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五十五章

2025-04-03 08:06:24

高橘子带着赵建国于五月初到达天州,这一次高橘子是陪丈夫来散心的。

赵建国就像一个不合时宜的倒霉蛋,在换届之前,因为一封群众来信,他跟关键领导闹了一点不会做人的小矛盾。

这一次又是不上不下的挂起来去畜牧局当副局长,跟牛羊兔子猪打交道去了。

父母的到来,令赵学军惊喜异常,但是在见到父亲之后不到二十分钟,赵学军的苦难历程便开始了。

看你这站像!歪七扭八!这都大学生了!看看你怎么穿的衣服,花里胡哨的一点都不朴素!有个学生样子吗?赵建国指着赵学军略微有些长的头发,与一件颜色稍微洋气一些的夹克衫训斥!赵学军一头雾水,母亲高橘子在那边连连摆手,挤眉弄眼!赵建国气哼哼的由周瑞陪同,从新建的三鑫商城一楼开始溜达,接着就该商城的卫生,工作人员的精神面貌乃至服务态度进行了深入考察。

赵建国同志说:提高市民生活水平很重要,但是为人民服务更重要。

他亲切的接见了商场的一些家庭生活贫困的职工,并与之促膝长谈,他详细的询问了员工们的工资以及各项福利。

最后,他对周瑞说,要大力发展工作积极分子,并且建立先进工作者面板强。

要号召全体员工向这些先进工作者学习……并深入讨论,每个员工要写最少五百字的心得体会,体会……要全部上墙,要每个月做评比……妈,我爸不是人天州市的市长啊!赵学军欲哭无泪。

儿子,你就叫你爹过足了官瘾吧,他跟那些马牛羊说话,那些牲口不是不懂吗!高橘子也欲哭无泪了。

周瑞倒是好脾气,自己叔叔说啥他是啥,这一路拍的赵建国倒是气儿全消了,最后终于露了一丝丝笑脸,赵学军与高橘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三鑫商城的顶楼阁楼终于建成,原本这次高橘子来也是为了帮儿子拾到拾到,可看到丈夫这样,硬是没敢说。

这太奢侈的事情被丈夫知道了还是要挨骂的,这赵家的人吗,不管你是干嘛的,你必须记住你是农民的儿子,你爷爷就是个瓦匠,这话也是赵爸爸常说的。

儿子,你爸气不顺,咱都小心着点。

这都是什么年头了!他胆子小,别人是上台抓政绩,他是怕扰民。

其实妈一直想,给你爸找点是什么事儿,叫他辞职得了,那不他还是人大代表吗。

以后做个闲人不好吗?他遇到的那些领导都是王八蛋,娘的!赵学军看下左右,看到父亲坐在周瑞的办公室正在翻员工签到表,连忙压低声音说:妈,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爸,他那套,是真的脱节了,你不管怎么干工作,这团队合作是个大问题。

我爸啊,独惯了!别人未必吃他那套。

要我看啊,辞职这事儿你等段时间,他帮你管老家的三鑫不是管的不错嘛,等那边有感情了再说。

高橘子头疼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其实这几年家里的任务大部分都是高橘子承担的,没有人能比她更加知道丈夫的问题出在哪,丈夫是农民的孩子,又去了部队,他接受的教育就是俩字奉献!他有一腔激情愿意为工作奉献一辈子。

可惜的是,他眼界不宽,接受新生事物能力差,适应期比别人慢。

这就造成他与别人的差距,其实丈夫在三鑫搞得那套,高橘子并不喜欢,可是,自己的家东西,只要丈夫高兴高,怎么折腾橘子觉得无所谓。

妈,你别担心,这次出来啊,你带我爸爸检查□体,再跟单位请个长假。

我二哥不是今年毕业嘛,你叫我二哥陪着我爸,随便给我爸找个课题,比如研究什么‘改革开放的全局性,综合性什么的,叫我爸带几个有新思想的人天南地北溜达一次,你就说你需要这些东西,你只相信我爸爸的意见,重视他的想法。

你还不会哄他?高橘子斜眼白了儿子一眼,顺手拧住他腰上的软肉就是那么一拧:别算计你爸跟我,我找不到王希,你跟他说,这次的新产品必须在三鑫给我上专柜,他要敢再欠我的货。

