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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敲打齐宝

2025-04-03 08:06:13

于是到了第二天,齐长春便派人送信去给齐永春,想约定了时日,两家人一起去。

齐永春得了信,心想自己儿子在远方,正好也可去替他祈福,便也应了,于是索性带着妻子一起先向城里来,等到了日子这一天一起去。

齐永春见到弟弟已经可以坐着说话了,心里也是放下了一块石头。

高氏听说这轮椅是齐敏做的,更是把齐敏好好地夸了一番,说是这样聪明灵巧的女子,苏家不要,那是他们家没福,却不知哪家有福,才能娶得到齐敏!只可惜我家福儿与敏儿毕竟已经定了兄妹的名份,不然我真就厚着脸皮来提亲了呢!高氏还是不会说话,不会看脸色。

文氏听高氏把这话说得如此直白,脸都气白了:那真是承蒙姐姐错爱了,我家敏儿,可配不上福哥儿呢。

高氏居然还没听出来,接着说:妹妹不要难过,那些俗人懂个什么,我家福哥儿不过是个县令罢了,比不体面多少的。

说着压低了声音,对文氏道:听说里长正向樊知县求亲呢——真不知一个小小知县的女儿有什么好的,我看还不如咱家的敏儿呢!高氏特意压低了声音,是怕被一边的齐敏听到,但是她的嗓门儿那么大,齐敏哪还有听不清的!文氏冷笑道:听说樊知县是京城里一个什么御史的弟弟,今年五月便要回京述职,说不定就要留在京里了,这样的好亲事,苏重德还能不加紧巴结?却还不知人家肯不肯呢!高氏睁大了眼睛:还是妹妹厉害,在城里就是不一样,这样的事我可是一点都不知了!齐敏在旁边心想——你自己不也曾想过给你儿子向樊知县的女儿提亲么,只是人家看不上福哥儿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罢了。

不过这样看来,如果樊知县会答应苏重德的求亲,那他一定也是非常看好苏睿的吧。

只是可怜了陆佳星,原以为自己不嫁,她会做个正妻的,却原来还是要屈居人下么!也许对苏睿来说,娶不到齐敏,谁做妻子他都不会太过在意吧,这样的话,娶一个对自己仕途有帮助的人,也算是不错了。

文氏道:我不过是听我家长春和几个朋友闲谈时说起的,哪像嫂嫂,平日里专门注意这些个事。

高氏也不知是装作没听懂还是什么,听了文氏这事,反而道:是呀,我一直关心着这事呢!这苏家的,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能怎么飞黄腾达了!齐敏听了一会儿,觉得这好像是两个怨妇在互相发泄不满,也觉得挺无趣的,便从文氏房里告退出来——她本来在文氏的房里,替文氏一起绣一条绵被的被面,准备给齐芸。

齐芸从小就爱母亲和姐姐织的东西,对买来的东西没有兴趣。

回到房里,却不见小荭,便唤了近前的一个叫珙瑆的丫环过来:小荭呢?我刚从娘那边过来,并没有人叫她,怎么不见她的人影儿?那珙瑆掩着嘴笑道:天不冷了,那送炭杨贺的来咱府上结帐,小荭姐姐便去了前院里了。

齐敏笑笑:我怎么忘了这事了。

便挥手让珙瑆下去,然后去了齐宝的屋里。

推门进去时,却见齐宝躺在床上,小兰坐在床边,齐宝的头搁在小兰的大腿上,小兰正替齐宝掏耳朵呢。

齐敏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小兰见到齐敏来了,也没起来,只是对齐敏笑道:小姐来了,我正和少爷说起小姐呢。

齐敏道:说起我什么?小兰道:我刚还说,若小姐不是齐家的人,嫁给了少爷,那岂不是好!齐敏冷笑了一下,然后道:那有什么好的,我的心肯可小的很呢,我若嫁给了他,他可别想着什么娶二房讨小妾的,像现在这样把头放在你的腿上的事,我非揭了他的皮!小兰吓了一跳,忙把掏耳朵的东西一放,站了起来,倒把齐宝的头在床沿上一磕,让齐宝惨叫了一声。

齐敏道:喊甚么?这床上的褥子这么厚,能碰着哪儿?说着走过去,坐在刚才小兰的地方,顺手拿过小兰手上的银耳勺,把齐宝的头放在自己膝上,然后调整了一下床头的镜子,把那阳光照进齐宝的耳朵眼里,继续小兰未完成的工作,一边对小兰道:听说你有个远房亲戚,要到我家来?小兰忙道:是我的一个表外甥女,今年十二了,人也是伶俐的。

齐敏道:可还有别人了?一起来吧,我看你和小荭都不小了,也该都找人家了。

小荭中意了送炭的杨贺,你呢?可有意中人?小兰咬着唇,脸上有些白,道:我……我并无什么相识相厚的人……齐敏道:既是如此,便唤了你娘老子来,把你赎出去吧,别耽误了你嫁人。

