色,恍然一个妖俏的翩翩少年,看上去比三个月前清减了不少,但却显得健壮了,少了一份在萧府时的柔弱,多了一份干练。

溪儿……还好吧,你看我……竟然忘了让座,来,先坐下,萧夏,快给倒茶。

再见梦溪,萧俊竟有些结巴,听着颤抖的声音,看着他越发清瘦的身影,梦溪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瞪了瞪眼睛,逼回眼里涌上的泪水,开口说道:二爷病了,瞒的溪儿好苦,为什么不找溪儿医治,是不相信溪儿的医术吗?第二百七十八章 小小的报复为方便治病,在梦溪的劝说下,萧俊萧韵一起住进了清平小院。

看着萧夏端来的那碗黑糊糊的汤药,萧俊眉头拧成了疙瘩,抬头看着正翻看文书的梦溪,咳了一声说道:那个,那个……溪儿,你不是会配制药丸吗?能不能配些来吃,这个……实在太苦。

配药丸?想的美!在萧家就做了的病,却一直拖到现在,要是晚几日,怕是她也回天无术了,明知她是药神,几次擦肩而过,她还曾刻意问起,他都不曾让她诊治。

是怕她治不好他,还是不屑于求她!总之,她很生气,非常的生气,所以才让他喝药汤,而且还是特意加了苦味的。

看着萧俊一脸的苦相,梦溪心情大好,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想当初,她做小媳妇的时候,他就曾逼她喝一个月的苦药汤,这次她也不让他多喝,但也总得喝两个月吧。

溪儿……见她不语,萧俊又叫了一声。

梦溪回过神来,放下手里的文书,一本正经地说道:二爷的病太重,需要的草药很特别,种类也多,无法配制成丸药,而且效果也不如喝这汤药好,常言道,良药苦口利于病,二爷又不是孩子了,怎么还会怕苦。

貌似当年他就是这么说她的,她这是投桃报李,梦溪说完,小小得意了一下,见萧俊还在皱眉,又柔声说道:二爷,这药要趁热喝,效果会好一些,要不……再给您冲碗糖水来?听到梦溪哄孩子般的语气,萧俊皱皱眉,端起药碗说道:不用了,就这么喝吧。

碗到了嘴边,不觉又迟疑起来,诺诺的问道:那个,那个……溪儿,这药要喝多久?常言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二爷的病拖的太久,治疗总得需要些日子,嗯……最快也得两个月左右吧,这还得看二爷配合的程度……梦溪说完,想起他不找她治病的事儿,又接着说道:二爷的病,要是早些治疗,就不会这样了,只需半个月左右,便可用些配制的药了,二爷下次记得,有病就要早求医才是,这次如果再拖几日,怕是梦溪也回天乏术了。

听了这话,萧俊不觉脸色发热,再不多言,一仰头,闭着眼一口气咕咚咕咚将一碗药喝了进去,萧夏忙接过二爷手里的空碗,递上一碗白水,知秋忙递上一个痰孟,漱了半天,萧俊眉头总算舒展开了。

听到在一边吃吃笑的程苑,瞥见欧阳迪嘴角恍然间也带着笑意,萧俊的脸不觉又黑了下来,坐在那里一语不发。

见萧俊如此,梦溪和程苑对视了一眼,微笑着摇摇头,见屋里没有外人,开口问道:不是三爷说,梦溪还真不知道富丽山铜矿原来也是二爷一手办起来的,二爷当时怎么想起脱离萧家,另起炉灶了。

萧俊简单的将两年前太子病危,萧家面临第一次危机等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道:萧家被削去世家,经营权都被收回了,也幸亏富丽山铜矿还有几项经营权,否则,这一次再无翻身之力了。

萧家的抄家之祸全因梦溪欺君而起,梦溪回平阳后,一定以治疗瘟疫之功,奏请万岁恢复萧家世家的称号……溪儿也不要自责,没有这事儿,燕王也会找别的事情加害萧家,萧家的灭门之祸源于翠平私通燕王,走漏了溪儿是药神的消息,险些害了溪儿,最终还是溪儿发起的万民请愿解救了萧家满门,奶奶和父亲都很感激你,我南下前,奶奶特意让我代她和已故的母亲向你道歉,溪儿在萧府这几年,因为祖训不容,委屈你了,希望溪儿以后不要放在心上。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二爷也把这些忘了吧,颐春堂和萧家以后会很好的合作的……那些刻骨铭心的情事,让他怎么能够忘记,听着梦溪淡淡的语气,萧俊一阵苦涩,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空气顿时凝滞下来,连一向活泼的程苑也感觉到了沉闷,看看梦溪,又看看二爷,暗叹一口气。

他们的事情,梦溪和知秋从没提过,程苑还是这些日子听萧韵说的,早打消了原本对萧俊的成见,此时此刻,也为这一对璧人感到惋惜。

……冬天的田野分外的幽静,几堆金色的草垛伫立田间,两只黄牛卧在草垛旁,啃着地上枯黄的野草,田埂边几株枯黑的老树,树上早已枯黄的叶子所剩无几,左右摇晃着,摇摇欲坠,一阵轻风吹过,哗哗作响,偶尔飘落一枚,在空中翻滚着,变幻着姿态,恍然间表演着生命中最后的舞蹈,远处朦胧的山影,像一幅古老的脱尽颜色的水墨画,尽管寒冷、荒凉,却充满诗情。