我不介意去海南烧了他的鸟厂。

你老妈我不开玩笑。

赵学军无声喊疼,揉着腰眼睛里立刻就要溢出水来。

橘子!赵建国没抬头的突然喊了一声,高橘子讪笑的缩手:没使劲,逗孩子玩。

你什么时候懂得轻重了?赵建国骂完,扭头吩咐儿子:你离你妈远点,她逮不住你哥,就知道欺负你。

赵学军立刻坐离高橘子三尺远,高橘子撇嘴:我要是有个……你要是有个闺女你也不许随便拧!赵建国继续教训。

高橘子嘿嘿笑着,脱去高跟鞋随意的把脚丫子往赵学军膝盖上一放:给妈捏捏脚!赵学军听话的捏住老妈的脚,开始给妈妈揉脚心。

屋子里高橘子嘟嘟囔囔的声音传了出来。

这票证,说废就废了,我存的那千八百斤的全国粮票,转眼就没用了。

以前我就想着,怎么着也够你们娶媳妇用的了。

妈,那些票别丢,给我留着。

知道,你就爱存那些没用的玩意儿。

没用?您看我的那些小钱,现在可翻了几百倍呢。

高橘子轻蔑的一摆手,特大气的鄙视:你那能赚多少,对了!她突然坐起来,对周瑞说:瑞瑞,下个月,跟我去个拍卖会,南边的地儿据说是要降价,咱也拢几块,别的咱家也不会不是,就盖楼出租,我算了,钱是没问题的。

那边合资厂多,热门地方咱不买,咱买周边的地,买了先圈着,我算了,这南方发展周期短,最多几年就有用了!再说,咱家不等钱用,也不欠银行的,所以啊……咱等得起。

高橘子,人吃多少,喝多少注定的,你要那么多地做什么?!赵建国习惯性的批评媳妇。

做什么,咱学文也该谈对象了,在过几年我们都有孙子了。

给孙子呗。

高橘子现在可不怕丈夫。

周瑞笑笑,提着暖壶给婶婶倒水,高橘子继续唠叨:瑞瑞,三月的那些文件你不是都看了吗,去找人研究下那个就要出啥的……高橘子拿出随身带着的笔记本,粘了吐沫翻了几页后很认真的念:是《企业所得税法》、《不动产法》、《房地产交易法》、《劳动法》、《劳动保护法》、《最低工资条例》什么的,你小弟弟说的没错,经济发展越快,规矩会越来越健全。

这些都是给咱们制定出来的规矩,咱就得守着,总是没错的。

赵建国这下满意了:哎!这话是正理。

橘子同志说话……有进步吗!赵学军吧嗒下嘴巴,怎么感觉自己老爹说话越来越像《我爱我家》里面的贾老爷子呢?不理老爸背着手,开始忆往昔峥嵘岁月,赵学军凑到高橘子耳朵边说笑话:妈,你不知道呢,我们楼下看门的老阿姨,可忙了。

见天拿着喇叭在楼下喊:323,陈总电话……407张总电话,我们那楼整个儿一个联合国紧俏物资交易大会。

这几天我都不看电视,也不去图书馆了,我就听他们在楼道下面排队打电话,妈……你不知道,住在我上铺那家伙,现在是屈总,我估摸着,就要有人倒卖航空母舰了!我估摸着快了……母子乐的揉肠子。

以前吧,也许这种笑话高橘子不会明白,赵建国更加不会懂,甚至会信以为真。

现在不同了,现在老赵家人最起码知道市场规矩。

你甭管多大的买卖,一买一卖流程那是死的,买卖两字看上去简单,可学经济的都知道,就这两个字你懂得了,学透了那得两年死功夫下。

这生意到底多难做,家里人是清楚的。

哎呀,你说吧,现在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好像这钱都是大风刮来的,钱是那么好赚的?以前累死累活一个月,也就那几百块……我记得……赵学军着急着冲高橘子连使眼色。

高橘子脱去自己的丝袜子,掰着自己的脚丫子,拿个指甲钳根本不看赵学军,就跟那里忆苦思甜:儿子,妈当万元户那会,那儿有万元户啊!切,等他们是万元户了,妈早十万元户了……哎,那才八几年吧,那会子妈就没见过那么多钱,你记得那晚吧,那么一大堆钱,吓得妈……赵学军慢慢站起,拉着周瑞一起将可怜的高橘子,跟脸色黑成包公的赵建国丢办公室。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早晚有这一天……我就知道我妈憋不住!赵学军无奈了。

