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香湾和林白湖能早那么多人一步找到明盛兰一行人,可不是他们割狼山庄多么手眼通天,不过是离得最近罢了。
要去帝都,路上必然要经过割狼山庄的,那时林白湖定会邀请他们去割狼山庄。
要说割狼弯刀,肯定是齐眉偷的了,齐小白却不能也不好说出来,明盛兰口口声声是另有隐情,到时林庄主一细问,怎会不露马脚。
就算能瞒下割狼山庄这一关,还有那么多门派世家呢,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齐眉,那一切都好解决了。
在找到齐眉之前,他们要做的,就是稳住割狼山庄和其他门派的人。
明盛兰长叹一声道:一个不小心,我就名声倒地了。
韩雁起道:所以说齐小白你不如说真话,是齐大姐把东西给偷了。
谁信呢……齐小白道:她偷东西虽然厉害,武功却不怎么样,我看江湖上的人宁愿相信是我和她勾结偷了那些东西。
韩雁起道:也是,你轻功那么厉害……齐小白道:和轻功好不好没关系。
韩雁起道:那和什么有关系?明盛兰轻笑一声,道:当然是和为人有关,齐风公子行事冷血,可是得罪了不少人呢,遇到这样难得的机会,不趁机落井下石,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韩雁起皱起眉,道:你们江湖人士,不是一向自诩光明磊落,侠义无双么。
明盛兰若无其事的看向齐小白,一边喝茶一边道:对呀,江湖人士,快说说。
他这副样子才让人忽然想起来,对了,这位不是江湖人士,是朝廷的人。
齐小白嗤笑一声,道:什么侠义无双,江湖江湖,不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说得那么好听干什么。
韩雁起忍俊不禁,抚掌笑道:这个比喻真好,人在江湖,便如鱼虾,我明白了。
正笑谈中,传来敲门声,林白湖微笑着推门而入。
不出明盛兰所料,林白湖言称割狼山庄就在前处,邀请他们前去做客,顺便,割狼庄主林英庆也要就割狼弯刀一事向明捕头问询。
明盛兰欣然应许。
割狼山庄坐落山谷之中,占地颇广,门下弟子众多,武功又精妙,也无怪养出林香湾的娇纵脾气。
林香湾是既不愿意让这几个人到自家做客的,按照她的想法,齐小白快把割狼刀交出来,就可以滚蛋了,不教训他,已经是便宜了。
明盛兰几人傍晚时分到割狼山庄时,林英庆竟然亲自出门迎接。
他一见到明盛兰,便笑盈盈的上来,十分亲热的道:真是蓬荜生辉啊,明捕头果然一表人才,不愧是年轻有为,让老夫好生佩服。
明盛兰客气的道:哪里,林庄主才是豪杰风范。
林香湾一个劲撇嘴,嘟囔道:什么东西……在场的人哪个不是耳聪目明,何况她也没刻意将声音压得很低,林英庆扫帚一样的花白浓眉一挑,呵斥道:逆女!谁教的你惯没样子,给我滚下去!他说话毫不客气,不比林白湖,虽是教训还不忘安抚,语气也好。
林香湾看样子一点也不怕,哼了一声自顾自进门了。
林英庆瞪了片刻,才道:小女无状,让明捕头见笑了。
明盛兰微笑道:无碍。
好气量,哈哈,明捕头请进。
林英庆邀了他,自己往前带路。
这言语之间,只看进了明盛兰,什么杨意齐小白韩雁起,都被忽略了。
至于偷香窃玉,婢女而已,更是看都不会看一眼。
韩雁起低声道:哎,他干什么对你那么热情?这事不用明盛兰解释,齐小白就冷笑道:江湖草莽,对官府总是要讨好的,难不成你真的以为江湖人就可以肆无忌惮了么。
家业越大,胆子越小呀。
韩雁起愣了一愣,他这一路才是真长了见识,这个世界和他在话本小说师父口中了解到的,完全不同呢。