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

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

和萧俊并肩散步在田间的小路上,望着远处一片低矮的茅草屋和袅袅炊烟,梦溪又想起这首词,她的清平小院就是依此而取,想想这种宁静、安适的田园生活真的很温馨、惬意。

如果能够,她愿意和他在此终老一生。

没有大府的规矩,没有后院勾心斗角的女人,没有朝堂上的尔虞我诈,只他和她,在这安静的农家小院中,做一对平凡夫妻,直到成为一对白发翁媪。

只是,他能够吗?溪儿……萧俊的一声轻唤,打断了梦溪的遐思,转头看了他一眼,梦溪摇摇头笑笑。

二爷……溪儿,那个,溪儿能否告诉我,两年前冲喜时,我得了什么病?这……我知道,一定是溪儿为我治好的病,半月之期一过,我去了后院,溪儿还一直给我送药,可惜,我辜负了溪儿。

二爷是说那些药您没喝!对不起,溪儿,我曾经辜负了你。

怪不得……原来是这样。

怎么了,溪儿?梦溪这两日给二爷诊脉,发现二爷体内还留着残毒,梦溪还一直以为当时用的药量不够……梦溪的话没说完,萧俊猛站住身子,吃惊地问道:残毒!溪儿是说,我当初是中了毒,是吗?见二爷追问,梦溪身体一滞,强自镇定地说道:二爷别激动,都过去两年了。

溪儿……溪儿把这事儿一个人憋在肚子里,竟瞒了我这么久,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也会早些揪出下毒之人,也免得再遇不测。

二爷当初中毒,一开始昏睡不醒,梦溪没机会说,后来……二爷处处为难梦溪,不喜梦溪,梦溪不敢也不想说了……一路走着,梦溪娓娓的将当初为他疗毒的经过说了一遍,听了梦溪的话,萧俊脸上一阵阵发热,溪儿曾经那么善待自己,她是想和自己好好过日子的,可自己只想着用威压来征服她,如果当初自己不那么任性,不那么刚愎自用,又怎么会有后来这么多波折,直到现在竟成了……沉默了半晌,萧俊喃喃的说道:红心焦,当初红心焦是张姨太送给奶奶的,难道,难道三弟想……不等萧俊说完,梦溪直接打断了说道:两年来,据梦溪了解,此事与三爷无关,二爷,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想是张姨太也后悔当年的事情,大太太已经过世了,如果揪出这件事来,无论大老爷还是三爷,都很难承受,二爷不如,不如……我明白,溪儿心地善良,心胸宽阔,如果张姨太以后能收起别样心思,一心一意的对待父亲,我不会再追究过去的事情的,否则……萧家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想是张姨太早打消了曾经的念头,三爷为人光明磊落,眼里容不得沙子,又数次帮过梦溪,梦溪实不忍心让他知道这些……二爷既然不想再追究,就不要和三爷提了。

见萧俊点头,梦溪长舒了一口气,为情所困,此时的她也特别理解张姨太和大老爷曾经的苦,大太太过世了,张姨太和大老爷应该能有一个安详的晚年吧,她由衷的祝福他们……溪儿,那个,这么久了,那残毒还能解吗,如果不能解,对我的身体影响大不大?二爷不用担心,这残毒能解,梦溪这些日子为二爷用的药里,就有解药,这残毒对二爷的身体并无大碍,除了二爷劳作久了容易疲劳外,再就是……梦溪说到这竟有些支吾,萧俊心一动,匆忙问道:再就是什么?溪儿!梦溪的脸不觉腾的红了起来,咳了一声说道:再就是影响二爷的子嗣,二爷自中毒以来,再无子嗣,就是与这有关。

怪不得,当初半月之期一过,自己就去了后院,那段时间,自己也宠幸过后院的姨娘,却不曾再有个一男半女,听了梦溪的话,萧俊身子一滞,不觉神色尴尬,脸也微微发烫,好半天才喃喃地说道:如果一切可以从来,我绝不会那样对你的,溪儿,曾经那样对你,我真的很后悔。

二爷,即使您曾经不那样待我,有祖训的阻隔,我们也注定不能在一起的。

只是她真的不甘心,听了这话,梦溪抬头望着天,幽幽地说道:溪儿,我……二爷,过去的事情都忘了吧,梦溪也负了你的情……溪儿……听了梦溪的话,萧俊心中阵阵苦涩,两年来的事情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曾经那样对梦溪,除了受市井间的谣言所蒙蔽外,主要还是洞房夜的那个元帕,如果不是那个元帕,自己也不会那么待她的,很想问问关于元帕的事情,叫了一声溪儿,终是问不出口,一时沉寂在如烟的往事中。

两个人并肩默默地走着,一股异样的情绪在两人之间荡漾开来,任时间在脚下慢慢的流走……远处传来几声犬吠,打破了沉寂的两个人,抬头相互望了一眼,萧俊吃力地问道:两年前,溪儿那次呕血,真的是因为太子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