行了,早习惯了,小叔这不是正失落吗!总要找个撒气的地儿,对了学军,你要的东西都到了,我给你搬到阁楼了。

学军啊!你怎么跟人不一样呢,人家都是往现代了走,你倒好,整一堆古代返旧家具丢上面。

那里面万一要有个陪葬的玩意儿,你也不觉得丧气的慌。

那不能有,我上去看看,哥你抗住了啊!别叫我爸知道啊!赵学军很没良心的将周瑞丢弃后,一溜烟跑了。

办公室内,高橘子的辩解声怯怯的传出来,赵建国拍着桌子训媳妇的声音传出来。

周瑞点了一根香烟,一边吸一边乐。

这才几年,他已经深深的融入了这个家,有时候他有种感觉,他就是这家的孩子。

有关于他自己的家,他有多久没有想起了?偶尔打电话回去的时候,母亲总是遮遮掩掩,仿若自己就是个炸弹,只要一点那边就乱了。

周瑞理解,失去丈夫的女人,再次走入婚姻生活,母亲也不容易。

可是这都几年了,他一直等待着母亲问他一句:瑞瑞,你过得好不好,在外面受罪不?你小叔对你好吗?那样的话,母亲胆怯的问都不敢问。

姥姥家提都不敢提,一到过年前那边就电话说什么,今年不过年啊,现在谁过年还在家呆着啊,人都在外面赚钱啊什么的……姥姥姥爷那边,一接电话就哭,一接电话就哭。

仿若周瑞就是那个家庭悲剧的见证。

最近就更奇怪了。

姥姥姥爷家竟然换号了,周瑞托人过去打听,结果真是啼笑皆非。

自己那个号称做了绝育手术的母亲,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接通了输卵管,给继父又生了一个儿子,这次人家不姓周,姥爷,姥姥也迅速妥协的将那边的房产改到了母亲跟继父名下。

只求继父对母亲好些……也罢,可以理解,人之常情,只是这一次周瑞的心却真凉了……赵建国惩罚了高橘子,勒令她趴在桌子上写检查,最少五百字,少个标点都不成。

看着妻子一脸无奈,滴滴嘟嘟的抱怨,赵建国得意洋洋的走出办公室,一关门,看到侄子周瑞蹲在门口,神色黯淡的吸了一地烟头。

你都这么大了,没点长性,好歹是做领导的要以身作则。

人家打扫的干干净净,你在这里丢烟头?!不像话!赵建国教训着。

周瑞忙抿了烟头站直了,对小叔叔讪讪的笑下:叔儿……哎……有心事?赵建国很是疼惜小哥哥这唯一的孩子。

周瑞低头想了下,鼓足了勇气:叔,我想改姓赵。

赵建国脸色露出一丝喜意,又很快的遮掩了过去:你爸,这辈子就在这一件事上犯浑,不管他对还是错。

这姓不能改,他要活着我就给你做主,可你爸没了,谁也不能不尊重他的想法。

咱老赵家人做事不论对错都要一诺千金。

以后,你也要这样做人,这样教育孩子!赵建国背着手走了几步,又扭头说:等……你有孩子的时候,给孩子改也一样。

说完,他笑眯眯唠叨着:该是俺老赵家的,就是俺老赵家的……的话下楼去了。

周瑞想了会,释然一笑,颠颠的追着自己的叔叔去了。

周瑞今年都二十六了,还没结婚,也没个想结婚的意思。

赵建国这次来,偶尔看到有小姑娘一直在背后对周瑞羞涩的笑,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侄儿也该是要娶个媳妇了。