及至进了厅,林英庆请众人入座,这才问了其他人的身份,只是很正常的对齐小白没什么好脸色。
对杨意和韩雁起,倒是十分客气。
他随口道:白湖,你来的倒真巧,你方出去,小菁和澜持来了,我已经让人去通知他们,这会儿快来了。
林白湖一听自己的未婚妻和妹妹的未婚夫在,眉尖一蹙,显然是在担心林香湾的心情,幸而林香湾这时不在,不然必要大发脾气的了。
齐小白抢着笑道:林庄主,想必白仙子和江少侠远从南华来,定是要商议亲事吧?哈哈,也该了呢。
林英庆脸上顿时蒙上一层阴翳,看来儿女都迟迟不肯成亲,也是他的一块心病。
不过看样子他也知道齐小白是个嘴欠的,脾气又不好,也不和他说话,免得惹什么事端。
齐小白见他不理会自己,也不生气,笑眯眯的。
不过齐小白说的还真对了,林白湖和林香湾早过了适婚之龄,他们不急,南华那边急啊,不得不打发江澜持和白菁来,意思正是催促了。
待江澜持和白菁过来,韩雁起倒是明白林香湾为什么不愿意成亲了。
且不说她心有所属,那个江澜持还真不如林白湖生得俊美,只能说是一般而已,武功更是连林香湾也不及的。
至于白菁,倒是生得柔弱纤美,一见了林白湖就满是欢喜,又带着隐隐的怨意,林白湖只是避而不看。
几个年轻人才攀谈几句,就听得外面传来摔东西的声音,林香湾人还未知,尖利的骂声已然传来。
这美女就是美女,骂起人来声音也还是清脆得很,只是内容却不中听。
……还敢上门来?她是几辈子没见过男人啊!林香湾边嚷边进门,也不顾那么多人,包括自己父亲也在,就指着白菁道:姓白的,你若是识相的,就自己滚出去,不然我可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白菁脸色煞白,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倏的站起来,咬着下唇,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颤声道:林小姐……又喊:师兄……江澜持皱着眉护在白菁身前。
林香湾冷笑道:那么好,那你们成亲不就好了,何必巴巴的来找我们。
江澜持顿时大怒,林香湾说话也太肆无忌惮了,不把他们南华派放在眼里。
这时林英庆才一拍桌子,喝道:像什么样子!香湾,你还是个姑娘家么?给我滚回房里去!——先给小菁道歉!呸!林香湾啐了一口,拉着林白湖就跑出去了。
林英庆气得直抖,连道逆女。
江澜持师兄妹两人的脸色则难看得很,恐怕若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也丝毫不想娶一个好看心狠的女人的。
明盛兰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向林英庆说明自己几人车马劳顿,想下去歇息一下。
林英庆哪里看不出来明盛兰是在给他留面子,叹息着让人将他们带去厢房了。
到了厢房,韩雁起见仆人走了,这才摇着头道:我还没见过林小姐那样的女子,真是稀罕啊。
齐小白讽刺的道:她那样,想嫁也没人敢娶,还好意思骂未婚夫。
真当自己是个宝了呢,我看除了她那个瞎了眼的哥哥,也没人想要。
韩雁起不喜欢这种既心狠又毒舌的女人,所以齐小白不留口德的话,他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明盛兰忽然道:雁起,你可离那个林庄主远一点。
韩雁起奇怪的道:为什么?明盛兰含含糊糊的,就是不愿意回答。
齐小白在一旁煽风点火,道:舅舅,他不愿意答这其中必定有鬼啊,指不定是什么事呢,搞不好那个林庄主竟然身怀名器?韩雁起好笑,林英庆怎么可能身怀名器嘛。
