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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2025-04-03 08:05:57

韩雁起知道,当今世上,能够不必直视暗香而分辨出其存在的,只有寥寥数人。

这其中,他师父算一个,但无论如何,韩雁起都相信自己师父不会做那样缺德的事情,告诉别人一个下乘的救人办法,上乘的炼制鼎炉方法。

除了师父,还有这个实力的,韩雁起又认识的,无疑就是魏长生那个变态了。

韩雁起只是第一个想起他,因为魏长生不但有这个实力,也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于是他问了问,果不其然,恶劣,变态,爱笑,除了魏长生还能是谁?韩雁起叹了口气,道:这事倒不能全怪你了,你也是命不好,竟然遇到魏长生那个变态。

红玉箫道:魏长生?你是说当年教我那个方法的人叫魏长生?你认识他?他此时已然觉出有些不妙,不由紧皱起了眉。

明盛兰也一愣,道:竟然是他?不过转念一想,也不奇怪了,魏长生遍寻名器,由此去找红玉箫,很正常。

韩雁起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从前是哪家妓馆的?红玉箫答道:软香阁,十七岁时我就给自己赎了身,娶妻生子。

只可惜天生就享不了福,发妻在生下红锦天后,就因产后失调香消玉殒了。

夫妻俩本也就无多深厚感情,又因三个儿子的病,他这状况,也就从没动续弦的念头了。

韩雁起道:软香阁也是顶好的妓馆了,能够在软香阁待到十七岁,为自己赎身,看来你当年应该挺红的。

那你应该听说过那个圈子吧?红玉箫并无太大惊讶,苦笑道:我也猜到了,你是那个圈子的人。

他当年也是十分红的小倌,生在扬州,或多或少也听闻过那些传说,知晓其中一些事情,甚至还学习过一些小技巧。

韩雁起点头,道:我是时花楼的床技师傅,当年教你治病方法的人也是圈里人,但他行事邪气,你儿子的病本有更简单的方法治,他却教了你这个方法。

红玉箫脸色一变,脱口而出:为什么?韩雁起道:据我猜测,他看出你身怀名器‘暗香’,那是绝佳的鼎炉,便想出这个法子诓你找人采补,自己煅炼,谁知你这样实心眼,立马就带着儿子们隐居了,他便找也找不到你了。

本来你若继续住在扬州,最后肯定会被他拐去的。

就如同春水比翼的效果一样,暗香用采补术吸收了许多阳气,能够滤得精纯阳气,然后,再被人采补,那些精纯的阳气便都被这人吸去,于身体大有益处。

唯一不同的是,春水比翼不用采补别人,而是天生的上好鼎炉。

暗香就还需一个步骤,是作为一个中间站,转化那些阳气。

韩雁起知道红玉箫肯定不懂其中的事,只好简单的介绍了一下,然后道:你当年若找到时花楼,也不至如此了,白白牺牲那么多人命。

风月病,还是要到风月地去找方法。

红玉箫愣愣的,半晌才惨白着脸道:命,怪我命不好……从某个方面来说,红玉箫确实很不好。

韩雁起如今知道都是魏长生做的恶,也就不觉得红玉箫十分可恨了,反而对他有些同情,他为了儿子们牺牲了那么多,却发现自己白受了那么多罪,他安慰道:其实,这都是魏长生搞的鬼,你……盛兰……他看向了明盛兰。

明盛兰无奈的道:此事也难解决,虽然是魏长生先起的祸端,但……他还有些犹豫。

韩雁起急了,附在他耳边道:我还没说呢,魏长生那个混蛋,阳缺之症哪可能那么巧一家三兄弟全得上,我看呀,弄不好老二老三的病都是他折腾出来的!这无凭无据,也不想让红玉箫更伤心,他才没说出来。

明盛兰良久,才缓缓点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流放。

这年头,流放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与死刑相比基本就是早死晚死的区别,且不说路上不知会遇到什么事,要染上什么病疫,更是不得了。

走上好几年后,就算顺利到了流放的荒芜之地,还要在官府的看管下自力更生,吃饭生活做工。

红玉箫从小就在软香阁长大,被当做未来的摇钱树培养,还真没吃过什么大苦,流放千里对于红玉箫来说,恐怕真是受不住。

红玉箫咬牙,道:我知道我这几日得罪了韩公子,我愿意接受这个惩罚,这是我应得的,就算死在路上,也是给人偿了命。

我只求韩公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有办法治好我儿子的病……说到这里,他跪了下来,重重的朝韩雁起磕了三个头,道:求你救我儿子。

韩雁起忙不迭的扶起他,道:我虽然没有父母,但是也能理解你,天下父母心,放心,此事并不难,我一定治好令公子。

红玉箫平静的道:那我就可以安心上路了。

红锦天道:韩公子,请问治病需要多久时间?韩雁起道:我要先看你是先天之疾还是后天之疾,但两者其实差的不多,也就是用药的时间长短,有配方,每日浸泡沐浴并内服,调养上几年,也就好了。

红锦天点头,淡淡的道:那我也可以安心的上路了。

你说什么?红玉箫皱着眉。

红锦天脸还是那么苍白,没有什么表情,他看着红玉箫,轻声道:下半辈子,就换我来照顾你,爹。

红玉箫猛的泪如泉涌。

我当然要去!红锦悬一捶桌子,道:老三都去了,我怎么能不去?怎么说我也是老大,爹,你放心,我会照顾你的。

红玉箫哭笑不得的道:别说傻话了,治好病了,你就安安心心娶一房妻,用爹留下的钱好好置办家产,别想那么多了。

红锦悬沉下了脸,道:我就知道,你最喜欢的是老三。

红玉箫道:什么?红锦悬指着面无表情的红锦天道:我真是想不通了,这个病歪歪的小杂种有什么好的,他浑然忘了自己的身体也好不到哪里去,愤愤的道:凭什么只许他陪着你去?我才不要,娶什么妻呀,我才不打算呢。

红玉箫道:悬儿,你不是小孩了,不要这样。

你以为我在耍脾气?红锦悬指着自己的鼻尖,道:吃完就丢开不要,爹,你还真做得出来,都已经吃过你了,我怎么可能还和女人过得下去?红玉箫脸发烫,其实这话真不算太露骨的了,可他偏就难堪起来。

红锦悬强硬的道:我,一定要去。

红玉箫看向了红锦桐,道:你……红锦桐轻轻抱住了自己的父亲,微笑道:如果不能和爹在一起,我一定会死的。

流放路漫长,端看这父子四人是否能熬过这一关了,有诗为证:荒淫本源父子情,应恨贼人胡断病。

千里路长伴谁行,当喜此劫证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