小兰低着头,却不说话。

齐宝这时道:敏儿……齐敏左手按着他的耳朵,拇指指甲在他耳垂上一掐:别出声,一动一动的,别戳聋了你!齐宝吃痛,却不敢再出一声。

齐敏道:你这就先回家去吧,明儿便把你那表外甥女带来——顺便也教教她咱们府上的规矩,别让她看错了眼。

小兰咬着唇看向齐宝:我是少爷的丫环……齐敏哼了一声:怎么?那我就做不得你的主了?不听主人的话的下人,可是要挨板子的,你别打量着我心慈手软,就不听我的话!小兰忙跪下道:奴婢不敢的!我这就回去。

说着掩着面走了出去。

看着小兰出去了,齐敏把耳勺拿出来,在齐宝脸上一戳,道:说,你平日里是不是一直这样跟这些丫环亲热的?齐宝捂着脸道:不就掏个耳朵么,你至于这样么?把好好的小兰也要撵出去。

齐敏道:你心疼了?齐宝道:她又没做错什么事!齐敏道:敢碰我的男人,还说没做错事!齐宝听了,笑着伸出手去把齐敏的腰一搂,然后转过来仰面朝上:我是你的男人么?齐敏道:怎么?你不愿意?齐宝笑道:我太愿意了,我就怕你不愿意当我的女人。

齐敏把他的手拉开:还没拜堂呢,你以为我和那些丫环一样,随随便便就能跟你搂搂抱抱的?齐宝说:干嘛呀,又不是没有抱过,我们还亲过呢!齐敏道:那是我心情好!我现在心情不好了!齐宝说:怎么了啊!我从小就让她们给我掏耳朵的啊。

齐敏其实以前也曾撞见过这样掏耳朵的情形,只是那时齐宝才只有十三、四岁,小菁也不过虚岁十五、六岁,但是现在齐宝都十八了,小兰也二十岁了,怎么可能还视而不见。

更为关键的是——那个时候齐敏和齐宝是兄妹关系,兄妹感情,现在可是男女关系、恋人感情,当然态度不一样了!于是齐敏对齐宝道:宝儿我可跟你把丑话说在前头,你想要跟我在一起,就不能有别的女人,别说是纳妾讨小,就是通房也不许!要是被我知道你和别的女人有什么不清不楚的,你可别怪我跟你翻脸!齐宝笑道:我的心里从来就只有你,从来没有过别的女人!齐敏笑笑——记得当初跟苏睿说起类似的话题时,苏睿的回答是有了你,我哪里还要别的女人,两种不同的回答,就代表着两种不同的态度吧。

态度决定一切啊!不过这个时候不能给齐宝好脸色看,不然他还以为自己就这么好被他拿捏了,便道:别说是心里,就是身体也不行!再让我看到你和别的女人做出这样的举动来,你看我还理你不!齐宝见齐敏好像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便也坐了起来,对齐敏道:敏儿,我向你发誓,我这一生,都只会要你作我的妻子,作我的女人。

我永远都不会要第二个女人,也不可能会有第二人女人!如果有违此誓,我齐宝就不得好死,死无葬身之地,天打雷劈……说到这里,看着齐敏,顿了一下道:敏儿,我看那些话本上面写的故事,这个时候,你应该拦住我,让我不要发这样的毒誓才对啊!齐敏呸了一口:你又看的什么不长进的书了,也来我这边说道!我还嫌你发的誓不够狠呢!我实话对你说了,你若出了轨,我一定不会原谅你,肯定会与你和离的!齐宝奇道:出轨是什么?齐敏一怔,心想不错,这个年代还没火车呢,也没轨道,说出轨他是不懂。

于是就问道:怎么秦始皇所做的‘车同轨’的‘轨’,你都不懂?齐宝想了一下,道:这个我是不懂。

我问过爹,爹说是让车轮间的距离相同。

其实车同轨指秦始皇规定天下所有车辆上两个轮子的距离一律改为六尺,使马车能够飞速奔跑的驰道上的硬木轨宽度都相同。

这种驰道是秦朝为了加强对天下的统治而修的,后来经过战乱建立的汉朝,分封了大量同姓王,几乎分裂了整个国家,这种驰道就用不着了,然后也就渐渐废驰了。

经过了一千六百多年,后世的人早就忘了这是怎么回事,但是齐敏作为一个历史系的学生,自然是知道这方面的知识的——她这个大一生,平时也不怎么多看正经书,反而各种杂七杂八的资料看了不少。