老两口在这天晚上商议了一晚上,觉着甭管怎么样,先解决周瑞的终身大事才是正经。

高橘子盘算了一下。

周瑞现在的月薪不少,有好几千,年底的那两层股份分红也在十五万上下,花红呢高橘子给周瑞都存着呢,他自己的薪水养家没问题。

现在当务之急是给周瑞买套房子。

他们问了周瑞的意思,很奇怪,周瑞不想回母亲那边,也不想回万林市,他就想留在天州。

老两口商议来,商议去,这不三鑫商城顶楼这边多起了小二层的阁楼吗,就叫周瑞去随意找一套住,那边随便那一套那也有二三百个平方呢。

不知道独居生活被打搅的赵学军,这天上午还蹦跶的欢腾,结果半上午的时候,他被妈妈拉去给周瑞选套屋子,一看到自己设计花钱整的地方被占有,赵学军有些小小的不乐意。

你当我不知道呢,我估摸着你就不想回去,你心野着呢!赵学军,老娘告诉你啊,你就别想了,你爸都想好了。

等你毕业跟你宋叔叔说一下,你给我们老实点进机关。

哎……机关多好啊,风吹不着,日晒不着,旱涝保收。

高橘子一边唠叨,一边拿着钥匙打开一上楼第一套小阁楼。

妈,你以后要带着我瑞瑞哥哥开拓市场,视察市场。

我在天州给你看着三鑫呗。

赵学军跟自己老妈一顿磨叽。

高橘子走进屋子,推开窗户向下看了眼:这周围上铁网吧,看着渗的慌。

上啥铁网啊,我跟周瑞哥说了,对着山那边的要修成玻璃屋。

那三面全部要上巨型灯箱广告的。

赵学军唠叨着。

你说你瑞瑞哥哥会喜欢吗?高橘子唠叨着上了小阁楼二层。

喜欢不喜欢我就不知道,可我瑞瑞哥哥愿不愿意结婚还是另外一回事呢。

赵学军打击着拿着一把尺子,认真量家的高橘子。

他为什么不结婚?这都多大了不结婚?他三十结婚?那三十二才能有娃!这人可不能拖,早生早脱身。

可别等到六十多了,才有孙子……都给人带不动了,早点结婚好呢,你们都早点结婚,我跟你爸爸给你们带孩子。

其他的你们就别管……生出来,哎,给妈扔回家……就对了!高橘子趴在二楼阁楼地板,很认真的拿小本算尺度。

我瑞瑞哥哥吧……心挺高的。

赵学军推开窗户,趴在那里看着三鑫市场楼下的星期天促销棚说:一般的我瑞瑞哥哥看不上,太高的吧,人家也看不上我瑞瑞哥哥。

高橘子顿时恼了,她蹦起来几乎是愤怒的问:哎!哎!她们凭啥看不上你瑞瑞哥?人瑞瑞一年收入十多个万元户!一结婚,房子随便挑。

你说社会地位吧……咱瑞瑞好歹那也是总经理?咋了?凭啥了?凭啥了?!我还看不上她们呢!赵学军失笑:妈,你急什么,我们是知根知底。

可我瑞瑞哥哥那不是不爱跟别人说这些吗。

我伯伯那会倒是为了爱,可你看现在的结果,进祖坟都是偷偷摸摸的。

对外啊……瑞瑞哥哥就是个打工的……哧!赵学军突然失笑,给高橘子笑愣了:狗儿子,你笑啥呢?妈,您又乱喊!什么时候又是狗儿子了。

别给老娘打马虎眼,笑啥呢!赵学军想了下:妈,你说多奇怪,这几年我认识的山西商人不少。

人南方商人吧……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钱,咱山西商人怎么抠抠缩缩的,生怕别人知道自己有钱。

你说吧,王希自称山西人,可我知道他骨子里不是,你是没见他那个款呢,您倒好,买个车得想两年。

我瑞瑞哥也这德行,平时就像个农民。

叫人知道有什么好,尽是事儿。

高橘子翻个白眼:一张嘴,两只眼,一个身体就那么长。

吃好了,睡好了,就成了。

你有一个小时就干一小时的事儿,你能吃多少就吃多少。

浪费了造孽!还有……给人知道了,尽是麻烦……我应付不了,你爸也怕这个。

高橘子话没说完,突然也愁了,她收了尺子敲敲中间的墙壁,试探的问:你小舅舅……赵学军一个激灵,站起来关闭起窗户:妈,姥姥家的事儿,您还是别说了吧!能用钱解决的事儿,那都不是事。