不过明盛兰这样含糊,还真是奇怪呢。
明盛兰被扰得不过,才道:这个林庄主品行有问题,我怕他对你不利。
韩雁起想想林庄主的正直模样,有些不信,道:我看他倒是很像好人呀。
明盛兰扯过韩雁起,只在他耳畔道:你道他是个好人,还生出一对讨债儿女?这事江湖上虽没人知道,可刑部却是有暗册记载的,林英庆的原配夫人早死,并未留下子嗣,他现在这对儿女,是奸/污一个比丘尼生下的,明里却称是原配夫人的儿女。
韩雁起惊讶的瞪大了眼,道:比丘尼?明盛兰道:对,那时那个比丘尼还是个十多岁的少女。
韩雁起愤然道:那你们刑部为何不将这个衣冠禽兽捉起来治罪。
明盛兰道:有些复杂,总之林英庆的势力不小,轻易动他恐有麻烦,但朝廷一直盯着他,只等时机了。
韩雁起这才平息一点,忽又想起什么,咦了一声道:不对啊,那你让我小心他做什么?夜里。
鹿血,虎胆,七星草根,无牙野猪尾……韩雁起在纸上写下一个个奇怪的物事,明盛兰探着头看了一会儿,道:这些是要做什么啊?韩雁起边写边道:熬药。
明盛兰道:熬药?熬什么药?韩雁起重重写下最后一笔,搁下笔,吹了吹纸,道:害人的药。
害人?明盛兰道:你要害谁?韩雁起哼道:还能有谁,当然是林英庆那个衣冠禽兽,你帮我找到这些东西,等我把药配出来,就下给林英庆,他就会得病了。
明盛兰哭笑不得,道:这事自然有官府处理,你何必多事。
韩雁起道:什么多事,我也是在惩治他啊,你放心,只是得病,不会死人的。
明盛兰道:那是什么病?韩雁起道:风月病。
明盛兰咳了几声,道:……花柳病?不是不是,韩雁起解释道:风月病是风月病,和我之前为蒙离治病配的方子是一道,我这方子下去后,那个老禽兽就日日想着与人做那事,时时都在发/情,可是偏偏……明盛兰道:偏偏什么?韩雁起贼头贼脑的笑了两声,贴近明盛兰,得意的道:可是他偏偏就是硬不起来。
噗……明盛兰嘴里若是有茶水,非喷出来不可。
他指着韩雁起,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你啊……韩雁起气鼓鼓的道:我做的不对吗,那个卑鄙无耻的家伙,竟然做了那么多坏事,你们官府不惩罚他,我先来好了。
明盛兰一想着他那方子的效果,就浑身起冷汗。
边想明盛兰就端起热茶喝了一口。
韩雁起也给自己斟了一杯一口灌下,刚喝完就皱起眉头,拉拉明盛兰道:这茶……明盛兰一惊,道:这茶怎么了?韩雁起砸吧砸吧嘴,又斟了一杯,这回慢慢品了大半杯,然后舒了口气,指着茶盏道:这茶里有药啊。
明盛兰挑眉道:药?为何我喝不出来?他出道这些年,也算尝过多种蒙汗药了,一般的药物,入口就能感觉出啦。
韩雁起奇怪的道:咿,难道竟然没人给你下过春/药?咳!明盛兰狼狈的道:这……这里面有春/药?对啊,韩雁起又喝了一口,道:九转催欲散,配的还不错呢。
明盛兰直翻白眼,道:你骗我呢,有药你还喝。
可说着说着,他就感觉真的不对了,下腹一团火在燃烧一般,渐渐坐立不安起来,这是门外响起敲门声。
明盛兰压着嗓子问道:谁。
那外面传来女子软软的声音。
奴婢是来伺候公子歇息的。
明盛兰脸色难看极了,现在他知道了,这厉害无比,无味无色的春/药,肯定是林英庆为了讨好他下的,还特意准备了解药。
韩雁起看样子也猜到了,笑嘻嘻的道:林庄主一番好意,你怎么能不收下呢。
收下的是猪!明盛兰眼睛已经发红了,拽着韩雁起的手道:快帮我解了,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喝了一杯多都若无其事,说你不知道怎么解有人信么?韩雁起还乐呵呵的抽手,道:干什么解呢,外边不就是上好的解药,等会儿我去杨意那儿避一避,完事了喊我啊。