前世她也曾自嘲过这样精力太过分散,不但拿不到奖学金,连考试也往往要补考。

但是现在她还觉得自己这些杂书看得少了,以致于无法在古代大展拳脚——唉,听说那些穿越小说的主人公都有着王八之气,虎躯一震娇躯一抖就能财源滚滚人见人爱,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有着这么多的顾虑,就是桃花也是苏睿这样的烂桃花!现在齐敏听到齐宝这样说,也意识到秦朝的驰道到现在是无人知晓了,只好没好气地道:没错,轨就是两个轮子间的距离,你和我现在就像两个轮子一样,永远都要保持这样的距离,如果你碰了别的女人,就等于是跳出了这个距离轨道,你明白了么?齐宝想了想:哦,你就是说我怎么样都要绕着你转嘛,不许我跑到别的地方去,是吧?齐敏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次总算没有对牛弹琴:嗯,你要是跑开了,我是决不会在原地等你的,我会让你永远也找不到我!齐宝吓了一跳,抱住了齐敏:你别说这样的话啊,我会怕的!齐敏抖着肩膀撞开了齐宝:你自己好好想想清楚,别今天一时冲动发了誓,明天就后悔了!齐宝说:怎么可能后悔嘛!齐敏哼了一声,迈步出去了,只留下齐宝一个人在那里思忖,半晌才自言自语道:刚才她说什么来着?‘和离’?那是说要嫁给我了?哈哈!其实在唐代以后,法律就把若夫妻不相和谐,而两愿离者,不坐(就是不违法)作为离婚的原则。

也就是说离婚只要在两厢情愿的前提下即可实现,即协议离婚。

而且到了明代,为了保护已婚妇女的权利,还规定了没有犯七出的妻子,如果被休,丈夫要被杖八十。

而且有三种情况,是就算犯了七出也不许休妻的,称为三不去。

这三不去就是有所娶无所归、与更三年丧、前贪贱后富贵(这一点比现代还要好,避免了一发达就另寻新欢)。

而丈夫纵容妻、妾与人通奸,或者丈夫逃亡超过三年,或者殴妻折至折伤以上,以及典雇妻子、被夫之父母非理殴伤以上情况,妻子可向丈夫提出离婚——不过在明代很忌讳离婚就是了,离婚后的妇女仍然被视作不规矩的。

齐敏刚才所说的情况是不在和离的条件内的,但是齐宝知道她的性子,所以也知道那不是她在开玩笑,所以一时被吓住了,反而没有细想这背后的意思。

齐宝现在忽然间又想通了,于是便跳下了床,光着两只脚,连鞋都不穿,就要向隔壁齐敏的屋子跑过去!不料还没到齐敏门口,就看到文氏和高氏远远地走了过来,忙住了脚步,垂手道了一声娘。

文氏皱着眉头看着他:怎么光着脚就出来了?一点体统也没有!齐宝道:这不听说大伯和大伯母来了,急着去请安,也没注意有没有穿鞋了!文氏一听就知道是瞎话——这小子什么时候跟齐永春夫女这么好了,但是高氏听了却很开心:宝儿现在也越来越懂事了,妹妹也别多斥责他了,他也不是孩子了,被下人看去了,多有笑话的。

文氏道:我们是来找你妹妹的,你光着脚也别跟进来了,便回去吧。

齐宝无奈,只得回去穿鞋子去了。

齐敏这时正在屋里想着刚才的事,心里一阵羞赧,一阵甜蜜,却听到文氏和齐宝的对话。

齐敏听到齐宝连鞋都没穿就到处跑,心里也是好笑,却见文氏一掀帘子,和高氏前后进来了。

齐敏见过了二人,高氏坐了下来,对齐敏道:敏儿,听说那个轮椅是你做的是吧?齐敏一听就知道了高氏的来意,便道:哦,我就是瞎胡闹瞎摆弄呢。

想要我再做点别的什么出来,我可没那个本事了。

高氏见自己的来意被齐敏看出来了,便道:我原说敏儿就是聪明伶俐的,什么都会,什么都能想到。

谁能娶到敏儿啊,那可真是娶到了一个宝了!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可别再找别人了,就找你大伯大伯母啊,这肥水,也不能流了外人田啊!齐敏笑道:这事是我爹弄的,我也不知道,更是管不了这事。

马叔叔是我爹的朋友,我爹当年在京城,也颇多受人家的照顾,这次的生意又要去京城作,找上马叔叔也是应该的。

高氏听了,也知道自己往年对齐长春夫妇是不管不问的,也没多照顾他们夫妇,便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说了几句话,齐宝又窜了过来,高氏也就不好再说什么,索性便说乏了,就离开了。

文氏忍着笑,对齐敏使了个眼色,跟在高氏后面去了。

齐宝问怎么了,齐敏便把这事告诉了他。

齐宝笑道:大伯母这几年为了粮长的事头发都白了几根了,上上下下使了不少银子,幸亏大哥得了个缺,不然还不知她该怎么样了。

齐敏听了也笑道:却也是,她也够可怜的了,等爹病好了,再活动活动,让大伯得了这粮长吧。

不然可真亏惨了大伯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