咱家现在不缺那几个,我只是……担心你一直伤心。

今年年初,一直很富裕的老高家突然有了祸事。

先是被银行追债,接着高家兄弟跟人做的生意,两起三角债搞得他倾家荡产。

这一次,是新房也没了,兄弟俩都因诈骗的名义蹲进去了。

一直在家巧嘴八哥一样会来事的高雪梨,这次放了一个大炸弹,她带着丈夫孩子去了南方,她躲了……赵建国对老高家的事儿,向来不想管,橘子也没想管。

可这次高老爷子坐着轮椅到家门口堵了两天以后,老太太发话了:叫橘子管管吧,不然名声坏了。

你们我不管着,可孙孙以后要做人的……你爸也是这个意思,能钱解决的那都不是事儿。

见儿子一提姥姥家就愁,高橘子也愁。

谁不想跟娘家亲亲热热的,这女人这辈子活的不就是个娘家吗?高橘子这段时间没少抹泪,这姑娘都跟自己爹生就的骨髓里亲,看着自己爹那么大年纪了,祖产都没了……高橘子不敢恨,不能恨。

妈,我跟后勤说,明儿开始给我哥铺地板,打家具吧!赵学军在楼顶喊着。

哎……成,你们拿主意,说好啊,楼顶那边不能站,以后还要上空调什么的!别以为是楼顶就可以随意建!这个违法!高橘子出去,伸出手挎起儿子的一条胳膊抹了一把眼泪:狗儿子!我们自己家人啊,健健康康的,开开心心的,就成!这就对喽!妈……你说给我瑞瑞哥找个大学教授如何?可别,我还得伺候她,文人酸!那三鑫的员工也不错,咱挑一个?我看不上!要说,这老赵家办事真可乐的,这周瑞的媳妇毛都没半根,就开始给他装新房了。

赵建国倒觉得这没啥,反正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呗。

赵学军对父母的粗神经向来佩服,没奈何的,他只好请在天州市唯一的朋友贝冬宁找一些关系,务必给周瑞找个可心的。

贝冬宁跟周瑞熟,他说话也没啥忌讳地详细问了周瑞的条件,人周瑞挺痛快:条件咱不挑,人性必须朴实,人必须善良。

我不喜欢跟人动心眼,直来直去的好。

学历不重要,中专毕业就成。

模样吗……顺眼就成……贝冬宁回到家,跟自己妈说了一下,他小妈在团委上班,手里的小姑娘按说不少。

可是一提是个体户,人家机关干部都看不上,觉得没保障,就都否了。

这事儿一拖就转眼的拖到六月中旬,房子,电器啥都预备好了。

赵建国还没见到侄媳妇影子,这假期转眼也就到了。

这天下课,贝冬宁笑眯眯的找到赵学军,给了他一张照片。

赵学军接过照片端详了一下。

照片上这姑娘,齐耳剪发头,双眼皮,嘴巴有些大了点,可是样子还是不错的。

天州市城建局的小董,我小妈找了人好说歹说的人家才答应见一面的。

小董人挺好,就是……年纪大了一岁,你拿给瑞哥看下,要是不合适也没啥,咱再找。

年纪大点懂事啊!我觉得挺好。

赵学军小心的放起照片,拉了贝冬宁找到周瑞。

周瑞在办公室拿起照片,上下打量了一会倒是很随意的说:那就见见呗。

他这一说,赵学军鼻子差点没气歪了。

哥,您这是皇帝不急,我太监急。

你爱见不见,叫我爸急死拉倒。

周瑞脸上微红,连忙站起来给赵学军赔礼说了一大车的好话,赵学军才原谅他。

经此一事,赵学军跟贝冬宁都发现了周瑞的隐性因子,此人闷骚,不是一般的骚!这天晚上,周瑞穿着崭新的西裤,崭新的夹克衫,临出门的时候高橘子还给他上了发蜡。

两边人见面的地方很传统,介绍人的家。

这一次赵学军倒是真的不好意思了,这连累人家忙里忙外的,还贴一顿晚饭。

没事,我小妈那人挺好,难得我求她一件事,这女人……都是可爱的。

她们可爱的表象就在于……天生爱为别人保媒拉纤。

都有做媒婆的天分。

贝冬宁递给赵学军一杯水。

赵学军现在正坐在贝冬宁的卧室看人家相册,他哥哥周瑞正在楼下跟人家姑娘见面。

你爸不说啥吧?赵学军接过水,抱歉的问。

我爸……他对家里的事儿不感兴趣。

忙着呢……贝冬宁嘀咕了一句,悄悄把卧室门打开一条缝,对赵学军招招手,这俩人蹑手蹑脚的溜出卧室,开始坐在楼梯上偷听起来。