昏黄的烛光下,韩雁起言笑晏晏,那唇红齿白的,竟也透着几分绝色的味道。
明盛兰倒是不知道,这个当口,就是来头母猪,也是头绝色的母猪。
不过明盛兰也弄不清到底是药物的作用还是什么了,他内力深厚,暂时还能压制一二,但另有一种冲动从心底冒出来,再深厚的内力也压不住。
明盛兰的手十分有力,韩雁起挣了两次也没挣开,明盛兰就这么一扯,将韩雁起压在桌面上,一只手仍捉紧他的手,另一只手放在他脖颈上。
快点……韩雁起猛的被放到,以一种奇怪的姿势,他有些纳闷,再看明盛兰脸红目赤的样子,眼睛里就像有两簇小火苗,顿时有些慌了,道:那……那你起来啊!我帮你封住药性。
明盛兰面无表情的道:先封住。
韩雁起觉得不大妙,便在他背后摸索了一下,对准几个穴道拍下去。
顿时那种火热的感觉就烟消云散了,明盛兰松了口气。
这时脑子清醒了一点,再看韩雁起,就躺在自己身下,上身仰倒在桌面上,腰身弯折,满头墨发铺散,因为姿势的缘故,露出了雪白的脖颈,和脆弱的喉结。
衣襟已微微凌乱,若扯开,那里面的肌肤是否仍如寿仙泉时看过的白腻……韩雁起见他眼神怪怪的盯住自己,便急道:盛兰,你还没好么?他喉间动着,明盛兰就干干的咽了口口水,竟然忍不住低头将嘴唇贴在鼓起的喉结上。
韩雁起低低的尖叫一声,捂住了嘴,瞪大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堂堂时花楼床技大师竟然被人轻易的压在?而且……而且这奇怪的触感到底是什么?韩雁起习艺这么多年,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喘不过气来了……明盛兰一张嘴,一口含住那圆滑的喉结,舌尖抵住,感受这脆弱的地方。
入口一片凉滑细腻,他不由心猿意马起来。
韩雁起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一般,快速转动,是了,这就是得罪武林高手的下场啊!他哭丧着脸道:我错了,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戏弄你了,盛兰……韩雁起软软的道歉,却是把明盛兰的行为当做了戏耍。
明盛兰猛的头脑一片清彻,缓缓起身,瞥了他一眼,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不敢,不敢了……韩雁起乖顺的笑。
这时外面等待好一会儿的女人又开口了。
明公子,你在么?明盛兰抿紧嘴,冲韩雁起指了指门外,道:你去解决了吧。
韩雁起走到门边,一开门,外面站的女人果然是千娇百媚,身姿风流,含情脉脉的看了韩雁起一眼,道:明公子……韩雁起并掌砍在她颈后,女人来不及言语一声就软软倒了下去。
韩雁起接住女人,把她拖了进来,放在床上。
然后要怎么办?明盛兰淡淡看了女人一眼,道:还拖进来干什么,丢在外面就好了啊。
韩雁起道:那怎么行!明盛兰似笑非笑的道:怎么,你还怜香惜玉了呢?韩雁起正色道:当然不是,你有没有想过,没能伺候好你,这个女人会有什么下场?明盛兰一愣,他还很没想过,这个女人不是林英庆的人么?会有什么下场?韩雁起一撸女人的袖子,看见她臂上那点殷红的守宫砂,叹气道:还是个处子,看来是林英庆专门养来伺候人的。
她若是没能完成拉拢你的任务,恐怕不会有好下场。
明盛兰皱眉道:那难道要我上了她?哈哈,韩雁起笑道:你若真不想倒也不必,只要让林英庆以为她伺候了你不就成了。
明盛兰指着那守宫砂道:那这个……韩雁起得意的道:又忘了我是什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